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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隋大业(涛涛)-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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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再次仰天怒吼,似是要讲心中的恐惧与郁结统统驱散干净。
高延宗淡淡一笑,在安排了城防任务后便转身离去,留给众人的背影如山岳般厚重宽阔。
……
回到居处,高延宗却是聊无睡意,不断地在屋内踱着步子,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但激荡不已的心绪却始终难以平复。
高纬走了,离开了晋阳,而他高延宗终于可以独掌大权,期待已久的机会也终于来到。
一想到自己可以执掌天下,坐上那巅峰之座,他的心就变得十分火热。
“大王,录事尚书唐邕求见!”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卫士的声音。
高延宗脚步一顿,眉头轻皱,不知唐邕深夜来访所为何意,但还是回到座位坐好,这才扬声道:“请他进来!”
“下官唐邕,參见大王!”唐邕推门而入,恭敬地向上座的高延宗行礼道:“深夜打扰大王歇息,实乃有要事相禀,还望大王恕罪!”
“唐大人严重了,快快免礼!”高延宗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摆手道:“不知唐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虽然出身变态家族的高延宗并不比高纬高明几分,但他却也知道唐邕乃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在当前这个危机关头可堪大用,是以他的态度甚是温和。
见高延宗如此姿态,唐邕紧皱的眉头不由舒缓了几分,阴郁的眸子也明亮了不少。他沉吟片刻,这才走上一步,双目灼灼地看着高延宗道:“大王,如今皇上弃城而去,面对咄咄逼人的宇文邕,不知大王您有何对策?”
“本王自当身先士卒,誓死杀敌!”高延宗眼神微动,然后道。
“大王,恕下官直言。皇上逃遁,晋阳自然军心涣散,民心浮动,若要破敌,无疑是难上加难啊!”唐邕忧心忡忡地摇头道。
高延宗双目一缩,脸色微沉,沉声道:“那依唐大人之见,我等该当如何?”
“大王,如今之际,只有您黄袍加身,登基称皇,才能扭转局面,破敌制胜!”唐邕眼中顿时迸射出灼热的精芒,石破天惊,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高延宗面色大变,霍然起身,失声惊呼道。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二十三章齐炀帝
“大王,微臣斗胆,恳求您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万千黎民百姓的生计,执掌江山神器,登基继位。非如此,民心不足以安定,将士也不愿死战到底,若想破敌制胜,只能是妄想!”
说着,唐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郑重无比地看着高延宗道:“大王,如今这天下,唯有您才能当此大任,还望您不要推诿!”
“唐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高延宗醒过神来,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唐邕面前,一边伸手搀扶他,一边有些急促地说道。
“大王,如果您不能采纳下官的意见,下官便长跪不起!”唐邕的双腿却是如同生了根般,任由高延宗如何拉扯,他却依旧跪地不起,双目紧紧地凝视着后者,眸子中满是庄严与诚恳的神采。
“唐邕,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屡屡口出狂言,难道你想造反吗?”见唐邕不仅没有起身的意图,说话的声音反而愈发响亮,语气也甚是坚决,高延宗心中惊骇,面色陡然阴沉下来,恼怒至极地厉斥道。
“你速速起来,看在这些年你为我大齐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的份上,本王便当你是一时头脑发昏,不计较你刚才说的浑话!”高延宗一脸严肃地低头看着唐邕,语气甚是深沉,只是他那愤怒的眸子中却不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大王,国破家何在?”唐邕脸上闪过一抹苦涩,情绪激动而悲愤地看着高延宗道:“这些年来,当今陛下昏庸无道,荒淫无度,宠信奸佞近臣,陷害忠良,压榨百姓,致使超纲混乱,民怨四起。如今周人大军压境,他却又畏战而逃,如此懦弱无能之辈又有何德何能来执掌大齐的江山,又如何继承守护神武皇帝的无上荣耀?”
“而今晋阳城中虽有兵丁八万,百姓三十万,但士气低迷,人心浮动,而周人却有雄兵十万,更有周主宇文邕御驾亲征,斗志极其高昂,长此以往,我军必败无疑!”
“就算侥幸得胜,依照当今的性子,这残破不堪,岌岌可危的大齐帝国又能再挡住几次周人的进攻?大王甚为神武皇帝的敌袭血脉,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祖先耗费无数心血,辛苦打下的江山这这么拱手送人吗?”
“大王,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您身为皇室宗亲,匡复朝纲,振兴帝国,义不容辞啊!”
因为激动,唐邕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而失真,双目微微泛红,眸子中迸射出的希翼的光芒让人心神震动。
高延宗怔怔地站着,脸色阴晴不定,神色也是变换不停。似是因为唐邕那悲切而诚挚,如同晨钟暮鼓一般的话语而深深震撼,陷入了沉思之中。
诚然,出身皇室之人,没有谁会对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不心动的。只是以前高延宗只是暗自想想,直到南安王高思好谋反,民间传出“安德于天下”的谣言,高纬升起杀他之心时,有了危机感,高延宗始才有了反心。而当那神秘的势力出现,高延宗藏在心底的野心便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疯狂生长起来。
高延宗想要谋权篡位,所为更多是能够活命,享受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若说为了守护祖先的基业,或许有那么一点原因,但却绝不是最主要的。
唐邕提出让高延宗黄袍加身,荣登大宝,自然是正中后者下怀,让他喜不自胜。只是一直以来,高延宗都不敢将心中的意思表露出来,实在是时机不够成熟。
如今,随着周军犯境,高纬却是每每失策,屡战屡败,一逃再逃,致使齐军军心动摇,民心惶惶,而他的威望更是一落千丈。值此为难关头,高纬离去,正是他高延宗站出来力挽狂澜之时。只要他能击退宇文邕,那他在民间的威望自然就无人能及,取高纬而代之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就在高延宗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强作镇定,准备矜持拒绝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高延宗和唐邕同时向门口看去,便见屋外突然闯进来十数人,各个都是一身戎装,浑身的煞气让屋内的空气几乎瞬间凝固。
“大将军,高纬弃我等而去,我们又如何再为他卖命杀敌?如果大将军不做天子,末将宁愿今夜便出城降了周军,也不愿再侍奉高纬那等无能昏聩的君主!”
贺兰豹子行伍出身,一直是忠心耿耿,但今夜却将他视作猪狗,随意棒杀,而高纬那不战而逃的懦弱作风更是让前者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是以此时说起话来他也不再有丝毫顾及,双目更是直视高延宗,没有丝毫畏惧躲闪。
“大将军,废旧立新,已经势在必得!倘若您还体恤怜惜为大齐江山征战的数十万将士,那边请您登基继位,我等必誓死拼杀,保护晋阳周全!”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胡人将军,穿着一身早已失去光泽的铠甲,配上黄色的瞳孔,刚毅的面容看上去是那般凶神恶煞,让人望而生畏。此人却是齐昌王莫多娄敬显,虽然爵位继承自父亲,本身的功绩也远不如独孤永业,高长恭那般显赫,但他骨子中游牧民族的血液还是让他表现得甚为悍勇,在如今的齐军阵营中也是难得的猛将。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邕见高延宗还有些犹豫,眼中精光一闪,当下纳头便拜,大声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兰豹子等一干齐军高级将领闻言,纷纷跪倒在地,严肃而恭敬地齐声说道,那气势豪迈而响亮的声音直震得屋顶簌簌发抖,更是远远传将出去。
既是众望所归,高延宗心中终是大定,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过他却没有得意忘形,反而是一脸为难地看着众人,无奈地道:“国难当头,本王自然是义不容辞,承蒙诸位不弃,公举本王执掌大权,本王先在此谢过!倘若此次我们能击败周军,保全晋阳,诸位便都是我大齐的功臣,朕定不会忘记各位的功劳!”
“吾皇英明,我等必效死命!”唐邕等人再次拜道。
“平身!诸位爱卿平身!”高延宗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威严地说道,心中却有一种极其满足之感。
……
十月二十三日,安德王高延宗与晋阳一干文臣武将,达官显贵废一同联名黜旧帝高纬,并向天下发布檄文声讨之,檄文历数高纬骄奢淫逸,软弱无能,宠溺奸佞,陷害忠良等十大罪状,并赐其号为炀。
同一天,高延宗登基称帝,改年号“德昌”,大赦天下。晋昌王唐邕作为促成此次事件的最大功臣,被高延宗任命为宰相,而他的能力也足以胜任此职位。而齐昌王莫多娄敬显,沭阳王和阿干子,右卫大将军段畅,开府仪同三司韩骨胡,以及贺兰豹子五人则负责掌管并州所有的武装势力。
原本高延宗还担心广宁王高孝珩会和自己争锋,毕竟后者更有才气,名声也比他好上少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高孝珩被宇文邕杀得大败而归,丢盔弃甲,早已寒了胆,昨夜高纬逃出城时,他也乔妆打扮,在混乱中一起逃向了邺城。
虽然因为战事紧迫,高延宗的登基仪式甚是简单,但这对于晋阳,乃至整个北齐来说都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尤其是晋阳城中低迷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因为战争而压抑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更可喜的是,高延宗并为下达命令征兵,但晋阳城中的青壮却自发前来,踊跃参军,那高涨的热情直让高延宗欣喜非常。
知道城外危机未除,高延宗并没有得意忘形,一边放低姿态抚慰城中军民,一边开启府库,取出大部分金银钱粮来犒赏三军将士,一边抄了十数家宦官的家财田产分发给城中百姓,就连他的私财也被捐出了不少。
如此做法自然是大快人心,赢得了晋阳城百姓的一致好评,涣散的民心迅速凝聚起来,而城中的士气也愈发强盛。宇文邕本想发起全面进攻,但在感受到城中的变化后,不由取消了进攻的命令,毕竟如今齐人同仇敌忾,士气大涨,此时攻城,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是巨大的。
……
“陛下,高延宗这厮胆大妄为,不仅自立为帝,更是发布檄文大肆声讨您啊!如今各地官员蠢蠢欲动,对您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尊重畏惧啊!”右丞相高阿那肱忧心忡忡地看着高纬说道。
他们前脚逃出晋阳,后脚便听闻高延宗登基称帝的消息,众人先是一怔,继而便是震怒非常。高纬称帝,他们这些高纬的宠臣自然是备受打击,而他们在晋阳的产业更是因此损失殆尽。
“这些混账东西,当真该死!可恨的高延宗,早知道朕当初就斩杀他,否则哪里来的这等祸患?要知道晋阳城落于他手,朕宁愿将之送与宇文邕那匹夫!”高纬恨恨地握着双拳,满脸愠怒,咬牙切齿地说道。
高阿那肱点头附和道:“陛下所言甚是,高延宗实在罪无可恕,待陛下回到皇宫,自然可以兴兵将一切乱臣贼子诛除个干净!”
“高延宗,穆提婆,枉朕如此信任他们,他们却是背主求荣,朕绝不会轻饶他们!”高纬远眺晋阳的方向,眼神甚是森冷。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二十四章少教主
听见高纬与高阿那肱愤怒的言语,冯小怜却是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但在她的眼眸中深处却是滑过一抹讥诮与失望。对于高纬的荒淫无道她早已见识过,但从未想过,高纬竟然会说出那般言语:宁愿将晋阳城拱手送与宇文邕。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可以如此懦弱狭隘。宁愿让大好江山沦陷敌人之手,也不愿意兄弟得到,而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皇室宗亲不胜枚举,那些含冤而死的众臣良将更是不计其数。
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来高纬万分宠信的三贵之一穆提婆竟然在一出晋阳城就弃他而去,投降了周军。若非高纬等人熟悉路径,又是日夜兼程,一路马不停蹄,只怕早就被宇文邕擒回了大营。而被他视作眼中钉的斛律光等人却是到死都没有露出背叛的意思。
虽然他的地位极其崇高,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是如此的渺小而让人厌恶,不耻,根本没有一丝皇者的风范与威严。
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丝毫的改变啊?哪怕你幡然醒悟,我们也还有办法东山再起啊!
静静地看着愤怒咆哮着的高纬,冯小怜心头一阵苦涩,暗暗呐喊道。一想到即将面临的结果,她就不自禁浑身发寒,十分迷茫。
“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上路吧!高延宗名不正言不顺,自不会与陛下善罢甘休,而今我们势单力薄,还是先回到邺城再徐徐图之,一举消灭乱党!”
高阿那肱与高纬发泄了一阵,后者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说道。
“呼。。”
高纬喷出一口白气,看着西坠的夕阳,冷哼一声,然后道:“走,回邺城!高延宗,你等着,朕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想到这月余光景自己都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逃亡之中渡过,高纬便怒从心起,抬起一脚将面前的一节枯枝狠狠踢飞出去后心绪少定,他便立即翻身上马,变向东南方疾驰而去。
高阿那肱与冯小怜对视一眼,然后纷纷上马,追随着高纬的脚步而去。
随着高纬出逃的北齐官员共计四五十人,卫士则有两千,但如今还追随在他身边,没有独自逃生去的,却只剩下不足千人。想想一国之君,竟然沦落到如此凄凉的境地,实在是可悲可叹。
高纬向来不信任他人,如今高延宗篡位,形势微妙,他丝毫不敢大意,以免被某些立功心切的人拿了他去向高延宗邀功。是以,这一路上,高纬都是乔装打扮,尽量避开大道城池,就算补给也多由亲卫负责采办。
北国的十月,天气已经很冷,尤其是夜间更是滴水成冰,更是让人难以忍受。面对如此恶劣的条件,高纬却不得不继续赶路,而这些天吃的苦比他一生都多。
当然,高纬如此辛苦的赶路也终于让他在三日后回到了邺城,虽然整个人都受了一圈,到邺城更是一病不起,但只要人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
寒风萧瑟,月朗星稀,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虽然近些时日局势动荡,人心惶惶,但邺城毕竟不在前线,比起压抑紧张的晋阳,却要显得安静得多。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夜晚更是如此,空旷的街道安静得有些诡异而渗人。
巍峨的皇宫静静地屹立在邺城的中央,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浑身上下透着无尽的迟暮与悲凉之意。虽然从宫殿楼宇中射出的点点火光来看,它依旧那般富丽堂皇,但其中国的萧瑟却依旧无法遮掩。
就在这时,一个削瘦的黑影突然自深宫中来到皇宫门前。那人一身黑衣,外面更是罩着一间宽大的斗篷,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负责值守的卫士有些不耐烦地走上前,正要向来人呵斥几句,以发泄被打扰后的不满,然而当他看见来人手中那一枚在火光下金光熠熠的令牌时,浑身一个激灵,将到嘴边的话语生生咽入腹中。
那金灿灿的令牌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龙纹,而在正中央却篆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小楷:如朕亲临。
“小的见过大人,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恕罪!”那卫士立即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
“管好自己的嘴,否则。。”黑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冰冷的语气却让那卫士浑身一个哆嗦,额头冷汗直冒,口中连道“不敢”。
黑衣人冷冷哼了一声,然后将令牌收入袖中,此时那卫士才注意到,黑衣人的手是那般修长纤细,白皙的肌肤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粉嫩的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
这是一只秀丽无比,堪比女人的,完美无瑕的手。
卫士心中猜测,但他却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将头催下,默默地等待着黑衣人出了皇宫后才慢慢站起身来,只是看着那逐渐步入黑暗的虚空中的身影,他的心中满是惊疑。
黑衣人行走间步履轻盈而缓慢,但速度却是不慢,尤其是在这空寂的街道上,她行走起来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时间不长,黑衣人出现在北城的一座偏僻的院落前。站在那宅院前,静静地盯着禁闭的,极是普通的门扉半晌,黑衣人才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叩响了大门。
三长两短,如此重复了三遍,黑衣人才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垂手而立。
院中寂静一片,没有任何的回应,直到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禁闭的门扉才突然开启。
门后露出一个人来,手中提着一只灯笼,借着那摇曳而昏暗的烛光,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中年女子,容貌普通,作普通的农妇打扮。不过若谁当真认为她是普通农妇,那就是大错特错。只看她那深邃的眼眸便知此人不凡。
“少教主已经等候多时,请进!”那中年女子冷冷地扫了一眼黑衣人藏在斗篷下的脸,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开了身子。
黑衣人微微点头,也不说话便迈步进入院子。由那中年女子引路,黑衣人很快便来到一个独立而幽静的房舍前。屋中正亮着灯,窗户上正有一抹窈窕靓丽的剪影,似是正伏案书写着什么。
“少教主,您等的人来了!”中年女子走到门前,轻声说道。
“让她进来,你自下去休息吧!”窗户上的剪影动了动,接着便听屋内传来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但语气稍冷,更是透着淡淡的威严,让人心头不自觉一紧。
“是!”中年女子恭敬地答应一声,然后向黑衣人作了个请的手势。
黑衣人点点头,然后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昏黄的光芒下,顿时露出一张娇媚无比的面庞,眉梢眼角更是不自禁带着一丝淡淡的贵气。
若是高阿那肱等人在此,一定会惊呼出来:皇后娘娘。这黑衣人却是高纬的淑妃冯小怜,如今伪帝高纬的皇后。只是却不知她为何深夜出宫,又是如此打扮,以一个下属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
就在高纬逃回邺城的同一天,休整数日的周军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因为北齐突然废旧立新,高延宗登基称帝,齐军军心大振,士气高涨,因此宇文邕暂缓了进攻的命令。虽然这突然的变故超乎了他的预料,但宇文邕却也未有什么畏惧,更不会就此作罢。
十月二十五日,宇文邕将十万精锐分作四部将晋阳城团团围困,并且在晋阳城外修筑牢固的营盘,显然是准备与高延宗进行拉锯战。
周军身穿褐色衣衫,与泥土相近,如今连绵数十里,看上去晋阳城四面八方,似是都被一望无际的黑云所笼罩,给城中军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高延宗,伊升再此,你可敢出城一战?”
“高延宗,难道你和高纬那昏君一样是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人吗?有种你就出城来,与我大周英豪决一死战,龟缩在城中算什么男子汉?”
“王大哥,你这可是错怪了人家。要知道高延宗乃是有名的脑满肠肥,肚大如斗,行走都颇为困难,如何能跨马征战?要我说齐国也真是该亡了,走了一个懦夫,却又让一头猪做皇帝,真是可笑,可笑啊!”
“哈哈哈哈!”
……
晋阳城中,皇宫大殿。
“陛下,请与末将三千骑兵,末将一定将那伊升的狗头取来,叫他不敢再聒噪!”贺兰豹子双拳紧握,义愤填膺地大声道。
“是啊,陛下,您下命令吧!我们就这么守在城中终究不是办法,只有彻底击溃周军才能取得胜利!”莫多喽敬显也是迈步而出,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延宗,眼中满是熊熊的怒火。
“陛下,您下命令吧!”其他将领也纷纷出列请命,人人情绪激动,眼含怒气。
这两日来,周军一大早便来到晋阳城下一箭之地外,也不进攻,只是拉开了阵势叫战。
因为高延宗新皇登基,根基不稳,需要处理的事情极多,而且齐军新败,军队素质良莠不齐,管理调度也需要整合,此时若是出城而战毫无胜算,所以高延宗便严禁任何将士私自出战,只是加强戒备,防止周军突袭。
然而高延宗不出站,周军便破口大骂,各种恶毒言语层出不穷,极尽侮辱之能事。所谓主辱臣死,虽然高延宗以前没少被众人暗地里嘲笑,但他如今毕竟是皇帝,是主子,众人如何能容忍他如此被周军污蔑辱骂,因此诸将才纷纷前来请命求战。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二十五章势在必行
高延宗白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云,眉头更是紧紧拧成了“川”字,胸口不断地剧烈起伏着,显然他的心绪很不平静,任谁被人肆意辱骂也不会无动于衷,当然那些看破红尘的高人除外。
倘若高延宗如今不是皇帝,还是以前那个吃喝玩乐的安德王,依他暴戾的脾气,只怕他早就破口大骂了。然而如今身份不同,一言一行却也多了诸多的限制,是以他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看着下方一干将领激愤的模样,高延宗欣慰的同时对于宇文邕也甚是痛恨。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稍微平复了些,高延宗将目光看向宰相唐邕,问道:“唐爱卿,你有什么意见?”
按理说,得到高延宗的重用,唐邕心中不再郁结,整个人应该不再那般忧郁苍老才对,然而如今的他看上去精神却不怎么好。双目红肿,布满了血丝,脸上的皱纹似是又深邃了几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晋阳深陷周军围困之中,而且因为废旧立新之事,彻底与高纬撕破了脸皮,后者不仅不会派兵前来救援,甚至有可能落井下石。正所谓四面楚歌,如此危机的局面,唐邕这宰相又如何能欢畅。
虽然高延宗已经以皇帝之名下诏,命令各地守备出兵解救晋阳之危,但究竟有没有人肯出兵实在无人敢保证。毕竟这些年高氏皇族倒行逆施,荒淫无道,又是连年战败,早已大失民心,皇室威严不存。如今废旧立新,周军大举进攻,结果究竟如何还是未知之数,众人持观望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有援兵,那高延宗必须要在援兵到来之前守住晋阳不失,如果没有援兵,他就必须要设法打破僵局。只有打败宇文邕,只有这样,他才能树立自己的威信,整合全国的力量与宇文邕,与高纬抗衡。
只是说易行难,要想战胜周军虎狼之师,谈何容易。周军训练有素,历经战火,人数逾十万,但齐军却是良莠不齐,虽然人数不输于周军,却有半数都是新近招募的新丁,战斗力可想而知。
见高延宗问自己,唐邕不由长叹一声,沉吟了片刻,这才道:“陛下,如今周人咄咄逼人,我等若不应战,只怕有损全军士气,更会动摇军心,降低您的威望。是以,微臣以为我们应该出城应战!”
高延宗双目一凝,笼在袖中的双手不由紧紧攥了起来。他不傻,自然也知道此战避无可避,已是势在必行,但对于己方军队的战斗力却也有些了解,出城会战,胜算委实渺茫。
“陛下,末将愿将伊升狗头取来为陛下祭旗!”
“陛下,下令吧!”
贺兰豹子,莫多喽敬显等人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明亮的精芒,身上战意更浓。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高延宗长出口气,就要发布命令,唐邕却又再次出言道:“陛下且慢,微臣有话要讲!”
“唐爱卿请讲!”高延宗疑惑地看着唐邕问道。
唐邕走上一步,面色凝重地看着高延宗道:“陛下,如今宇文邕十万大军围困晋阳,我们外无援兵,内乏粮草,所以必须与周人一战,而且必须要胜!唯有如此,陛下方可震慑人心,威慑全国!如此,我们却要好好商量一番对策!”
高延宗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这才点头赞同地说道:“唐爱卿所言极是,敌众我寡,确实须得小心行事。”
……
并州境内,西北方,连绵的群山中,正有一条连绵数里的红色长龙迤逦而行。这红色长龙乃是一万民精装的汉子,人人穿着红色紧身劲装,模样酷似齐军的军服,但却又更加贴身,更适合运动。
虽然此时天气酷寒,但众人头顶上却是热气腾腾,须发上更是都笼罩着一层细碎的冰屑,不过他们却依旧坚定地向前迈动着脚步。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却极其稳健。山谷中除了“唰唰”的脚步声,竟然再无一丝杂音传出。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久经考验的军队,这一点从他们手中那冰冷森寒的利刃,冷峻严肃的目光,身上那浓重的煞气便可看出。
在这支队伍的最前方,则是一个身穿银甲的将军。冬日的晨曦下,他那挺直得如同苍松翠柏的腰杆似是要插入云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锐气。
“停!”
就这么走了半个时辰,银甲将军猛然高举右手,朗声喝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大,但却足以让队伍最后方的士卒清楚地听见。
“唰!”
所有人立即停下了脚步,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银甲将军转过身来,淡淡的阳光下,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庞在精美的银色盔甲的映衬下多了几分英气,却让他看上去更是威严。这便是高兴,隋王高长恭世子,北平郡公,朔州刺史,车骑将军高兴。
高兴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吩咐道:“原地休息,一刻钟后继续赶路!”说完,他便翻身下马,迅速向一旁的小山坡上走去。
身形几个闪烁,高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一座数十米的山坡上。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自腰间解下一支望远镜,向着东南方向极目远眺。
时间不长,高兴的身后脚步声响起,却是一个铁塔也似的汉子尾随而来,面容刚毅,双目精光四射,身上那剽悍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却不是骑兵师师长秦琼还有谁来。
“将军,依照我们如今时走时停的这个走法,只怕明日黄昏才能赶到晋阳啊!”秦琼看着高兴,有些疑惑地道:“而今晋阳陷入重围,情势危机,将军既然决定要出兵救援,却又为何要放缓行军速度?”
“宇文邕不是易与之辈,身边不乏能人志士,他此番围困晋阳,除了要困死高延宗,更是围点打援,想要将我大齐有生力量全部歼灭,一战而胜。”高兴换了个方向,一边继续仔细地观察着,一边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们既然跟随了我,我自然要尽最大的可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再者,高延宗虽然是我叔父,但与家父并不和。他如今登基称帝,只怕对家父更是忌惮,晋阳之围得解,除去高纬后,只怕我父子就是他最大的敌人了!”说道这里,高兴的语气中不无讥诮。
秦琼皱了皱眉头,然后道:“那将军您为何还要出兵南下,听任安德王与周军相斗,咱们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高兴轻笑一声,放下望远镜,转头看了秦琼一眼,复又看向山下休息的一万将士,眼神不由变得有些飘渺深邃起来:“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我是你们的统帅,我渴望胜利,同时也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平安地活着,幸福地活下去。”
秦琼浑身一震,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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