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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隋大业(涛涛)-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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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傅伏双手紧紧握着剑柄,目眦欲裂,双目通红血,整个人如发的猛兽一般咆哮一声就要再次扑向身前的白衣女鬼。

然而傅伏没有看到,当他因为屡次无法碰触到白衣女鬼而发狂时,整个内史不知什么时黑暗下来,所有的火把蜡烛尽数熄灭。

乞伏贵和的卧房门缓缓开启,“吱嘎吱嘎”声音在黑夜中分外刺诡异,但屋内屋外却没有任何人醒来,空中只有乞伏贵和大作的鼾声。

黑暗中突然走出两个白衣人,个子高些的,惨白的脸上划痕遍布让人分辨不出他本来的面容,个子矮些是貌美如花身形妖娆的女子,衣衫甚是凌破碎,裸露出的肌肤却不诱人的粉白柔嫩,而是如她的脸色一般惨白冰冷。

两人步屡轻盈,似慢实快地走入房中,他们背后是清冷的月光,让他们的脸色愈发阴暗晦涩,身上的气息愈发阴森恐怖。

“乞伏贵和,拿命来……”那女子走到床榻前,看着熟睡的乞伏贵和,眼中闪烁着仇恨凌厉的光芒。她一边嘶哑着声音说着,一边慢慢举起长着寸长指甲的双向乞伏贵和的咽喉抓去。

似是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又似是因为承受不住女子身上冰冷至极的声音,乞伏贵和终于在关键之时睁开了双眼。

“鬼?鬼!”乞伏贵和迷茫的眼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心底的恐慌在这一刻,乞伏贵和发挥出了自己最大的潜力,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自白衣女子利爪下逃开,口中凄历地大吼道:“来人!快来人,护驾!护驾!”

然而让乞伏贵和心沉海底的是,任凭他如何呼喊,屋外依旧是静谧漆黑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乞伏贵和老贼,十五年了,你也该偿命了吧!”说话的是那面目全非之人,声音嘶哑刺耳,辩不出男女。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乞伏贵和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颤声说道。

“我亲爱的弟弟,难道你不认得我了?”高个笑着说道,但声音却是比夜枭还要尖锐刺耳,让人十分难受,语气中更是一丝笑意也无,有的只是浓烈的仇恨和愤火。

“你怎么会……”

“怎么会还活着是吗?或者说我为什么还能有机站在你面前?”

乞伏贵和默然,显然他的意思就是如此。

“亲爱的弟弟,你对我这个哥哥可真是照顾有加,先是用在我的酒里下上剧毒,然后又用乱刀毁去我的面容,最后更是阴阳师做法叫我永世不得超生。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这十五年来我从不敢忘,好在老天有眼,叫一伙盗墓者掘开了我的棺木,让我得以脱困,不再忍受那无边的黑暗冰冷,枯燥寂寞!”

“你……你……”乞伏贵和骇然变色,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乞伏贵和,你还记得我吗?”那女子恶狠狠地瞪着乞伏贵和,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是慧琳?”乞伏贵迟疑地说道。

“看来你记性不错,这样也不用我们再解释杀的原因。”女似是赞赏,似是讥讽地说着,原本垂落腿侧的右爪再度举起。

“不要啊,慧琳!”乞伏贵一脸哀求地看着女子道:“慧琳当年是我一时头脑发热伤害了你,这些年我一悔恨难当,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不是故意的?乞伏贵和,当年贪婪我的美色,先是残忍地害死自己的兄长,然后又将我在夫君灵堂**,如今你居推说是无意的,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为卑劣无耻的人吗?”

“乞伏贵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将你施加我身上的痛苦十倍奉还给你,嘎嘎嘎嘎!”高个男子本就丑陋的面庞此时因为扭曲而更加丑恶。

“你去死吧!就在高个男子大笑之时,蜷缩在床榻上的乞伏贵和突然暴起,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尖锐的短刀,向着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慧琳刺去。

“噗!”

利刃入肉,乞伏贵和正要欢呼,却发现慧琳脸上没有一丝痛楚的表情他凝神看去,却见自己手中的短刀正插在一个血淋淋人头上,主人似乎是济阴内史。

“还想负隅顽抗吗?接下来好好享受吧,这是你弥留世界最后的记忆!”说着,白衣女子便将手中的人头扔在了乞伏贵和的怀中。

“啊,嗷——”感觉到怀中头颅还带着温度,乞伏贵顿时惊呼一声,但只是刹那间,他的呼声陡然拔高了几度,惊呼也变成了惨嚎,惨绝人寰的呼声传遍了小半个济阴郡城。

正对白衣女鬼穷猛打的傅伏听见内史府中的惨叫立即从癫狂中醒过神来。他粗喘着气,死死地盯着白衣女鬼,寒声道:“阁下究竟是谁?就算你将我引开,内史府依旧有两千精兵,你目的怕是很难实现!”

“傅将军果不凡,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白衣女鬼笑着说道,声音却是温清朗的男声。

“你在嘲笑我后知后觉吗?”傅伏闻言顿时怒容满面。若他听见乞伏贵和的惨叫,还不知道面前之人的真实意图。也正是因此,傅伏才大胆猜测面前之人是人非鬼,否则何必大费周章地将自引开,他可没有杀的经验。

白衣女鬼摆手笑道:“傅将军误会了,纵数整个齐国百万将士敢士率两千骑兵追击周国皇帝的也没有几人,您的胆色和魄力我可是十分佩服的。”

“你要杀我?”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救你!”

傅伏嗤之以鼻:“救我?若是河西郡王身死,我难辞其咎!”

“他必须死,你也不用回去了!”

傅伏眉头一挑,“你是隋王的人?”说完,傅伏的脸上顿时拢上一层阴云,最不希望乞伏贵和南下的自然是隋王,没有人会甘愿让出到嘴的肥肉,任由他人摘取自己胜利的果实。

“聪明,小子高兴,见过傅将军。白衣女鬼击掌赞叹一声,恭敬地行礼。

“是你?”傅伏刹时瞪大了双眼,震惊地说道在他看来,高兴应该正忙着剿匪,根本没有时间,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是我,我就隋王之子高兴,同时也是两省总督高鑫,高纬口中最大的叛贼!”高兴笑着颔首道。

傅伏顿时呆若木鸡,嘴大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高兴只是简单地介绍了自的两重身份,但所暴露出的信息却是极其骇人的。

叛贼高“为祸”三年,也就意味着三年前隋王就有了反意,三年的励精图治,他究积蓄了多少力量,又是什么时候发起行动?

齐国的天,也许真的要变了!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三百八十五章作个见证

“高兴高公子,你对傅某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意图,却不知究竟要如何对我?”傅伏很快收拾了心情,面沉如水地看着高兴道。

“傅将军以为我会如何对您?”高兴不答反问道,语气温和而尊敬。

傅伏眉头一挑,他自然听出了高兴语气中友好的意味,但傅伏却不愿意与高兴多有瓜葛,“请恕傅某鲁钝,还请高公子明言!”

高兴脸上的笑容攸的一收,喊声道:“若是我要杀你呢?”

傅伏心头一紧,但面色却甚是镇定坦荡地道:“虽然傅某自知不是高公子的对手,但傅某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那我若是放你离开呢?”

傅伏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十分沉重地道:“乞伏贵和乃是圣上派往南方的特使,如今无故身死,我身为副手兼护卫,定是难逃其咎,更有可能被认为是罪魁祸首,只怕回去之后也不得善终。

“傅某既为大齐臣子,自当以死效忠,今日既然发现你之阴谋,如何还会苟且偷生?横竖都是死,傅某恳请高公子公平一战,纵使身死也无憾此生!”

说完,傅伏一脸大义凛然,坦然无畏,浑身杀气大盛,浓浓的战意蓬勃而出,竟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明知必死,却一往直前的气势。

“啪!啪!啪!”

高兴击掌赞叹道:“好一个傅伏,果然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机敏武勇,忠臣坦荡!大齐能有你这等忠臣勇将,是大齐之福,是高氏之幸,只可惜不得明主贤君,平白祸害了偌大的基业啊!”

虽然从历史上,高兴早就知道傅伏骁勇善战,忠贞不渝,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心中不由大是感慨,北齐多是斛律光、傅伏这等名垂千古的将领,然而最终却走向覆亡,高纬的草包程度实在叫人发指啊。

“高公子谬赞了,傅某只是食君俸禄,忠君之事罢了!”傅伏不为所动,与其淡淡地道:“高公子,你心里想什么傅某大概能猜到一点,只怕傅某要让你失望了!你是反贼,我是官军,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能与高公子这等勇士一战,傅某纵死而无憾!哈哈哈哈!”

笑声方落,傅伏不待高兴说话,身子便猛然如离弦之箭一般蹿出,浑身萦绕着滔天的煞气。这一刻,傅伏抱定必死之心,以死相搏,所能爆发出的力量是极其惊人的。他本就是性格坚韧顽强之辈,遇强则强,面对平生最为厉害的对手,完全激发出了体内最大的潜力。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傅伏,高兴没有丝毫畏惧,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如同一团幻影一般扑来的傅伏,心中的赞赏之意愈发浓郁起来。

通过方才短暂的交手,高兴已然摸透了傅伏的实力。虽然傅伏算是万里挑一的沙场悍将,但论及个人搏杀能力,比之萧摩诃还要差上少许。

如果萧摩诃不使用暗器与高兴搏斗,其结果必然是十战十负;若是用上暗器,他的胜算也不会超过一成;假若两人生死相搏,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萧摩诃陨落。

“喝!”

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傅伏终于贴近了高兴的身子,明晃晃的长剑让他当成了钢刀,横劈竖砍,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大开大阖,挟着无匹的气劲,让人如同置身在狂风巨浪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被撕成粉碎。

高兴嘴角带着轻笑,不过配上惨白的面色,猩红的嘴唇,这笑容实在缺乏温暖。面对傅伏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他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脚步轻移,但却始终只在一米方圆的地方活动,修长的双手在身周舞动,将傅伏的所有杀招一一化解。

“砰!”

一刻钟,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一夜,傅伏也不知道自己疯狂攻击了高兴多久,只觉气力不济,四肢疲惫酸软之时,高兴突然轻飘飘拍出一掌,闪电般穿透自己胸前的防御印在胸口。

傅伏本以为自己的性命将要终结,便闭目赴死,但他耳中只有一声轻响,胸口微微一震,身子便不自觉地向后退开几步,想象中的刺痛感却并未传来。

傅伏睁眼看向轻笑的高兴,先是愕然,接着却是羞愤不已,一双护目瞬间变得血红,面色铁青,气喘如牛。他已经知道高兴的实力深不可测,但自己除了体乏气短却再无一丝不适,显然是高兴手下留情之故。对于一个一心赴死的人来说,最大侮辱莫过于对手不屑于杀你!

“既然高公子认为傅某的血会脏了你的手,那我自行了断就是!”说着,傅伏便举起手中的长剑狠狠向着喉咙划去。

“傅将军快快住手!”就在长剑即将碰触到傅伏的喉咙时,一道白影突然自身后闪出,一声“叮”的脆响,傅伏手中的长剑被击落在地。

傅伏茫然地看了看空空的双手,然后抬眼看向身前之人。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皮肤细腻白皙如二八佳人,但眉宇间却满是成熟的风情,一身宽大的白衣却也无法遮掩她丰腴诱人的娇躯。

“傅伏生无可恋,夫人却为何又要救我?”傅伏一副失魂落魄地看着面前的成熟女子。

“傅将军久经沙场,如何不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如此轻生,您不觉得是懦夫所为吗?”章蓉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温和地说道。

“师父,呃,姐姐,世人都说傅伏将军聪明果决,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迂腐不堪的家伙,他若要死你就让他死好了!”一个气质虽然有些青涩,但容貌却不输于章蓉的女子一边把玩着胸前的一绺青丝,一边玩味地看着傅伏说道。

“这位小姐,傅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愁,却不知你为何如此恶语中伤?”傅伏脸色陡沉,本就因为失败心灰气丧,如今再被如此奚落,心绪更是苦闷烦躁。

“丽华,你少说两句罢!”章蓉有些嗔怪地看了张丽华一眼,然后冲傅伏歉疚地道:“傅将军,丽华年幼无知,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还望您不要怪罪!”

“姐姐!”张丽华顿时拉下脸来,“这人本来就迂腐不堪嘛!那高纬倒行逆施,无恶不作,这蛮牛却执迷不悟,要对他誓死效忠,他除了能赚取自己忠贞的名节,对这个国家,对天下的黎民又做了什么?助纣为虐比无所作为更加可恨,纵使他在战场上再如何骁勇善战,对天下百姓来说,对大齐来说都是最大的罪人!一个只顾自身名节,不顾众生生死的人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无耻自私之辈,他愿意死就让他死好了!”

张丽华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愤慨与不屑的语气,直将傅伏批了个狗血淋头,一文不值。

“你!你!”傅伏脸色悠忽变化,真红真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拳紧握,一双瞪圆的虎目死死地盯着张丽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他傅伏纵横沙场十数年,历经生死,战功赫赫,就连斛律光、独孤永业、高长恭等人也对他赞许有加,偏偏被这个女娃说的一文不名,反而成为了国家的罪人。

“丽华!”见张丽华爆豆子般地说了一通,傅伏面色剧变,气息粗重,章蓉顿时责怪地唤了声,然后担忧地看着傅伏道:“傅将军,你是百姓心中的英雄,我们都很钦佩您,您千万别多想!”

“英雄?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傅伏闻言顿时癫狂地大笑起来,面色惨然地道:“她说的对,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如何称得上英雄?我是罪人,罪人,还是让我死了吧!”傅伏踉跄着拾起地上的长剑,一边狂笑,一边再次向着自己的咽喉划去。

“傅将军!”章蓉顿时花容失色地惊呼道。

“你这个懦夫,除了死你还会干什么?真是枉费了夫君千辛万苦将你的家人接出了邺城!你死了,他们活着也痛苦,我这就让他们下去陪你!”张丽华却是冷冷地道。

傅伏手中的动作一顿,迟疑地道:“家人?你说什么?”

“还是我来说吧!”高兴走上前来,轻轻接过傅伏手中的长剑,温和地道:“傅将军,你是聪明人,我也不瞒你!高纬不容我父亲,全齐国有些头脑的人都知道。

“想家父乃是神武皇帝嫡系子孙,血统之尊贵不差于高纬,论才能更不是高纬所能比拟。这些年来,家父出生入死,为大齐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从不奢求高官厚爵,但高纬却不想给他留下一丝生存的机会,几次三番想要取他性命,我们焉会甘心?再者看着大齐江山日薄西山,日已沦陷,家父又如何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这大齐不是高纬的大齐,而是高氏的大齐,是全天下百姓的大齐,如何能让高纬如此恣意挥霍毁坏?看看天下黎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傅将军难道愿意继续做刽子手吗?

“我不敢强求傅将军改弦易帜,但却希望傅将军能做个见证,见证我是如何重新建立一个超越神武皇帝时的盛世王朝,如何消抿天下的战争,如何让天下黎民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的!”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三百八十六章不安好心

看着高兴自信笃定,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气度,傅伏浮躁的心绪不禁平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思索还有些许迷茫。

在他自幼受到的教育里,忠于君主就是忠于大齐,就是正确的事情。尽管对于当今皇帝与朝廷的许多做法不敢苟同,更是厌恶之极,但他却也无能为力。

如今,高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高纬代表不了高氏皇族,更代表不了大齐帝国,没有权力主宰全国数百万百姓的性命,这虽然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但傅伏却也知道高兴所言不虚。

高长恭仁德宽厚的美名天下远播,才华更是远甚高纬数倍,同为神武皇帝高欢的嫡系子孙,他完全有资格取而代之。再者,自五胡乱华以来,王朝更迭,皇室手足相争的事情屡见不鲜,傅伏与其说是忠于高纬,不若说是他坚守内心的信仰与节气。

是以,当傅伏听说家人已被高兴接出邺城,声情并茂地阐述时局利弊后,心中的死志与固执便慢慢消退。

“高公子,傅某愿意做这个见证,更愿意为隋王殿下牵马坠蹬,以效犬马之劳!”少顷,想明白一切的傅伏一扫脸上的颓唐,严肃而庄重地说道。说完,他恭敬地向高兴行了一礼。

“傅将军您太客气了,快快请起!”高兴连忙托住傅伏的臂膀,认真地说道:“您乃将帅之才,如何能牵马坠蹬,大材小用,如此其不让天下人笑话?”顿了顿,高兴又道:“家父曾对我说,傅伏将军悍勇果敢,聪敏机变,常人难及,还叫我有机会多像将军您请教呢!”

“北平公谬赞了,您才是真正的年少有为,文武双全啊!”花花轿子人抬人,好话谁都爱听,就算傅伏是见惯生死的宿将,也不能免俗。方才因为被高兴完全掌控了局势而产生的芥蒂也消散了不少,是以傅伏的称呼也发自内心的尊敬起来。

军人身上总是少些政客的虚伪,脾性较为耿直些,注重实力,尊重强者,高兴能将山东、江苏两省发展得那般繁华,虽然有隋王支持,但他的能耐自然不差,尤其是刚刚压得自己没有一丝还手之力,也让傅伏骇然之余十分钦佩。

“傅将军,现在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求问心无愧,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成败得失就灰心丧气!方才小女子语气重了些,还望傅将军原谅则个!”见傅伏投诚,张丽华顿时笑着说道。

傅伏闻言面上一红,但还是认真地看着张丽华道:“小姐教训的是,是傅伏愚笨迂腐,险些铸成大错!小姐大恩傅伏铭记于心,今后若有需求,尽管吩咐便是,力所能及,定不敢辞!”说着,傅伏便恭敬地向着张丽华鞠躬致谢。

张丽华莲步轻移,闪到了一边,笑着摆手道:“傅将军客气了,你若真想报恩,就感谢我夫君吧!”

傅伏一愣,待见到张丽华不禁意间撇向高兴那温柔的目光顿时恍然大悟,连忙道:“原来是夫人,失敬,失敬!”

说着,傅伏再次行礼,这一回张丽华却是坦然受之,一脸幸福骄傲之色。

虽然张丽华没有与杨丽华针锋相对,但暗地里还是较着劲。毕竟杨丽华出身高贵,而且又早早服侍在高长恭夫妇身侧,关系远比张丽华师徒亲近;再者杨丽华坚强果断,一直在盱眙扮演着高兴的角色,在事业上给与了高兴极大的帮助。

从各方面看,张丽华都处在了下风,是以当邺城下诏让淮州进攻江苏、山东两省时,两人便与杨丽华一同来到了仁州,软磨硬泡地让高兴答应安排给她们任务。

花瓶虽然可以一时得宠,但当年老色衰,青春不再之时,能陪伴着她的只有孤苦寂寞。章蓉虽然不在乎名分排辈,也不愿意让高兴因此而分心,但她也希望自己可以给高兴帮上些忙。尽管她如今已不是拜月教的教主,无法调用拜月教全部的实力,但偶尔还有些人脉关系可用,也能帮上高兴不少忙。

早在淮州出兵之前,高兴就已经与高长恭尽可能详尽地策划了一切行动,是以在高纬急不可耐地派遣乞伏贵和摘去胜利的果实之时,高兴便将一切事务托付给杨丽华、张顺之、崔季舒、张雕等人,他则带领着二位夫人迎接南下的乞伏贵和。

三年前高兴便让黎风与孙立两人在邺城发展丐帮的势力,最主要的是让门人子弟渗透进豪门大族之中,除了刺探情报之需,在关键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此次高兴夫妇三人装神扮鬼恫吓乞伏贵和,屡屡成功,除了高兴出色的乔装技巧,最大的功臣则是拜月教极小的,忠于章蓉的部分与丐帮潜伏的子弟的功劳。有了他们的配合,高兴三人才能轻而易举地突破乞伏贵和密不透风的防守,让他每每中招,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坚城总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

……

乞伏贵和夜遇厉鬼,最终头脑癫狂,自残而死,副手傅伏不知所踪的消息传至邺城时已是六月二十日。

古人畏鬼神,信奉佛教的高纬不由有些疑神疑鬼,他一边命令朝廷供奉的大德高僧做法祈福,一边派人彻查此事。六月底,高纬得到属下报告,傅伏的府邸早已人去楼空,家人更是不知所踪,他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六月二十五日,高纬下旨痛斥傅伏叛国,罢黜其一切职务,株连九族。高纬麾下的鹰犬各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非常,四处搜寻傅伏亲朋的下落,但五天过去,却连傅家的影子也未寻见。

七月初一,反贼高鑫最后的一丝力量被粉碎,他本人也在乱战中死于乱刀之下。消息传至邺城,高纬并没有喉中之刺被拔出的轻松,心情却愈发沉重不安。前门驱狼,后门进虎。怎么看,高长恭的威胁都远远超过高鑫。

高纬很想赐下一杯毒酒,鸩杀高长恭父子,但如此明目张胆地残杀功臣,除了让臣子寒心,更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高纬可不愿接受。

是以他只能强人则心中的怒火,强装着笑脸,高度赞扬了高长恭父子。不过唯一让高纬舒心的是,高兴虽然剿灭了叛匪,立下汗马功劳,但八万淮州军如今也不过只剩下两万,元气大伤,就算高长恭智计百出,短时间要想训出一支精兵也是不可能的。

七月初三,高纬下诏,敕封高兴为北平开国郡公,车骑将军,布帛金银不计其数。虽然高兴先前的讨逆大元帅看起来更威风,但那职位却不再秩序之内,只是零时的官。但这开国郡公却是亲王之下最高的爵位,车骑将军在武将中也是第三序列。

高纬并没有嘉奖高长恭,除了高长恭已经位极人臣,封无可封,还因为高长恭实乃心腹大患,高纬又如何肯增加仇敌的实力。虽然高兴立下的功劳不菲,但一步登天,这赏赐可谓丰厚之极,也让旁人跳不出毛病来。

不过比起重赏,之后的调令才真是用心险恶。鉴于高兴骁勇善战,高纬任命高兴为朔州刺史,都督朔州军事,但却要受到安德王高延宗的节制,希望他能够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高延宗和高纬虽然也不怎么对付,但高长恭却是他们共同的敌人,睡觉那出身鄙贱的家伙竟然长着最出色的皮囊,拥有所有兄弟中最出色的才华,威望甚至不再皇帝之下。没有人愿意生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尤其是变态家族出身的这帮高傲自大的子弟。

高纬将高兴调到晋阳以北,除了牵制隋王高长恭,叫他不敢轻举妄动,更是为了让高延宗与高兴相互制约。高纬可不会忘记,“安德于天下”的传言,无论传言是否真假,他都必须保证自己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

七月十五日,高兴与众亲信告别后便孑然一身踏上了北上之路。相比于娇妻美眷的担忧,高兴心中却是平静中带着兴奋。

熟知历史的他很清楚,公元576年是北周将第二次全面伐齐,偌大的北齐江山将会就此崩塌。高兴自然不能让宇文邕虎口夺食,他本来就想着如何参与战争,彻底地改写历史,如今高纬却是给了他绝佳的机会,他如何能不欣喜。至于安危的问题,高兴还真没多想,除了艺高人胆大,对自己实力的自信非常之外,也有些他已经习惯了刀尖上起舞,生死一线的生活,根本不会畏惧死亡的缘故。

高兴单人独骑,没有携带任何侍从,不像个位居三品的将军,倒像个江湖游侠。他更是将习惯的白衣换成了一袭紧身的,便于骑战的胡服,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一分儒雅风流,多了一丝阳刚悍勇。

高兴一路上信马由缰,速度并不快,每天不过百八十里路,倒也舒闲,但他的心情却随着愈发北上而分外沉重。看惯了兴化市,盱眙城的繁华,再看北齐其他地方百姓的生活,高兴心中除了“凄苦不堪”一词之外实在想不出其它。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三百八十七章刀门

晋阳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上,此时正负手站着一个身形肥硕的青年男子。泡…书_吧()虽然他身上的黑衣式样简单朴素,但其用料却都是相当考究,只有大富大贵之人才能如此穿着。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胖子傲立山头,看着满眼的葱翠,冉冉升起的朝阳,脸上却没有心胸开阔的舒畅感,眉间反而笼罩着淡淡的愁云,拧起的眉头让他本就不大的眼睛变得更小。胖子其貌不扬,但就这么站在那里,身上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让人不敢轻犯。

胖子身后五十米外,约莫五十名身穿甲胄的壮汉挺立如松,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四处巡视,甚是警觉。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但却因为胖子身上的气息,平白让这生机勃勃,美丽柔和的景色失去了本来的颜色,除了偶尔的虫鸣鸟叫,风吹草动,山顶上甚是寂静而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下突然传来“唰唰”的脚步声,众护卫神色一紧,纷纷凝神向山下望去,就见山脚下出现了三个身影,正飞快地向着山顶赶来。山峰虽然并不如何陡峭,但众护卫上来也颇费了些功夫,但山脚下的人却是如履平地,行进的速度甚快。

时间不长,山下的三人便来到了山顶,但却对五十护卫视若不见,依旧快捷如风地向着胖子奔行而来。护卫统领心中一沉,立即疾声大喝:“保护王爷!”说着,他手中的钢刀便应声斩除,如同一道白色的匹练,挟着泰山压顶的气势向着来到近前之人斩去。其他护卫也不敢怠慢,纷纷拔刀相向,口中呼喝连连,声势骇人。

面对着数十柄寒气森森的钢刀,三人毫无畏惧,脚上的速度非但不减,反而更快了一声。为首的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更是嗤笑一声,身子如同一道旋风般卷入众护卫中间。

眨眼间,一阵“叮叮当当”,金铁交击的乱响,五十名护卫纷纷被击的向后退开,而那三人却趁势越过了众护卫的封锁,大摇大摆地向着胖子走去。

“贼子休走!”护卫统领顾不得胸口的烦闷,心中的骇然,怒吼着便再次扬刀扑向最后的敌人,双目如同嗜血般通红如血,浑身杀气腾腾。

“不自量力!”走在最后的是个中年男子,蓝衣长剑,好不潇洒。听见背后袭来的劲风,他口中哂笑一声,长剑“铿”的一声出鞘,如同出洞的灵蛇一般,又快又狠地刺向那护卫统领。

蓝衣人虽未回头,但后背却似生了眼睛一般,手中的长剑如同一点寒星,迅即无比地刺向护卫统领的咽喉,那情形,就仿似中年人的剑等在那里,护卫统领痴痴傻傻,自己撞上去一般。

眼看着自己的咽喉就要被刺个对穿,一命呜呼,护卫统领惊骇欲绝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要止住前冲的步伐,却是为时已晚。

“剑下留人!”就在中年人的长剑即将刺中护卫统领时,负手而立的胖子不知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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