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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鸥不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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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伊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杨女士跟你说的?”
  “靠聪明才智猜的。他们的穿着谈吐和你们的目标客户群相差太多,一看就不是会拿几十几百万请你们打官司的人。而且……”我露齿一笑,“我刚在会议室听到你说要叫委托人下午过来一趟了。”
  吴伊莞尔:“原来如此。”
  他告诉我,今天叫委托人来,其一是了解一下对方对赔偿金的心理预期,其二是向对方解释接下来要走的法律流程。
  他叹一口气:“小孩子最可怜了,这么小就没爸爸。”
  谁说不是呢,赔偿金再多,娜娜的爸爸也不可能复活,无法再陪她长大。对小孩子来说,终究是种难以弥补的缺失。
  “您好,盛先生订购的加急件到了。”
  我与吴伊一同往回看,见门口站着个快递小哥,怀里抱着支狭长的快递盒,正不住往里探看。
  吴伊刚要上前,被我勾着肩拉回原地。
  “我来我来。”我殷勤地迎向小哥,从对方手里接过快递签收。
  牛皮纸盒长约一米,宽不过二十公分左右,颠上去挺轻,不知道是什么。
  同吴伊暂别,敲了敲盛珉鸥的办公室门,不等里面回应我便推门而入,嘴上同时道:“先生,您的快递到了。”
  曾经那张满是印记的办公桌已被换去,新桌仍是原来同样的款式,透明洁净,桌面上毫无多余的杂物。
  听到我的声音,盛珉鸥从文件里抬头,一言不发将桌上电脑等物扫到一边。
  我明白他的意思,将快递盒放到桌上空出来的地方,又将笔筒里的拆信刀递给他。
  他头也不抬地接过了,利落拆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根精美的绅士杖。
  木质杖身纤长坚固,配以苍白的鹿角手柄,实在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如果我没认错,这手杖是意大利牌子,纯手工制作,还挺贵,随便一根就要四位数,特殊材质更是要飙到上万。像盛珉鸥这根木身鹿角杖,怕是没一万拿不下。
  哎,崴个脚而已,何必费这钱,早说我给他超市买根老人杖,一百都不用。
  我拖出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问:“你会接下那个案子,是不是因为爸爸?”
  盛珉鸥将手杖举到面前细细打量,挑剔又傲慢的姿态,仿若一位正在检阅自己权杖的国王。每一处细节都力求完美无瑕,每一个衔接都要巧夺天工,不然实在配不上他高贵的身份。
  “想接就接了。”他握住手柄,将手杖杵在地上,随后试着站立起来。
  不得不说,鹿角这种材质实在很配他,雄壮美丽,坚挺暴力。
  一开始还有些不熟练,但很快,他优秀的学习能力充分得以凸显,几乎只用了不到两分钟,便彻底掌握诀窍,行走自如起来。
  亏我还请了半个月的假,结果我这根“人体拐杖”才一天就下岗了。
  盛珉鸥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两圈,可能还挺满意,唇角不自觉露出点笑模样。只是在看向我的时候,那点微末的笑又转瞬即逝。
  “车钥匙留下,你可以走了。”
  我就知道他急着买手杖是为了好赶我走。
  “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他断然拒绝:“不用,我可以让吴伊送。”
  “那多麻烦他啊。”
  盛珉鸥嗤笑一声,用一种“你在明知故问什么”的眼神看着我,缓缓道:“我更怕麻烦你。”
  我笑容淡了几分,转开视线,不再看他。
  只要看不到他轻蔑的眼神,嘲讽的表情,人为降低攻击力度,似乎所受到的伤害也能更轻一些。虽然有点自欺欺人的嫌疑,但已是我能寻求到的最佳应对。
  “我不怕麻烦。”
  他的声音沉下来:“陆枫,我以为昨天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停下椅子的转动,我牢牢盯着地面,忍着满腔苦涩道:“我明白,我不会自作多情的。你讨厌我,憎恶我,绝不会爱上我,我比谁都清楚。”
  这话不说则以,一说出来,杀伤力大到我自己都要承受不住。以前就算都知道,有时候也会有鸵鸟心理,不去想就好像不存在,揣着明白当糊涂。可一旦化为语言,便容不得我再逃避。我必须承认,承认……盛珉鸥绝无可能爱上我的事实。
  如果我不曾对他生出爱恋,这辈子和他应该至死都会是淡漠不亲近的养兄弟关系。我们或许一年见个一两次,逢年过节难得打个电话,但只要我不和他撕破脸,他绝不会同我断绝来往。哪怕心里再看不惯我,表面也会与我客客气气,维持着毫无血缘的兄弟情谊。
  可坏就坏在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让他觉察到了。他和我再做不成兄弟,便无需维持表面上的虚情假意。厌恶就是厌恶,不爱就是不爱,他不屑和我兜圈子,也懒得顾及我的感受。
  毕竟,他连对自己都那么恨,又怎么会对一个不在乎的人心软。
  “你看你崴了腿,现在行动不便,我正好又对那起交通肇事案很感兴趣。不如你就让我这段时间当你的免费司机,以换取一个能够了解案子进展的机会,怎么样?”我同他商量,“我绝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也不会再做什么让你感到不快的事。只是……让我看到你赢。你知道的,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同样意义不凡。”
  我抬头看向盛珉鸥,几乎是祈求着他,而此时,黄昏的太阳正好照射到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上,窗外的光线陡然刺目起来。盛珉鸥背着光,表情完全陷入难明的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紧张不已,就怕如此做小伏低,盛珉鸥也不为所动。
  我老实坐在椅子上,让自己尽量显得温顺又无害,真诚且可靠。
  他默默注视我片刻,拄着手杖一步步朝我走来,最终停在离我一米左右的地方。
  我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坐直身子。
  “约法三章。”他俯视着我,薄唇轻吐,“一,只许旁观,不许发表意见;二,只许旁观,不许随意碰触;三,只许旁观,不许有异议。为期一个月,车你可以开走,但必须在我用车的时候接送我。”
  简单来说,在案子上他让步了,但感情上,他绝不给我可乘之机。
  这样也好,他不用想着怎么防我,我不用想着怎么接近他,这一个月我们暂且抽离感情,和平共处,只专注在共同的目标上。
  很好,实在完美。
  “明白吗?”盛珉鸥问。
  我忙不迭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绝不违约,他要不相信,还能对天发毒誓。他坐回自己的位子,把纸盒丢到一边,再将自己笔记本挪回原位。
  “对了……”
  “一。”本还想问他更多案子细节,他却看也不看我,直接丢了个数过来。
  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约定一——只许旁观,不许发表意见。
  操,这就开始了?
  我有些诧异,但仍是遵守约定紧紧闭上嘴。见盛珉鸥已经旁若无人继续办公,只得悄悄从座位上起身往门口走。
  走一半,又退回去,把地上快递盒也一道拿走了。
  之后按照约定,每个早上我会到盛珉鸥公寓楼下接他,将他送到律所,白天就窝在他们会客室刷手机玩游戏,如果有关于交通肇事案相关的会议,吴伊会叫我旁听,晚上再将盛珉鸥送回家,之后自己回家。
  如此一个礼拜,虽然还没庭审,但我已将他们律师的那套程序尽数摸清。
  同时摸清的,还有盛珉鸥的行程作息。雷打不动的九点到律所,开会,准备材料,询问其他律师案件进展,之后会客,会客,会客,看文件,直到晚上九点,下班回家。
  有时他也会有其它的安排,比如……去一些高档场所见一些高档的客户,大多都是五星级酒店、高级会所这样的地方,也有一些私人俱乐部,但比较少。一般我就在车里等他,少则半小时,多则说不好,他见完客户便会原路返回。
  这一周别的不说,我车技绝对见长。
  “今晚你和我一起上去。”车稳稳停下,盛珉鸥突然道。
  我虽然疑惑,但什么也没说便点头应了下来。没办法,谁叫约法三章在前,不能发表意见,不能有异议,基本就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了。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我与盛珉鸥一同乘上会所金碧辉煌的电梯。上升期间,他又补充警告,说今天的客户十分难缠,要我充当壁花就好,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动就不动,最好连呼吸都不要有。
  “如果你搞砸了,我们的约定就作废。”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拄着手杖走出去,只留给我颇不客气的一句话。
  那你叫我上来到底是干吗的?我莫名其妙,对着他背影忍不住暗暗腹诽。
  一进包厢,我便看到屋里有条长长的高尔夫练习毯,一名身材中等,穿着休闲的中年男子潇洒挥下一杆,球擦着边过了。
  他轻啧一声,回头看到盛珉鸥,像是刚发现我们的到来,嘴里哎呀呀的叫唤着,带着浮夸的热情,上前与盛珉鸥握手。
  “小盛啊,你可算来了。”
  盛珉鸥与他握了握手:“蔡先生,您好。”
  蔡先生只在最初看到我时顺嘴问了句我是哪位,在盛珉鸥告诉他我只是他的助理,便失去兴趣不再关注我。我也谨遵盛珉鸥吩咐,乖乖站到角落同包厢服务员一起当壁花。
  这个蔡先生,的确难缠。客气很客气,大方也挺大方,但上来就满嘴国际形势、莎翁尼采,今天拍了什么画,明天要去哪儿吃饭,天南海北就是不聊正事。
  盛珉鸥几次想把话题引入正轨,都被他三言两语揭过。开了一瓶威士忌不够,又开了瓶据说自家酒庄年份很好的红酒,说话绕来绕去,就是绕过主题。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盛珉鸥眼看脸上惯常戴着的精英假面都要挂不住,虽然仍在笑,但眼神一点点冷下来,笑不入眼,显得分外敷衍。
  但这是我的视角,蔡先生毫无所觉,仍旧在那高谈阔论,还邀请盛珉鸥上去挥两杆。
  盛珉鸥一个瘸子,玩什么体育竞技?蔡先生如果不是故意整盛珉鸥,那就真的是个没眼色又自我到极致的人。
  这种人,不让他满意就没有合作的可能,怪不得盛珉鸥如此谨慎,恐怕这已不是他们第一次交锋。
  蔡先生一番盛情,连位子都让开了,盛珉鸥再坐下去难免气氛要凉。
  我正寻思着他该怎么处理,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陆枫,”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高尔夫毯前,将手杖递向我的位置,“替我拿好。”
  我忙走过去接住了,见他微笑着握住蔡先生递过来的球杆,从他那若无其事的皮相下竟然看出了一丝阴冷的暴戾之气。
  此情此景,我有点怕他下一瞬挥起球杆把蔡先生脑袋打爆,不自觉向前一步。
  盛珉鸥斜斜看过来,摄人的目光霎时将我定在原地,再不敢上前。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上身微微伏低,确认球杆与球的位置,再轻巧而不失力量地挥下球杆。“嗒”地一声,高尔夫球贴着草坪平滑顺畅地落入球洞内,盛珉鸥完成了一次精准的推杆。
  如此举重若轻,是高手了。
  “……”蔡先生没想到盛珉鸥这么厉害,半张着嘴有些愣怔。
  “没什么意思。”盛珉鸥毫不在意地将球杆往地上一丢,从我手中重新取回自己的手杖,接着对蔡先生道,“蔡先生如果感兴趣,我们下次可以约一场高尔夫球。”
  “啊……好。”
  蔡先生不知是不是被盛珉鸥的气势震到了,之后终于好好与盛珉鸥坐下来谈了两句正事,表示尽快会催促公司法务审完合同,十分期待与锦上事务所的合作云云。
  盛珉鸥喝了不少酒,结束后人虽清醒,脚步却有些浮,这时就需要我扶着他了。恐怕这也是他让我跟来的主要原因。
  回到车上一身酒气,已是午夜十二点。
  盛珉鸥脱去外套,松了领带,解开衬衫最上边两颗纽扣,随后便不再动作,闭目养神起来。
  一小时后,我将车停到他公寓楼下面,见他没动静,只好出声唤他。
  他缓缓睁开眼,蹙眉打量四周,发现是到家了,直起身去开门,结果开了几次没成功。
  我看他这样不行,怕是自己无法上楼,便下车绕到他那边,替他开了车门,将手递过去。
  他看了我的手半晌,没吱声,一把握住了。约法三章,说到底也不过是对我单方面的约束。
  “好了,你可以走了。”一进大门,他飞快松开我的手,开始赶人。
  我将门关上,不过没出去。
  “我给你做点醒酒汤再走。”
  才走两步,盛珉鸥将手杖抬起,横在我前方,挡住我的去路。
  “我再说一遍,你可以走了。”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根根突起,显出分明的轮廓,不知是酒精的关系还是其它,杖身轻微颤动着,有些不稳。
  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警告,潜台词满含危险意味,憋着气只好转身离去。
  刚到门口握住门把,就听身后一声手杖落地的轻响,接着是盛珉鸥的闷哼。
  我忍不住回头,发现他该是弯腰拿东西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失去平衡摔倒了,此时屈着一条腿,双手后撑坐在地毯上,正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不争气的右脚。
  “哥!”我吓了一跳,忙过去查看,“你有没有摔到?”
  我去扶他,不可避免地要碰触他的身体,刚碰上便被他反应剧烈地一把挥开。
  我一个不查坐到地上,呆了呆,也有点恼火。但随后抬头看他时,错愕发现他双眸紧闭,眉心蹙起,像是极力忍耐什么的样子。再看他撑在身侧的左手手心,正抓着一条暗红的缠手带,刚刚似乎就是为了拿起它才不慎跌倒。
  我恍然明白过来,他都这样了竟然还想打拳。
  “盛珉鸥,你多久没发泄了?”我盯着那条被地毯衬得颜色越发艳丽的缠手带道。
  盛珉鸥呼吸一轻,睁开眼看我。
  “一……”他当然不会回答我,冷冰冰的数字,分不清代表警示,还是他的耐心。
  任他数到“二”,我自岿然不动。他手边就是鹿角手杖,我怀疑我要是再不走,今晚被打爆头的就是我了。
  可在他要数到“三”的时候,我并没有选择起身离开,而是从他手里抽出了那根红色的缠手带。
  他声音一滞,目光透出狐疑。
  我没理他,将缠手带覆上双眼,同时嘴里接着他数道:“三……”
  话音落下,脑后系紧,眼睛彻底被蒙住。
  以盛珉鸥的智商,应该能明白我此举的含义。
  我不会发表意见,不会随意碰触,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所以,他可以做任何事。
  视线一片黑暗,耳边落针可闻。
  诡异的寂静中,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它们那样急促,那样鼓噪,失了原本的秩序,到了喧杂的程度。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甚至也感知不到盛珉鸥的存在,我不安起来,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再过两天就是庭审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冷静应对吧?”
  我顿了顿,仍旧没得到任何回应。要不是蒙眼前确定盛珉鸥就在我眼前,我都要怀疑整间屋子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老实说,就是我脸皮再厚,被人这么晾着,也有点难堪。
  “不是……拿我当灭火器吗?”我讪笑道,“反正一次也是用,两次也是用,有需要就多用几次呗。”
  微微侧耳,还是什么都听不到,我有一瞬间陷入到了唱独角戏的尴尬中。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上次不让他搞他搞得起劲,这次送上门他反而不搞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操,算了,不搞就不搞,早点回家睡觉。
  刚想扯下眼上的缠手带,头皮猛然一痛,被人抓着头发按下头颅。
  刹那间好似周身的静音结界被彻底打破,盛珉鸥粗重的喘息伴随烟酒与香水交杂的复杂气息,透过空气传递过来,钻入我的每个毛孔,让我不自觉也跟着呼吸粗重起来。
  “张嘴。”头顶上方传来喑哑至极的嗓音。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便会更敏锐。遵从他命令的同时,我听到了一阵细小的,金属拉链拉开的声音。
  有所预感,我朝发声处越加俯下身体。
  灼热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点蛮横、粗暴地撬开我的齿关,深入到我咽喉。
  我不太适应,手指攥紧身下长毯,下意识想直起身,按住我后脑勺的那只手却强硬地不容我轻易撤退。
  “这世上,愚蠢的人实在很多,每天光是要忍耐他们……我就已经筋疲力尽……”抓着我头发的手越发收紧,盛珉鸥的话语因为下身的动作而显得断续,“每天我都会自问,为什么我不是其中之一呢?做个愚蠢的普通人……像你一样,该多好?”
  嘴角撑得刺痛不已,激烈的顶撞让我生出轻微的窒息感。
  盛珉鸥的体味,他的温度,他的喘息,甚至他指尖摩擦过我头皮升起的刺痛,无不像春药一般,叫我止不住浑身燥热,下体胀痛。
  这火实在要命,我这支小小灭火器有点受不太住,还没扑灭大火,自己就要烧着了。
  随着他动作加快,窒息感愈加明显,我有些难受地呜咽起来,却只换来更粗暴的对待。
  “很难受?”盛珉鸥的声音充满愉悦,“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哈巴狗终于尝到肉腥味,开心吗?”
  大概真是憋太久了,加上酒精催化了他本就不佳的状态,使他恶劣程度呈几何上升。
  我要是能说话,一定要回他个大大笑脸,再高喊一句:“开心,太开心了,谢主隆恩!”恶心恶心他。
  忽然,口中之物一阵轻颤,盛珉鸥发出舒爽的叹息,手指僵硬片刻,逐渐松弛开来,又在下一瞬猛地抓着我的头发,将我掀到一边。
  我歪倒在地,嘴里爆汁盈浆,吞咽不及,呛进器官,无法抑制地猛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咳声稍止,就听盛珉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耳边响起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不多会儿身前气流浮动,手杖敲击着地板,缓慢远离。
  灭火器的职责已尽,也就没有用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我才扯掉眼前的缠手带。
  自嘲一笑,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根抽起来,烟雾甫吸进嘴里,便被那股暧昧的膻腥味冲得无法抑制地蹙了蹙眉。
  这味道……还挺带劲?
  嘴角火辣辣地疼着,抹去一点浊夜,我解开裤子,靠住墙,在盛珉鸥的客厅里、地毯上,含着这点刺激的味道,给自己也来了发。反正他不会这时候再出来。
  灭完自己的火,扯过一旁缠手带擦去一手粘腻,我从地上站起,整了整衣物,也不管盛珉鸥睡没睡,听不听得到,直直朝卧房方向喊了句:“走了啊!”
  说完径自离去。


第34章 走你的吧
  第二天我准时接盛珉鸥上班,他看起来一切如常,像是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对我并无不同。他态度明确,我也就做好他所期望的,只当无事发生。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他,换做任何一人,恐怕都做不到他这样的理直气壮,面不改色。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将情绪发泄透彻的关系,他说话的语气都像是没那么不耐烦了。早上我差点刹车不及追尾前车,往常他早就要发火,今天却只是让我“看着点”。
  明天就是庭审,盛珉鸥大概也想精神饱满地迎战对方律师,晚上并没有安排什么应酬,只是召开了场开庭前的长会,从下午一点开始,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会议太过冗长,中间时不时穿插专业术语,我听得直打瞌睡,到一半实在听不下去,只好离开会议室出去透气。
  莫秋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罗铮云死了,莫秋的麻烦也没了,但他不是我,一个大活人死在他面前,还是曾经喜欢过的人,让他本就敏感的内心深受重击,抑郁又应激,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所幸他也知道自己状况危急,不自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便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报了个互动性十分强的旅行团,出去玩了两个多月。
  我看他发在朋友圈的那些照片,蓝天、大海、爱笑的年轻人,气色好了,人也精神了,治疗效果堪称卓越。
  他这次打电话给我,一来是旅行归来给我带了伴手礼,二来是为了感谢在罗峥云一事上我对他的帮助,要请我吃饭。
  感谢不感谢的我倒是不在意,但他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拒绝。最后由我选了盛珉鸥他们律所楼下的一家餐厅作为碰面地点,餐厅是家粤菜馆,口味地道,食材新鲜,性价比也高,锦上的那些律师都喜欢在那儿订餐。
  莫秋没有异议,敲定五点见面。
  挂了电话,我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快四点半,盛珉鸥那边还早的样子,我吃完了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散会。
  与前台小妹打了声招呼,说自己下去吃个饭,如果会议结束了,托她给我捎个电话。
  前台二话不说冲我比了个“ok”。
  我于她有救命之恩,这种小事,她总是很乐意帮忙的。
  莫秋在五点差两分钟时赶到餐厅,一改往日黑白色系的穿衣风格,上身着一件姜黄的卫衣,下身黑色休闲裤,还剪短了头发。他脸本来就嫩,这一下青春洋溢得简直让我都有点不敢认了。
  “怎么了,不适合我吗?”坐下后,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开始翻看起开,注意到我的诧异,有些不好意思。
  我替他倒上茶水,解释道:“没有,就你一下子改变太大,我有点认不出了。”
  莫秋笑容腼腆:“我这次旅行,交了很多朋友,其中有位是服装设计师……他说这样会更适合我,也显得更有气色。这一身都是他给我做的穿搭。”说着他低头扶了扶眼镜,嘴角的微笑经久不去。
  这模样明显就是有情况,人常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莫秋的遭遇比失恋还严重点,要是真有人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让他重拾对生活的渴望,倒也算好事一件。
  然而莫秋之后并没有再多聊关于这位“设计师朋友”的话题,这毕竟是他私事,他不说,我也不好主动提及,便只当没有察觉。
  “对了,给你的伴手礼。”点完了菜,莫秋将随身纸袋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发现里面是罐长得有点像发膜的东西,巴掌大小,外包装上都是英文字体,我就看懂了一行,说是可以擦手和身体。
  莫秋道:“这个是绵羊油,擦皮肤很好的,冬天不容易干。”
  我发现莫秋和我在生活态度上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他明显比我活得精致不少,除了水,我这辈子就没往脸上擦过别的东西。
  他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绵羊油这种东西。
  “挺好,清湾的冬天是挺干燥的,身上经常起静电。”我谢过他,将纸袋放到一边。
  菜陆陆续续上桌,莫秋开始与我聊他这两个月的所见所闻。
  山川美景,风土人情。世界何其大,善良的人有很多,他走过的地方,人们或许贫穷,但绝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别人不理解他们的乐观,他们也无需别人理解。活着并不是为了思考过去将来,只是为了享受快乐的每一天。
  莫秋几乎要被这样简单直白的生活态度迷倒了,直言那里是他梦中的桃花源,如果可以,希望自己年纪大了后能在那边买一套小公寓定居下来。
  与他相比,我显得十分没有追求。我从来没想过离开清湾市,我从小生活在这里,我的父母葬在这里,盛珉鸥也在这里。虽不是鸟语花香的理想乡,甚至繁华喧闹到让人头疼的地步,但这里的确是唯一让我心生安逸的地方。
  这是我的家,属于我的“桃花源”。
  莫秋握着热茶,道:“以前,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无望,所有倒霉事好像都被我碰上了……但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世上哪有百分百的幸福。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说完,他将茶杯往前推了推。
  短短两个月就能有这觉悟,要不是他言行如常,正能量满满,我都要怀疑他参加的不是旅行团,是加入了什么传销组织了。
  聊到六点半左右,我手机忽然震了震,前台来了消息,说盛珉鸥他们会开完了,大伙儿已经在收拾东西。
  莫秋见我不时关注手机,可能已经猜到我接下去有事,于是主动叫来服务员买单,宣告此次聚餐圆满结束。
  “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
  拎着伴手礼同莫秋一道走出商场,站在路边等车。
  莫秋闻言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其实我正在着手申请一些国外大学的留学名额,目前准备材料中,过段时间还要考试,晚上也有一大堆功课等着我呢。你没事,我也是要早点回家温书的。”
  我惊讶道:“你要出国读书?”
  “就……想尝试一下不同的人生。”莫秋笑笑道,“也不一定成功。”
  我冲他抱拳:“那就祝你一帆风顺,学有所成。”
  莫秋也回我一礼:“借陆兄吉言,也祝陆兄万事如意,此生顺遂。”他注视着我,眼里映照着周围碎星般的霓虹光影,“陆枫,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猝不及防被发了好人卡的我,正觉好笑,他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我。
  “你不知道,小时候你可是我的大英雄。”他长长叹一口气道,“真的,谢谢你。”
  这情况我也没遇到过,一时有点不敢动,僵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过了片刻,莫秋自己松开我,眼里闪着泪光,手掌轻轻拍在我肩上。
  “你……”他刚张嘴要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吴伊诧异又无措的惊呼。
  “……陆,陆先生?”
  我和莫秋同时转头看去,就见锦上律所的一大帮律师站在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每个人都表情莫测,像是围观了什么超级大戏。
  特别是吴伊,一副吃了过期馊瓜的表情。他可能实在无法理解,我和莫秋,两个罗峥云案的受害者,大马路上,众目睽睽之下,到底在搞什么鬼。
  视线移到最前方高大的身影上,盛珉鸥单手插兜,扫了眼莫秋搭在我肩上的手掌,莫秋立马烫到一样弹开。而几乎是同时,盛珉鸥的目光也游离而去,脚步毫不停留地与我错身而过,往商场方向行去。
  其余人皆快步跟上,恨不得插着翅膀飞离这个是非地。
  吴伊面容尴尬,指了指人流如织的商场道:“我们开好会,来……来用餐的,那个……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说完冲我拜了拜,脚下抹油般一溜烟跑走了。
  真是见鬼了,我在他们那儿搭伙了大半个月都没见他们外出用过餐,我就今天来外面吃了一顿饭,他们也跑外面吃,针对我吗?
  “他们……他们好像误会了,要不要我去解释一下?”莫秋紧张起来又开始结巴。
  我糟心地看了他一眼:“不用,走你的吧。”


第35章 好人不好命
  我厚着脸皮跟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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