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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深井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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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搭理她也是正常的。

等到送郑氏到那边去休息一会,才有看好戏的鲜卑女眷凑上来,“世子妃可知道那个崔家新妇是哪家小娘子?”

贺霖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对崔家并不亲近,再加上崔家子弟众多,嫁娶也多,她要是样样记下来,脑子都觉得疼。

“那个新妇就是原先的长广王世子妃李氏。”鲜卑女眷们向来和这些士族互相看不惯,常有看对方笑话的,最近几个月崔岷可得罪了不少鲜卑新贵,更加有不少人瞪大眼睛看着崔家的一举一动。

贺霖听这话的时候原本正在喝蜜水,听到这句话一口水呛在喉咙里,险些呛死。

侍女们手慌脚乱的把她扶到后面,又是拍背又是递水,更有人准备着去请医官来。

“罢了罢了。”贺霖终于是缓过一口气来,让侍女端来热水将咳出来的眼泪擦拭干净,重新上妆。

那边听闻消息的贺昭也派人过来问。

贺霖将人打发走后,自己对着铜镜重新将脂粉敷上。

她当初救那个世子妃的心思,不过是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白白丢了性命怪可惜的,李家养出一个女儿不容易,谁知道两三个月过去倒是成了她的亲戚了。

算一算,郑氏的长子崔安是她的表兄,李氏便是她的表嫂了。

这世事无常的,她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心底也有些啼笑皆非之感。罢了,崔家都敢娶,她来操心个什么劲儿。

她手中的眉笔将眉尾最后一笔描长,才刚放下让侍女上前收拾,那边贺昭身边的侍女急匆匆上前,“世子妃,王妃方才身体不适,您快过去看看吧。”

贺霖一听,随便指了几个侍女留下来收拾,自己急匆匆走过去。

贺昭方才让庖厨进了一道河鲤做的鱼脍,河,是黄河,那里的鲤鱼送来总有一种别样尊贵的意思,原本是要给众贵妇人们一起尝尝的,谁知道贺昭闻到那股鱼腥味立刻呕吐不止。

贺霖赶到的时候,医官也来了。

医官为贺昭诊治一番,喜上眉梢。

“恭喜王妃。”医官这么一说,顿时满屋子的人都笑了。医官恭喜妇人,还能是别的什么喜事?消息一出来,立刻就有贵妇人羡慕的不得了,晋王妃膝下已经有四男二女,加上这么一个,当真是多子多福。

贺昭躺在眠榻上面上没有多少喜意,她孩子太多,再生也就是锦上添花了,她眉头蹙起,看着在榻边正在给她吹凉汤药的贺霖。

“哪天你要是给我个喜讯就好了。”比起她这一连串的生育,贺昭宁可听到的是媳妇有身的好消息。

贺霖面上一僵,立刻低头做出羞敛的模样,“儿知道了。”

怎么才进门没多久,个个都催她生孩子。

贺霖一边喂贺霖吃药,一边心里闷的慌。

好不容易忙完让贺霖躺下来,她出来继续和那些贵妇人应酬。作为主母的王妃已经去休息了,那么就只有她这个正经的世子妃来了。

方才贺昭有身的好消息让来客都眉开眼笑的,见着贺霖就是一句‘恭喜’,活似怀孕的那个人不是贺昭是她似的。

有些贵妇人还瞟了贺霖的小腹一眼,面上没有如何,但是那一眼到底是让贺霖内伤了。

她手一抖差点就把手里的酪给泼到对方脸上,一个个的都是大家娘子,怎么和长舌妇一样?

郑氏是贺霖的嫡亲舅母,她如同寻常长辈那样,轻轻拉过贺霖说道,“世子妃和世子都还年轻呢,此事倒是不必着急。”

这话说的贺霖恨不得把人的嘴给堵上。

她笑着应对一直到了晚上,宾客散去,她也得了一口气回房。

李桓坐在床边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又不是知道是哪个惹了她。家里上下,除了家家之外也没有谁能给她气受了。

“家家最近脾气有些不好,你也知道有身妇人嘛,脾气总是有些比平常暴躁,你也别往心里去。”李桓劝解道。

“不是这个。”贺霖从榻上爬起来,“是阿家想要抱孙子。”

李桓呆愣一下,而后噗嗤笑出来,他一把揽过贺霖,“那么我们现在就生一个?”

“别闹我。”贺霖伸手把他推开,“现在我还不想,等过了这么一年再生。”

“也行,反正我也不急。”李桓说道,他上了榻,自己把床榻前的帷帐放下来,开始和贺霖说私房话,“阿舅今日说要我兄兄干脆自立算了。”

贺霖听到这话也不惊讶,依照现在李诨的权势,如果不是自立的话,接下来的下场怎么想都不太美妙,皇帝和权臣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虽然如今宫里的小皇帝年纪小,但等到长大了天知道会不会和元嘉一样,想着要夺回属于天子的权力,一旦天子赢了,他们一家子可就真的遭殃了。

“这是迟早的事,”贺霖说道,她躺在李桓身边,眼睛看着上面的帷帐,“如今我们家哪里还有和元家合好的可能?再说了,元氏式微已经是人所共知了。”

她不是不对小皇帝有同情心,而是再有同情心也比不得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性命。

“是啊,元氏式微,不过到底还是有那些所谓自以为是的忠臣,想着要匡扶正统的。”李桓这话也不知道说的是谁,“这一次也不是完全扫干净了,那个给元嘉出主意的人之一的乙弗斯就丢下家眷儿子不要,一路直接跑到南朝去了。”

如今李家大权在握,那些所谓的忠臣手中无兵无权,再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后面一句话倒是让她生出些许兴趣。

“他跑到南朝去了?”贺霖听得有几分稀奇,那个乙弗斯她也曾听说过,“连家眷儿子都不要了,这是打算在南朝续娶?”

“哼。”李桓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我听说南朝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十分注重门阀,那些南朝士族更是眼高于顶,他原本就是南朝人眼里的鲜卑骑奴,过去了就算受到重用还能怎么样?看着他一个胡儿压在他们头上?”

“恐怕会是担任一个什么刺史,好对付我们这边吧。”贺霖想了想说道,南朝一向优待北朝逃过来的将领,一个刺史之位应该是逃不了的。

“南朝……”李桓轻笑了声。

“如今你也做了吏部尚书,接下来的路想好要怎么走了没有?”贺霖察觉到他手臂已经圈到了她的腰上,她开口问道。

她不会管李桓在政事上要做什么,但是做之前先通气。免得她自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自然是让那些老顽固让一让位置,让新来的人上。我手里还有一些人比他们中用的多。兄兄手下那一批人,里面不少人是贪墨贪的厉害,甚至公然受贿,再这么下去,不等南边打过来,就能自己折腾死。”

“……”贺霖沉默一会,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鲜卑新贵们从草原上来,乍然富贵,也看不上汉人治国的那一套,一个劲的捞好处,李诨因为是看着他们都是他的拥护者,不好拉下脸来对付,那么只有李桓去做这个恶人了。

“那么我和兄兄说一声,免得他到时候坏了事……”贺霖轻声道。

贺内干也是捞了几笔的,不过如今看着李桓要整治人,她还是要他赶紧收手就算了。反正家中田园佃户什么的几乎都有,也不差那么一点。

“到时候让舅母去说,舅母看得比较远,她说的话,阿舅也听的。”李桓翻了身头埋在贺霖脖颈处轻轻蹭着。

贺霖觉得脖子上痒痒的,好像有一只小狗趴在那里,伸出舌头舔。

“到时候我还指不定怎么被人恨呢。”李桓小声道,不过很快他就声音轻快了起来,“不过被人怕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贺霖被他这话弄的哭笑不得,被人怕是好事,他能这么想也最好了。

**

李诨在洛阳呆了半个月之后再次动身前往晋阳,临走之前将家中的几个妾侍带了去,其实按照李诨原本的想法,是要将妻儿妾侍一同全部带到晋阳,洛阳留给长子,但是眼下正妻怀孕,就只能先将侍妾带过去,他在晋阳还是需要有女人来照顾衣食起居的,孩子们留在洛阳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正妻的孩子,李诨对贺昭放心的很。

李诨走了之后,洛阳里便是李桓说了算。

李桓在外面的名头并不怎么样,即使生了一副好样貌,但是行为做派让人委实不敢恭维,尤其他甚至连父亲的旧部都敢丢进大牢里去,其人之凉薄可得一见。

能压住他的大丞相一走,洛阳的大臣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年轻吏部尚书又要弄出什么事情来。

而事实上,李桓的确没有让那些心惊胆战的人失望,他给天子上了一道奏章,奏章上请求天子废除本朝提拔官员以年劳为准的制度,顺便还列了一串他筛选上来的人才们。

那几个人才全部都是汉人士族。

这下子朝堂上可就炸开了锅,那几个士族里有崔家的崔岷崔武,还有宋游之,这些个人可都是那会查黄河一案里头,搜集罪证的人。

尤其是崔岷,竟然提拔到吏部郎这个位置上。

李桓的奏章送了上去,即使一群鲜卑勋贵说不可,天子也只有在任命文书上画赦的份。

而且李桓对崔岷在众人面前也十分有礼,甚至在官署中让崔岷独坐一榻,不必和其他官员一起坐在通席上,而崔岷也是心领神会,每次面对李桓也是十分有长辈的模样,在李桓面前也不趋步行走,反而缓步而行。

一群勋贵见着一个汉族士人竟然这么受李桓重视,急的嘴上快起燎泡。

贺霖又一次回娘家后,就被贺内干留下来了。

“娜古你说阿惠儿是个甚么意思?那个崔……”贺内干话说到一半,想起崔岷算起来也是贺霖的亲舅舅,连忙把一团儿的粗话全部吞进肚子里去,“你就不知道你那个阿舅在外头都干的什么好事!”

崔岷坐在吏部郎这个位置上,贺霖从李桓的态度来看,日后肯定是要往御史台那边调的,她双手拢在袖中,这会天气冷了,容易着凉,她得可好好注意一些。

“兄兄,”贺霖有些头疼,“最近您就别多管这些闲事了。”

“这些还是闲事?”听了女儿的话贺内干险些把一双眼睛都瞪出来,“难道要等到那些汉人都爬在我头上了才算不是闲事?”

贺霖险些翻白眼,“兄兄!你位高权重,那些事情能不插手就别插手。”只要贺内干不插手,别和李桓对着干,怎么看都不会有什么事情。

“那些个都是我的老兄弟,求情都求到我面前了,我又怎么能不管?”贺内干道。

“那也要看是求的是甚么情。”一声清亮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崔氏一手撑在腰上,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面上没有半点笑容,一双美目更是盯紧了贺内干,“你当洛阳还是在怀朔草原上么?”

贺内干向来有些惧内,见着崔氏原先还高涨的脾气一下子就消减下去。

“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会做出怎么样的蠢事!”崔氏一手扶在高耸的肚腹上面,“你那些所谓的兄弟来找你,到底是真的把你当首领,还是想要害死你!”

“家家……”贺霖见到崔氏,就要从榻上起来。

崔氏瞟了她一眼,又转过眼去看贺内干“要是照着你那套所谓两肋插刀的做法去做,全家有一日都得败在你手上!”

崔氏这话说的过于诛心,半点情面也没留下,震得贺内干张开嘴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人早就不是当初的人了,垂坐明堂的也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稚子。”崔氏将语气稍微放缓,她看向那边的贺霖,“大娘,你先去那边的厢房坐一坐,我和你阿爷有话要说。”

崔氏气势十足,贺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立刻从榻上起身到那边的厢房去了。

她有几分忐忑的在厢房里等了半个时辰,那边郎主和主母娘子正在说话,只要没闹出人命,基本上是没有人敢去打扰,更别说偷听了。

半个时辰后,崔氏出来,面色还浮着一层绯红。

“家家,兄兄他……”贺霖上前去代替侍女扶住崔氏的手臂轻声问道。

“你兄兄挨了我一顿训斥,估计这几日都不想回来。”崔氏被女儿扶上榻,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贺霖让侍女上来给她揉捏双腿。

“啊?”贺霖没想到贺内干也会发脾气了。

“说到底不过是那点面子而已。”崔氏不屑的轻哼了声,“他还当是人心如旧呢,这人心变的比甚么都快。”靠在柔软的隐囊上,崔氏缓过面色来。

“朝中清理贪墨,哪里是一个人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崔氏脸上似笑非笑,“尤其这里头不少犯事的都还是原先跟随的人,阿桓要是没有他阿爷的默许会这么做么?不过是想要惩治这些人,又不好出手罢了。他倒好,自个一股脑的掉下去。除了蠢痴,我当真不知道要说他甚么才好。”

☆、第89章 劝说

崔氏鄙视贺内干这已经不是新鲜事情了;不过贺霖瞧着心底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家家;兄兄不会难受么?”崔氏面对贺内干说话十分直接,根本就不会来那一套所谓的怀柔,贺霖担心贺内干毕竟也是个粗人;被自己妻子这么指着鼻子说上一通,心情想必定是郁闷。

“这么多年了,再难受也该习惯了。”崔氏说道;她伸手揉了揉眉心,“让他早些知道;总好过浑浑噩噩的闯祸来的好。而且我将话说的迂回了,他听得懂么?”

贺霖坐在一旁沉默着。

“况且这件事再怎么动土,只要他老老实实的;也不会怎么样。”崔氏道。

贺霖知道崔氏话语里的意思;毕竟李家也是靠鲜卑人起来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真的将鲜卑勋贵们全部的最晚。

“只希望,兄兄能够想得明白。”

不过话是这么说,贺霖心里还是挺担心贺内干的,崔氏平日里对贺内干冷淡,也想的通。当年她就不是按照正常的途径嫁给他的,不过今日这话,贺霖觉得怕是会伤到贺内干了。

让医官来给崔氏诊脉,崔氏方才很明显和贺内干吵了一架,孕妇脾气容易波动,贺霖担心,便医官来诊治了一回。

崔氏服药睡下后,贺霖才急忙让人去打听贺内干这会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门口的那些阍者都被问了个遍,还有那些家人骑奴们。贺霖虽然是出嫁女,但因为是长女管家几年,女主人眼□体不好,她说的话也没人敢不听。

问到贺内干是往一处别院去了,贺家里宅院并不只有大宅一处,在别处也有宅院,不过那些宅院可没有什么金屋藏娇的风流事迹。

贺霖问到之后,亲自带着人就往贺内干去的那家宅院行去。

那家宅院算起来还是以前一个臣子私有,后来被分给贺内干了。门口守门的阍者听说是晋王世子妃,家里的大娘子前来,原先还有些为难,说是郎主不让人进去,贺霖二话没说直接让人把阍者拉开,把门打开,自己下了牛车,也不必叫奴婢们拿来行障遮挡脸面,反正她就是个土鳖,土鳖做事有土鳖的特色怎么了,不过就是让那些士人多说几句嘴。

贺霖走进大门,宅院的分布基本上都一样,她立刻就往堂上那边去。

后面滚进来的在这座杂院的奴婢,在她身后一声高一声低的叫“世子妃!”

贺霖额头上爆出一段青筋,“再喊割了你舌头!”说罢就朝着堂上去了。

堂上这会正是莺歌燕舞,一群胡人舞姬穿着暴露,就将胸和腰部以下的位置给包了,衣着清凉,看着还能见到里面躯体的轮廓。

胡姬们正在跳龟兹舞,身体旋转舞动间,腰肢扭摆格外动人,这些胡姬要说身姿纤细那倒不至于,不过丰~胸~肥~臀乃是男人们的共同爱好。

贺内干坐在一众舞姬前面,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他抱起酒坛子一口气喝个底朝天,一脚就把空了的酒坛给踢远了。

“给我滚下去!”突然门口爆发一声叱喝,舞姬们纷纷停下旋转,吃惊的望见一个衣饰华丽的女子站在门口。

那女子才十七八岁,和贺内干年纪很不相称,胡姬们面面相觑后纷纷退下。

贺霖看着贺内干抱着酒坛子坐在那里,头上戴的头巾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帽子更是丢在一边没人管,这幅样子算是邋遢到极点了。

“你们都下去,不可随意进来,将门关上。”贺霖走了进去对身后的那些奴婢们道。

奴婢们躬身退下,将房门合上。

贺内干没有听到龟兹乐,房内那些胡姬带来的*气味也冲淡了不少。

他抬头一看,看见长女站在那里,“娜古,你、你也来啦?”他还在大着舌头,“来,陪兄兄一起喝。”

贺内干不知道在她来之前喝了多少酒了,贺霖看了一眼那些坛坛罐罐,自己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贺内干喝的那种酒她不爱,她喜欢喝米酒,喝起来甜甜的,酒味也淡。

“还是你好哇。”贺内干拿起大觞给自己灌了好几口,“从小你就最贴心,干活放牧,样样都做到好,别家几个小娘子还当不得你一个!”

贺霖听着贺内干在那里回忆往昔,不禁也有些囧然,说句实话,要不是那会家里头崔氏实在做不来那些粗活,她也不必自己上,回想起来也不是多少美好的回忆。

“那时候也不是都得做?”贺霖叹气道,将贺内干面前的菜肴推了推,“兄兄,别光喝酒,用些菜,不然对身体不好的。”

“是啊,那时候为了活下来,我连强盗都去做,家里的牛羊马基本上都给你姑父去做队首了,穷的揭不开锅。”贺内干在贺霖的劝说下吃了几口菜丢开金箸,“你家家就是石头心肠!”贺内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贺霖心道果然来了,贺内干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会抱怨也很正常。

“当初是我不好,她不愿意跟着我,我也带她回了怀朔,日子过得苦是男人没本事,她以前是娇养的大家小娘子,跟了我过那样的苦日子,她心里有怨气我认!可是这会她到底还有甚么不满的?”贺内干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了,一个大老爷们挂着两条眼泪,贺霖囧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李桓在她面前从来就没哭过,哪怕被李诨打的遍体鳞伤,见着贺内干哭,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兄兄?”贺霖摸出自己的帕子犹豫着要不要递过去。

可是贺内干没搭理她,自顾自的说下去,“进了洛阳之后,我把她接过来,没纳妾更没有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事!她要我认下崔家,我做了。她想要崔家子弟搭上阿惠儿的那条船,我也出力了,到了如今她还是看不起我!”

这一哭当真是和小孩子一样的,贺霖是见着着急也不好用哄孩子的那一套出来,她是哄了李桓无数回,结果哄的他把自己给抢了,可见她那一套不管用。

“家家也不是那个意思……”贺霖赶紧的走上前跪下来,就给贺内干擦拭眼泪,贺内干一个大男人,长相也颇为雄壮,这一哭起来她就手慌脚乱,男人不哭罢了,一哭说不定就要出事。

贺霖莫名其妙的想起上辈子看到的一句话。

现在家里过的很好,她真心不想娘家后院起火闹出个什么事情来,不单是外面看她们家的笑话,就是对她和家里人自己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她就是那个意思!”贺内干怒道,这会他喝醉了酒,也不管拿着什么架子,一边喝酒一边对着贺霖哭诉。

“说什么乌头要整治那些人,让我老实点别被人拿了做话头,还不如为了她那几个阿兄和侄子!”男人闹脾气起来不比女人消停多少,贺内干听见女儿的话更怒,“当我不知道呢!她那个阿兄正在做甚鸟养的,吏部……”贺内干一下卡壳想不出崔岷到底在朝中担任什么职务,他挠了挠头还是没有想起来那个大舅子身上挂着的。

“家家也是担心你受委屈。”贺霖叹气,给他将眼泪鼻涕收拾干净,“兄兄,儿也是女子,女子心里想甚,儿清楚。”

“你就是一个小儿,知道个甚!”

“儿都嫁人了,说不定明年就能给兄兄抱个外孙呢。”贺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打了个寒颤,“这女子呢,要是真的不在意一个人,是不会管任何事的。做对做错一句话都不会说,就是担心在意,才会说。”

“那就是说我做错了?”贺内干听了贺霖的话气还没完全消下来,“那样说我,还说我继续这么搞下去,说不定家里都败在我手里!”

或许是喝醉了,又或许是怨气重,开口的口吻在贺霖听起来真心有些像怨妇。

“那也不是家家急了么。”贺霖说道,“虽然阿舅他们在朝廷上,但是家家说到底还是贺家妇,祭的是贺家先祖。”她拿着这会的祭祀说话,“哪里有不帮夫君的道理,而且家家自己还有儿子呢,她难道不想着自己儿子好,能跟着享福?娘家再好,她也分不到多少好处。”

瞧着当年崔家对崔氏那样,贺霖不禁把话稍微往重说。

“你这话我爱听。”贺内干如今喝醉了就和个小孩子一样。

“如今这形势毕竟不比当初兄兄你在战场上了,朝堂上可不是需要小心谨慎?”贺霖倒上一杯温水给贺内干喝,方才喝了那么多酒,就算不是多烈的酒,估计这会胃也该难受了。

“家家也是怕一步走错,这一步走错说不定就难以挽回了,说回来在战场上也有同样的事不是么?”贺霖声音温温软软。

贺内干这会已经停了下来,坐在那里想了想,觉得贺霖说的还真有几分有道理。

人都嫁到他家里这么多年,孩子加上肚子里头的那个都四个了,四个孩子还捆不住她的心?崔家能给她甚么?当初把她赶出去就不是要她继续活了。

贺内干越想就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不过嘴上还是要硬那么一下,“她那话说得那么难听……”

崔氏说话十几年来基本上就没变过,对着贺内干有时候呼来喝去的,在怀朔的时候那更是常事,那会贺霖可没见着贺内干发脾气。

“我问了家家,家家说怕说得迂回,兄兄会听不明白。”贺霖道。

这还真是的,世家的那套曲曲弯弯的,在贺内干面前来一套,没准贺内干还没听完就不不耐烦了。

还不如说话说直接一点,能镇住他也好。

贺内干坐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当着女儿的面结结巴巴的说道,“汉人还说甚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呢,她也忒瞧不起人了!”

贺霖没有接话,掏出另外一条帕子给贺内干将脸上手上都整干净了,“好了,酒喝的也够了,儿叫人送醒酒汤来。”

“这么一点酒要甚么醒酒汤,再喝十坛我也不会有事!”贺内干不服气道。

贺霖可没有搭理她,拍手让外面一直候着的家仆进来,服侍贺内干洗漱,喝下醒酒汤就后面的卧房内睡上一脚,方才喝了那么多的酒,想要和常人一样想必是不太可能了。

瞧着几个家仆吃力的将榻上的贺内干给搀扶起来往后面而去。

想起贺内干之前抱着酒坛子和孩子一样哭的场景,贺霖在寒毛直竖的同时也觉得哭笑不得。

看起来那么健壮孔武有力,没想到喝了酒之后也跟个孩子一样。

她摇了摇头。

父亲的房间,就是做女儿的也不好随意进出。她在房门前听到家仆前来禀告主人已经入睡之后,她点点头。

这处宅院虽然家里人并不是时常有人来居住,但奴婢洒扫及时,没有一丝怠慢。

“嗯,将安神香点上。”贺霖吩咐道。

“唯唯。”

看着家仆离去,贺霖伸手揉了揉脖子,没想到回娘家还会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不过贺内干发一场脾气和崔氏吵一架也好,不怕吵架,就怕把所有的想法都压在心底,等到爆发的时候那才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大娘子要不要也去歇息一下?”见着贺霖正在转动脖子,面上有一层疲惫,身边的侍女说道。

“不了,回府去吧。”贺霖说道。

贺家居住在内城也就是六九城内,离丞相府当真也就那么几步的路,洛阳城内修建有许多的里坊,身份不同,居住的里坊也就不同,东郭乃是汉人士族居住之地,西郭是元氏皇族住的地方,不过眼下那会因为废帝的事情已经空了一大半。

洛阳城内佛教盛行,有不少的佛塔,贺霖在牛车里挑开车廉朝外面看,看到一处又一处的佛寺。

“大娘子要去看看吗?”牛车外面一只跟着的侍女问道。

“不。”贺霖答道。她并不信佛,相反对于佛家那唠唠叨叨的一套毫不在意,不过洛阳里信佛是时髦运动,她每次都会跟着贺昭拿一些首饰金银捐出去造佛像,说是什么积善,天知道是有几层用到佛像塑造上的。

回到家原本是要去见一见贺昭的,但是贺昭怀孕前期渴睡的很,眼下已经睡熟不方便见贺霖。

贺霖知道之后面上是关心,心里高兴的快跳起来,问了几句之后,回到房内更衣,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今日是沐休日,根本就不用上朝去官署里头,李桓这会不在官署,也不在家里,她知道李桓是去郊外的一处庄园上和那些士人去春花秋月去了。

和那些汉人士族打好关系,最好的就是举行宴会,和他们一起喝酒聊天看舞什么的。

贺霖低下头去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这男人们凑在一堆玩乐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她起身让侍女将拂林犬抱来,那只拂林犬是从高昌的一个胡商手里买来的,说是什么纯种狗,她反正也不太讲究那个,只要长相可爱就行。

“哟,还挺沉的。”贺霖抱黄白相间的狗上了床榻,她瞧着小狗的眼睛湿漉漉的,瞧着很可爱,想起每次李桓见着它必定就没有好脸色,一定要侍女把狗抱走。

她实在是想不出李桓有被狗咬过的经历,在怀朔镇上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一条大狗帮忙放牧,怕羊会在放牧的时候走丢了。

贺霖就想不明白了,不过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她继续低下头捏着狗爪,想着过几天可以和几个贵妇人一起去骑骑马什么的。

**

在李家的一处园林内,正大兴丝竹,高朋满座,李桓身边坐着的是崔岷,其下是在他眼前正红着的崔武宋游之等人,在场的也多是士人。

李桓浅笑着和崔岷说了几句话,神色没有半点上位者的倨傲,甚是平和,有心人看在眼里心下也有了一番计较。

这一番的重用再加上如此礼待,正是要拉拢那些士族们。

一曲歌舞已尽,舞姬们恭谨退下,李桓笑了笑,起身来,“今日诸公在此和某进行宴乐,实在是大幸,不如某弹奏一曲,权当为诸公助兴。”

说罢,他让人取来一只曲颈螺钿琵琶,反抱琵琶在手中,取了拨子在琴弦上轻轻刮了几下检验音色是否准确。

一切就绪后,他拨子一拨,乐声如同流水一般从琴弦下流出来。

李桓的出身在座各人都知道,虽说是士族,但早已经没落,如今瞧着琵琶声阵阵,激烈如战场擂鼓,轻柔如山间清泉。

这等技艺恐怕比起世家子弟来也未必差到哪里去。

乐声一转,李桓一边弹奏一边唱起《短歌行》来。

短歌行里写的是曹操思才,在一众士人面前唱起这个,其用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唱着瞧见在座众人的神色,李桓面上露出一丝得意出来。

崔岷望见,面上不显,心里有些叹息,这个少年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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