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遇见深井冰-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年少心事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如此让他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他皱眉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那得出手的理由,上门前去拜访。
听说此刻刺史已经带着长子领兵出征了,家中留下来的肯定是主母娘子和几个尚且年幼的孩子,想必贺家也是一样。这真的要上门拜访,还是要见过郎主为好,他上两回前去贺家,间的都是主母,可是次次如此,郎主又不在家,简直怪的不能再怪了,估计主母娘子也不敢轻易招待他了。
虽然他这会用心不良,但也不想被人当做居心叵测之徒。
这怎么办呢……还真的是伤透脑筋……
要不,他还是等一等。
**
贺霖亲自带着礼物前去给贺昭庆贺生辰,贺昭肚腹大了起来,神情有些恹恹的,前来给她祝贺生辰的那些客人大多是李诨手下将领的妻女,见着贺昭精神不太好,众人便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只是到贺霖的时候,贺昭倒是打起精神来和侄女说了几句话。怀孕本身就是一件辛苦事情,再加上天气也不好,难免精神不佳。
贺霖在贺昭耳畔说了几句笑话,逗得她露出些许笑容后,也不再留在那里打扰她,和一群客人告辞了。
此时外头天是阴的,并没有炎热的阳光,坐在马车内,贺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和那些娘子小娘子说话,当真是不太适应。或许是乍然富贵的原由,一群人衣裳穿的好了,头上的首饰也要比以前精致,甚至发髻都要讲究了许多。
可是她还是有一种坐在一群大妈里头的感觉。衣裳首饰好了,可是大家还是好像和以前一样,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嘴里说的还是家里那几头牛几只羊的事情。简直不要太违和……
场面也就比过去好上那么一星半点,至少,她还没有看见有哪位娘子拉着娘子去和贺昭唠嗑的,虽然她看着在场几个人好像也挺想这么做。这……看起来好像是进步挺大的了。
哎……
贺霖一手靠在身旁的凭几上,手撑着下巴,想着如今还有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开心一点,她和那些小娘子也并不是走的很来。主要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基本上都已经嫁出去了,到时候说的不是夫君又担任了个什么职位,就是自己新生孩子如何。天知道看着那些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梳着妇人发髻,挺着肚腹,和人聊着丈夫孩子,她那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她这个快到十五岁还未曾出嫁的倒是成个异类,坐在里头少不了要被这些女孩子们拿着奇怪的眼神打量,那种看怪物一样的怜悯眼神,让她心头窝着一团火,发也发不出来,当真难受。
反正都这样了,她也不去自找难受,面上过的去就行了。谁也不必看谁的脸色。
“不必赶着归家去。”贺霖在车内说道,“时辰尚早,我出去逛逛吧。”
“唯唯。”车帘外有侍女着男装坐在那里,听到里面贺霖的话连忙应道。
这逛一逛自然不是她下车靠着自己两条腿去走,牛车在东西二市走了一圈,如今外头乱的很,城中二市里叫价最高的是米粮之类,虽然不是有价无市,但到底到底有些吃惊这些米价。
她以前在怀朔和并州的时候,基本上是以物换物,用得上铜半两的地方少之又少。对米价并不是十分清楚,如今这一看,好像有块石头压在心头上。
走了一圈好像心情更坏了。
最后马夫在城中绕了一圈后,去了城郊处。
城郊因为这几日下了几场雨,草木茂盛,绿意盈盈,看着就喜人。
贺霖从牛车上下来,她带了一个平日常常在身旁服侍的侍女在身旁,在草丛走一回散散心。
家里也不是没有种植些花草,不过到底还是比不上郊外的有生机。
“大娘子担心,野外常有野兽蛇虫之类。”身后的侍女轻声说道。
“来。”贺霖从旁边一棵树上攀折两根树枝,给侍女递了一根。“拿着这个去敲打草丛。蛇虫会受惊跑掉了。”
她看着侍女面上吃惊的神色有些小乐,她以前常常去拾柴采野菜,也攒下了不少在野外行走的经验。
她一边走,手中的树枝拍打在草丛上,北方的景物比较粗犷大气,山川树木都是如此。
“贺小娘子?”她到一个小山头上,这个上都不高矮的很,也么有什么山贼出没。站在上面看看风景倒是不错,她听到略带低沉的男声,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十分眼熟的少年站在那里。
那少年容貌出众,长眉发鬓,肌肤皎然,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落进了光芒,有些像猫儿。
“你是……”她想起了这个少年不就是那个在大街上差点被她砸中的人么?
不对,之前好像也见过。好似和那个在她家暂居过的人长得有些像。
“未曾想能在此处见到贺小娘子,能遇见恩人,实在是幸事一件。”慕容景并没有尾随,他一介男之自认光风霁月,不会也不屑做那等事情。只不过在家里呆着实在是太烦躁,从晋阳带来的那几卷书卷早就看得滚瓜烂熟,再看也不觉得有什么乐趣,干脆出来走走,在治安比较好的地方走一走,没成想竟然还真的遇上贺霖了。
贺霖听得慕容景那一声小娘子浑身都舒畅,按照这会的习惯,她有个无比囧的称呼:贺大娘。坑的是躲都躲不了,她就听着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大娘”,即使知道此意非彼意,还是浑身雷的舒爽难当。
“儿也未曾想到,会在此地遇上郎君。”贺霖见着面前的少年长得好,举止间也很得人好感,况且看上去他也不像是来找茬的样子。
话说回来,自从那次自己被送回家之后,也不知道这位少年怎么样了。
“对了,郎君那日可曾受伤?”贺霖问道。
慕容景一愣,随后笑起来,笑容后面有种庆幸和恼怒。庆幸的是面前的这个少女没有忘记自己,恼怒的是那个人竟然还真的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知于她。
果然……
“多谢小娘子,某一切安好。”慕容景说道,“不过某那日骑的马倒是受惊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含笑,看得贺霖身后的侍女都忍不住红了面庞。
贺霖常年和李桓相对,李桓容貌妖美,即使偶尔行为举止轻浮,但也不能将那一份艳色给挡了去,久而久之,自然对男子的美色也有一份抵抗性。任凭谁身边有那么一个美人,看久了再看别的美人,除非倾国倾城,不然还真的很难惊艳到。
“啊?马受惊了?”贺霖惊道,她也混在一群游牧民族里,马受惊会有什么后果,她再清楚不过。“那……”
她回想一下,她在楼上也没听到楼下有什么异常的声响。
马受惊发狂起来,都很难拉住的,骑在马上的人会被马甩下来,少说都要折条腿。
贺霖立即就去瞧慕容景的腿,站的好好的,哪里有受伤的痕迹嘛!
“郎君!”她微微拔高了声音,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噗嗤!”慕容景笑了出来,面上露出作弄人过后的小得意,“唉唉唉?你果然知道了啊?”
“郎君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说笑呢?”贺霖难得的对着外人露出了生气的模样。
“小娘子你真生气了?”慕容景停下来,笑容僵在脸上,“我也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的啊!”贺霖面对这些少年人的时候,难免会有一种姐姐心长辈心,一时间难得转换过来了。
“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这样……我知错了。”慕容景说道,“那么我给小娘子赔罪?”
☆、第55章 机会
贺霖听到慕容景这话;有一瞬间不知道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伸手去敲敲面前少年的头;不过她难得的生起了几分捉弄他的心思。
“哦;既然是这样,那么你打算如何赔罪?”贺霖故意问道,她话是这么说,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怎么看都不是个生气样子。
慕容景面上也荡起一丝笑意;“某今日也没有带上甚么可以让小娘子看得上眼的物什。”
贺霖闻言;瞟了一眼他腰上蹀躞带下垂挂的火石匕首等物,她刚刚想起来这个少年是姓慕容;慕容是北燕后裔,如今北燕早已不在;但看这位少年衣着打扮;她也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说没有她能看得上眼的的东西,实在是太……抬高她了,他本身可不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么?
“那怎么办呢?”她问道,罕见的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是呀,该怎么办?”慕容景原先还带有几分紧张,见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平易近人俏皮的很,看着也不是很在乎礼法的样子。
那就好,他见过十分讲究礼法的士族少女,往往说话的时候只见着一柄团扇严严实实挡着脸,再要不然就躲到竹帘后面去,话也说不到三句。按照那些礼法,他这个外男是不宜和那些女子多说话的,到了后来他也懒得去说什么话了,直接和郎君们混在一起,逍遥自在的很。
对着贺霖,他一开始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样,要不某给小娘子说说外面的事情?”慕容景说道。北朝对女子管束十分不严,甚至可以说是松散,但饶是如此,女子出行也比不得男子自由。
“上回郎君和我说过洛阳的事情了。”贺霖一听有些不太乐意,要是说洛阳的事,她是听慕容景和李桓说过两次了,“若是再说那些大秦人,我可是知道了。”
李桓曾经送过她一枚金币,贺内干也陆陆续续的往家里送来了一些从大秦那边的舶来品,渐渐的她也搞清楚,这会说的大秦应该是拜占庭那边的。那些东西一开始看着让她有些时空错乱感,虽然知道有丝绸之路,从西汉开始东西方就有贸易往来。不过这个书上看到的和亲眼看到的不一样嘛,虽然她挺喜欢那些大秦来的蔷薇水,在玻璃器装着挺好看的。
“那么这回不说洛阳。”慕容景也不急,他看到面前的少女眨了眨眼。
“郎君还曾游历过其他地方?”去过洛阳倒还好说,毕竟是一国之都,在战乱之前的洛阳是相当繁华的,可是这其他地方……
“某是叔父抚养的,幼时曾跟随叔父游历过几个地方。”慕容景说道。
“那么南边呢?”贺霖问道,“我听说南边的人都和我们不一样。衣着宽大,喜好饮茶食鱼。”
“南朝某倒是未曾去过,就是想去也不是一件易事,”慕容景笑道,“而且在南边,我们这种……”他指了指自己笑笑,“也不好呆下去。”
贺霖瞬间就懂了,南边对异族人好似也不是太友好,面前少年看不出多少异族的影子,奈何那双琥珀一样的双眼已经标示了他的血统。
好死不死,在南朝鲜卑人代表的是骑奴,贺霖听说过南朝的士族最爱买来白肤黄发的鲜卑人做骑奴。溜出去感觉自己特有面子。
就是那位有过燕地鲜卑血统的晋明帝,也因为黄发的长相被王敦轻蔑为‘黄头奴’。两边互相谁也看不上谁。
“这样啊……”她语气里难免带着一丝失望。
“南方多水泽,故而以鱼蟹为食,不过瘴气颇重,地处卑湿。”慕容景说着摇摇头。
“说着倒是想去看看了,”贺霖说道,“蟹……我到如今还未曾用过这食材呢。”长到这么大一开始啃得是烤的和干柴一样的烤肉,喝的是腥膻的马奶,到了现在算是稍微解脱了点,但稻米也吃不上,继续吃面食。贺霖倒是很想念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红澄澄的醉蟹,大闸蟹配上醋和姜葱蒜之类简直不要太美。
“听说其味甚鲜。”慕容景想了会说道,突然他眉开眼笑的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关于这蟹,曾经有士族还出过笑话。”
贺霖一听来了精神,其实说来是初到北方的士人分不清南方的水产,见着长得像螃蟹的就以为是螃蟹吃下肚子,然后上吐下泻被折腾掉半条命。
这段往事是百年前的了,那会晋室才从北方迁到建康。南北生活习惯不一样,难免会闹出许多哭笑不得的事情来,还有南方士人饮用北方酸酪去掉半条命的。
“建康……”听着慕容景的话,贺霖想了一会,“建康来的人是不是和我们都不太一样?”贺内干曾经给她来自南朝的服饰,真心的飘逸宽大,两袖灌风如同飞仙。
“那个啊……”慕容景听了面露鄙夷之情,“就那样子罢了,听说建康里的士族多得是食用五石散,涂脂抹粉作妇人姿态,一个个的只晓得喝酒写字,做出一番的风流来。不知道还有几人能够提刀上马,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拿来何用。”
“他们还好玄谈,满嘴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甚么。说了些老庄道家,好像他们统统就能白日飞升了。”
慕容景是真心看不上南朝的那些个作风,南朝良将固然有,不过那些士族他是看不上了。
“曾经有南朝士人得罪过你么?”贺霖问道。瞧这少年说起那些士族的习惯时候,那一脸的讥讽,说起来好像面前这位也是饱受汉化的鲜卑人吧,怎么还会看不上这些风流行径?
慕容景有些别扭的扭过头去,“未曾。”只是看不惯那些走路还喘三喘的南朝士族罢了。
“南朝建康昳丽多情,佛风昌盛,多建有佛寺。”慕容景赶紧挑了个话题说道。
“郎君未曾去过建康,如何得知?”
“叔父有一好友,曾经在建康游历,我就是在他那里得知的。”慕容景看着少女白里透红的面颊,没来由的一阵觉得喉咙发紧。
“真好。”贺霖还是有些羡慕。她那一圈子基本上是大家都从一个旮旯里出来的,至于增长见闻……每次贺内干打仗回来给家里拖得那些个战利品算不算?
“要是小娘子愿意听,某还可以说。”慕容景说道,他这样也不算是孟浪轻浮,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只是说话,而且对方还带有奴婢,光风霁月的很。
“真的吗?”贺霖笑问。
“小娘子曾救了某的性命,这点见闻算的了甚么呢?”慕容景笑道,“某还担心小娘子会嫌弃某聒噪。”
“哪里会。”贺霖看着慕容景皎然的容貌也笑了起来,有个人能顾陪着她说话,聊聊天,哪怕是乱侃,她都觉得挺开心的。
“听说齐地靠海,郎君知道那里的事情吗?”贺霖问道。
“齐地靠海,多产盐,是个富庶之地。其人性情善群斗……”慕容景细细给她讲述起来。
**
晋阳一战并没有打多久,李诨和步六孤肇两人算是熟人,就在步六孤肇一心要攻打洛阳的时候,还曾邀李诨一同去,李诨不愿意去淌浑水,这回夺回晋阳,李诨又出力了。
天子早在步六孤肇和步番军相对的时候,在晋阳三级佛寺被缢杀,李诨在听闻步六孤肇攻破洛阳之前,向步六孤肇派出使者祝贺之余,也打着能不能打听到天子所在,最好能将天子给偷偷带出来,迎接到晋州,自己拉着天子扯大旗,谁知道步六孤肇那么快便送天子到晋阳,即使让人送去陈出其中利害关系的书信,步六孤肇还是在佛寺将天子给杀了。
李诨坐在帐中,他揉着两眼之间的穴位,“你阿舅把步番的脑袋给砍了?”
李桓站在一旁点了点头,“是的。”
“这要是抓活的倒是好些。”李诨放下揉穴位的手,“罢了,这战场上杀红了眼,谁还管那个,斩获大将,贺内干这功立的。对了,记得将人头送到颍川公那里。”
李桓站在那里,身形颀长,这些时日里他身体长得飞快,面容上也已经是半点稚气也无,瞧着倒是和成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唯!兄兄!”说完李桓大步出去找贺内干。
血淋淋的人头怒目圆睁,乱发盖面,看着便是十分的可怕。贺内干那会正拎着这个人头准备去记功,李桓追上他说明之后,即使有些不情愿,还是将人头交了出去。
当人头被送到中军大帐之后,步六孤肇大喜,如今步番已死,晋阳夺回,自己已经准备再立一位新帝,这种种好事,简直让他喜不自胜。
步六孤肇下令晚上准备宴会,来庆贺这一次的大胜。
军中所谓宴会,没有美人,粗糙的几坛酒,再杀上几头猪几头羊凑合着就这么过吧。
宴会上众人其乐融融,觥筹交错间,步六孤肇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怎样,突然想起了被步六孤荣放逐在河北的那些个降兵们,那些降兵什么人都有,汉人鲜卑人匈奴人高车人氐人,自从那些人到了河北,叛乱只是基本上就没停过,哪怕是下了大力气镇压,人杀了一批又一批都还是老样子。
他看向坐的离自己比较近的李诨,李诨这一次帮了他大忙,虽然之前洛阳之事还有劝说他不要杀天子之事让他有些心堵,但到底是帮了大忙,此时更是有几分倚重的意思。
“乌头,你说,那些降兵,在河北是反个没完没了,人杀了那么多,也没见到多少成效,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李诨原本正在喝酒,听到步六孤肇突然发问,他把手里的陶盏放下来,“这些兵反叛不休,全部杀掉又不可行,臣觉得明公可派一名心腹大将前去统领,若是再有反叛之事,则问罪与将领,不能每次都杀掉许多人。”
步六孤肇皱眉思索一会,点了点头,“甚好,可是……这该派谁去呢?”
“这还不易?乌头去就不错!”和李诨坐在一席的一个鲜卑将领喝多了,听到这么一句大着舌头说道。
还没等步六孤肇反应过来,李诨一拳头直接就砸在那将领的侧脸上,那人没防备之下被打了一拳,顿时哐当一声扑翻了面前的案几,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那血里带着两颗牙。
事发突然,宴席中众人都懵了呆呆的看着那两人。
“混账!”李诨站在席上怒发冲冠目眦尽裂,“丞相在世的时候,丞相说怎样便是怎样,如今丞相不在了,那么天下的事都听明公的,你算是个甚么鸟物,明公还未曾开口,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李诨向来在军中和各位同僚和气为贵,没见过发脾气,如今这么一来,众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善!”步六孤肇方才喝了许多酒,头脑发热,见着李诨如此表现,心下大为感动,“就乌头你来统领了!”说罢,他又是一盏酒下肚。
李诨强忍住内心翻腾的喜悦,冲着步六孤肇抱拳,接下了这个任令。
天知道他等这日等了多久,前次他拒绝步六孤肇,心中明白恐怕步六孤肇会心生嫌隙,而他也不打算给步六孤家卖命,如此世道想要站稳脚跟,便是要手中有兵马,晋州虽然有,但是那点又怎么能足够?
他瞟了一眼眼下正趴在地上哎哟叫疼的同僚。
正是给他送来了东风。
出了大帐,他立即到关押降兵的地方宣令,“我受明公之令,统御六镇降兵,都到汾东听我调令!”
他见到贺内干就守在那里,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捞住大舅子的脖子,“快,让阿惠儿整理一下,我们立即前往阳曲川。”
贺内干被他那一下勒的险些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就去?天都黑了。”
“就是天黑了快赶路!”李诨一巴掌拍在贺内干背上。
他不快点把那些六镇降兵快些拿到手,有自己的统领大营,难道还要等步六孤肇酒醒了反悔吗?!
☆、第56章 鸟飞
李桓连夜跟随李诨贺内干等人驰马奔到阳曲川;几人所配置的坐骑皆是胡马,胡马个头高大,奔跑极快;天边蒙蒙亮出现一道晨曦的光亮时,一行人已经到了阳曲川。
“那些人真的会来么?”贺内干有自己的顾虑。
“会来的。”李桓坐在马上说道;他年轻力壮,即使一夜未睡赶路,但依然精神奕奕。“那些士兵在步六孤肇手下保守□□;与其继续被他羞辱,倒不如换一个将领跟着兄兄;况且让兄兄统领这些六镇降兵的任令还是步六孤肇自己下的;就算他喝了酒。”
“你这小子倒是和你兄兄越来越像了。”贺内干笑了一声。
果然如同李桓所说;那些六镇降兵遵守了李诨的命令,短短几日真的到了汾东集合,李诨就势将这些人数众多的士兵纳入自己麾下。
如今木已成舟,就算步六孤肇想要反悔,都要掂量一下了。
“如今兵士已经到手,这心里倒也踏实许多了。”营帐中,李诨对着几个老兄弟说道。
这些个人都是从怀朔带来的,几年下来都是李诨的心腹骨干。
连宽满脸憨厚的笑,“如今多了好多人,这心啊终于能够安稳下来了,以后我们也不必在看步六孤家的脸色了嘛!”
步六孤家的作风向来跋扈,李诨为其做事的时候自然是少不得需要忍耐。
如今手里有了兵,心里有底气。这些跟在李诨后面的人说话都有了几分底气。
“不过,如今眼下还不能够肆意行事。”李诨笑道,“再过不久,一定要找个理由离步六孤肇远些。步六孤肇此人空有武力,脑子却空空,如今他自己落下这么一个口实,若是将来有机遇……能够用的上。”
这口实指的便是弑君,古来弑君乃是一大罪状,拿出来便是一个天大的罪名。
想起那位天子,李诨心中暗叹一声可惜,若是当初要是将天子从步六孤肇手中带出,他迎圣驾道中,唱大义于天下,这行事倒是顺畅不少。
步六孤荣在世的时候,他自然是不会轻举妄动,可是步六孤荣那个侄子,他若是不动些心思,简直都对不住自个。
他手指放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一下几面。
晋阳已经夺回,大势已经安定下来,步六孤肇从元氏宗室中挑选出一个看似比较听话的宗室子作为新任天子,并照着叔父的做法,将步六孤家里的一个女子嫁入宫中为皇后。至于那个死了丈夫儿子的前皇后给了一个封号,在洛阳皇宫的那个冷宫里居住下去。
在洛阳之变中,步六孤肇杀红了眼,将步六孤荣的一个宗室女婿和小女儿都杀了。乱兵之中什么变故,谁也没有预料到。
步六孤肇自己依旧镇守在晋阳,遥遥控制着洛阳。
一切看起来端得是风平浪静。
不久后从李诨那里来了送信的使者,使者呈上李诨的书信,步六孤肇见着信上道晋地难以维持大军的军粮,军粮不足势必会引起大变,故而李诨请求大军向山东转移。山东属于齐鲁,齐地富庶,可以解决粮草问题。
李诨手下的那些六镇降兵就不是些安分的,叛乱频频,要是军粮之事再出个什么问题,那简直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那就这样吧,让他带着那些人到齐鲁去。”步六孤肇说道。
“不可。”慕容绍出声道,“明公,不可放他去齐鲁。”
步六孤肇听到慕容绍如此说,心中不满,“此话如来说来?”
“眼下烟火四起,人怀异望,如今李公有大才,又有重兵在外,正如蛟龙遇雨,再也无法制约于他。”慕容绍答道。
“一派胡言!我和乌头那是结拜兄弟,又如此忠心,怎么会背叛于我?”步六孤肇大怒道。
“亲生兄弟尚可反目成仇,结拜兄弟又如何能信?”慕容绍眉头皱起来,他如今压根就不知道步六孤肇在想些什么东西,对着族中叔父也敢出言不逊,逼得叔父下跪请罪,怎么对这个毫无血缘的所谓结拜兄弟能够如此?
“够了!”步六孤肇大喝一声,“我如何行事,用不着你慕容绍来指手划脚!来人!”此话一落,帐外走入几名甲士,“将此人押下去!”
慕容绍的双臂立即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甲士押解住扭住往外走。
步六孤肇持笔在那信上写了一个可字。
慕容绍不是说李诨不可信么?他偏偏要这么做。他倒是要让人看看李诨到底可不可信。
李诨收到信打算向东行去,没想到路途上遇见了步六孤荣的遗孀阿单氏,阿单氏经过洛阳之变,心力交瘁,夫君被女婿给杀了,外孙被侄子扑杀,女儿入冷宫。这事情一件件让她不再想在洛阳呆下去,自己收拾了那份自己从步六孤荣那里继承的财产和马匹,打算回到当初和步六孤荣一起生活的地方去。
洛阳是个伤心地,她不想再呆下去了。
马车外皆是她继承的财帛和高大的良种马,鲜卑人还保留着一些尊女的习俗,作为正妻,是有继承亡夫些许财产。
士兵望见阿单氏这一行人,连忙向李诨禀报。
李诨听士兵禀报说阿单氏竟然带着几百匹的良马,心里顿时起了心思。这世道良马并不容易得到,得了这些个良马倒是对自己益处颇多。
“拿些劣等马,将那些马都给换了。”李诨说道。
阿单氏在马车内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自己掀起车廉去看,竟然发现李诨手下的兵士拿着矮小的劣马将自己的良马统统换走,顿时勃然大怒。
她夫君虽然没了,但是还轮不到一个昔日属下欺负到自己头上!
阿单氏立即赶到晋阳,向步六孤肇哭诉自己的遭遇。
步六孤肇听说自己婶母的遭遇,顿时勃然大怒。叔父已死,他已经没必要再去为难遗孀。而且李诨做的这事情,也太没有把步六孤荣放在眼里。
“婶母莫要伤心,侄儿这就给你讨回公道。”步六孤肇说完,便让人将被关在牢中的慕容绍放出来,问一问怎么整治李诨。
李诨在军中得知步六孤肇亲自率人来追赶的时候,吃了一大惊,“这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琅琊郡君之事?”李桓坐在父亲旁边猜测道。
阿单氏因为夫君和女儿的关系被册封为郡君。
李桓不觉得父亲拿劣马换了郡君的好马有什么不对,良马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财物,何况一介妇人公然带着财帛和良马出行,无异于稚子怀千金行走于市,就算李诨不去抢,还会有其他人去抢夺。
“既然追过来了,那就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李诨对步六孤肇才没有多少忠心,一听到儿子说起,他半点也不犹豫,眼下正值汛期,外头大雨磅礴。
“要快些走,若是晚了,漳水上涨渡不过去那就不好了。”李诨看向一旁的儿子说道。
长子逐渐长大,早已经不能够当做孩童看待,李诨让李桓慢慢熟悉军中的事务,有些事情也交予他去做。
等步六孤肇一鼓作气奔到李诨所在的营地,早就搬空了,只留下一座空营,步六孤肇被气的两眼发昏,下令追赶。
不凑巧,待到追到漳水边,河水上涨,无法渡过漳水,而李诨已经抢先一步渡河在对面了。
“乌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隔着漳水滚滚河流,步六孤肇还能望见李诨站在岸边。
李桓站在父亲身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有恩于他兄兄的是步六孤荣,这会步六孤荣恐怕尸体都烂的不成样了,对步六孤肇又有什么恩情来要挟于他们?
李诨站在岸边,听着步六孤肇在那里狂骂,面上一肃,拱手便对步六孤肇拜下去,“下官借郡君的马匹,乃是为了抵御齐鲁一代的盗贼,明公若是相信郡君谗言,下官立即渡水受死,只是下官一死,下官手下将领和那些六镇降兵没了约束,怕是又要起祸事。”
“既然如此,我一人渡过漳水与你将话说明白!”步六孤肇胆气十足吼道。
“若是他来,要不要……”身后一个名唤二狗跟着李诨混出来的将领轻声道。
“不可妄动,如今我兵马不比步六孤肇,若是妄自下杀手,恐怕会危害自身。”李诨看着那边正在渡河的步六孤肇,“准备酒肉,招待这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