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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深井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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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酸。

“阿惠儿,鲜卑儿郎就没有不能喝酒的!”连宽那边已经喝了一大罐的酒,舌头都险些撸不直嚷道。

在座的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还有人起哄,“来,阿惠儿今天一定要多喝些!男子不会喝酒,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这些人都是看着李桓长大的,说起话来也是格外不客气。

李桓被灌了好几盏酒,他平日喝酒喝的不多,在并州穷的快啃树皮了,有些米粮都是小心翼翼的熬煮来给全家食用,哪里会用来酿酒?

不多会,他面颊上两处酡红,黝黑的眼眸也是水光潋滟,格外的勾人心魄。

“唔!”在又被灌了一罐酒之后,李桓忍不住扭头到一旁呕吐起来。

“头几回喝酒都这样,”贺内干拍拍少年的背安抚道。

李桓呕了几下,抬起头来,很快就有婢女前来打扫干净,他双眸里水光盈盈,似乎只要一碰,水光就荡起几圈涟漪。

“阿舅,阿舅……”李桓连续喘了几口气,他面上红的厉害,伸手扯住贺内干的袍子。

“怎么了阿惠儿?”贺内干正招呼着兄弟喝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袍子被扯住回过头来问。

“今日阿舅让个人教你些大人的事情。”贺内干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阿舅,阿舅我……”李桓平伏一下心情,“阿舅,我想娶……娜古……”说着他望着贺内干的神情像极了一只眼睛濡湿的狗崽,“我会对她好!”

贺内干坐在那里,望着外甥看了又看,他突然伸手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耳朵没有被堵住导致听错。

他面上露出一个意味悠长的笑容,“阿惠儿,娜古比你大。”

“只是几个月而已。”李桓压低声音道。

“你还小,你兄兄的前途不可限量。”贺内干笑笑,在外甥肩上拍了拍。小儿女的情谊在贺内干眼里看来,就和玩闹一样,即使现在感情好,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个什么样子?而且李诨的前途,他瞧着是不可限量,冒然把女儿给嫁出去了,到时候小子见多识广,嫌弃他家的娜古来要怎么办?

“阿舅!”李桓愤怒的低低叫了一声,如同受伤的狼崽。

“好了好了,喝酒喝酒,瞧,这些妇人好不好看?看上哪个阿舅都送给你。”贺内干哄孩子一样哄李桓。

说罢,他扭过头去喝酒吃肉看舞,忙活的不得了,丝毫不去看外甥怨怒的眼神。

等到酒宴完毕,李桓回房休息,他脚下有些虚浮,酒虽然不浓,但扛不住被灌了那么多酒,他摇摇晃晃走回自己的房间,噗通一声倒在榻上。他喘息着躺在那里,头疼欲裂。

房门那里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一股浓厚的让人不舒服的香风向他袭来。

“郎君……”纯正的洛阳音如同霏霏的丝竹声钻进他的耳朵里,柔软的手从他面上滑过,直到他的衣襟里。

他喘息一声,努力的睁开眼,看见对面女子陌生的面孔。

“奴婢奉命前来服侍郎君。”那女子见到他睁开眼,柔声说道。

他喉结滚了一滚,闭上眼。

女子伸手就去解开他袍子上的扭绊。

“滚——!”李桓突然暴起大喝一声。

女子吓得立刻滚倒在地,“郎君?”

“滚!都给我滚!”李桓双眼凶狠猩红,脖颈上青筋暴起。

待到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之后,他双手抱住头,倒在榻上。

☆、第34章 变化

宫中庆功宴过去;陆威陆则被拉到洛阳菜市口行刑,这个行刑倒是比抓他们来的时候废了点时日,按照造反罪名处置;要灭三族;十五岁以上男丁皆处死;女眷没入宫中为奴。光是处置两人家属又费了点时间。

菜市口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番热闹了;在菜市口熙熙攘攘的脑袋;市口跪了一地的人;其中多是长得不像个汉人的。

不远处的一家食肆;李桓坐在靠窗的位置;案几上放置着一只鸡首壶;他将鸡首壶拎起来向自己面前的陶盏里倒出酒,酒并不怎么好;带着些微的绿色和气泡,是最便宜的绿蚁酒。李桓垂眸持起酒盏,他最近心情很坏。

外头鼓手敲响行刑的鼓声,鼓声阵阵激动人心。

李桓靠着窗口冷眼瞧着,刽子手将刑场上犯人的头发持起来,一刀落下,只见一道血雾飙出一丈高,迸溅而出的鲜红血液洒上刑场旁的一棵树上。

“彩!”有人高呼。

刑场上受刑的那些犯人大多是面目鄙夷之徒,那长相在时下最是难看,洛阳之风,男子容貌多受重视,若是容貌俊美还能引来旁人的恻隐之心,可是这些人长得难看不说,而且又做了如此多的坏事,顿时人人恨不得去生吃一口肉。

几道刀影飞过,肉骨被砍开的闷响不断,行刑完毕,刑场上一片殷红。

李桓看着刑场上满满溢出来的鲜血,他仰首将一盏酒液尽数饮入口中。

飙飞的血雾,身首两分离的惨状,激发了在场的人的嗜血本性,一时间和这家人有仇的人抢着要来抢夺尸体,从上面割下肉来告慰先人。

场面就有些吵吵闹闹。

李桓坐在那里,看了一会,酒也只是喝了几口便丢开。

**

“晋州刺史?!”贺内干听到李诨得到的官位,一双眼睛差点没给瞪出来。

李诨坐在榻上,背后靠着凭几。

“乌头你在阵前招降好几个,再怎么说,军功也不只是刺史吧?”贺内干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想着照着这个军功好歹也在洛阳做个大官,然后封个郡公什么的,竟然是晋州刺史?!

“好了,丞相都这么决定了,连印绶都给我送来了。”李诨努了努嘴,示意贺内干看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只盒子,“去不去哪里是我说的算?何况有规矩,我做了刺史,我的长子可以解褐,要是我再……”说不定还能将这位置给阿惠儿做,后面半句话李诨没有说出来。

按道理刺史等位置不能世袭,能让两个儿子受父荫入仕已经是极限,但如今这世道,刺史位置世袭的大把!

“你也别丧气,到时候你不嫌弃,到我这里来做属官,很多事,交给别人我放心不下。有我吃的,那就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李诨说道。

贺内干笑笑,“知道!”

李诨将面前的那只盒子打开,拿出那只刺史印,那只印小的厉害,铜半两说不定都能比它大点。

“过段时间,我们去晋州。”

“好,那我让人快马加鞭把她们给接到晋州去。”贺内干说道。

“嗯。”李诨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什么,“阿惠儿呢?”

“阿惠儿今早上出门去了,少年人第一次到洛阳,难免好奇,到处去走走看看也没甚奇怪的。”

话音刚落,门口便有一个少年绕过屏风进来。

“兄兄。”李桓站在父亲和阿舅的不远处拜下道。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贺内干奇怪道。

“外面也没有甚好看的。”李桓说道。

“阿惠儿,过两日,我们就启程前往晋州。”李诨也没有问儿子在外头如何,直接说起这事。

“唯。”

**

贺霖等到贺内干派遣过来的人的时候,她正在忙里忙外的张罗着给崔氏请个疾医过来。

崔氏果然是如同她想的那样怀孕了,前三四个月是嗜睡和呕吐,后面赶上了夏季,连胃口都不好起来。

说起来也真是挺想不到的,当初在并州,是想吃都没得吃,到如今有吃的了却死活吃不下去,等到如今都七个月了,天气也凉了下来,人却瘦的不得了,光只是看到肚子。

继续这么下去的话,等到生的时候,已经没力气生了。

贺霖急的团团转,这会可没有剖腹产,没力气生孩子那就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疾医很快就被请来,是一个老人。她瞅着赶紧的把疾医给请进屋,疾医看了看,开给她的药方,她一看就黑了脸,山楂。

还不等她开口,外头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而后是敲门声。

她走出去,只看到几个脸生的高头大马的男人一身盔甲站在院子里,家里的奴仆们一见那几个人的架势,立刻吓得缩在墙角,连个去问话的都没有。

“请问足下是……”贺霖一看,也只有自己走出去问道。

“在下奉明公之命,前来接娘子郎君和大娘子前去晋州。”其中一名军士抱拳说道。

贺霖疑惑的眨了眨眼,有些闹不明白军士话语里的明公到底是谁,她楞了一楞,突然想到,难道她兄兄还升迁了?

“还请娘子和大娘子赶快收拾行装。”军士说道。

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要是来一句不去,是不是能得几双白眼?

贺霖点点头,招过一个女婢,让她去收拾行装。贺霖自己进屋内去和崔氏说。

崔氏面色苍白,她这一胎吃了不少苦,听了贺霖的话,她道,“让人准备车子吧。”

“疾医开了一味药,说是山楂。”贺霖在崔氏身边略带抱怨的说道,这个根本就是零食好么!

“你这个痴儿!”崔氏听出女儿话语里的不满,“药哪里是能够随便用的?是药三分毒,能少用自然是少用,况且这也是开胃消食的好物。”

这会贺霖也想起来孕妇用药需要十分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牵连到胎儿,她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家家说的对,是儿错了。”

“好了,你去看着有没有甚么收拾漏了。把次奴给叫回来。”崔氏道,这男孩子越大就越皮,兄兄又不在家中管制,就能上天了。这会次奴还在佛狸滚做一团玩闹。

“嗯。”贺霖应下就到外头去,让家里的苍头去将次奴带回来。

男孩子在一起玩闹,就别想能够干干净净的回来,果然苍头就把泥猴一样的次奴给带回来了。

少不得又是一番洗涮换衣服。

“姊姊,兄兄真的让人来接我们了?”换上干净袍子后,次奴跑到贺霖身边问道。

贺霖把他抱上牛车上去,“是啊,就能看到兄兄了,欢喜不欢喜?”

“欢喜。”次奴说道。

看着巴着自己衣角的孩子,贺霖向亲戚这孩子也快五六岁了,按照风俗,孩子六岁长住脚以前,是不会起大名,之前都是阿猫阿狗的小名。

吩咐车旁的苍头看好弟弟,她自己上了车,和崔氏一辆车。

崔氏精神不济,伏在那里看着又是要睡过去的样子,贺霖也不好出言打扰,坐在牛车里也是无聊的厉害,她便将车廉掀开看看外面。

车道两旁是低矮的民居,要说有什么好看的还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大街上来往的各色人种,倒是能让她稍微怀念一下穿越前的时光。

曾经曾经以为在古代除去唐朝之外就看不到老外了,没有想到此刻骑奴们就是高鼻深目的白种人居多。

马蹄声来往不断,她随意抬头,望见迎面而来的一匹马,马上坐着一名少年,那少年宽袍缓带,看着便和周围人很大的不一样,或许是周身气质超然,也无人敢去招惹。

他头戴帷帽,轻纱落下看不清面容,少年取起手,随意将帷帽垂下的轻纱撩开,露出眼眸来。

贺霖正好看见从轻纱中露出那双眼眸,马上少年望见对面行来的车上车廉被打开,露出一张娇俏的脸来,那张脸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两人视线接触在一起,贺霖浅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而后放下车廉。

眼睛长得那么好看,应该长相也差不到哪里去。贺霖想。

这次依旧是两家一起去,而且这一次的阵仗倒是比往常大了许多,牛车周围有十几个身着铠甲骑马的军士。这个架势,只要不是专门前来寻仇的,一般蟊贼见到基本上都不会前来冒犯了。

贺霖靠在车壁上,想起这么两三年来,她好像就是在不停的跑来跑去,也没怎么安定下来过,该别是以后还要跑个几趟吧?

想到日后可能还要跑来跑去,她就一阵头疼。

北方战乱连连的,要说一路上游山玩水,根本就不可能,荒郊野外没有人烟,除了山头便是一片片的树林,有什么好看的?

她闭上了双眼。

正如贺霖所想,这一路上并没有宵小侵犯,顺顺当当的就到了晋州。

贺内干听到自己妻儿已到,放下手里的事情,亲自就去到城门口去接。

“大哥。”经过好几天的赶路,贺昭脸色都不怎么好,她女儿儿子都和她一车,她打开车廉看着贺内干说道。

“阿舅!”佛狸欢呼一声,跳下车就往贺内干这里跑。

贺昭怀里的小女儿还在牙牙学语,跟着二哥模糊不清的喊了一声,而后在母亲怀里打了一个哈欠。

“佛狸!”一阵马蹄声,佛狸转头一看,发现一个不怎么认得的少年正驰马前来。

“哦,是阿惠儿啊。”贺内干笑道,“佛狸,那是你阿兄,怎么不记得了?”

佛狸看着那个少年拉住了马,从马背上下来,大步走到自己面前。

少年长眉入鬓,一头乌发也不再像其他鲜卑人那样织成许多辫子披散着,而是束发加冠,身上的袍子也是上好的质地。

这变化让小孩子有些不敢认。

“佛狸,我是阿兄,记不得了。”李桓笑道。

“阿惠儿。”贺昭听得是长子的声音,连忙掀开车廉,见得长子如此装扮,知道李诨已经混出个人样,一时间欣喜难以自抑。

“家家。”李诨一把将弟弟抱起,走到贺昭身前,“儿前来接家家归家的。”

“好,好。”贺昭连连点头,面上笑容洋溢。

“你先跟阿惠儿回去。”贺内干说道。

“嗯,那我就听阿兄的。”贺昭抱紧女儿坐回到车上去。

李桓抱着弟弟转过身,他瞟了一眼那边女眷乘坐的车,发现里面的人并没有探出头来。

他心里生出一股委屈来,为什么他都到了面前,她还不出来看看他?

贺内干看着外甥带着妹妹一家走远,松了口气。阿惠儿这孩子,等到过几年见多了,估计也能把这事忘记了。这世上,哪里有一层不变的,尤其还是这种事情。

“兄兄!”驰马到妻女车旁,听到车内贺霖喊了一声。

贺内干听到女儿声音,笑了,“娜古,家家如何?”

“兄兄,家家……重身有七月了……”车内女儿传来贺霖的声音。

“啊?”贺内干当场愣住。

贺内干连忙带着一群人到了在晋州的宅邸,李诨成了晋州刺史,贺内干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贺霖下车来,看到这宅邸惊讶了好久。

真大啊……

“快快快,”贺内干慌慌张张让侍女们上前,把车内的崔氏给扶出来,“你好好休息。待会我来看你。”他对着脸色苍白的妻子说道。

崔氏经过这几日的赶路,身上不舒服,虚弱的点了点头,便让侍女给扶下去了。

“娜古也去沐浴睡一觉,这次兄兄可准备了不少好物什给你和家家。”贺内干面对女儿搓搓手,笑得颇有几分自得。

贺霖这会也没有精力去问贺内干到底是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她也累的厉害,点点头,她也就跟着侍女去房里沐浴休息了。

**

李桓将母亲和弟弟送回府邸中,然后快马加鞭回去读书,李诨到了晋州之后,专门为他请了名师来教导他,其中不乏从南边逃到这里来的世家子。

而那些师傅原本也不想教,毕竟都十三岁了,又是跟着家里东奔西跑,想必基础也好不到哪里去。结果李桓的表现让他们大吃一惊,莫说行书也好,读书也罢,就是经典这个少年也是知晓许多,并不是他们猜想的那般一窍不通。

一天课程完毕,他急急的重新换衣拢发,打马就往贺内干家中驰去。

到了门口,阍者才出来,他不等下人进去禀告,脚下生风似的走的飞快,甚至那些奴仆都跟不上他。

“郎君,郎君慢些!大娘子还在……”身后奴仆跑的气喘吁吁。

李桓听到大娘子一词,不但不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

贺霖这会已经睡醒,妆扮好了站在贺内干面前。贺内干给她寻来南朝风行的衣裳首饰,北朝战乱连连,南朝却是繁华的很,衣着打扮皆是上等,不是北朝能够比得上的。

她看着身上的衣裙,裙裾委地,腰下环佩叮当,自己衣袍宽大还套着半臂,两条辫子早就被拆了,绾成发髻。

这打扮她还是头一回上,展开双臂她转了个圈,感觉怪怪的。

“这才是大娘子的样子。”贺内干频频点头。

“郎君!”一声呼唤传来。

李桓已经急速的跑上了堂,“娜古!”

一个华衣少女闻声转头望他,一双眸子如同沾染上了秋水水雾缭绕,又像是南朝那般烟雨朦胧,那双眸子直直的撞进了他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舅舅抱起石头把自己脚给砸了

☆、第35章 狩猎

“娜古;你先回去看你家家。”贺内干望见外甥一双乌黑的眼睛黏在自己女儿身上,心下立即不喜。

贺霖看着面前的少年;她一瞬间真的认不出来面前的人是谁;他长得很快,几乎要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来;原先脸上还带着的些许稚气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眼眸中似有光彩在微微流转。

那双眼睛黑的厉害;她几乎都能从眼眸上瞧出自己的影子来。

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听到身后贺内干的话,贺霖愣了愣;视线从面前的李桓伸手掠过,“唯唯。”

她转身向堂后走去;这身裙裾穿上身华丽,但是走起路来委实不方便,鲜卑人的袍子最长不过到脚面上,她以前穿的都没有那么长,这下子走路都不自觉的将脚步放缓。

李桓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千万句话一时都堵在心头,他想抱住她,求她别走,把她圈在自己身体里。

他凝望着她一路走远。

贺内干望着这臭小子盯着贺霖不放,恨不得一双眼睛都黏在上面,一时间好笑的很。这会儿小孩子心性,眼睛也就看到那么大些地方,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自然是觉得宝贝了。

“阿惠儿,来,坐。”贺内干让奴仆摆上一只胡床,他指着那只胡床让李桓坐下。

此时还是跪坐占主流,不过北方胡风兴盛,也不将那套正坐之类的看得太重。

李桓回过神来,坐在胡床,一腿垂下一腿曲起。

“今日来,可是有事?”贺内干问道,他嘴上是这么问,但是他半点都不相信外甥能有什么事情来找他。

“今日过来,乃是想看看舅母可还安好,初来此地,难免会有不适。”李桓坐在胡床上,还有些失神,不过贺内干问话,他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

贺内干点了点头,“你家家怎么样,对了……你家的那几个阿姨……”

所谓阿姨,乃是庶出子女唤生母的称呼,贺内干不好意思当着外甥的面说你兄兄那几个妾侍,只用阿姨一词带过。

此事在贺内干看来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出门在外难免会有几个女子来照料平日生活。

就看贺昭能不能想通了。

“家家很好。”李桓答道,“阿姨们在家家身旁侍奉。”

“那就好。”贺内干不过随口一问,就算妹妹把那些侍妾给打死了估计李诨也不当一回事。

“你家家这几年吃了不少苦,”贺内干叹口气,“早年我和你兄兄撑死就是在怀朔镇上游荡的,你家家要持家,也不容易,如今你兄兄混出来了,你也有出息,记得多多孝敬。”

李桓听后沉默一会,点了点头。

贺内干和外甥坐着又说了会话,他将外甥送走之后,双手背在背后站了一会,“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个宅院是原来居住在此地的大族留下来的,兵祸之中,没有佃户和部曲的大家士族首先彻底遭殃,被灭全族。这宅院倒是留了下来,修一修照样能够主人。

世家的宅邸都是按照礼制建成,并不随意。

按道理大门和正堂上隔着那么远,又是几道门又是台阶的,怎么阿惠儿一股风似的冲到自己面前来了?

家里的奴婢都是新采买的,赶着在郎主面前表忠心,自然是言无不尽。

贺内干听说外甥下马之后,还不等禀告,自己一路冲过来,连拦都拦不住的时候,不禁瞠目结舌。这才多久,这小子简直是……

他背着手在庭院里转了几个圈,照着自家外甥这生猛,估计他哪天来要见娜古,他不在的话,都没几个能够拦得住。

“以后,要是刺史家的大郎君来,”贺内干对家仆吩咐道,“一定要看着点!”他还想加一句别让大娘子出来,可是他的女儿干嘛需要一介奴婢来制约?

于是话到了嘴边也就吞下去了。

“以后家中事务,皆听娘子调遣。”贺内干道。他对崔氏持家上面非常有信心,也曾听过骤然富贵,家中主母管家还是按照以前那样来,结果闹得鸡飞狗跳的。

贺内干再在心里鄙夷崔家的迂腐,也不得不承认,清河崔氏养出来的女郎比寒门的确要好上几倍不止。

虽然他家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得上寒门的边。

**

贺霖到崔氏房中,崔氏此时已经换上了许久没有碰过的宽大袍裾。不过与贺霖一身南朝服饰还是不一样,南朝追求成仙,服饰多是宽大,腰下加带纤髾,风一来,衣带翻飞端得是飘然似仙子,北朝汉人服饰也宽大,但到底不同,妇人内穿衫子外穿开襟袍,衣襟开到将整个肩部都露出来。

男子更是着袴,和南朝差了许多。

“没想到我还有一日能够换上汉家衣裳。”崔氏坐在能够供几人坐的榻上,指下轻抚衣裳的绣纹感叹道。

贺霖望见如此场景,接过侍女捧上的一杯温汤,送到崔氏面前,“家家。”

崔氏这些年来,即使嫁给了鲜卑人,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是汉人。

“你来了。”崔氏伸手接过女儿手中的陶盏,饮了一口便交给身边的侍女。

“家家,身体可好些了?”贺霖问道。

“好多了,本来也没有甚么大事。”崔氏说道,刚刚贺内干担心的厉害,别让人请来疾医为她诊治,在孕中的妇人不能够随意饮用药汤,少不得让疾医费心思。

“兄兄也是担心家家。”贺霖说道,毕竟崔氏都怀孕七个月了,再加上这十多天的赶路,就怕有个什么。

这会生孩子危险着呢,贺霖想起贺昭生孩子的时候,接生婆伸手进贺昭身体里抓胞衣的场景,顿时一阵恶心。

“罢了,”崔氏手抚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我让人去给次奴请来师傅,好生教导。”

听到这话,贺霖有些意外,崔氏话语里的教导当然不可能是鲜卑人的那一套骑射,肯定是关于读书方面。

不过贺内干肯?

她心里是这么想,面上没有将疑问露出来。

“听说明公请有德行之人辅佐阿霖。”崔氏说道,“可见这书不得不读。”

不读书那就是个文盲了,两眼一抓瞎,要是成只晓得喊打喊杀的那种就真的糟糕了。

“家家说的对。”贺霖说道。

崔氏听了长女的话笑笑。

因为崔氏怀孕诸多事情不方便,管家之初许多事情都是压在贺霖身上,以前她没有什么事情,突然许多事情都交给她,一开始便有些不适应,忙着在崔氏的指点下整理家务。

这段时间里,李桓也曾经上门过几次,每次来,贺霖都被崔氏给支使开,没有一次和李桓碰面过。

而李桓来了几次后,渐渐的也来的少了。

他身上的事情只多不少。

李诨下定决心,是要拿着刺史的这个位置让他解褐,十三岁的少年人其实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况且李诨只有十三岁,但连战场也上过了,刀口上舔血,并不是平常儿郎。

不过年纪到底是放在那里,早年家境贫困,连读书认字都是拜托的崔氏。若是要解褐,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名师,说出去都是面上无光。

那些请来的名师,出身清贵,满腹诗论。对学生也是格外的严格,除去读书,李桓不能将鲜卑人重视的骑射给丢到一边,更别提李诨会时不时的把他给叫过去,听一听众人到底是怎么商议处理政事的。

如此一来,他便真的分*身乏术,没有什么时间去贺内干家中了。

**

洛阳城里一片静谧,经过几次变乱,即使有些恢复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到往昔的繁华中。

明光殿中静悄悄的,宗室颍川王,侍中杨言之皆在内殿之中。内殿里并无宫娥内侍服侍。

“如今,朕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元悟坐在御座上苦笑摇头,“最近朝廷上所有事务不经过步六孤荣点头就不能定下。”手指从宽大袍袖中探出指指太极殿的方向,“那天子六玺竟然还当不得他的一句话。朝堂百官也不将政事告知与我……”

元悟说到此处,已经哽咽难以继续说下去。

“陛下……”颍川王跪坐在枰上,满面的哀戚。那步六孤荣原本就不过是六镇的一个将领罢了,若是在文帝朝,这种人哪里能够进得了洛阳!

“再如此下去,恐怕朕也得和那汉献帝一样,将祖宗打下来的江山送于他姓,做一个拱手天子了。”

元悟痛心疾首,不管怎么样,这半壁江山还是姓元,日后要他送出手去,到时候不管被杀还是苟延残喘,都没有半点脸面继续供奉先祖们了。

“陛下,此事也不是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侍中杨言之沉默半响,轻声说道。

元悟听后抬头,面上也有了一丝欣喜,“当真?”

“那就速速说来!”颍川王双眼发亮。

侍中轻咳一声,上身微微扶靠向天子的方向,轻轻说起来。

**

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秋日,秋日里粮食要收入仓库,采摘下来的那些瓜果也需要烘干成干果贮藏起来。

同样的山林间也有打猎的影子。

胡服的男男女女,骑着快马,腰佩环首刀,手持弓箭奔跑于丛林草地上。

秋季主杀,只要不太过,打猎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春日就不能如此了,猎杀野兽过多会坏了天时,束手束脚的好不痛快。

贺霖这一次也被贺内干带出来了,用贺内干话来说,不出来跑跑,日日都在家中,过不了多久连马都记不得怎么骑了。

贺霖骑在马上,秋日的阳光煦暖的很,同样也很干燥,她刚刚在马上射了几只野兔,唇被风吹得干燥,舔一舔过不了多久干的更厉害。

贺内干早和李诨等人拿着弓冲到前头去了,她拉住马缰停下来,拿下放在腿边的水囊,拧开盖子喝起来。

她没注意,一个身影已经到了她不远处。

跟随父兄前来打猎的都是一些好动的少年人,到了这里早就一窝蜂的自顾自的跑出去玩了。

李桓并没有跟着李诨一起入山,他拉住马缰黝黑的眼里望着前往的身影。

十三岁的少女身形已经渐渐绽开,有了些许妙曼的形状。跑的热了,喝了几口水之后,她伸手将脖颈处轻轻扯开,露出颀长的脖子,好让积蓄起来的热量随风散去换来些许凉爽。

而这一切都落入身后的那个少年眼中。

☆、第36章 金币

李桓拉住马缰;看着少女坐与马背上,今日贺霖穿了常见的胡服,一头乌丝再也不扎成两条辫子,和男子一样束成发髻用头巾扎好。

这样不同以往的装束,却另外有一种让人意料不到的怦然心动。她身上这件胡服本来就是男子式样的;窄袖紧腰;她身形纤细;腰间蹀躞带一勒便出不同的风景了。

脖颈处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子;玉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越发的耀眼。

李桓没有料想到会看到如此场景,呼吸不禁加快急促起来。

不远处负责拾掇猎物的奴仆将那只被贺霖射了个对穿的野兔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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