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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多情玩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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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业场所是一个月换三次。研究生和本科生的小姐在这里都是精品,陪一次客人的小费不得低于五百元。这里本来用不上她们的专业知识,但学历把她们身价倍增。女生们很快变成了校园小富婆,让男生妒忌死了。除了家教,男生们能干什么?有人出馊主意了,联名上书学生会,忠心耿耿地表示要为人类精子库做出贡献。校园民谣称“早晨起来洗裤头,亿万子孙付水流”,他们就盛产这个。学生会出面调查,骂人了,说“你们人都没成熟,别说精子了。用你们的精子去繁衍人类,那肯定一代不如一代。”而女生们进娱乐场所,也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上次我和赵德发来这里玩,就遇到一个学中文的女生,我们俩搂着肩膀谈了两个小时诗歌,她刚刚失恋,痛苦之中便一头坠入风尘里,以此来报复恋人。在这种心境下,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要我来安慰她,我反倒成了陪男。幸好我们专业一样,爱好相同。当她得知我是诗人时,她就沉浸在宋词的哀怨里了。她对婉约派诗人她如数家珍,一口气给我背诵了十多首,全是思春悲秋一类,恨不得使整个歌舞厅都为她伤感起来。歌舞厅没掉泪,倒是她掉泪了。临别时她给了我一个干吻,我给她了五百元钱。日后当我口袋没钱的时候我也很后悔的,不就是陪我坐了一会儿吗,就值五百块?我就下决心不去这地方了。太坑人。由此激发了我对知识的怀疑:如果一个博士生导师陪我坐,我会觉得他多余。为什么一个小姐陪我坐坐,我就能给她五百块?有人比我给得更多呢?到底是青春值钱,还是性别值钱?我不知道。但我悟出了一点:任何东西,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它才是最值钱的。比如,伊拉克急需核武器保护国土,要是人家送我一个核弹头,我还嫌它没地方放。这是我的价值判断。这个问题搞清了,另一个问题就触类旁通了:为什么妓女比博导更体面,就在于有更多的男人需要妓女而不需要博导。在这种地方,知识是被踩在脚下的,上面弥漫着一层厚厚的放浪气息。
现在我们又来到这家著名的歌舞厅了。我害怕遇到上次那位小姐。我们要了一个叫巴黎厅的包间。我急急地走进去,抢先坐下了。这时妈妈桑走进来,问我们谁要小姐。赵德发对我说:“你要一个吧,我也要一个。”妈妈桑问小胖子:“你呢?”小胖子拍拍周雪梅的肩膀:“我有,自己带着!”周雪梅一惊,说:“你真胆大!我怎么是你带来的?我是我自己带来的。”周雪梅对妈妈桑说:“给他找一个来!给我也找一个来!”妈妈桑伸长脖子:“你?”周雪梅说:“男女平等,知道吗。”妈妈桑转身去了,一会儿,就叫了四个小姐来,平均分配,一人一个。
一个苗条的小姐来到小胖子跟前,职业性地将手搭在了小胖子的肩膀上。这个动作非常专业。小胖子正要开口说什么,小姐已经拉住了小胖子的右手。小胖子连忙把它挣脱,说:“小姐,对不起,请你离开。我不要小姐。”小姐说:“你怎么这样嘛,大家玩玩嘛!”小胖子突然阴下脸来,放大嗓门说:“小姐,你放自重点。你马上给我离开!”小姐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住了,慌忙把身子往后退。一直退到门口,很狼狈地出去了。小胖子余怒未消,伸出他的右手说:“你们知道吗,我这只手过几天就要向党宣誓了!它将走向神圣。岂能让小姐随便摸呢?”
我们都笑起来。因为离七一不远了,小胖子表现不错,就要入党了。他必须对他的右手进行全面保护,确保它的纯洁性。赵德发说:“就因为七一宣誓,连女人都不摸了?你总是个人吧?”
小胖子说:“说起来你们不懂。手这个东西最怪,一切罪恶和幸福都由它而来,江山都是它打出来的,江山也是它丢掉的。这只手在为人民服务时就是紧握红旗,它就是圣洁的,不可玷污的。所以,现在谁摸我的手,以及我摸谁的手,是个原则问题。”
周雪梅说噘着小嘴说:“我就不信。管你呢,我偏要摸一下。”说着就把小胖子的右手摸了一下。
小胖子说:“你摸不要紧,你尽管摸吧。就当是你自己的手。”
第一次见有人如此高尚,叫我吃惊。小胖子已经当了连续五年的先进工作者,号称五连冠了。他也写了五年的入党申请书,如今真正成为发展对象,当然不能不激动。这小子一激动,就有点象革命先烈的后生,到处做好人好事。好象只有他才是人民公仆似的。就连唱歌,也是那些解放区的老歌。
4、赵德发的手在小姐身上取不出来了
歌舞厅里,赵德发野性大发,手在小姐身上取不出来了。小胖子及时制止了赵德发的行为。周雪梅对赵德发说:“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姐夫啊!”
这是一个实现人类资源共享的地方。小姐对男人如此,男人对小姐也是如此。在这里都成了一种性别资源。我们进去不久,就有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找先生了,她们找的一般都是四十岁以下的强壮男人,陪她们过夜。旧上海把这种男人叫马仔。他们床上功夫极强,能夜度群娇而不倦,每天都在当新郎。大龄怨妇或弃妇都是他们的服务对象。因为有很高的收入,他们已成为上海的新贵。赵德发对我说:“张大哥,你去试试。这些女人出手大方,说什么也比你写作稿费高啊!”我说:“你还有别的话说没有!”旁边的小姐嘻嘻直乐。
我一直不理解周雪梅为什么要小姐,她和小姐很别扭地坐在那里,问寒问暧,象是妇联干部。我是最拘束的,小姐在我面前有些不知深浅。我不知道把手放在她的什么地方最妥当,只是搂着小姐的肩膀展开对其他部位的想象。我还看到,赵德发也放不开,可能是因为小姨子周雪梅碍了他的手脚。要是以往,他的指头早就湿了。而现在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酒喝得差不多了就唱歌,赵德发从来不会唱一首完整的歌,每首最多会唱那么两三句,也就是一首歌中的主旋律。他不会唱的,小姐就接着唱。赵德发问她是哪个学校的,她说是财经学院的。学的是工业会计。赵德发说工业会计好,懂得从商品中赚钱,懂得成本核算。这些都要比商业会计复杂得多。赵德发说:“你们陪客人就不要成本吧?”小姐说:“怎么不要成本?我这么大个人,一百斤呢,不是成本吗?”赵德发说:“一百斤放在这里,依然是你的,我又不能把你拿走。所以,实际上你就没有付出。”小姐说:“你这种观点就不对了。我要花时间,花精力,要教诲你们这些臭男人。”一听“教诲”两个字,我们都乐了,哈哈大笑起来。赵德发说:“你能教诲我们什么?”小姐说:“教诲你们不要随便想在女孩身上打主意!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摸的不要摸。知道了吧?”
赵德发是个硬骨头,他就喜欢跟别人对着干。他来劲了,锋芒毕露地说:“我就不信不能摸!我就要看看大学生长成什么样子!”说罢就把女孩按在沙发上,不由分说地伸出了手,女孩直叫喊。不知道她是真叫还是假叫,总之她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小胖子是一贯讲究形象的,他红着脸看看周雪梅,又看看我,朝赵德发挥挥手,示意他算了,不要动手动脚。赵德发的手还在女孩的衣服里,他想把手抽回来,却又一时抽不回来。女孩俯视着沙发,卷缩着身子,绷紧身子趴着。小胖子发话了,声音很严厉:“赵德发,不要这样!”赵德发看看小胖子,艰苦地说:“手指在乳罩里卡住了。抽不出来了。”女孩收缩了一下身子,赵德发才吃力地把手取出来,看着手指说:“乳罩上有凶器呀,手指都给我卡变形了。”
女孩坐起来,骂他流氓。好象要哭的样子。周雪梅坐过去劝她。她象哄小孩似地说:“你别哭啊。这个臭男人就这样子。过后我们收拾他!”女孩就把眼泪擦了擦。周雪梅指着赵德发的鼻子说:“我姐姐嫁了你这种男人,真是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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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发说:“今天幸好你在这里。否则,我要对她就地正法!”说完,给了女孩六百元小费,让她走了。平时是五百元小费,多给一百元,行话叫“洗手费”。女孩理直气壮地拿着钱就不再吱声了,感激地看了小胖子一眼,迅速离开了。她几乎是半跑出门的,不敢往回看。赵德发抬抬眼镜,用手托着下巴,望着门口说:“她奶子有点松,摸松了的。”周雪梅朝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声。这叫嗤之以鼻。
赵德发说得没错,要不是周雪梅在这里,还不知今晚是怎样一种情形。现在,可以肯定赵德发是不尽兴的。他没玩好。结束时,赵德发关切地问我:“要不要小姐?挑选一个带回去。”我说不要。现在我一个人还能坚持。赵德发以为我谦虚,说:“不会是没钱吧。要不,我先把帐给你付了。”我连连摇头。赵德发用如炬的目光看着我,对我表示强烈不满,鄙夷地说:“那二两肉长在你身上,白长了!反正又不用,找把剪刀来,剪了算了!”
这小子说话太毒了。他居然用两个指头比了比,做了个剪断的动作。周雪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挖下一块肉来。“怎么有你这么个姐夫!”
虽说我不要小姐,但我觉得赵德发这小子蛮有意思的。南方人有个规矩,在外面请客玩,东道主只付歌舞厅的基本费用,小姐身上的开销都是由消费者自己付款的。传说掏钱让别人做爱运气不好。他们很讲究这个。赵德发就不讲究。他每回陪客户玩耍,都是他一次把钱付清。他还要嘱咐客人一定要把钱用足。尽管如此,他照样每天都赚大钱。我本以为赵德发会带个小姐回去的,可他不敢带。周雪梅在这里很碍事的,就象妻子装了台监视器在身上一样。妻子周雪冰可以在南京随时知道丈夫在上海的活动。
赵德发买了单后,我们各自打的回家。周雪梅钻进了赵德发的车里,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此时的上海如诗如画,每一个窗口里都在酝酿着新的故事。它是我们都市的眼睛。
5、小姐只不过替老婆完成了某件事情
回家后,周雪梅说:“如果今晚不是我在那里,你肯定会带小姐回来过夜”赵德发说:小姐只不过替老婆完成了某件单一的事情。
玩伴们总是要分开的。回家之后我又重新陷入了孤独。打开电脑时已经十二点钟。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事。我把双脚跷在电脑桌上,一副吊二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目光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我想写一首诗或顺口溜什么的,把那些灯红酒绿歌颂或者讽刺一下。几年来,我一直用着前些年做生意赚的几十万元存款,就想写点象样的诗歌,作一个潇洒而前位的自由诗人。用上电脑之后,我把写诗就不叫写诗了,叫“打诗”了。打诗不好听,就象上海人把洗头叫“打头”一样,有些恐怖色彩,叫人想到武力。我已经打了四五年了,只在《诗刊》上发表过两回组诗,各省市的文学刊物倒发表过不少,都没多少稿费。太穷了。许多刊物都维持不下去,维持下去的也朝不保夕。日子过得非常可怜。即使如此,诗歌在刊物中的份量也越来越轻,成了点缀。有点象诗人的生存状态。太无足轻重了。诗歌成了夕阳文学,衰落了,只是还没落山。就这么个景况,刊物还为主编副主编的归属问题闹得热火朝天,时刻发生着大大小小的明争暗斗。但我还是把自己当诗人看待。我很担心文学的未来,如果我打不出诗来,中国就没有好诗了。我替广大读者感到焦心。他们读什么呀?所以我急,急得失眠。
此时的赵德发和妻妹周雪梅已经回家了,故事从我们的另一端展开。赵德发的妻子周雪冰在给妹妹租房时,考虑到了妹妹监视的能力问题,便把她的房子租在同一幢楼上。赵德发在五楼,周雪梅在四楼。赵德发人长得高大且胖,一百六十多斤重,把这么大个庞然大物搬上五楼,自然就气喘吁吁了。赵德发这人特怪,一到夏天他就成劳模了。额头上有多少汗,背上就有多少汗。好象世界上就他一个人辛苦。
赵德发进门的第一要务就是洗澡。从浴室里出来,就听见门响,他光着身子冲着门问:“谁?”门外传来周雪梅的声音。他对周雪梅的声音是相当熟悉的。早在十一年前,他在妻子周雪冰家玩的时候,对周雪冰周雪梅姐妹俩说:你们两姐妹,总归我是要娶一个走的。那时周雪梅还小,周雪梅说:你把我姐娶走吧。后来就真的娶走了周雪冰。
周雪梅住在姐夫的楼下,也是一进门就要洗澡,可水龙头坏了,她提着一袋换洗的衣服来到姐夫的房间。赵德发匆忙穿好,让她进去。周雪梅说:“这么快就洗好了?就只沾了点水吧?我看你除了做生意之外什么事都不认真。”
赵德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洗好?一切该洗的地方都洗好了。你快去洗吧。”
周雪梅闪身进浴室,砰地关上门,把赵德发的半句话关在了外面。赵德发此时也打开了电脑,并给我发来了电子邮件,说此时此刻小姨周雪梅正在洗澡,水声很大。我也给他发了一个邮件过去:当心点,那可是小姨子。赵德发马上作出反应:嘿!没事的。
喝了许多啤酒的赵德发有点饿了。周雪梅洗澡出来后,他叫周雪梅给他做点饭吃。周雪梅眨巴着轻便的单眼皮说:“你别把我当小保姆了。”赵德发说:“谁把你当小保姆了?你姐在这里时,这些事都是你姐干。现在她走了,就该你干。”周雪梅说:“我不能替代我姐。”赵德发说:“好啦,我自己来。你吃吗?”周雪梅说:“你做好了我就吃。不做就不吃。半夜吃饭要发胖的。”周雪梅不愿做,赵德发只好自己动手。饭上桌了,周雪梅端着碗说:“姐夫真好。待会儿我洗碗。”
赵德发平静地看着周雪梅。力图在她身上寻找妻子的影子。她没有哪一点象妻子周雪冰。妻子是内向的,而周雪梅是外向的。妻子喜欢偷偷地做事,把监视丈夫的事交给周雪梅去做,而自己则在幕后操纵妹妹。周雪梅则是毫不掩饰地把监视的动机表现了出来。这是姐妹俩在处事方法上的根本差别。赵德发是敏感的,一听妻子说把妹妹安排在他公司就知道她居心不良。眼下,赵德发就想把话挑明,他一边吃饭,一边问周雪梅说:“你来上海仅仅是为了在我这里找一份工作吗?”
周雪梅说:“就是。我不能老在家里闲着,在南京的工作又不好,每月只有一千多块钱,而在你这里就多多了。”
赵德发说:“你还负责一项特务工作吧?”
周雪梅就笑:“那是我姐说着玩儿的,让我看着你。其实你们男人要花心,那是管不住的。你要花,我能拿你有什么办法?比如今晚,如果不是我在场,你肯定就带小姐回来过夜了。是吧?”
“你说得对。我不能老让床铺半边空着。”赵德发虽然有点无耻,但无耻得光明磊落,不卑不亢。
周雪梅说:“你是经常带女孩回家过夜吧?”
赵德发说:“那也错了。我很少干这种事。但不是没有。那也只是玩玩,谁也不当真的。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不用知道。你明白吗?这并不影响爱情。我还是爱着你姐的。而且爱得很深。”
周雪梅一脸惶恐,质疑地说:“就这,也叫爱得很深?”
赵德发说:“我不是说过吗?在歌舞厅找小姐与爱情无关。那是玩。男人有些时候是要发泄的。真正牵挂在他心底的,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小姐只不过替老婆完成了某件单一的事情。”
6、赵德发不管输赢都得让着小姨子
周雪梅在姐夫赵德发那里看电视,两人争夺频道,以游戏决胜负。赵德发赢了也输,输了也输。他只有让着小姨子。
周雪梅好不容易把一碗饭吃下去了。赵德发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不错的男人,能赚钱,手上有大把的钞票。为人也还正直。以前她也知道姐夫爱说爱笑,以为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是个花花肠子。这使她怀疑天下所有男人了,是不是都是他这样的。心里装一个,手里搂十个。既然男人都这样,做为女孩的她就只能感叹无可奈何了。周雪梅谈过恋爱,那个男孩在深深地爱着她时,见到其他漂亮女孩就不转眼。不久就发现他心里爱上了另一个女孩。于是周雪梅就提出跟他吹了。看来这是一个时代病,不是一般处方能够医治的。既然是病,就有人重些,有人轻些,有人还没患上。
我一直期待赵德发那里有什么新的故事发生,可并没发生什么。吃饭后周雪梅就下楼睡觉去了,留下了几个脏碗。走时对姐夫说:“晚上做个好梦。”赵德发冲她一笑,象老板一样分配任务说:“你明天不上班,把我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洗了。”然后他坐到电脑前面,继续给我发邮件:她已经下楼睡了,碗还没洗。我得洗碗去。给我发了邮件,他就洗碗筷去了。
这天晚上,赵德发也开始了他失眠的历史。他的脑海里总是小姨子的身影。他不明白是自己犯了毛病还是心地不正。以前不这样。以前他只看到小姨子在床下的活动,现在她的影子随着他的脑袋上床了。以前睡后只想老婆,只想儿子毛毛,只想别的女人和生意场上的事。可现在却想起了小姨子。小姨子就住在楼下。“楼下”成了个可怕的方位概念。这个概念使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可卑鄙属于道德范畴的字眼,“小姨子住在楼下”与道德无关。他想如果她已经睡了,那么她会做梦吗?她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呢?总之,赵德发的脑子很乱。之后,他又起床给我发了个邮件:睡不着,怎么办?
我马上给他准确答复:象我一样,傻坐。也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赵德发说:不行。我是做生意的。明天还有事。坐是坐不出钱来的。你是诗人,夜对诗人是珍贵的。你面对星星就可以打出星星一样的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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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在放屁。星星都让城市的夜光淹没了。我们的城市没有星星这种诗情画意的东西。只有男人女人金钱、地位和避孕套。
赵德发说:快睡!睡!哪怕是死,也得睡一觉。
赵德发把自己逼上床了,可我还是睡不着。我坚信我是睡不着的。因为我对睡眠已经绝望了。我盯着墙壁上挂历询问:六月,是我得罪你了?还是你故意跟我过不去?
周雪梅第二天没有上班,当然也没有下班。她睡到11点钟才起床。之后就是吃早餐,洗衣服,再约她的姐们儿燕燕到商场逛两个小时,然后买菜做饭。在完成这一系列工作时,她感觉到她是在替姐姐完成除妻子之外的责任和义务,其次她才是个打工者,再其次她才是个小姨子。可她又觉得,替姐姐照顾一下姐夫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毕竟是姐姐的丈夫。周雪梅就在这样的思绪中做好了饭,这时时间已到五点半了。她给赵德发打电话:“回来吃饭吧。”
赵德发回家照例先洗一个澡。然后钻进房间享受空调。他们不习惯在厨房吃饭,里面的冷气吹不过来。便把饭端到里面的卧室。回家有一口热饭,比一个人到处讨吃的强得多,这是周雪梅在这里的唯一好处。赵德发很感慨地说:“有个小姨子真好啊,你要是早点过来就好了,也不至于我经常挨饿。你比周雪冰做饭做得好多了,她做菜喜欢放糖,我之所以这么胖,全是她害的。”
周雪梅说:“这不对,不能怪我姐。你是啤酒喝胖的。看看你那啤酒肚。”周雪梅用筷子指了指他的腹部。赵德发审视一下自己的肚子,觉得并不象啤酒瓶子,而象山西产的那种土陶罐。自上而下的俯视,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其余部分都让肚子挡住了视线。
吃饭过后,他们用猜锤子剪刀布来决定今天谁洗碗。周雪梅提议的。她说一次定输赢。结果她出师不利,第一下就输了。她耍赖,说不算数,要重新来。第二下,赵德发输了。赵德发输了就得洗碗。他斗不过小姨子。得让着。赵德发就颇不情愿地洗碗去了。周雪梅笑逐颜开地把电视打开。
周雪梅房间里还没买电视机,却一部接一部地看电视连续剧。她对电视剧没什么要求,只要有故事就行。她的看法是:再差的电视剧,只要你拍得出来,我就看得下去。属于最忠实的中国电视剧观众。可这跟赵德发的爱好发生了冲突,赵德发喜欢看体育节目,他一直霸占着相关频道。赵德发搓着双手从外面厨房进来,就毫不犹豫地拿过遥控器,换上了体育频道。
周雪梅说:“你怎么这么霸道?我看得正是关键时刻,主人公马上就要死了。”
赵德发说,“多臭的剧,我一辈子也不看这个。”
周雪梅不服气,说:“再臭的剧也比那些臭球好!”说着就过来抢夺遥控,赵德发迅速把遥控藏在了沙发背后,紧贴着背。周雪梅虎视眈眈地看着赵德发的这一举动,就真生气了,扭头就走。赵德发马上赔笑道,“好了好了,给你看。要你姐姐知道了,还说我以大欺小。”周雪梅阴着脸,站在门口不进来,象个受气的小媳妇。直到赵德发把频道换过来,她才把一脸的怒色赶走。
周雪梅说:“我看故事片,你干什么?”
赵德发说:“我睡觉,昨晚没睡好。”
周雪梅说:“想什么了?”
赵德发说:“想你。”
周雪梅噘着嘴,看着荧屏:“你可是姐夫,姐夫是不能胡说的。”
赵德发又说:“真的想你。当然不是有别的企图,我是在琢磨,你怎么住在我楼下呢?是不是太近了点?”
周雪梅说:“我知道你的贼心。离我远点,是不是好出去泡妞?”
赵德发往床上一躺:“没那意思。绝对没有。你姐姐管得多严,我还敢去泡妞?”
7、小姨子要给姐夫找个情人
赵德发睡着了,周雪梅还在看电视。周雪梅觉得赵德发睡眠的姿态象个婴儿。一动心两人就抱紧了,负罪感又把他们同时推开。周雪梅说:“我给你找个情人!”
赵德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电视机里的拳脚之声成了他最好的催眠伴奏。他没有做梦,睡得很死,没有看到他的周雪梅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用眼睛瞟他。就在广告突然从画面上跳出来的那一时刻,周雪梅压低了音量,注意到了姐夫的睡姿。这个姿态与她上一任男友的睡姿有些相象。那是一种安祥的无邪的没有欲念的与世无争的睡态,是睡眠上的一种境界,一种生态意义上的纯净。当又一个频道的电视剧完毕之后,周雪梅坐到了床沿上,近距离地看着熟睡的姐夫,此时的姐夫形象与前任男友的形象相重叠,在她脑子里对话。现实景象与历史事件构成了她脑海中的全部内容,缅怀与向往在同一条轨道上奔跑。周雪梅此时更象一个慈母,看着自己熟睡的孩子,脸上布满关爱的富有成就感的笑容。她甚至产生了抚摸他或亲吻他的冲动,让他在睡梦中得到最切实的抚爱。当她伸出手去时,才明确意识到,这是她姐夫。于是,她悬在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
赵德发醒了。他发现周雪梅注视着他,他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笑,算是对她注视的一个报答。象一个醒来不闹的乖孩子。周雪梅用食指点着姐夫的鼻子说,“你睡得真香。”赵德发又是一笑。他注意到了,这是一个很母性化的动作。周雪梅说,“要是你是个小男孩,我就抱你了。”赵德发说:“可我是你姐夫,姐夫只能姐姐抱的。”赵德发说着就拉住了周雪梅的手。周雪梅不知这时在想什么,也倒在了床上。但与赵德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赵德发一只手自然地搭过去,放在了周雪梅的肩膀上,然后两人就抱紧了。这些年来,赵德发与妻子周雪冰的感情谈不上怎么好,但跟周雪梅的关系却一直不错。周雪梅也很喜欢他这个姐夫。夏天衣衫薄,赵德发明显感觉到周雪梅的乳房的存在,来自她身体的内在力量在乳房一带奔腾着,挤压着,企图从某一地方迸发出来却又无法迸发。几乎在同时,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袭击着他们,把两人往相反的方向拉。周雪梅用力推开赵德发,说:“不行不行。我们都不能这样。”赵德发也一下子坐起来,说,“就是,床上最容易模糊原则问题,这就是原则问题。”
“我给你找个情人。”周雪梅喘着气说。
赵德发一语中的:“可以把你从虎口中拉出来。”
周雪梅说:“你说得对。不然我们都要犯错误。尽管你跟另外一个女人也是犯错误,但比起我跟你之间来,错误的严重性要轻得多。犯错误总是越小越好,做好事总是越多越好。”
“她漂亮吗?”赵德发说。他就喜欢漂亮的女孩。他相信秀色可餐那句话。
周雪梅说:“你见过的。燕燕,我的朋友。”
赵德发觉得遇到了件可笑的事情。给他找情人。如果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倒合情合理。但从小姨子口中说出来,就意味深长了。赵德发从脑海中翻了翻燕燕的形象,翻到了。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也是一个闲不住的女人。总是笑眯眯的,好象时刻都有开心事,有过不完的美满生活。
周雪梅说,“她老公出海了,又要半年才回家。这种少妇十有八九是耐不住寂寞的。我看你们倒是合适,能够解决双方的问题。上次我带她来,见到你后,她对我说,你姐夫长得很帅嘛!可见她对你印象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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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眼前他又犹豫起来。赵德发说,“我可不想伤害谁,不想损害别人的利益。”
周雪梅交待了一些必须遵守的原则,她说:“我可有言在先:你不能从感情上背叛我姐。如果那样,就有违我的初衷了。这事不会伤害谁,也不会损害别人的利益。这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千万不能当真的。”
赵德发想了想,觉得找个稳定的情人或者说性伙伴,比在外面泡妞好。在外面弄出一身病来,那就害人害已了。赵德发说:“那你就给她打个电话吧。”
周雪梅拨通了燕燕的电话,让她马上过来一下。然后周雪梅就下楼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燕燕的到来。
8、想泡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燕燕来了。她对赵德发说:“你想泡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中国海员的老婆!”赵德发要的就是她。
周雪梅很正规地坐着,她的面孔透着几许神秘莫测和几分模糊的庄严。她很理智地认为,给别人找情人或牵线搭桥是件正经八百的事情,尽管它跟婚姻是两码事,但也可以算作小调或小插曲之类。她就应当是这种庄重的态度虚位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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