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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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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笑不可抑:“谁说道士就六根清净了?你的帖木儿六根清净吗?我告诉你,道士才是研制春药,讲究各种房中术的高手!还有,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凑近秀儿的耳朵说:“我爹就是靠这起家的。”
“什么?你爹地医术是跟道士学的?”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内幕啊,确实是“天大的秘密”,拿到大都去说不定可以卖钱滴。
十一点头道:“我爹早年入山修道,在茅山住了十年,二十岁上山,三十岁才下山。下山的时候,我爷爷开地那小医馆早就残破不堪,都快关门了。我爹就是靠治疗不孕不育,兼卖春药,才把医馆救起来的。”
“难怪呢,我记得我爹讲过,你爷爷地医馆本来半死不活的,谁知传到你爹手里,没几年就声名大嘈,你爹也被皇上招进太医院,后来还连生几级做了三品院使。大家都不知道你爹是从哪里学的医术和炼药术,原来他当过道士!那他的师傅也是难得的高人了。”
多年的悬疑一朝得到解答,秀儿很是兴奋,恨不得马上回大都去告诉爹。
十一比她更兴奋,眉飞色舞地说:“刚我跟玉函说起这个,结果你猜怎样?”“怎样?”
“我爹的师傅和他的师祖居然是师兄弟,都是一个师傅传下来的,就不知道他师祖后来怎么跑到杭州来了。真要论起辈分来,他应该喊我爹一声师叔呢。”
秀儿不由得感叹:“天下真小,想不到你跟玉函都能扯上关系。”
十一调侃道:“这下我跟尊贵的克列公子也能扯上关系了,不过是九曲十八弯,要八杆子才勉强打得着的关系。”
第八折(第八场) 打擂(五)
还别说,玉函的药真的很灵,秀儿含着他给的“碧玉丸”才一个时辰,声音便明显好转。她也不再多说话,不含药的时候就抱着白开水喝,下午还扎扎实实地睡了一觉。
等醒来时,发现伤风症状明显好转,嗓子也好了许多。
戏班的人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早早地吃过晚饭,再含上一颗“碧玉丸”,就该朝戏场开拔了。
出门的时候,十一长了个心眼,把黄花拉到一边悄悄商量了一番,然后黄花便独自出门了。
十一回头告诉秀儿:“我让他去巷口叫辆车进来,我陪你先坐车过去。”
秀儿不解了:“为什么我们要先坐车过去?”
十一神秘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很快黄花叫来了一辆骡车,十一和秀儿坐车悄悄进了后台。
化妆的时候,秀儿看着手里的胭脂盒,纳闷地问:“十一,你是不是怀疑对方会在路上搞鬼?”比如拦截啊什么的,不过那样就太明显了,谢吟月不至于那么嚣张吧。
十一给她端来一杯水,在她身边坐下说:“搞不搞鬼我不知道,我只想做一个试验。”
“啥试验?”
“先保密。”
得,打哑谜还打上瘾了,秀儿瞅了他一眼,决定专心化妆,不再搭理他。有一种人,别人对某事越是有兴趣他越是吊胃口。
过了好半天戏班的人才陆陆续续进来了,因为他们是步行,所以慢了许多。其实,如果不是赶时间的话,从洛阳街过来根本没必要叫车的,秀儿平时也都是跟她们一起走过来的。
黄花和秦玉楼是最后进来的。他们径直走到十一面前,黄花一脸佩服地说:“十一少爷真是神人,果然不出你所料!”
秦玉楼则一个劲地摇头叹息:“都说北方人耿直,南方人狡猾,我一直不信,觉得哪里的人都一样,北方有狡猾的。南方也有耿直地。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南方人真的很下作。”
秀儿吃惊地看着他们:“怎么啦?”
到底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竟让他们如此义愤填膺,以致于开始搞地域攻击了。
解语花一向嘴快,不等其他人发话,竹筒倒豆子般地把他们在路上的遭遇给秀儿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几个“热心戏迷”走上前来攀谈,先盛赞珠帘秀的演技,表示很想认识她本人,若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将引为平生幸事。可是他们在队伍中看了又看。找了又找,最后失望地说:“怎么没看到珠老板呢?”
黄花告诉他们,珠帘秀感了风寒。正在家请医服药,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上场呢。他们表现得比戏班的人还着急,直问那怎么办?秦玉楼就说,实在不行,只好让别人替了,反正戏肯定是有看的,擂台赛肯定是要打下去的。他们表示了一番关怀和遗憾,甚至说要去珠帘秀住地地方探望。被戏班的人挡了驾,纠缠了老半天才离去。
说完,黄花不屑地冷笑道:“那谢吟月现在不知道多得意呢,以为今晚肯定稳操胜了。我倒要看看,当她发现珠帘秀又好好登场的时候。她是什么嘴脸。”
立刻有人举手报名:“我等会去那边探查敌情。”
“我陪你去!”
秦玉楼横了他们一眼:“少添乱,你们都不许去!我们是来唱戏的。不是来惹是非的。”
这时,程金城带着手下进来了,十一站起来笑道:“二当家来得正好,这才是及时雨啊。”
见戏班地人还围着不动,十一做了一个“解散”的手势:“探查敌情的事我会跟二当家说,你们先下去化妆吧,别聊得忘了正事。”
程金城最想看到的就是谢吟月出丑了,哪有不配合的?恨不得自己跑去做奸细才好。不过,由于他目标太大,最后还是让两个喽罗去了。
戏开场之前,本来井然有序地观众席上突然一片混乱,不用问,就是那几个“热心戏迷”在传播小道消息。最后,好像谁都知道,珠帘秀病了,今晚不能上台。
自然就有人问:“那谁主演呢?”
消息灵通人士说:“冒牌货呗,戏班又不只珠帘秀一个女伶。”
问的人狠劲啐了一口:“呸!不为看珠帘秀,老子他娘的会来?这不是明摆着骗我们地钱吗?把我们当活宝耍啊?”
旁边的人也跟着嚷:“让他们退票,让他们赔钱!昨天说得多好啊,今晚上新戏,还是慈云庵小尼姑的故事,哄得我们一大早就起来排队买票。现在一声病了,就想用冒牌货打发我们?门都没有!”
“退票退票!赔钱赔钱!”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大,里面的人却坐得稳稳当当。后来,十一和程金城索性摆出一盘棋,秀儿已经化好了妆,抱着一杯水坐在旁边看他们对弈。
一局棋完,程金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差不多是时候了。”
十一点头道:“麻烦你了。”
程金程的笑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邪气:“不用客气,我喜欢做这样地事。”说完,他带着人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又从戏院前门走了进来,观众的议论声小了许多,也很快让出了一条路,不再挤在走廊里或到处乱串。
“这是怎么啦?老少爷们儿,我在外面就听见里面炸开了锅。”程金城笑眯眯地问,显然心情很好。
立刻有人上去告诉他:“二当家您还不知道啊,今晚根本就不是珠帘秀本人出演,是一个冒牌货替的。”
“她为什么不亲自上场呢?”
“听说她病了,谁知道!”
程金城还是一脸笑意:“不会呀,我刚还在后台看见她了,人家妆都化好了,正等着上场呢。”
先前的“热心观众”终于忍不住跳出来说:“是他们戏班的秦老板亲口说地呀,说珠帘秀感了风寒,嗓子都哑掉了,在家请医调养呢,今晚不能登台。”
程金城转向那人:“你确定你耳朵没听错?珠帘秀是感了一点风寒,嗓子也有点沙哑,但人家真的已经化好妆等在后台了。我也劝她回去休息,可她说,老少爷儿都是冲着她才买票地,她哪怕等会要抬着回去,也一定唱完这场戏,不能叫老少爷们儿失望。”
观众席上慢慢安静下来,为首闹事的几个见势不妙,赶紧离场去对面报信去了。
第八折(第九场) 打擂(六)
《望江亭》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到最后真的像十一说的那样,“戏场的门都被挤破了”。
这归功于两点:其一,脱胎于慈云庵小道姑私奔的故事本就是当地的热门题材,他们对此有着浓厚的兴趣;其二,谢吟月表现失常,一直魂不守舍不说,居然还出现了忘词、错词等现象,而且不只一次。
如果是秀儿忘词,反正是新戏,观众也不清楚原词是啥,还可以胡诌点别的混过去。但谢吟月不同,她唱的都是南戏经典,许多观众耳熟能详,哪怕错一个字都听得出来的。
一边令观众大失所望,让他们觉得糟蹋了经典;一边上演的又是他们特别感兴趣的新戏,观众会奔向哪里就可想而知了。
刚开始时,两边台下的人本来是一半一半的,谢吟月那边还略多一点,因为当时有传闻说珠帘秀不能亲自出演,有一批人跟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家伙从这边跑过去了。到后来,秀儿这边越聚越多,除了前排贵宾雅座由于有程金城这样的人亲自坐镇,一般人不敢靠近外,后面的统统只能站着了。
尤其演到小道姑(闺名谭记儿)扮成卖鱼大嫂从杨衙内手里骗取诏书和御赐金剑时,观众欢声雷动,引得整个北瓦的人都往这边跑,外面的人又往北瓦跑,一条街上密密麻麻尽是人据程金城的一个手下说,当时他远远地站在北瓦入口处的门楼下维持秩序,都听见这边的喝彩声,把他的心挠得那个痒啊,若不是畏惧程老大的威严,早就撒丫子跑过来了。
秀儿闻听此言,笑着说:“真是对不起这位兄弟,我送他一张票给他后天看。明天依约唱《墙头马上》。后天继续唱《望江亭》。”
程金城笑嚷:“什么,你送他票,不送我?”
“送,送,只要是秀儿的戏,准少不了二哥的票。”
“好啦,我开玩笑地。你的戏我长期包桌,怎么会要你送票?我妹妹的戏,做哥哥的不捧场,还白蹭着看,象话吗?说出去我都没脸见人了”。程金城好一番表白,然后说:“你放心,那个守北瓦大门的兄弟,我后天亲自带着他看,让他跟我一起坐第一排。你就不用单独送他票了。”
秀儿此时正在卸妆,闻言还是放下手里的头花,顶着一脸油彩站起来深深一福道:“多谢二哥。若不是有二哥,秀儿早就在杭州待不下去了。”
秦玉楼冷眼旁观,见程金城似乎前嫌尽释,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帮着秀儿对付谢吟月,好纾解多年的窝囊气,遂开口道:“二当家可能还不知道吧,林宅昨晚闹鬼了。”
为开场前十一怕提起这个影响秀儿地情绪,只跟程金城说了秀儿受风寒差点倒嗓。然后路遇“热心戏迷”的事,所以程金城这会儿大吃一惊:“闹鬼?真的假的?”
秀儿道:“真鬼假鬼不知道,反正闹了我一夜,把我吓得半死。深更半夜的,又不敢大声嚷嚷。怕吵了别人睡觉。”
“到底是怎样个情形,你跟哥说说。”程金城表现得很热
秀儿便把昨晚地经过简略回忆了一遍。程金城当即许诺,这两天晚上都会派人在秀儿房门前守夜。1…6…K…小…说…网秀儿也没有拒绝。
经过了昨晚那一场惊魂后,她根本不敢单独一个人住在那屋里了,准备今晚跑到翠荷秀那边跟她挤一挤。若外面还有人看守,会更安心些,到时候送他们两张戏票,再包两个红包就行了。
十一却依然一脸忧心:“如果真是有心之人故意装鬼吓人,这种办法用过一次应该就不会再用了,因为想也知道我们肯定会有所防备,容易被捉。我现在担心……”
“担心那边会想出更损的新招?”程金城接过他的话头问。
十一点了点头:“今天那边又比输了,愈发恼羞成怒。她仗着有杭州府尹撑腰,在杭州占据“头牌”之位多年,号称南戏皇后,谁敢与之比肩?故而一贯眼高于顶,连程二当家摆宴都请不动的人,如何肯输给秀儿这个外来的后起之秀。”
秦玉楼心事重重地问:“那十一少爷认为,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十一笑叹:“要是我知道她会怎么做,就会这么愁了。”
程金城拍了拍他地肩膀,说了一句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别怕,一切有我。”
可惜这次他的保证也失灵了。那句话刚说完,后台就涌进一群当差地,为首的手一甩,在秀儿面前亮出了一张盖有陈大人红彤彤官印的传唤令。
是的,就是传唤令!秦玉楼圆睁着双眼,看着他的得意弟子又一次被官府带走,先是曹娥秀,现在是珠帘秀,他简直快疯掉了。
程金城的人差点跟他们打了起来,最后还是秀儿制止道:“二哥,民不与官斗,我已经害了卢大人,不能再害你!”
又安慰十一和戏班众人:“官差大哥也说就是去问个话,你们别担心。”
“我陪你去。”十一说。
“我也陪你去。”程金城不亏是江湖大佬,关键时刻为人很义气。
“你就别去了”,十一把程金城拉到一边,两个人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几个当差的虽然是奉命而来,不能不提人,但对程金城多少有几分畏惧,并不敢催促。
秦玉楼趁机给为首的衙役塞了一点钱,向他打听详情。那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府尹老爷让提珠帘秀回去配合彻查卢挚地案子。
秀儿被他们带走了,十一和秦玉楼也跟着去了。程金城一屁股坐在秀儿的化妆椅上,阴阴地笑着说:“这回,陈大人算是完了!”
黄花惊讶地看着他:“此话怎讲?”
程金城得意地瞧着手指:“得罪了左相府的克列公子,为一个姘头欺侮他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还用说吗?”
红花插嘴道;“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明知道秀儿跟克列公子关系密切,还敢公开传唤,这人不过一四品地方官,怎么胆子这么大?”
程金城笑得更得意了:“他以为克列公子不要秀儿,秀儿没靠山了嘛。”
“怎么会呢?”黄花质疑道:“那次克列公子亲自上你家要人,在杭州不是很轰动吗?他不可能没听说吧。”
“当然听说了,但卢大人地案子出来后,克列公子就回京了,而且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连秀儿打擂都不陪。这个时候,只要有人在他的府衙里不断地传小道消息,说克列公子嫌珠帘秀太不检点,气得跑回大都,再也不回来了,你们说他会不会信?”
“天那”,黄花和红花互相看了一眼:“你地意思不会是,秀儿被抓,是你故意的吧?先散播消息说克列公子不要她了,再说她跟卢大人关系匪浅,说不定掌握着卢大人收藏的绝密材料。”
“我可没这样说,都是你们瞎猜的。”程金城依然笑呵呵的。
黄花急了,深深一揖道:“二当家,您跟陈大人的过节我也听说过,这杭州说大不大,一山怎能容二虎!这些我们都都理解。可秀儿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她进了官府,别说受刑,光那一场惊吓都够呛了。她现在还病着,嗓子也刚好点,擂台赛也还没打完,您看是不是……”
程金城不悦地打断他:“你以为我会害自己的妹妹?我以前或许有过那种念头,但现在真的只当她是亲妹妹了。我安排的这一场戏,固然是为了对付陈大人,但也是为了秀儿好。你们刚才不是还说怕对方又想出什么损招吗?这就是他们的损招了,却没想到,自己以为的绝招,不过是中了别人的招。你们只管等着看好戏吧。”
“可是秀儿真的被带去官府了呀,要是那边真的收押,擂台赛怎么办?”不只黄花,戏班的人个个都苦着一张脸。
“我以我的名誉向你们保证,秀儿明晚之前一定会回来,行了吧?”程金城又拍起了胸脯。
戏班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一个帮派中人,不知道有啥名誉?
第八折(第十场) 打擂(七)
秀儿随官差进了杭州府衙,陈知府倒是客气,坐在上面很和蔼很亲切地说:“珠老板,不好意思啊,本来不想打扰你的,知道你正忙着打擂。可这案子是皇上亲自过问的,上头催得急,本官也没奈何,只好委屈你走一遭。”
秀儿低头弯腰执礼:“大人召唤,不知所为何事?”
把皇上都抬出来了,至于吗?知道人家在打擂还随便传唤,这些当官的,虚伪得叫人恶心!所以她也懒得很他客套,要问便问,嗦什么。
陈知府皮笑肉不笑地说:“就是卢大人的那桩案子,现在还有些重要卷宗没找到,上头很恼火,勒令我们尽快找回来。因为卢大人在杭州时与珠老板过从甚密,所以就想问问珠老板,卢大人走前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
秀儿气得一口气堵住胸口,十一早已忍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虽然几乎长揖到地,话可说得冲:“大人,不知过从甚密的标准是什么?如果一共见了两次面也叫过从甚密的话,那大人与卢大人不是走得更近吗?你们今年肯定不只见过两次吧,又同城为官,有同僚之谊,卢大人要交代什么,也应该是交代给大人才对吧。”
“放肆!”陈知府的老脸终于挂不住了,两边侍立的衙役赶紧声援,嘴里喊着“威武”,手里的杀威棒整齐一致地在地上敲击着。
秀儿第一次进公堂,看见两边如林的杀威棒,一根根黑红透亮,在地上不断敲打出铿锵的声音。脑子里则想像着它们打在犯人身上时那鲜血飞溅的可怕景象,眼睛里立刻涌出泪来,跪倒在地上呜咽着:“秀儿好歹也有点小名气,不想在大家面前出丑。求大人请闲杂人等回避,我受审的时候。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秀儿!”十一和秦玉楼惊呼。
“出去!快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秀儿越发哽咽难言。
“秀儿,别怕,没事的。”十一心疼地蹲了下来,手轻抚着她的头发。
“快出去,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性子急。别留在这里白白挨一顿棍子。”秀儿趁机在他耳边低语。
十一那种大少爷脾气,留在公堂只会让她提心吊胆,徒增许多枝节。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你。”这种时候,十一哪里肯走。
秀儿只得抬起头说:“求大人把他们俩轰出去!”
陈知府本就嫌十一碍眼了。当下手一挥,十一和秦玉楼便被架了出去。
“这下闲杂人等都走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跟本官说,本官绝不会为难你的。如此佳人,本官怎么舍得折辱呢秀儿又是一阵恶心。看陈知府那一脸暧昧劲,他不会以为她也像谢吟月那样一心想巴结他,把人轰走了好告密吧。
再看看周围红亮地杀威棒。还有同样泛着暗红的地板,秀儿想起了那天在街上遇到的惨死的女犯,她婆婆拖着她一路鲜血从刑场回家的情景。让她冤死的刽子手,就是堂上的这位陈大人。
她突然答非所问地说:“大人,杭州好像半个月没下雨了。”
“什么?”他被她说得有点蒙了。
“我是说,杭州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据说半个月前曾有一个女囚临刑前祝祷,若她果是蒙冤,杭州六月飞雪。然后三年不雨。可千万别应验了才好。”
陈大人沉下脸,不耐烦地说:“别尽扯些与本案不相干地话,本官问你,卢大人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交代什么?”
“他走的时候我又没送,他怎么交代?”
“那他有没有托人带什么东西给你呢?”
秀儿“啊”了一声道:“大人这样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卢大人的确给过我一样东西。”
“是什么?”陈知府两眼放光地从座位上探起身来。
“就是那本《西湖诗集》啊。卢大人说我曾送一本书给他,所以他也要送一本给我作为回赠,那上面还有大人地诗呢。”
秀儿本来故意东扯西拉想气气他的,谁知陈知府竟然脸色大变地吼了起来:“那本诗集你放在哪儿的?还在林宅是不是?”不等秀儿回答,他朝身边站立的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马上带着一班衙役出去了。
秀儿当然知道,他们是去取那本书了,她只是不解:“大人要那本书干嘛?西湖诗集起码印了一千册,大人自己应该也有吧。”
陈知府正在偷偷拭汗,听到秀儿的问话,仓促间敷衍着说:“我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卢大人地留言,也许从中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秀儿心里只觉得好笑:“那可要叫大人失望了,上面只有几句很平常的话和一个小红印章的落款。”又不是藏宝图,还故意用暗语让人猜里面地玄机?
一面跟陈知府对话,秀儿一面纳闷:陈知府那一瞬间的失态样子,决不只是要找上面的“留言”那么简单。到底是什么令他如此失态的呢?
秀儿努力回想刚才的情景,是在她说了什么之后陈大人脸色猝变的?对了,她说“那上面还有大人的诗呢”,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陈知府很怕别人知道那上面有他的诗?
可是诗集上面本来就有他地啊,散落在市井的那一千册,每本上面都有,他能全部收回来销毁吗?如果不能,干嘛急吼吼地让他人去搜来卢挚送她的书?
脑子里灵光一闪,秀儿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这书有两个版本?给卢大人的,上面有陈知府的诗;其他地上面则没有。而拿到京城作为罪证呈现给皇上的,是删出了陈知府诗词地版本。
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天参加西湖诗会的,的确官员不多,除卢、陈之外,其他的以文人才子为主,几个有官衔的也是下级附属官员。大概卢挚平时跟江浙官员走动不多,会请陈大人,也是因为谢吟月出席的缘故。
如果这样的话,那本书不就成重要的证物了?拿着书到京城,还可以倒打一耙,说西湖诗会其实是陈知府发起的,就为了用美人计陷害卢大人。既然他们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就让他们也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
想到这里,秀儿差点笑出声来。那些人要搜尽管去搜好了,他们要能搜出来那才叫奇怪呢。因为,西湖诗集根本就不在她房里,而是被十一借去看了。
十一的特点是有借无还,若是别的书她也就算了,这本既然是卢挚赠与的,她还准备过段时间要回来。现在看来,幸亏暂时没要。
“你打算一直跟我耗下去吗?我无所谓,耗不起的是你。”陈知府阴阴地说。
“秀儿也无所谓,大人如果要关押,请便吧。”
陈知府气得差点扔下用刑签,可到底对她和左相府公子的关系有点狐疑,怕万一克列公子念起旧情来又杀个回马枪,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故而只是发狠地说:“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关你!我奉皇上的旨意办案,任何人都不怕。”
明明色厉内荏,还在那里死鸭子嘴硬,真叫人看不上,秀儿嗤笑道:“那大人只管把我收押好了,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打什么擂了,稳赢不输啊。这杭州,谁不知道谢姐姐是大人的红颜知已。大人收押我,让我不能出赛,让谢姐姐一枝独秀,杭州百姓心里明镜儿似的,我等于不战而胜了。谁不同情被陷害的人?那种靠卑鄙手段上位的,终究只落得一场空!”
陈知府啪地摔下一根签子,怒吼着:“左右,给我打!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收拾你,一个戏子,偶尔认识了一个高官公子,就以为自己能攀上枝头当凤凰啦?真是蠢货!你以为克列公子真喜欢你,将来会把你娶进左相府做妾?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左相大人不知道你的存在,要让他知道你勾引他的宝贝儿子,他不扒了你的皮,我跟你姓!”
“大人想跟我姓了,可惜我不稀罕!“打!打!打!”
“不要!大人,你怎么把秀儿妹妹抓来了,我在家听到消息,魂都吓掉了,赶紧坐车过来,幸好还不是太晚。”说话间,一个温热的身体紧紧抱住了秀儿。
秀儿简直要无语问苍天,这些恶心的戏码,到底有完没完了?
最近有点忙,更新速度可能要减慢了,不过1更肯定会保证的,见谅!
第八折(第十一场) 打擂(八)
“大人,秀儿妹妹犯什么法了,你要对她用刑?”问话的人很急切。
“吟月,这里是公堂,我在处理公事,你快回去吧。”回话的人有些无奈。
“既然是公事,有什么不能公开说的呢?”问话的人开始咄咄逼人。
“别胡闹了!”回话的人也不耐烦起来。
又来来回回几句精彩对白后,剧中男主角陈知府皱起了眉头,表示自己伟大的耐心已然告罄。女主角谢吟月却还固执无比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一面跟知府大人据理力争,一面安慰着可怜的女嫌犯,也就是本剧中的女配角秀儿姑娘。
最后知府大人忍无可忍地朝手下做了一个手势,于是谢吟月也得到了跟十一和秦玉楼一样的待遇:被几个衙役架着出去了。
秀儿一直没吱声,因为这一幕闹剧似乎根本没给她机会开口,她只是个没台词的龙套演员。
站在专业角度评议起来,谢吟月的表演无疑是成功的。不愧是南戏皇后,字字句句真挚动人,走的时候甚至高喊着她的名字,那般依依难舍,这让秀儿产生了一种错觉:谢吟月不是她的对头,而是她的亲人。
她只是不明白,这样拙劣的戏码谢吟月为何还要演?演技再好,事实摆在那儿,无论怎样人家都不会信,这又是何苦来哉?
谢吟月遗憾地走了,知府大人继续逼供,这回秀儿选择了沉默。
一开始会挑衅,是料定了知府大人不敢打她,眼看着他恶狠狠地摔下签子吼着用刑时,秀儿知道自己判断失误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她跟帖木儿的关系,在杭州应该人尽皆知吧,知府大人不可能不忌惮。可他还是悍然用刑,这让秀儿怎么想都想不通。
好在最后也算有惊无险,棍子还没来得及落到她身上,陈知府就在心腹一阵附耳低语后神色慌张地跑了出去。
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居然打点起一张皱巴巴的笑脸,说了一大通“误会”、“得罪”以及抚慰讨好的话。然后就把秀儿放了。
秀儿虽然摸头不着脑,压根儿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上了一趟衙门能毫发无伤地出来,她还是很开心的。
程金城带着马车在外面接着,见到秀儿一行就笑眯眯地说:“我没来迟吧?就这么一会儿应该不至于让秀儿妹妹吃大亏的。”
“原来这事你也有份参与!我就说秀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被知府传唤。你老实交代,你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十一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程金城一开始嬉皮笑脸地打马虎眼,直到上了马车后,才用颇为得意地口吻说:“我只是设计让咱们的父母官陈知府大人传唤了一次左相大人的儿媳妇,又没干别地坏事。也没舍得真伤了秀儿,蒙克大人不是马上赶来制止了吗?”
“原来刚才是蒙克大人来了,难怪陈知府慌里慌张地跑出去。回来就换了一副嘴脸。”秀儿想到后来知府大人那卖乖讨好的样子,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蒙克大人是二当家通知来的?”秦玉楼也疑惑地问程金城。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不是通知,我只是派人去蒙克府里跟他的管家说了几句话而已。”程金城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还吹了几声口哨。
“什么话?”十一紧追着问。
程金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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