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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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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楼走后,秀儿便成了被抱怨对象:“小师妹,你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我们是一目一行过目就忘,你叫别人怎么活嘛。”
秀儿也知道他们都是开玩笑,但还是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再排练的时候我就假装我也不记得,这样师傅就不会骂你们了。”
“千万别”,大家一致反对:“你是主角,你记得词,师傅心里还有点底。要是你也不记得,他一着急,那还不骂死我们了。”
新戏紧锣密鼓地排练中,秦玉楼也自动减少了让秀儿出去会客的次数,不是特别有来头的大人物,他就自己接待了,也不管客人的马脸拉得多长,他只陪着笑脸打哈哈就完了。
在紧张忙碌中迎来了中秋节。那天早上,秀儿还是如平时一样大清早就起来就吊嗓子,然后大家一起坐下来吃早饭。秦玉楼自然又发挥他的铿吝本色,宣布晚上一人发一个团圆饼。共度中秋佳节。
翠荷秀跟秀儿咬耳朵:“每人发一个团圆饼,如何共度中秋佳节?”
秀儿想了想说:“就是我们都把小板凳端到院子里,然后喊一二三,大家同时对着月亮吃团圆饼,这样不就共度了?”
“是哦,哈哈”
秦玉楼不悦地往这边瞅了一眼,翠荷秀马上转移话题问:“这个中秋节。你打算跟谁过?是关十一少爷呢?还是尊贵的左相公子?”
“没想过。”
“赶紧想。再过一会儿,他们都要来了,但愿不要凑到一起了。”
翠荷秀的话刚说完,外面就想起来叩门声。翠荷秀说:“我敢打赌,肯定是左相公子来了。”
来的不是帖木儿。而是桑哈。说奉了他家主子之命,来接秀儿出去过节。
秀儿笑着答应,让他在门外等一会儿,自己则匆匆往后院跑。等跑到十一住的屋子前,又停住脚。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十一还没起床,菊香在收拾屋子,看见秀儿在门外徘徊。站在门口好笑地说:“你在那儿转半天了,又不进来,又不走,到底要干什么?”
“你出来一下”,秀儿朝他招手。
菊香丢下抹布走下台阶,秀儿嗫嚅着说:“我马上要出门,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菊香脸上地笑容消失了:“你要去陪你的左相公子过节是不是?”
秀儿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你要去就去吧,腿长在你身上。谁又拦得住?我只说一句,我家少爷可是为了你才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他熬夜写戏也是为了你,没有他,你能有今天这么红?你自己回去打开衣箱子看看。你的衣服行头稍微好点的,哪件不是他给你买的?做人要讲良心。不讲良心的人。我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你要做什么随你吧。”
说完菊香气鼓鼓地进去了,留下秀儿站在原地发呆。
可是发呆不能解决问题啊,她终于还是一咬牙,走进十一地屋子。今天这样特殊的节日,就算她要走,起码也要跟他知会一声。
菊香看秀儿径直往卧室走,跟在后面小声嚷:“你要干嘛?少爷还在睡觉。“我要亲自跟他说。”
眼看她就要推门进去了,情急之下,菊香做了一个老鹰捉小鸡的动作,张开双手拦在门前说:“你有话跟我说就行了,我负责转达。”
秀儿不肯退让:“有些话还是当面讲比较好,今天是中秋节,我不能不跟他说声就出去。”
菊香的脸臭得跟什么似的:“当面怎么讲?告诉他你要跟左相公子亲亲热热过节去?你想把我家少爷气死啊。”
秀儿噎住了,过一会儿才说:“那我就跟他道一声中秋节快乐吧,我怕我万一回来晚了,这样地日子都不跟你家少爷打个照面,心里过意不去。”
菊香还想拦着,里面已经传出了十一的声音:“你们在门外嘀咕什么?瞌睡都没你们吵醒了。”
秀儿趁机推开门。此时十一还躺着未动,朝霞透过窗棂照射在他俊美如玉的脸上,连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辨。秀儿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坍塌:枕上睡眼惺忪地十一,看起来分明还只是一个孩子!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她笑着向他致歉。
十一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也该起来了,今天过节呢,我马上梳洗了带你出去吃早饭。你也别排戏了,累了这么久,今天就放自己一天假,我们出去玩一天,好不好?”
“少爷,秀儿她要跟……”,菊香气愤的声音消解在秀儿警告地眼神里,在十一脸上的笑容隐去之前,秀儿抢过话头说:“我正是来叫你的呀,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菊香一脸愕然,十一欢天喜地:“真的呀,那我马上起来。”
“好的,你快洗脸换衣服,我去车上等你。”
秀儿出去了,菊香狐疑地目送着她的背影。回头见自家主子也坐在枕上发愣,刚才灿烂的笑容早就不见了踪影,朝霞中,他眼里闪过一抹真切的忧伤。
菊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少爷,你醒来多久了?”
十一轻描淡写地说:“就刚才呀,你们开门进来,我被你们吵醒了。”
菊香不再追问,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还是不要揭穿比较好。
梳洗罢,换上一件海棠白地织锦长袍,淡青色腰带,淡青色发巾,菊香由衷地赞叹:“少爷真是太俊了,走出去保管迷死一大堆女人。”
十一轻叹:“能迷死一大堆女人,就是不能迷死某个女人。”
菊香给他打气:“慢慢来,少爷,还有希望的。”
“你又知道了?”不知为什么,十一的语气有些感伤。
菊香郑重地点头:“本来我也以为没希望了,可是刚才看到秀儿的表现,我发现,她对你,也并非完全无情。”
十一的眼睛亮了:“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地?”
菊香却转身走了出去:“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快出去吧,秀儿可还在外面等你呢。”
十一急忙跟着走下台阶:“那我们边走你边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是怎么发现秀儿也对我有情地?”
“这个回来再说。”
“现在就说。”
“少爷,马上就到了,你不想让秀儿听见吧。”
“那你不会快点说?”
门外的马车上,远远地看见十一主仆俩从里面走出来,桑哈忍不住小小地抗议:“小姐,我们公子可只请了你一个人,他是想单独和你一起过节啊。”
秀儿心里也乱乱的,不知道带上这两个“拖油瓶”是否合适。真要理智起来,她也知道不该这样,可是,当看到晨光中孩子一样的十一,还有他说要和她一起过节时那纯然喜悦的脸,她真的做不到丢下他不管,自己跑去跟帖木儿单独团聚。
十一是为她而来的,为她抛却父母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地方,菊香有一句话点中她的痛处:“做人不能不讲良心”。十一如此待她,她何忍伤他太深?不抛下他,大家一起过个节,让身在异乡的人不要那么孤独那么伤心,即使是作为普通朋友,也应该做到的吧?
虽然心里很乱,虽然自己也不能肯定这样做就是对的,甚至不能肯定帖木儿是不是会介意,她还是用很平和很镇定的语气告诉桑哈:“这个我会跟你家公子解释的。”
以帖木儿的宽容大度和温柔慈悲,他至少是不会当场翻脸的,这点把握秀儿还有,不然她也不会带上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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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暗夜修罗为我捉虫,后来经过我们合力资料,发现“月饼”之名的确是从元末才兴起的,以前叫“胡饼”,“宫饼”,“小饼”,“月团”,“团圆饼”等。
这里采用“团圆饼”,也就是现代的中秋月饼。
第七折(第二十八场) 中秋(二)
马车一直开到了蒙克的府邸。
真要见到帖木儿了,秀儿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安的。因为怕出现尴尬场面,车一停她就跟十一说:“你们在车上等一会,我进去喊他。”
“好的。”十一对此毫无异议。
因为上次来过,这次倒没受到什么盘查,一路放行。
乌恩其已经在院子里探头探脑了,看见秀儿,立即迎了上来,秀儿问:“你家公子还在房里吗?”
“是啊,公子一直在等你呢。”
秀儿随乌恩其走到里面,见到帖木儿的时候,笑得有点尴尬。帖木儿起身要走,秀儿在后面喊住道:“帖木儿,我有件事要先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帖木儿握住她的手:“还有谁呢?你们戏班的姐妹?也好,人多点,热闹些,过节嘛,一大群在一起才有过节的样子。”
“不是戏班的。”秀儿吞吞吐吐。
“那是谁?”
“呃……”秀儿的手绢都快被她绞成腌菜了,头也越来越低。
帖木儿笑了笑说:“我猜到是谁了。”
“啊?那你说是谁?”秀儿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容易猜到,她反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帖木儿对她与十一的关系也有所警觉,有所怀疑?
“要是我猜到了,你有什么奖励呢?”帖木儿看着她问,眼睛里竟然有一点捉狭。
“你先说说看。”
“要是我猜到了,你就当作他的面亲我一下,好吗?”
秀儿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曾经清心寡欲的小道士帖木儿吗?
帖木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吓到了?开玩笑的那,我们快点走吧,别让客人等着。”
秀儿不再追问。帖木儿也不明说他猜到了谁,两个人一起走到大门外,看见站在车边的十一跟菊香,帖木儿一拱手道:“关公子,幸会。”
“克列公子,幸会。”十一也彬彬有礼地说。
秀儿偷偷翻了一个白眼,什么这公子那公子的。礼貌客气中透着冷冷地拒绝。还是出身帮派的程金城大方爽朗一些,见到十一就喊“关老弟”,这样听起来多亲切啊。
但转念一想,要是十一和帖木儿之间也贤弟兄长地叫,她可能觉得更别扭吧。假惺惺的亲切还不如客套有礼来得自然真实。
这时桑哈过来请示:“公子。要不要再加辆车子?四个人坐一辆可能有点挤呢。”
帖木儿还没开口,十一已经替他作答:“不挤,这么大的马车,四个人坐很宽松的,一边坐两个。刚刚好。”又生怕别人反驳似地,指着秀儿说:“他们戏班的人出去的时候,这样一辆车挤下十个人地时候都有。四个人算什么。”
帖木儿看了看秀儿,见她没吱声,便笑道:“只要关公子觉得不挤,那就没事了,秀儿,上车吧,你先上。”
上了车,四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开始都有点不自在。最后还是帖木儿开口问:“关公子的新戏写得怎样了?”
提到新戏,十一眉开眼笑:“早就写好了,已经在排练了,克列公子改天去观摩一下。”
“真的呀,那我明天就去。好戏要先睹为快。尤其是关公子的戏,谁先看。谁有福。”
十一听到对方褒奖他,即使是情敌,心里也是很受用地,当即笑着说:“欢迎之至,这戏写得仓促,没经过仔细推敲的,还请克列公子到时候多提宝贵意见。”
“我是外行,不懂戏的,我只会看,可不敢提什么意见。”帖木儿很是谦虚。
看他们俩居然相谈甚欢,秀儿大出意外。为了不节外生枝,她自己反而没开口,只是微笑着听他们交谈。直到帖木儿问她:“秀儿,你想去哪里?”
秀儿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故而答:“我随你们。如果你没定下哪里的话,我们就去游湖吧,租一条船,在湖上到处走走看看,据说晚上很多人在湖上赏月。”
帖木儿点头道:“是的,西湖中秋赏月很热闹地,赏月的船我早就定下了。但我们最好是先找个酒楼吃饭,吃好了再下船,免得下去玩不了一会儿又特地靠岸吃饭。”
秀儿斜了他一眼:“都定好了船你还问我?”
“我问你想去哪里吃饭。”
没想到十一说:“酒楼我已经定好了,不过我没定到船。昨天菊香找了一圈,都说船早在几天前就被定光了,我本来还想着今天去找程金城想想办法呢。”
秀儿捂住嘴笑了起来,这两个人,一个定了船,一个定了酒楼,就像事先约好了要一起过节一样。
这时一辆马车从对面驶过来,就在两车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秀儿和对面窗口坐着地人互相对了一眼,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怎么啦?秀儿,你看见谁了?”帖木儿和十一同时问。
秀儿收摄心神,低头考虑了一会儿后,才很小心地问帖木儿:“你姐夫现在还在蒙克大人的府里吗?”
帖木儿不解地反问:“我姐夫?他在大都啊,怎么会在这里?”
秀儿一脸疑惑:“可是上次我去蒙克大人府邸看你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他,后来也跟乌恩其他们提过,他们都没跟你说吗?”
帖木儿摇头。
秀儿纳闷地说:“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当时乌恩其他们也说我认错了人,说姑爷到了这里不可能不去看你的,当时你还病着呢。可是……”她抬头看了看帖木儿,不知道该不该把卢挚说过的话告诉他。
刚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就是卢挚。卢挚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的,而且刚才他地车跑得那么快,给秀儿的感觉是,他的案子已经得水落石出,现在要去捉拿人犯了。
卢挚是不是赶去捉拿阿塔海她不关心,即使阿塔海被收押了,也不会对帖木儿造成多大的影响。上次她亲眼见过他跟他姐姐萨仁娜相处的情形,只是客气,一点也不亲热。他们年龄相差很大,又不同母,萨仁娜出嫁地时候帖木儿才几岁,根本没时间培养姐弟情。他们的母亲之间更是像仇人一样,帖木儿被下毒,萨仁娜地母亲未必没嫌疑。
相比起来,她倒是担心卢挚。蒙古人的朝廷中难得有一个汉人受重用,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得罪权贵而被排挤走了,那以后就更没人替汉人说话了。
除此之外,秀儿还想到了一点:阿塔海来杭州会投靠蒙克,会不会这件案子也与蒙克有关?这样,帖木儿住在他府中,会不会被牵扯进去?
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她还是不能百分之百放心,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应该不是眼花,我见过你姐夫好几回了,不可能认错,他是真的来杭州了。”
帖木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来杭州,和我一起住在蒙克府里,为什么避而不见?”
秀儿索性把在卢挚那里听来的全部说了一遍。
当提到两桩人命案时,帖木儿脸色变了,紧张地问秀儿:“你说阿力麻里死了,卢挚怀疑是我姐夫杀的?”
“嗯”,秀儿点了点头。
帖木儿的脸色更复杂了,秀儿注意看他的表情,开始推翻自己先前的结论:莫非,他知道其中一些内幕?
冷场了一会儿后,十一开口道:“要是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吧。出去玩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没必要心事重重地强迫自己去逍遥,那样也不是真逍遥。”
帖木儿没吭声,秀儿从窗口探头朝外面喊:“桑哈,打道回府,你家公子要回去处理一点事情。”
第七折(第二十九场) 中秋(三)
一行人回到了蒙克府邸。
还没下车,就看到卢挚怒冲冲地从大门里走出来,蒙克好像连送都没送。让人不得不怀疑两位大人是不是起了争执,最后弄得不欢而散。
卢挚正要上车,抬头看见秀儿,眼睛突然一亮,走到秀儿跟前说:“小珠老板,你在就好,我正想找你呢。”
秀儿纳闷地回礼:“不知大人找秀儿所为何事?”
这样一说,卢挚反而踌躇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围绕在秀儿身边的几个男人,几番欲言又止。
秀儿再次屈膝行礼:“大人,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秀儿不胜荣幸。”这是她的真心话,能为这个在蒙古人朝廷中难得受重用的汉人大臣出力,她没有不尽心的。
既然秀儿这样说了,卢挚就开口道;“上次小珠老板说,曾在这府里见到过都总管阿塔海大人,是不是?”
“是。”
卢挚便告诉她:“我是专门来这里找阿塔海大人问话的,但蒙克大人坚称他府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我的人明明看见他进来了,这些天也一直守在外面,没见他出去,所以我想他应该还在这里。但蒙克大人不承认,他是朝廷大员,江浙行省的达鲁花赤,我又不敢贸然搜查。”
秀儿已经差不多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大人是不是想让我去指证,说我的确在这里见过阿塔海大人?”
卢挚轻轻点头。
秀儿不由得看向帖木儿,只可惜这人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对此事有什么想法。但不管怎样,阿塔海总是他姐夫,他想保护自家亲戚也是人之常情吧。
秀儿内心很是挣扎,一来顾虑到帖木儿的感受,一来也顾虑到自己的前途。她不过是一个小戏子。如果介入这种大案要案里面去,得罪了谁,她都会吃不了兜着走。阿塔海连阿力麻里将军都敢杀,她珠帘秀算老几?在这些达贵官人眼里,就跟一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差不多。
还有,她帮卢挚指证,势必得罪蒙克大人。江浙行省的达鲁花赤啊,在过去就是封疆大吏,真论起来,卢挚在职位和权势上都不如他。只不过卢挚沾了“代天巡狩”的光,见官高三分。这才敢拿着尚方宝剑上蒙克府要人。蒙克若因此怀恨在心,想对付她和戏班还不是易于反掌。
害怕归害怕,可看到卢挚那么气愤那么急迫,她又实在不忍拒绝。身为汉人,怎么能不支持这位异族朝廷中多少年才出现一个的少年名臣?
就在秀儿犹豫地时候。十一站出来说:“对不起,卢大人,秀儿跟我们说过。她自己也不能肯定她见到的那个人就是阿塔海大人。因为当时站在那里的不只她,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都说没见到。秀儿跟阿塔海大人只打过两次照面,根本就不熟,当时也只是晃了一眼,所以秀儿见到的,多半是个长得像的人。”
秀儿想辩解,十一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到后面。然后向卢挚深深一揖道:“我们就不耽误大人查案了,告辞。”
说罢,拉着秀儿就走,等秀儿回过神来时,人已经重新坐在马车上了。
帖木儿他们也跟着走过来。桑哈把马车夫扒到一边,自己亲自赶车。一声马鞭响过。马车掉转头在路上疾驰起来。
秀儿根本不敢拉开窗帘看卢挚失望的样子,她歪着头沮丧地靠在车壁上,半晌才自嘲地笑着说:“我觉得自己就像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你又不是男人,怎么可能是夫。”十一笑着打趣,想让她减少一点负疚感。
秀儿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是,就这样逃避责任,让卢挚束手无策,让恶人继续逍遥,她没法不鄙视自己。
菊香也帮着劝:“这事牵涉地都是一些大人物,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缠进去,不是自己找死吗?你就算不怕死,也想想你的父母和妹妹们啊。秀儿讶然道:“就算我出面了,也不过证明阿塔海大人的确到过蒙克大人府里,又不是指认他犯罪,至于把我的家人都搭进去吗?你也太夸张了吧。”
十一瞪了他一眼:“我平时总说你聪明,关键时刻你怎么这么笨!你出面作证,就等于说蒙克大人说谎徇私,你也说你只是个小戏子,他要你身败名裂轻而易举吧?你毁了,你那一大家子以后靠谁?都去喝西北风啊。”
秀儿语塞了,她倒真没想那么远,只是单纯地觉得应该帮卢挚地忙。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即使不讲什么蒙汉之别,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也该帮着青天大人惩恶扬善才对。在秀儿看来,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这时,一直沉默的帖木儿开口了:“秀儿,你要是真的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我陪你回去向把当时地情况卢大人说清楚。”
秀儿呆了,十一主仆也呆了,过了一会儿十一才冷冷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塔海可是你姐夫!”
“我知道啊,但我是修道之人,只知道有冤当伸,有罪当偿,不管对方是谁。”帖木儿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十一的声音更冷了:“你要讲天道循环也好,大义灭亲也罢,都是你家地事,别害秀儿就行!”
秀儿忙用眼神制止他:“十一,他怎么会害我。”
十一不仅不住嘴,还盯着她反问:“怎么不会?你这一进去作证不打紧,轻飘飘的一句话,可你知道这句话让你得罪了多少人吗?蒙克和阿塔海肯定是恼羞成怒了,他们那个案子还牵连进多少人你知道吗?你是唱戏的,整天抛头露面,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到时候防不胜防的,你还怎么混?”
“我会保护她的。”帖木儿说得很笃定。
“少夸海口,她每天到处唱戏,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你怎么保护?她唱戏的时候你跟着上台?她唱堂会的时候你跟去蹭饭?做不到的事,就不要乱承诺。”十一地语气咄咄逼人。
帖木儿笑了笑说:“你不能的事,不见得别人不能。”
十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左相府的公子嘛,还头顶着一个什么武威侯爷的封号。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只认一个理,秀儿不能去冒险!只有不参与这种事,不得罪那些人,才能真正做到高枕无忧。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让秀儿出面作证后,立刻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唱戏了,这方法是最最烂的。秀儿就喜欢唱戏,你断了她唱戏地路,同样是害了她,知道不?”
“我从没那样打算,我自有我的办法。”帖木儿并不想做过多辩解。
“什么办法都没有一开始就置身事外来得安全。”十一毫不相让。
帖木儿叹道:“我不想再跟你做无谓地争论,这事到底怎样,取决于秀儿自己。”
秀儿抬起头,帖木儿对她说:“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第七折(第三十场) 中秋(四)
这样吵吵嚷嚷,晚上的西湖赏月活动便自动取消了。酒楼的饭倒是去吃了,不过秀儿也没什么胃口,总觉得对不起卢挚,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吃午饭的过程中秀儿一直低着头,对别人的问话也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吃到中途,她突然觉得忍无可忍,站起来说:“不行,我要去找卢大人,去帮他作证,但愿现在不要太晚。”
“你给我坐下,哪里也不准去!”十一当即沉下脸来。
秀儿恳求道:“十一,卢大人可是我们汉人的大臣,又给过我那么多帮助,我不帮他怎么说得过去?”
“我管他啥臣,给过你多少帮助,这些都不是害你的理由。”
“他不是害我,他只是需要一个不是他自己人的人出面作证。”秀儿都不知道怎么跟十一沟通。虽然这事的确有后遗症,但卢挚破案心切,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帮他作证的人,他想她出面也是人之常情。他为这件案子已经布控很久了。
十一嗤笑道:“你别天真了,他想破案需要你去作证我能理解,但他有没有理解你的苦处呢?你去作了证,得罪了那些大人物,你以后怎么办?他能保护你吗?不是我乌鸦嘴,他真敢动到咱们克列公子的姐夫头上,最后只怕真正吃亏的是他,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来拉你下水。”
秀儿尴尬地看着帖木儿,帖木儿只是无言地笑了笑。
食不下咽地又吃了一点点东西,十一再次提起先前的话题:“如果照卢大人说的,阿塔海在蒙克大人府里一直没出去,现在这么一闹,他应该也待不下去了,蒙克大人也不敢一直容留人犯吧。”
帖木儿开口问:“你的意思是,我姐夫会想办法逃走?”
“有可能。”
秀儿却不以为然:“没这么傻的人吧。他这一跑,不正好给卢大人捉了个现行?”
十一自有他的理由:“当时我们在门外说的话,蒙克的家人肯定会马上禀告给他家大人听。他们知道你看见过他,而且打算出面指证,不就慌了?在有人证地情况下,一般的人都会选择离开的。”
“可是我马上就被你拉走了,并没有答应作证啊。”秀儿质疑。
十一说:“只要你看见过。可以指证,他们就会担心,比如你现在不就吵着要回去作证?”
正争议不下,乌恩其敲门进来说:“公子,姑爷已经被卢大人的人带走了。”
帖木儿长叹一声道:“你快去打听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乌恩其答应一声走了。
秀儿看帖木儿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担忧地说:“你多少吃一点嘛,吃完了,要不我陪你去卢大人那里走一趟?”
十一道:“这时候还是不要去的好,避一点嫌疑。国有国法。克列公子可是有爵位的人,小心去了人家给你加上一顶以上凌下,扰乱官员查案的大帽子。”
秀儿不大懂得这些。但既然十一这么说,就肯定有他地道理,于是转而对帖木儿说:“那你随我回戏班去吧,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不如去戏班看我们排排戏。”私心里,她真不希望帖木儿再回蒙克府去淌这趟浑水。他离家多年,名义上是左相府的公子,实则闲云野鹤。纠缠这种烂事,对他纯粹是一种折磨。
再,阿塔海和这个小舅子也谈不上有任何感情,一辈子只怕连面都没见过几次。阿塔海这次到杭州来,明知道帖木儿就在蒙克府里住着。而且卧病在床,他也没去探视。更没有把自己的案子事先跟帖木儿交底。可见,阿塔海本身也并不想让帖木儿知道这件事。
帖木儿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同意了秀儿的提议。
这回十一没有发表意见,帖木儿遇到这种事,他也不好再跟他争论什么。他只要秀儿不去作证惹麻烦就好,其他的,暂时都不那么重要了。既然人已经抓到了,秀儿心里也松了一大截,她只是想不通一点:“不是连蒙克大人都否认他府里有这个人吗?怎么这么快又让卢大人给找到了。”
十一道:“我刚分析给你听了地啊。卢大人既然要查案,要盯人,肯定不只是在外围堵,在蒙克府里也多半安插了眼线。这一番他公开上门去要人,蒙克大人爽快答应固然好,如果拒不承认,他假装生气走掉,如果你是蒙克大人,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秀儿想了想说:“去找阿塔海,告诉他方才的情形,然后紧急商量下一步对策?”
十一点头道:“就是啊,一般人都会这么处理的。这个时候只要府里有眼线,跟着蒙克大人走,看他去了哪里,就知道阿塔海在哪里了。”
秀儿笑叹:“看来破案就是斗智斗勇,尤其是这些有身份的大人之间,逞勇倒在其次,主要就是斗智了。”
这时帖木儿说:“如果是机警狡猾之人,可能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可是蒙克是武人出身,心思没这么细密,一切凭本能办事,所以才着了卢挚地道。”
十一不解地看着帖木儿:“你是刚刚想到的这点,还是早就想到了?”
帖木儿说:“我也是听你分析出来的。”
十一道:“如果你一开始就想到了,还这么无动于衷,那我真是服了你了,人家好歹也是你地姐夫。”
秀儿实在忍不住了,用略带指责的语气说:“十一,你不了解帖木儿家的情况,他家跟你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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