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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软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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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这是在训练狗崽子的灵活能力,以前我俩经常一扔一捡,它玩得特别开心,那时候吧,还算能带出去走一圈,虽然傻了吧唧的。”戚野睁着眼睛说瞎话,连夸带损,“但是现在根本完蛋了,一点不能看,长得跟个鸟啄了的野猪似的,智商跟单细胞的巨型草履虫一样。得亏我这是橘子,万一哪年冬天,天上掉下来点冰雹,谁也挨不着,就它,专门往冰雹底下跑,一砸一个准,要是下得大些,那可就惨了,面目全非,死不瞑目……”
  墩布会不会死不瞑目池先声不知道,但戚野死不要脸他是看出了。
  升起卷帘,戚野扑鲁两下粘在裤腿上白色的橘子脉络,站起身,沐浴在从天窗倾泻而下的日光中,明亮得移不开视线,耀眼的,温暖的,富有光泽以及朝气。
  戚野张开双臂与肩膀齐平,手肘往回弯,做出一个大大的拥抱动作,声音深沉浑厚:“池黏黏!赶紧起床!跟帅气的男朋友去约会!”
  仿佛瞬间被惊醒,他眨了一下眼,快速低下头,应了一声。
  浅灰色的被罩洇开一个更深一色的小圆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2013:53:47~2019…12…2122:1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颗沉默的橘子树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漾漾泛舟6瓶;CM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葬礼
  葬礼
  放下手臂,戚野弯腰蹲身,一手抬起池先声下颌,指腹擦过眼角,眉头紧皱,习惯性提起唇角,“我还没开始欺负你,怎么就掉金豆豆了?不想出去也行,在阁楼上猫着,累不着晒不着,也挺好。”
  “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池先声垂下目光,攥着被角,指尖微微泛白,紧了紧,又慢慢松开,抬起头,用着和池歌相似的语气,轻声解释:“我母亲……去世了。”
  戚野的瞳孔骤然收缩,张了张口,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只手掌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他的背,脑袋枕在肩膀上,隔着两层薄薄的衣布,体温高得发烫,以及通过身体感受到的心跳沉沉的跃动声。
  僵直的背部逐渐放松,变得柔软,他喜欢戚野,喜欢戚野安抚人的模样。
  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别那么难过,如果母亲在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人之常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生活还要继续,坚强振作起来”和“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比人间幸福”……此类的话,他都不想听。
  语言苍白无力,寡淡又冷漠。半个字都不需要说,只要静静陪他待一会儿就好,胜过千言万语。
  举行葬礼,开具死亡证明,注销户口,安排火化,寄存骨灰盒,寻找墓地……母亲的身后事全部由池歌一手操办。
  他只去参加第一项——葬礼。
  下车前,戚野抬手折起他翘起的后衣领,一脸苦大仇深,“以后少穿黑色的衣服。”
  把设计成卷边造型的袖口翻开,遮住腕表和微微突起的腕骨,池先声才觉得舒服点。
  扭头瞥了一眼跟自己同款西装,色系铁灰,并且露出一小段手臂,只觉成熟稳重的戚野,他悲伤不已,“我知道我矮,我小,我丑,你闭嘴。”
  “我不嫌弃你。”戚野轻笑,捏了捏他藏在袖口下的手腕,肤色莹白,像南迦巴瓦峰洒下日光时绵绵长长的苍茫雪山,和黑到极致西服相撞,是两个极端。
  惊鸿一瞥,刻进骨肉,融入血液,此后再也无法忘记。见到其它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不敢多看一眼,只觉得糟蹋了这个颜色,没有人比他家小祖宗穿在身上更显惊艳,没有人。
  皱着脸望了戚野两眼,咻地一下,池先声双手藏在年糕兔肚子下面,别以为他真不知道戚野打得什么主意。
  “很厉害啊黏黏,会读心术?”戚野慢慢地挑起一侧眉毛,若有所思,“说说看,我打得是什么主意?”
  不知不觉中把话说出来了,差点咬到舌头,鬼才知道那堆黄色废料。
  他把自己气得憋红了脸,气喘吁吁,年糕兔重重砸到戚野头上,夺门而出,话音消散在空气中,“戚野大笨蛋!”
  来吊唁的人大多是母亲生前的学生和同事,下了车,他脸上的情绪全然收起,眉眼淡淡,无悲无喜,视线不曾在过往人群中多停留一秒,或哀愁、或含泪、或泣不成声的人却纷纷避让,身后传来细小的交谈声。
  “他是沈教授的小儿子……”
  “啊?亲生的吗?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难过……”
  “就是,妈妈死了,做儿子的连滴眼泪也不流,太冷血了吧,我只听过沈教授几节课,听闻因病去世都难免伤心……”
  “而且身为孝子,应该穿白衣吧?”
  “既然不孝,穿什么衣服的衣服都无所谓了吧。”
  “说得也是……”
  池先声径直来到黑木棺材面前,一路走来,心中闪过无数原以为根本没记忆,却在此时突然浮现的瞬间。
  最后一次见面,无可奈何又温柔地询问他未来的打算。
  英国再见,听他演奏钢琴时一板一眼。
  七岁前无所定居,借住小旅馆,他被催促着去睡觉,闭眼假装睡着后,熄灭灯光时,落在额间的轻柔亲吻。
  ……
  他跪在母亲的棺木前,磕了四个头。
  不好,不懂,不孝,不欠。
  起身时,他眼前一黑,大脑昏胀,手脚不受控制,向前栽去。几息间,手臂被人从后拽住,恍惚稳下身形,来不及细想,一声道谢脱口而出。
  “不客气。”戚野懒散接上标准回答,松了口气。
  池先声眼前逐渐清晰,也看清了此时的令人窒息的局面。
  掺着他一条胳膊,戚野高大的身形立在身侧,抓牢不放;哭红了眼的肖竹穿一身过膝白裙,手指绞在一起,紧紧攥着方巾;
  头发偏长了,利索地扎成马尾辫,束梓站在光线分割处,半边侧脸明亮如许,半边晦暗不明;抬手扶了扶玳瑁眼镜框,池歌看向戚野抓住他手臂的视线冷冽锋利。
  “我来看一眼,这就走了。”他跟束梓打了声招呼,之后面向池歌,几次没挣开戚野的手臂,只好作罢,眼神示意,“哥,之前跟你提过的,今天就算了,有机会我们请你吃燕麦红枣黑芝麻糊套餐。”…
  束梓面带笑意,率先开口:“急什么,时间还早,我也准备走了,正好顺路能走一段。阿声你上次送给我的零食特别好吃,我性子急,又是你送的,没多久就全部吃完了。你还记得是在哪里买的吗?我去转悠了两三圈都没发现,你要是没有什么着急的事,咱俩正好再去一趟,小松鼠也该屯屯粮,准备过假期了。”
  虽然只是两盒小布丁,但是池先声还没吃过那个口味!是软滑Q弹、甜糯浓郁,幸福满满的香芋味道。
  不自禁吞咽了一下,低头瞅眼抓在小臂上的手掌,他张了张口,瞬间话音被肖竹打断。
  “戚哥,谢谢你帮我从中搭线,我试镜成功了,剧组下月月初开机。”肖竹的声音中充满喜悦,不稳,尾音发颤,“虽然因为之前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罐,就被全网追着骂,甚至影响到了我和朋友、家人的关系,但是我一定会抓住机会,告诉他们真正的我绝不是网络谣言中的模样,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对了,戚哥你中午有时间吗?我知道一家烤鱼做得特别好吃的餐厅……”
  “好啊。”
  就在这一瞬间,池先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真正想要挣开戚野桎梏的时候,总是十分容易。
  提步就走,没几步,他突然想起束梓花粉过敏,来时北门出口处有一丛开得极好的白姜花。
  转过身,返了回去,从眼神能吃人的戚野的衣袋中抽出两个口罩,自己的递给束梓,戚野的留着自己用。
  想了想,用完就扔在一边不太好,池先声微微一笑,“开车注意安全。”
  “你就跟那个野女人这么走了?”戚野的脸色阴晴不定,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可以解释。”
  “我不听。”他沉下脸,他生气了,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无理取闹!
  池歌看了戚野一眼,意味不明,轻笑两声,忽然把一个红木盒塞到池先声手里,“拿好。”
  踮起脚尖,望了望等在人群中的束梓,池先声快速回身扑到池歌身上,双手双腿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仰起小脸,“老大辛苦了,小弟我出去玩啦!”
  “去吧。”池歌摆摆手,大方恩准。
  偷偷瞄了一眼戚野的煤炭脸,池先声瞬间冷哼,仰起头,大步走出去,理直气壮。
  多么美妙的机会啊,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才不要听。有本事沾花惹草,就要有本事看牢,别让他发现,出现问题自行解决。
  像只小蜜蜂似的围在身边,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寸步不离,简直麻烦死了。叹口长气,他揉了揉额角,自言自语,“我也有不想被你知道的事情要做啊……”
  买买买的时候最令人开心,他和束梓各拿一大团棉花糖,边走边吃,无比快乐。
  “夹心蛋卷!”远远瞥见一眼,束梓推着购物车一溜烟滑过去,“椰香还是芝士味?”
  他毫不犹豫取走两盒,“椰香芝士。”
  “威化饼干!”束梓一脸兴奋,“我可以当早餐吃。”
  五盒带走,“我三餐都可以。”
  “巧克力棒!”束梓的目光中满是回忆,“小时候经常吃这个,一人一盒一下午,每次都是你先吃完,眼巴巴瞅着我,探头探脑,我吃一根,你咽一下口水……”
  池先声抿紧嘴巴,想起当年那股伤心劲儿,肩膀都耷拉,“你一次都没让过我,给过我一根……”
  “都怪你那副模样太好玩了,眼睛泛红的奶团子,还学着电视剧拍桌子,一巴掌下去,小手红了,眼泪也出来了,我能记到棺材板里,当时要是心软给你了,我得后悔一辈子。”束梓哈哈大笑。
  “……”这天没法聊了。
  束梓去洗手间的功夫,他等在超市入口处,要了两只烤红薯。
  等待的时间里,瞅了瞅两大塑料袋的零食,色泽金黄外、表微焦的红薯,咂巴了一下嘴,顿时有点不香了。
  他摸出手机,低着头,在键盘上戳来戳去,给戚野发送了一条信息。
  【烤鱼好吃吗?是什么鱼呀?刺多不多?辣不辣?嫩不嫩?配菜有青笋和藕片吗?没有的话能加吗?你仔细点吃,吃完按顺序告诉我,然后把位置记下来。如果附和我的要求,拜托你稍微停留,订一个晚餐餐位,或者给我打包一份,趁热带回来。不需要饮料,一人份餐具,加颗茶叶蛋。会给五星好评的,谢谢外卖小哥。】


第92章 赌约(上)
  赌约(上)
  告知自己要说的话后,不等回复,池先声立马关机,彻底放飞自我。
  稳定维持着怒气腾腾的模样,毫无理智可言,同时透露着伤心欲绝到就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气魄。
  指尖捏住装着小红薯的纸袋,吃到一半。
  束梓从洗手间走出,轻轻掖过耳边一绺碎发,扒拉几下耳钉,垂下的两只黑色小剪刀高低不同,一开一合,刀刃朝外,随一举一动微微摇晃着。
  几步到面前,接过他手中另一个还有些发烫的红薯,束梓大大咬下一口,眯着眼,隔衣服瞅一眼自己的肚子,反手捏把他的腰,带有几分抱怨,口齿不清地说:
  “同样吃零食,同样进肚子里,为什么你吃得比我多,体重比我轻,压根不长肉,你的胃里有异次元穿梭隧道吗?”
  咬住最后一口,红薯的小尾巴,成功合二为一,达成'传承了薯族的力量!向豆国拔剑吧,勇士!'成就。
  他同样口齿不清地回答:“吃零食,我有独特技巧。”
  “你学坏了,居然藏私。”束梓震惊,一脸沉痛,“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看在奥利奥甜甜圈棉花糖咪咪虾条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抬头望了望天,低头看了看零食,他一脸欲言又止,最终凑近束梓,贴在耳边,放轻声音悄悄地说:“吃零食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被它们发现是被谁吃掉。”
  束梓面色茫然:???
  “很简单的,只要戴上面具,遮住脸。”
  他举起一颗栗子,认真解释:
  “如果我被人咬了一口,但我没看见那个人的脸,不知道是谁,所以也没办法咬回来。换成零食,它不知道是谁把它吃掉,一头雾水,又不能乱发脾气,只好气鼓鼓地跟自己生闷气了。”
  “好像……有些道理?”束梓半信半疑。
  “是非常有道理!”
  零食静静待在包装袋中,一副毫不知情的单纯模样,偷偷瞄了一眼,他挺起胸膛,百分之一千保证,语气中带着毫不自知的恨铁不成钢,“它们傻乎乎的,特别好骗。”
  “上次参加假面舞会时,准备的狐狸面具还在,回去我戴上试试。”束梓笑道。
  他用力点了点头。
  柳黄色的树,竹青老叶,枝尖上一点点浅绿的嫩芽,路边细叶长茎杂草……数百种不同深浅的春色,连成一片,像慢慢带来所有的温柔时光。
  到束梓住处楼下,他停下脚步,把零食袋一边提手递过去,没有再上前的打算。
  “真是长大了,都能送我回家了。”束梓咂舌感慨,不急着离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你和戚野的关系,现在很好吗?”
  过往的片段浮上心头,凭空而起,像黑白电影,冰冷、僵硬、死气沉沉,有如浮影接连掠过,结尾定格在最后一眼,不遮不掩,讥讽而轻蔑的视线中。
  他慢慢点头。过去还好,现在很好,未来最好。
  “我不喜欢戚野。”束梓很直白地说,“没什么理由,就是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池先声深有感触。
  以前单纯的怕,来自气场和声威。现在复杂的怕,每天在发火边缘试探,生怕烧起来,戚野一副隐忍模样又勾得心痒,忍不住试探底线。
  “我的不喜欢是厌恶,你的不喜欢是包容。”
  束梓苦笑,“我不希望你受到一丁点伤害,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戚野脾气暴躁,如果打起来,你连他一拳都接不住,只能承受。你现在还小,跟他相差五岁,两个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所想的在乎的也完全不同,迟早会发生争执,互相厌恶,倒时回想起现在的点点滴滴,只会更加反感。”
  “他不是你知道的模样,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池先声摇着头笑了笑,她可能早就看出,也不再避讳,“可能是都在打电竞的原因吧,即使大我五岁,也没感觉到什么年龄差距,是现在的我不能理解的。”
  更何况他并非真正的18岁,22岁的芯子,和如今的戚野相比,仅差一岁,四舍五入,算同龄。
  束梓沉默。
  少顷,轻飘飘问了一句:“那□□吗?你不是一直崇尚柏拉图式爱情么?他那种满嘴骚话的人能忍?”
  “……”
  好好的人品辩解突然跳到两性生活,池先声怔住半天没反映过来,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视线渐渐偏移,闷声回答:“他在尽力忍耐,如果忍不住……我接受。”
  “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十几年了。”束梓弯起嘴角,唇红齿白,面容绝艳,眼中似乎盛着万千景状,有深山林涧,有云烟水雾,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她一直笑着,“我也才二十多岁啊,一半的生命都是你,在一起的时间明明比任何人都要长,陪你坐在楼梯上等沈阿姨回家是我,陪你窝在房间里看完7季海绵宝宝是我,陪你日夜练琴时也是我……为什么最后却是——”
  “我怀念当初你陪我度过的无数长日。”池先声慢慢地说,“也只是这样了。”
  束梓眼底微红,“那年,如果我没走——”
  “我依旧会遇见戚野,不可避免。”他在戚野的口罩里说。
  “别答应戚野的任何赌约。”束梓径自笑着留下这句话,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池先声站在原地,看她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人群中,瞳孔猛烈收缩,身体僵硬,指尖轻微发颤。
  怔了半晌,他看眼时间,一路晃着神,不知怎的已经到了医院。
  “要不然明天再来吧?都这个点了,好好休息一晚上,早上别吃饭,连消化道一起检查检查,做个全套的。”
  不想让戚野知道,难以解释,明天不一定有时间能出来。他拒绝,“做颅脑ct,磁共振和脑电图就可以。”
  “没有人陪同吗?可能会晕厥。”
  池先声摇头,“我之前做过,没事。”
  做脑电图的过程很漫长,他坐在靠背椅子上,戴着特殊的头套,医生拿着彩色的电级,一条接一条,贴上头皮,通过脑电波开始记录。
  他闭着眼,双手搭住膝盖,神色坦然,安安静静。脑海中浮现过往记忆,再次回想,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面对。
  重生前后,和戚野打过的赌,至始至终,只有直播时因弹幕而起的在全国电子竞技赛中,谁能获胜这一次不算赌约的赌约。
  如果不是当时发生的事,或许结局会更好,池先声漫不经心地想,随即念头一转,又有些释然,即便没有这次,也有下次。重生前的他和戚野太固执。
  …
  全国赛前半个月,众多战队,包括star和jfy加入了一期电子竞技训练营,做最后的努力。
  用教练的话来说,‘这届比赛的冠军已经定了,不是jfy就是star,你们再不加把劲连第三名都没得拿’。
  戚野认真了。
  这是池先声当时仅有的想法,作为每晚最后一个离开E组训练室,回房间的路上,经过三扇门,总能看见戚野被电脑屏遮住的面部锋利线条,快速敲击键盘,声音传到走廊仍清脆。
  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从进训练营到现在,彼此也没有攀谈过一句话,在这里,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一如以往,池先声目不斜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快速走过,回房间,一进门,当即打了个冷颤,冬天风大,又是夜里。
  他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浴室前,灌下两颗胶囊剂,只希望身体能抗住长时间的训练和冷冽寒气。
  第二天早上就要六点起床,必须保证四小时睡眠,他快速冲了一个热水澡,套上睡衣,洗澡后皮肤轻微地泛红,一到走廊,热度便逐渐褪去,恢复成冰冷的苍白。
  过转角,抬眼望去,他把毛巾盖在头发上,双手擦拭的动作忽然一停。
  房间门向内大敞着,室内一览无余,戚野坐在轮椅上,堵在门前,仅留一条缝隙可以过人。
  闭了闭眼,他拿下吸了水的软毛巾,用力捏在手中,垂下视线,一言不发,侧身从戚野身旁走过。
  正要进房间,被一把拽住手臂,戚野抬抬眼皮,“不怕冷?”
  他淡淡地嗯一声,手臂轻微动了一下,面露不适。
  太晚了,没想到会有人经过,为图省事没锁门。窗户坏了,关不上,把衣柜移到窗口挡着,依旧冷风嗖嗖的。
  同层几间房里的窗户都不结实,房间又是提前安排好的,没有空余,又懒得麻烦别人,换谁都不乐意。再者,其他选手照样过得好好的,异常抗冻,适应能力优秀,累了一天,倒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墙不隔音,呼噜声传到耳边像打雷,此起彼伏。
  戴上耳塞,三层羽绒被一裹,这几天住得他神清气爽。
  初步练就猫神力,把自己团成一个球,每晚靠自我催眠这是如沐春风的婴儿般稚嫩小手的抚摸来度过。


第93章 赌约(下)
  赌约(下)
  维持着一半身体探入房间,一半身体落在门外的姿势,池先声只觉得头发硬邦邦支楞着,渐渐冻住,形成若隐若现的细小冰碴。
  手臂一小寸冰凉的皮肤被微烫的指腹轻轻摩挲。
  在他忍耐力逐渐耗尽,即将爆发的边缘,戚野松开手,提起唇角,“先别进去,通通走廊里的热气,我让人取暖风机过来,先等一会儿。”
  想也没想,他下意识拒绝,“这么晚了,不必麻烦,也没有多冷,我身体——”
  “你的事不是麻烦。”戚野沉声强调,头微微后仰,惬意地靠在皮枕上,“我求之不得。”
  这话就算没跟几百个人说过,至少也进过几十人的耳,他用头发丝都能猜到。微微一笑,道了谢,不再推却。
  走廊安装声控灯,没多久,惨白的灯光被幽深黑暗笼罩,滋生阴冷,仅剩房间散发暖黄色光线,晕染到面前,朦朦胧胧,看不清人的面孔。
  “你最近有关注娱乐新闻吗?”戚野忽然挑起话茬,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声音遥远,仿佛从深不见底的暗渊传来。
  他默了一下,摇头。突然展开话题,说着平常事打发时间,轻松自然而又友好的闲聊模式,发生在他和戚野之间,怎么想都有些怪异。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起来挺有意思。”
  戚野转动手腕上的小叶紫檀串珠,语气中带几分笑意,“当红演员肖竹,吸毒成瘾,并且酒驾逃逸,两小时前被捕,少说也要蹲半年。”
  “……”
  名字有些耳熟,听人说起,似乎有个同名同姓的表妹,但是见都没见过。娱乐圈又是公认的乱,这类事应该很正常吧,他并不觉得哪里有意思。
  “肖竹正在拍摄的电影、新签的片约、广告代言、形象大使不得不终止换人。”戚野缓缓道出后续,“光是赔偿金,足够她省吃省喝,不眠不休,用下辈子偿还。”
  池先声默不作声,没有一丁点了解,不在关注的范围内,完全是陌生人,无法评价,接不上话。感同身受地想,肖竹此时应该很绝望吧,一生就此定下,毫无希望。
  “你开心吗?”戚野突然问。
  有点没反应过来两者间存在什么关系,还是说在戚野眼中,看到别人不幸的遭遇,自己就会开心么,这个误会是不是有点大……
  停顿了一下,他试探着问:“我应该开心吗?“
  戚野像被他的话逗笑,勾起唇角,径自乐了,一盏茶功夫止住笑,缓声道:“我记得赛后第一个周三,是你的生日吧?”
  不知道为什么会记这种东西,他闷闷应了一声,抓起软毛巾,垂着头,慢慢地擦拭湿发。
  “有时间的话。”戚野的视线一动不动看向他,目光深邃,“可以请你吃碗长寿面么,有家面馆,手艺还可以——”
  指间触及毛巾软软的绒毛,沾着水汽,他慢条斯理微微晃动的手臂骤然停下,怔怔地望着戚野。
  “嗯。”
  风带起戚野颈边一绺微卷的发尾,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
  “可以了。”医生交代,“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一周后来取结果。”
  从医院出来,手机开机瞬间蹦出戚野的夺命连环call和一连长串短信,活像他失踪了似的。
  【外卖小哥拒绝】
  【已经问了地址,要去也是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你手机有电,昨晚刚给你充的,开机回电话。】
  他盯着顶端96%的电量迟迟未动,要不是戚野告诉,还以为昨天的个位数,根本没注意到。
  都怪戚野……
  小声抱怨几句,正要拨回去,他接到戚野的来电。
  “小祖宗气消了?”
  “没有。”
  “那怎么接我电话?”
  这倒是。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他停下脚步,揉了揉鼻尖,“小祖宗已经被巨龙抓走,我是伪装成小祖宗声音的小巨龙,出于怜悯暴露身份,勇士,你来晚了!”
  “那你能告诉我小祖宗在哪里么?”戚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我一定要救出他。”
  绿灯亮起,池先声随人潮慢吞吞走动,“如果你有一盒椰子味布丁,我或许能想起他的位置。”
  “如果有十盒呢?”戚野得心应手。
  池先声走进街对面一家咖啡馆,报了位置,“我听见小祖宗的心里话,他想见你,迫不及待。”
  “麻烦你转达,二十分钟之内,我就会见到他,带他回家。”话筒里响起鸣笛声,
  戚野非常配合,“我会带上很多很多的椰子味布丁,可以再帮我听听小祖宗的心里话。”
  点一杯热摩卡,坐在窗边桌子旁,天色微暗,行人匆匆忙忙,树枝上点缀着星星颜色灯带,池先声望着玻璃上倒映的半边侧脸,眨了眨眼,“如果要带他回家,一瓶椰子味布丁都不需要。”
  说完,他快速挂断电话,手指摆弄几下发丝,遮挡住微红的耳根,垂下头,一圈一圈搅动咖啡,看着纯白牛奶与深栗咖啡掺杂融合,渐渐出了神。
  …
  他不喜欢喝牛奶,不喜欢。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牛奶的味道很奇怪。就算缺钙,长不高,也不喝,一口都不行,宁愿吃钙片,喝奶粉。
  当柜子里堆了大概有两箱戚野一早一晚放在他电脑旁的牛奶时,他不禁这样想道。
  “简直欺人太甚!”队友一声低吼,絮絮叨叨。
  “队长你是没看到网上传得有多疯魔,戚野仗着个子高明里暗里讽刺你,台上故意往你身边凑,形成明显对比。台下又送牛奶,表面关照,背后暗示还是个小崽子,没断奶。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个子高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跟电线杆比去啊……”
  “手机拿来。”
  “啊?”队友一脸茫然。
  “少上网。”他神情淡淡,“集训结束后,来找我拿回去。”
  戚野是讽刺还是关照,没人会比他本人更清楚。
  也正是如此,才发愁,不好处理。
  那晚闲聊几句后,收获一个暖风机,能穿着睡衣在床上打滚后,戚野再次恢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一心扑在游戏里,只除了每天早上顺便路过,顺手放下的牛奶。
  他一开始当是临时起意,可有可无地扔进抽屉柜,紧接着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第五瓶……
  直到抽屉柜再也塞不下的时候,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了。
  牛奶完好无损,静静立在鼠标旁一动不动。
  第二天早上,他进训练室一看,松口气,果然被拿回去了,然而下一秒,心吊了起来。
  旺仔牛奶是没了,可又多出来了黑妞牛奶,不是一瓶,是四瓶!颇有各种口味任君挑选的感觉。
  磨磨唧唧挨到杂物柜塞满,也没成功逮到戚野一次的时候,池先声忍不住了。
  E组训练室。
  他轻轻叩动两下玻璃门,所有人的视线在刹那间望来,只除了正主,带着耳麦,指尖在键盘上跃动,自带一股六亲不认的气势。
  身形笔直立在门边,他眸色沉静,耐心等待打完一局。
  没几分钟,扯下耳麦,戚野突然抬头看了过来,眼睛微眯,脸上带着几丝烦躁,很快收敛,到他面前,“正好我有事找你,去休息室?”
  莫名其妙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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