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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梦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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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们轮回转世,各奔东西,各被自己的梦魇所扰;且不能载入功德簿,也无从有嗜梦仙为他们通梦,于是只能活生生每一世都被梦魇折磨致死。

生生世世,循环反复,却再也没有遇到对方。

也许是轮回之祖动了慈悲之心,也许是那诅咒敌不过他们的坚持,终于有一世,他们重逢了,虽然记不得彼此,却是相约加入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创立的门派,继承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们留下的席位——箜篌女和清笛客。

即位大礼,祭祀在他们耳后刺上那远古时代流传下来那代表箜篌和笛子的图腾时,时光的齿轮突地咬合反方向转动。

千年苦难已然过眼,却终于记起最开始的一切,身为凡人时尚且任命,可是一旦知道自己前世曾经是那样不可一世的神妖,又怎能甘心受那诅咒的摆布?

他们要恢复神力和妖力,尽管他们知道灵力恢复的时候,她将不再是那个乐观善良的大漠孤女,他也不会是那个慵懒欠抽的冒牌刀神。

他们还是选择了一试。

便是有一个偏方:在梦魇中出现的地方,找到属于前世的一件东西,带在身边便能暂时解除诅咒。

于是,薇儿和白刃离开了大漠,那便是日后惊动武林的乐府掌门人出走事件。

薇儿去了京城,梦魇中全家人就是在这里被剜心示众。

白刃去了雪域,梦魇中自己就是在这里被主人背叛深陷敌营。

白刃是幸运的,他找到了前世主人赠给他的狐毛斗篷,就埋葬在他的坟墓里,每每披上斗篷,他都会变回妖刀,冷静、决绝、锋利;每每做回这一世的白刃,便是慵懒、固执而追求完美。前世为虎,今世为猪,那老族长想的不错,他的确是一半老虎一半猪。

薇儿是不幸的,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命运坎坷,各种曲折,谁人能道的明白,她只能在神力恢复的一瞬间,将自己封在逍遥门的石洞里,自封经脉,进入休眠。即便如此,那嗜血的梦魇也一日复一日的摧残着她的意志。终于还是有一天,两个鬼差无伤大雅的赌注将她放出结界开了杀戒。

杀死的,却正是白刃那仇人的转世。

一切正如白刃在雪山上,多年后重逢了晕厥的薇儿时,说的那般。

这都是宿命。

将老族长安葬好白刃连夜下了山。脱下斗篷挂在墙上还是那猪一样的白刃,对着狐狸的纠缠仰天长叹,叹来的是一场罕见的大雨。

小黑屋避雨的时候又被狐狸唠叨,猪一般的白刃疯癫了,于是决定破釜沉舟请出虎一般的妖刀,妖刀没有掉链子,一柄大刀舞出武士的魂魄,以不容回绝的语气,命令笑忘上山当掌门。

——老族长怎么升天的?

——我杀的。

那时妖刀如是说。

于是,笑忘稀里糊涂成了神刀族族长。于是,笑忘落花流水的被群审。于是,笑忘单凭一张嘴逃出生天。

于是,某年某月某日,狐狸跟着猎人来到了某石洞末端。

狐狸听猎人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杀老族长的原因。乐府继承人,薇儿。”

笑忘满腹话唠刚要起来,那薇儿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说。

“按照我说的做,你不久就可以见到嗜梦仙。”

笑忘眸子一转,一笑。

“啥都听你的。”

薇儿坐在石洞末端的石床之上,打量了几眼这红袍秀美的男子,“我以为嗜梦喜欢的男人,应该是帝王风范英气逼人。”

笑忘呵呵一笑,“所以我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她若不喜欢你,为何要寻你。”薇儿看着那笑忘眼睛一亮,袒露了所有心事,不禁心里一个动容。这种表情,曾经她也有过,在一切生死利益不曾扰乱她的心思的时候,她也曾那样纯粹的爱过。

笑忘一抖手那满扇桃花是如此绚丽,眯了薇儿的眼,那露出的看似狡猾的眸子却是相映的如此凄寒,直愣愣的盯着她,说。

“她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

这话漂浮在空气中,那妖刀轻笑一声,薇儿也忍不住嘴角上扬,两人相视一望,互不说话,却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他们一个北上雪山一个去中原皇都的时的对话:

——也许我们要寻找好久,才能找到那能恢复我们灵力的宝物。白刃,你会想我么?

——当然,我会想,因为我曾经爱过你。

——那么现在呢,在我们就要天南地北不知前程的现在呢?

——我不知道。

——你只是说不出口,因为你知道,我们只是彼此习惯了而已。

因为相近的命运,因为相同的诅咒,尽管重逢时有那一刹有一见钟情的错觉,却抵不住时间的试炼。

原来我们只是彼此习惯。

薇儿那时微笑诀别,一如她一直以来的明媚坚强,“如果你找到新的人,就忘记我吧。”

结果,先放手的人,是薇儿。

十二年前,乐府掌门人箜篌女薇儿,那乐神采薇的转生,离开大漠来到了繁华的京城,为一个男人沦陷,而断送了再而为神的机会。

那个男人,太子苏叶。

“薇儿,我找到了你要的东西,前朝叛党的家产中,的确是有那么一块鸡血石,好生珍奇——只是,你是如何知道这物件的?”

苏叶那是还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十八光阴正是盛气,却是被这个大漠中一马一人一身白衣的女子轻易俘虏,不管不顾那身边无数人说,这女子接近他是另有目的。

薇儿的确是有意接近太子殿下的。她的前世是那前朝被打成“叛党”的丞相之女,和当时的皇子苏末恶斗时败下阵来,落得个剜心示众的悲惨结局。

而后那苏末又是技不如人成了王爷,丞相的家产却是被他抄的干净,在那无数奇珍异宝里,有那么一块不为人知的鸡血石,曾是丞相夫人云鬓上斜插的那支发簪上的唯一饰品。

那鸡血石是如此深刻的在薇儿的梦中重现,她知道,那一定是重寻灵力的宝物,只是她这单枪匹马闯京城的女子,何德何能会成为苏末的座上宾,进入他的府邸去找那一块鸡血石?

就是这个时候,太子苏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是太子巡礼体察民情的一次“扶犁”,春天时分,田地里做做样子,里外三圈的臣下歌功颂德一番,如此而已。

苏叶的车队浩浩荡荡回宫的路上,那薇儿驾着大漠骏马横冲直撞而来,苏叶听着马车外面一阵喧嚣,有人在喊:“捉刺客——”便是伸出头去看了一眼,也不顾那潜在的危险,却是看个陌生女子勒住了马,一身素衣,带着个遮光的斗笠,好不稀奇。尤其是那眼神,充满了温柔的笑意,却也有看不透的沧桑,那样深邃,轻易将他吸入。

白刃曾说过,他对她只是习惯和依赖。那么,苏叶那一个凝望,全然只是,一见钟情。

那时他还是多么天真任性的少年,完全不顾及那各派势力的想法,将薇儿带回府的时候,连一向和他关系要好的苏末王爷都来插一脚,说了句:

荒唐。

人不荒唐枉少年,多亏了他这份难得的少男情怀,不足一月,薇儿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看着孩子一般兴奋的说着“只是,你是如何知道这物件的?”的苏叶,她便知道他已经从苏末那里取得了鸡血石。可是薇儿还是善解人意分寸得当的说,“我只是听闻,觉得新奇,太子殿下不必费心。”

下一刻,意料之中,苏叶从袖中拎出那鸡血石,突地摇摆在她面前,那一刻,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体力真气横流,练武多年,这么强大的气她还是头一次感觉到。

原来,那不是气,是灵力。

猛地睁开眼,薇儿转头看了看苏叶。

收敛起全部的温暖明媚的笑意,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子,让苏叶一冷。

“薇儿?”

你说些什么胡话呢,小凡人,我是乐神采薇。

当然,她没有说出口,因为连说这话,她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神和人之间的鸿沟有多大?怕是天地之遥都无法匹及。采薇淡淡一扫这寿命不过百岁的人类,那远古时期身为神的尊严四处在流窜,开始为自己会爱上这么个低级生物而自嘲。

看着她含而不露的冷笑,苏叶愣在那里,手中的鸡血石掉落在地上,那采薇猛地一颤,似乎薇儿的声音抢在她前面开口:

把那鸡血石拿走——快——

那日只是个开始,薇儿和采薇在同一个躯体里轮番做主,苏叶开始深深地惧怕。那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喜怒无常的姿态,不可预测的结局,都远远超出了这个无忧王子的承受范围。

面对苏叶,薇儿要做出选择。

成为采薇,那神力便能镇住梦魇,不会再被前世记忆所控制成为那杀戮成性的恶魔。可是与此同时,她那乐观开朗善良的人类一面,也会愈来越少——

她将不再爱那个小皇子,一个神如何能爱上一个不及自己寿命千万分之一的渺小的人类。

成为薇儿,放弃成神,逃不掉那源生的诅咒,世世代代被梦魇控制,下场凄惨。但这都无所谓,怕只怕,她还是那个薇儿,却在梦魇的驱使下杀戒大开。

她将不能放手去爱那个大男人,因为她不想错手伤害了他,在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某一天。

她也问过自己,到底是否爱上了这个男人?还是从开始到最后,一切就只是为了鸡血石。

也许她最后的选择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她为自己和苏叶,做出了最好的决定。

有那么个微风很好的夜,她进了苏叶的睡房,那男人正睡的香甜,梦中不知又是什么故事,呓语道:“不准离开。”

薇儿低头贴着他的脸,彼此之间只有月光和呼吸的距离。黯然一笑,可惜他看不到。

我走了,苏叶。我总算明白爱是怎么一回事,那不只学会习惯一个人,也是学会为了他而放弃。

所以,我放弃了你。

握住鸡血石,薇儿流下了最后的泪滴,趁着神力注入体内却还有“薇儿”这清醒人格的时候,她将自己时空转移到了南方一处偏远的山洞去——

自封脉络,从此可以不吃不喝进入休眠。

唯有如此,那个不告而别的负心女人,才是曾经真心爱过的大漠孤女,薇儿。

苏叶什么都不知,只是一觉醒来,阳光温暖,她消失的再无影踪。

多年之后,当他已经是为了皇位而战的安乐侯,遇见了嗜梦。她一身白衣一脸素颜若即若离,手中拿着他的桃花扇,桃花山上系着鸡血石。那姿态和薇儿是那样的相似。

可那眼中毫无瑕疵的澄明和单纯,却又比往事累累故作乐观的薇儿少了几分重量。

苏叶一瞬间有所摇摆,可是又记起那仙人紫冉的话,于是忍住所有的悲戚,在那茶楼之上,装腔作势的坐在她对面,开始关于王位的布局。

嗜梦入局了,开始于苏叶早已安排好的翩然离开。走下茶楼颤抖的楼梯时,他握紧了手中的鸡血石,尚不知命运会重新垂青于他,然后,又一次抛他而去。

笑忘不知这皇帝的苦情史,笑忘不知这薇儿的辛酸事。

笑忘不知此刻目光锋利的白刃和薇儿交换眼色默契微笑是什么故事。

他只知道,既然嗜梦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存在,那他就会回来,陪着她痴傻,陪着她寻找。

过了九世,一见钟情而或是日久生情早已经成为奢侈,如今,即便她日日在他耳边说着“南柯公子”,于他,也是一种慢慢流血的幸福。

他已经习惯了嗜梦把他的陪伴当成一种习惯。

他已经习惯成为她爬墙的梯子。

他不必像薇儿那样,用血淋淋的实践来学习爱情。这只狐狸,从一开始就无师自通:

爱是这么一回事,那不只学会习惯一个人,也是学会为了她而放弃。

无论神仙妖鬼,无论前世今生

我只知道,你要我在你身旁,我便会在;你要去找男人,我便助威。

你不必说我人格伟大,因为我本就是个伟大的人。

于是,此时此地,小狐狸在薇儿面前眨眨眼,谄媚的说:爷,都听您的。

一相逢但胜却人间无数

武林之中有一个圣地,平日里是个冷清的镇子,却是一到武林各大门派集会的时候,就瞬间繁华起来。

这里没有什么圣人,也没有什么门派,它能成为圣地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它位于神刀族、逍遥门、乐府三大门派的中心,成为三大门派相互制约的平衡点。

冬日来了,至尊大典就在眼前,那圣地的各大酒楼茶馆,早已经人群攒动,三大门派的势力范围早就划清,围观者早已经扎堆成群,指点着这不属于他们的武林。

这一天,一个不惹眼的男子偷偷混入酒楼,和别人拼桌坐下,点了些酒菜,便是竖起耳朵听邻桌的几人随嘴议论。

“哥们几个,听没听说那神刀族又火起来了?临阵前那主帅挂了,神刀族还能不能来参加至尊大典都成了问题。没想到那新上任的掌门人倒是厉害,先是除去了那带头造反的老族长的义子,又是手腕独到的重整全族,听说他看上去弱不禁风,总是穿大红色的袍子来冲喜——”

邻桌那偷听的男子嘴里一口酒水喷出来,哥们几个扭头看了看,只见一个粗布大褂裹在身上貌似无奇的男子用袖子拂去桌上喷出的酒水,讪讪的在笑,如若说他真的有何特别,只能说长的很有些姿色。

是的,很有些姿色,那本是想破口大骂的几个哥们,不约而同想起这个词来。如若说是小倌,这男人又实在没有那哀哀戚戚扭扭捏捏的样子。

他那动作那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没脸没皮。

众人将目光收回来,又一个人开始说,“要我说,神刀族和乐府都喜欢玩暗地的,我看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若是论明面看得到的实力,那绝对是逍遥门。先不说那门主有多少传闻,单说那四大护法,个个都不是善主儿——听说那水上飞真的能在水上耍轻功,那毒人张的毒连他自己都逃不掉,女王蜂的飞针指哪打哪,还有前不久新选上的护法,是他们的秘密武器。”

那人一口气说下来,口干舌燥吞了口酒,邻桌的男子夹了一口菜入口,摇摇头,“淡了。”

这一句话又是把讨论的正欢的几个哥们给吸引了过来,那刚吞了口酒的壮汉一哈满口的酒气,那粗布衣裳颇有些姿色的男子起袖捂鼻,惹来这群男人的大笑。

“还嫩着呢,小子,也来凑凑热闹?你支持哪个门派?”

那男人一歪头,说,“其实我对那乐府还是挺感兴趣的。”琥珀色眸子一深,那扬起的微笑,让几个大男人都愣了神。

“你是谁?乐府的?”

“哦,不,”男人站了起来,粗布大袍子空中一扬,露出火红的内衫,“我是弱不禁风的神刀族掌门人,顺便说一嘴,红色纯属我个人爱好,和冲喜无关。”

酒杯应声落地,那几个大男人都睁大了眼睛、嘴巴、鼻孔,空气中酒香弥漫,多么欣欣然。

当初被白刃连哄带骗的上山当了掌门人,又在那薇儿的威逼利诱之下开始大展拳脚,笑忘亲力亲为艰苦奋斗,带领遭遇断首之灾的神刀族走出了退赛的阴霾,且越来越有冠军相。到了至尊大典这一天,那赌坊的下注名单里,神刀族已经赶超逍遥门位居第一。

当然,真正的战场不是在这逞一时口舌之快的酒楼,而是那青灰石比武场上真刀真枪的对决,当日薇儿那句“按照我说的做,你不久就可以见到嗜梦仙”,如今看来并非一时权宜之言。

如今在薇儿的点拨下,神刀族已经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打到最后一局,而作为神刀族掌门人的笑忘,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会一会”那作为逍遥门秘密武器出场的新护法嗜梦——

来日禁殇追问,他也可以明目张胆的说,这都是公事。

当然,我们私办了一下下。

本来狐狸在一口允诺薇儿的时候,对如何治理好神刀族那是完全没有概念。怪只怪孟婆对他太关照,每一世轮回入市都不需要他来打拼,他从来没有管人的需要,只要被嗜梦领导就可以。如今一大堆各怀鬼胎的大男人要他分配,这还真是头疼的事。

看出那狐狸只是盲目顿首毫无主意,薇儿指点说,“至尊大典是淘汰性质,神刀族必须战胜其他对手才能进入决赛。而且,你作为掌门人,前面的群体赛是不能下场的,所以你一定要提高神刀族族人的武艺,这样才能保证淘汰乐府,和逍遥门决战。”

“提问,薇爷,那啥,你不就是乐府掌门人么……神刀族淘汰乐府,不是意味着要我淘汰了你?”

薇儿被这问题问的哽住了,妖刀脱下了斗篷,犀利的目光顿时失去了神采,挠挠头,默默说,“薇儿现在的状况不能出这个山洞,所以我会代表乐府出赛。”

……

小狐狸一乐,“白刃兄,你也是乐府的?”

白刃看了他一眼,说,“没错,我也是掌门人。我和薇儿是清笛客和箜篌女。”

笑忘笑容僵在嘴边,脑子已经抽搐,“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拜托你们可以一起告诉我吗?两位爷?”

白刃轻描淡写的说,“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譬如说我们都被梦魇纠缠,又譬如说我是妖刀在喉而她是乐神采薇,你要知道的是哪一件?”【﹕。。】

……

白刃以为会看到笑忘十分不正经的哈哈一笑马虎了事,而或奴才样的五体投地喊一声“爷”,谁知道那笑忘只是琥珀色眸子一扫,霎时间收住了所有的表情,那语气是说不出的五味混杂。

“你是妖刀在喉。”

不是充满惊奇的疑问,而是充满恐惧的追问,用那一种陈述的语气,更显得深沉。

原来禁殇要找的那把“刀”,就是你,白刃兄。

笑忘再也笑不出来,额头那禁殇种下的标示还在,自己随时都有被鬼差抓回去的可能,袖口里那盒胭脂一样的墨盒还在,贴着笑忘的温度。

轻轻一撒,便是自由。七年之囚,就此终结。

但是面前这看似和自己没什么关联的男人,白刃在喉,落在那禁殇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笑忘不敢去想。

难道自己的自由和白刃的命运,他必须做一个取舍么?

笑忘试探性的问了句,“既然你们一个是神,一个是妖,敢问你们,打得过鬼差么?”

薇儿叹了口气,“我虽然是乐神,却没有回复灵力,一旦走出这里,就会被梦魇控制,嗜血成性——杀个人类不成问题,杀你也许要费点力气,杀鬼差——”

薇儿看了眼那白刃,白刃耸耸肩,“我披上这狐毛斗篷,妖力能够恢复一些,大抵和那些鬼差斗个平手——除了那第一鬼差禁殇——对了,派你来的鬼差是?”

“真不好意思,正是禁殇。所以白刃兄,我诚挚建议你不要出现在至尊大典——禁殇他正等着捉你——”

“捉我干什么。”

“据说是因为你是水极之灵。”白刃一脸表情都写着两个字“果然”。

白刃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那笑忘倒吸一口冷气,“你果然是么?”见到笑忘那男的严肃一次的眼神,薇儿也明白白刃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嗔怪道,“你太不注意了,不是叫你不要轻易用灵力。”

“那日我锻造了十年的刀完工,只剩最后一步开光。我不放心拿去让那些和尚耍弄,于是轻轻触碰了一下斗篷,沾了一点灵力——”

“就是那一点灵力,被我的捕灵网捕到了。”笑忘看了眼白刃。“可奇怪的是,后来你舞刀的时候,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你的水极之灵。”

“我在你面前舞刀的那次,披上斗篷已经是妖刀。”白刃也在刻意和他体内的妖刀划清界限,“狐毛斗篷不仅能唤醒我体内妖刀的灵力,也能保护我的水极之灵不被外界所发现。但是那日开光我擅自用了灵力,却没有披斗篷。”

“你为毛不披斗篷!”

“开光的时候,那刀从地里拔出来最讲究速度,披着斗篷影响我的动作。”

“你是怕披上斗篷变成妖刀,他不会同意你把灵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吧。”薇儿叹了口气,“妖刀若不是因为和你共此身躯,一定会杀死你的。”

狐狸点点头,“同感。”

白刃低下头,“妖刀有他想做的事,我也有我的,对于我来说,能造出无愧我心的好刀,就是好事,值得我用一次灵力。”

“但是不值得你暴露自己。”薇儿转而看了看笑忘,“如今我们都不能出面了。”

笑忘一摊手,“只有我单枪匹马把嗜梦带回来了。到时候禁殇只会以为我们私奔,不会想到我是带她来救你们。”

薇儿噗嗤一笑,“假公济私。”

笑忘回答道,“这叫公私并举,两手都要硬。”

至尊大典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中拉开帷幕。

神刀族、逍遥门、乐府各自盘踞一方,笑忘、唐心公子和乐府的代掌门一同走到场地中心,相互试探打量。

那唐心公子占着自己资历最老,先伸出触角,“乐府代掌门,听说贵府出走的两位掌门人最近回来指导工作了,怎么不见人影——”

“江湖传闻,以讹传讹。”那代掌门一看就是气场不足,笑忘心中暗想,如若那妖刀和采薇能作为当年的清笛客和箜篌女出赛,那是多么壮观的一场面,要是禁殇再出场来搅局,那又是多欢乐的一个盛宴。

这武林大会也够有面子的,神仙妖鬼都来凑热闹。

正是这时,那唐心公子又是招惹到笑忘这边来,“听闻公子喜穿红衣冲喜,现在见了,果真如此,这该不是以讹传讹了吧——”

笑忘桃花扇遮面,琥珀色眸子一深,“你是?

唐心公子一个趔趄,感情这位根本不认识他,于是故作深沉的说了,“在下不才,逍遥门唐心公子。”

“噢——”笑忘摇摇扇子,语气欢快,“糖心公子,你混哪家相公院的——”

笑忘以为他该小脸色一变小嘴巴一撅,没想到他却是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你们俩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的护法,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唐心公子朝笑忘身后的方面一点,那笑忘慢慢转身。不知何时,那身后台下第一排,一个素颜白衣的女子挤了进来,正仰面而望。那明眸灵动,那苍白面容,那遮住一颗朱砂痣的白玉,那不解人间风情最痴傻的女子——

嘴唇动了动,笑忘缓缓抬脚一步,再一步,又一步,到她面前,恰是七步——

一步一年,七年之约。

光影交错,人声鼎沸,二人世界,无声无息。

嗜梦看这红袍男子绰绰而来,逆光而行,不见他的面容,只感觉到那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甜腻得将她融化,如此贴心,像每一次他熬制的红烧肉的糖汁,像每一朵他描绘的桃花的春意,像每一次他开口时那琥珀眸子的勾连——

脑中竟只是一片空白,嘴唇上下而动,却是久未出声,等到那狐狸站好,看见那光芒万丈红衣飘起,看见他弯下腰来伸出一只手,看到那台上台下只剩下彼此。

——哟,真巧,又见面了,上来。

他依旧是生命不息抽风不止的狐狸美男。

——我们的位子,在那边。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她还是一如既往不解风情的冰山仙子。

唐心公子干咳两声,伸手一请,“我们的座位已经安排好了,在那边,两位,入席吧。”见那二人仍是目不斜视的互望,又是一句,“这可不是个暧昧的好时候。”

“谁说我们暧昧了?”两人是默契的异口同声。

笑忘细细打量着嗜梦,见她未曾消瘦,心里放心了一些,随嘴回到,“我们这只是公事。”

嗜梦看着他,眼神中说不出是什么盘算,只是淡淡说,“我们这是光明正大。”

小狐狸心跳迅速攀升,血气上扬,脸红得犹若红袍。

光明正大?

嗜梦,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清白,还是光明正大的暧昧?

嗜梦似乎已经猜透笑忘的心思,像是故意惩罚他这七年的失踪,并未作出回答,只是忍不住一声轻笑,那般欢乐而明媚,笑的笑忘七荤八素,心跳声和那开场的大鼓同步。

鼓声三下,司仪开喊:

大典开始,群魔乱舞,各方英豪,上场群殴。

牵手,也可以很爱情

这边开始旗鼓喧天的开打,那边笑忘和嗜梦赴台下坐好。那座位上本是贴着各位重要宾客的名字,循礼,作为掌门人的笑忘要和唐心公子挨着。可是那嗜梦却是目不斜视步不偏行的直奔笑忘身边的位子而去,唐心公子连谦让的机会都没有,那嗜梦已经一屁股坐下了。

她抬头看了眼笑忘,还是当年那直来直往的语气,“坐啊。”

笑忘会心一笑,莫说七年,就是七十年七百年,这嗜梦也是不会变的吧。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执着九世的寻找她的南柯公子——

想起南柯公子这四个字,笑忘心里开始犯堵,这七年嗜梦究竟是寻找那南柯公子多一些呢,还是寻找自己多一些?

如果她会梦到一个男人,那会是谁?

撩长袍款款坐下,笑忘斜倚藤椅风流无限,坐在不远处的女王蜂和水上飞一起花痴状,唐心干咳两声,示意众人注意那台上的战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热烈开场的青灰石比武场之上,此刻三门的勇士和来自各个小帮派的散兵正打得火热,唐心公子低笑着和左边三位护法讨论那战情,指手画脚,挥斥方遒;转身向右,正要询问那嗜梦和笑忘的意见,见二人坐在那里盯着台上眼神空洞游离,心思完全不在台上。

嗜梦和笑忘这样并排坐在一处,她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脚一顺向右也不舒服,一顺向左也不自在,那眼角余光时不时飘向笑忘,却是一沾星点的红,便是收了回来。

笑忘和嗜梦如此排排坐,也是话到喉咙又原路返回,烂在肚子里。整个人斜倚着觉得不对劲,便是挺直腰板,屁股向前蹭了几分,后背空空的,又是没着落的感觉。

九世那么就过来了,七年一晃也过来了,重逢一面稀里糊涂的过来了,现在终于可以坐在一起聊聊知心话,两个人却都是紧张的坐好,谁都不肯先开口,一会你换换姿势,一会我干咳几声,气氛是永无止境的尴尬。

嗜梦看着场上的人飞来飞去,你踢我一脚,我踹你一下,不知道这样的争斗有何意义。

人类,就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动物,可是那自诩为更高级的幻界三灵,又何尝不是盲目折腾?他们的一时兴起而或惊天阴谋,总是要让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买单。

笑忘和嗜梦心有灵犀,也是在暗自骂着:禁殇你这个王八蛋!拜你所赐,我现在连跟嗜梦说句话都别扭。

怎么能不别扭,原本只是彼此的伴儿,原本他一心积满功德去升仙,原本她一心寻找南柯公子续良缘,却是七年前被那苏叶横插一脚,搅乱的这相安无事的“和谐”,又是被鬼差棒打鸳鸯,勾引出如此的相思。

嗜梦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手心里已经渗着细密的汗,还记得那时他牵起这手,带她一路狂奔出安乐侯府,在那熙熙攘攘的大街扬长而去,多么潇洒多么欢乐,还记得掀开眉娘屋顶瓦片时他松开她的手那一刻的失落——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需要他更多。

眼角纳入那红衣,嗜梦恍惚中记起先帝的鬼符,阴暗潮湿绝望压抑,血流成河鬼泣如斯。她昏厥的前一刻,仿佛看到那红色的男子翩翩而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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