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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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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下聘他也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这算是“压箱底”的钱拿出来,想想还是算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人要吃饭,不能没有一点留着的。为此委屈李欣他也极为愧疚。
如今想来,一向只有他为着这个家操东忙西,到头来还得不到他爹一丝半分的感激,不过就是六弟的束脩没及时交便借机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想想也让人觉得心寒。
他不是神,爹怎么就不明白,他也会累的啊?
关文抱着箱子出神,连李欣进来也没注意。
李欣走到他身边,手覆在他手上,低声问:“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关文沉沉地回了句,想想又叹息地说:“有些累了……”
一语双关,李欣明白。对他温婉地一笑,“出来吃饭吧,我去灶间看看今儿中午吃什么。吃完午饭你好好歇一觉,等睡醒了起来就不会那么累了。”
关文反握了她的手摩挲了会儿,久久不言。
今天本该是欢喜的日子,关文和李欣回家时隔一个多月回家,关全的婚事也算是尘埃落定,可饭桌上的气氛却让人觉得有些滞闷。
阿妹倒是听李欣的话把阿秀喊了回来,两姐妹默不作声地帮着李欣摆放碗筷。李欣手上动作快,短时间内做好了几样菜让阿秀端去。
她现在还没那个准备去和关文他爹面对面。
阿秀也不大乐意,支使阿妹道:“你去,端到堂屋去。”
阿妹直摇头往堆柴火那儿躲,缩在灶膛面前嘟嘴:“我不去,不去。”
阿秀泄气地跺了下脚,还是端着菜去了堂屋,搁下菜碟子便走。
两老四少六个关家男人坐在堂屋吃饭,李欣带着阿秀阿妹在灶间吃。阿秀夹着菜轻声问李欣:“大嫂,二哥说这次下给胡家的聘礼都是你帮着置办的,花了不少银子吧?”
李欣筷子一顿,“二弟咋说的?”
“二哥就说聘礼是崔家赏的银子办的,没说别的。”阿秀戳了戳碗底,压低声音说,“六弟在一边就阴阳怪气地说,赏银肯定很多,不然大嫂你没可能那么大方。”
又是关止承。
阿秀继续说:“当时爹听了就发了一通脾气,骂二哥不把聘礼抬回来先让他看。我听不过去说了两句,爹又反骂我。在家待着憋气,这几日我都是去杏儿姐家玩,乐得不看爹的脸色。”
李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来想还是该说说阿秀,这般和嫂子说兄弟的不是是不正确的,会引起家庭的纠纷。可阿秀以后要是都不跟她说了,这些情报又从哪儿来呢……
这次的事情又是关止承在前面挑了个头,李欣实在无法理解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说得难听点儿吧,就算当时崔家赏银下来不是二两而是二十两,那也是她李欣凭手艺得的,关止承要拿这银子也得有个说法,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好了,人家捅他爹出来,站在长辈的高度审视这事的话,她李欣作为晚辈,赚的钱就该交给大家长了?钱落在公爹手上,十有八九就是关止承的了。
这关止承人品虽然有些问题,但也确实有那么点小聪明。
可是有个成语叫鼠目寸光,关止承只看得到眼前利益,不考虑长远,总体来说是失算的。
更何况,她李欣得的赏银真的就只有二两银子而已。
阿秀见李欣不说话,目光从门边闪过,双眼微睁大了些,咬了咬唇扯了李欣说:“大嫂,如果崔家真的给了你很多赏银,你也别给爹和六弟,揣着才是最好的,辛辛苦苦得来的钱凭什么就给他们了?六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爹也跟着糊涂……”
李欣挺意外阿秀会这样说,蹙了眉道:“我要是真有那么多赏银,你大哥也会知道,这些银子也该你大哥揣着。”
阿秀撇撇嘴,“大哥也疼六弟,放大哥身上也不安全。”
李欣倒是笑了,“可问题是,崔家赏下来的也只有那二两银子,置办聘礼都花光了呀。”
“那敢情好,没这个钱没这个累赘,看六弟还蹦跶个劲儿。”
阿秀轻蔑地笑了声,缓了缓低了眉眼又叹息起来,“大嫂,我真的觉得六弟品性有亏。他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好?读书人读书人,人情世故不通,心里面装的不是家国天下而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家里面没短他的吃没短他的喝,大头的钱都是供他去读书……他觉得理所当然,却不知道一直是大哥在出钱出力,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尽弄出这些恶心的事儿。要不是供他读书,家里早就没那么困难了。”
李欣不语,阿秀搁了碗筷,略带了忿恨的情绪说:“姑姑家二小子还比六弟还小一岁,人家现在在酒坊里面当学徒,不仅能学到一门手艺,每个月还往家里送工钱,一点儿不藏私。姑姑家看着过得苦,可我觉得比我们家要好得多,至少人家一家人心齐。可你看六弟那德行,比二表弟都不如,还自称是读书人,读书人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阿秀……”听她越说越大声,李欣不禁出言制止。阿秀却像是在发泄一般,继续说道,“好歹他也该乖乖读他的书,考了两次童生试都没过就该知道自己还有不足,更该用功读书。可是他呢?只说是人家主考官大人没眼力劲,不是他的伯乐,没发现他这匹千里马,牛皮吹得比云还高,偏爹还以为他说的是对的,一点不拘着他读书,放任他一天到晚四处抱怨。哄谁呢,人家知道的都说是六弟实力不够还怨天尤人,他那些话也就只够骗骗一些不了解他情况的。这丢的是谁的人?爹还乐呵着附和他,看着就让人生气。”
李欣也搁了碗筷,轻轻皱起眉,“阿秀,那好歹是你弟弟,别说得那么难听,家和万事兴,你这样……”
“大嫂其实也不满他,只是碍于大哥的面子不好说而已。”阿秀挺了挺胸,浑不在意,“我不一样,我不满他很久了,我就要说,大哥以后要是还纵容着他,给他交束脩银子,供他吃供他喝,早晚养出个祸害来,今儿他敢撺掇爹说大嫂你藏了银子,明儿恐怕就会直接去搜大嫂你的屋子了。”
“阿秀……”
“大嫂你还不知道吧,你挂在屋子里那副字画,有鹰的那副,还写了字的,就被他偷偷摸摸拿走了,也不知道是丢到哪儿去了还是怎么。他以为没人看见,我就看到了我藏着一直没说,今儿我就得捅出来,再放任他这样下去,都会偷鸡摸狗了,再过两天不得杀人放火啊!”
李欣骇住,阿秀说的那字画应该就是韦行知送给她以表报恩的那幅,当时她和关文忙着打点收拾行李,随意便挂在了墙上。怪不得回来后望屋子里觉得哪儿不对劲,原来是少了那幅字画的缘故。
只是阿秀为什么一下子把声音放得那么高?
还没明白阿秀越说越大声,李欣却被门口一阵巨响给吓了一大跳。
关文立在门口,旁边是颤巍巍的老关头。一个双眼喷火,一个老泪纵横。
关文厉声朝堂屋喊道:“关止承,你给我滚出来!”
☆、第六十一章 黄荆棍下
李欣不禁朝阿秀望去。
这姑娘面孔微红,只是眼底闪烁着一点儿小得意。见李欣望他,悄悄吐了吐舌头,低了声音悄声对李欣说:“大嫂,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添油加醋一星半点。大哥早就该收拾收拾六弟了。”看李欣仍旧意味不明地望着她,这才小声赔礼道,“我看到爷爷和大哥过来的,想就此把事情说了,他们也只当我是在跟大嫂你抱怨……大嫂,你可别拆穿我呀!”
阿秀眼中有丝狡黠的笑意,李欣无奈,暗暗敲了她的头,“以后别这样,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
虽然李欣也知道关止承这人欠收拾,可碍于关家的颜面,还是新媳妇,不好说弟弟的不是。现在阿秀把事情说开了来也好,好歹关文出面教训关止承,把她给撇开了,关止承要怨怪也不能怨怪到她身上去。
李欣收拾了碗筷,让阿妹去灶膛前坐着吃,抱了锅碗瓢盆去灶房后边洗,躲开关文教训关止承。顺便还拉了阿秀和阿妹一起走。
阿秀不解道:“我还想看看大哥是教训六弟怎么样的呢干嘛灰溜溜地跑回来啊?”
“你杵在那儿不是给你六弟难堪吗?还是躲远些好,不然你六弟怪到你头上来可怎么办?”
“我怕他啊?要怪就怪呗,早看他不顺眼了。”阿秀不在乎地挽了袖子帮李欣洗碗,李欣绕过灶房去堂屋收拾男人们吃的碗筷,麻利地收拾了出来,一言不发。
阿秀一边洗碗一边问:“大嫂,外面什么情况?”
李欣白她一眼,“不关你的事,乖乖把碗洗了。”堂屋那边只有关全还坐着,脸色不怎么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阿秀吐了舌头,“我就想知道知道……”
“阿秀,这事儿是你捅出来的,六弟不可能不知道。你要是在你大哥教训他的时候去旁观,男人都有自尊心的,你想想他会想你?”
李欣淡淡地劝了一句,叫阿妹和她五姐一起洗碗,自己去拌猪草。
正忙活着,就听到堂屋那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李欣动作一顿,阿秀已经快速跑了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欣。
“你六弟的声音?”李欣不确定地问了声,阿秀茫然却迅速地点了点头,蓦地捂了嘴:“大嫂,大哥……不会是在打他吧”
关文作为老大,从小只有护着六个小的的,还从来没有出手打过任何一个弟弟妹妹。阿秀没想到她大哥会直接出手教训起人来,一下子吓住了,眼泪珠子就涌出来了。
阿妹哆嗦着缩在阿秀身后,小手轻拉阿秀的衣裳。阿秀没有察觉,阿妹便又转向李欣,水汪汪的眼睛里面尽是惶恐和害怕。
上一次关止承挑事语焉不明地指责李欣让阿妹做家务,惹来阿秀的反驳,两姐弟吵了会儿,最后还是关明做了和事老才没继续闹大。那时阿妹就泪眼兮兮的,吓得都不敢动弹。如今关文都开始打关止承了,她不是更要被吓着?
只是男人们之间的事情,她们最好还是别掺和。说难听点儿,媳妇和女儿都是外人,只有儿子才是自家人,关明疼关止承,这种时候她们姑嫂三个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
况且这热闹还并不好凑。
李欣麻利地舀了煮好的猪草拌匀,提去喂了猪,阿秀和阿妹寸步不离她身边。阿秀看起来心慌意乱,阿妹则是六神无主。喂了猪,阿秀还是眼巴巴地跟着她,李欣无奈道:“阿秀,没事儿,你别跟着我瞎窜窜,有时间你去做做女红,带着阿妹一起,啊。”
阿秀只是摇头,战战兢兢地说:“大嫂,大哥……大哥打六弟,怎么办呢?怎么办……”
李欣很想说那也是关止承自作孽,被打也是活该。黄荆棍下出好人,不打不成才,这还打晚了呢早点把他打醒估计这人也不是现在这种德性。
见阿秀实在害怕,李欣也明白,这事儿是阿秀捅出来的,关文这一打关止承,关止承会恨她,连带着疼关止承的大家长关明也会恨她。阿秀即使性子再直,说话再泼辣,也是会惧的。而且要是遭了家里人的厌弃,以后在家中生活可怎么办?
李欣拍拍她的背安抚她说:“别怕,不还有你大哥在的吗?”
阿秀这才点了点头,擦了泪牵住阿妹,“大嫂,那我带阿妹去做女红了……”
“去吧,下次赶趟我们一起去集市,看看阿秀阿妹做的女红能赚多少银子。”
李欣笑着说了一句,阿秀这才算露了笑脸,翼翼地牵着阿妹溜回她们屋子里去了。
李欣还歇不成,走了一个来月,灶间有些地方还是积了灰。阿秀虽然也有听她吩咐的注意灶间的卫生,到底不是很细致。李欣汲了帕子擦擦洗洗,灶台案板更是打整了一遍,想了想又回卧房去打算把穿脏了的衣裳给收拾出来清洗了。
才走到堂屋门口,关武就迎面跑来,脸色焦急,见到李欣忙拦住她,“大嫂,你……你快去劝劝大哥吧……”
李欣一顿,关武急忙说:“大哥要把六弟给打死了”
除了听到的那一声关止承的凄厉尖叫以外,李欣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堂屋里现在没人,听那声音应该是从正房那边,也就是从关明住的地方发出来的。
教训弟弟这种事还是在屋子里比较好,大张旗鼓地在堂屋教训人,有些不给人脸。
李欣尴尬地摸了摸头,抿了掉下来的碎发别到耳朵后边,为难地道:“二弟,你大哥教训自己兄弟,公爹爷爷,还有你们其他才好出言相劝,我去劝不顶用啊……”
关武急了,“可是,大哥是因为大嫂你才教训六弟的……他们两个都犟着,大哥一直打,六弟一声不吭……”
这倒让李欣有些意外,关止承那么有骨气?
“公爹呢?”
“爹就在一边哭,六弟不让爹说话……”
关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没跳脚了。李欣实在不想掺合进去,可听关武说是因为她关文才教训关止承,又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二弟,你刚才说你大哥是因为我才教训六弟的?这是什么意思?”
李欣好奇地问,关武却一下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样,李欣更加疑惑。关武搔搔头一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纠结。
李欣叹道:“二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我也不好劝你大哥……”其实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劝关文来着。她都让阿秀回避不要掺和了,还去掺和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关武别别扭扭半天,见李欣跨步要走了,这才“蹭”一下拦住她,涨红了脸说:“大哥问小六是不是偷了什么字画,小六梗着脖子说没有。然后大哥就去小六房里找,没找着,却发现小六枕头底下藏了五两银子。问小六是哪儿来的,小六说不出来……”
李欣一挑眉,心道,五两银子呢足够交束脩了吧?莫不是卖了字画赚的?
“……后来小六才说,是把那什么字画卖出去得的银子,还说什么,什么……不干净的换了银子才是干净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别别扭扭,李欣倒是听懂了。
李欣冷笑一声,“然后呢?”
关武哆嗦了一下,“然后,然后大哥就拉着小六去爹房里,路过堂屋的时候小六挣扎被大哥踢了一下……现在,现在大哥还在爹房里打六弟……”
活该
李欣都禁不住有些咬牙切齿了。
关武还在劝,“大嫂,你去劝劝大哥吧……再这样打下去,会把小六打出毛病来的”
正说着,关全也出来了,见关武和李欣在堂屋口微微愣神了一下,几步跨过来对李欣道:“大嫂,去劝劝大哥吧……六弟梗着,大哥也犟着,两个人互不相让,谁也不给谁台阶下……这要是打狠了可怎么办……”
李欣望望那边正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都看不到那边的动静,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俩还在劝,李欣忽然笑道:“你们也别劝了,男人的事儿,我管不着。”
大概是没想到李欣这般回应,关武和关全都愣了下。李欣掸了掸衣裳上不存在的灰,深吸一口气说:“打打他也好,十六岁,不是小孩子了,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他是读书人,以后真的要走仕途的话,名声很重要,现在不把他掰直了,以后会越长越歪的。”
关武一愣,“大嫂……”
“况且,打在身上能有多疼?再疼养养也就好了。可扎在人心上的疼才叫真的疼,一辈子都好不了的。”李欣瞥了眼正房,“你们大哥把你们从小护到大,没对你们动过多少手吧?若不是他真的怒了,也不会这般狠心的。事情从头到尾如何发展的,你们也该看了个清楚,你们觉得你们六弟该不该被教训一顿?”
关武和关全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说不听,得不着教训,便只能打。打得他疼了,他才能记住道理。”李欣淡淡地说你们帮着护着,不是真的对他好。换句话说,你们护着他,任由他这样下去,这叫捧杀。捧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等他摔下来,尸骨都无存。”
末了,李欣摆手说我还要去洗衣裳,你们自己想想吧。劝你们大哥,不如劝你们六弟服软认。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第六十二章 男儿有泪
李欣说完也不管关武关全反应,绕开他们自回了和关文的卧房,收拾出要洗的衣裳。
眼光一瞥,却见床上搁着那个装钱的小木箱子,上面挂着铜锁,也并没有把锁给阖上。李欣想了想,还是上前去把锁阖上,抱到横木板上搁着。又抱出被子抖了两抖,重新叠好,这才搂着衣裳出了卧房去清洗。
阿秀和阿妹躲在她们俩的屋子里,关家男人都聚在关明的屋中,李欣一个人在洗衣裳。
这样的格局显得有些沉闷。
正房中。
关文一手狠握着随手从院子外面折来的黄荆棍,一手叉在腰上,重重地吐气吸气。关止承梗着脖子跪在地上,背部已经隐隐有血丝溢出来,眼神却仍旧倨傲着,鼓着眼睛恨恨地瞪着地上,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关武一会儿看看关文,一会儿看看关止承,想说什么却又表达不出来。他本身为人木讷,场面话什么的也不大会讲,便扯了关全的袖子,低声地跟他说:“四弟,你劝劝大哥和六弟……”
关全手往后背,抿着唇,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关武更急了,看向一边抹眼泪的关明,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对自己爹生了一股怒意。要不是爹从来就护着六弟,把他护成个不天高地厚的,今天大哥何必那么生气?而且大哥把六弟说的话做的事都说出来了,六弟也相当于承认了,爹还是那副“小六都是对的”的态度,怎不叫人恼火?
绕过关明,关武疾步走到坐在床上的老关头面前,一边抚着老关头颤巍巍的背一边说:“爷爷,你劝劝大哥……”
“不劝,我不劝”
老关头抹了把眼泪鼻涕,毕竟是上了年纪,说话也有些不清楚了,又因为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的,可是却很是坚决,“要教训,好好教训我们老关家怎么出了这种子孙噢”说着又很是悲痛地哭起来。
关文长吸一口气,捡了条高长凳坐下,微微闭了闭眼,提了口气问:“你知不知错?”
关止承一言不发,脑袋微微歪着像是在斜睨关文。
关文也不管他什么表情,总算是丢了黄荆棍,双手互捏了关节,又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关全犹豫地上前来,低声劝道:“大哥,打也打了,消消气……都是自家兄弟……”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哥对自家人动手,其中的讶异可想而知。关明也是被关文这样的暴脾气给骇住了,关止承让他别,他也就真的话都不敢说。
虽然一直觉得这个冷冷清清的儿子,但他对家人总是好的。关明没想过,有一天这自己会对自己亲弟弟下手,还下手那么重。
刚才大儿子发狠拿黄荆棍往小儿子背上抽,看得他心都紧了。那样子的大儿子真是可怖,他这才想起来,这个大儿子是走过镖,扛过刀,饮过人血,杀过山匪子的。
关文冷冷地笑了一声,接着关全的话说,“小四,你可当我是大哥?”
关全立马顿住,点头如捣蒜,“大哥当然是大哥……”
“可小六没把我当大哥。”
关文站起来走到关止承面前,厉声喝道:“把头低下去”
关止承一哆嗦,到底还是慢悠悠地把脑袋低了下去,顿了须臾似是觉得不妥,有损他读书人的颜面,又抬起头来,声音冷冷的,却也带着股惧意:“先生说了,男儿流血不流泪,只能抬头不可低头”
“你倒是有骨气,真有骨气”关文气极反笑,“你既然那么有男儿气概,打你都不吭一声,怎么还做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在背后说你大嫂的不是”
关止承似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没。”
“你说你大嫂藏匿赏银,你却偷摸进大哥大嫂的屋子,取了大哥大嫂的还不承认,私自卖了换了银子藏着,跟家里人透个风都不肯。”关文倒是气够了,这下也冷静下来,逼着他问:“你既然有了那么一笔银子,数目还不算低,怎么先生让你交束脩你却捱着,这钱不能拿去交束脩还是怎么?”
关明这下坐不住了,“阿文,这束脩本就是该你做大哥的出……”
关武大急,“爹”
关文愣了愣,目光略有些呆:“爹,你说什么?这钱,本就该我出?”
“这……”关明这下才觉得自己一时情急说了话,嗫嚅半天道:“你们都是亲兄弟,不分彼此的……”
关文不语,别过头去坐回到长凳上,不看他爹也不看他弟,半晌后才低声地说:“爹,你太过分了。”
关明望望关文又望望关止承,对大儿子的指责感到尴尬,好半天才说:“阿文呐,爹说错话了……你也别气。你们几兄弟自小感情就好,没得因为这事儿伤了兄弟感情。你六弟也说得对,不明不白的字画也留不得,他有本事把那字画换成银子也是他的本事,这钱是他凭自己本事得的,旁人肯定卖不到他那么些银子……”
关文心中只觉得苦涩,还是一言不发。
关明还在说:“而且,说你媳妇儿的……他也不过就是疑虑了那么一句,没其他的意思。再者说了,你们才是亲兄弟,是同宗同祖的,没得为了个女儿伤了兄弟和气,毕竟你媳妇儿也不过是个外人……”
关文“蹭”一声站起来,头也没回大跨步出了正房,关武着急地跟了上去,关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关明,跺了下脚也跑了出去。
关明气得狠狠拍了床沿木板子,“都是些不孝子我话还没说完就敢给我脸色瞧”
关止承赶紧上前安抚他说:“爹, 别气,都是儿子不好……”说着颤颤地低头伏在关明腿上哭。
关明也就势搂住他,口中喊着“我的儿”,眼眶里又涌出泪来。
屋子里只剩这祖孙三代,老关头此时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自己扶着墙根往外走。关明叫他他也不听,眼眶浑浊地往外挪步子,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嘀咕:“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关文出了正房没往别的地方去,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把门栓放了,躺到床上闭了眼睛。门外关武和关全匆匆赶到,二人拍着门叫“大哥”,关文没应,又拍了会儿,关文才说:“都忙自己的事去,让我静一静。”
半晌,门外没了声响,关文才慢慢睁开了眼,眼眶里布满血丝。他只觉得不经意间鼻子有些酸,眼睛那处烫得很,手伸上去一摸,才发觉原来是流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句话还是当初进镖局的时候魏总镖头跟他说的。那会儿魏总镖头刚刚丧子,又得知儿怀有身孕,大悲大喜之后反而平静了,一日扯了他喝酒聊天,幽幽地吐了这么一句,被他记住了。
他以为这辈子他也没哭的机会,没成想要哭的时候也是他控制不住的。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门边又有敲门的声音,比起两个弟弟敲起门来要轻柔地多。似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他一下子就猜到该是。
果然,李欣的声音立马就响起,“阿文,在屋里吗?给我开开门。”
关文起身去把门打了开,李欣进来后他又把门插上。
李欣静静站在他面前柔柔地看了他一会儿,手伸上前摸了摸他的眼角,叹息一声,“哭了?”
关文觉得没面子,拉下李欣的手牵着她走到床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掌心,惹来她一声轻笑,“别挠,痒。”
李欣顺着他手臂摸上去,双手交叉环了他的脖子,跟他额头抵着额头无声地抚慰了他一会儿,这才稍稍离开了他一些,给他揉着肩膀和手臂,轻声问:“手酸不酸呐?好久没打人了,肌肉紧绷一下子又放松,容易抽筋。”
关文默默地回道:“我没下狠手。”
李欣淡淡地笑了,“我知道,你舍不得。”
“欣儿……”关文拉了她坐下来,叹息一声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李欣给他捶着肩胛骨那块,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他好。”
虽然没有明说,但夫妻俩都这个“他”指的是谁。
“可是他和爹根本就不理解。”关文静静叹了口气,“小时候小六身体不好,我们都护着他些,又因为他聪明,年纪也正好,才咬了牙勒紧裤腰带给他交束脩送他去私塾读书,没打过他一下骂过他一句。今天……我也是有些脾气躁了……”
“他也不小了,再过两年都可以娶了媳妇。家里要是一直溺爱他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利于他成才。”李欣淡淡地道。
关文拉住她的手,“欣儿,你是不是也对他不满?”
阿秀的话他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李欣低低叹了口气,也没明说,只道:“那是你弟弟。”
其中意思想想也清楚了。因为关止承是他的弟弟,所以李欣即使对他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关止承也算是她的弟弟了。又因为是他弟弟,她怕她和关止承之间关系弄僵,夹在中间难过的是关文。所以她从来不提任何一句对关止承的不满,也从来没有挑拨他们兄弟俩之间的感情。
就那么一句“那是你弟弟”,让关文已经止住的泪又溢了出来。良久关文才说:“我想好了,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他要是再不改改性子,以后……我就不让他去私塾,不给他交束脩了。”
李欣没言语,心里却不以为然。关止承都会藏钱了,要说她那公爹那儿没钱她是绝对不信的。就算关文不拿钱出来,人家也不愁交不起束脩吧。
但看关文一脸疲惫而失望的样子,李欣把这些想法压了,找出他们这次打短工赚的剩下的三两银子递给关文。
☆、第六十三章 财政大权
这三两银子李欣没打算握在手里边。这算是她嫁进关家来赚的第一份银子,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交给关文一个是显示她的不藏私,另一个也好堵了别的关家人,尤其是关明和关止承的嘴。
再一个,李欣很隐晦地还想试探试探关文的反应。
关文当然没要,直接就把银子给李欣推了回来。这还不算,还四下找了找,发现搁钱的小箱子放在了横板上,毫不含糊地去抱了小箱子下来,鼓捣几下打开铜锁,翻开箱盖子推到李欣面前说:“这钱你也拿着。”
李欣有些讶异——就这么让她管钱了?
当然,她和关文的关系从成亲起就很好,最近更是有些蜜里调油的味道。她不是没想过嫁过来以后要把住财政大权,但也想着这至少需要一个过程,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丈夫的信任易得,但关乎钱财上,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如了她的意的。
关文这举动明显是丝毫不避讳李欣了。
这钱可以说是关文压箱底子的钱,钱数虽然少,只得三四两银子,但精简着用,没有产出,也能过好几月的日子了。加上这次他们挣的三两银子,六七两银子更是可以将关全的婚事和阿秀的嫁妆给办妥。
对啊,还有一个弟弟要娶妻,一个妹妹要嫁人的。生活总不会那么轻松。这点钱捏在手里也捏不长。
不过这些在嫁过来之前就知道的不是吗?李大娘说过了,熬过这段日子,以后一定会好过的。她权衡利弊,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再加上相看过关文,认为这人不,所以当时才答应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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