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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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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头愈加沉重,表哥今日的模样是被她所害,还有那个亲如妹妹的小姝,至今闻不得她半点消息。小姝现在还是在怨她欺骗了她吧。可是她,亦是身不由己。
走至汐落园,二更的夜,园里突然灯火通明。
看到站在门口的小丫头,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进了门,果然见到一屋的人。
除去她汐落园的一个老妈子,三个小婢女,屋里多了垂首恭立的李麽麽,小碧,煜儿的奶娘,一个面生小丫头,还有正冷脸坐在桌边等候她的皇甫律,及正一脸得意看着她的许情儿。
秋娉站在男人身后,亦是一脸冷漠狠绝。而穿着她衣物的秋水,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压抑的抽泣。
玉清的心慌张起来,却仍是镇定的走进来。
见到入门而来的女子,男人剑眉一挑,利眸里闪着熊熊怒火。
玉清的心“咯噔”一下,果见那带着一脸风尘的男人突然站起身,身形如风,长指一扣,她被他夺了呼吸。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煜儿?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男人怒吼,双目暴怒,扣着玉清咽喉的指越缩越紧。
“咳……你说什么?我……并没有……伤害……煜儿。你放开我。”玉清挣扎着,捶打着那丝毫不动分毫的有力手腕。
“王爷,求您放过玉王妃,玉王妃并没有做伤害小世子的事。”跪在地上的秋水突然爬过来,哀求着暴怒中的男人。
皇甫律看着玉清那逐渐趋于苍白的脸颊和眼里的无辜,看着她洁白玉颈上被他掐出的红痕,突然怒吼一声“该死”,重重放开了她。
他转向地上的秋水,厉道:“好个贱婢,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主子做错了事,你照样脱不了干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皇甫律!你给我说清楚!”玉清轻抚玉颈,吃力喘息着,却也对他怒吼。她见表哥并没有错,错的应该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便恣意折磨无辜的人吧。至于伤害煜儿的事,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看着她,怒火更甚,“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你至今仍不肯放过煜儿?!”他吼着,这次却不再那么冲动,只见那掌在身侧握得“嘎吱”作响。
“姐姐。”这时情儿过来插嘴了,她一脸担忧的道:“煜儿从姐姐你这回来后就一直吐泻不止,现在仍昏迷不醒,大夫说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下一刻,她一脸梨花带雨转向胜怒中的男人:“都怪情儿没有照顾好煜儿,才让姐姐带了煜儿来这里。王爷,您就罚情儿吧,都是情儿的错。”
“我并没有给煜儿吃任何东西……”这一刻,玉清终于明白一切的始终,她冷眼看一眼凄楚中的娇柔女子,再静静看着不肯放过她的男人,试图向他解释。
却见男人冷眼看着,打断她:“云落园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是秋水送煜儿回去,上次的事,本王并没有跟你计较,没想到这次你还是要趁本王不在向煜儿下手。”他逼近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果煜儿死了,你也活不了!记住本王的话!”
下一刻,他冷冷吩咐李麽麽:“将这个贱婢仗罚二十,即刻轰出硕亲王府!”
“不要!”玉清心头一跳,没想到他连无辜的秋水也不肯放过,她此刻顾不得自己和他的恩怨,只想留住秋水:“她没有错,她根本什么也没做过!”
男人剑眉跳动:“立刻给本王拉下去!”
“是。”旁边的李麽麽和面生丫头拉了哭喊中的秋水就往外面拖。
玉清踉跄一下,冷冷看着那残暴的男人,只觉全身一阵冰冷不堪。
[正文:046 身不由己]
楚楚衣衫,齿如含贝,点染曲眉 ,却是长颦减翠。只见女子素衣疏松,黛眉轻蹙,纤纤素手在绢纸上轻轻描摹勾勒,末了,她放下笔捂帕轻咳一声,侧首向窗外,眉头越锁越紧。
绢纸上,静静躺着一张男人的脸,浓密俊挺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微微上弯的唇角,这本该是个淡然潇洒的人,却独独没有描上那双眼。
“师兄,你现在在哪里?”女子轻喃,纤白的指细细抚摩着那双眼的轮廓,一滴泪随之而落,在画卷上慢慢晕开,将那轮廓浸得模糊起来。
她再次拿起笔,手颤抖着,却迟迟下不得笔。那双带满宠溺的眼,此刻是模糊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带着火热和仇恨的眼,愈加的清晰,几乎淹没了她。
最后,她不得不挫败的放下笔,起身,站在窗边,捂帕望着窗外。
“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将娇弱的身子倚在窗扇上,用帕轻轻捂住嘴。
再放下帕,只见那稍显苍白的脸蛋上染上一丝因剧烈咳嗽的红晕,那双澄清的水眸却是一片迷茫。
此刻,她的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寂静,那是期望后的死灰,荡不起一丝涟漪。
因为,短短三日的时间,她失去了仅有。
无辜的秋水被那个男人仗责二十棍赶出了王府,至今生死不明。第二日,宫里派人来带走了仅和她相处几日的小玉儿,而那个男人不闻不问。今日,被人毒害的煜儿仍未醒过来。她记得那个男人的话,若是煜儿死了,那她是陪葬。可是,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取那无辜的小生命,换取表哥的自由。
因为她,累了,她挣脱不了他,也模糊了师兄那双带满宠溺的眼。却将那双痛恨的眼记进了心底。
这样的她,不是玉峰山的苏玉清。不是她。
“玉王妃,您喝药吧。药凉了可就过了药效。”老妈子端了碗汤药进来,担忧的看着窗边的女子。
一处云端,一处泥。这便是这位玉王妃的真实写照。
玉王妃起初有着娘家和太后的撑腰,嫁进王府一年,跋扈娇蛮,欺凌府里的小妾下人,这样的人,他们本该是恨她的。却偏偏,生下小郡主的玉王妃变得温婉动人,不仅对小郡主疼得紧,也对他们这些下人有了体恤。这半年的相处,改变了所有对这个曾经跋扈女子的惧怕与憎恨。甚至有了同情。
一个女子嫁进夫家,不得夫君疼爱,便是不幸,何况还是被夫君憎恨。以前的玉王妃,他们自是庆幸有王爷管着她。可现在的王妃不争不抢,娴静自若,再加上相爷大人刚刚被皇上罢了官,这玉王妃实实在在是个弱女子,遭受这般的罪,他们这些下人看着不免心疼。
自从小世子中毒的事发生后,王爷遣走了汐落园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她这个老婆子,和那个冷脸的秋娉。
而这里,果真成了冷宫。
女子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心疼的淡笑。
“搁下吧,我等会喝。”
“可是药凉了会……”
“我知道的,你下去吧。”
“是,玉王妃。”老妈子无奈,心疼看一眼憔悴的女子,退下。
玉清看着桌上那冒着热气的汤药,再次转身淡淡看着窗外。
这里清冷得紧,而她的心,也是冷的。这汤药,治不了。
“终于得到报应了,玉王妃。”秋娉走了进来,脸上冷着,那语气比那张脸更冷。这时哪见得一丝主仆情境。
玉清转过身子,淡淡问出一句:“孟素月真的是因为想不开而跳河自尽吗?”
听了这句,秋娉的冷脸难看起来,她冷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小姐也不会与王爷天人两隔,你知道小姐和王爷是多么的相爱吗?小姐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女子似是陷入了对主子的怀恋中,语气柔和起来,而后又突然话锋一转,对玉清道:“我知道小世子并不是你害的,可是这是你的报应,你就该受到惩罚,只因你以前做孽太多,现在是该让你偿还小姐的在天之灵。”
玉清看着她,并不言语,这一刻,她是认命的。她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她躲不过,也不想躲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只听得一个老妇人在坚决地说:“秦庄主您进不得,这里是玉王妃的寝房。”
然后是男人好听的调侃声:“嫂嫂病了,我只是来看看,可是经过了王爷的批准的。”
“可是……”老妇人还想阻拦。
“放心吧,王爷马上就会过来的。”男人说着已举步走进房来,他先是看着屋里的清冷微微皱眉,再看到窗边的素衣柔骨女子,看到站在她旁边的冷脸丫头,他的利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你先下去吧。”他对那个冷脸丫头道,语里分明透着些许严厉。
秋娉看他一眼,再看一眼仍站在窗边的女子,终是尽了婢女的本分,轻轻退下。
秦慕风则是看着桌上那碗已经冷却的汤药,再次微微皱了眉。
“你在放弃!”他道,肯定中带着些许怒意。“以前那个敢作敢当的苏玉清去哪了?”
玉清淡淡一笑,带着落寞与绝望:“以前的那个苏玉清已经死了,从将魂魄依附在这个躯体上起就不存在了。”那双清亮的眸渐渐蒙上一层雾气,平静的语带着一丝激动,“因为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甚至记不起师兄那双带笑的眼,那曾是我这一生的依托啊,可是我……”她扶着桌角,终是让眼泪流了下来,“可是我拼命的想,拼命的想,就是画不出师兄的眼。”
“玉清。”秦慕风心头一痛,看到了女子的悲伤。他走近一些,伸出掌,却终是无力垂下双臂,“律那家伙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所以才会认不出你。玉清,只要你不放弃,我定会帮你。”
玉清凄绝一笑:“没用的,只要我还有一天活着,他就不会放过我,直到今日,我害了太多的人。秦大哥,我只求你救出我表哥好吗?他是无辜的。”
“可是你也是无辜的!”秦慕风打断她的话,不想让她太早放弃。
“那又怎样?这是我的命,从我成为他的侧妃起,我跟他就开始了止不尽的纠缠。我现在找不到爹和师兄,救不出表哥,我……”她哽咽起来,“我……”,说着心口一堵,她用帕捂住嘴,咳出一口鲜血。
秦慕风脸色大变,这一刻他也顾不得礼节,上了前便扶住女子如落叶般的身子,急道:“你这个傻瓜!只要你没有爱上他,一切就还有希望知道吗?我会让他知道你不是焦玉卿,他是个该死的笨蛋!”
“是吗?本王从不知我最好的兄弟居然在本王爱妃面前骂本王是笨蛋,而且还要带走本王的女人!”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室外传来,随后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屋内,而那张俊脸,冷若寒霜!
[正文:047 换囚身之所]
皇甫律刚听程峻报告完,便听下人说慕风来了王府,他立即赶来前厅,才知那小子脚步甚快去了汐落园。这个消息让他火冒三丈,他万万想不到那个心肠毒辣的女子连他的兄弟也给勾引了去。只要一想到她躺在慕风的怀里哭泣,他的心里就会如蚂蚁啃咬般难受。
于是他急匆匆来了汐落园,果真看到了那个被他囚禁的女子躺在慕风的怀里哭泣,还听到慕风大骂他笨蛋!更让他不能饶恕的是,从一开始慕风就阻止他带走这个女人,现在还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的怒火“腾”的一下冲到脑门,此刻他只想狠狠拆散这对男女。
于是他开始口不择言:“好你个焦玉卿,有容名宗不够,现在还来勾引慕风!”那双带火的怒眸紧紧盯着抓着桌角的素衣女子。
秦慕风看着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好兄弟,只想狠狠一拳揍过去,揍醒他的执迷不悟。
他走近皇甫律,严厉地道:“律,不要再伤害玉清,玉清她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一句辩护,更是摧毁了男人的理智。
他冷笑:“秦慕风,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连我的女人的主意也要打!”
秦慕风一脸难堪,却也难以辩解,他一个大男人来玉清房里已是有些于理不合,何况还是面对一个盛怒的男人。他看着皇甫律那双暴怒的脸,冷静地道:“玉清她确实是无辜的,为何直到今日你仍是看不出她的改变?!珍惜现在不好吗?让过去的都随风而去,逝去了的不会再回来你明白吗?不要等失去了才去后悔!”
皇甫律冷冷看着这个好兄弟,为他的最后一句怒吼:“我后悔当初没有拒绝母后,后悔娶了她!如果没有她,我的素月也不会离我而去……”
“咚!”玉瓶落地的声音。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只见那始终不语的女子此时正拿帕紧紧捂着嘴咳嗽,而那只玉瓶是她无力撑着桌子时摔落。她撑着身子,极力忍住咳嗽,再抬眼,已是盈泪满眶。拿开带血的丝帕,她望着暴怒的男人,苍白的唇瓣轻启:“既然是这样,那你放我走,或者,赐我一死。”
男人静静看着她,俊脸上已没了刚才的暴怒,只有那英挺的剑眉仍在微微跳动,身侧的掌握得死紧。这一刻,他没了愤怒,只有慌张。是的,慌张,前所未有的慌张。因为现在的她已是一朵凋落的梨花,娇弱的身子,生无所盼的凄绝,绝望的泪水,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不见,让他再也抓不住。所以,他慌了。
“玉清……”旁边的秦慕风亦是慌了,他上前一步就要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却陡然被那个绀袍男人拦了去。只见那个口口声声说恨她的男人,身形如影挡在了秦慕风前面,在女子倒下去一刹那接住了她的身子。他对身后愕然的男子道:“不要忘了,她是我的女人!”
秦慕风挑眉,这一刻他看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浓厚的占有欲。当一个男人想占有一个他憎恨的女人,这代表什么?这个认知让秦慕风的心头涌上一阵失落,他知道,从此,玉清再也逃离不了这个男人了。他担忧的看着男人怀里的虚弱女子,心里有着痛,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子,原来,她与律的纠缠才刚刚开始呵。她,能再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吗?
深深看着这个一脸冷峻的男人,看着他利眼里隐藏的火花,他首次为命运的安排感到胆战心惊。那一日,他说:以后定要你陪我喝个痛快,如果我能爱上某个我得不到的女人的话!
果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呵,他苦笑。静静看着男人抱着昏迷过去的女子离去,听着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语:“以后玉王妃住进本王的孤鹜居,没有本王的准许,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见她!”
他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
望着洁白的帐顶,她知道自己又换了个牢笼,一个让她窒息的牢笼。
铜炉里燃着龙涎香,一室的清冷简洁,却是个让她一辈子忘不掉的地方。
因为这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而她,亦忘不掉那副让她恶心的交缠场面。
就在这片帐里,他和他的小妾在她面前恣意欢爱。
脏!她的心头立即涌上一阵恶心。
掀被起身,她踉跄着往门口奔去,只求能快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玉王妃,您怎么下床了?王爷吩咐奴婢好好照顾玉王妃您,大夫说您是因为承受太大打击所引致的气血不顺,再加上您身子弱受了风寒,所以您一定要多加休息。”
走到门口,迎面而来一个面生丫鬟,她轻轻掺着玉清虚弱的身子,往内室走。
玉清挣扎着:“不要,我不要回那张床,脏!”却是软下了身子,气喘吁吁。
丫鬟蹙眉,不明所以:“哪里脏了,奴婢是每日更换清洗的。这里是王爷的寝居,奴婢们万万不敢偷懒怠慢。”
玉清只觉身子一阵酸软无力,她微力挣扎着,被丫鬟掺着重新躺上了那宽大的红木床杨。
她躺着,心里一阵翻涌,下一刻,喉头一阵抽搐,她终于将那不适吐了出来。
丫鬟吓得尖叫:“玉王妃,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去去请大夫来。”
小丫头扶她躺下,快速清理好地上的污秽,再次跑出孤鹜居。
玉清闻着被上那熟悉的体味,勉力撑起虚脱的身子,咬紧牙朝床下而去。一不小心,她摔落地面,欲起身,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已被抽空,她只能撑着双肘,尽力往门口爬。只要离了这里,哪里都好。
爬着,一双男子的深色软靴陡然出现在她的眼界。
抬首,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冷冷盯着她。那眸,似乎要吞了她。
下一刻,她的身子被他抱了起来,往床杨而去。
他轻轻将她放下,而后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投给她一片窒息的阴影。
“不要,让我出去,我不能睡在这里。”她挣扎着,心口又是一阵翻涌。
“呕……”顷刻,她起身,吐出的秽物溅了他的银色蟒袍一身。
“该死的!”男人惊叫一声,却是往前一步,担忧的轻拭她的额头。
收回手,男人深深看着女子:“你在厌恶什么?”
“这里,脏!”她轻吐气息,眼皮轻轻阖上。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随后他的薄唇微微上弯,他看一眼榻上一脸苍白的女子,转身离去。
稍顷,小丫头带了大夫来,直直朝内室的女子奔去。
[正文:048 表哥的心意]
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
绿水新愁,看着那一池碧波,她从不知,有一天她会如此忧愁。
她病了,也开始心静如水。半年的时间,她与玉峰山,已是万水千山,而她,变得面目全非。
师兄的影在逐渐模糊,而那双宠溺的眼,许久不曾出现梦中,玉梨络,玉梨落,原来她苏玉清早已随那一树梨花凋落呵。放下唇边的玉萧,不愿那曲《玉梨络》被她弄满忧伤。这首曲,曾经是她的最爱,也是师兄的最爱。他吹萧,她起舞,那片梨林便是他们的天地。
可是,她还回得去吗?
如果有一天见到了师兄,她该如何去面对?她,不再是玉峰山上的苏玉清,而是王府里的焦玉卿,一个一身罪孽的侧妃。一切的一切,从她附身这个躯体开始,便变了模样。
而这里,那个男人的独院,成了她的另一个牢笼。
自那一日,他带她回了这孤鹜居,遣了个陌生的丫鬟服侍她,不让她回汐落园,强迫她睡他的床,而他,除了她呕吐的那一日,再不见踪影。却在她每每要回汐落园的时候,从天而降。
索性,她放弃了挣扎,因为她开始明白,这个王府,哪个角落都是她的牢笼,只要是属于他的地方。
她该感谢他的,至少他肯让她走出那个冰冷的孤鹜居。
她起身来,走出凉亭,凭着记忆往那片梨林而去。
远远的,记忆中的那片雪白已是一片翠绿,才知,花开总有时,绽放,凋零,总是那么短暂急促。望着那片翠绿,她仍是轻轻走了进去。丫鬟在旁边为她撑着伞,细心为她遮去夏日的烈阳。入了林,浓浓的绿叶清香扑鼻。没有花开时的洁白美丽,却奇迹般的让人扫去浮躁,心静如水。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里有玉峰山的味道。
“玉王妃,我们早些回去吧。这里是月王妃生前最喜爱的地方,王爷曾经在这里下过禁足令,其他人都是入不得的。奴婢怕王爷知晓了会……”在旁边撑伞的丫鬟开口了。
“是吗?”遥望远方的女子淡淡开口了,却见那黛眉轻蹙,双眸迷茫,轻吐这两个字后便没了言语。
末了,她转向一脸急色的丫鬟,遣了她去:“你先回去,我还想呆一会。”
“可是王爷他……”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小丫头吞下后面那一句,可是了一下,担忧看一眼已经侧首沉静望着远方的素衣女子,恭敬退下。
不放过她又怎样?从一开始他有放过她吗?她又如何不明白,怎样做她都有罪,因为从一开始她便是个带罪之身。所以,她不在乎了。
静静望着梨林深处,从那枝桠的缝隙看着远处的蓝天和缠绵远山,她想起那个画中女子。
沉香亭北,天人之姿。
他和她,曾经该是多么的蝶绻情深咯。
那些画,是他在这片梨林里为她而作吗?
而她,为何有那么忧伤的表情?
她,和她一样,也想要挣脱吗?
可是,他明明是那么的爱她。
将身子倚在一棵梨树上,她咬唇闭了眼,压下一眼的思绪。
“本王说过,任何人是不得进来这里的!”一道沉厚的男声打破了一林寂静,也在她的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此刻,她的脑里全是他和孟素月在林里相拥相倚的画面。她甚至想到了他舞剑,孟素月抚琴的模样。而她,正理不清心中那抹带着微微刺痛的异样……
睁开眼,她并没有看到如期中的怒火。他穿着银色蟒袍,似是刚从宫里而来,俊脸上有着些许疲累。而那双深邃的眸,静静看着她,没有怒火,只有沉静。
她亦静静看着他,云淡风轻:“想着,就来了。我喜欢这里。”
男人走近她一步,看着她脸上的那抹淡然,“你可真是越来越敢与本王作对,果真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那声线,渐渐有了起伏。
玉清看着他带着复杂情绪的眼,冷笑:“是,我就爱与你作对,我欺凌你的小妾,毒害你儿子,抢你心爱女人的所爱,我水性杨花,我狠毒,呵呵,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她逼近男人一步,笑得凄厉:“既然这样,你何苦不杀了我!?杀了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紧紧盯着他的眼,咬唇,“杀了我,就能解你的恨!”她将下巴抬高,闭上眼,一脸坚决。
男人深深看一眼那脸绝望,伸出手细细抚摩那凝白纤细的玉颈,沉道:“你未免太过天真,焦玉卿。杀了你,便是解脱了你。你以为本王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女子身子挺的笔直,娇艳红唇被贝齿咬出细痕,只见那浓密羽睫颤动,她哽咽起来:“我现在不求你能放过我,只求你放过所有无辜的人。我的命是你的,你要便是,不要我也会还了你,只求抵清所有欠你的债!”
“你,休想!”男人暴怒,他一把握住女子瘦弱的肩头,欺身上前狠狠吻住她倔强的唇瓣,恣意欺凌,阻退那咬破唇瓣的贝齿,展转吸吮。
女子任他欺凌着,不动不应,却是流下两行清泪。
那丝咸涩立即染上男人霸道的唇,他利眼一沉,抱了女子清瘦的身子抵在旁边的梨树上,薄唇欺身而上,展转那凝白玉颈,重重吸吮,那抱着女子身子的臂膀渐渐缩紧,似要将她揉碎。“你休想逃脱本王,这辈子本王都不会放了你!该死的你,不许你这么冷漠!”
他怒着,游移在锁骨上的薄唇加重力道啃咬,欲恣意打破女子的淡漠。
玉清任他撕扯着身上的衣,眼泪成串,“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孟素月她并不想看到你这样。”
男人身形一顿,搂着她的臂膀松懈了下来,他抬起头,狂乱的利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他放下玉清的身子,深深看一眼她脸上的眼泪与伤痛,转身离去。
女子抓住凌乱的衣,靠着树干慢慢滑下身子。看着他急促消失在梨林的高大身影,她咬紧唇瓣,无声哭泣。
梨林一见,再无他的身影,却传出表哥被他放出来的消息。
玉清吃惊,顾不得大病初愈后的虚弱,让丫鬟带着,一路小跑,来了表哥的所在地。
那是王府的膳堂,瘦弱不少的表哥正带伤担水,那木桶的“咯吱”声,随着男子担水的颠簸摇碎玉清的心。
“表哥……”她静静站在回廊下,心疼的看着这个为她吃尽苦头的表哥。
男子见了她,立即放下肩下的担,往回廊而来。
“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你?”玉清看着男子脸上结痂的伤痕,心里更是万分愧疚。一切,全是因她而起啊。
男子憨厚一笑:“是我自愿留下来的,表妹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表哥。”玉清鼻头一酸,哽咽:“你留在这里会受到伤害,表哥你回到凤姨的身边去,她老人家需要你。”
容名宗看着女子的泪,正色起来:“表妹在这里更会受到伤害,虽然我力量薄弱,但我希望能陪在表妹的身边,尽我的全力保护表妹。”他深深看着素衣女子,再道:“我不能看着表妹受苦。”
“表哥,你何苦……”玉清咬紧唇瓣,再不能言语。这一刻,她对这个男子的愧疚感更深。她从不曾想,一次出逃,一场认亲,她害了无辜的人。那缠在她身上的网,是铺天盖地,是淹没,她越是挣扎,越是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她对表哥的伤害还不够吗?如果没有她的求助,他本可以平静的娶亲生子,侍奉凤姨,平安过这一生。却为了她,受这般苦。
“表哥,回去凤姨身边好吗?玉清……不能再害了你,而凤姨,不能没有你。”
“玉清,我……”容名宗有些激动起来,他憨厚的脸涨红,似是要急于倾诉,最后却又化为平静:“我已跟干娘说了这事,干娘她答应让我留在这里。”
玉清心里万般难受起来,她一直不明白凤姨为何突然要将她往这囚笼里推,她不理解,也很难受。看着面前男子坚定的眸,她悲嘁:“玉清实在是罪孽深重。”遂转身疾步离去。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表哥的心意。可她苏玉清,会是伤害表哥的罪人。
[正文:049 云轩宫的往事]
黄色高墙,朱红大门,皇甫律静静站在门前,深深看着“云轩宫”三个大字。
“小贵子叩见四王爷。”门口恭立的侍卫见了面前的轩昂银袍男人,吃惊不小,连忙跪地叩拜。这个侍卫顶多算得上小厮,只是穿着宫服在这寂静的庭院守着,不让人随意进来便罢。
他吃惊,是因为这四王爷已经有好些年没来了,只是吩咐着好生打理,不得动屋里任一样东西。那屋里的女子画像他都瞧了好些年,始终没见过其真人。倒是见过颇得太后喜爱的侧王妃,只因这侧王妃早前曾差点是皇上的美人,在皇上宠幸的前一夜,突然全身长满红疹,遂被赐给四王爷做侧室。
这侧王妃的传闻,他听过不少,大多是狠毒跋扈之类,总之没什么好话。几年前曾远远的看过这个女子一次,那个时候只觉她美艳方物,却让一身娇蛮坏了气质,实为美中不足。
几年后再见,这个女子却是楚楚动人,淡雅脱俗。起初他是惊她为天人的,遂没有认出她便是当今四王爷的侧妃。那一刻他以为逃不过这一劫数,哪知她看了墙上的画中女子后,一脸悲伤出了门。他才知,这个画中女子是那个传说中的月王妃,四王爷的至爱。而这侧王妃,估计是让气了去。
月王妃在王爷迎娶这玉王妃之日投河自尽的事,他亦听说过一二,这个中是是非非,大概只有四王爷能懂。总之,生在皇室,身不由己,这是命。
“起吧。”男人轻道,软靴步上台阶,每一步都是沉重。
小贵子连忙起身,躬腰为男人打开朱漆大门,然后恭敬的跟在男人身后。
此刻他正担忧着,这四王爷是否知道上次因为他的疏忽,让玉王妃进了来的事。
他静静跟在身后,看着男人将视线定格在画中女子身上,然后伸出修长的指,细细抚摩那女子的笑容。
四王爷对月王妃的真情果真不假咯,虽然这是王爷第一次来这云轩宫,但那眼中的柔情是千真万确,那抚摩画卷的模样似是对待一件上好珍品。
只见银袍男人将指停留在画卷上,久久不愿离去,良久不动,似回忆,又似沉思。
末了,他突然转过身子吩咐:“收了这些画吧。”
遂进了书房,不再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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