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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庶-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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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子,别来无恙?”宋祁含笑打量目前男子装扮的顾安年,眼中闪过赞赏。
并不是说他没有看过顾安年这副装扮,在带着顾安年出王府之前,他便仔细瞧了个分明。只是分别了几刻钟,再次见到,便愈发觉得善心悦目了。
顾安年却没有宋祁这般闲适的心情,只要宁秋霜还在一刻。她就不能掉以轻心。
她不着痕迹对宋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一旁的宁秋霜,宋祁挑了挑眉,就像才发现旁边还站了个人般,惊呼一声:“宁小姐,你怎的在此?”
被无视到这种程度,宁秋霜脸色发白,几乎想破口大骂。可面前忽略她的人是逸亲王,她就算心中再不忿,她也只能忍了。
“秋霜见过逸亲王殿下。”柔柔软软地福了福身。宁秋霜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方才盛气凌人的大牡丹,瞬间便成了娇弱的小白花。
顾安年瞧着宁秋霜这副嘴脸。心里没来由有气。气她虽有几分本事,却不付诸实际行动,只知信口开河大话连篇,见个男人就恨不得扑上去,被一次又一次地羞辱。让她这个同样身为穿越者的人都觉得丢面子金庸世界大爆发。
现在她是真的搞不懂宁秋霜是要作何了。自从被顾怀卿拒绝之后,宁秋霜便这个男人沾染一下,那个男人面前表现一下,竟是完全给她一种“博爱”的感觉,难道宁秋霜这是要收后宫的节奏?
想到这个可能,饶是顾安年。也不由得风中凌乱了。
“免礼免礼。”宋祁却是看也不看宁秋霜一眼,只不在意地摆摆手,对着顾安年开心笑道:“如何?七公子可愿赏脸与本王一叙?”
顾安年正想甩开宁秋霜。宋祁这样一说,她自然点头答应,恭谦有礼地拱手道:“能与王爷促膝相谈,是在下的荣幸。”
宋祁哈哈一笑,突然一把揽住顾安年的肩头带进怀里。边拍边大笑道:“爽快,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
扣在肩上的手动作很轻柔。却紧得让她无法挣开,整个身子贴在宋祁身上的感觉,让顾安年忍不住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抽了抽嘴角,这确定不是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宁秋霜微皱眉头看着面前的两人,心里沉下去的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特别是在看到宋祁的手滑过那少年的肩头,在少年背上腰际轻抚而过的时候,她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人,就是顾安年!因为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动作里带着几分暧昧旖旎的感觉。
于是——
逸亲王不可能喜欢男人,所以眼前的少年是女扮男装,而这个少年和顾安年有七八分相似,所以这个少年就是顾安年假扮的!
这个推理,让宁秋霜瞬间瞪大了眼,继而深深皱紧眉头,微眯着双眼像是要看穿眼前的人般。
顾安年一直暗中留意着宁秋霜的一举一动,见她神色变幻莫测,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暗暗掐了得寸进尺的宋祁一把,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严肃一点。因为她被宋祁抱在怀中,娇小的身影被挡得严严实实,是以除了宋祁,也没有人看到她暗地里的动作。
得了警告,宋祁也不再胡闹,虽然有点可惜不能继续搂搂抱抱下去,但也识趣地放开了手,一脸正色道:“其实这几日,本王一直在寻找七公子影踪,奈何七公子神出鬼没,倒是让本王好一顿找。”
那神情再正经不过,任谁都不会想歪他方才的举动是在吃豆腐,只会以为他性子率直,为人热枕,对有才之士特别看重罢了。
传闻中威严霸道的逸亲王,除了惜才,此刻倒是也给了众人一个平易近人的亲民印象。这也算是个意外收获了。
顾安年也恢复一脸清冷矜贵的模样,淡淡问道:“不知王爷寻在下何事?”
宁秋霜紧盯着两人的言行举止,想要以此寻出破绽。而被盯着的两人,镇定自若,神态自然,完美的伪装和演技,让宁秋霜对心中的猜测愈发不确定起来。
“不瞒七公子,贱内自听闻七公子盛名,便一直想与七公子见上一面,讨教讨教琴艺书画,也不知七公子何时有空,能到本王府上坐坐?”宋祁无奈笑道。
这慌信手拈来,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顾安年却是只想翻白眼,之前的确是说过要假意邀这个身份的她进王府,以掩人耳目,可为何却是这种借口?!
这不是要拿她娴侧妃的名誉开玩笑么!
顿了顿,顾安年假意为难道:“想必王爷口中所言便是娴侧妃娘娘了。恕学生斗胆,学生不能去拜见娴侧妃娘娘,还请王爷恕罪。”
“呵呵,”宋祁不甚在意地摆手,笑道:“本王知你有所顾忌,你放心,不是让你单独与娴侧妃见面,再说,本王也不愿让你与本王爱妃独处,本王会一直在旁看着的(魔幻)帝国的末日。”
说罢又无奈摇头叹道:“七娘她求学若渴。本王实在不忍看她失落难过,还请七公子给本王几分薄面吧。”语气竟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宠溺,眼中更为泛着深深的温情爱恋。
顾安年真的五体投地了。这家伙厚起脸皮来,真的是城墙也比不过!他说的倒是轻松,但是那宠溺的语气,实在是让她这个当事人忍不住脸发烧。
好不容易扯出抹笑,顾安年干笑道:“王爷对娴侧妃当真无微不至。恩宠有加。”
宋祁又是梦幻一笑,眼泛波光,唇角勾起优雅的弧度,柔情似水道:“本王只恨没能早些与七娘相遇,白白浪费了这许多光阴,只盼着日后能多宠爱七娘几分。以填补往日缺憾。本王心中唯有七娘一人。”
顾安年眼花地觉得他身后百花齐放,闪闪发光……简直闪瞎眼!
一个大帅哥满脸柔情,含情脉脉地诉衷肠是何等场面?那绝对是妖孽得人神共愤!
眼见着一楼大厅里围观的女人们脸泛绯红。眼冒红心,恨不得冲过跪倒在宋祁脚下的架势,顾安年只能在心中捶胸顿足地哭吼:“神啊,来收了这妖孽吧!”
毫无疑问,自今日后。逸亲王宋祁的标签后面,会加上“痴情”两个字。
自古美人爱英雄。骁勇善战,英武威压宋祁无疑是许多女性心中的英雄,再加上“痴情”二字,可想而知那魅力值是,呵呵,怎样噌噌噌提高的。
现在顾安年的心情也只能用呵呵两个字来形容了。她突然很不确定宋祁是来帮她办事,还是来耍宝的了。
梦萝算是所有人中最清醒镇定的一个人,因为她现在还在为顾安年和宋祁能睁眼说瞎话到如此境界而兴奋非常……
十二从外面溜了一圈,将沈千请了过来安置在后院后,一进茶楼便感觉迎面扑来一阵邪风,然定睛一看,却是一副春光烂漫遍地花开之景,他甚至幻觉地看到了漫天飘舞的粉色桃花,而那桃花飘舞的最中间,是他那抽着嘴角的主子,以及柔情款款的逸亲王,只是两人都是男装,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气氛太美好,十二一时不敢去打扰,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这是在作何?!”
十二一个机灵,暗道不好,沈先生来了!忙缩着脖子闪没了影。
顾安年却是如闻天乐,心中一喜,忙朝着通往后院的小门奔去,欣喜唤道:“爹爹!”
被打断的宋祁不满地挑了挑眉,却没有跟上去,倒是宁秋霜回过神来,问道:“不知年妹妹最近可好?”
经过方才宋祁与那少年的一番对话,她心中的猜疑亦少了许多,只是仍未彻底消除。
宋祁转身笑睇着宁秋霜,道:“七娘一切都好,劳宁小姐挂心了。”他也不多说,毕竟说多了有遮掩的嫌疑。
宁秋霜又问:“不知年妹妹现在王府作何?此时秋霜可方便去府上拜访?”
宋祁就知道她会问,漫不经心答道:“不巧,七娘近日身子不好,日日都要午睡,此时应还未起身罢。”语中带了几分不确定。他身边跟着的福禄这时候上前道:“是还未起,老奴去唤时,正睡得香呢!”
宁秋霜微微颔首,心中猜疑又消了几分,抬眼望向那边的沈千,眼中闪过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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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请相信,这是很严肃的文,如果再阅读的过程中感觉到欢脱,那绝对是幻觉!orz……
第一卷 二十七、一唱一和
顾安年听到那一声怒喝,便知道救星来了,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沈千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易了容,顾安年也是走进才发现,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认出眼前的人。
得救的欣喜,让她很顺口地对眼前有着陌生面孔,熟悉气息的人唤道:“爹爹。”
虽说沈七这个身份是这家茶楼的少东家,沈千是她名义上的父亲,但是因为两人从来没有同时在茶楼里出现过,是以这一声“爹爹”顾安年还是头次叫,不过叫的很顺口就是了。
原本因为看见宋祁而满腔怒火的沈千,在听到这一声软软的呼唤后,心头一暖,四肢百骸都宛如被温泉浸泡过般,所有怒火顿时都消散了。
噙着温和慈爱的笑,沈千轻轻拍了拍顾安年的肩膀,微微点了点头。
顾安年嘴角荡起愉悦的笑,不过很快又收敛起来。她眼角往后方一斜,沈千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此时,宋祁走了过来,嘴角挂着不羁的笑,眼含挑衅地对沈千挑了挑眉。
顾安年怕他惹麻烦,忙抢在他开口前,介绍道:“王爷,此乃家翁。”又假意对沈千道:“爹爹,这位是逸亲王殿下。”
宋祁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垂着眼皮慵懒笑道:“原来是沈先生,久仰久仰。”
其实在顾安年唤沈千爹爹的时候,他就猜到眼前的人,就是去年除夕时见过的沈千。
这是他与沈千第二次见面,只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记忆,实说不上愉快,留下的也不是好印象。此刻见了面,还真有颇有几分相看两相厌的味道。
沈千对宋祁同样没有一丝好感,此刻见他这副模样,更是觉得他不阴不阳,怪里怪气,却又碍于是在这等场合,只得冷着脸拱了拱手,冷声道:“草民见过王爷。”
“沈先生不必拘礼,所谓虎父无犬子,七公子才华出众。想必沈先生亦是人中俊杰。”宋祁上身稍稍前倾,算是回了一礼。
若是其他人受了他这一礼,怕是要受宠若惊到哭天抢地了,只是在沈千看来,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沈千不耐应付宋祁。敷衍地点了点头,便垂首对顾安年淡淡笑道:“今日既然来了。为父正好考考你。随我到后院来吧。”说完对宋祁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讽刺笑意。
顾安年没有察觉到沈千细微的表情,只是眼角瞥到宋祁蓦地沉了脸,不由在心底叹了声。
想了想,她对宋祁拱手行了一礼,淡然道:“王爷请自便,恕在下不能相陪。”
宋祁知道她是有要事要与沈千谈。虽然气愤沈千的嘲讽,却不得不按捺怒气。
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宋祁正要转身去二楼选个雅间,却听不知何时跟过来的宁秋霜朗声道:“沈先生。自见识了茶楼中别具一格的建筑风格后,小女子便一直盼着能见先生一面,今日有幸得见,还请先生赏脸与小女子一叙。”
声音清亮,带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宋祁停下了脚步,沈千则微皱眉头望了过去。宁秋霜他是知道的,只是她为何会对着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见状,宋祁挑了挑眉,眼珠一转呵呵笑道:“沈先生盛名远播,即便年岁不小,却依旧丰神俊朗,引无数美人竞折腰呐,令我等年轻人自叹不如啊,本王佩服佩服!”
顾安年在心底翻个白眼,心道这货有完没完,不给人添堵不舒服是吧?
沈千险些一口血喷出来,望向宋祁的目光燃起熊熊怒火。
宁秋霜却是心底一颤,连连摆手解释:“不是不是,王爷误会了,秋霜只是仰慕沈先生才华,想请教一二罢了。”
“哦——”宋祁拖长声音,眼中满是戏谑,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皮笑肉不笑道:“仰慕啊……”看沈千铁青了脸,他心情大好!
宁秋霜见解释不通,又见沈千听了她的话无动于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急声道:“电脑,ipad,摄像机,汽车,飞机,豪华游轮,电影电视,娱乐明星,网络游戏……”每说一个现代名词,她就看一眼沈千的反应,可沈千始终没有半点反应,急得她都想哭了。
在场所有人看似面无表情,镇定无比,其实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顾安年:“——!!!”
宋祁:“——???”
沈千:“???”
顾安年是懂装不懂,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以免露馅,老实说,她对宁秋霜彻底无语了。而宋祁和沈千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懂,两人难得达成一致认同:这人疯了。
宁秋霜的嘴里还在源源不断蹦出现代名词,眼含期待热切地盯着沈千,顾安年暗地砸了咂嘴,这么让宁秋霜傻逼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断了她的念头,恐怕她日后还要对茶楼的事纠缠不清下去。
脑子一转,她当即有了法子。
假意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顾安年大声道:“在下想起来了!”
见这么久没有反应,宁秋霜几乎绝望,可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顾安年这一声,又燃起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她简直如闻天籁,差点喜极而泣。
“七公子,你想起什么了?!”一激动,宁秋霜险些扑上去抱住顾安年,尽管她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地不那么失礼了。
心中嘲讽一笑,顾安年假意沉吟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方才小姐所言,在下好似曾在何处听过。”边说着她边在宁秋霜看不到的地方,对着沈千比了个跟随的手势。
“真的?!”宁秋霜喜出望外,急切问道:“七公子是在何处听到的?”说着又瞄向沈千。
沈千接受到顾安年的信号,顿了顿,道:“确实是听过。”
宋祁看到了顾安年私底下与沈千的互动,眼一瞪,冷哼一声。顾安年无奈,只好暗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耍性子。宋祁这才缓了缓脸色。
好在顾安年是站在宋祁右后方,对面的宁秋霜并非发现她的动作。
听到沈千也这般说,宁秋霜又是失望又是高兴。失望是因为沈千这话,加之方才的反应,她可以肯定沈千不是穿越者,高兴,是因为确实有穿越者存在。
“那……不知沈先生与七公子是在何处听到的?”她小心翼翼问道。
对于宁秋霜的死缠烂打,宋祁不悦地皱眉,在心里又给宁秋霜记了一笔。
顾安年打定主意要让宁秋霜死心,此刻自然拿出百分百的耐心来应付。
她故作迟疑地望了沈千一眼,欲言又止,在宁秋霜焦急的凝视下,好一会才缓缓道:“是曾听家母提起过,都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说罢神色间露出几分哀愁来,清俊的面容柔和了些许。
沈千很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叹一声。
这情景,即便不用直说,所有人也体会到其中的含义。
宁秋霜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见状,急于表现的宋祁不遗余力地添一把火,面色沉痛地安慰道:“逝者已矣,沈先生与七公子当节哀才是。”
没有说破还好,这会宋祁一说破,宁秋霜更是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顾安年心中好笑,微不可查地嗔了宋祁一眼,面上继续哀痛地道:“这茶楼的图纸,便是娘亲留给我的最后财宝。”
沈千跟进,长长叹道:“婉儿毕生的心愿便是拥有这么一座茶楼,可惜……唉……”
“爹爹……”顾安年低唤一声,转身背对宁秋霜握住沈千的双手,颤抖的肩膀看似无比脆弱哀戚。
宋祁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咬紧牙,这一唱一和的,还真是默契啊!
宁秋霜看不到顾安年的表情,只以为她是伤心过度,当即有些愧疚,低声安慰道:“七公子,是小女子失言了,还……还请你见谅。”这样一个小帅哥,她自然不愿看他伤心难过。
顾安年没有搭理她,依旧沉浸在“悲伤”中。
宁秋霜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站了会,她急急忙忙道:“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要先行一步,王爷,沈先生,七公子,告辞了。”说罢朝三人福了福身,匆匆离开了。
心中虽有不甘,可她要找的那人已经不在世上,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无用,倒不如先离开,以免尴尬。
她这会一甩手倒是走得干脆,顾安年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过身来,又恢复了一副清冷模样,脸上哪里有半分难过。
“好了,此地不宜说话,咱们到后院再谈。”沈千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
顾安年点了点头,就要跟着沈千往后院走,眼角却瞄到宋祁步步紧跟,她皱了皱眉,低声道:“王爷,您不妨先到雅间坐坐,我一会便去寻你。”
“不要。”宋祁干脆地吐出两个字。
顾安年一口气堵在心口,狠狠瞪了他一眼,语调变冷,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不要任性!”
宋祁却是无赖一笑,道:“沈先生考七公子学问,本王正好趁机讨教讨教,有何不可的?”
“你——”顾安年实在拿他没办法,正想着要如何劝说,却听沈千道:“既如此,王爷请吧。”顾安年一愣,只得叹气。(未完待续。。)
第一卷 二十八、要离开
茶楼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庭院,过了庭院便就是堂屋,堂屋隔着两个耳房,左右两边坐落着简单的排屋,是楼里掌柜伙计们的住所。庭院里有一口井,井边不远处栽了些菜苗,对面墙根旁熙熙攘攘挤着一丛丛花草,整个院子规规矩矩,十分普通。
十二带着顾安年几人穿过了庭院,从侧门入了左边的耳房,示意他们在这里说话。
顾安年一路上都在打量整个院子,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这院子看似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午后的阳光洒在庭院里,暖融融的,看着总有几分惬意慵懒的味道,与某个人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耳房里只有一张私教桌,并着几把椅子,几人进了屋子里,顾安年没来由说了一句:“院里那花草是何时栽的?长势倒是不错。”
十二愣了愣,继而笑道:“原先便有,早春的时候雨水好,一不留意就多了起来,小姐许久没有来了,想是不记得了。”
顾安年微微颔首,心知也不是忘了,只是从未留意过。往时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然没有旁的心思看其他的。
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了,远离了永济侯府,过了一段舒心日子,她才突然有了闲心。
这般想着,她淡淡望了身边的宋祁一眼。
宋祁注意到她的视线,轻声问:“是不是喜欢这些?你要喜欢,我帮你把王府都种上,让你走哪儿都能看到。”
顾安年牵出一抹笑,摇了摇头。宋祁握住她的手,又伸手想揽住她的肩膀。
“咳——”沈千突然清咳一声,宋祁动作一滞,不满地撇了撇嘴。沈千狠狠飞给宋祁一个眼刀。待顾安年注意力集中过来,他缓缓开口道:“安年,你……寻我来可是有事?”
他原本是想问顾安年在逸亲王府过得如何,只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不问。
谈到正事,顾安年正了正脸色,颔首道:“安年寻先生来,是想告知先生,往后安年会不时以沈七的身份,到茶楼来与先生见面。先生不必再费神夜访。”
“你都计划好了?”沈千诧异问道。
“嗯,计划是这样的……”顾安年将宋祁所说的计划详细地说与沈千,说完回头望了宋祁一眼。又对沈千点了点头。
沈千下意识望向旁边的宋祁,眉头微皱,眼中有猜疑,亦有敌意,宋祁不躲不闪与他对视。目光坦然而凌冽。
好一会,沈千笑叹一声,道:“安年,如今即便没有我在,你也能安安稳稳,万无一失地实施所有的计划了。”
“先生?”顾安年不解地皱眉。
沈千抬手打断她。摇头笑道:“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该离开了,只是那时你还无所依靠。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这才一拖再拖,拖到了今日。”笑容中含着淡淡的苦涩。
脑中蓦地一片空白,顾安年咬了咬唇角,艰涩地挤出一句话:“先生。你要走了吗?”
沈千叹息着点头,眼中泛着不舍。道:“我本是江湖浪荡之人,心无牵挂,居无定所,在永济侯府也不过是暂时避人耳目,一晃五年,我早就不该留在此处。”
心口钝钝地痛,这种感觉,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顾安年望着这个无条件陪伴了自己五年,暗中帮助自己的人,眼眶酸涩而炙热。
现在想来,其实除了帮他收了陆方伯这个徒弟外,她没有替他做过任何事,只是一味地依赖他,把那个不算是承诺的承诺默默放在心里,以为日后一定有机会偿还他的恩情。却从未想过,他是舍弃了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才能留在纷扰的京城帮她。
她两世负过无数人,利用了无数人,只有眼前这一个,让她打心底觉得亏欠。
因为这个人,是这一世,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她认为的唯一一个不求其他,纯粹对她好的人。
而现在,这个人就要离开了。
她想任性自私地说我还没有依靠,我还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的保护,可是那些话辗转在唇齿间,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脑子里乱轰轰的一片,像是烧沸的水,不知过了多久才,才渐渐平息清醒下来。紧抿的唇终是微微开启,顾安年无意识地抚了抚桌角,指尖微颤,轻声道:“既如此,安年祝先生一路走好,日后若有缘,望还能相见。”
短短的一句话,却似要了她所有气力,站立的脚都隐隐有些不稳。
宋祁眼中闪过恼怒,伸手搭上顾安年的肩膀,暗暗使力扶住她。
沈千这次没有制止,他抬头望了眼顾安年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微微泛红的眼眶,笑着摇头道:“你这性子丝毫未改,你若是肯开口留我一句,我便留下了。”说罢长叹一声,一甩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是你说要走,又说何要人留,哼。”宋祁不屑冷哼。
因为身体相触,是以他能清楚感觉地那单薄的身子轻微的颤抖,心中顿时又是疼惜又是恼怒,恼怒于身边的人从来未曾为自己如此难过。
“逸亲王,”沈千冷冷唤了一声,目光如冰,“在下离开,并不是因为相信你会护安年周全,而是不得已而为之。”言罢不屑轻哼一声。
宋祁何时受过这等轻视,当即便被激得炸毛,阴沉着脸就要发作。沈千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望向顾安年,目光变得柔和,温声道:“安年,那日的话,我还记着,我知晓你如今不可能离开京城,是以我不要求你随我一同离开,你放心,待你解决完一切,我便回来接你,到时天宽地广,你再无负担。”
这番话瞬间便把宋祁心里的怒火浇熄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紧张,他牢牢箍住顾安年的肩膀,冲沈千大吼:“她哪也不去!”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沉稳和机智,倒像是护食的狼犬般,只知道对着侵略者呲牙咧嘴,以示威胁。
顾安年本来听到沈千后面的话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应下,却被宋祁的怒吼吓得把嘴边话咽了回去择夫教子。
她知道宋祁这人平日里优雅慵懒,仿似一切尽在掌握,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从容不迫,可一旦踩到他的点,他就会一点就着,立即炸毛跳脚,比小孩子还难伺候难哄。
现在,某人明显是炸毛状态,她自然不敢再说任何可能会刺激他的话。
微不可查地对沈千点了点头,顾安年转身安抚身边暴跳的人。
“王爷,先生是故意拿话激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嘴里轻声哄着,她拿手轻轻拍抚宋祁上下起伏的胸口,乖巧的模样让宋祁脸色好了很多。
“哼,不管他是否是开玩笑,本王都不会让他轻易带走你,你是我的人,自然只能待在我身边。”一把扣住顾安年的腰身,将人带进怀里,宋祁微眯双眼,危险地盯着沈千。
沈千毫不在意那冰冷充斥着杀意的眼神,勾了勾嘴角,恶意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逸亲王与安年只是有名无实吧,哦,不对,堂都没有拜过,怕是连名都没有。”
“若不是念在你与小七有些情谊,就凭你,本王轻而易举便能让你无法活着走出京城。”宋祁反唇相讥,此时他已冷静下来,自然不会再被沈七气得只能跳脚,而是显出了他平日的霸气镇定来。
“呵呵,逸亲王好大的口气,在下倒还真想见识见识。”沈七呵呵一笑,毫无畏惧。
宋祁勾起一边嘴角,眼中闪过嗜血的光,道:“那本王便让你见识见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不算宽敞的屋子里顿时弥漫浓烈的杀气,气压一降再降。
顾安年趴在宋祁怀里,无奈地叹气,她就知道让这两人待在一个地方没好事。
在门边把风的十二见状,小声嘟囔道:“都说老丈人与女婿是上辈子的仇敌,这辈子的冤家,此话果真不假。”
他的声音也不算小,起码屋字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瞬间,两道眼刀甩过来,正在激烈对视的两人同时大吼。
“谁是他女婿!”
“谁是他老丈人!”
十二无辜的摊手,估计这两人恐怕还有好一会要互瞪,他对顾安年招了招手,道:“小姐,方才吴婷儿送了些有用的消息来,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说?”
顾安年正要点头,又听两道怒吼同时响起:“不准!”
顾安年翻个白眼,无奈对十二道:“就在这里说吧。”
十二耸耸肩,道:“吴婷儿说宁秋霜最近频繁与三皇子,以及永济侯府的八小姐接触,还说宁秋霜与八小姐密谋,想要毁了三小姐的清誉,以免洛靖远被蒙骗。”
顾安年一怔,宋祁与沈千不由停下互丢眼刀,微皱起眉头。
过了一会,顾安年问:“她们打算怎么做?”
十二顿了顿,道:“仿似是要骗三小姐出门,然后迷晕三小姐扔到男子床上,再来个抓奸在床,诬陷三小姐与男子通奸。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时机,是以还未有行动。”
“哼,那个蠢女人心思也够狠毒的,清誉之于女子,比命还重要,她这是要逼着顾安锦去死?”宋祁冷笑。
顾安年眼中闪过狠戾,冷然道:“既然她们没有找到时机,那我们便给她们一个时机。”
沈千一愣,随即低叹着摇了摇头。
第一卷 二十九、做我的人,花我的钱
宁秋霜和顾安华的密谋,算是大大出乎了几人意料之外。
顾安年没有想到,她离开永济侯府一月不到,宁秋霜竟然就与顾安华搭上了线,这两个人倒是可以说臭味相投,一个自命不凡,要撕毁所谓的伪善面具,一个心心念念,只为抢得一个男人,可不正好一拍即合。
顾安华前世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这点顾安年很清楚,也知道她迟早要对嫡姐下手。只是重生一回,转了一圈,顾安年以为一切都会和前世有所不同,谁知顾安华最终依旧如前世般,与宁秋霜勾搭到了一起,说不感慨,那是骗人的。
然,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她们得偿所愿的。
执迷不悟也好,偏执也罢,即便有过迷茫,但是现在的她,在嫡姐没有嫁给洛靖远之前,是不会对嫡姐的事袖手旁观的。
心中有了决定,顾安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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