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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归于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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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看了看默不作声走在自己旁边的顾景羲,不管怎么长他都始终比自己矮了那么一点,从他的角度依然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头发因为汗水稍微支棱起一点,还有露在校服外面的一截雪白的脖颈。
  眼前的景象和刚进入顾家那一年冬天的记忆完美重叠。
  在林骞看来,这一天本应该是风平浪静的一天,他带着顾景羲,两个人喝了汽水,第一次肩并肩回到家里。哪知就在离顾家仅一条街道之隔的地方,他们忽然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顾景羲,你爸爸让我们来接你。”
  这些人人多势众,一看就不是善茬。林骞想起了顾家在黑道上的一些生意,心中了然,这大约是仇家寻上门来,不敢直接找顾慎之麻烦,却把主意打到了顾景羲头上。想来顾景羲之前一直专车接送,唯一的一天没有人接,就被这群人钻了空子。
  他把手向旁边探了探,找到顾景羲的手,把那只一直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他定了定神,想到这帮人人数众多,硬拼肯定不行,就拉着顾景羲慢慢向后退着,同时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待会儿数到三,你就跟着我跑。”
  “一……”
  “二……”
  “三……跑!”
  林骞一把把顾景羲的书包砸向了为首的一人,然后立马拉着顾景羲调头飞奔。好在这一带他还算熟悉,知道有一条可以绕回家的小路,并不被太多人知晓,如果可以顺利绕到那条小路里,应该就能把顾景羲顺利带回家。
  林骞紧张到手都在微微发抖,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黑的样子,并且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他在心里想,若是连这一次他都无法护得顾景羲周全,那还提什么以后。林骞听到了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以及身后愤怒的叫骂和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身旁的顾景羲一直没出声,慌乱之中他也无法确认顾景羲究竟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只能用力握紧他的手,感受到那只冰凉的小手也慢慢回握住他的。
  这一段路途无比漫长,林骞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在逃跑的间隙里,跑马灯一股脑涌进了脑海,那一幕幕的回忆碎片里竟然全都是顾景羲的脸。林骞用力闭了闭眼,努力把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赶出脑海,一个熟悉的路口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是这了!他感到一阵惊喜,下一秒,刚刚绽起的笑容还没消失便僵在了脸上。
  不……有什么不对!
  一双手突然从黑暗中探了过来,一个潮湿的东西捂住他的口鼻,林骞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他感到自己一直握着顾景羲的手被什么人掰开了。
  不……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他想放声大吼,却在越来越难以抑制的困意中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顾景羲:今天没有坐到王叔的车不开心,被变态围追堵截不开心,林骞又没把手上的汗擦干净就拉我不开心。
  林骞:今天是跟顾景羲间接接吻的第一天,开心。
  顾景羲:下下章你就要被%&#*再#%&*了是不是更开心?
  林骞卒


第4章 四·受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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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骞。
  似乎有什么人在叫他的名字,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听不太真切。
  醒醒,林骞。
  ……!
  林骞蓦地睁开眼,□□的副作用还未消失,此刻的他头痛欲裂。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猛地把头朝旁边扭去,看见顾景羲被绑在右手边的柱子上,见他的目光扫过来,就又阖上了眼,漂亮的小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林骞在顾景羲身上上上下下检查了半晌,见顾景羲只是小脸脏了点,身上并无血迹,便确定在他昏迷的期间顾景羲没有受伤,一直吊在心头的一口气才重重松了下来。
  “你还好吧?”不太放心似的,林骞又问了一句。
  顾景羲摇了摇头,可能是天性使然,就算是遇到这样可能会危及到生命的情况,他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
  林骞吸了口气,转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似乎是一间废弃的仓库,里面七七八八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集装箱,时间久了的缘故,集装箱上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唯一朝外的那扇铁门已经生锈,此刻正紧紧锁着。
  他和顾景羲被绑在相邻的两根承力柱上,两个人的书包都已经没了。大约是觉得两个孩子也搅不起什么风浪,那帮人并没有安排看管的人手,于是此刻的仓库里只有他两人。不知道已经昏迷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早已尽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飞蛾撞向昏暗的吊灯,发出咚咚的轻响。
  顾慎之一定已经得知了他们两个失踪的消息,也一定采取了什么措施,但是装着定位器的书包被收走了,要找到他们会费一些功夫。林骞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是他知道自己至少要让顾景羲毫发无伤地回去。他默默思考着对策,突然一个可能性蹦入脑海,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他想起一开始遇到这群人的时候,领头的那个人边问话,眼神边在他和顾景羲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这说明这一群人很可能只是知道顾景羲的名字,却并不能确定哪一个才是真的顾景羲,同时把自己和顾景羲绑来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定可以冒充顾景羲和这伙人斡旋一番。
  现在他们两个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虽说没了定位器,但是以顾慎之的能力,找到这里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如何跟和这群人拖延时间以等待顾家的救援。
  “一会儿他们人来的时候,你不要出声。”林骞开口,他的声音有点哑,但是很镇静。虽然顾景羲没有应声,但是林骞知道他在默默听着,“顾叔叔他们应该已经在找我们了,我大概想到了一个拖延时间的办法,只要你别出声。”
  他还想再叮嘱几句,仓库的大门却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为首的一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一干人等脸色都不太好看。
  “妈的……抓了两个你们现在跟我说没有照片?”为首那人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年纪不大,脸上却有一道疤从额角经过鼻梁直切到下巴,让整张脸显得更加面目狰狞,“没有照片我怎么知道谁是顾慎之儿子?!”
  林骞心里一喜,这群人果然没有见过顾景羲的脸。
  “大……大哥,兄弟们说这两个小孩放学都回顾家,那顾慎之把孩子保护得死紧,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顾家少爷啊。”属下低头擦了擦汗。
  “算了,反正人都抓来了,实在不行就……”那人走到近前,目光在顾景羲和林骞之间来来回回打着转,突然扯出一个近乎狠厉的笑容,“两个都杀了。”
  林骞和这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了几秒,他打了个冷战。这个人眼里的恨意浓得简直要溢出来,不知顾家是在哪一件生意上和这人有了过节。
  “罢了,我先来问问你们两个,谁是顾景羲?”那领头人笑了笑,“你们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要是被我查出来谁在说谎,那可就不是你们小孩子喜欢看见的事情了。”
  “我是。”林骞毫不犹豫地开口,他的余光看见顾景羲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切了过来,但林骞毫不在意地无视了。顾景羲不傻,从他开口的一瞬间应该就能明白自己是想顶替他,既然这伙人都没有见过顾景羲的脸。
  顾景羲应该是气炸了吧。林骞在心里笑笑,可下一秒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不,我才是。”他听见顾景羲的声音从右边传来,林骞猝然转头,看见顾景羲依然是恹恹的神色,仿佛刚刚决定的不是生死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骞脸色白了一瞬,是了,他要救顾景羲,却从未料到顾景羲或许根本不愿承这个情。
  领头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又转,表情渐渐变得暴戾起来,他突然发力踹倒了一个箱子,那铁箱子轰然触地,激起一层落灰。
  “妈的!说了不要耍花样!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一个个的赶着想死,就这么喜欢舍己为人?!”
  他暴躁地转着圈,把周围的下属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我说了我是。”林骞深吸口气,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我知道顾家上不了台面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黄莺莺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林骞沉默着,汗水一滴一滴从额角滑落。他其实是在赌。
  这两年顾慎之有意让他开始接触顾家黑道上的生意,但也只是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跟他讲讲,林骞还太小了,顾慎之只是简单跟他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情,问一问他的看法,必要时再给他一些提点。他确信自己可以冒充顾景羲,就是靠的这些顾景羲不曾知晓的黑色世界的信息,但此刻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
  领头人重重喘了几口气,突然一个健步冲过去,抓住林骞的领子把他整个人一把提起,那阴毒的目光简直要把林骞盯出一个洞来。
  “黄莺莺,你们把她抓到了哪儿?!”
  林骞蓦地出了口气,表情不易察觉地一松,他竟是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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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莺莺是顾家前些天刚抓进来的一个夜总会妈妈桑,照理说这些莺莺燕燕的事与顾家无关,可坏就坏在这个黄莺莺背地里竟是个以贩养吸的小毒头。她本人来历不明,C城查不到她的相关信息,只知道突然有一天这个女人买下了C城一家快要倒闭的夜总会。说来也是奇怪,黄莺莺接手之后,这家夜总会竟是起死回生,逐渐发展成了C市最著名的风月场所,甚至连顾慎之都略有耳闻。而黄莺莺也悄悄把手伸向了顾家的地盘,借着夜总会的壳子在背地里发展了不少下线。本来这事情可算是天衣无缝,不成想在一次交易的过程中卖给下家的毒品纯度太高,弄出了一条人命,这才被顾家揪住了尾巴。
  顾慎之对林骞说过,顾家虽在黑道上涉猎甚广,但毒品一直是一条不容逾越的死线。
  “祖宗传下来的家训,我顾家地盘上容不下一支毒品。被发现者轻则断指逐出地界,重则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黄莺莺的事也是在她被抓之后林骞才略有耳闻,而她究竟之后被送去了哪里,亦或是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都一概不知。可这时他除了赌一把运气,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她还没死,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若你们放了我,我爸爸自会放了她。”
  那领头人狐疑地看了一眼林骞,似是在判断他话里的虚实真假,林骞冷冷喝道:“再不赶紧你就不怕以后真的只能黄泉路上见了吗?!”
  领头人被他惊得一愣,朝手下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看样子竟是同意了。过了会儿手下搬来一个笔记本电脑,林骞听见顾慎之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杨乐,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儿子现在好得很,托你顾家的福,我手下连个手脚都不敢动。”大约是觉得胜券在握,叫杨乐的领头人声音听起来比刚刚轻松了不少。
  “先让我看看我儿子。”
  杨乐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手下走过来,把笔记本转了个面,让镜头正对上林骞的脸。林骞和顾慎之打了个照面,见顾慎之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只是在电光火石间他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顾慎之不动声色地朝林骞点了点头,下一秒双手交叠放在桌边,做了个非常隐晦的手势。林骞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是顾家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说一下你的条件。”顾慎之面沉如水。
  杨乐坐在凳子上翘起脚,目光里嘲讽的意味浓厚,“一命换一命,我的要求是放了黄莺莺。”
  顾慎之挑眉:“黄莺莺?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爱人!”
  “爱人?”顾慎之勾起嘴角,那笑容却冷得像刀子,“你知道你爱人在跟你好的时候,也爬遍了别人的床么?”
  这话一出,杨乐面色骤变。
  “不……不可能,你骗我!她说她只爱过我一个!”
  顾慎之神色冷漠地看着脸色惨白的杨乐,转头吩咐手下:“把视频放给他看。”
  画面那头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台投影仪,白色的屏幕里赫然跳出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湿漉漉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那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
  “……C城鱼龙混杂,是个卖毒品的好地方,只可惜顾家管得紧,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没成想正好有一次叫我打听到一家夜总会快倒闭了,我就赶紧盘了下来,当做据点。有个叫杨乐的小子经常来,没过多久就对我死心塌地。正好我身边也缺个像他这样跑腿的,于是就顺水推舟地假意从了。我从X市进货,在C城借着杨乐的势力发展下线,可惜和顾家相比,杨乐还是太弱了。”
  “你说你爱杨乐,是真的吗?”画面里有人这样问道。
  黄莺莺笑了笑,用手将挡在额前的一绺头发拨开,那果然是一张颇有姿色的脸。
  “爱?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要我身体,我要他替我卖命,这笔生意只赚不亏。”
  “砰”地一声爆响,林骞抬起头,见杨乐面色铁青,右手鲜血横流,周围手下慌成一团,一地玻璃碎裂在他的脚边。
  他竟是生生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作者有话要说:顾景羲:今天我只说了一句话不开心。
  林骞:今天嗓子都喊劈了不开心。
  顾慎之:今天没有撸到两个儿子我也不开心。
  【丧气充满整个演播厅】


第5章 五·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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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我……你骗我!她不会这么说的!她说了她爱我!”
  杨乐一把推开走过来想要替他包扎伤口的手下,丝毫不顾仍在滴血的右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桌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见他这幅情绪不稳的样子,一干手下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有人开口说话。
  “她爱我的,她爱我,我替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能不爱我?”
  杨乐焦躁地转着圈,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浅笑着的温柔的黄莺莺,如今却是这样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那冰冷的话语似乎还在耳畔回响,一字一句,戳得他心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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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城虽是顾家一家独大,但就好比任何雕梁画栋里都有蛀虫一样,在顾家无意顾及的地方,阴沟里的老鼠们组成了自己的小圈子,争夺着从大猫食盆里掉落的一点点口粮。而杨乐就是这群老鼠里的一员。
  与其他成员不同,年纪轻轻的杨乐很快就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坐上了老鼠头子的座位,经过短暂的割据和争夺后,老鼠们一共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杨乐所在的阵营,另一个隶属于别的组织。
  而杨乐与黄莺莺的相遇,就在一次激烈的两派交锋之后。
  杨乐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小雪的冬日夜晚,刚刚有了些起色的组织因奸细出卖几乎全灭,他也被对家迎面划了一刀。那一刀不深不浅,从右额斜切到左下颚,几乎将他的脸一分为二,却也幸运地没有伤及他的眼睛。杨乐捂着血流不止的脸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身后是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冬日刺骨的寒风顺着伤口把他的脸吹得生疼,而失血导致的低体温让他感到眼前一阵阵眩晕。
  就在这时他看见前面出现了一抹鹅黄色的俏丽影子。
  那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在飘着细雪的冬日里,她只穿了件鹅黄色的露肩连衣裙,洁白的皮肤在路灯下仿佛发着光。杨乐想起这附近似乎是有一家刚刚开业的夜总会,想到这女子可能是夜总会里的小姐,杨乐的眼神不禁冷了冷。
  他讨厌这些出卖身体的女人。
  杨乐的母亲就是一个陪酒女,他的童年是在怒骂、呵斥、不同男人身上的烟味,以及母亲即使在家中也毫无遮掩的放浪□□中度过的。因为有这样的一个母亲,他从小就交不到朋友,街坊邻居也对他敬而远之,这样的日子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响,让他即使在成年之后也对女性提不起任何欲望。
  但此刻似乎只有这个女人才可以救他。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杨乐打定主意,跑上前去一把捂住女人的嘴,接着把一柄折叠小刀横在了她的颈边。
  “别出声,带我进你们店里后门。”他压低声音威胁。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挣扎,反而很顺从地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又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小钥匙。杨乐松了口气,从女人的手里夺过钥匙,边开门边胁迫着女人走进门里。
  直到把铁门关上,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匆匆逼近又逐渐远去,杨乐才松了口气,靠着铁门跌坐下来,右手握着的小刀啪嗒一声跌落在脚边。他这时才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疲惫,失血带来的倦意俘获了他,把他的意识拖入沉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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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乐是被一阵鸟鸣吵醒的。
  他睁开眼,一间陌生的小屋映入眼帘。屋子虽小,可处处布置都能体现屋主人的用心。明黄色的蕾丝镶边窗帘,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台上的花瓶里,一支刚摘的玫瑰娇艳欲滴。
  杨乐摸了摸自己的脸,手心感受到了纱布的粗糙触感,那一道最深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过了,而身上的一些细小刀伤也似乎已被处理妥帖。他翻身坐起,视线冷不丁和刚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恰好撞上。来人被吓了一跳,不小心打翻了手上捧着的什么东西,一个白色的酒精棉球咕噜咕噜滚到杨乐的脚边。
  杨乐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救了自己的竟是昨天偶遇的那个女人。
  “啊……你,你醒啦。”这女人有些手足无措似的,慌忙蹲下身收拾起刚刚失手打翻的药箱, “我叫黄莺莺,这里是我家。”
  杨乐不发一语地盯着她,感受到了杨乐的不甚信任,黄莺莺好脾气地笑笑:“我先给你换药吧。”
  一缕头发从她的脸颊一侧垂了下来,她伸手拢了拢,那动作不知让杨乐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缓了缓,终于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黄莺莺于是走过来跪在床边,伸手解开杨乐头上的绷带,她的身上有一缕幽幽的淡香,随着动作慢慢在杨乐的鼻尖萦绕开来。杨乐绷紧身体,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女人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可意外的是,这个叫做黄莺莺的女人并未让他觉得有多么讨厌。
  “我白天和晚上都不怎么在家,钥匙我放在这里了。”换好药之后,黄莺莺把一枚精巧的钥匙放在杨乐身旁的小桌子上,就转身离开了。她既没有询问杨乐的来历,也似乎对他之后的去向毫不关心,而那把放在桌边的小钥匙只是宣告了另一个她愿意收留杨乐的可能性。
  鬼使神差般地,杨乐把手伸向了那把钥匙。
  后来,杨乐竟真的在黄莺莺家里住了下来。他费劲心力地把一盘散沙的组织重新聚拢起来,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了结了当初在他脸上留下一刀的仇人,重新坐回了地下的王座。在此期间,黄莺莺依旧是早出晚归,虽是对杨乐的经历丝毫不曾过问,黄莺莺却毫不避讳自己的过往。于是杨乐知道黄莺莺自幼失去父母,因为长得漂亮才被一个夜总会的妈妈桑接济长大,成人后自然也是走上了这一条道路。
  对黄莺莺的经历愈加了解,这个神秘的女子便愈让杨乐感到怜惜。虽是出身卑微,做的也是这种不入流的勾当,黄莺莺身上却从没有那种胭脂俗粉的媚气,这种矛盾的个性让杨乐对她越发着迷。他甚至能感受到由于童年母亲角色缺失所带给他的情感障碍,在黄莺莺为他营造的温柔乡里逐渐土崩瓦解,终于在一个醉酒的深夜,杨乐和黄莺莺躺上了同一张床。
  杨乐在老鼠组成的地下王国里混得如鱼得水,与此同时黄莺莺也逐渐让他帮一点小忙,有时候是传递一些消息,更多的时候是运送一些小的提款箱。黄莺莺对此解释说夜总会偶尔为客人提供一些暗地里的军火交易,有些客人碍于身份不好亲自提货,便会让夜总会这边代劳,而黄莺莺便可以从中抽取一部分提成。
  军火生意在这片顾家掌辖的土地上早已不是什么鲜有耳闻的事情,若非是涉及毒品,否则顾家对这些方面有时候宽松得令人惊奇。作为一个逐渐对黄莺莺爱得死心塌地的普通男人,对于黄莺莺这些无伤大雅的请求,杨乐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他无条件地信任黄莺莺,就如同当初黄莺莺无条件地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一样,杨乐从未考虑过这之中会出现什么别的问题。
  只可惜谎言铸就的高塔,只需一个事实的撼动,便瞬间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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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天那么凑巧,偏偏在你逃跑的路上遇到了这个女人?”视频那头,顾慎之语调沉静,“就好像她本来就在那条路上等着你一样。”
  “一个正常女人,就算是好心,最多把你送去附近的医院,又怎么可能带你回家,还无条件的让你住了下来?”
  “她不问你过往,是因为早就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在她的设计的套里,出卖你的奸细是安排好的,偶遇是安排好的,甚至连让你爱上她,也是在这个女人最初的算计之内。”
  顾慎之顿了顿,给出了最后一击。
  “为这个女人做了这么多,值得么。”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杨乐终于崩溃了,他不顾一切地大吼,那愤怒又伤心欲绝的咆哮声几乎要穿透屋顶,这个在刚刚还飞扬跋扈的男人此刻却落魄得像一头受了伤的狮子,“那些日子,那些感情,她说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么?!难道都是假的?”
  顾慎之不发一言,那带着微微怜悯的眼神却似乎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空气仿佛死了般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杨乐啪嗒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折叠刀,颓然坐到了地上。顾慎之的表情悄无声息地一松。
  “叮——叮——叮——”一阵手机铃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
  杨乐沉默着掏出手机,刚听了几句,表情却瞬间沉了下来。他突然抬起头紧盯着顾慎之,那怨毒的目光仿佛要穿过电脑在他的身上开出一个洞来。
  “顾慎之你骗我?”那每一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一样,“黄莺莺早就死了是不是?你居然耍我?”
  几乎是在瞬间,杨乐捡起地上的折叠刀,一个健步冲向林骞,右手随之狠狠一扬!
  作者有话要说:顾景羲:庆祝今天林骞第一次见血【啪啪啪啪啪啪】


第6章 六·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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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变故实在是生得太快,一时间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一阵令人胆颤的利刃切过皮肉的声音。
  滴答。滴答。那是血滴到地面上的声音。
  林骞放下刚刚挡下一刀的右手,那一截手臂早已是血流如注,不一会儿就把他的衣服全部染红。刚刚的变故实在是来的太过突然,林骞眼睁睁看着杨乐握着折叠刀朝自己冲过来,匆忙间他只来得及伸出手臂硬生生挡下了这把刀子,幸好之前在顾慎之和杨乐周旋的时间里,他用藏在腰带里幸运躲过搜查的小型刀片悄悄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也万幸有了这一挡,他才能顺利避开自己的要害。
  杨乐见一击不中,神色更加癫狂,布满红血丝的两只眼睛仿佛要瞪出血来。他上前一步逼近林骞,直接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硬生生提了起来。林骞感到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从最开始钻心的疼痛之后,已变得渐渐麻木了起来,而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青筋暴露,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脆弱的颈骨一点一点碎裂的声响。失血和缺氧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胡乱地蹬着双腿,感到意识正在朝什么方向一点一点飘散远去。
  “林骞……林骞!”
  有什么人正在叫他的名字。林骞蓦地清醒了一点,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在模糊的视线里依然执拗地捕捉到了角落里那个小小的影子。那是顾景羲。
  “不要睡……林骞!不要睡!”
  他已经看不清顾景羲的脸了,只能凭直觉感受到顾景羲似乎是大声地对他喊着什么。这家伙可真傻啊。林骞在心里笑了,还没脱险就叫出他的真名,这不是露馅了么。
  林骞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被杨乐掐着的喉咙仿佛吞了烙铁一样疼,就在这时,他的视线里忽然闪过一个红色的光点。
  是□□!顾家的人终于来了!
  狙击手应该就在不远的外面,但是现在他被杨乐提在半空,狙击手应该是担心误伤到自己,才迟迟不敢开枪。
  得想个什么办法。快点想想办法!
  林骞咬着牙,用刀片对着右臂上的伤口死命一划,霎时传来的剧痛让他差一点昏死过去,却也神奇地让他再次清醒了一点。面前的杨乐已经癫狂得什么人也不认识了,那双眼睛带着滔天恨意直直地看进林骞的心里,扭曲的表情像笑也像哭。
  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林骞心一横,他盯紧杨乐的眼睛,突然轻声问。
  “黄莺莺见过你这个样子吗?”
  听见黄莺莺的名字,杨乐骤然一愣,掐着林骞脖子的力道霎时小了一点。
  就是这个机会!
  林骞抬起左手,一把将藏了许久的刀片直直插入杨乐的眼睛!杨乐的动作停了两秒,接着便骤然甩开林骞,捂住眼睛惨叫起来。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破空传来!把杨乐下一声惨叫堵进了喉咙。
  杨乐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被穿了一个洞的脖子,喉咙里仿佛是拉风箱般地发出“嗬嗬”的声响。他瞪着被甩到一边已经没有声息的林骞,又瞪着满手鲜血的自己,像是这才明白自己处境一般发出无声的嘶吼,眼里流下的不知是血还是眼泪。他最后一眼看向了已被打碎的玻璃窗,窗户外的悬挂着的一弯鹅黄月亮让他想起了和黄莺莺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
  下一秒,仿佛被按上了暂停键似的,杨乐的身体骤然倒地,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破了洞的喉咙里流了出来。
  林骞却是什么力气也没有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脑子里仿佛有十万个小人在喋喋不休地鼓噪,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是有一个人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他闻到了顾慎之身上独有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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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顾家的私人医院里了。
  林骞睁开眼,突然呈现在眼前的世界是雪白的,他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是被人打碎了又重新接回去了一样,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在叫着疼。
  “你醒了?”
  顾景羲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林骞扭过头,见顾景羲正从病房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碟刚削好的苹果。顾慎之来得及时,顾景羲没受什么伤,只是额头擦破了一点皮,上了药便也没事了。林骞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只是觉得顾景羲看上去又瘦了一点。顾景羲本就比同龄的孩子偏瘦,几天不见,那原本就有些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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