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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_巫哲-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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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俩吵架了?”陈庆问。
  “没。”程恪回答。
  “那他为什么突然走了?”陈庆问,“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程恪猛地发现陈庆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赶紧看了陈庆一眼:“庆儿……”
  “你就说他突然这么走了跟你有没有关系!”陈庆眼睛红了,瞪着他追问,“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他妈总得找个人发火啊!”
  程恪没有说话。
  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但他不敢说出来,他可以在心里,在脑子里,一千次一万次地想,但让他说出来,就像把想象拉进现实一样,他有些接受不了。
  陈庆盯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僵在屋子中间,最后陈庆拉了张椅子坐下了,低头抹了抹眼泪:“算了,骂你也没意义。”
  程恪站着没动。
  “你脸色挺难看的,”陈庆又抹了抹眼泪,“你坐着吧。”
  程恪看了他一眼,坐下了,手放到兜里,紧紧捏着那一摞烟壳纸。
  “他是不是给你留话了?”陈庆问,“还说什么了没?”
  “……没了。”程恪说。
  “说了还要回来吗?”陈庆又问。
  “说了。”程恪点头。
  “那你觉得……”陈庆看着他,“他还会回来吗?”
  程恪愣了愣,转过头,他没想到陈庆会问出这么一句来,顿时就觉得自己手有些发凉。
  “你为什么,”程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么问?”
  陈庆皱着眉又在眼睛上蹭了蹭:“我一直觉得三哥早晚会走。”
  程恪看着他。
  “有时候我觉得他跟我们就是一样的人,街面儿上混着,他是老大,带着我们,出了事儿有他罩着,”陈庆声音有些抖,“但有时候我也能感觉得到,他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跟你也不一样,跟谁都不一样。”
  “是么。”程恪轻声说了一句。
  “他拿我当兄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陈庆说,“我俩在一块儿什么都说,但是我知道,我什么都跟他说,他很多事儿没跟我说,这辈子也不可能跟我说。”
  程恪手指在烟壳纸上轻轻搓着。
  陈庆坐在一边,没再说话,沉默地哭了一会儿,然后进浴室去洗了洗脸。
  “这房子他不住着,茜姐也不会收回去,”陈庆坐回椅子上,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你要不把那边房子退了,先住这儿吧。”
  程恪愣了愣,他脑子里根本还没想到这一块儿。
  “倒不是为了省钱,”陈庆说,“我们还一帮兄弟呢,要知道三哥不知道哪儿去了,肯定得乱,张大齐那边儿刚压下去……你跟三哥关系不一般,大家都看得出来,你要是在这儿,就还能稳一阵儿,是聚是散,总得留出时间来。”
  “嗯。”程恪应了一声。
  “他之前帮茜姐做事,那块儿我接着弄就行,”陈庆停下了,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哭出了声音,声音很大,边哭边说,“三哥还说了什么没有啊……”
  “庆儿,庆儿,”程恪被他这突出其来的嚎啕大哭弄得手足无措,“你别哭啊。”
  “你不也哭了吗你当我没看见啊!”陈庆边哭边说,“我进门的时候你眼睛还红的呢!”
  程恪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搁平时,他肯定不会再管,最多坐一边儿看着,等陈庆哭完了的。
  但今天不一样,江予夺突然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像走了一万次都不需要看路了的楼梯突然消失,他直接一脚迈出就摔进了茫然里。
  现在看着陈庆,就像还能抓住江予夺的一丝丝痕迹似的。
  “别哭了,”程恪说,“他要是回来,听说你哭成这样,肯定得骂你怂货。”
  “骂呗我都习惯了。”陈庆哭着说。
  没等程恪想好下一句安慰的话,他突然站了起来,抓了两张纸巾按着眼睛:“算了我回去再哭,你要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程恪看着他。
  “他要是联系你,第一时间告诉我。”陈庆说。
  “肯定。”程恪说。
  “要是他联系我……”陈庆说到一半停下了,转身往门口走过去,哭声变大了,“算了他肯定先联系你……”
  听到陈庆开着车离开之后,程恪在屋里愣了很长时间。
  屋子里安静得他有些无法忍受,就像是被捂在了果冻里,明明是大白天,窗外就是来来往往的路人和说着话的邻居,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起身走到窗边,站在江予夺惯常站的位置,从窗帘缝里往外看出去。
  一切如常。
  就像他无数次走过这条小街时一样,午后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冷了的北风,看上去脏兮兮的垃圾桶……
  他想哭。
  但是哭不出来。
  回到桌子旁边,他想把江予夺写的那些烟壳纸拿出来放回桌上,但却没有勇气。
  他没有勇气把江予夺那些有些生硬直白却又带满满无奈的话再次放到眼前。
  最后他进了卧室,把烟壳纸都放到了枕头下面,然后点了根烟。
  在后院里抽完一根烟,他拿出手机,点开了电话本。
  罗姐。
  这个名字下面的电话号码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打过一次电话,微信里的联系也只有之前简单的几句话,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给罗姐汇报过江予夺的情况。
  江予夺就这么走了。
  干脆利落。
  不不,不一定干脆利落……昨天江予夺一直在跟他道别,是他没有听见。
  在给罗姐打电话之前,程恪带着无望的挣扎又拨了江予夺的号。
  您拨号的号码……
  “去你妈的。”程恪挂断。
  又抽完一根烟,他在罗姐的名字上点了一下,拨了号。
  “喂?”那边传来罗姐的声音。
  “罗老师您好,”程恪吸了口气,“我是程恪。”
  “你好,小程。”罗姐说。
  “您现在有时间吗?”程恪问。
  “嗯,”罗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你说。”
  “是这样的,”程恪咬了咬嘴唇,“今天早上……不,今天下午,江予夺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罗姐愣了愣。
  “就是……他给我留了一堆纸条,可能是……怕伤着我,他昨天……昨天给我录了视频,”程恪说得有些吃力,这一件件的事每一句说出来都像是在他心里扎刀子,“他的……他的自残行为,他录下来了……”
  “视频可以发给我看看吗?”罗姐说,“还有字条。”
  “嗯,本来就想给您发的,没来得及,我今天起来他就……已经走了。”程恪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心跳也完全乱了。
  他用了好半天才猛地找到了自己这种慌乱的源头,声音都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罗老师,他没有联系过您吗?”
  “没有,”罗姐说,“我手机号和座机号他都知道,我看看座机有没有没接到的来电……没有。”
  程恪的手撑了一下墙才站稳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右手腕一阵酸痛,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撑在了墙上。
  “那他可能……”程恪转身靠着墙,“他会去找您吗?”
  “这个不确定,”罗姐说,“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精神状态,如果他觉得紧张,不安全,他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包括我。”
  “如果他,如果他没有去找您,只是躲起来了,”程恪轻声说,“他会有危险吗?”
  “我要先看看那个视频和他留下的字条才能大概判断出来,”罗姐说,“按以前他的状态来说,不会有危险,他会有意识控制自己受伤的程度,并且我说过,之前他没有自杀倾向。”
  “嗯,”程恪感觉自己嗓子都快出不了声了,“我马上把这些都发给您,如果他联系您……”
  “我会通知你的,”罗姐说,“你放松一些,他联系我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好的,谢谢。”程恪说。
  挂掉电话之后,程恪一秒钟也没有耽误,先把视频给罗姐发了过去,又跑到卧室,从枕头下面把烟壳纸都拿了出来,排列好拍了照片。
  从镜头里看到江予夺写下的那些话时,程恪的视线再次模糊了。
  他把照片发给罗姐,也没敢再看那些又大又丑都快写到纸壳外面去了的字,把它们都拢好放回了枕头下面。
  接着他扔下手机,开始在房间里检查。
  江予夺的衣柜基本是原状,他衣服不多,扒拉几下就能差不多数明白了,除了身上穿的那套,他只拿走了跟程恪换过来的那件外套。
  “傻逼!”程恪咬着牙骂了一句。
  但除此之外,江予夺还带走了什么,他就看不出来了。
  他还不够变态,没有每天盯着江予夺,没有每天都在他屋里来回转着东看西摸,因为他相信江予夺,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显然,江予夺并不相信他。
  或者说,江予夺并不相信自己。
  即不相信自己能“好”,也不相信程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陪着他。
  “傻逼!”程恪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发泄自己心里说不上来又难受又生气又无奈还他妈非常担心的感受,只能恶狠狠地又骂了一句。
  非常凶恶。
  口水都喷到了衣柜门上。
  他去抽了拿了张湿纸巾把门擦了擦。
  江予夺不在家里放湿纸巾,但程恪喜欢用,所以昨天他买了八包。
  擦完柜门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这让他有些愤怒,对着门踢了一脚,坐到了床沿上。
  罗姐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了。
  江予夺说得果然没错,时间是打发不掉的,也根本不需要打发。
  “罗老师,怎么样?”程恪接起电话,有些急切地问,问完之后却又开始胆怯得想要在罗姐说话之前挂掉电话。
  “我看了一下,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程度跟以前差不多,”罗姐说,“这一次他逃避的关键,或者说不同……还是跟你有关。”
  “逃避?”程恪愣住了,“他怎么会逃避?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去面对自己的病情,他带了我去见您,现在又录了视频让我看到他的现状,他怎么会逃避?”
  “在这一方面他并没有逃避,”罗姐轻缓地说,“他逃避的是你,他没有办法面对你消失。”
  “我不会消失!”程恪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说过我会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小江极度缺乏安全感,这样的保证是无法让他保持情绪稳定的,”罗姐说,“他认定自己会伤害你,也认定就算没有伤害你,治疗的过程中你也会无法承受,最终会离开。”
  “他就认定了我会消失,对吗?”程恪说。
  “可以这么说,没有安全感,没有自信,”罗姐说,“也可以说,他是希望能躲开你消失的这个过程,不过这些只是我目前很匆忙的一些判断,如果他能来找我,跟他谈过之后,我才能进一步了解他的想法。”
  “他还没有联系过您是吗?”程恪无力地问出了一句废话,可明明知道是废话,他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还没有。”罗姐说。
  “我知道了。”程恪说,“如果他联系您了,如果这句话您觉得合适,麻烦您帮我转告他,我哪里都不去。”
  我哪里都不去。
  我就他妈在这里等着。
  撸完了就想跑,去你妈的想玩始乱终弃!没这么容易!
  有本事就不要再回来!
  你敢回来我就他妈敢一二三都不数直接干死你!
  程恪抱着头蹲到了地上,把脸埋到膝盖里,接着就听到了自己压抑着的,不怎么动听的哭声。


第85章 
  程恪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习惯独处的人。
  他可以一整天都自己呆在房间里; 看书; 听音乐,玩沙; 家里花园最隐蔽的角落里看天。
  就算跟朋友出去; 热闹的酒吧和KTV里; 他也可以游离在所有的声音和画面之外。
  他会有喜欢的人,感兴趣的人; 也会暧昧试探; 可一旦私人领域被一点点侵占,他就会开始回避。
  程恪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对现在这样尖锐得无法忽略更无法忍受的孤单。
  就现在。
  眼下。
  他一个人坐在已经没有了江予夺的江予夺的房子里。
  坐在江予夺床前经常会被弹上烟灰的地板上。
  屋里没有声音; 入夜之后外面偶尔传来的各种响动; 会让四周更寂静。
  一个人的强烈孤独感觉让他窒息; 喵轻轻走过在他脚边躺下时,他几乎会喘不上气来。
  因为声音而更安静。
  因为有喵的陪伴而更孤独。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江予夺的消失。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对江予夺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有那么点儿想法”,到有些兴趣; 到喜欢; 再到现在。
  每一步迈出,都源自于真实的内心。
  他不知道江予夺害怕失去; 害怕在意的人消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就是失去; 经历的就是消失。
  不好受。
  时间仿佛停下了一样。
  他脑子里不断地思考着; 从那些烟壳纸一点一点往回,一分一秒; 像是看不到头的害怕遗漏任何一帧的却又会一瞬间就结束了的一场电影。
  手机一直握在手里,江予夺的手机一直没再开过机。
  而他的手机也一样没有再响起过。
  罗姐,陈庆,都像是跟着江予夺一块儿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程恪承认自己现在心情非常复杂。
  前一秒还强烈地想念担心着江予夺,下一秒就会愤怒,前一秒他还能理解江予夺是个病人,会有很多无法控制的想法和行为,下一秒就会想摔手机。
  于是就摔了。
  手机被他砸在地上,弹到了墙边。
  喵吓得窜上了床。
  手机被砸得响了起来。
  盯着手机亮起的屏幕看了快十秒,程恪才反应过来这是有电话进来。
  他扑过去捡手机的时候肩撞到了墙上,挺重的,但没什么感觉。
  手机上的来电是许丁。
  他的肩膀开始疼。
  “喂。”他接起电话。
  “明天你到店里吗?”许丁问。
  已经开业了,今天一天,他不仅没有去过店里,甚至连电话都没有给许丁打过。
  “我去,”程恪清了清嗓子,“今天有点儿事耽误了,不好意思。”
  “小恪,”许丁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要不要帮忙?”
  “我……没什么事儿。”程恪说。
  “明天店里会有几个面试,这个月米粒儿都来帮忙,具体时间她都知道,”许丁说,“你如果……我去也行的。”
  “不,”程恪赶紧说,“我去。”
  这店一开始就说好了他平时主要负责管理,许丁还有个公司要打理。
  “那行,”许丁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小恪,我不打听你私事,但是有麻烦要帮忙你得说,咱俩毕竟算朋友。”
  “我知道,”程恪笑了笑,“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他又愣了很长时间,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腰部以下都不属于自己了,先是完全感觉不到存在,接着是发麻,再过了一会儿就开始酸。
  他靠着墙站了能有五分钟才慢慢走出了卧室,慢慢走进浴室。
  浴室里还是老样子,江予夺的毛巾牙刷都还在原处,沐浴露洗发水也都原样放着,还看到了扔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洗的江予夺的一件T恤。
  看到眼前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甚至还能听到那天浴室里的喘息。
  程恪拧开了水龙头,把脸埋到左手里,冰凉的水扑到脸上。
  再抬起头时他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就是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带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疲惫。
  他打开洗手池下面的柜子,拿了新的毛巾和牙刷出来。
  这些东西买了两套,江予夺拿走了一套。
  用毛巾擦脸的时候他有点儿不爽,江予夺想跟他用一样的东西,所以买了一样的,走的时候带走了。
  他不想配合。
  他时隐时现的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但他还是用了。
  从浴室出来之前他把自己的新牙刷架在了江予夺那把旧牙刷上头。
  想想又把江予夺那把的刷头冲下摆了摆。
  “就先用这个姿势,”他说,“等着哭吧,傻逼!”
  程恪出了门,现在吃晚饭有点儿晚了,但他还是打算随便吃点儿。
  在熟悉的酒吧街上慢慢转了转,小店里买了碗关东煮吃了,感觉舒服了不少。
  刚走出店门,就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
  “恪哥?”
  程恪转过头,看到是大斌带着几个小兄弟。
  “恪哥吃东西呢?”大斌走了过来,几个小兄弟停在了几步之外。
  “嗯,随便吃了点儿,”程恪看了一眼他们几个,“你们……”
  “张大齐酒吧,”大斌说,“庆哥在那儿等着了。”
  “怎么?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程恪问。
  “是,”大斌点点头,“今天是张大齐约了过去,说清以后谁也别惹谁。”
  “那……会有问题吗?”程恪有些不放心。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大斌说,“约的是……三哥,三哥不是出门儿了嘛,就我们过去。”
  “我去。”程恪说。
  “庆哥说不用。”大斌说,“就是聊会儿,我们带着人呢,真要还能打起来,我们也有人。”
  “这事儿我投资了。”程恪说。
  “投……”大斌愣了愣,然后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陈庆拨了个电话。
  程恪并没有接手三哥大业的想法,也没打算跟他这些小兄弟走得太近,但他知道这些人对于江予夺来说,都是安全感的一部分,是他存在的证明,是他这么多年生活里的一部分。
  如果江予夺回来,程恪希望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陈庆,大斌,那些小兄弟,江予夺数过的的垃圾桶们。
  再说这个解决方式也是自己提出来的,既然也已经有效果了,那就好好收个尾结束掉。
  ……
  其实也许只是想干点儿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平复一下自己过度低落的情绪,而这些人,也还能让他感觉到江予夺的存在。
  酒吧里这个时间人应该已经挺多了,但张大齐这间酒吧里人却很少,大厅里有一半桌子都是空着的,看来之前的包场,对酒吧还是有影响的,谁也不愿意上个酒吧还担心吊胆,这生意起码得再有个把月才能恢复。
  陈庆坐在角落的一个卡座里,跷着脚。
  看到程恪过来的时候他迅速站了起来:“恪哥。”
  程恪挺佩服他在对自己称呼的自如转换并且永远也没有一个固定的。
  “其实你不用来,”陈庆说,“张大齐这次就是想确定一下以后相互不找麻烦。”
  “我反正闲着。”程恪坐下了。
  “他现在生意淡得很,”陈庆说,“估计也不想再跟咱们折腾下去了。”
  程恪没见过张大齐,不过这人走过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确定了这个就是张大齐。
  同时又想起了就是他的人,在江予夺最无助最慌乱的时候,把江予夺堵在了这个酒吧的后面……
  “老三呢,”张大齐带着两个人,过来之后皱着眉,也没有坐,语气不太客气,“我约的老三,不是你们。”
  “这个是我们恪哥,”陈庆说,“跟他说一样。”
  “老三不来免谈。”张大齐冷着脸转身就要走。
  “我不来,老三跟你谈完了也是放屁。”程恪靠在沙发里说了一句。
  张大齐转过脸冷笑了一声:“我认识你,你跟老三混了一阵儿了,怎么,夺权了?牛逼,不过夺权了那也得我认啊,我就认老三。”
  “我姓程,”程恪看着他,“程恪。”
  张大齐一脸“我他妈管你是谁”的表情。
  “你这儿是租的吧,”程恪拿过杯子喝了口橙汁,“你回去问问,这条街姓什么。”
  张大齐转过了身,虽然依旧是一脸不爽,但冷笑收了起来:“什么意思?”
  “你要开你的酒吧没人管你,”程恪说,“也没人收你保护费,你不没完没了,也不会有谁吃饱了撑的找你麻烦。”
  张大齐身后站着的一个人打了个电话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张大齐眯缝了一下眼睛,看着程恪。
  “这事儿到这儿就算过了,都消消停停大家都好说,”程恪站了起来,“这酒吧不想干了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张老板想试试也行。”
  说完他把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扔:“走。”
  “走!”陈庆一挥手。
  程恪往前走了两步,跟张大齐面对面站着,沉默了几秒之后,张大齐往旁边让了让。
  程恪踢开了滚到脚边的杯子,从他身边走出了卡座。
  走出酒吧大门之后,几个人都沉默着,跟在程恪身后,也没有散的意思。
  程恪正想说话,听到了大斌带着笑的声音:“操。”
  接着是另一个小兄弟的声音:“过瘾,操。”
  “文明点儿。”程恪笑了笑,从兜里摸了烟出来。
  “恪哥,”陈庆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了烟,“你行啊!装逼装得比三哥还地道啊?”
  “不是一个风格。”大斌在旁边说。
  “今天这要是三哥……”陈庆说到一半眼神突然暗了一下去,没再继续往后说,只是压低声音换了个话题,“不过这管用吗?这条街是你爸的没错,人家一问就知道你他妈都被扫地出门了……”
  “两回事,”程恪说,“我就是被赶到月球上去了,真低头跟我爸打个星际电话,这事儿也能办了。”
  陈庆笑了起来:“爽!”
  “爽!”几个人跟着喊了一声。
  “我要回去了,我明天还得忙一天。”程恪说。
  “行,”陈庆点点头,“我跟他们吃点儿东西去。”
  程恪转身要走的时候,陈庆又两步跟了过来:“积家。”
  “嗯?”程恪看着他。
  “有……什么消息吗?”陈庆问。
  “还没有。”程恪说。
  陈庆没说话,失望写了满满一脸,看上去有些难受。
  “有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程恪说,想想加了一句,“你要有消息也要告诉我。”
  “嗯。”陈庆点头。
  程恪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江予夺逃跑的第一天。想干他。
  程恪坐在吧台后头,听着米粒儿给他说今天要来面试的几个人的情况。
  “弹钢琴的俩都是学生,我不太会听,这个得你听听判断,”米粒儿说,“约的都是十点。”
  “嗯。”程恪点点头,“我也就装假听得明白。”
  他跟米粒儿不算太熟,但米粒儿自来熟,话挺多的,不需要他费神出声。
  “服务员什么的你就不用管了,我来挑就行,我拥有多年服务员从业经验,”米粒儿笑着说,“资深主题餐厅服务员。”
  程恪点头:“好。”
  “沙画表演的三个,”米粒儿说,“约的下午,这个就必须得你了。”
  “嗯,”程恪看了她一眼,“安排得这么紧凑。”
  “赶紧弄完了还能看看工作情况,不行可以马上换人。”米粒儿说。
  “谢谢了,”程恪说,“没你在的话,我还真有点儿没有头绪。”
  “没事儿,我刚辞了职想休息一阵儿,每天也没什么事,”米粒儿说,“不过换了别的店,我可不白干。”
  程恪抬眼看着她:“白干?”
  “嗯,许哥问我要不要过来做,我说现在不想上班,不过可以免费帮忙,”米粒儿笑着说,“我可是你头号粉丝。”
  程恪扯着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我以为老三会跟你一块儿过来呢,”米粒儿往门外看了看,“他不总过来帮忙的吗?开业那天我还看见了他了呢。”
  程恪心里抽着疼了一下:“出去旅游了。”
  “哇,羡慕。”米粒儿说。
  门被敲响。
  坐在窗边的江予夺沉着声音问了一句:“谁。”
  “小伙子,我给你送晚饭过来了,”老板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还是给你放在门口桌上吧?”
  江予夺没说话,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用脚顶着往外看了看。
  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门外。
  看到他开门,老板娘笑了笑:“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嗯。”江予夺打开了门,接过了老板娘递过来的托盘,上面有两盘炒菜,一小碗汤,门外的小桌上还有一大碗饭。
  “我帮你拿进去。”老板娘拿起了那碗饭。
  江予夺犹豫了几秒,拿着托盘转身往屋里的桌子旁边走过去。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已经三天了,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
  “你这也不出门,”老板娘叹了口气,跟过来把饭放到了桌上,“不知道你碰上什么事儿了,年轻人,还是打起精神来,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江予夺没有说话。
  “明天早上我还是八点帮你送早点过来啊。”老板娘说。
  江予夺点了点头。
  看着老板娘出门再把门关上之后,他才在桌子旁边坐下了。
  老板娘应该是个好人,江予夺在这个又小又破的旅舍里住了三天,给她交了伙食费,她每天都会按时把一日三餐送到门口。
  每天都会跟他说几句话。
  江予夺并不想跟老板娘说话,但他并不会阻止老板娘说话。
  他知道,老板娘的声音,是他生活里唯一真实的响动。
  除此之外,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程恪轻轻的呼吸声。
  真实的,温柔的,让他听着会感觉到暖意的呼吸声。
  他扯了扯身上程恪的外套。
  有点儿热了,这里一直在下雨,但气温对于这件外套来说,还是有些太高了,不过他一直穿着,睡觉都没有脱下来。
  吃饭之前他又起身到窗外往外看了看,只要雨天不结束,他们就会一直在那里……
  你可以试着给他们一个期限,告诉自己,他们会在某一个时间离开,几点几分,天亮时,天黑时,都可以。
  江予夺盯着外面树下的身影。
  雨天结束的时候,他们就会离开。
  江予夺没有试过这样的方法,他知道自己拒绝了各种尝试。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摆脱他们,也是他第一次,急切地想要摆脱他们。


第86章 
  江予夺逃跑的第四天; 想干死他。
  程恪给喵换猫砂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弄了一地。
  “我把你放到陈庆家去吧,”他叹了口气; “伺候你实在是太烦人了。”
  喵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你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程恪把地上的猫砂扫干净,坐到沙发上; “我不是特别喜欢小动物; 我特别没有爱心。”
  喵跳到他背上,又顺着趴到了他肩上。
  “一直没有他消息; ”程恪拿过手机点开; 习惯性地先拨了江予夺的号码; 听到“您拨”的时候就把电话挂掉了,“你觉得他会不会没有走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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