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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_巫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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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他都坐在沙发上,差不多已经跟拍视频的那个大厅的背景融为一体了,好几次有工作人员走过来,到跟前儿了才猛地看到他坐在那儿,会被吓一跳。
  这种感觉非常好,很安全。
  所以这是江予夺第一次参观这个私人博物馆的一个个小厅。
  不过他挨个把展厅都看了一遍之后,感觉突然明白为什么程恪会让他去看那些情趣用品了,大概程恪也知道,别的屋里的这些东西,他根本看不懂。
  对于他来说,画就是画,瓶子就是瓶子,盘子就是盘子,一坨铁它就是一坨铁……
  他站在屋子门口,愣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没有进去,转身趴在了走廊的栏杆上。
  栏杆上挂着一个小烟灰缸,根据这两天的观察,这就表示这儿可以抽烟,他摸了根烟出来点上了。
  有时候他会琢磨,自己把程恪当做朋友,是不是有些草率。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只认识了几个月甚至还并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把这个人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他甚至不知道,像程恪这样的人,会不会把他当做朋友,又或者,能不能接受有这样的一个朋友。
  跟程恪接触得越多,他越觉得,这样的朋友,注定是会消失的,自己也许是无聊和沉闷的日子过得太久,程恪就像是一小点亮色,他盯着这一点亮,就看不到四周的灰暗了,一但这点亮消失,本来的灰色就会变成黑色,要过很久才会淡一些。
  只是现在想要退开已经来不及了,无论程恪是怎么想的,他都得守着。
  朋友可以消失,但朋友不能因为他而消失。
  楼下传来了说话声,应该是程恪他们聊完了已经走了出来。
  江予夺掐掉烟,转身正要下楼的时候,一楼斜对着走廊的窗户外面,有人影一晃而过。
  他猛地转头,盯着窗户。
  窗户外面是停车场,大家的车都停在那里,透过窗户就能看到,但现在他只看到了被车压得乱七八糟的雪地,还有几小块黑黄色裸露的地面。
  程恪掏出手机正想给江予夺打个电话,就看到他从二楼下来了。
  一个情趣收藏品的房间,这小子居然看了快四十分钟……不愧是个街面上混大的人。
  不过等江予夺走过来的时候,他又发现江予夺脸色不太好。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他却看得很清楚,江予夺有些紧张,冲他和许丁几个人扯着嘴角笑了笑之后,视线就一直盯着右边的窗户了。
  程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窗外停着的几辆车,他什么也没看到。
  “你说不吃饭,那就不吃饭了啊,”许丁看了看表,“我让司机送你和三哥回去?”
  “嗯。”程恪点点头。
  “那过两天我出差回来,咱们就找个时间去店里看看。”梁义说。
  梁义是许丁的朋友,之前许丁说的那个沙画主题餐厅,就是跟他一起做的,不过梁义只管出钱,不参与管理,前期敲定没问题之后,他就不管了。
  “行,”许丁说,“别的就我跟小恪处理了。”
  几个人一块儿去了停车场,经过窗户外侧的时候,程恪又特意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停车场也没有人。
  他甚至专门盯了一眼窗户下面墙根那儿,只看到了一层积雪,连野猫野狗的脚印都没有。
  许丁开车送他和江予夺回去,上车之后,江予夺还是有些紧张,回头两次往后看。
  离开市郊回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之后,他似乎才放松下来,一路也没有说话,但又不是无话可说发呆的样子。
  回到楼下,许丁的车开走之后,江予夺才像是憋了很久似地终于开了口:“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嗯?”程恪愣了愣。
  “停车场的人。”江予夺说。
  “没有。”程恪回答,他猜的果然没错,江予夺紧张的就是这个。
  他的回答让江予夺皱了皱眉:“真没有?”
  “真没有,”程恪轻声说,“就那一个窗户能看到停车场,真有人在那儿的话,会有脚印吧?”
  江予夺看着他没有说话。
  “从窗户那面墙到停车线那里,连个脚印都没有,”程恪说,“我专门看了。”
  江予夺沉默了很久,盯着他的眼神很复杂,程恪甚至无法判断他眼神里的任何一种情绪。
  “你什么都没看到,”江予夺也轻声说,“为什么会专门去看有没有脚印?”
  程恪叹了口气:“你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往那儿看了,我觉得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所以去停车场的时候就专门看了一眼。”
  “但是你没跟我说。”江予夺拧起了眉。
  “我能说什么?”程恪问。
  这次他看清了江予夺眼神里的情绪,满满的全是难受。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一瞬间就能让人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这个人的痛苦。
  江予夺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很低,还有些哑:“程恪。”
  “嗯?”程恪应着。
  “你不相信我。”江予夺说。
  程恪愣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你不相信我,”江予夺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是吧?”
  “我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程恪回答得有些艰难,眼前这样的江予夺让他隐隐有些害怕,但却又让人心疼,他更多的是想要搂着江予夺拍拍他后背,但又不敢,于是只能在他胳膊上隔着外套搓了搓,“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江予夺说。
  晚饭依旧是一个难题,本来就空空如也仿佛是在浪费电的冰箱,昨天被江予夺扫荡掉鸡蛋和火腿肠之后,就真的可以拔掉电源当柜子使用了。
  “外卖?”程恪拿起手机。
  江予夺没说话,看起来有些犹豫。
  “行吧,外卖吃着烦,要不……点几个菜吧,”程恪说,“平时我自己一个人,点一个菜没意思,点俩又多了……”
  “好。”江予夺点点头。
  程恪研究了一会儿,点了个大骨汤,一个粉蒸肉,再加一份糖醋排骨。
  “够了吧?”他问江予夺。
  “你……”江予夺看着他,“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嗯?”程恪愣了愣。
  “两菜一汤,都是纯肉,连一口素的都没有啊?”江予夺感叹着,“难怪要去健身房。”
  “滚蛋,”程恪笑了笑,“我就是喜欢吃肉,想吃素的可以买水果嘛。”
  “水果呢?”江予夺说。
  “明天去买吧。”程恪说。
  全肉菜们很快就送来了,程恪今天跟许丁他们聊得有点儿累,很久没这么用过脑子了,这会儿一闻到肉香,就想扑上去把两菜一汤都抢过来一个人吃。
  江予夺倒是还和平常一样,吃得很认真,不让不抢。
  “你不饿吗?”程恪边吃边问。
  “我这一天什么也没干,”江予夺说,“就坐那儿坐着,没有消耗。”
  程恪叹了口气:“我是真挺佩服你,让我一整天就那么……”
  话还没话完,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炸响,程恪吓得一抖,接着又是一声。
  楼下停着的车都叫了起来,哔哔叭叭呜呜地叫成一片。
  “操!”等他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在放鞭炮的时候,江予夺已经站到了窗户边儿上,正往下看着。
  他放下筷子,看着江予夺,等了一会儿看江予夺没有回来继续吃饭的意思,他才说了一句:“是小孩儿放鞭炮呢吧,快过年了。”
  “嗯,我知道。”江予夺说,但还是站着没动。
  程恪没再管他,低头继续吃饭。
  一碗饭扒拉光了,江予夺才回到了桌子旁边。
  吃完饭,程恪想要找个电影看看,非恐怖片儿的那种,但江予夺吃完饭之后快一个小时了也没说过几句话。
  紧张的情绪应该没有,但是很警惕。
  程恪不知道怎么样能让他放松下来,感觉也没有办法能让他放松下来。
  躺在沙发上只觉得有些压抑。
  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最让人崩溃烦躁的一种状态。
  愣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感觉趴在他腿上的喵都快被他把毛都摸光了,他打开投影仪,随便戳了个片子开始看。
  这是个爱情片,除了知道这俩人在谈恋爱之外,程恪完全没看进去。
  片子快播完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有消息进来。
  这一声铃声让他突然就觉得透了口气,他拿过手机看了看。
  消息是林煦发过来的。
  …程哥,今晚有空吗?
  程恪看着这条消息,没有马上回复。
  今晚有空吗?有空。
  但其实他并不太想出去,可眼下这种烦闷压抑的情绪,又让他很难受。
  他一直到手机黑屏了也没做出决定,只是拿着手机一下下转着。
  最后他又打开手机,戳了几下,点进了林煦的朋友圈。
  林煦的朋友圈发得不多,基本都是照片,但他想像中的私人照片一张都没有,全是工作照,而且都是工作过程中随手拍的。
  莫名其妙让他有些好感。
  盯着林煦头像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给林煦回了一条消息。
  …在哪
  林煦回复得很快,还是那天的“给吧”。
  程恪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还有谁?
  …我一个人喝酒呢
  …行吧
  程恪回完之后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转头看着在一边看小说的江予夺。
  “嗯?”江予夺抬头看着他。
  “我出去一趟,”程恪说,“朋友约了喝酒。”
  江予夺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才应了一声:“哦。”
  程恪没再说别的,起身穿上了外套。
  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发现江予夺一直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于是想了想,走到了江予夺跟前儿:“纸笔。”
  江予夺从兜里摸出笔和烟壳纸递给他,他在上面写下了酒吧的名字。
  “我就去这儿。”他说。
  江予夺接过烟壳纸看着,他还想说点儿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想让江予夺太担心,但从自己这个角度,又确实找不到任何需要把自己目的地告诉江予夺的理由,最后也只好什么都不再说了。
  一辆车开到了江予夺面前,陈庆探出脑袋:“三哥。”
  “你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江予夺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上。
  “嗯,不过在家也没什么事儿,”陈庆把车调了个头,“去哪儿?”
  “一个酒吧,叫类似。”江予夺把地址告诉了陈庆。
  “还挺远的呢,”陈庆说,“积家还挺能玩,要我这会儿去酒吧,肯定挑个近的了。”
  这片儿大概是没有给吧,哥哎给吧,大概是没有……江予夺回忆了一下,GAY,这三个字母还有快乐的意思。
  同性恋有什么快乐的,找个男朋友女朋友的都比别人困难。
  车开了一阵儿之后陈庆看了看后视镜:“三哥,后面那车……”
  “知道。”江予夺说。
  后面那辆车从他们打小区出来,就一直在后头,这会儿已经跟了快三条街了。
  “拐弯了。”陈庆又说。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那辆车岔开之后,就没再有别的车跟着了。
  但江予夺并没有觉得安全,毕竟现在他们的目标不仅仅只是自己,还有程恪。
  按导航的提示,他们已经到了酒吧所在的那条街,江予夺往车窗外看着。
  这世界上的酒吧街,都长得差不多,黑暗里无处不在的各种霓虹灯,无论多少霓虹灯也照不亮的街道,十米一换的音乐,高兴了又哭又喊,难过了又哭又喊,在这种地方,情绪表达都变得单调而歇斯底里。
  “再往前就应该是那个差不多了,”陈庆看着外面,“这一个个的眼花缭乱,三哥你也看着点儿。”
  “什么差不多?”江予夺看着他。
  “酒吧啊,是不是叫差不多还是差不离的,”陈庆想了想,“哦好像是俩字儿的……”
  “类似。”江予夺捏了捏眉心。
  “对,类似……是那个吧!”陈庆指了指前面。
  江予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大的一个牌子,一眼过去就能看到一大片银色,银色中间有黑色的镂空,简单的两个黑色的字。
  “是,”江予夺点点头,“找个地儿停车。”
  陈庆开着车慢慢蹭着,往前大概开了二十米,有一辆车正好开走。
  “有了有了有了,”陈庆赶紧打了一把方向,前面也开了一辆车过来,看样子是准备抢,陈庆立马一脚油门先抢了半个车身的位置,然后边骂边倒车,“操你大爷!想跟你大爷抢位子还嫩点儿!傻逼!让你看看你大爷是怎么停车的!”
  江予夺一巴掌甩在他胳膊上:“给你十秒,不下去抽他就闭嘴!”
  陈庆闭了嘴。
  停进车位之后,那辆车从他们车头前经过,开车的人转脸瞪着他们,一脸挑衅。
  “来劲了嘿。”陈庆打开车门下了车。
  江予夺叹了口气,陈庆这样的,下去十个,人家也不带多看一眼的。
  他打开车门也下了车,慢慢走到车头,盯着那人。
  那人跟他对瞪了两秒之后,收回目光,车继续往前开了。
  “我这个,就叫狐假虎威,对吧。”陈庆说。
  “这会儿找着脑子了啊。”江予夺回到了车里。
  “不进去吗?”陈庆愣了愣,“在这儿坐着?”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低头点了根烟。
  “不是,要积家碰上什么事儿,”陈庆有些茫然,“咱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啊。”
  “我怕进去碰上他了,”江予夺说,“我不想让他知道他出来喝个酒我还跟着他。”
  “你保护他呢,还不能让他知道?”陈庆皱着眉,“再说了,咱们也经常去酒吧,还不能进去喝个酒了啊?那么多人呢,有几个人能跟你似的一堆人里一眼就能认出人来。”
  “……你知道这是个什么酒吧吗?”江予夺叹了口气。
  “酒吧不就是酒吧么。”陈庆看着他。
  “这是个给吧。”江予夺说。
  “给谁?”陈庆愣了愣。
  江予夺没说话,盯着酒吧的大门,这会儿进去了大概七八个人,都是男的,估计里头也都是男的……他和陈庆要是进去了,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
  而且就像陈庆说的,在这里坐着,程恪要真碰上什么事儿,他们发现动静的时候恐怕已经晚了。
  “给谁?”陈庆又问。
  “行吧,”江予夺一咬牙,推开了车门,“进去。”


第43章 
  江予夺平时不太喜欢去酒吧; 他那帮小兄弟喜欢去; 叫他次数多了他才会去个两三次的。
  音乐太吵,灯光太闪; 人太多; 酒不好喝; 出来的时候脑浆子疼。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混乱会让他紧张; 会在很多时候把他猛地拉回记忆中的某些片段里。
  虽然不太一样; 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点,一个细节; 甚至只是一闪而过的一抹光影。
  江予夺拉低自己的帽檐; 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盖的戳; 跟在陈庆身后走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看到了门边站着两个正在打电话的女孩儿,他愣了愣,看来不全是男的啊……这俩是女孩儿吗?还是跟那个花店老板……哦听到声音了,是小姑娘……
  酒吧挺大的; 进去存完衣服之后江予夺顾不上看别的; 先几眼把地形给看清了。
  有两层,走廊过去是厕所; 穿过舞池是吧台……现在是酒吧人最多的时间了,舞池里; 吧台前; 都是人,四周的人或站或走; 把桌子都埋掉了。
  “我操!三哥!”陈庆进去之后就又转头冲他吼了一嗓子,脸上写满震惊。
  江予夺还没来得及弄清他在震惊什么,就感觉有只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顺着要往屁股上继续摸过去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
  转过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到他转头,男人冲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实在是太露骨,江予夺哪怕是只接触过程恪这么一个一点儿也不像同性恋的同性恋,这一眼也已经明白了这个笑容里包含着的内容。
  他猛地甩开了这个男人的手,转身推了陈庆一把。
  “三哥!”陈庆凑到他耳边往舞池靠里的台子上指着,“快看!这他妈也太……”
  陈庆这帮人,上酒吧最有兴趣的就是舞娘,还是第一次在看到舞娘的时候是这样的表情的。
  江予夺拧着眉往那边看了一眼。
  “……男的?”他说。
  “是啊!你瞎了吗!”陈庆在他耳边吼,“光着膀子呢也没有胸!你看不见啊!”
  台子上三个男的正在热舞,只穿着内裤和靴子,跟着音乐绕着杆子扭动着。
  江予夺感觉自己有点儿受刺激,平时看姑娘这么跳的时候,他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但现在看到三个半果男人,全身上下湿透地热舞……
  关键是他长这么大,就认识程恪一个同性恋,关于同性恋的所有想象他都会下意识地代入程恪。
  现在猛地就会想象程恪在舞台上……
  “这个酒吧不对劲啊!”陈庆又在他耳朵旁边吼了一声,“三哥!这酒吧有点儿奇怪啊!”
  废话。
  江予夺没理他,就在这儿站着两分钟不到,已经有三个人走过他身旁边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撞到了他,他已经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正确的判断,分不清各种触碰到底是危险,还是随手的挑逗。
  他需要找个角落呆着。
  “找张桌子!”他冲着陈庆喊。
  “这个点哪儿还有桌子!先去吧台!”陈庆说。
  “干嘛?”江予夺看了一眼吧台,从这里到吧台,要穿过人群,他实在已经不想再往里去了。
  “送酒啊!”陈庆晃了晃手上的荧光章,“门票里带一杯酒啊!”
  “喝个屁的酒!”江予夺瞪着他,“你他妈开车来的!”
  陈庆愣了愣:“你什么时候还管我酒驾了?”
  “我不去。”江予夺拧着眉。
  “那不正好,”陈庆说,“一会儿你开车!”
  没等江予夺说话,陈庆往四周看了看,指了指靠近楼梯的一个角落:“三哥你在哪儿等我吧!我拿了酒就过来!你想喝点儿什么吗?我请客!”
  “不是酒就行,”江予夺叹了口气,推了他一把,“滚吧。”
  看着陈庆挤进人群里往吧台那边过去,江予夺走到了楼梯旁边。
  陈庆给他挑的这个地儿还可以,能看全一楼,背后是墙角,很安全。
  他不知道程恪会不会去二楼,打算先在一楼看看。
  眼前的闪动的光影,仿佛一帧帧卡顿播放的人影,跟轰头的音乐混乱成一团。
  如果只是跟陈庆来随便玩玩,他还凑合能忍,但现在他在一个左右都有男人在接吻,前方还有半果男人在跳舞,时不时被蹭一下碰一下的,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清的状态下,他得找到程恪,还不能被程恪看见,还需要发现潜在的危险……
  他甚至连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跟前儿的都没看到。
  小伙子个子挺高,长得也挺清秀的,拿着一杯酒冲他晃了晃:“帅哥,一个人吗?”
  “……不是。”江予夺说。
  “哦,”小伙子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追了一句,“跟男朋友来的吗?”
  男朋友?
  男你大爷的朋友啊!
  江予夺从来没有回答过这么困难的问题,他看到了举着两个杯子从人群里往他这边艰难地奋力挤过来的陈庆。
  用了两秒的时间才咬牙切齿地回答了一句:“是的。”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了,”小伙子笑了笑,“下回你一个人来的时候希望能再碰到你。”
  江予夺愣了愣。
  “三哥!”陈庆离着好几米就开始冲他喊,“三哥——”
  转身准备离开的小伙子看了陈庆一眼,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慢走开了。
  “给你个喇叭行吗?”江予夺瞪着陈庆。
  “我操!”陈庆把一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塞到他手里,“我操!这是个同性恋酒吧!同性恋酒吧!”
  “我一开始不就跟你说了吗!现在在这儿震惊个屁啊!”江予夺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酸甜酸甜的还有气泡,也不知道是什么。
  “刚有人掐我屁股,”陈庆一脸惊魂未定,“不是摸啊三哥!是他妈掐!”
  江予夺叹了口气,没说话,用手把陈庆往旁边扒拉了一下,眼睛继续在人群里搜索着。
  “我现在非常怀疑积家了,”陈庆凑在他耳朵边儿说,“他跑到这种地方来喝酒!你说他是不是……同性恋?”
  “你不也来了吗?”江予夺说。
  “……哦。”陈庆迷茫地应了一声。
  江予夺很久没有这样做了,随便找个东西盯着,一直盯着,直到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然后再抬眼在被隔绝了一般的环境里寻找。
  一般是盯着对手,当所有的东西都被隔绝在自己和对方之外,他就能看到对方所有的动作,哪怕是最细微的。
  其实程恪是很好找的,程恪很帅,有着跟很多人都不一样的气质,如果再跟林煦那样的大帅哥在一起……
  哪怕是坐在阴影里,也能看到。
  舞台右斜方,正好有一片阴影,程恪和林煦在一张高脚桌旁靠坐着。
  林煦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略贴身的那种,微微绷出肌肉线条,加上那张普通人里很少见的帅气的脸,江予夺离着一个舞池的距离,都能看到四周饥渴的目光。
  江予夺觉得程恪可能就挺饥渴的,毕竟已经莫名其妙被他亲过两次了。
  但是大概三分钟的时间里,程恪的视线始终是游离的,偶尔会稍稍侧过头听林煦说话,嘴角挂着不明显的一丝笑容。
  锁定了程恪的位置之后,江予夺以他的位置为中点,慢慢往四周扩张出去,寻找任何可疑的人,和可疑的动静。
  没有什么发现,除了看到有两个人一边亲一边把手伸到了对方裤子里……这种场面让他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林煦居然把程恪约到了这样的地方来。
  虽然四周很混乱,但江予夺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心里的不安始终都没有缓解。
  这种不安来自于某种感觉,对于江予夺来说,却是很准的。
  一直到他再次看到林煦,他终于猛地找到了不安的源头。
  就是林煦。
  他本来想要按林煦是喜欢程恪,想要追,所以约出来这样的思路去理解,但现在看到林煦冲程恪笑着一直说话的样子……
  有些过头了,拍视频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来他跟程恪有这么熟,交流也不算太多,但现在这种不断主动接近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江予夺皱了皱眉。
  “三哥,”陈庆在他耳边吼了一嗓子,“我好像看到积家了!”
  “嗯。”江予夺被他这一嗓子从隔绝的环境里猛地拉了回来,四周的声音一下像是炸了似的,让他好几秒才缓过来。
  “那男的是谁啊?”陈庆继续喊着说,“看着跟他很熟,他俩不会是……”
  “闭嘴喝你的酒!”江予夺打断了他的话。
  “那男的好像挺帅啊,”陈庆说,“像个模……”
  “你要喜欢让积家给你介绍一下怎么样?”江予夺瞪着他。
  “算了吧,”陈庆说,“我还是喜欢女的……哎这里头也有不少女的,我刚还看到两个,真漂亮啊,不过好像是一对儿……哎三哥你说人家会不会以为咱俩……”
  “滚。”江予夺看着他。
  “……我上二楼转转吧,”陈庆叹了口气,“我还没上这样的酒吧玩过呢,来都来了。”
  江予夺没说话,陈庆顺着楼梯上二楼了,他才松了口气。
  但陈庆一走开没多大一会儿,他又感觉到了四周有些让他别扭的动静。
  靠近的人,死盯着的视线……
  他只能一直冷着脸,尽量让靠近的人感觉到杀气不敢靠近。
  江予夺实在不知道就像程恪那样坐着有什么意思,林煦倒是两次想起身叫他去跳会舞,但他都只是笑了笑,林煦就又坐下了。
  想跳舞为什么不能直接去跳,一定要拉着程恪?
  江予夺扫了一眼舞池里正在疯狂蹦着的人群,以两个人面对面蹭着跳的为主,还有亲着嘴跳的。
  这样的距离,这样没有防备的接触,想干点儿什么简直太容易了,别说捅一刀,就是捅十刀人倒地了都未必会有人发现。
  程恪放下了杯子,偏过头跟林煦说了句什么,林煦点了点头,程恪站了起来。
  要走?
  江予夺立马把手里的饮料放到了楼梯上,盯着程恪四周。
  程恪离开了那张桌子,往这边走了过来,江予夺迅速把自己藏进了阴影里,不过以程恪的迟钝程度,自己这会儿站他跟前儿可能都会被直接无视。
  程恪进了舞池,估计是要穿过来,江予夺能看到他几次皱眉以及转头……被摸了?
  穿过舞池后,他俩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三米不到,程恪没有发现他,径直走进了走廊。
  应该是去上厕所。
  江予夺犹豫着要不要调整到一个能看到厕所门的位置,但随便往之前程恪坐的那张桌子扫了一眼之后他猛地停住了。
  桌子旁边没有人了,林煦不见了。
  江予夺顿时紧张起来,手摸了一下裤兜,但什么也没有,进来的时候刀不让带,存在外头了。
  他盯着往走廊方向过去的人,如果林煦跟着也去了厕所,就肯定是有问题。
  只过了不到一分钟,江予夺看到了从舞池里穿出来往走廊过去的林煦。
  林煦走得挺慢的,看步速不像是想要上厕所。
  江予夺跟了过去,路过一张桌子的时候,他顺手拿了一个空了的高脚杯。
  林煦没有发现他在身后,甚至也没有回头或者东张西望,只是不急不慢地走到了厕所门口。
  走廊上有两个人正搂在一块儿,具体在干什么江予夺没有时间看,他一直盯着林煦。
  林煦走到厕所门口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犹豫了两秒钟。
  就这犹豫的两秒,让江予夺确定了他接近程恪的目的。
  江予夺没有犹豫地冲了过去,在林煦吸了口气似乎是要缓和紧张情绪然后转身要进厕所的那一瞬间,他一把抓住了林煦的胳膊,把林煦狠狠地往墙上一抡,胳膊肘顶住了他的喉咙。
  另一只手同时在墙上轻轻一敲,接着碎了沿儿的酒杯也抵在了林煦脖子上。
  “三哥?”林煦从震惊里回过神看清他之后,吃惊地喊了一声。
  “说,”江予夺沉着声音,“谁让你来的。”
  “什么?”林煦看着他,想要把他顶在咽喉的胳膊肘拉开。
  “别动,”江予夺说,“说。”
  “我说什么?”林煦一脸的震惊和惊恐,“不是,这怎么回事儿啊!”
  江予夺能看到余光里接吻的那俩已经跑开,走廊那头开始有人看了过来,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林煦从这儿带走。
  但没等他动,程恪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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