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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市井田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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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今儿是您寿辰,我特意挑了一只玉镯给您贺寿。”景枫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丝帕包着的玉镯放在高氏手里。

高氏慢慢地打开丝帕,里面是一只菠菜绿的镯子,从里带外透着股油润润的光泽,她惊讶道:“景枫,你能有多少俸禄,买这么好的镯子?”

景枫笑道:“这个不贵,是我的一片心意。”然后又把一只绣花钱袋从手箱里掏出来放在炕上。

高氏看了看,里面有十几两银子,寻思了一下,这镯子只怕怎么都得二三十两,儿子的俸禄都在呢,他哪里来钱买?不禁蹙眉,看了他一眼,“这是人家送的礼?”

景枫知道母亲紧张什么,笑道:“娘,真是我买的,只不过稍微便宜点。那位姓薛的廪生您还记得吗?就是大梅婆家给介绍的?”

高氏自然记得。

景枫又道:“他大舅子在我任职的还州府做海货生意,这两年开了家玉器店。今天夏天他新进了一批货,里面良莠不齐,还有假货,我恰好研究过一宗玉器案子,跟老师傅学了点经验,帮他鉴定了一下。后来他要送我,我不肯,便买了几样,”

高氏这才松口气,又为误会儿子有点歉意,想起刘巧巧却又叹了口气。

景枫把给家人买的礼物都拿出来,又招呼他们自己来看,他则让开位置去西屋找柳无暇。

高氏怕宝儿几个乱抓把玉器打碎,忙把珍贵的收起来,只把一些小玩意给他们翻。

景枫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除去几样珍贵的,其他的多是普通却精致抢眼的东西,若是肯定那人的喜好就必定是他喜欢的,若是不确定便买大众的,且都以实用为主。

可能是一包格外坚硬的钢针,或者是几枝精美的铜簪,一顶保暖的帽子,一副绣花的手套等等。

大家都挤在东间看礼物,西屋便冷冷清清的,柳无暇坐在桌前看书,见景枫进来,便起身笑了笑。他放下书卷,拖了椅子给景枫坐,“如何?来年能升职吧。”

景枫笑,“康宁,你是顺风耳吗?我听知府大人有那么点意思,具体如何说不好。”

柳无暇由衷替他高兴,手指敲着桌面,道:“若要实现你为民做事的抱负,怎么也要做知县。以薛知府的脾气来说,你来年不会调回济州府,多半还是在还州府任职。水城县、佳宁县的知县任期即满,且这两人行事浑噩,政绩全无,不出意外水城县的县令会免职,到时候多半是你去接任。不过……”

景枫好奇地看着他,“康宁,我是更加要佩服你,你不但能算我去哪里接任,还能算到不利的因素?我可要好好听听。”

柳无暇笑了笑,手指顿住,道:“水城县以水为主,县民不喜耕种,懒散刁民众多,又被上一任无能县令纵容,只怕很是难管。你不如去佳宁县,那里虽然小一点,可是教化甚好。”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笑起来,“我说也白说,不说还好,一说你定要认准水城县了。”

景枫举起手,柳无暇跟他击了一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景枫朗声道:“知我者康宁也,不过我对康宁可也不是一无所知呀。”柳无暇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放开,清笑道:“我倒不知,博仁知我如何。”

景枫坦诚地望着他,缓缓道:“康宁,北去的水,清却深。当下的水,浑却浅。浑浊的浅水,我们能使它变得澄澈。可深深的波澜,只会吞掉你我,我不希望你去。”

柳无暇垂下眼帘,轻笑道:“我并未说去哪里,不过是编编书,讲讲学,有空了出去游历一二,北边的水到底如何,跟我还真没关系。来年我打算去还州府找你,你们烟霞山上有一位隐士,那可是当世不可多得的高人,我想去求师,博仁觉得有几分把握?”

景枫热切地注视着他,斩钉截铁道:“如是,我当希望康宁一生拜不得师。”

柳无暇笑了笑。

景枫颓然叹息,“我倒是说一厢情愿的话,康宁是谁,只要你有心,哪里有做不到的事情。”

柳无暇心头如刺,微微勾起唇角,敛眸轻然道:“有一样……”他叹了口气,笑道,“看,我们兄弟为何一见面要说这样颓丧的话,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希望终有一日,我们仍能比肩读书,一直做兄弟。”

景枫起身,在他肩膀用力地拍了拍,“但愿……如此。”

唐妙怀里捧着两样玉器小跑进来,喜道:“大哥大哥,这是你特意挑的吗?”她跑进屋把那一致碧玉簪和一块雕刻兰草清竹的碧玉佩放在柳无暇跟前。

“无暇你来看,是不是跟你之前那块玉很像?这簪子也是一套的,都给你吧。”

景枫笑了笑,拈起那只簪子插在唐妙头上,道:“这支玉簪是桃花纹,特意给你挑的。”指了指那块玉佩接着道:“这个确实是给康宁的。”

柳无暇之前那块玉佩碎了,这一块虽然没有那么好,可色泽图案确实很像。他拿起来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唐妙,见她笑吟吟水眸流盼,竟是一副孩子气,不禁笑道:“我那块碎了,可我戴了别的,这块还是给妙妙吧。”他垂眼看她腰际,妃色的衣裙外面只系了条鹅黄色的绣花衣带,腰间挂着一只小小的香囊别无他物,便将玉佩放回她手里。

唐妙看看大哥,又看看柳无暇,固执地道:“君子佩玉,我是小女人,才不喜欢这样硬邦邦的东西。”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根早就打好的绛紫色络子,下面还穿了几颗小小的珠子,她举起玉佩和丝线对着灯光一穿,回头打了个死扣,然后双手灵巧地翻转,没一会又编了一个结实好看的事事如意结。

她俯身帮柳无暇系在腰间的银环上,又将他原来那块小小的玉片缀在下面,弄好了笑问,“大哥,你来看,是不是很漂亮。”

景枫点了点头,“小妹的手越来越巧了,我走的时候还打不出这么漂亮的络子呢。”

唐妙嘿嘿一笑,“大哥别羡慕哈,我也给你打了一条。”说着变戏法一样从袖中又抽出一条墨绿色的,恰好可以配景枫那块白玉。等帮大哥换好之后,唐妙也不打扰他们,给他们端了两碗馄饨做晚饭然后退出去让他们自己聊。

回去正屋,唐妙对高氏道:“娘,我看夜里让大哥跟柳无暇去奶奶家东里间睡吧,他们肯定有好多话要说,宝儿跟着叽叽喳喳的。”

宝儿从炕上一堆珠子里抬起头来,不满地看着唐妙,“我才不叽叽喳喳,我跟着小叔叔。”

萧朗指间缠着自己腰间挂玉的三色络子,瞄了唐妙一眼。

同心如意

高氏说去奶奶家跟他们商量事情,让孩子们在这边不许吵架,又嘱咐唐妙让着薛维一点别总呛话儿,唐妙都一一答应了。

高氏一走,萧朗把自己的玉扔在炕上对唐妙理直气壮地道:“我的络子断了。”

唐妙捡起来看了看,端口齐齐的,倒像是被剪断的,不禁瞪他,“不是前些日子早早刚给你换的吗?”

萧朗混不在意道:“可能刚才骑马的时候,被宝儿压到,磨断了。”

宝儿抬起头来,嘻嘻笑道,“怪不得我说什么东西咯我屁屁呢。”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又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小玉佩,摘下来也扔在一旁,大声道:“小姨,我的也断了,你帮我换新的。”

看着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唐妙拍了他一巴掌,“戴回去!”

小玉和大梅在西间检点礼物,清点完毕走过来。小玉帮宝儿把玉带回去,又看了一眼萧朗的对唐妙道:“上次集上碰见,你不是买了一些五彩的丝线说打络子么?快拿出来给换上吧。”

唐妙撇嘴道,“换什么换,只是上面断了,换个接头就好,络子还能用。”

萧朗瞄着她,“坏了的我不要,我不要补的。”

唐妙哼了一声,“人家煞费心思帮你打的络子,你不要那做什么。”

他固执道:“又不是我让她打的,奶奶让她给我打,她就打了,奶奶让我带,我也不能扔了。不给打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戴玉,我不戴了。”

大梅笑了笑,拾起来看了看,推了推唐妙,“那络子打的好着呢,一点不比这条差,再说小山眼里,你打得比谁的都好,快去拿吧。”

萧朗立刻面上带笑,看着唐妙,道:“对啊,你还没送过我络子呢。”

唐妙以前不喜欢打络子,因为做的一般,且家里很少有这样的用度,就算需要也有两个姐姐帮她打。年前去萧朗家,看他床头挂着把洒金扇子下面缀的络子松了,因为自己刚跟二姐学了梅花络子的打法一时手痒便悄悄帮他重新编了挂上。结果下一次去发现竟然被换了一条新的,她装作不在意地问萧朗,他于这些向来不注意,说早早管,如果她喜欢就让早早给她多打点。那络子打得疏密有致,结着别致的同心结,缀着叮当的珠玉,比她打的自然是好看。因为这个她也注意了下,发现萧朗房间和身上的络子流苏都是早早打的,而且样样精致不俗。她一时起了好胜之心,加上自己费心打的络子被人扔掉,很是愤愤。忙农活家务之余,也悄悄地练习,跟姐姐们请教,如今打得精致漂亮却轻易不拿出来,生怕手艺不好丢人现眼被人笑话了去。

今儿恰好看到大哥带回来的那块碧玉,觉得跟柳无暇原来的很像,就顺便将自己打的络子拿一条给他配上。如今却也没了要给萧朗让他戴在身上跟其他人的手艺比个高低的想法,只觉得大家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自己没必要拿短处跟人家长处比。

她白了萧朗一眼,“我打的又不好看,不给。”

萧朗笑得眼睫轻颤,“可我喜欢。”

唐妙转而一寻思自己现在打的也不是很差,就算没有早早的那么好,可挂在他身上未必就给人瞧不上,她又安慰自己,是他的络子断了才换上的,又不是她故意给他。想着便去拿了来,帮他拆了换上,心里却想,若是下次来又被人换掉,她就再也不会帮他做一点点东西的。

红黄银黑绿五色,中间是一双小玉米,上下一对精致的同心结。

她记得扇子上那个同心结的模样,回来自己画出来,又加以改善,确定这个肯定比早早那个好看有点得意,只可惜比目鱼她编不出,索性编了一对食指大小的玉米,倒是栩栩如生的。

薛维看了一眼,嗤道:“丑死了。”

唐妙立刻怒目相视。

萧朗笑得嘴角高高地扬起,“好看,这对小辣椒吗?很可爱。”

刘小玉道:“这是一对比目鱼吧。”

大梅抿唇轻笑,看唐妙脸颊都红透了,忙道:“你们别混说了,这明明就是两根萝卜。”

屋子里哈哈大笑起来,唐妙想去夺,却被宝儿拿了去,立刻往自己腰上系,“我喜欢两个小娃娃,给我吧。”

唐妙一把夺回来,扭身出去,萧朗忙追上去,进了西间。

萧朗笑眯眯地道:“我喜欢,给我吧。”

唐妙哼道,“你才不喜欢,这么难看。还是别戴着丢人,让你家早早给你编吧。”

她想拆下来,萧朗立刻去抢,唐妙便藏在身后,他看着她笑:“给我。”

“不给。”

他右手一抓,见她往左边跑便伸出左手将她拦住,双手环着她去后面抢,争抢之下,他将她围困在炕沿上,双臂环着她的腰,身体几乎贴在她的身上。鼻端是她身上散发的幽幽清香,眼底是她柔嫩温润的肌肤,因为嬉闹,泛着霜染苹果的淡粉色,他年轻的心不受任何控制一样跳得厉害。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轻柔道:“什么我家早早,她是我家的丫头,你要把话说清楚了。”

唐妙被他困住,几乎贴在他胸膛上,他俊秀的脸近在咫尺,黑眸如浸在水汽中的宝石一样,光华流动,润泽的淡红唇微微翕张噙着浅浅的笑意。她顿觉压迫心跳得厉害忙往后仰了仰斥道,“走开啦。”他突然俯首压近,吓得她用尽所有力气猛地将他推开,又把络子摔在炕上转身飞奔出去。

萧朗方才被她踩了脚面的旧伤,差点压在她身上,顿时心跳如擂,怔了一瞬,忙握住那条坠玉的络子,定了定心神把玉挂在腰间,去东间给大梅他们看,小玉笑道:“桃花妹妹的络子打得真好看。”

大梅俯身帮萧朗理了理衣摆,又将络子顺了顺,笑道:“那是,得看谁戴。”然后她看着炕上那根被萧朗扯断的络子问道:“这根怎么办?”

萧朗随口道:“随便,反正我有这个。”他摸了摸自己身上那条。

大梅看着他笑,似是叹息道:“人家早早辛辛苦苦帮你打的,”前几年没出嫁的时候她见过早早两次,小丫头生得文静秀气,身段婀娜柔软,是个美人坯子。

萧朗抚弄着自己腰间的络子,“她们在家天天做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做这个她也没别的事情。不像妙妙,还要下地,晚上熬夜做。”他脸颊似是被什么熏红一样,抿了唇微微垂首,看那五彩络子在自己身侧轻轻地晃悠。

因为萧朗和薛维去泉儿头薛家呆过,大梅跟他们越发熟悉,也时常开几句玩笑话,她低声打趣道:“你只当早早晚晚是你家丫头?萧老太太没说过别的?”

萧朗疑惑地看着她,“那她们是什么?嗯,我奶奶也说这两个丫头人好,让我好好待她们。我待她们像姐姐妹妹一样,从没打骂过她们,不过我不喜欢跟女孩子玩,不是磨磨唧唧就是咋咋呼呼的,”

他似乎忘记眼前这几个也是女人,被他一竿子全打翻在内,小玉掩口轻笑,“桃花也是女孩子呢。”

萧朗唇角翘起,“那能一样么?”

大梅和小玉笑起来,对视了一眼。宝儿抬头骨碌着大眼左看右看,诧异道:“你们在憋什么坏心眼儿?我告诉小姨你们欺负我!”

大梅拍了他一巴掌,“玩你的溜溜蛋儿吧。”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上门递帖子,或者邀请景枫上门赴宴,或者想约时间来家拜访。景枫跟父母商量好,他不便出门赴约,尽量定个时间让他们上门吃酒便罢,他们送的礼品只留鸡鸭鱼肉点心这些,若是超过一吊钱的统统退回,金银玉器更不能收。后来又商量一下,定在十月初九这样一个宜会友的日子,免得他们零零散散地来总不方便。

唐文汕家的猪卖了两头,自己家杀了一头,挨家挨户地送猪肉,一大早老三和王氏扛了半幅猪去了老唐头家。

王氏乐颠颠地跑去把高氏也叫来,“大嫂,大嫂,快去那边,大哥家送猪肉呢,晚了可就没了。你们家要来客人,刚好多留点。”

高氏寻思家里还有肉,这两日亲戚来送了不少,不想要,再说那猪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且家里还有活,过会儿仝芳夫妇该到了,却还是被王氏拉着去了。

李氏见王氏拉着高氏进来,脸更阴,看了王氏一眼,道:“死猪肉,送来干什么?白给都不吃,何况还得要钱?快扛回去你们自己分吧。”

王氏不乐意了,却还是笑着,“娘说的哪里话,这不都一家人吗,大哥有了猪肉先想着我们家。这猪人家也是养大的,人家是说给咱吃的,那么我寻思也不能白吃,也不好意思不是。比别人便宜几文钱就中。”

那边老三和二小儿还在不遗余力地介绍,让老四大哥几个买猪肉,说家里客人多,买了划算。

高氏走过去看了看道:“我们家肉还多得很,前几天买了半幅,加上来客人放下的,都吃不完。”

荆秋娥听大嫂这般说,便道:“是啊,我家前几日买了,我娘家村里刚有杀猪的,我爹还给捎了好几条,我们也不要了。咱娘那里有大嫂和我爹送来的,也还用不着。”

二小儿一副自家人这么抠不想要拉倒的表情就要扛着走,老三顿时为难,觉得没了面子,恨恨地道:“你们就这样吧,有好事儿我想着你们,你们又自己不给脸,到时候别跟以前似的说我做兄弟的有好事儿自己独吞。”说着跟二小儿把猪抬上就走。

老唐头自始至终没吱声,他又不管钱,家里买什么都是老婆子说了算。二小儿走到门口了,又回头看着他们道:“爷爷,大叔,这么好的猪肉你们不留点儿?人家张大嫂和老邱家还想要俺都没舍得给,专门给你们留着呢。”

李氏抢着道:“你大婶家已经很多了,吃不完就臭,你们还是先给别人家吧。”

老三几个便气哼哼地走了。

老四气得笑起来,“看看,看看,他还厉害了。那死猪病猪,就干送咱,也不能吃啊,要是……”

荆秋娥忙拍他,李氏给他使眼色,道:“景森娘在外面干嘛,进来吧。”影壁墙那里人影一闪,王氏走了进来。

李氏早就有了经验,这三媳妇向来喜欢听墙角,说走了走了的,回头就猫在哪里。

王氏一张脸越发黑黄,边走边道:“他给了我们十斤肉,说是景森爹去给他们帮忙卖猪的,我们也被白要,还是给他钱了的。那猪肉真好……”

高氏忙道:“我家里还扑棱着活呢,一会来人儿。”说着便家去了。

晌饭没到,仝芳和萧大爷便到了。萧大爷虽然年近半百,可保养得宜,年轻时候五官精致昳丽却又不失男子汉气势,如今若不是蓄了须髯说三十左右也不为过的。

萧朗自小跟父亲不亲近,只是招呼过便退去一边,萧大爷不喜有心教训教训他,又怕他执拗起来反损自己的面子,也由得他去,谁让老太太最宠他。

同来的还有早早,跟在仝芳身旁,文文静静,气质娴雅,脸上一直挂着温柔和煦的笑。

因为萧大爷不比别个客人,唐文清让他上座,柳无暇在他下首,自己和父亲儿子作陪,未再请他人,连老三老四也没上桌。老三和王氏来看过一次,见没招呼他上桌有些掉脸子,说了两句不阴不阳的话就走了,高氏忙着也没空搭理他。因为宝儿闹腾,大梅切了一块宝儿爱吃的烧肉肠让薛思芳拿着带他出去玩儿,薛思芳便让他骑在脖子上去河边,看薛维遛那两匹骏马。

席间早早想服侍斟酒布菜,景枫朝她笑了笑,“你且下面跟丫头们玩去,在我们家不要拘束。”早早本来想坚持说自己是奴婢,生来伺候主人的,但是景枫温和的声音里有股让人不得不服从的力量,她看了大爷一眼,得到许可,便告退下去。

早早到外间想给她们帮忙,高氏却将她当客人,让她去西间吃茶和瓜子,跟丫头们玩儿就好。她帮大梅剥了一会儿花生,没见唐妙和萧朗,便找了个借口去院子洗手。

小蔷薇拿着一只破锅铲子在花园里掘土,早早跟她打招呼,她扭头看了一眼,没理睬。

早早问她:“你三姐呢?”

小蔷薇指了指西屋。早早便走过去,进了屋听唐妙在说什么,从门缝看了看,两人趴在炕沿上头对着头,唐妙手里拿着一根烧焦的柳枝,吱吱啦啦地画道道。

萧朗不断地问这里那里怎么回事,唐妙都很耐心地给他讲。

讲完了,她笑吟吟地道:“没想到你对这个感兴趣呀。”

萧朗抬手挠了挠头,“我就是对这个辘轳挺好奇的,想知道太中间那根轴有没有其他的方式。”他抬眼看到半掩门外的早早,“你有事儿?”

早早忙推门进来,行了礼,“少爷和三小姐怎么不那边玩去?”

唐妙手里转着柳条,将画稿叠起来,对萧朗道:“我去帮忙啦。”说着跟早早笑了笑,开门出去。

萧朗随即要跟上,早早拦住他,低声道:“少爷,您怎么能跟三小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呢?”

唐妙发怒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俺更新了,美人儿们,耐你们,么么么,谢谢你们的花花,俺大爱呀,嘿嘿。

薛维气得两眼一翻,去了西屋,小蔷薇咯咯地笑,又瞅了早早一眼,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蛋道:“在我们家睡觉的人,我都给她被窝放大虫子,弯游弯游的。”

说得早早脸色都变了,只觉得手背都麻嗖嗖的。

唐妙也忍不住了,起身去了屋里。

仝芳正在西间北坑上跟高氏说话,见唐妙进来招手让她过去。唐妙问了好,便站在一旁。仝芳笑微微地看着她,越看越喜欢,对高氏道:“这孩子倒生得最俊。”说着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就要给唐妙戴上。

唐妙忙推辞:“仝姨,这可使不得,还是您戴着好看。”

高氏笑道:“你仝姨不是外人,给你就戴着。”

唐妙为难道:“可我整天干活,戴个这么贵重的镯子,万一不小心磕了,得多心疼呀。”

高氏嗔道:“你不会摘下来放着,等出门做客再戴。”

唐妙一听母亲如此说,便收下,欢喜地收起来。

仝芳低声对高氏道:“老太太特意交代让我把这个给桃花呢。”说完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唐妙收起镯子出了屋,东间酒桌上要茶水,她去续了水,然后去奶奶家提壶热水。在门口碰到早早,她手里绞着一条水色的帕子,见唐妙来立刻颔首浅笑,“三小姐。”

唐妙跟她招呼了一声就要走,早早柔声道:“三小姐可否借步说话?”

唐妙见她神秘兮兮地便往南园走了两步,推开篱笆门进去,淡淡道:“你有话就说吧,我还忙着呢。”

早早往里站了站,背景是高挺的白杨树、淡金色的玉米秸草垛,她穿着葱绿色的衣裙,俏生生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自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三小姐,同为女孩子,早早应该提醒您注意一些事情。少爷是老太太最宝贝的孙子,但如果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丢萧家的脸面,老太太绝不会宽恕,爱之深责之切,到时候只怕是处罚最厉害的。”

唐妙秀眉紧蹙,笑了笑,“早早,这话你跟萧朗说去啊,我还忙着呢。”说完她就要错身而过,却被早早伸手拦住。

早早一脸坚毅,表情甚至有些激动,美丽的眼中泛着血丝,有一种浑然不可侵犯的傲气,“三小姐,我们老夫人也说了,萧家那样的人家,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动心向往的,想麻雀变凤凰的女人多的是,我们坦诚一点,三小姐也不必否认,嫁给萧家可以锦衣玉食,再不必做粗活。当然如果你想靠引诱少爷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逼着萧家承认你的话,那……”

“放……你闭嘴!”唐妙眼梢一挑,狠狠地打断她,顿觉一股火气从胸臆间猛地涌出来,涨得两腋生疼。她毫不客气地打断早早的话,怒目圆睁,目光像着了火一样恨不得烧起来,冷哼道,“你当你是谁?你这番话倒让人觉得你是萧家的奶奶而不是个什么破烂丫鬟。这话要是萧奶奶让你来说的,咱这就去问她,如果是你自己有什么龌龊想法,你还是趁早拉倒吧。”

说完了唐妙依然觉得不解气,喉咙被火气冲得生疼,错身走过的时候她用力将早早撞了个趔趄,冷笑道:“就算我不说,搞不定你也要跟老太太编排我,今儿我就说了,不管你什么高门大户,多么锦衣玉食,使奴唤俾享福不尽的,我根本就不稀罕!我还告诉你,如果你真为萧朗好,就不该背后跟我唧唧歪歪这么多。你怕他被人引诱丢人,无非是说我们家人勾引他了?我倒是觉得这想勾引他的人不在我们家,而在你们自己那里。你们觉得他天上有地上无的好,我还不当他是香饽饽呢!”

走了两步,唐妙去推篱笆门,依然按不住心头的火,忍不住回头看着早早,见她一张脸白得吓人,目含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恨恨地咬牙道:“你少在我们家装可怜,好像谁欺负你的样子,我们家不欢迎你,你以后少来!”

早早咬破了唇,泫然欲泣,最后凄凄笑了笑,“三小姐可不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不稀罕萧家,又想办法留住我们少爷。”

唐妙气得手脚发抖,想上去给她两巴掌又怕自己粗手粗脚给人打坏了,只得气哼哼道,“你少拿大话压我,若是去跟老太太编排我什么,我自然要跟你对质。萧朗是他自己爱来,我可没巴着求他住下,我还恨不得你们赶紧走,别在我家晃悠的好。动辄你们怎么怎么的,你们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你们最好赶紧立刻就消失才好!”

唐妙回身之际,恰看到柳无暇、萧朗还有薛维三人正站在外面,她愣了下,却依然气得很。

柳无暇表情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萧朗脸色沉沉,目光带刺地盯着她,薛维一脸的幸灾乐祸。

唐妙瞅了萧朗一眼,这时候柳无暇走上前,笑道:“我想去东里间拿本书,刚过来。”说着便举步去了奶奶家。

唐妙瞥了那两人一眼,哼了一声,转身也跟了进去。等她提了一铜壶水跟柳无暇出来的时候那三人已经走开,唐妙也不管,跟柳无暇说说笑笑地回了家。

酒足饭饱之后,仝芳夫妇告辞,萧大爷让儿子跟他们回去。萧朗却不愿意,只拿眼睛瞅母亲,仝芳便道:“老太太也说让他多呆两日,把常叔留下照顾他们就好。”

萧大爷看了早早一眼,“要不让丫头留着。”

萧朗立刻道:“不用。”

仝芳笑了笑,对早早道:“早早还是跟我回去,如今春儿病了我身边也没人儿照顾。”

早早咬着唇没吱声,偷眼看萧朗,见他一直拿眼斜着旁边唐妙,便死死地揪着手里的帕子应了一声。

等父母一走,萧朗立刻跟孩子一样对高氏道:“高姨,我想吃鸡蛋膏。”

高氏和蔼地笑着,目光温软,“行,晚上给你炖一小盆。”

萧朗笑起来,然后扭头挑衅地看向唐妙,嘴角勾了勾,淡淡道:“我就喜欢吃高姨做的饭,我就爱巴着赖着住这里,谁也管不着。”说话间还故意那手指撩拨自己左侧挂的那条络子,气得唐妙干瞪眼。

唐妙在西间收拾仝芳留下的礼物,萧朗站在她身后,她没理睬。

“妙妙,早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不中听的了?你不喜欢她就别理她,我都不理她。”

“……”

“我跟她不是一类人,你干嘛你们你们的?我为什么要立刻消失?”

唐妙瞅他,气早就没那么大了,却还是不想搭理他。

“你赶我走?”他咬着唇,蹙眉眯眼,表情有些恼。

唐妙见母亲探头来看,忙笑道,“谁赶你走啦,你少没事找不自在。”说完立刻闪身出去。

夜里柳无暇跟景枫商量他也想早点回去,不能再叨扰他们。景枫认真地看着柳无暇,真诚地道:“康宁,是不是我们哪里让你不舒服?你千万别介意,你也知道大家说话都是有口无心。按说我该去拜访你的,只是觉得家里便宜,人多热闹,母亲又想你,可以就近招待几日她也舒心。”

柳无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博仁,你说我住得不踏实随意,我看是你太客气把我当贵客。”

景枫想想也是,自己总怕他哪里受委屈,哪里不舒服,殊不知这样反而让他更加不自在,便笑道:“康宁,我不回来没办法,既然我回家,是怎么也不会让你走的。我有好多话想跟你细细地聊,关于会试的内容也有变动,我们要仔细研究一下。”

柳无暇点了点头,“这个我倒真的研究过,可以跟你说道一二。等过了初九我就走。”

景枫笑而不语,请他去西屋。

接下来的几日终于空一点,除了村里的邻居来串门,并未有客人。初七那日北边秦小姐打发吴妈送来礼物和三吊钱作为贺礼,吴妈请景椿空的话帮她们看看烟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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