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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噤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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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躺了一会,又把脸埋在被子上,嗅到了黎漠的味道,心里越发慌乱。黎漠越是不回来,他越是慌张,越是慌张难免越是要乱想,等待过程几乎像是钝刀子割肉,实在难受。
    如今他对黎漠是白纸一张,阿满人在上海,跟他几乎断了联系,他也一早撇清跟阿黛的关系,但是黎漠身边全都是他的情敌,什么赵月朗,李锦添,如今连昱琇也来捣乱,这个是青梅竹马那个是闭月羞花,还有从小给养大的,尤其是他不在的这几年,万一别人趁机讨了黎漠的喜欢,就黎漠的性子,哪里还有他插足的余地?这么一想,昱昇几乎捶胸顿足起来,都怪自己,拖拖延延,怎么就不知道早点回来!
    屋里空无一人,周遭都是黎漠的味道,昱大爷尽情发泄怒火,在床上乱砸乱滚一通,又把手从插到被子里面抱住,还没搂紧,突然从被褥下面碰触到个什么东西,他抓住掏出来看,到底被他发现了黎漠藏起来的沉香锦盒。
    他拿着这个木质小盒,心口蓦然一疼,手指在精致的龙凤花纹上来回摸索。这是当初他用放印子的钱买来给黎漠装玉蝉的,时过境迁,这盒子早就变了深色,周身也光润无比,木制品唯有在手上多次摩挲盘玩,才会生出油腻感变色。
    昱昇眯起眼睛,想起那只为了救阿满典出去的玉蝉,得势之后他跑遍了上海所有的典当行,都再也没有见过那只蝉,若是它还在……
    昱昇轻轻打开盒子,然后一下子愣住了。
    那只玉蝉,正完好无损地安静躺在盒子中间。
    昱昇一惊,只觉得浑身泛起一阵冷战,鸡皮疙瘩顺着胳膊爬满全身,他连忙把玉蝉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玉石这类,尤其是手工作品,天下永远独一无二,仿制都难,别说去寻一块一模一样的来。
    昱昇佩戴这块玉多年,熟悉它每一处刀工和色泽,他上手一摸就能确定,这就是他当初典出去的那只。
    这只蝉怎么会在黎漠手里?昱昇傻愣愣地看着那玉坠,百感交集,他当初用这块玉换了阿满自由,这玉蝉应该是在上海某处,怎么会在黎漠手里?他突然想到什么,发疯一般翻遍了黎漠的桌抽和木头匣子,很快就在床头的抽屉里找出一摞保存完好的火车票根,每一张都是开往上海的,时间则遍布这五年的光阴。
    昱昇拿着票,跌坐回床上,一时间只觉得精神恍惚,他多年不曾落泪,仿佛都是为了等到这一刻落得酣畅淋漓。他的眼泪大颗从眼角滑落,几乎透过那一层模糊的薄雾依稀看到黎漠不停往返上海去找他,看到黎漠躲在人群里,看着他换掉了他们曾经的信物。他紧紧地攥着那玉蝉,那份忐忑早就随着眼泪流的一滴不剩,他就那么坐着,等着黎漠回来,就像黎漠一直等他回来一样。
    
    第81章
    
    黎漠从当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如今昼长夜短,其实比起之前也并不太晚,昱昇送来的两个丫头被他又送回昱府,那边人口多,需要的下人也多。这边就又恢复了清静。李厨娘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他端了碗,刚吃了没几口,王二从外面跑进来:“大爷,今儿个昱家大爷来了。”
    昱府换了当家的人,昱昇的称呼也从大少爷也变成了大爷。黎漠筷子略微顿了一下:“说了什么没有?”
    王二说:“也没说什么,只是略微坐了一会儿,横是等得不耐烦了,见您没回来他就走了,我也没见着。”
    黎漠放下筷子:“那怎么也没有去铺子找我?不会有什么事吧?”
    王二摇头,一旁的李厨娘端着汤上桌,笑嘻嘻地说:“有好事,大好事!”
    黎漠也有了几分兴趣:“怎么?柳姑娘的孩子出生了?”
    李厨娘说:“还不到日子呢!是大爷的好事,我早上买菜遇到了思雨,她说昱家想把他们家昱琇小姐嫁给大爷呢。”
    王二也跟着咧开嘴笑:“哎呦,恭喜大爷!我说昱大爷火烧火燎的来,原来是给琇小姐提亲的。这可真是好事,我先给您道喜了,大爷!”
    黎漠端起饭又吃了一口,似乎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要乱说。”
    黎漠平日喜怒都不形于色,但是王二伺候他久了,知道他这模样必定是不称心了,他跟李厨娘两个也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对,只得讪讪地闭了嘴。黎漠抿了一口汤,觉得没有什么胃口,干脆放下碗说:“收拾下去吧。”
    李厨娘说:“大爷劳累了一天,就吃这么两口怎么成?要不我给您放锅里备着?”
    黎漠摆摆手,站起身往自己屋里走去。
    黎漠心中不痛快,走路也不如往日沉稳,王二的话还在耳边盘桓,他只觉得心中麻木疼痛,又自嘲活该,昱昇哪次不是这样把他捧高了之后狠狠摔在地上呢?
    黎漠每一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一般,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他等了这么久,忍得这样辛苦,却想不到是这么个结果。昱昇来这一手,怕是想跟他撇清关系了?
    黎漠到底经历的事情多,他深呼吸了几次,勉强理出一条思路,这也许并不是昱昇的意思,说不准昱昇是要来跟他想个中和办法的。
    他缓了缓,心慌意乱什么都想不出来,他实在等不下去,决心去找昱昇,如今事事都圆满了,多少也是要给他们之间一个说法。
    他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又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觉得这样冒失去找人似乎不太合礼数,转念一想他跟昱昇在一起本来就惊世骇俗,还要讲什么礼数。
    正在他来来回回在门口踱步的时候,卧房的门竟然打开了,黎漠回过头,瞧见那朝思暮想的人正红着眼眶站在门口,他吃了一惊,走近了几步,还没说出话来,就被昱昇一把抱住。
    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要撞破胸口,黎漠僵持在原地,昱昇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口,这个拥抱原本是在重逢最初就该做的,是他们太自以为是,在试探和猜忌中耽误了时间,黎漠被怀里的热气熏的几乎要掉下泪来,他深吸一口气,伸手紧紧地把他搂住。
    怀抱中的身体已经长大,环抱自己的臂膀充满了力量,相拥的的一刻,什么都不必再说,身体传来的热量和强而有力的心跳足以明证。
    昱昇抓着黎漠的胳膊把他拉进屋子,在漆黑的卧房里,不知是谁先去寻找对方的嘴唇,很快就黏合在一起分不开了。黎漠刚回来不久,嘴唇还有点冰凉,被昱昇滚烫的舌头一舔,脑子里轰地什么都不知道了,昱昇担惊受怕情绪大起大落,飞上天的窜天猴终于集中火力,对着黎漠炸开。
    刚刚还在装模作样地觉得人心比身体的占有重要,亲个嘴之后,他完全乱了分寸,只知道胡乱地撕扯黎漠的衣服,这方面倒是毫无长进,仿佛又回到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想用身子来缓解焦虑,黎漠脑子尚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拖到床上。理智一时找不到,干脆也不再去找,两个人撕扯着褪去了衣服,搂在一起。
    黎漠把昱昇压在身子底下,顺着昱昇的脖子往下吻,昱昇抱着他,一双结实的大腿很快夹住黎漠的腰,求欢意味明显,黎漠忍得太久,炸起来比昱昇更加辉煌灿烂,他完全丢了理智,把平日的冷静自制扔到一边,终于显露他压抑已久的兽性。
    昱昇本就是个贪欢之人,平日不招惹也不觉得什么,如今子弹上膛,哪里还有什么顾忌,急忙忙伸手抓住黎漠胯下雄伟之处,来回来去的抚摸起来,嘴也一口啃到黎漠结实的胸膛之上,撒娇一般吃起奶来。
    黎漠由着他玩了一会,实在忍受不住,抓着肩膀把他翻过身来,昱昇这些年风里雨里,晒黑不少,唯独这屁股蛋子还是雪白,上次挨了黎漠的打,如今却全然不长记性,还没动它,先是抑制不住骚浪地扭起来。
    黎漠移不开眼睛,忍不住抓住揉到手掌里,只觉得绵软滑腻又弹性十足,昱昇下身迅速肿胀,按耐不住,自己个儿已经是拱起腰身,撅屁股摆胯存着心思勾引,恨不得要自己扒开那臀肉,把个淫荡的小骚洞献上。
    黎漠看的血气上头,家中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昱昇虽然心中浪荡,但是无奈后头紧涩,俩人弄了两次都进不去,昱昇急的抓耳挠腮,抱住黎漠的胳膊就咬,黎漠把手指头塞到昱昇嘴里,昱昇这类事上倒是开窍,他殷切地舔湿黎漠的手指,又拉着黎漠的手去摸自己的东西。
    黎漠低下头,忍不住在那滚圆的屁股上亲了一口,昱昇多年没有承受过,虽然满心甘愿,后穴却依然不好应付,黎漠一手摸着他前头的物件,一手耐心地开拓后面,昱昇在下面却不甚老实,摆腰扭胯,哪里还有一点点白日里的干练大气,直骚浪的要逼得人狠狠教训。
    
    第82章
    
    那雪白的屁股摇曳个不停,看得黎漠忍不住拍了一下,他如今心中情爱满溢,舍不得下一点重手,然而这样轻轻一打,更是加了别的性质在里面,昱昇原本只喘息不住,这一打,倒是让他开了话匣子:“不要,哥哥不要打我……”
    他看似说得楚楚可怜,实则是存着心眼要勾引黎漠发兽性,黎漠哪里抵得住这风月场老手的勾引,再也忍不住,把他死死摁住,一杵到底,大约是兴奋过度,昱昇连疼都没有觉得半分,他甘心情愿,黎漠情深难抑,俩人如今终于连在一处,只落得双双情动,不管不顾地酣战起来。
    一床锦被遮住满床春光,爱恨嗔痴搅合在黑不见五指的小屋子里,昱昇搂着黎漠的脖子,一双长腿缠在黎漠的腰上,他微微眯着眼睛,一声一声叫在黎漠的耳边。
    身体极度欢愉的同时,意识也迷迷糊糊在跑偏,仿佛又回到十四岁那一年,他青涩,黎漠懵懂,在瘦子家的小黑屋中,偷偷的相互磨蹭。
    那一夜沧海桑田,几经变换,两个少年磕磕绊绊已经长大成人,如今还能肆意妄为,还能无所顾忌,全凭这一路尽管历尽艰辛,饱经风霜,却依然苦苦坚持下来的初心。
    欢爱过后,本应该疲倦,但俩人如今都大喜大悲了一番,这会儿都被刺激的精神奕奕,搂在一处小声说话。
    昱昇那憋了许久了委屈,如今在哥哥的怀抱里再也忍不住,他喋喋不休地告诉黎漠这几年的艰辛,他边撒着娇,边要把手摸在黎漠的胸口上,看似不正经,其实他是摁着黎漠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黎漠真的在他的身边。
    黎漠安静的聆听着,他知道他的昇昇受了苦,却不想这么波折,他捧在心尖上的宝贝竟然也有落魄到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刻,让他心疼得厉害。
    昱昇没看见黎漠自责的面孔,还在那里喋喋不休:“那个李广德人面兽心……不,是禽兽面牲口心的混账东西,我不过是一时落魄去暂住,他竟然把主意打在爷爷头上!当时我又不是他那几个老棍子的对手,没有办法,只能从楼上跳了下去,他才没有得逞……””
    黎漠沉默了一下,把昱昇搂在心口:“得逞也没有关系,可是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尽管他说的很慢,但是昱昇依然感受到他心跳加速,他埋在黎漠的怀里半晌说:“当时时间紧迫,我来不及细想,只是觉得跳下去要么死要么活,这一生跟你要么能重逢要么永别,若是上天庇护,活下来,又见到你了,我至少……我……”
    黎漠低下头,轻柔地吻他,大约是心疼的厉害,只是嘴唇的轻轻碰触。他搂紧昱昇,心中感慨不已,他的昇昇,纵然年少轻狂,不讲道理,我行我素,做过错事,伤过人心,但是骨子里始终存着一分骄傲,那份傲气守护了当时命悬一线的感情,能有今日破镜重圆,昱昇付出的心血想必比自己还多些。
    昱昇同他亲够了,又说:“后来发迹了,我倒是想去找李广德算账,谁知道他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民国之后,上海也整治了一批这样的营生,大约是被人赶走了吧?”
    黎漠平静地说:“他生了花柳病,听说下面长满了杨梅大疮,都烂透了。自作孽不可活,他祸害了多少人,到底要死在这个上了。”
    昱昇哎呀了一声,吃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
    黎漠没有说话。
    昱昇在他胸口上蹭蹭脸:“你是不是去找过我?”
    黎漠抿了抿嘴,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昱昇继续说:“你去了吧,可是你找不到我,你又不甘心,怕我无德无能,脾气大又没有本事,饿死在外面。你去了找了我好久,你没找到我,但是找到玉蝉了,就是我给你的那一只,你知道我用它换了阿满的命,你生气了就走了……”
    过了许久,黎漠才回了一句:“我不是生气,我就是……”
    就是以为你不再需要我了。
    昱昇混不吝的本性冒出一个角:“你不是生气是什么呢!那么个小东西,你都能大海捞针,我这样一个大活人,你怎么就不找呢!”
    黎漠叹了口气:“我在天津听说你让赵姨娘赶走了,就猜想你去投奔了李广德,我找过他几次,他都不说你的下落,后来也是偶然,我去上海的一个同行那里做客,瞧见了那个玉蝉,他跟我说是个少爷为了赎个兔子典当的……后来我打听到你在洪帮,知道你过得很好,也就放心了……”
    昱昇拉着哥哥的手,黎漠语气平稳,他却听出那时那刻的心酸和无奈,他急急的解释:“我是用蝉赎了阿满,但是就是可怜他,为了救他一命。当初我从李广德那里逃出来,跟阿满就断了联系,李广德那畜生要把他卖到山西煤矿上去,他若是去了,怕是要死在那边,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我赎回了他,也……也没动过他,他如今也有个相好,就是介绍我去洪帮的一个兄弟。我真的再也没有找过别人……”
    黎漠没有说话,昱昇紧张地说:“我那时知道错了。”
    黎漠瞧了瞧他,忍不住又伸手摸他的头发,昱昇跟着闭了下眼睛,黎漠又是吻他,嘴唇今日撕扯过度,再亲吻有点麻酥酥的刺痛感,昱昇仰着头,随着黎漠断断续续的亲吻撒娇说:“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别人相好的,我再也不敢了。”
    他这样嘴甜,饶是黎漠都要忍耐不住,简直恨不得要将他吃下肚去,他揉揉昱昇的腰,又怕累坏他,只能克制着自己,哑着嗓子问他:“在洪帮里过得好吗?”
    昱昇说:“最初也是跟着人去打群架,做的都是些以多欺少的勾当,后来洪帮的老大洪爷瞧我会讲洋文,又有点身手就要了在身边做陪衬。日子混的好一些了。苦的时候我想你,不苦的时候偏偏更想你,我一直想去找你,又有点害怕,你走之后,我去天津找过你一次,小时候住的那间草屋里头的人告诉我你带着赵月朗和阿杰一齐扫墓去了,我怕我找见你,你已经有了别人。”
    黎漠心中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他过了一会才说:“你那时候身上还有伤,怎么能乱跑?我去天津没有带旁人,他们俩是从家里跑去找我的。后来赵老六去天津找女儿,我才知道你给家里撵了出去。”他顿了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锦添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只是个小弟弟,赵太太,她待我不错,我很感激她罢了。”
    昱昇身子里面的火药,早就跟着黎漠的缠绵一起炸的一丝不剩,他大度地拍拍黎漠的肩膀:“谁还没有个过去呢,别说没有什么,就算真有什么,我也不会计较的!”
    黎漠微微挑眉,看着这个臭不要脸的花花公子。
    
    第83章 尾声
    
    昱昇也知道这话是在给自己开脱,臊么搭眼地转开了话题:“真是恶有恶报,想不到那李广德死在了花柳病上,多亏了当时我跳了楼,不然万一这病过给了我怎么得了?那下面不要烂成太监了?”
    黎漠冷飕飕地说:“那我倒是省心了。”
    昱昇把脸埋在黎漠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那我不是改了么,这些年都没有找过别人。跟我回来的柳如黛,她不是我的女人,也不是阿杰的,她那孩子是洪爷的,柳如黛有了孩子之后,大嫂不容她,又赶上洪爷的两个儿子在帮里内斗,我听他的劝,回来找你,他就托妻献子,把柳如黛托付给我了。”
    他交代完自己这五年,又要拷问黎漠:“你去上海遇见过我没有?你怎么就能理都不理我呢?”
    黎漠说:“见到过一次,你带着一群打手匆匆地去舞厅里,我想你可能有了自己的生活,知道你过得挺好。当时又听说你赎了阿满,我渐渐地也就死了心了。”
    昱昇靠着他,全然没有一点刚刚说自己错了的可怜表情,仿佛一下子翻身做主人:“那么你怎么不肯娶妻生子呢?你的心死在哪里?分明是想等我回来!”
    黎漠苦笑:“不是死心不同你厮守,而是心已经死了,对什么情爱旁人都没有兴致了。”
    他从不是个会花言巧语的人,这句话却胜似一切,昱昇半晌才红着眼圈,故作无事地说:“你找我一次,我找你一次,你瞧见我带着阿满,我瞧见你带着赵月朗,如今你没有娶妻,我也没有找过旁人,我们是不是都扯平了?”
    黎漠亲亲他的额头:“嗯。”
    冬日夜长,他们搂着彼此,仿佛要把这些年的亏欠都补救回来。昱昇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冬日,被黎漠抓住他跟阿满鬼混,要离开昱家,被他一时冲动献了身子,时光冉冉,如今能在同样的季节里,相互取暖,要多大的缘分和坚持。
    昱昇说:“哥哥,当初姐姐把你撵出去,我知道为什么。”
    黎漠沉默着没说话,似乎有点紧张的把昱昇搂得更紧。昱昇又说:“我来之前,跟她说过了,我什么都能顺着她,但是唯有这件事,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黎漠微微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他。
    昱昇仰着头认真地说:“我原先做事混账,想法也混账,我总想着跟你在一起并不妨碍我娶妻生子。如今我想明白了,我这一辈子就跟你一起,旁人我不再看了,什么妻子儿女都抵不上你一个,我通通不要。之前,我从不问你的意思,只摆了架子要你做这个做那个,左右你的生活,如今你自己做主,往后你打算怎么的?沈姨娘想把琇儿给你,我自然不同意,但是这次看你,你要她还是要我?”
    这情场浪子做足了委屈的样子,说得楚楚可怜,被窝里却不住用那脚趾顺着黎漠的小腿摩挲,只引得别人把他摁在身下又要弄他。
    黎漠向来话少,他微微低下头,堵住昱昇嘴之前说:“我爱你。”
    过年了
    北京城里,来来回回经历了几次浩劫,渐渐也跟着收敛起来,在这城中的人们,逐渐从天朝帝都,皇城根下的梦中清醒,开始低调生活,勤勉度日。
    日子好坏也总有习惯的一天,老百姓平日也不讲究排场,唯有过年的这几天,北京才仿佛又回到了最鼎盛的时期,家家张灯结彩,喜庆起来了。
    红彤彤的灯笼挂满了树枝,处处趁着喜庆。昱家宅门门户大敞,施粥布善,也为来年风调雨顺积德积福。年三十的晚上,一家团聚的时刻,姐姐姐夫免不了要带着两个孩子回昌平过年,本来应当少了些热闹。谁知道,大约是交子的鞭炮太响,柳如黛竟然在这喜庆的日子生了个白胖胖的孩子,家中一下子就又忙碌起来。
    昱琇的婚事无果,唯一高兴的就是李锦添,昱昇瞧出他对妹妹的心思,乐得一下子少两个小年纪的情敌,急忙撮合起来,只是昱琇总是不愿意。少女总是仰慕那些成熟知性的男子,昱昇拔了妹妹的头筹,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他又巧舌如簧,哄骗妹妹,一会儿说那黎漠多年不娶怕是有隐疾,一会又是说黎漠看着好脾气实则不然,动不动就要家暴打人,妹妹跟了他怕是不会有好日子。
    一盆一盆的脏水泼在黎漠头上,昱琇非但不信还要去告状,昱昇次日从黎家回来,坐也不敢坐,站着也歪歪扭扭,再不敢胡言乱语。
    世间的感情,总要两厢情愿才能修成正果,黎漠虽然没有再回昱家宅门,但是不时也会小住两天,而黎漠的院子,已然成了那昱家大爷的外宅,成日长在里面,耀武扬威,祸害自己家还不够,还要把手伸去别处。
    初一的时候,昱昇带着家人去白云观烧香,沈姨娘给家中适龄未婚的孩子都求了姻缘符,说来也是有意思,他跟黎漠那道签文竟然一模一样。
    “此世之事,最是不求,唯有看遍滚滚红尘,愔酸甜百味,尽千般万件,方知难得。”
    琉璃厂、北海公园处处都开了庙会,热闹的很。姐姐的孩子们惦记着北京的好处,只在家待了两天就闹着要跑回来,他们跟黎漠熟悉之后,很快投敌叛变,更加喜爱这个大舅舅。也不知黎漠到底有什么本事,自小就惹孩子们喜爱。
    柳如黛在床榻上抱着孩子跟昱昇做了个干亲家,孩子往后也算是有爸爸的了。这还不算,昱愔年底也怀上了第三个孩子,她没有再表态昱昇和黎漠的事情,却在初二回娘家家吃团圆饭的时候,表示要把肚子里的过继给昱昇,也算是对父母的一个告慰吧。
    昱昇稀里糊涂当了两次现成的爸爸,原先,昱思惑总是觉得家中人丁不旺,孩子稀少,如今可算是热闹起来,宅门再大也不显,走到哪儿处都是人,整日这个孩子哭,那个孩子叫,昱昇后悔得直跺脚,好在黎漠对小孩子还算有耐心,他若是来了,孩子们就都冲着他去闹。
    开始昇爷还松了口气,谁知没有两天又不愿意了,严令禁止黎漠再来,非得自己去他那里才行。
    那小一点的无可奈何,大的几个可就看管不住,昱昇前头去了,他们后面跟着,甩也甩不掉。昱昇无奈,只得带着两个拖油瓶,跟黎漠一齐逛琉璃厂。
    他远远瞧着黎漠左右两边领着姐姐的孩子,突然往前跑了几步,毫无形象的挂在他后背上,黎漠毫无防备,险些被他折断了腰,两个小孩子瞧见了,蹦着高也要黎漠嗬摞。
    昱昇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才得来片刻安宁,外甥和外甥女两个在小摊位上乱串,瞧见一家卖毛猴的,伸手要,黎漠拿起一个,毛茸茸的玉兰花梗上黏着蝉壳的头手,倒是有几分俏皮可爱,昱昇爽快地掏出几个大子,买下来给孩子们玩。
    集市总是热闹,天桥底下,杂耍的,说书的,卖艺的,人来人往,倒是给这座古城带了几分真正的快乐。
    眼看着前头又围起了人,黎漠拉住两个孩子,跟昱昇一齐去看,平日京剧大家都看的多,这家老板倒是别出心裁请来一个唱苏州小曲儿的姑娘,眉眼间风情万种,是个少有的美人。只见她落落大方,张嘴开唱:俗世凡人,复思纵横,嗟世之缘,仍无有地,溘吾之来,浩瀚之行。艰辛态百,思诫与君。世之艰难,唯有情痴。

    全文完
    偶然记得
    2016年6月9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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