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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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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姚织锦跺了跺脚,“就你能,你什么都知道!”
陶善品笑不可仰,语重心长地对卢盛道:“依我说啊,今儿你就依了你师姐,让她把剩下那一份一并做了,反正她应承了明天再买十只让你练手,你不用忙嘛!”
卢盛没奈何,只得答应了下来,朝旁边退了退。这时候前厅传来了说话声,显然是谷韶言跟着鸢儿一起回来了,陶善品便对姚织锦道:“这会子你能做了吧?你师父我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开始抗议啦!”
姚织锦横他一眼,从柜子下找出自己亲手做的一料酱,将剩下那五只螃蟹也烹饪好,临起锅前舀了一勺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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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坐吧,不用讲究礼数,咱们今天就是尝尝味道。”
鸢儿将两份香辣蟹和碗筷都从厨房里端出来,姚织锦便招呼众人都坐了,自己也挨着谷韶言坐下。
陶善品看了二人一眼,便打趣道:“韶言,你媳妇儿可向着你了,你不回来,便谁都不能动这螃蟹一下,就连我这个师父,面子都没有你大呀!”
谷韶言便回头朝姚织锦脸上张了张,含笑道:“我知道你一心一意只想着我,不过,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让人家看见了,该笑话你了!”
“谁只想着你了,别臭美!”姚织锦红着脸,用筷子从两个盘子里各夹了一块蟹,搁进谷韶言的碗里,道,“一个加了酱料,一个没加,大家都替我尝尝,究竟哪样更好吃一点。这法子是小丁教我的,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脑袋里净是那些稀奇古怪的菜色,每一道滋味还都不错,我可从他那儿偷了不少本事呢!”
众人笑了一回,便依言尝了尝这香辣蟹。
“唔,又麻又辣,在嘴里咀嚼两下,倒闹出来我一头的汗!”谢天涯是个粗人,将整块蟹肉塞进嘴里,便迫不及待地嚷嚷开了。
程清泉和田芸香则显然要斯文许多,仔细品尝过后方才道:“这道菜真真儿有点意思,还是第一回,有人将螃蟹以这种方法烹饪,不见丝毫腥气,满嘴里都是香辣之味,那茱萸搁得恰到好处,与蟹肉的味道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鲜香四溢啊!”
听了这二人的品评,姚织锦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底,便看向陶善品道:“师父,你以为如何?”
“我?”陶善品微微一笑,“要我说,这道菜足可以在你玉馔斋开张之日,当做镇店之宝推荐给重食客,一定会博得满堂彩的!”
“真的?”姚织锦一下子轻松了,回头与谷韶言对视一眼,还未及发问,那人却已兀自笑了起来。
“你问我没用。”他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你做的菜,哪怕是猪食,我也能面色不改地吞咽下去。对我来说,这香辣蟹的确很不错,与你之前做的那些菜色相比,更有了些新意。”
话音刚落,其余众人身上都打了个寒战。这两个人,真是……太肉麻了。
“真有那么好吗?你们夸得像朵花儿似的。”姚织锦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伸长了筷子就想给自己也夹一块。
不料,还不等她碰到盘子,手却已经被谷韶言挡了下来。
“你吃不得。这螃蟹是寒凉之物,你如今有了身孕,吃这种东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不会吧?!”姚织锦如五雷轰顶,突然有点想哭,“我巴巴儿地做出一道菜,你们吃的津津有味,我连碰都不能碰,这是什么道理?我知道自己不能多吃,就尝一小口,也不行吗?”
谷韶言摇摇头:“不行,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碰的好。”
“麻烦死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要成亲,便没有这些个烦心事,想吃一点子东西都吃不成。”姚织锦便嘟了嘴,气哼哼地嘟囔道。
“你有本事再说一次?”谷韶言指着她的脸,“你现在有身子,我不能把你怎么样,这帐暂且记下,待得将来,我再一笔一笔地跟你算。这螃蟹你的确是吃不得,但你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陶爷吗?他说没问题,那就绝不用再担心了,你若不信的……我嘴上还留了点香味,你自己尝尝好了。”
“咿——”红鲤朝旁边躲了躲,一脸嫌恶地道,“你俩能不能避着点人啊?我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姚织锦白了她一眼,自知今天要将这螃蟹吃进嘴里,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只得作罢。低头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依你们说,这加了酱料的和没加的,哪种更好吃?”
“都使得。”陶善品作为著名老饕,代表众人道,“加入酱料的,会格外有一股回甜的滋味,但原汁原味的,却也十分朴实。这一点,问我们几个作用不大,待玉馔斋开张之后,由食客们决定吧。”
☆、第二百零六话 宾客满堂
三月十七,隔日,玉馔斋便要开张了。
从桐安城来的一干人等都在文会巷的铺子里帮忙收拾张罗着,大门上悬挂着的牌匾上蒙了一层红布,只等明日开张之时揭开。城中不少相熟的朋友预先便送来了贺礼,就连屠艳娘,也特意买了个花篮着人送来,还大大咧咧地署了春艳居的名,姚织锦看见了,也只有哭笑不得。
她这两日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有些显怀了。连日来的忙碌,身上没长一两肉,唯有小腹微微隆起,晨起时照镜子,她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滑稽,却也开天辟地头一遭,实实在在真的有了即将为人母的感觉。
她和谷韶言感情日渐深笃,这孩子生下来,想必也应当是幸福快乐的吧?
红鲤在店里头帮忙布置,一回头,见姚织锦一个人站在门口傻笑,便赶出去拉了她一把,似笑非笑地道:“你又想什么美事呢?这巷子里人来人往的,你也不说避一避,万一谁一个不小心撞到你,谷韶言非得把人家住的房子都给翻个底朝天不可!屋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你随我进来看看,瞧瞧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若没有,我可撒手不理啦!”
姚织锦抬头冲她一笑,正要跟她进屋,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就见郑远通从斜对过的铺子里走了出来,遥遥地冲她拱了拱手,笑道:“姚姑娘,恭喜贺喜啊,又是一间新店开张!这两日我被这厨师学堂的事搅和得手忙脚乱,也腾不出空儿来给你备一份礼,你可千万别见怪。等明天,明天我一定携内人前来道贺,只盼着姚姑娘到时候不计前嫌,千万别把我俩赶出来才好啊!”
“嗯,那你得送份厚实的大礼才行。”姚织锦便转过身面对他,笑着打趣道。“郑公子。你我一早就定下了,待你那厨师学堂开业之后,我也会出一份绵薄之力。你这些外道话,怎么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说?过去种种。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你娘子全心全意为你筹谋,有此贤妻。该是我向你道贺才对。明日若一切顺利,铺子里恐怕会很忙,到时候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郑公子你多多担待呢!”
“姚姑娘,你不让我说那外道话,怎么自己说起来嘴皮子如此顺溜?”郑远通也便笑着道,“明日我和内人早些来,你需要我们帮忙的,就只管出声。从今往后,还盼姑娘你能把我夫妻二人当成自己人。别再跟我们客气了。”
姚织锦点点头,又和他寒暄了两句。便进了玉馔斋。
不久之前还乱糟糟的铺子,这时候,已经焕然一新。
墙壁重新粉刷过,干净爽洁,不沾一星儿尘土;窗户也新刷了漆,重糊了窗纸,透出一丝薄淡的光;摆在门口那一盆榆叶梅正是开花时候,小朵小朵粉色的小团花,给这清淡雅致的大堂之内添了几许颜色,映得一应家具器皿都鲜活起来。
姚织锦心中颇有两份感慨。不到两年的时间,她手中已经有了五、六间饭馆,这玉馔斋,对她来说更是重中之重。如果不是当初她爹出了事,让她急匆匆从京城赶回来,不知道如今,她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如今所拥有的东西,也依然存在吗?祸兮福所倚,这话果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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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名叫潘裕的新掌柜早早地便开了门,卢盛更是天没亮就来了,一进玉馔斋,便直奔厨房,撸起袖子开始张罗着准备做菜。开张的时辰照例定在午时,谷韶言特地腾出一天的空,陪着姚织锦一起去了玉馔斋,两人到达时,便见陶善品和红鲤他们也都侯在门口。
“快进去吧,谢大哥,锦儿今天恐怕没法子多招呼你们,你们去楼上的雅间坐,想吃什么,尽管跟伙计说,卢猴儿绝不敢怠慢的。”姚织锦招呼众人进了门,又令两个伙计将鞭炮拿出门口。
早几日前,丁伟强已经照着当日美食节那样,找人写了许多宣传单各处分发,再加上姚织锦如今原本就在润州城里名声赫赫,因此,不少城中老饕食客皆慕名而来,站在门外,只等正式开张,便可进去品尝美食。
今天店里并不曾仿照珍味楼开张时那般,请舞狮队来热闹一番,一方面,姚织锦对自己店里的菜色很有信心,自觉用不着那些锦上添花之物,另一方面,这文会巷也着实有些狭窄,施展不开。到得午时,伙计点燃鞭炮,在门外炸得砰砰直响。姚织锦接过一根竹竿,揭开了匾额上的红布,深蓝底子上“玉馔斋”三个烫金大字便显露了出来。
她立在门前对众人笑了笑,朗声道:“诸位,今日是小店玉馔斋开张之日,很感谢大家前来捧场。照老规矩,今日本店的各样菜品皆八折优惠,每桌还送一个果盘和一壶好酒,请诸位赏脸尝尝小店的口味,多提意见,若有什么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谅解。”
底下就有好事者敞着嗓子道:“姚姑娘,你这饭馆儿开了一间又一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好,在珍味楼、鲜味馆都吃了好几回了,却始终未曾尝到你的手艺。有一句说一句,你店里的厨子嘛,那也的确是有点本领的,不过,未能尝到你亲自烹饪的美馔佳肴,怎么说,都是一桩憾事。不瞒你说,现在润州城里,人人都说你的厨艺非凡,做出来的菜不仅滋味绝顶,更难得的是还十分新奇,许多菜色根本闻所未闻。更有人说,你才是咱润州城的第一厨哇!不知你今天可否下厨,让我们见识见识?”
谷韶言一听这话,立时就想插嘴阻拦,姚织锦看了他一眼,便笑着对那人道:“这位大哥,你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对做厨一事兴趣浓厚。得闲愿意多花点时间在这上面仔细钻研,若说润州第一厨,却实在是不敢当。今日有些不便,恐怕无法下厨,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玉馔斋的厨子。厨艺绝不会比我差。”
她说着便拉过旁边的陶善品道:“各位。这位便是我师父,也是鼎鼎大名的京城第一饕客——陶善品陶爷。我玉馔斋如今的厨子,正是我师弟,我与他同出一门。我相信,他是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陶善品冲众人略拱了拱手,底下的宾客们登时便是一阵喧哗。有听过陶善品名号的,便自告奋勇给其他人解释起来,引得众人纷纷点头。发出一阵阵惊讶的赞叹声。
谷韶言忍俊不禁,用手肘撞了撞姚织锦道:“你平常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承认卢猴儿是你师弟,怎么这时候,倒大言不惭地嚷了出来?”
“此一时彼一时啊!”姚织锦睨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这不都是为了给玉馔斋招揽生意吗?”
一边说着。便朝旁边让了让,招呼着众人进店。冷不丁一抬头。便见聂子奇从人从众挤了出来,隔得老远,便笑着冲她招呼道:“嫂夫人,恭喜你新店开张啊!”
姚织锦和谷韶言连忙迎上去,彼此见了礼,笑着道:“聂公子真是给面子,昨儿个送了礼来,我已然是受不起了,今天你还亲自拨冗前来,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谷韶言促狭道,“谁让他当初得罪了你,现如今,不管他怎么赔罪,都是应当的。我和他朋友一场,也从不见他对我如此殷勤,可见,他心中是有愧的。”
“韶言,你怎么这样说话?”聂子奇赧然道,“都过去八百年的事儿了,何必放在嘴边翻来覆去说个不休,我记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爱记仇的人哪!我和嫂夫人,这便是不打不相识,她一个姑娘家,能在偌大一个润州城,将饮食业经营得风生水起,我是打心眼里的敬佩,自然愿意多与她走动走动。怎么,你该不是不允吧?”
谷韶言哈哈大笑,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将他让进了店里。姚织锦却依旧立在门外,翘首朝巷子口张望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玉馔斋里已经是座无虚席,屠艳娘早已明言,她春艳居生意繁忙,今日是不会来的。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还在期待些什么。
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腿酸,便准备去楼上雅间里坐一会儿,刚刚转过身,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锦儿!”
她回过头,就见她爹姚江寒和她娘冯姨娘匆匆从巷子口赶了进来,姚升跟在二人身后,手里抱着两个锦盒,显然是送给她的贺礼。
“爹,娘!”她心中倏然踏实下来,快步奔下几级台阶,跑了过去。
几天之前,汤文瑞自作主张,给姚家写了一张帖子,邀请姚江寒来参加玉馔斋的开张。当时,姚织锦还数落了他一顿。这是属于她自己的饭馆,是她姚织锦一手一脚创立出来的品牌,她实在不希望姚家人再来掺合,然而,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料到,即使在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她仍然无比盼望自己的爹爹, 能亲眼看见这一幕。
“慢点,不要跑,小心伤着自己。”冯姨娘快步迎了上来,搀住她的手连声道,“我和老爷本想早点赶过来,只是家中突然出了些事情,故此给绊住了。锦儿,不是你爹不在乎你,你千万别误会,只是事发突然,他实在是走不开……”
“怎么了?”姚织锦立刻抬起头看向姚江寒,果然发现,他虽然一脸笑容,却难掩忧色。
“咱们先进去吧,我也想尝尝你这玉馔斋里的菜色究竟好在何处,其余的事,不着急。”姚江寒勉强笑了笑,抬脚就要往里走。
“爹,你就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姚织锦皱了眉拦住他。
姚江寒长叹一口气,闭了闭眼,道:“锦儿,你大伯,怕是、怕是不行了……”
☆、第二百零七话 将死之人
“什么?”姚织锦倏然一惊,朝后退了半步,冯姨娘见她身子摇摇晃晃的,连忙一把拽住了她。
“其实自打翻过年,他就始终是好一时坏一时。”姚江寒叹了口气,一脸颓败地道,“清醒时,你跟他说话,他纵是无法冲你笑,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却能够瞧出来,他是听懂了的;但若是糊涂起来,那就连谁是谁都认不出,喂他吃药,倒有大半都灌进了脖领子里。”
“那……”姚织锦想发问,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来。
真要论起来,她和这个大伯并不见得有多么浓厚的感情。姚江烈是严肃而不苟言笑的,在几个小辈面前,说话向来是声色俱厉,不说别人,就连他亲生的儿子姚志宣,也动辄就要挨骂,因此,家里的孩子和他并不亲近。更何况,当初也是因为他做了主将姚织锦卖进谷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他,姚织锦除了厌憎,再没有别的任何一丁点感觉。
然而现在她爹就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向她描述,这个曾和她在一所宅子里共同生活了十二年的大伯,可能不久于人世了,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悲凉。
生老病死,虽然是世间常态,但姚江烈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万万称不上一个“老”字,怎地就这样……
姚江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从昨儿个起,你大伯的病就忽然严重起来,抽搐不止,口吐白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往上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请了那周大夫来瞧,他也是无法可想。只说……只说让我们该做些准备了。你大娘这两天就压根儿没从房里出来过,见天儿守在你大伯身旁,哭得整张脸都肿了。我知你今天新店开张,原待派个人来打声招呼。贺一贺你也就罢了,可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妥,终究还是得自己来一趟。我出门的时候。你大伯已经水米不进了。”
冯姨娘素来是个宽厚心软的人,她跟了姚江寒这些年,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在施氏和从前的陈氏面前,更是没少吃亏。饶是如此,她却仍旧是忍不住掉下泪来,用帕子擦着眼睛道:“锦儿。你是没瞧见你大伯那副情状,真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酸。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姚织锦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便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是她新店开张之日,满室宾朋,她绝不能在人前乱了方寸。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小东西。若自己心神大乱,很有可能会伤了他。她飞快地寻思了片刻,抬头对姚江寒道:“爹。家里头那么忙,你还能上我这儿来一趟,锦儿明白你的心意。这会子你也别在这儿耽搁了,赶紧回家去,不管大伯这次能不能撑过去,你都得陪在他身边。他只有你这一个兄弟啊!”
她又回头往玉馔斋里看了看,道:“我有一个朋友,是位名医,如今在桐安城开了一间药庐,颇有些名头。我让他跟着你一起回去瞧瞧大伯。虽说或许咱们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总得尽人事。你们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便蹬蹬蹬跑进屋里,直直冲上楼,推开雅间的门。
此时陶善品他们围坐一桌,谷韶言也在旁相陪。席间不知谁讲了俏皮话,逗得众人笑不可仰。忽见姚织锦进来,面上除了慌张,还有两丝悲戚,谷韶言立刻站起身将她拉到身边,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姚织锦攥了攥拳头,尽量冷静道:“我爹和我娘来贺玉馔斋开张,还带来一个消息,说是我大伯,恐怕是不好了……如今他们在楼下候着,我想请谢大哥帮忙去看看。”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谢天涯忽地站起来,道:“那还等啥,咱这就去吧!”
姚织锦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诸位,真的很抱歉,你们专程来给我道贺,我恐怕是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多包涵……”
“丫头,你说的这叫啥话?咱们这一桌都是朋友,你平常跟我们大大咧咧什么话都敢说,如今都这个时候了,还瞎客气什么?你放心去,这玉馔斋里,有我帮你照顾着,卢猴儿我也会替你盯着他,绝对出不了纰漏,你放心,啊?”陶善品站起来,轻轻扶了她的肩膀将她往外推,“回了姚家,可千万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这身子,是急不得也乱不得的,明白不?”
姚织锦点点头,谷韶言立刻牵了她的手,二话不说道:“走吧,我先陪你去看看,若到时候天涯兄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再派人把林大夫请来。”
红鲤也从桌边站起来道:“这一回去,肯定是一团大乱,只怕是没人能顾得上照顾锦儿。我跟你一起去,能在旁看着点。”
姚织锦来不及说什么,只冲她伸了手,红鲤立刻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几人一刻不停地立刻下了楼,与姚江寒和冯姨娘会和,雇了辆车,回了姚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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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急行,进了门,几人不作耽搁,立即奔进了姚江寒的房间。姚志宣和他妻子夏氏立在床头,眼睛已经红成一片,姚织月也回来了,站在角落里不住地抹眼泪。至于施氏,她却是坐在桌前,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一眼望去,只觉得她已然心力交瘁。
谢天涯一进屋就拨开众人,吆喝道:“别在这儿挡害,都给老子滚开,让老子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众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谢天涯在床边坐下,立即拉过姚江烈的手诊脉。姚织锦冷眼瞧去,果见她大伯此时嘴唇青白,面色如纸,眼睛上翻着,早已是人事不知。
这明明就是一副将死之相,然而,她却满心里希望,谢天涯能凭着他超凡卓绝的医术起死回生。过去的种种恩怨,在这个时候变得都不重要,她忽然觉得,能活着,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
施氏愣愣望着谢天涯的动作,流不出眼泪,只在喉咙里不住地抽噎。姚织锦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大娘……”
“锦儿啊!”施氏抬头看了看她,忽地打了个冷战,“我从来不信报应一说,可你大伯如今这样,简直由不得我不相信哪!我们把你卖进谷家,由着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给人当牛做马,即使知道那姓谷的老儿对你有非分之想,也从未替你考虑,这就是造孽!姚家衰败、珍味楼倒闭、你大伯如今病成这样,这些,通通都是报应啊!”一边说,一边便嚎啕起来。
“嘘,大娘你小声一点,大夫正在给大伯诊病呢。”姚织锦心里一阵发酸,搂住施氏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们欠我的,我都讨回来了,咱们早就互不相欠,何来报应一说?那些事过去了,咱们都别再提,如今最要紧的,是大伯的身子啊!”
施氏怔住了,抬眼看了看她,忽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大声哭叫道:“你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我也能算计到你头上去,对你百般克扣,送你去受苦,我猪油蒙了心哪!”
“娘 !”姚志宣见她哭个不休,连忙过来劝道,“我听二叔说,锦妹妹有了身子,你这样,会吓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今后时间还长得很,你要赎罪,要道歉,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等我爹……”
他再说不下去,偏过头捂了脸,那夏氏赶紧扶住了他的胳膊。
“都他娘的给我安静点,哭哭哭,你们再嚎两声,老子撩开手就走,别想着我再帮你们诊治!”谢天涯被吵得头都大了,回头就是一声斥骂,唬得屋子里众人身上皆是一抖,倒也真个安静下来,施氏也只在嗓子眼里哽咽,再不则一声。
谷韶言将姚织锦从施氏身边拉过来,将她的手攥进自己手心,发现她冷得像冰,便干脆将她整个护在怀中。旁边早有红鲤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送到姚织锦唇边,压低了声音道:“这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好歹喝两口,身上血脉也通畅些。”
姚织锦就着她的手抿了两口水,紧紧拽着谷韶言的衣襟,盯着谢天涯的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辈子就这么悄悄溜了过去,谢天涯终于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大夫……怎么样,可还有救?”姚志宣一个箭步冲到了谢天涯面前,迫不及待地问道。
“唔,我瞧着,这病拖延了足有一年多,诊治又并不太得当,因此,倒给耽误了。”谢天涯沉吟着道,“更重要的是,姚老爷心中仿佛百般郁结,似乎有什么心事放不下,长此以往,更是使得病情更为严重。如今虽然紧急,但并不是无计可施。这样,若府上有上好的千年参,可暂且拿出来熬煮成汁,给姚老爷服下。这只是个吊命的法子,趁着这些时间,我得再仔细检查一番,也好对症施治。”
“千年参……”施氏颓然坐进椅子里,“这种东西,我家现在竟是买不起了……”
“大太太不必忧心,我家中倒现成有支上好的千年野山参,你若不嫌弃,我现在便派人回去取。”谷韶言见状便接口道。
施氏如闻天籁,登时千恩万谢,谷韶言便即刻着人回了谷府。谢天涯又看向姚织锦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估摸着,姚老爷这病,多多少少也与我姚家妹子有些关联,你若能跟他说两句肺腑之言,或许,对病情能有帮助。”
姚织锦早就将当初的恩怨抛诸脑后,听他这么说,想也没想立刻走到床边坐下,碰了碰姚江烈的手,轻声道:“大伯……”
☆、第二百零八话 尽人事,听天命
姚江烈的眼珠在紧闭着的眼皮下微微动了动,显然,他虽口不能言,但依旧能感知到身边人事物的变化。姚织锦就叹了口气,顺手牵着被角替他往里掖了掖,生怕吓着他一般,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大伯,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心里也很明白我是谁。我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今儿我得好好跟你说一说。”
她回头看了看施氏,缓缓地道:“大伯,当初你把我送到谷家去当丫头,我若说心里不恨你,那肯定是假的。我那时候才十二岁,你怎么就能狠得下这个心呢?我知道我淘气,不招人喜欢,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侄女呀!你不用想也应该清楚,我在他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我真的很想问你,午夜梦回,你就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亏心?”
“锦儿你说啥呢,让你跟你大伯说两句,那是为了使他心里好受点,你怎么净说这些刺心的话?”姚江寒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头,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姚织锦没理他,只端过水杯来喝了一口,倒是那施氏,抽噎着对姚江寒道:“让她说吧,我知道这些事儿在锦儿心里就是块疙瘩,趁着……趁着大老爷还有一口气,也该打开天窗,把这些恩怨都理一理了。”
“可是……”姚江寒还要说什么,姚织锦眼神锐利地瞥了他一眼,使得他立刻噤声不迭。
“大伯,锦儿如今嫁了人,这桩婚事虽说当初并不圆满,但阴差阳错地,如今却令我日子过得无比安宁喜乐,夫君也对我疼爱有加,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吧?你生了病,成天躺在床上。身子肯定很难受。可你千万不要以为,咱俩这就能两清了。锦儿不要别的什么,只希望你能面对面,清清楚楚地跟我道一声歉。能亲口告诉我,当初你做错了,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绝不会再这么做。”
“只要有你这一句话,从前那些事情,我都能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但如果你打算就这么睡过去。我就一辈子也不原谅你,而且,从今往后,姚家也别想再从珍味楼得到一文钱的分利。孰轻孰重,大伯你心中应当是有个计较才是。谢大哥替你诊病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姚江烈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动得飞快,显然是将姚织锦的话一字不漏地都听了进去。
姚江寒这时候才明白了自己女儿的用意。长叹一声,回头看了看谷韶言,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
从姚江烈的房里出来。未时已过。谷家的千年野山参送过来了,施氏立刻便吩咐人熬煮给姚江烈喝,谢天涯还要留在这儿耽搁些时候,红鲤不便留下来陪他,于是决定和姚织锦、谷韶言一起暂时离开。
三人缓缓往外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叫,回过头,就见施氏跑得蹬蹬地追了上来。
“锦儿……”她搓了搓手,喘着粗气道,“大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今天的事,多亏你了。那位谢大夫一望而知是个有本事的,有他照顾你大伯,我心里头踏实。从前你在家里,我和宜筠从来也不肯给你好脸,如今你还能不计前嫌地这样帮忙……你是个好孩子。过去,是我和你大伯对不住你。”
“大娘,我说过了,这道歉,得由大伯亲口说出来,你说的是不算数的。”姚织锦见她脸色好了些,便半开玩笑地道,“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照顾大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打发人来跟我说。谁让我是姚家的孩子呢,这便是我脱不开的责任吧!”
施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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