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异能庶食-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姚织锦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姊姊,我是锦儿,你开开门好不好?”
屋子里悄声没息的,过了半晌,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姚织月家常穿着一件水红色的衫子,手里握着一方锦帕,眼睛红肿得桃儿一般,腮上犹见泪痕,喉咙里沙哑得好似塞了棉花:“做什么?”
姚织锦连忙冲她甜甜一笑:“锦儿有事想求姊姊,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第十五话 退婚(下)
姚织月低下头思忖片刻,身子朝旁边让了让,姚织锦赶忙跟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回身关上了门。
屋子里四处都是乱七八糟,一只黄釉瓷瓶在地上摔得粉碎,枕头被子丢了一地,桌子下面洒了一地的水。她不禁暗暗咂舌,这个姊姊平日里不言不语的,没想到,还真有脾气呢!
“说吧,求我什么事?”姚织月在桌边坐下,拧过头道。
“我……”姚织锦的舌头一下子打了结。她只是找个借口混进屋子里罢了,哪有什么事?
“哼。”姚织月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听了那起下人翻嘴皮,跑来瞧热闹罢了。也对,他们若不是在那里窃窃私语,这事儿也不会如此快便传进我的耳朵。恐怕吴家人前脚走,他们后脚就炸了窝了。咱们自家人也就罢了,要是传出二门,我以后……”
说着,眼泪又掉了出来,赶紧用手中的帕子捂住。
姚织锦和姊姊的关系不过尔尔,只是二人终究是一父所出,血脉相连,如今见她这样,心里也破有些不好受。平时,不管陈氏如何对她不好,如何克扣冯姨娘,她眼珠子一转,总能想出办法给自己和娘出一口气,可现在,在哭得满头大汗的姊姊面前,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桌上有一壶茶,她用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掀开壶盖往里一瞧,是新沏的紫笋茶,连忙斟出一杯来递到姚织月手里,细声细气地道:“姊姊,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子,锦儿去给你打条手巾来擦擦脸。”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姚织月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子居然会来照顾她,喉中猛地一哽,半晌才道:“那是下人的事情,不用你去做。”
姚织锦抿了抿嘴唇:“没关系的,姊姊既然将秋桂赶了出去,明摆着是不愿意她留在跟前碍眼。锦儿也帮不了姊姊甚么忙,唯有在小处尽点心力,希望姊姊心里能好受些。”
说起来,想让她帮忙端茶递水,原不是什么难事,但那得瞧她愿不愿意,她就是听不惯二太太那颐指气使的声口!
姚织月愈加诧异了:“我……我从来都远着你,不爱搭理你,你不生气?”
“有什么可生气,姊姊不喜欢锦儿,自然有你的道理。锦儿也知道自己不伶俐,常惹得大家不高兴,所以……”
姚织月正在又羞又气的时候,也来不及细想,口不择言道:“咱们是同一个爹爹,你以为我平常不爱说话,是个闷葫芦,就当真什么也不懂?你不是不伶俐,而是太伶俐了!”
我哪会不知道,二太太最恨的,不就是这个么?姚织锦在心里回了一句,嘴上却道:“姊姊你说的锦儿也不明白,大娘和娘常常教诲,姊妹之间要互亲互爱,如今你心情不好,锦儿来探望,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是我什么也不懂,无法替姊姊分忧了。”
姚织月心思简单,与这妹子说到底也没有任何恩怨,此刻听到这一番话,心里登时一暖,用帕子掩住嘴抽噎了两声,道:“幸好……幸好你还没定亲,要不我们姊妹俩,可要把姚家的脸给丢尽了!”
话还没说完,忽听得守在外面的秋桂高叫“大老爷、大太太、二太太”,下一刻,姚江烈领着施氏和陈氏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见姚织锦在这里,姚家大老爷颇有些意外,道:“哦?你在这里做什么?”
织锦连忙向三人行礼问好,口中答道:“大伯您来了?我来瞧瞧姊姊。”
“嗯,还算你有心。”姚江烈脸上透出一丁点笑意,却又稍纵即逝,很明显是揣了一肚子心事。
他身后的陈氏却不愿意就此罢休,高声问道:“你来瞧你姊姊?难道连你也知道了?”
“我……”姚织锦偷眼觑了姚江烈一眼。
后者一拍桌子:“是谁说的?这班下人,越来越不像话,被我查出来是谁在风言风语,一定打一顿撵出去!锦儿你说,是打哪儿听来的?”
见姚江烈满面严肃,她也不敢再有半点隐瞒,小声嗫嚅道:“方才哥哥送我回来,遇上了舒姨娘……”
此话一出,不等别人开腔,陈氏先跳了出来,愤愤地道:“我就知道,这些做姨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分明是借着骂舒姨娘的机会,将姚织锦的亲娘也骂了进去,原不是大事,但此时说出来,却大大地不妥。施氏连忙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弟妹,老爷的妾,还轮得到你斥责么?”
陈氏这才自悔失言,讪笑道:“大哥,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姚江烈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和颜悦色对姚织月道:“月儿,吴家上门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思大伯也明白。凭你的相貌人品,咱们不愁找不到好婆家,那吴立亭又不是什么神仙下凡,难不成少了他还过不得了?你心里不过是担心退婚这事儿若成了真,一来辱没了自己的名节,二来更让咱姚家没了脸面。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不必发愁,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无论如何,绝不会让吴家退婚的!”
“老爷莫非已有对策?”施氏连忙接口问道。
方才姚家大老爷在前厅里款待谷元亨一家,她在后院里被吴家大太太烦得也是满头大汗。两家自老太爷那一辈儿就有不少钱银往来,吴家早年落魄时,也没少受姚家的接济,和月儿的婚事,那吴立亭都算是高攀了!他们姚家念在素来与吴家交好,没有多做考虑便应允了这头亲,谁料,他们吴家居然还有脸反口!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施氏和陈氏在吴家大太太面前百般陪着小心,好话都说尽了,才劝得她暂时离开。倘若不能将这件事及时解决,等到他们二次上门,这事儿就再无转圜余地了!姚家虽然现在家道中落,却也是要脸的,要是传出去,从今往后,别说被人笑话了,就怕连珍味楼的生意,都要大受影响的!
陈氏急得都快发疯了,顾不得刚刚得罪了姚江烈,一叠声地道:“是啊大哥,刚才是我一时嘴快满口浑说,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您若真有什么法子,不妨说出来,我们心里有数,不会胡乱行事,也好配合您呀!”
姚江烈直到这时,才转过头瞥了她一眼,沉吟半晌,道:“此事我自有分数,用不着你们在这瞎操心。我既承诺了要护住月儿这头亲事,自然会竭尽全力,不劳你插手。你们平日里好生照顾至宣和两位姑娘,别让他们出纰漏,我就要烧高香了!”
说完一拂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身对姚织锦道:“锦儿,你跟我出来!”
姚织锦忽听得他呼唤,回头瞅了瞅姚织月,不敢怠慢,跟在他身后赶忙出了房门。
☆、第十六话 要求
“说说吧,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刚一走出院子,姚江烈就在一棵桂花树下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姚织锦。虽然绷着脸,神色倒也不算太过严厉。
小女娃心里“咯噔”一下,仰起脸乖巧地笑着道:“大伯,锦儿知错了。今日您在前厅待客,我一个姑娘家,本应躲得越远越好,我却不懂回避,反而趁姚安不注意趴到窗台朝内张望,还差点惹出大祸。您别生气了,我下回再也不敢,还请大伯饶了我这一回。”
一边说,一边朝前迈了一小步,怯怯地垂首站在姚江烈面前。
姚家大老爷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培养独生儿子姚至宣成材上,对这个小侄女,素来不太上心,更别提疼惜她了。只不过姚家二老爷姚江寒对这个庶出女儿素来偏爱,看在自己弟弟的面子上,姚江烈轻易也不愿对她太过苛责。
吴家专门拣着姚江烈宴请谷元亨的日子上门来退婚,绝不仅仅是个巧合。自打谷元亨的弟弟两年前当上了润州太守,他在润州城内,就愈发横行无忌。吴家是穷过的,见风使舵的本领早练得炉火纯青,见此情形,还不赶紧贴上去?今天来退婚,说不定就是谷家暗中示意的,火上添油,真个是要把姚家往死路上逼啊!
今天在前厅和谷元亨的这顿饭,可谓是不欢而散。当时,他也是气得极了,没将利弊思虑清楚,就由着姚织锦进屋,一番话不仅把谷韶言说得耍起了赖,连谷元亨的面子也给扫了个干干净净,更让他于告辞之时,提出了那种……那种要求,这根本就是当面扇自己的脸哪!
想到这些,姚江烈心中就一阵郁卒,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什么,老老实实说出来是正理!说,你究竟是怎么猜出来那一屋子人想吃什么的?一猜一个准儿,你纵是再聪慧,又岂能轻易办到?”
姚织锦眼见他是真的发怒了,知道今天若不给他个交代,恐怕过不了这一关,便笑着将怎样“听见”姚织月想吃枸杞叶炒鸡蛋的心声,自此发现自己能够得知人们对食物渴望的事说了出来,未免再生出些事端,刻意略去了之前被雷劈这一环。
“大伯,锦儿不敢骗你,这些都是真的。而且,我一早试过,这法子只能得知人们当下想吃些什么,却无法分辨他们平常的饮食习惯,我……”
“好了,不用说了!”听到这番言辞,姚江烈心中更是心乱如麻。
他也明白,今日姚织锦若单只猜出一个人的口味,倒还能看做是撞大运,但将室内所有人的喜好都一一数出来,就必定是突然拥有了某种奇异的能力。那么,谷元亨那边的要求,究竟该如何答复?
他站在树下发了一会儿呆,忽见姚织锦还候在身侧,疲惫地挥了挥手,道:“你且去吧。”
姚织锦见他仿佛欲言又止,也懒得多问,点点头,冲他施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
姚江烈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甫一抬脚,却听得身后一声门响,回过头,只见施氏款款朝他走了过来,便张口问道:“月儿如何了?”
施氏笑吟吟地答:“老爷放心,方才你说的那番话,真算得上是给月儿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知道你一向是言出必行的,承诺要保住她的婚事,就一定不会哄她,她心中一宽,自然不会再哭闹。宜筠给她洗了把脸,让她上床小憩一阵,已睡熟了。”
姚江烈“嗯”了一声:“如此便罢了。月儿那孩子看着不言不语,其实也是个心重的,这两天你们多看顾着她,别捅出什么篓子。”
施氏道:“妾身理会得,保管处理妥当,老爷就别操心了。”说着,她朝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贴近姚江烈,压低声音道,“谷元亨提出的那件事,老爷考虑得如何?”
“唉——”姚江烈长叹一口气,“尚无计较。谷元亨这个要求,做起来虽简单,却实在是令我为难哪!锦儿是姨娘生的不假,但再怎么说,也是我姚家的小姐,跑去他府上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老爷自是考虑周到,可如今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何不将错就错?”施氏不紧不慢地道。
“你是何意?”
“头前儿老爷在过来的路上跟我和宜筠说了这件事,我心里就一直在寻思。咱们欠谷元亨那一笔银款,若不卖掉家中祖业,是决计还不上的。如今他对锦儿有兴趣,与其瞻前顾后,倒不如借此机会讨他的好,他心里一高兴,肯宽限我们些时日也说不定,咱家现在这种境况,那还能计较那许多?”施氏说罢微微一笑。
姚江烈用力拍了一下树干:“哼,谷元亨那个老色胚子,我就不相信他这样做只是因为对锦儿今日展露的本事感兴趣,说到底,还不是看上了那张俏脸?一个小女娃子他也能下得了嘴,真真儿是个老不休!你等着看吧,今天锦儿灼了他的眼,往后还不知有什么更荒唐的呢!”
“既如此,老爷就更该做好心理准备了。”施氏体贴地抚了抚他的背脊,“咱们现在最怕的就是讨不得谷元亨的好,他如今表现出对锦儿有兴趣,对咱家来说可是个好机会。就算锦儿委屈了,等事情过后,随便赏她点什么也就罢了,孰轻孰重,老爷心里可要有杆秤哪!”
姚江烈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略略一点头:“你说的在理,我的确不该再瞻顾太多。今晚用饭时,我便把此事提一提。”
两人商议已定,当晚酉时,姚织锦来到内堂用晚饭,见到姚江烈破天荒地赫然在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脸上还不得不笑嘻嘻地道:“咦,大伯今天也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呀,真好兴致,让锦儿猜猜你想吃什么好不好?”
姚江烈无心和她玩笑,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沉声道:“刚得了点儿本事就巴不得卖弄,真是孩子心性!锦儿你过来坐下,大伯有事情要对你说。”
姚织锦心里沉了一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好,一派天真地问道:“大伯,锦儿又做错事了?”
“你也知道自己惯会淘气惹乱子?”姚江烈勉强笑骂一句,接着正色道,“锦儿,大伯要跟你说的是正事,你听好了。今日那位谷家老爷,你知道他是谁?”
我又不是傻子,润州太守谷元筹的亲生哥哥,谁还会不认识?
姚织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咬着嘴唇道:“我好像听哥哥说,他是城中的大富商,也是做饮食买卖的,家里开着一间‘醉仙楼’,对不对?”
“正是。”姚江烈点点头,“这位谷老爷今天瞧见你轻而易举就猜测出我们对食物的喜好,心里很喜欢,过两日,他会在府上宴请一众宾客,所以,想请你过去在人前展露一番本事,也好让大家见识见识。”
这句话一出,施氏和陈氏表情如常,显然是早已经知道了,唯有姚织月变了变脸色。
姚织锦先是一惊,紧接着,便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何必说得这样冠冕堂皇?真要论起来,也不过是把我看做与那起窑姐儿戏子一般,在一众男女面前表演异能,供他们取乐罢了!凌十三说,我这本领是老天赐的,凭什么要被他们这样拿来肆意调笑?
说到底,也是欠的那笔银子惹的祸。大伯自己还不上,竟将一个庶出侄女推出去挡灾,传出去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吗?若拥有异能的是姚织月,他是否还会作此选择?
她知道姚江烈没有直接发问,是想看看她的反应,于是懵懂地眨巴着大眼睛,道:“那大伯答应了吗?”一句话,不动声色地将问题还了回去。
姚江烈一皱眉:“我自然是要问问你的意思再做定夺。”
——也就是说,他早在心里同意了。
姚织锦低头暗自思忖。要真问她的意见,她自然是死活也不愿去的,可姚江烈与陈氏不同。他是一家之主,现在已经有了决断,自己再怎么反对,除了令他发怒或百般劝说,也再没有其他可能,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反正这事就算传出去,也是全家一起没脸。至于她自己,这两年天天在外边闲逛,对这些虚礼,反而不甚在意。
想到这里,她挠了挠头,乐颠颠地道:“听上去好像挺好玩的,好哇,我去!”
姚江烈和在座的施氏陈氏同时松了一口气,而姚织月却是给唬得失了魂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惊恐地看了自家妹子一眼。
☆、第十七话 谷府夜宴(上)
既然姚织锦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两天之后,便是谷元亨开席的日子。
未到傍晚,姚江烈便领着姚织锦慌慌赶了过去,出门前少不得嘱咐她要矜持懂礼。姚织锦听在耳朵里,打了个转,又从另一只耳朵飘了出来,只当他是在唱歌。
都已经走到要靠侄女儿来笼络债主的地步了,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
她虽是平常闲散惯了,但到了这种时候,也知道顾及自己的身份,因此,今天的打扮更与别时不同。身上是一条姜汁黄朵云褶的锦衫,鸢儿替她梳了一个桃心髻,专拣那素净朴拙的首饰戴了一两件,看起来淡雅俏丽而不失端庄。她一个庶出女儿,跑去谷家露脸任人观瞻,已经是一件没脸的事,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要对自己好一点,至少得拿出大家小姐的风范来,不能让人轻看。
只是她终究想得简单——脸面这东西,不是自己想要,人家就一定会给的。
轿子在谷府门前停下了,姚织锦等着大伯从他那乘轿子里下来,这才款款掀开了帘子,在家丁的引领下,一路径直往花园而去。
这谷府与他们姚家大宅风格迥异。房子的大小虽然差不多,但姚江烈身为商人,却向来喜欢附庸风雅,依照城中文人们的喜好,将宅子布置得清雅简洁,颇有书香气息;而谷元亨则丝毫不顾这些,府中极尽富丽之能事,到处是花团锦簇,假山、活泉、各样珍稀摆设不一而足。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处点上烛火,被火光一照,周围金光闪闪璀璨夺目,姚织锦看得久了,直觉得眼睛里都是虚影。
家丁将二人领到花园内便告离开,姚织锦定睛瞧去,只见丛丛花草中有一片空地,摆了约莫十来张桌子,旁边的凉亭里已经架上了灶,看来,这谷元亨是打算玩个巧的,在花园中露天宴客。
若换做其他人,她说不定还会觉得极有雅趣,但谷元亨那个人,她第一眼看上去就无甚好感,总觉得他那双眼睛颇有含意,再加上她此刻的处境皆是拜他所赐,心里一早将他咒骂了千万次,是以,对眼前的景象只是嗤之以鼻。
“哈哈哈哈……”身后的门廊传来一阵张狂的笑,扭头看去,谷元亨正大步走过来,身后跟着谷家两位少爷,谷韶谦和谷韶言。
姚织锦一看见那位谷家三少,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天若不是他诸多刻薄挑剔,害得自己一时口快数落了一句,今天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江烈兄,哈哈哈,你真是一言九鼎!”谷元亨走过来,笑呵呵地冲姚江烈拱了拱手,低头似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姚织锦,唇边笑意愈浓,“幸亏你守承诺,我还在这儿担心,假如你不来,我这宴席,可就开不成了!”
姚江烈礼貌性地也笑了笑,还了个礼,道:“谷兄言重了,在下既然应承了,必当守诺而来。只是我夫人和锦儿这孩子,可真是不大不小跟我闹了个别扭呢!”
他说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不过是要叫谷元亨知道,让姚织锦在宴席上表演异能,原本是于理不合的事,如今他力排众议把事情办妥,那谷元亨,也该承他这份情,不要在债务一事上太过为难才好。
谷元亨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径自将话题扯开,和他寒暄起来。这边厢,谷韶谦微笑着冲姚织锦点头示意,而谷韶言却用他那双细长妖魅的眼睛溜了身前的小少女一眼,薄唇一抿,面上浮出半缕讥诮的意味。
“闹别扭?”他好整以暇地绕着姚织锦转了个圈,“啧啧,姚家二小姐打扮得这么明艳,可不像是闹过别扭的呀!今天我爹爹宴请贵宾,有不少大人物都会携家眷赴宴,二小姐莫不是想在众多公子哥儿里为自己寻一个如意郎君?你可真会见缝插针哪!”
姚织锦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实在是太惹人憎了,幸而此处是他的地盘,要不然,她真会抽死他!
“韶言,别胡闹!”谷韶谦低声喝了一句。谷韶言很不满意地回了回头:“哥,我又没说错什么,很不需要你大呼小叫地呵斥!”
姚织锦不急不慌地笑着道:“谷家三少爷真是会说笑,谷老爷是何等样人物,他开席宴宾,自然是一场盛事。怎么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把自己爹爹生生当成了专门为人说婚的婆子?这可不应该呢!”
“锦儿,休要胡说!”姚江烈赶忙斥了她一句。谷元亨脸上僵了僵,哈哈笑着打圆场道:“无妨无妨,两人都是半大孩子,小娃儿心性是少不得的,斗斗嘴也无伤大雅。江烈兄,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你也快些入席,我可是万分期待今夜令侄女能好好表现一番,使得宾主尽欢哪!”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园中的月见草渐渐绽放,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不多时,宾客悉数到场,多是润州城内的富豪商贾,如谷元亨所言,他们确实大都携带了家眷,将那十来张紫檀圆桌围坐得满满当当。只是,见到桌上并无半点菜肴,凉亭中虽有三五个厨子杂役,灶上却也同样是空空如也,不免都有些诧异,禁不住地交头接耳起来。
谷元亨见时辰差不多,便从主人席上站起身来,走到中间击了两下掌,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肯拨冗前来参加谷某的宴席,小弟感激不尽。谷某的内弟——也就是咱润州城太守谷元筹日前托人带了数十盆上好的秋海棠来送给我,如今正是花开时节,谷某不愿独享其乐,故此,特请诸位共赏美景。”
他说完这句话,一众宾客顿时纷纷望向花园中那一盆盆或粉或白或红的秋海棠上,口中发出啧啧赞叹声,不外乎恭维谷元亨交游广阔品味超凡云云。
姚织锦歪了歪脑袋朝花丛中看了两眼。她生来性子有些古怪,对花啊朵啊无甚兴趣,听到他这样说,也不过略略瞧了瞧,便百无聊赖地收回眼光。
谷元亨将那些溢美之辞尽收胸怀,朗声继续说道:“原本,小弟打算请诸位到我的醉仙楼小叙一番,但转念一想,每每聚会皆是如此,日子一长,终也没什么趣味。不若另辟蹊径,请大家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相会,再佐以美食美酒,也别有一种味道。”说着,他对身旁跟着的管家颔首示意,后者胳膊一展,后院中立刻推出几辆堆满蔬果瓜菜及各色新鲜肉类的小车来。
“诸位恐怕觉得奇怪,我谷某人宴客,却直到此时,连一碟冷盘都没呈上来,难免有怠慢之意。大家不必担心,这两天,我已经吩咐下人在城中采买了各样最新鲜美味的食材,咱们在园中让厨子现做现吃,岂不有趣?”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是。
谷元亨愈加自得了:“此外,还有一样新鲜的玩意,要在今晚请大家共同体会感受。说起来,这可就要多谢珍味楼的老板姚兄了,他自己将家中珍味楼经营得风生水起,在咱们润州城首屈一指,就连培养出来的少爷小姐,也是锦心绣口格外聪颖。”
他说着指了指立在凉亭边的姚织锦:“大家恐怕还不知道吧?姚兄的内侄女生有一样本事,只需与大家对视一眼,便能猜出各位对食物的喜好。谷某亲眼见识过,可是万分震惊讶异,所以,今天特意将姚家二小姐也请了来,大家不妨在心中思虑自己此刻最想吃什么,让她猜猜如何?”
众人朝姚织锦望了一眼,眼神中各有含义,接着,便呼啦啦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坐在角落中的姚江烈。
==========================
求收求评求推荐票,求搭理啊妹纸们~~~
☆、第十八话 谷府夜宴(中)
谷元亨十余年前从京城迁至润州,因为家底丰厚,手中又有不少人脉,甫一到来,就坐上了城中首富的位置。到得这两年,他的亲生弟弟又被任命为润州太守,就更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各行各业均有涉猎,而唯一让他糟心的,就是家中开的那间“醉仙楼”。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醉仙楼占据了润州城最有利的地形,装潢贵气十足,请的厨子也是赫赫有名的,谷元亨原本以为只要一开张,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谁晓得,这如意算盘竟然落了空。
姚江烈的珍味楼位置不及他好,店面也远没有醉仙楼大,只因为是老字号,竟生生压过他一头。这几年,他明理暗里吃了不少亏,早想着要寻机会雪耻。数年前,他设下套子,令姚家老太爷沉迷赌海,将手头的现钱输个精光,不得不上门借债;今日他让姚织锦当中表演异能,固然是对这个小姑娘颇有兴趣,但更重要的是,他要好好地挫挫姚江烈的锐气,让他在润州城数的出来的大户面前,颜面尽失。
果然,对于姚织锦的异能,众人虽然觉得稀奇,但仍是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姚江烈身上。
“嚯,堂堂的姚家二小姐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你不知道,这姚二小姐叫织锦,人送诨名‘小瘟神’,常常在街市上行走,四处骗吃骗喝,人家不在意这个嚜!”
“我听说,是姚江烈欠了谷老爷不少钱,没办法,债压死人哪!”
“自己欠了债,就将侄女推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人群议论纷纷,整个花园中,霎时乱得如同一锅粥。
正在这时,坐在主宾位置上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出声了。
“呵呵,谷老爷,别怨小妇人多嘴,一个小姑娘,怎可能有那种本事?”她的声音又敞又亮,满不在乎地朝姚织锦觑了觑,“姚家二小姐确是甜蜜蜜的妙人儿一个,但看起来不过是个孩子,你可不要哄我们哪!”
说话的是润州城最大的胭脂铺“拢翠斋”的老板娘胡氏,他家里几乎垄断了整个润州乃至周边城镇的胭脂水粉买卖,小一点的商户想做这起生意,都得仰其鼻息,因此很得谷元亨看重,两家关系也素来不错。
“轰!”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旁边“福瑞”绸缎庄的老板接口道:“怎么,莫非嫂子是看中了这小姑娘,想将她娶进门做媳妇?”
“哦哟,我可没那个运气!”胡氏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扇着风,笑着道,“我家小的那个才八岁,大的那个呢,也早已与咱们谷太守的大女儿——也就是谷老爷的亲侄女订下了亲事,他没福,攀不上这一门好亲咯!”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姚江烈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真正身处其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感觉——债真能压死人哪!他耳中充斥着众人的百般嘲讽,早已有些坐不住,远远望去,自己那个十二岁的内侄女,却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仿佛站的累了,倚住凉亭的柱子,唇边挂着一抹笑,只管睁着一双点漆似的大眼睛看着诸位宾客。
姚织锦打小是个人精,她当然明白,这些人嘴里打趣着自己,刺激的却是姚江烈。纵然当初是她一时多嘴,在谷元亨面前显露了本事,但事情发展到现下这般地步,错早就不在她了!
谷韶谦本一直从旁帮自己父亲招待宾客,如今听这些人越说越过分,姚江烈的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心中有些不忍,朝姚织锦的方向望了望,似乎考虑了一下,缓缓走了过来。
“姚姑娘,这些人也只是嘴巴坏了些,其实并无恶意,由得他们说两句也就罢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看着俏生生立在柱子旁的姚织锦,轻言细语道。
姚织锦回头看了他一眼。
与俊逸张扬的谷韶言不同,这位谷家大少爷面容却是清雅温润的,淡眉朗目口若含丹,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书卷气,和他的名中那个“谦”字,倒正好是相得益彰。
她对谷韶言颔首施了一礼,抿唇笑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