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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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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安心笑意,朕都挂念。”

“墨兰,你就开口与朕说句话。”他把身体又挪紧贴上,显是不能完全躺于椅上,总有些凌空在外。

“墨兰,你回头看看朕,这两日朕茶饭不思,瘦了一大圈,不信你摸摸看,朕身上可是少了些斤两,真的。”他抓过我的手,直往他脸上摸去。

他的感伤引出我的矜惜,我何尝不懂他的心伤,可他这一动手动脚,我就想摆脱,不过两日,能瘦到哪儿去,我不要摸,然拥挤不堪如何经得起两人折腾,他翻落掉地。

我只得回身看去,他已是坐在地上,还朝我伸手过来,像是要我拉他一把。我起身站到一旁,但就是不扶他,光看着。

“你还是生气?”他似乎要翻脸,转眼又翻回,“朕把事情的大概说与了皇额娘,皇额娘的懿旨小碌子不都告诉你了吗?依凡再不会过来烦你,朕也不再见依凡,朕与她没话可说,那时耐下性子哄她,不也是想套出钮伊图意欲何为?”

我扭头看向别处,这些只会添烦,不想听。

“倒是朕实事求是给钮伊图提正四品,升至佐领,出京任职,你嫂子这件事,朕不好拿钮伊图如何,那日见你气责依凡一家,朕知道你的委屈,但公私需分明,相信太后的懿旨他们也能领会,日后定不会贸然生事。”

君无戏言,如果因为那日的争吵,之前就明言要晋升的钮伊图反被降职,他岂不是落得言而无信,大家定会认为他因我存有偏私,这会伤及臣子的进取之心。钮伊图虽是狂蜂浪蝶之性,实际上嫂子也并未被欺负,他既身负本事,于皇上有用,皇上实事求是,我自是暗自赞许,只是眼前,我依旧面上无色,口中无语。

没面子,他利索起身,没好气,他命我躺回贵妃椅休息。我一动不动,压不住耐性,他一把抱起我,两人又一起躺回椅子,只不过这一次他躺在了里侧。

“搂紧朕,否则朕一撒手,摔下去疼的就是你。”抢占优势地位,他开始卖弄上风。

我故意往外挪身,摔下去不用挤着,岂不更好?他快速圈回我,并且也容我宽宽敞敞占据贵妃椅仰面平躺,只是这气息难平,因为他完完全全面对面叠覆在我身上,“朕方才怎么没想到这个好法子,这下子你能好好看着朕,朕也能好好看着你,还不能掉下去。”

苍天欺吾,不得不开口,缴械投降,“亏得皇上的好主意,妾妃总算看了仔细,皇上果真瘦下一两,让妾妃起来坐着吧。”

淡淡笑意同时在我们脸上晕漾,丝丝甜香环旋缭绕,他没有采纳我的建议起身,而是俯下脸庞埋入我的颈窝,绵言怜语,“墨兰,朕说过,不会让你独自为皇儿忧伤,他是我俩最爱的皇儿,朕一定陪着你。把心给朕,一起去长空万里,自在无住,伤痛有,伤痛无,皆是空相,我们一同努力修行求净,好吗?”

☆、第九章  避影匿形

京察是明代吏部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规定六年举行一次,清代沿袭,以“四格”(指守、政、才、年,每格按其成绩列为称职、勤职、供职三等。列一等者记名,有升任外官的优先权)、“八法”(指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分别给以提问、革职或降级调用的处分,年老和有疾者退休)为升降标准。

顺治十二年,被皇上钦点为状元的史大成留任在京,自此数年未归,疾病缠身的父亲十分想念儿子。老父亲知道,朝廷有规定,在京为官者,须六年为期的“京察”后,方可回乡省亲,儿子在京为官不过三四年,离省亲尚远。难耐挂怀之心,他请当地一位画家绘制自己的画像送往京城,并索求一幅儿子的画像带回家中以求慰藉。

史大成接到父亲的来信和画像后,不由大恸。想着父亲,他神慌意乱,晨夕难安。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决定给皇上上疏。

疏中云:“臣父思子不见,思见子之仪容;呼子不来,频呼子之名字。臣若忍此,不可以为人子,亦何以为人臣。”

皇上览此疏,泪眼盈眶,心生恻隐之情,特批准史大成请假回乡,奉养父母以终天年。史大成对皇上的格外开恩感激涕零,表谢再三,同时皇上下诏将六年一“京察”改为三年一“京察”。

顺治十七年新春佳节的脚步尚未行出几日,回职的官员们立刻进入紧张状态,三年到期的京察随着皇上的一旨令下轰轰烈烈展开。

先是吏部遵上谕甄别京官、开列各衙门职名进览。很快皇上就下令,四品以下各官由吏部甄别,而三品以上各官,皇上要亲自甄别,先是汉官,后是满官,他都一一评定。然后他又下令大学士、尚书等,俱著自陈,他逐一批复。

这些年来他的勤政令我钦佩不已,孜孜不倦理政的他毫无顾忌把自己年轻又充沛的精气不遗余力地熊熊燃烧。

拿科举考试来说,地方负责乡试,会试由礼部在京主持,最后殿试由皇上亲自出题,大臣阅卷评出的前十名考卷皇上再逐一过目,并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可顺天、江南乡试舞弊案接连出现,一方面皇上严惩不贷以振法纪,另一方面,本该在地方完成的考试被推到皇上跟前,为体现考试的公正,也让考生安心发挥真才实学,他先后亲自覆试顺天、江南中举考生,那些蒙混过关、文理不通的举人皆被他革除。

得知他又要不辞劳苦亲行甄别官员,我内心覆满忧悒。他面色看着白净,可去年才给他做的衣裳却变得渐宽渐松,他也变得容易生病,体质大不如前。既如此,本该多休息、少劳累才是,可太多朝务煎熬在心,他总是夜不成寐。

手上的针线忙活着给他做新的贴身衣裳,十几日不见他,知道他正忙着考察官员,只是可不要新衣裳才做出来,他却又瘦下一圈。

任在亲来承乾宫送东西着实意外我一回,这种跑腿的活儿向来是小碌子在做。见他手上所端的托盘里,一块明黄锦缎覆着,看来并非寻常之物。

“皇贵妃,皇上已经回宫,晚膳时分过来,今晚夜宿承乾宫,请吩咐下去准备。这个请皇贵妃小心收好,皇上过来自会与皇贵妃说明。”

接过托盘,不及放下,脱口而问:“任公公,皇上这些天可吃好睡好?可别又瘦了?”

任在一愣,随即恭谨回我,“都是奴才不好,身为御前首领,竟还让皇贵妃有此担心,奴才领罪,日后定当更加尽心伺候。”

这次换我变得笨拙,我何来问罪的意思,只是想着手头正赶着的新衣裳,他的领悟力怎么就那么超前呢?

“皇上的身形无甚变化,皇贵妃请放心,这新衣裳定是合适的。”目光扫过我的针线筐,面无表情给我答复。

我把托盘交给菱香,嘱咐她如何放置,菱香得令而去,不想任在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反倒生出奇怪,他向来办什么事情就说什么话,从不会多出半句废话,面色也是从一始终平淡如常。

可这会儿等菱香去后,他却少见地多口一问,“皇贵妃竟不好奇这是什么吗?皇上并未交代不许皇贵妃看。”

皇上过来晚膳,我现在就要过去亲自为他布置合他胃口的菜式,晚上批折子亦或得了空闲聊,清醇的茶水、别致的点心也要备下,若是挤出时间,新衣裳也要抓紧,早日穿在他身上,我也心悦,总之,我好像很忙,这些显然于我更重要。

“这个很重要吗?本宫需要提前知道吗?”

任在听过我的诧异反问后,他笑了,这位公公他居然会笑,尽管浮现的笑有些勉强,有些悬苦,可这的确是笑容。

“这个很重要,但终归是物,皇贵妃心里只装着对皇上的关心,也顾不上别的,奴才诚服,但却是可惜了,可惜!”

任在已离去好一会儿,我还陷在他难得的笑容以及古怪的可惜中。任在?这位不知什么时候就凸现出来,什么时候就一路走到御前首领太监的公公,年龄与吴良辅相仿,可为人处事的低调和寡淡让人觉得他是影子,能把分内工作做到无可挑剔但却是五官模糊不清的影子。

***

“任在,朕留意你有些时日了,可靠、稳当,堪值重任,朕打算升你接任内监总管。”

“皇上,奴才愚笨,这些日子暂时监管已是吃力,吴公公掌管多年,早已是得心应手,还望皇上早日宽恕吴公公,许他重新上任,宫中事务方有条不紊。奴才只想老老实实在御前听令,一心伺候皇上。”

“难得你还有这份谦和之态,吴良辅办事确实深得朕心,只是他犯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也罢,朕再看看,朕决定之前还是由你兼任内监总管,好好表现。”

小碌子活生活色给我鹦鹉学舌完,接着就是不停地惋惜,“皇贵妃,任公公他是不是犯糊涂,皇上正犹豫着,他若是一口接过来,他已是正经的内监总管,吴公公再无翻身之日,可惜呀!”

说着,便是厚脸皮的嬉笑,“任公公若是高升,奴才不也是靠近御前首领了吗?”

见我不递笑脸,不传鼓励,他立刻一本正经,“奴才绝无别的心思,奴才一定只想着好好伺候皇上,请皇贵妃相信奴才的真心。”

小碌子说得对,皇上尚在摇摆,任在开口应承就能接过内监总管,可任在却推辞了。依我之见,这何尝又不是以退为进的高明之策,吴良辅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就连太后都只能撬个冰山一角,皇上对吴良辅有一种难言的依赖,他年少成长的印迹中散布吴良辅的影子,别看吴良辅在皇上跟前嘴里口口声声喊的是“奴才”,可复杂的宫中生活在他们之间编织着千丝万缕。

除非皇上下定决心不要吴良辅,否则只要他内心有一丝依托,吴良辅还是最得心称手的人,看来任在已经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他的谦和会让皇上更加赏识他,吴良辅也不会记恨他,而他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只会暗自日益攀升。

看不懂,任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那天的“可惜”究竟何意呢?

“主子,碌公公派人来传,皇上就快至宫门前,请主子上前迎一迎吧!”菱香的禀告突然打断我的思路,我起身稍微整理,晏晏笑意而去。

***

这顿晚膳,他吃得舒心,我看着安心。才吃完歇口气,我便急急忙忙把他往寝屋里推去,才站定,我便请示他允我作为。他不问缘由欣然同意,我便开始快速解他的衣扣,他并不推拒,任我为所欲为,直至准备扒开他最后一件衣裳,他拿住我的手,嘻嘻调笑,“墨兰,你主动要求,朕求之不得,只是一定要现在吗?说不准小碌子这就回宫,朕要送你礼物,保准你喜欢,这个,能不能等等?”

“不行,一会儿就完事儿,皇上给我片刻就行。”话说着,我已经脱光他上身。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显然我很认真,他有些把握不准。

“那是自然,皇上近些日子难得脱身过来,妾妃自然要抓紧时间。”我转身过去,分秒必争,他倒是很配合,所以更不能让他着凉。

“没问题,趁着小碌子没回来,朕成全你,”他一把抱起我,往里间快速而去。

被他放倒在床榻,我恍然大悟,天大的误会,我到底是如何表达我的争分夺秒?拉过被子把他卷进被窝,我下床奔去拿来我要让他试穿的衣服,他豁然而叹,“朕说呢,何曾见你如此奔放毫无矜持,朕还以为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眼笑而去,他眉欢撩开被子,准备试衣,不料菱香进来,见着这个样子,慌忙请罪并匆匆而退,原来小碌子已经回宫,她入屋禀告,“朕这个样子,可不就是饱暖思淫欲,墨兰,你可是毁了朕的清白。”

☆、第十章  失而复得

好一棵银边墨兰!叶青翠且阔韧,周身环银边一圈,正当花期,紫英红的干枝上,妍妍朵朵相称而迎,紫褐色的花瓣高雅中透着神秘,明黄色带斑唇瓣娇嫩中跳跃灵动。

见此秀色,我自是情不自禁往前凑去,鼻尖触碰萼瓣,双唇亲吻唇瓣,一股清雅馨香幽幽袭来,令人如痴如醉。

“才调戏完朕,接着就送情紫兰,你今儿个可真是情多泛滥。”皇上一旁尽情调侃,似还绕迂夹酸。

“妾妃万谢皇上,实在是太喜欢,才如此失态癫狂!”心花怒放福礼谢他,可双眼却一直不愿离开美兰。

“吴应熊也忒小气,好歹也进献几盆,朕赏他面子,开口相要,竟然就在朕跟前迟疑,不言一语。朕令小碌子亲去,管他给不给,反正朕要,居然就给带回一盆,不像话。”一眼瞧见这花就像粉蜜招惹蜂蝶,只顾围着看呀、闻呀、美呀,听得皇上嘟囔这几句,我晃过神来,这岂非夺人所爱?

自从那日公主挨打而去,皇上见过吴应熊几次,每回谈完正事,吴应熊就想替公主请罪,每每这时,皇上都通通打断,不让他多提半句。今日吴应熊再次请罪,皇上直接就问询吴应熊书房中是否真养有墨兰,吴应熊呆怔,给出“是”的回答,便陷入沉默。

墨兰此时尚属赏玩的滥觞期,不过是集中在生长墨兰地区的少数达官贵人、文人雅士中栽培,并未传播开,想要求得一株不容易。那时嫁入将军府、成为赫桢夫人时养育的银边墨兰便是洛舒大哥从吴应熊处求得送给我,我十分爱惜,但随着赫桢去世,我轻生,又进宫,养花的好兴致皆风流云散,墨兰由洛舒大哥送与莲芯,后来听说莲芯去世,吴应熊办理完莲芯丧事,又把墨兰带回了自己府上。

吴应熊跟前,皇上直言公主放肆无度,他绝不原谅公主,但如果吴应熊进献几盆墨兰,他倒是可以考虑偶尔让公主进宫一次,但他断不见公主。吴应熊沉默不言,直至皇上当即命小碌子一同前去取兰花,他不说别的,只是简言行礼告退。

唤来小碌子,我便问询公主府上取兰的情景,实在是怎么想都觉皇上故意强势压人。[汶网//。。]

小碌子随吴应熊去到府上,见过公主,道明来意,公主满脸惊讶,看了好几眼不作声的额驸,没好气说了一句,“我府上好玩意儿多了去,怎就偏要额驸的兰花?”

小碌子只说奉命取花,公主只得看向额驸,额驸无奈应了一句,“公公请书房来。”

额驸书房中共养育六盆墨兰,并非都是银边兰,小碌子请示搬哪几盆时,额驸脸色凝重不吭气,公主急叱,“几盆?本公主连片叶子都碰不上,你当随便拿呢?”公主随手指向一盆,“搬走,有什么气冲着我来,我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有的是,全挖走我也无所谓,只是不许再为难额驸。”

小碌子可是代表皇上而来,可在公主跟前全无脸面,但还是尴尬着提出自己善良的建议,“公主,您大人有大量,犯不上与奴才计较,只是既然进献,好歹两盆合适,成双成对也吉利,不是?皇上一高兴,气怨一泯,出入宫中的金牌又回到您手上,您什么时候想去承乾宫,不也是随您吗?”

“谁稀罕进宫,那催人命的地方本公主不去,想成双成对?”她先是笑盈盈,倏地翻脸凶巴巴,“就一盆,爱要不要,笑话,那地方是成双成对的地方吗?一堆茶杯围着一茶壶,那是成群结队,若不是不想额驸难为,合着我连半片叶子都不给?”

小碌子傻愣,不知如何是好,公主的气焰依旧旺盛,“就这一盆,速速拿走,否则本公主后悔,你什么也别想捞到。回宫后,直接送往承乾宫交给皇贵妃,皇上想看花,就往承乾宫去,别地儿想看没有。”

小碌子换上满脸笑容,“都怪奴才蠢笨,没有一开始就与公主说明,这花本就是皇上送给皇贵妃的礼物,您看,这花的名字正好与皇贵妃的名字一模一样,皇上对皇贵妃可是有心着呢?”

公主释然,欢颜浮现,“那敢情好,果真是笨奴才,你早说呀,送给墨兰,我自然舍得。”话停,转向额驸,一脸嫣然,一嘴柔和,“应熊,若是送给墨兰,那挺好,对不对?”

额驸淡然点点头,走过来抱起这盆银边墨兰,而非公主先前随手一指的那盆,交给小碌子,“公公,先拿去这一盆,不是不愿意给,实在这花不好养,就怕一不小心没了,可惜得紧,也不容易再弄得。从前就听皇贵妃大哥提过,皇贵妃是爱花之人,也懂养花,这个交给她,合适。”

听完小碌子的陈述,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银边墨兰,莫非?难道?花盆换成了山水图案的青花瓷,花养得这么好,肯定叶茂芽多,其间至少分过两盆。唉喜叹乐,多年不见的“故人”就在我眼前,我竟然认不得,该打,不由再次亲近,婉婉怜爱,。

“他们俩什么意思?朕明日就派人去把吴应熊书房里的墨兰全都搬进宫,就放朕的乾清宫,竟敢没把朕放在眼里,真是反了,他们?”皇上的感受与我截然不同。

那日公主说过,吴应熊亲自打理兰花,不让别人靠近,可见用心非常,难怪这花如此可人心,可皇上一旁的气傲倒让我担心,他可不要动怒来真格,明儿个就派人去公主府劫掠所有兰草。

“皇上,君子不夺人所好,岂可施威所迫,公主本因妾妃才受委屈,怎可又因妾妃强取额驸所爱?如今已尽得便宜,皇上请就此打住。不然,妾妃连这盆都不能要,这就让碌公公送回去。”

“虽名贵罕见,可也是花花草草,朕是皇上,瞧得起他,就该麻利送进来,何谈强取?”皇上振振有词。

“皇上说这话不讲理,人各有所爱,为所爱倾情,何至区分贵贱。皇上那时不也对墨锭难分难舍,爱其之心不是一般,最后不得已生生要毁了去,回想起来,实在是煮鹤焚琴,十分可惜。”不知为何,想着吴应熊不得已进呈墨兰,不就是当时皇上那不得已销毁墨锭的情怀吗?

“说来也怪,自那日瑜宁脱口而出吴应熊对着腊梅痴望,还亲自照顾几盆墨兰不让别人碰,朕就一直心存好奇,朕也知这兰草名贵,朕只是忽觉朕还是看不明白吴应熊这个人,仿佛什么事情都能有他,处处见他身影。”

皇上的话似乎有些意味,吴应熊的交友确实很广,由着他和硕额驸的身份以及平西王世子的身份,无论满汉的达官贵族门槛,他都进出自由,这些权贵也都圈入他的交际范畴,可不就是处处有他吗?

吴应熊与我多少有些尴尬,倒也不再多想,好歹吴应熊这也是舍爱进献,我还是趁势赶紧给公主求求情,不要再因为我兄妹俩一直僵下去。

我这儿正经八百求着情,他反倒沾沾得意,“朕可是寻了个好法子惩罚瑜宁,她不是在意吴应熊在意得紧吗?吴应熊连她都不让碰的兰花,朕偏就拿来,这下子吴应熊难受,她自然更难受,朕就是要她尝尝那种滋味,谁让她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那日被封存的赫桢从公主口中横冲直撞而来,别说皇上受不了,就连我都心虚,回首历历往事,若我此生不对皇上生情,或许想起赫桢时,尚觉少些愧歉,到如今,我竟有些无法正视自己,还有他?

突然皇上话锋掉转,阻断了我的游离思维,“朕记得不曾下令不许你看,任在送过来时,你竟没问任在?也不曾揭开看过?”

我茫然不解摇摇头,他嘴里嘟嚷着,“你呀,都在忙些什么呢?怎就如此事不关己?”

接连催促我把任在送过来的托盘拿来,烛火的闪亮不知何时扑进他的眼里打滚,兴奋在他眼中连蹦带跳。

菱香把托盘原封不动端上,书屋只留下皇上与我,下人们领命通通退出。皇上亲自揭开明黄锦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目所触,那描金彩色双龙戏珠的匣盒盖面依旧光华灼灼,启开墨盒,那雕龙绕体的乌漆墨锭依旧丰神异彩。

“皇上,墨锭明明已被下令销毁,怎就完整无缺摆在了妾妃跟前?”难以置信,惊叹号催促问号飞入我眼中乱舞。

“朕下令销毁,自然就已经销毁。这是安亲王给朕捎来的厚礼,绝品好墨,朕爱不忍释。”好一个促狭的眼神,好一派促狭的理直气壮。

☆、第十一章  青天揽月

安亲王岳乐最近带着费扬古私访民间,考察民情,路经出产墨锭之地时,无意间见此上等原墨,便请当地最好的墨工赶制出这块墨锭,购买原料、制作墨锭的费用以及墨工的工钱皆是岳乐一手支付。

于我讲述墨锭来历时,他表情严肃,言辞认真,一边是他一本正经给我洗脑,另一边则是我愈发想要确定这就是吴良辅进呈的墨锭,岳乐怎就这么巧偏去了墨锭的产地,即便出自同一位墨工,既是手工制作,也不太可能作出一模一样,更何况,那日我明明不小心留下过印渍。

他主动把匣盒交与我手中,“墨兰,从今儿起,这墨锭就由你保管,但也不必声张,朕想用时,就来承乾宫,你可要仔细收好,朕实在爱惜这块墨锭。”

既珍爱十分,为何不留乾清宫随时可见,依他的个性,大可邀约爱好文墨的大臣前来,鉴赏畅聊,可他却一改往日的豪放,收起自己的热情,低调地把这无上之宝隐伏承乾宫,独自赏玩。

那时他忍痛舍弃墨锭下令销毁,虽一时难以接受墨锭的悲惨命运,可对于向来单刀直入的他,这样的命令符合他的作风,他是皇上,谁也甭想胁迫于他,他会直截了当就表明自己的立场。

得他信任,接此重托,我自是要好生看管,然而,抑制不住的好奇心还是驱使我请求他允许我拿起鉴赏。今晚,他可是随意多了,不像第一次时竟还舍不得让我触碰一下。

那日他下令销毁墨锭,然后扬长而去,他对此墨依依不舍与意气发狠的矛盾情怀揉得我内心酸楚一阵一阵,墨锭何罪之有?本是写字作画的基本功用,却被人们强行往它身上覆盖各种复杂含义以至于招来横祸,马上就要一命呜呼,明明是人之错,却是墨锭承担,怎是“可惜”二字够感慨!

不敢碰,只是俯下身凑近细看,最后一眼,从此再无相见,泪花在眼眶中萌动,伤惜,不知用此墨写出的字画会是什么样子,闭眼,憧憬。

“皇贵妃,奴才奉命取走墨锭销毁,请您移步让一让。”任在的声音传来,眼角怜惜的泪珠没有收住,滚落一滴,大惊,来不及阻止,它已滴落墨锭上,吓得我也顾不上任在在场,双手胡乱撸眼,只盼着立刻干净双眼,半滴泪都要销毁灭尽。

回过身又是难堪又是紧张看着任在,不知道他有没有瞧见我做下坏事,他先是呆怔一小会儿,马上就恢复常貌来到墨锭旁,合上匣盖,什么也没说,镇定拿走了墨盒。看他若无其事,我倒也安慰自己,反正墨锭也是有去无回,宽心些也无妨。

此时,得他御令,我小心翼翼拿起墨锭,定睛观察墨额朵云饰图。那滴泪的浅浅印渍犹在,若不是我自己所留,旁人很难会发现,不容置疑,这块墨锭还是原先的那块,只不过这时的它,经历迂回波折之后,再与吴良辅无关,与那位大学士无关,这是岳乐自己花钱定做,皇上与岳乐本是自家兄弟,岳乐献给皇上,于是乎这块墨锭来历清白,皇上大可坦然自若。

只是,又为何只能在承乾宫?岳乐一路长途跋涉给它清洗干净,终究还是不能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皇上是掩藏心虚亦或是沉住气掩人耳目。

撇去左思右想,暂且化复杂为简单,欣幸朝他行个礼,“妾妃恭贺皇上得此罕有精墨,不知皇上是要选吉日开墨,亦或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此时挥毫一回?”

“那还用说,快去准备,朕迫不及待要试试墨色。”喜形于色的他跃跃欲试。

一切准备完毕,我欲开始加水研磨,他一把拉住我,“不可用寻常之水。”

拈笑领会,“皇上,妾妃晓得,这是玉泉山今日运过来的活泉水,托皇上鸿福,妾妃宫里也得了些,如此轻盈、甘淳之水,皇上还不放心?更何况妾妃还特地认真过滤,绝对清泠。”

释去多虑,他放开我,刚想注水,他又拉住我,“会磨墨吗?”

这下可是惹恼我也,长哼一气,娇嗔一回,“皇上既然总不放心,那就让任公公进来伺候,妾妃笨手笨脚,这就速速退下。”

“墨…兰…”他长唤我的名字,“朕想试墨,又想保持完整,真是难为朕。”

知道他内心激动,“皇上,如若不用,这墨岂非虚有其表,如何得知真谛,妾妃必定小心研磨,不负此墨之精贵。”

他不得不宽心容我开始,在他的叮嘱中,我先是只加一点点水,一边磨一边逐渐添加,“磨墨时用力平均,切莫过轻过重、太急太缓,用力过轻,速度太缓,浪费时间且墨浮,用力过重,速度过急,则墨粗而生沬,色亦无光。指按推用力,慢慢磨研,直至墨汁浓稠为止。” 他这嘴上闲不住提醒,手上也好几次想要抢过去自己磨,却又及时收回,“还是你来,朕不如你稳当。”

纸张已然铺开,毛笔也握在他手,“朕要写什么?”

所问及时,这最后一步,仿佛同时噎住我们,倒有些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开动脑筋,主意飞来,“皇上要不给太后写寿联吧,过些日子便是太后寿辰。”

“寿联?如何写?”

真受不了他,素日里文思泉涌,今儿个怎么全被这好墨给堵得愣头呆脑?心头是摇头叹息,脑子倒是抓紧运作,很快就给出一幅寿联,“慈竹荫东阁,灵萱茂北堂。”

“向皇上求个横批。”希望他的文采马不停蹄快些赶回来。

“婺宿腾辉”,他的才思开始变得敏捷。

“瑶池春不老,寿域日一祥。”另一幅寿联一挥而就,他抬首递过快意,“这次换朕向爱妻讨个横批。”

“萱庭日丽”,我回他一个,他落笔而成,就此你来我往,不多会儿功夫,书桌、座椅皆摆满多幅寿联,不晓得,还以为我俩纯粹写联营生呢?

“痛快,瞧这好墨色,朕怎么看怎么舒坦。”一口气写下这许多,手指、手腕、手臂酸乏不足为奇,可他似乎还意犹未尽,若不是我劝说着休息片刻,他竟是舍不得搁笔。

给他呈上茶点,“喝着像是太医这些天给朕开的宁神茶,倒是你用这白瓷茶碗呈来,又把这茶汤过滤得如此透净,这一搭配,倒显得朕在乾清宫喝的缺少意趣。”

这是请小碌子把今晚的份量送过来我亲自煎煮,是些安神助眠、消解郁气、解热明目的药材,味淡汤浅,仔细滤清后在白瓷的映衬下显得玲珑透亮,搭配的点心则是茯苓淮山糕,也都有健脾胃、益心神的作用。

“墨兰,你可真是把朕踏踏实实放在了心上照顾着,朕有时偶尔会想,若你不在朕身边,朕岂不是活得了无生趣?”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对他的关心和体贴仿佛总是第一时间自然而然就在脑中悉数罗列,情不自禁在做,无需意识控制。

“皇上的心请踏踏实实放于朝政,皇上在哪儿,妾妃自然在哪儿。”他的话受听,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可我的回答却有些无奈,围着他打转就是我目前的生活圈子,但若有一天禁锢解除,自由来去,我又该去往何处?没有他的地方,不用为他忧心犯愁的地方,是我的解脱,还是我的失落?

***

他站起身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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