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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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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簌、早膳,他的脸色忽而阴沉忽而放晴,吴良辅战战兢兢小心伺候,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他眼中射出的寒光犹如冷冻射线随时会把吴良辅冻成冰棍儿。我的目光与他交会时,他却又桃花泛春,暧昧的神色一波一波袭来,慌得我连忙转移视线。
皇后、惠妃、靖妃、顺妃四位蒙古主子一并过来探视,皇上精神见好,对待诸位妃子也是和颜悦色,皇后表达关怀的每句问候,皇上都一一应答,皇后也是微笑连连。
惠妃的表现也极为乖巧,特别是还好心好意告诉皇上:“皇上可要好好嘉奖皇贵妃姐姐,身子本就虚弱,太后昨晚传口谕时想必都已睡下,急匆匆就赶来伺候皇上,看看皇贵妃姐姐,满脸都是憔悴。”
皇上和气的脸色转眼阴沉下来,“朕累了,你们退下吧,皇贵妃过来扶朕躺下歇会儿。”
皇后的微笑在不解中悄悄散去,只得带领诸位妃子行礼退出,送她们迈出乾清宫殿门,刚转过身,只听得惠妃一声惊呼,赶紧回身,看到惠妃差点摔倒,所幸站于身旁的靖妃拉了一把,否则只怕是已坐到地上。
我疾步过去,大家一同看往地面,但见一块地砖翘起,找到罪魁祸首,惠妃一边狠狠踩踏那块地砖,一边气急败坏大声嚷嚷:“什么破地砖,工匠们都是怎么干活的,这可是乾清宫,这还了得。”
皇后制止住惠妃,劝她别再嚷叫,皇上在里面都能听见,既然没事儿就赶快回吧,说着众人便一并离开了。
回到暖阁,皇上却又坐起,满脸乌云密布,焦躁不宁地吼道:“吴良辅,惠妃是怎么了,大呼小叫吵死人了。”
听完吴良辅的回禀,皇上猛然站起,横眉怒目,“修缮乾清宫所费金钱钜万,朕搬进来不过两年,现如今经雨辄漏,墙壁欹斜,地砖亦不平稳阶石坼缝,若非工部内官监各官疏忽怠玩,不用心督造,工匠也草率从事,何以致如今这副模样,吴良辅,传朕令,著详察该衙门经管各官、营造人等,严行议处具奏。”
吴良辅一时反应不过,愣在原地,皇上抄起枕头扔过去砸在他身上,“还愣在这儿做什么,等着朕砍你脑袋吗?混账东西,这些年你不是内官总管吗?可恶至极,连朕的乾清宫都敢如此,何况它处,这次朕若不严惩,一个个当朕是摆设吗?”
吴良辅仓惶而出,就连脚步都失去分寸,凌乱不堪。
暖阁里只剩下皇上与我,他的怒气让我心惊畏惧,自从皇后她们退下,我就察觉他心里憋着气,现今爆发出来,怕也不只是烧向吴良辅一人,该不会轮到我了吧?
“皇贵妃,你怎么还在这儿?既是奉了皇额娘口谕而来,是不是该去向皇额娘复命了,你把朕照顾得很好,去向皇额娘讨赏吧!”
果不其然,不单冲我发火,而且还句句夹枪带棒。辛苦一夜,疲累不堪的我还要接着领受这些,失望之情袭来,于是我福福身,回道:“向太后复命,妾妃自是不忘,但若是为讨赏在此伺候皇上,倒也不必。既然皇上见我于此有气在身,妾妃退回承乾宫便是。”
未及退下,皇上便接着吼道:“除了皇额娘,也没人能请得动你,若不是皇额娘传你口谕,朕便是再难受,你也不会来见朕,是不是?”
皇上声声质问,我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昨晚吴良辅给我跪下时,我也没打算过来。
“寻常百姓人家,为夫的身体不适,为妻的伺候在旁再自然不过。可朕却不一样,这种时候只是一堆奴才侯在身旁,墨兰,你是朕的妻子,你过来照顾朕,不是天经地义吗?”
皇上的语气不再强硬,甚至变得无奈,心头涌出汩汩辛酸,看向皇上的同时,眼中的忧伤也自然流露,“皇上说得在理,寻常人家确实如此,可这是皇宫内院,皇上就是皇上,三宫六院里住的都是皇上的妻妾,墨兰只是其中之一,若论妻子的名分,除了皇后,无人能担当,我自是不敢逾越。”
“朕要立你为后,你又为何以死相逼,现在反倒在这儿理论这些,你是不是存心气朕?”他的恼怒之火再次燃起。
我讨厌谈这个问题,做不做皇后,是不是他的正妻,早已不是我们两人的事儿,再怎么理论都只是凭添伤害,我的疲累愈发扩散,“皇上精神才见好,别再动怒气坏身子,歇会儿吧,等会儿还要接见朝臣理政,妾妃告退。”
我的劝慰反倒惹他眼中怒火愈发升腾,“朕才提此事,你便急于躲闪,你终究还是站在皇额娘一边违逆朕的心意。”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找个东西砸晕他,他顽固起来说什么于他都是充耳不闻,忽地心口一阵疼痛,我竭力忍住,鬼使神差之下我偏偏想起,于是说道:“最近妾妃一直抄写皇上送来的《心经》,虽不懂其中含义,但早已牢记在心,妾妃背背看,皇上也请耐下性子听听看。”
不等他开口,我便不紧不慢背诵,字字句句流畅得完全无需多想,自然而然缓缓而出,等我背完时,他的怒火早已熄灭,只是怔怔呆看着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请问皇上,何为‘五蕴’,妾妃不懂。”
“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色蕴属物,受、想、行、识四蕴同属精神。”他对答如流,不过显得机械。
“‘五蕴皆空’,如何皆空?”
“与‘空’相对为‘有’,世间一切生灭现象并非实有,名义‘有’,名义‘空’,关键在于你如何看待?”
我静静忖度,突然恍觉自己总是忧伤再也见不到皇儿,其实闭上双眼,静心感觉,仿佛围绕我的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皇儿的奶香气息,我能闻到他,到处都流动着皇儿的咿咿呀呀,我能听到他,皇儿满满地装在我心里,实实在在,他没有离开。
“墨兰,你怎么了?”皇上轻声发问。
我睁开眼看着他,“皇上,为建皇儿寝园,圈占不少土地,所幸皇上体恤,圈内民间年久坟墓、寺庙照旧留存。另修茔殿,只求勿要劳民伤财,但期坚固,足蔽风雨,不必华侈,恳请皇上恩准。”说罢,我行礼谢过,躬身退出。
临转身出门,我回头看向他,他仍是不可思议地凝视着我,“得皇上解答,妾妃若有所悟,任何赏赐也不及此。皇上亲自抄写《心经》送与妾妃,任何名位都难以相提并论,妾妃知足。‘有’与‘空’,皇上开解于我,也请皇上开解于自心。”
“墨兰!”
他喊我,没理他,毅然迈步离开乾清宫。他是皇上,我知道,除非他派人把我强行逮回去,否则我只想快步奔回承乾宫。我太累了,四肢就快散架,再难支撑。
☆、第十四章 燃冰之吻(上)
一如往日到慈宁宫请安,太后忽地提到皇儿时,我的心转眼快速沉落,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变得面无表情,我的变化太后岂能看不到,只不过她今日怕是不想让我回避这件事。
“墨兰,福临亲自为荣亲王写下《皇清和硕荣亲王圹志》,你看了吗?”
我摇摇头,实在是那日回宫后,我与皇上又形同陌路,彼此不相见。
接过太后递来的金册,我缓缓展开,皇上熟悉的笔迹落入眼中,书写稳健、大气,想必写时极为用心,极为专注。
“和硕荣亲王,朕第一子也。生于顺治十四年十月初七日,卒于十五年正月二十四日,盖生数月云。爰稽典礼,追封和硕荣亲王,以八月二十七日,窆于黄花山。父子之恩,君臣之义备矣。
呜呼!朕乘乾御物,勅天之命,朝夕祇惧,思祖宗之付托,冀胤嗣之发祥,惟尔诞育,克应休祯,方思成立有期,讵意厥龄不永。兴言鞠育,深轸朕怀,为尔卜其兆域,爰设殿宇周垣,窀穸之文,式从古制;追封之典,载协舆情,特述生殁之日月,勒于贞珉,尔其永妥于是矣。”
泪花在眼眶中闪动,随即潸然落下,字字句句中透出的深情与惋惜无不让我感动,我把对皇儿的思念深深埋在心里,而他把对皇儿的追怀坦坦荡荡向天下人表露,疼爱自己的孩儿,无需别人说三道四,这就是他,张扬的他,张扬的爱,让我害怕的爱,这次却让我感动不已,谁让我们都深爱着这个不过百日的孩儿呢?
“墨兰,哀家一直不忍提荣亲王的事,就怕你伤心。再看看福临,封皇四子为和硕荣亲王,为荣亲王修建高级寝园,一再遣官祭拜荣亲王,亲笔写下《皇清和硕荣亲王圹志》,一个百日的孩子享此殊荣,厚宠之极,不是吗?”
我拿出手绢拭去眼泪,太后跟前垂泪未免失态,太后愈发温和,“墨兰,哀家心里很清楚,为了皇后你受了委屈,福临他气的不是你,他是在气哀家。别看他一如往常和和气气在哀家跟前问安,可他心里的气始终都在,要不然他为何不愿见你,心里的气不消,他就无法面对你,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
太后一语道破,难怪上次辛劳照顾他一夜,原本看着就是冰释前嫌,哪知惠妃一提我是奉太后口谕而来,他脸色立刻阴暗,火气转眼烧来。
“墨兰,福临他对你怎样,你心里最清楚,依哀家看,你刚才的落泪可不单是为了荣亲王,恐怕也有对皇上用心的感动吧?他是皇上,你是他的皇贵妃,你的心思还是要多放在他身上,你在他身边照顾他,哀家才放心,他更是求之不得。当然,你孝顺哀家,哀家也高兴,可你们和顺,哀家才能颐养天年,不是吗?”
皇上是九五至尊,太后是后宫之首,明明是两人之间暗潮汹涌,可谁也不能低头,他们的身份不容许,谁该低头呢?是我,看来也只有我。
从慈宁宫出来,回承乾宫的路上,抬头远远看见乾清宫殿顶黄色琉璃瓦投射出的一抹金黄,我不禁为自己叹息,我这夹板气何时是个头?
翌日慈宁宫请安,太后又给我出难题,回来后我就一直坐立不安。
经太后与皇上商议,决定认养三位格格,分别是皇上的五皇兄承泽亲王硕塞的女儿欣瑶,安亲王岳乐的女儿玥柔以及简亲王济度的女儿娜敏,欣瑶十一岁,玥柔七岁,娜敏六岁,除了娜敏尚未确定,欣瑶被指给了十三岁的尚之隆,而玥柔被指给了九岁的耿聚忠。三位格格将被接进宫养育于宫中,待到成婚的年龄再逐一下嫁。
娜敏额娘是简亲王的嫡福晋,并且还是皇后岚珍的亲姐姐,不用说娜敏就由她的皇后姨妈来抚养,三阿哥玄烨很快就要回宫,太后打算把三阿哥留在慈宁宫抚养,所以欣瑶和玥柔需由后宫主位正妃领养。
仔细回想,欣瑶便是当日那位竞猜谜语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格格,言谈举止娴静有礼,并且颇有文采,她的阿玛是文武全才的承泽亲王,难怪这孩子出挑。玥柔的入选也在情理之中,可也不免让我一场欢喜一场忧,欢喜的是她得到太后的赏识自然说明她的出色,忧的是她才七岁,她的命运自此就被绑住,未来日子的好与坏完全取决于那位九岁的小额驸能不能给她幸福。
一听太后说到玥柔的名字,我便毫不犹豫想要领养,或是爱屋及乌或是对玥柔一见倾心,总之就是想让她留在我身边。可我忍住没有当即表明,太后于我的心或多或少是知道的,我不敢轻易表明就是猜不透太后会作何感想。我只得模棱两可表明此事非同小可,因为两位格格已经定下亲事,抚养过程不能有所闪失,容我回去认真考虑,尽快答复太后。
晚膳吃在嘴里,却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玥柔的身影。抚养玥柔不是问题,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怎么的,就是担心太后会对我存有异样的想法。如果同时抚养两位格格,倒也可以抹去过多无谓猜忌,可压力就会增加,直至孩子们下嫁之前都要尽心尽力,她们身上可都是背负着别有用心的政治联姻,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万无一失地照顾好她们。
说起欣瑶格格,应该算是与皇上血缘最为亲近的格格,只可惜承泽亲王硕塞以及福晋早逝,欣瑶也失去了双亲之爱。思来想去,却又担心太后让别的妃子抚养玥柔,一咬牙,心一横,立即带上菱香疾出承乾宫直奔慈宁宫而去。
急匆匆踏进慈宁宫,看到皇上与太后正坐着闲聊,想要转身离开显然已不可能,慌则生乱,现在正是皇上到慈宁宫请安的时间,光想着玥柔的事情,反倒把这抛之脑后。
硬着头皮走进殿内,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内心的慌张却是层层翻滚。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太后与皇上也是一脸意外,可太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皇贵妃,你是不是为了抚养格格的事情而来,看把你着急的,明日过来请安再说也不迟,又不是迫在眉睫。不过你来得也正是时候,哀家与皇上正说这事儿,难不成你能掐会算,还真是挑对了时机。”
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成,真不知该如何揉捏我脸上的表情,特别是皇上那寡淡的目光盯视着我,更加让我无所适从。
太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件事不用和哀家商量,有什么想法直接禀报皇上,皇上应允即可。”
没想到皇上却又说道:“这事儿本就是皇额娘操办,理当由皇额娘决断,有什么结果告知朕一声即可,皇贵妃你要说什么,快些向皇额娘禀报吧。”
又来了,母子俩又来了,我若是神婆能掐指一算,我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我说也不好说,走也不合适。
☆、第十五章 燃冰之吻(下)
太后站起身,居然发话:“哀家乏了,墨兰,有什么就说与皇上吧,犯不上再劳我费心,你们自己商量吧!”说完索玛姑姑过来扶她步去后堂,屋内只留下皇上与我。
太后此举何意,莫非她心如明镜,早已知道我要说什么。如今皇上在此,她无非是制造机会让我主动拉下脸求皇上,缓和皇上与我之间的冷战。如此用意我倒是体会十分,可要主动献媚皇上,这显然不是我的强项,我怕是一分讨好也做不出。
我傻站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刚才路上酝酿的说辞完全用不上,我连抬头看皇上的勇气都没有。许是我半天不作声,皇上先沉不住气了,不冷不热地问道:“你不是要与朕说两位格格的事吗?怎么不说话了?”
我支支吾吾,心里明明知道要什么,可就是无法对皇上说清楚,迅捷看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
皇上站起身,声音中透出不耐烦,“怎么,只想与皇额娘说吗?朕还不想听了。”说完,他转身大步迈出径直而去。
这下子我可傻了眼,去找太后,太后肯定不高兴,没准还要数落我,明明说好皇上答应即可。我要是不向皇上开口,到时太后一生气把玥柔交给别的妃子抚养,我岂不是追悔莫及。
“皇上,等等。”随着我的一声喊叫,我带着菱香赶紧追出去。奔出慈宁门一看,广场上不见一个人影,是他们消失得太快?还是我思考得太长?直奔乾清宫?要不到慈宁花园走走,想想该怎么说方可挽回余地。
才踏进慈宁花园,不远处的银杏树便吸引了我的目光,只可惜夕阳已经归去,黑幕就要掩上大地,不然这黄澄澄的树叶在夕阳的照射下一定格外迷人。
天色黯淡许多,四下看去似乎没什么人,再加一时兴起,我便毫不顾忌地一边跑向银杏树一边对菱香说:“这两日不时大风扬起,树下一定吹落不少树叶,我要去看看。”
菱香慢悠悠在后面跟着,“主子都愁眉不展一天了,到了这会儿才看到你高兴一些,天快黑了,当心别摔倒,这要看也看不出什么。”
我兴致勃勃跑到银杏树下,地上果然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踩在上面传来好似悉悉索索又好似咔嚓咔嚓的声音,我不由地乐呵呵笑出声来,“菱香,树叶的声音真是好听,用耳朵就行,我什么都不想看。”
“也不知这园子里还有没有人,要不奴婢四处看看,主子也趁机撒欢吧,乐一乐咱们就回去。”
我像个撒娇的孩子,故意拖长声音笑道:“菱——香,你真好,我可要疯玩啦。”
我一会儿单脚踩,一会儿双脚跺,一会儿转圈,一会儿窜到这边,一会儿蹦到那头,脚下的树叶也极为配合,我不同的动作总会引出不同的声音,我仿佛就是演奏者,而这些银杏叶就是我的乐器,我们的默契配合直惹得我串串笑声飘散出去。
脚下演奏还不过瘾,我又出手玩起银杏雨,我的双手尽可能多地搂起树叶往头顶上方扬起,树叶哗啦哗啦下雨一般拂在我脸上,打在我身上,洒落在我周围,我竟高兴得忘乎所以大声笑起来。
菱香似近似远的声音不时提醒我,我也不顾不管接着再来,乐此不疲来回折腾树叶,反复不休地一再制造漫天飞雨,渐渐地菱香也懒得再提醒,没了声音。凉秋来临,入夜寒凉袭至,这时候谁还会跑这里来。
再一次我扬起树叶,乐滋滋抬起头让脸庞迎向叶雨,叶片缤纷而落,或许是灰尘也被我扬起,不想眼睛一下迷住,有些刺痛,睁不开双眼的我大声叫唤菱香过来给我吹一吹。
没听到菱香应答的声音,只听见脚踩树叶的声音慢慢靠近,我着急地向声音的方向招手催促,“菱香快来,帮帮我,眼睛好难受。”
脚步声在我身前停住,我的脸随即被一双手捧住,从天而降的双唇亲了亲我的眼睛,然后又吹了吹,这气息我熟悉,是他。
惊慌的我双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声音有些发颤,“皇上,我?”
他没说话,又朝我的眼睛吹了吹,还不错,眼睛舒服多了。“多谢皇上,妾妃没事了,皇上放开我吧。”
他没有任何想要撒手的意思,我只好试探地问道:“皇上还是生我气吗?”
他声音略显干涩,“气,实在是可气之极!你说,要怎样才能让朕消气?”
被他捧住的脸除了面对他根本就无处可躲,“妾妃不知道,还是皇上告诉我。”
他却婉转叹息,“墨兰,朕该拿你怎么办?”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双唇就窜到我唇上,他就好似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步行者,干渴焦灼之际发现绿洲中的一湾湖水,疯狂地狂乱吞噬。透不过气几乎窒息的我好几次想要推开他,可他轻易就拽紧我,愈发肆无忌惮犹如火龙一般紧紧缠住,就连地上的枯叶仿佛也被他燃烧殆尽。
被他圈紧怀里,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我希望抚养欣瑶、玥柔的请求,接着他放开我,一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正视他的双眼,他非常认真非常严肃地告诫我:“日后任何事都必须站在朕这边,绝对不准以死要挟于朕!”
“皇上,其实我······”本想婉转解释我的苦衷,可谁知才蹦出几个字,他就迫不及待封上我的嘴,堵回我的话。
这一次,他很温柔,也很细腻,慢慢升温,层层推进,口中的火焰仿佛偷偷溜进我的心中,一点一点烘烤我冰凉的心,消融的冰水回流,在口中化作甘甜,心房的温度渐渐蕴热,心神也开始飘飘然迷乱纷纷。
突然,冰层烧融断裂,一声哀痛发出,我的指尖护向下唇,临了他居然派出他的尖牙利齿咬了一口我的下唇。
“牢牢把朕的告诫记在心上,不容辩解,懂吗?你还想说什么?”
忍住下唇的生疼,倒吸一口凉气,不作它想,乖乖投降,“墨兰听皇上的,从今往后,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十六章 乔装施善
八月二十七日,葬和硕荣亲王于黄花山。
皇儿下葬的那晚,皇上就陪在我身旁,整夜我都难以入睡。见他闭眼,以为他已睡着,我蒙上被子,任眼泪漫无目的、悄无声息滑落,他掀开被子,我慌忙用手蒙住脸,他把我揽在怀里,“墨兰,都是朕不好,没能守住我们的皇儿。”
我的手愈发紧紧压住脸,不让他把我的手拿开,只是一个劲儿在他怀里摇头,不能怪他,他做得已经够多了。
“墨兰,朕去和皇额娘说说,你去南苑休养几天,散散心,到时朕去看你。若是觉得孤单,把婉晴也叫上,你们姐妹俩有个伴也好说说话。”
蜷在他怀里,我毫不犹豫点点头,这样的恩宠只会招致后宫姐妹们的嫉恨,可我此刻的心情早已顾不上这些。午夜时分,穿过皇宫宫墙缝隙刺进我心里的冰凉让我窒息,我想逃出宫去吸一口单纯的空气。
往年十月后直到来年春天,朝廷都会发放粮食、银两给粥厂,煮粥赈济京师饥民。今年太后提出,宫中丧事接连,慈宁宫率先捐出银两给粥厂,接济饥民的粥汤提前开煮。得此消息,我自是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积蓄整理后,带上菱香送去慈宁宫。
进宫以来,皇上的宠爱确实让我在钱财方面犯不上愁,身为皇贵妃,每月的固定俸银,再加上逢年过节的赏赐,我确实算是富婆,特别是产下皇儿,皇上的赏赐、王公大臣们进献的贺礼那就更是数不胜数。
皇儿,叹息,想不得,这揪心的痛一阵阵地难受,人都已不在,钱财何用,既然皇上也费了心思为他修建陵寝,我还留着这些做什么,倒不如取之于民、还之于民罢了,一并拿出去,赈灾的赈灾、济民的济民。
雯音做事向来勤快、周详,故太后差遣,明日出宫前往粥厂,代表太后施粥饥民,而太后在宫中佛堂念经祷告,超度亡灵的同时也为大清祈福。
我提出与雯音同去,太后不允,“墨兰,哀家已经答应皇上,让你到南苑休养几天,明日你就出发,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可是皇贵妃,怎能跑到一堆饥民跟前,不行,想都别想。”
“太后,我可以穿上宫女的衣服,不让大家知道我的身份,求您了,让我去吧,我想亲自为皇儿施粥,亲自为他布善。”
“胡闹,穿宫女的衣服,亏你想得出来。”太后板起脸,严肃地看着我。
“太后,您别生气,皇贵妃说笑呢,喝口茶。但要说这宫女的衣服,皇贵妃还真不是没穿过。”索玛姑姑赶紧递过茶水,婉言劝道。
太后想想忽地笑起来,接着瞪了瞪索玛姑姑,“索玛,你不说哀家还真忘了,怎么,你可别帮着劝,今日不同往昔,不准就是不准。”
太后摇摇头,“墨兰,就此打住,你送来这些银子已经足够表达你的心意,荣亲王的恩惠定能尽施于人,安心去南苑休养,宫里自有哀家张罗。”
再求也是无济于事,失望之情怅然心中,可面上还得静若止水,为我皇贵妃的身份保持我恭顺的微笑,可菱香忽地跪地叩首,“太后,可否容许奴婢与雯音同去?奴婢前去施粥也如同主子亲往,也算帮主子了了心中遗憾。”
除了菱香还有谁能看到我心里去,太后稍有迟疑,索玛姑姑的双手轻轻揉在太后肩上,“太后,您就大发慈悲,让菱香去吧,难得她有这份为主子分担的心。”
一团热气顿时蒙上我心房,眼中的感动在我看向太后时早已溢出,太后点点头,“墨兰,你可真有本事,不只是你宫里的奴才护着你,就连我这慈宁宫也都被你收买了。”
婉晴过来商议前往南苑的事,可当她得知菱香被准许前往施粥,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亮,闪动着我久违难见的机灵和调皮,“为何只能菱香去,我也想去。”
菱香话不多说直接准备去了,我只得又把太后那一脸的严肃摆出来回绝婉晴,谁知婉晴对我的警告置若罔闻,一直在我身旁叽叽喳喳盘算着如何神不知鬼不晓地随雯音过去施粥。
起初我也只是当她好玩,可当她的唠叨渐渐勾勒出草图,我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往里添加细节,不知不觉中姐妹俩头碰头躲在屋里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嘻嘻哈哈,一个小小的密谋就此成形。
好说歹说劝得皇上同意我简装出行,免去摆排场的仪仗,只需备下三辆马车,我与婉晴乘坐第一辆,无论大小、装饰都是皇贵妃的级别,第二辆是随侍宫女的马车,第三辆装载必备物资。
次日,准备完毕的三辆马车出至紫禁城正北玄武门,负责护送的一队护军就位,定点出发,同时前往粥厂施粥的马车也在此候着,等菱香乘车同去。
驾车的何中与雯音一同来到皇贵妃车前问安,车帘未掀开,皇贵妃的声音又轻又低传来,“雯音,婉主子也想尽一份心意,让她的奴婢芸朵与菱香一同前往吧!”
雯音不及反应,第二辆马车上已经下了两位宫女俯首钻进雯音的马车,但听得皇贵妃吩咐驾车太监动身,雯音与何中赶紧退开,恭送皇贵妃车驾出行。
看着皇贵妃一行远去,雯音上了马车,何中驾车起行。随着雯音一声惊呼,何中边赶马车边询问,很快传来雯音的回应,“没事,头撞了一下!”
昨夜对菱香和盘托出我与婉晴的密谋时,菱香犹如惊弓之鸟,“主子,奴婢亲自去也不行吗?太后不许主子前往,奴婢心知主子必然失望,可太后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婉主子进宫有些年了,怎么还是玩性不改,愣是把你的心又给撺掇起来,主子若是当我是自己人,我去就行。”
菱香的好意我自是感激不尽,可婉晴与我商议的计划早已勾起我的兴致,想再抹去怕是不容易。于是今日坐在皇贵妃马车里的就是菱香和芸朵,而坐在第二辆马车里的就是身穿宫女衣服的我和婉晴,以及我的宫女绿荞。
“雯音、菱香、芸朵,粥厂到了,下车吧!”随着马车停下,何中掀开车帘子,待他看清楚里面的人后随即迅速放下帘子,第一反应就是行礼问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晴早已冲下马车,拉起他,低声道:“小心说话,我们现在就是宫女,泄漏身份大家都得死。”
婉晴掀开帘子,一脸笑意唤我下车,雯音经过一路马车的颠簸以及婉晴的恐吓,早已从容于心、淡定于行,大家都已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所以雯音先行下车,扶我下来,我微笑看向何中时,何中的惊恐还清楚地写在脸上。
片刻后,何中却又认真地小声朝我千叮万嘱,“皇贵妃此举实在冒险,奴才请求两位主子一直呆在粥厂,千万不可到别处走动,切记!”
说完他匆匆离开,我反倒有些吃不准他的举动。
☆、第十七章 安王救险
粥厂大门前三口大锅揭开锅盖,热气腾腾的粥已然熬好,里三层外三层挤爆的饥民立时蜂拥而上,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他们莫说这些粥不足以填饱他们,就算把我们生吞活剥也不够他们果腹,这样的阵势确实吓坏了我,就连嘻嘻哈哈的婉晴也躲到我身后,不敢上前亲自给他们舀粥。
粥厂维持秩序的兵士显然早已见惯不怪,面不改色一如往常上前大声吆喝,要求大家不要拥挤,排好队一个个来。尽管长龙般的队伍有了些次序,可大家迫不及待的焦急仍显现出饿虎扑羊的饥渴,我除了一刻不停歇地往他们碗里舀粥,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为他们解忧排难。
何中自从叮嘱我几句后就不见人影,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我与婉晴负责一口锅,虽两人来回交替分发,可还是累得气喘如牛,手臂酸疼得如同负了千斤铁块,到了最后,粥去了三分之二,可抬勺子的力气却是耗尽殆光。原以为自己在宫里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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