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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立相为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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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公主,还不接旨?”张秀见苍梧景鸢傻愣愣地跪在地上,急得连声催促。
  苍梧景鸢这才反应过来,她刚要磕头,便听到沈贺愠怒的声音:“女皇,这道圣旨下得不妥。”
  “怎么不妥了,你给朕说说?”
  沈贺走到女皇面前,行了个礼:“四公主年纪轻,资历浅,以这样的身份去参与朝堂议政,难免会引起众臣不满,再者,四公主今日回答虽颇为精妙,但还是有些片面,也都是一些前人之见,恐难登大雅之堂,望陛下三思。”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能者不介资质,何况景鸢小小年纪便有此独到见解,将来必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才,朕这样解释,可能说服皇夫?”女皇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清楚露骨,沈贺虽不快,但恐触怒圣颜,也只得作罢。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今天的考核就到此结束。”
  “儿臣(臣下)恭送女皇、皇夫、贵君。”
  女皇一行人刚走,南书房就闹翻了天,因着苍梧景鸢等几个学生表现很好,让赵太傅脸上有光,赵太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
  “看不出来啊,苍梧景鸢,原来你藏得这么深啊。”第一个扑过来的是苍梧景睿,他一掌拍在苍梧景鸢的肩上,显得比本人还兴奋。
  “你那是熊掌吗?”苍梧景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龇牙咧嘴,偏偏苍梧景睿还不自知地在她胳膊上捶了一拳。
  “五皇子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特别是在时事经赋这一轮的回答,很出人意料。”白浅说得很真诚,苍梧景睿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瞬间大叫起来:“白浅,白浅居然夸我了,白浅居然夸我了,不行了,我要去外面跑几圈!”直到苍梧景睿跑出老远,苍梧景鸢还能听到他的嚎叫。
  “这串南海明珠很衬你。”苍梧景鸢端详着圆润的珍珠,想替白浅戴上,又怕周围人多口杂。
  “你今天真让我刮目相看。”白浅难得主动地握住苍梧景鸢的手:“你的回答很贴切,提出的方法也很合理,真想不到你竟能体察百姓疾苦。”
  “这都是你的功劳。”苍梧景鸢看着白浅的眼睛:“如果不是有一位整个苍梧最善良正直,最心怀天下的未来丞相陪在我的身边,想必我的进步不会这么快。”苍梧景鸢说的是实话,如果重生以来,不是白浅一直在身边不离不弃地陪着她,恐怕自己早就陷入报复的仇恨中。
  与苍梧景鸢这边喜悦和谐的气氛不同,苍梧凌雪那儿则是阴气沉沉,每个走过她座位的人都小心翼翼,唯恐成为三公主的出气筒。苍梧凌雪表面上在看着书,实际上心中已十分不快。
  今日女皇的决定,无疑是使苍梧景鸢成为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朝堂参政,朝堂参政,如此殊荣,连自己都不曾获得过,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苍梧景鸢获得,参与朝堂参政,就意味着能正面接触更多的朝臣,积累更多的人脉,获得更多的知识,也有更多的机会能在女皇面前发言。
  苍梧凌雪忍不住朝苍梧景鸢那里看过去,她开始怀疑苍梧景鸢之前究竟是真蠢,还是只是在扮猪吃老虎。
  苍梧景鸢回去朝阳宫的时候,申辰正站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什么,脸上难得地带着淡淡的笑容。


  第52章

  苍梧景鸢微微一愣,随即唤道:“贵君。”
  听到苍梧景鸢的话,他转过头,眼中带着几分暖意。
  “你今天表现得很不错。那些话,是白浅教你的吗?”
  苍梧景鸢摇了摇头,她想了想,还是说:“贵君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想做女皇的事情吗?”申辰当然记得,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苍梧景鸢喝醉了酒,诚实地透露出她对白浅的心意,而自己还给了她建议,现在想来,也不知是对是错。
  “我说过,如果我做了女皇,一定要勤政爱民,我不只是说说而已,而且我也答应过你,等我做了女皇,一定要放你出宫。”听到“出宫”这两个字,申辰本该是开心的,但他现在居然有个想法,觉得如果是留在苍梧景鸢身边,那么这皇宫也不那么可怕了。
  “女皇的话,无疑是昭告了你的身份,只是,所受的荣誉越多,相应要背负的责任,和要防范的人就越多,以后你行事,要越加小心。”
  “贵君以为我是靠运气走到今天的吗?”苍梧景鸢目光灼灼地看着申辰,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概。
  “你变了很多,如此甚好。”申辰抬起头去看头顶的叶子:“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坚强独立的人,到那时候你已经能保护你自己,也能保护你在乎的人了,就不再需要我了。”
  “贵君。”见申辰说出这样的话,苍梧景鸢也有些感性,她走过去轻轻把头靠在申辰胸前:“在我最无助最低落的时候,是贵君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身份,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懂,还有很多事情是需要贵君的点醒的,我只怕贵君嫌我没用,怎么会不再需要贵君呢?”
  申辰心里有些震颤,这个女孩,再怎么身份尊贵,见识过人,终究还是那个过早失去父君,过早尝尽人情冷暖的小姑娘,申辰还记得何祺死后他第一次见到苍梧景鸢,那时苍梧景鸢正蜷在一个角落里,不吃饭也不说话,连一丝哭声都没有,当有人走近时,她就会猛地捏紧拳头狠狠地看着来人,像一只受伤而惊慌的小兽。不过这些想必苍梧景鸢都已经忘了吧,申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苍梧景鸢发上。
  女皇说到做到,第二天便让苍梧景鸢上朝参政,虽然没能说上什么话,但公主参政也够新鲜的了,众位大臣之前已经知道了苍梧景鸢被沈贺设计入狱的事情,心里都对她有些同情,又加上听说她昨天那番不拘女儿之见的言论,心里更是对她颇有改观。苍梧景鸢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大臣与自己主动交谈,有点受宠若惊,更是知无不言,谦逊对答,而得到的都是众人的赞赏。
  却说沈贺在早朝过后,听到亲信来报,说今早朝堂上大多数人都对苍梧景鸢颇有好感,不禁又妒又恨,他处心积虑想让女儿当上长皇女,到最后却为他人做嫁衣裳,沈贺想找个人联手对付苍梧景鸢,但遍观后宫,似乎没有人能给他带来好处。沈贺思来想去,最后选定了苍梧凌雪。
  苍梧凌雪是聪明人,两人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苍梧景鸢并没想到这两人会联合起来,在她印象中,苍梧凌雪是那种很骄傲很有城府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她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苍梧景鸢正在这边细细想以后的对策,就听到绿荷在门外兴奋地喊:“公主公主,白浅姑娘来了。”
  “你的丫头嗓门也太大了,让人想装个神秘都不成。”白浅笑意盈盈地走进来,她戴上了那串明珠项链,整个人显得柔美优雅。
  “她的嗓门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从前不嫌,今天才来嫌。”苍梧景鸢走出来,绕着白浅左三圈右三圈地看来看去,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白浅被她看得心里有些慌,不禁低下头来打量自己:“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只是你脸上的妆,要是再明丽一点就更相配了。”苍梧景鸢说着手痒了起来,小心拿出一面雕花镂空的铜镜,又吩咐绿荷拿来温水和毛巾,自己亲自给白浅上妆。她先把白浅前额的发用一枚玉石簪到发顶,然后用毛巾细细地给她擦起脸来。
  “疼吗,会不会太用力了?”苍梧景鸢边洗边问,白浅闭着眼睛摇摇头,鼻尖上淌着的水让她看起来有别于平日的清冷。
  “抬起头来。”苍梧景鸢给白浅揩尽脸,然后将用花蕊磨制而成的香膏和着水调了一点胭脂,一点一点给她涂上,馨香一下子在双颊散开,苍梧景鸢看着眸色微微一暗。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白浅一时不察,低低地念出这句诗,念完自己也意识到不妥,遂红了脸,更显米分面桃腮。苍梧景鸢有些心动,又在白浅眉间点了一朵桃花。
  “果然‘人面桃花相映红’,古人诚不我欺也。”苍梧景鸢说完也不起身,只看着白浅笑,白浅扭头看着镜中那个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自己,不禁有些脸红心跳,恰巧这时对上了苍梧景鸢的眼睛。
  “白浅……”苍梧景鸢低喃着伏下身子,白浅知道自己该躲开,但她却像受了什么蛊惑,慢慢闭上了眼睛,两人鼻息相闻,越靠越近。
  “景鸢。”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个人,贵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做出推门的姿势,眼里晦暗不明:“你们在干什么?”
  “臣下参见申贵君,四公主,臣先退下了。”白浅故作镇静地推开苍梧景鸢,行了个礼然后就匆匆离开。
  “你怎么不晚点再来呢。”苍梧景鸢也是开玩笑地抱怨一句。
  却见申辰听了这话,竟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不该走的人走了,不该来的人倒是来了,你也不必生气,我这就走,免得做那个不解风情的傻子。”
  “贵君。”苍梧景鸢追出去,手上还拿着画桃花的小笔,她觉得贵君的反应奇怪极了,简直像是,简直像是一个吃了醋的人,她不敢再胡思乱想。
  事实上,申辰在说出那些话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在看到苍梧景鸢和白浅做那么亲密的事情时,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绪。他此时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苍梧景鸢发现他那羞于启齿的心思,如果她知道,应该会觉得很不舒服吧。
  这样一想,申辰就更不安了,遂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晚睡至半夜的时候,苍梧景鸢突然从梦中惊醒,几乎是在听到呼吸声的同时就感到一把冰冷的剑朝面门刺来,她躲闪不及,便仰面倒在床上,用随身带的短匕首勉强架住对方的剑,只一瞬,对方便反身过去,与无影缠斗起来,此人剑法及其高明,饶是无影也有些吃力,打斗了一会儿后,对方见自己不能马上取胜,便逃掉了。
  “无影,你没事吧。”那个杀手来无影去无踪,如鬼魅般,宫门外的侍卫都被他打晕了。
  “属下来迟,让公主受惊了。”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苍梧景鸢赶紧自己拿了药替无影敷上。
  “属下明天就去查清这位刺客的情况。”无影说。
  “不必了。”
  苍梧景鸢看着摇动的烛火,“那人身法如此之好,恐怕查下去也是大海捞针。至于幕后黑手。”苍梧景鸢沉了声:“不是苍梧凌雪,就是沈贺,或者……是他们两个已经联起手了。”
  苍梧景鸢没有打草惊蛇,她一切照旧,只为了引蛇出洞,果然,过不了多久,那个在暗的人又忍不住了。那日有人给朝阳殿送来一方古砚,说是为了嘉奖申辰对苍梧景鸢的教诲,申辰并不知道那晚的事情,所以不疑有他,但苍梧景鸢却留了个心眼,她找申辰讨了那方古砚,回去细细研磨,发现那墨磨开后,竟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闻久了竟有一种心浮气躁的狂躁之感,只想拿人来出气,苍梧景鸢赶紧把这方古砚打碎。
  这样不行,在苍梧景鸢又一次因为“不小心”吃了会过敏的东西而差点出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反击。
  虽然这接二连三的毒计都被她识破,但敌人在暗她在明,千防万防,总有纰漏的地方,实在大意不得,但碍于假想的敌人目前不论是背后的势力,还是在女皇心里的地位都比自己高出许多,苍梧景鸢只能步步为营。
  如果真的是沈贺与苍梧凌雪联合对付她,那么自己得找一个他们结盟的薄弱之处,或利益矛盾之处,以此作为突破口,但又不能太明显,否则会有恶意陷害的嫌疑,反被恶人先告状。苍梧景鸢现在好不容易才在女皇心里积累起一点好感,不能再轻易地被抹去。
  就在苍梧景鸢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机会出现了。


  第53章

  申辰为了给苍梧景鸢一个更高贵的身份,便答应女皇侍寝,谁知当晚申辰却突发恶疾,身上长满红点,女皇大惊,请了太医来看,却查不出病因。
  “如果他今天有什么闪失,朕就让你全都陪葬。”苍梧景鸢赶到的时候,正听到女皇的怒喝,宫女太监跪倒一片,老太医也瑟瑟发抖。
  “母皇,贵君怎么样了?”苍梧景鸢慌乱之中来不及行礼就跑到窗边,申辰双眼紧闭,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往常俊美的脸庞现在却密布着红点,为了防止他疼痒难耐抓伤自己,女皇不得不叫人把他绑起来。苍梧景鸢用手摸了摸申辰的额头,发现一片热烫。
  “去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我叫来,敢不来的就以抗旨处斩。”女皇已近暴怒,申辰好不容易答应侍寝,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看着束手无策的太医和痛苦的申辰,苍梧景鸢突然想起一个人,赶紧半跪在女皇面前:“母皇,您先不要责罚太医,您这样做会使太医自危,影响他们的判断的。您记得吗,二哥也擅长医术,且见多识广,不如让他过来看看。”
  “马上去请二皇子过来。”苍梧景鸢话音未落女皇便派人去找苍梧凌宇。
  苍梧凌宇很快就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白浅,苍梧景鸢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心思顾及这些。
  “母皇。”苍梧凌宇刚要行礼就被女皇扶了起来:“这些繁文缛节就别管了,快去看看申辰吧。”
  “你们都先别说话。”苍梧凌宇先是查看了申辰的眼珠,又看了看他的舌头,四肢,胸膛,然后眉头越皱越紧:“脉急而乱,胸腹鼓气,指甲呈淡青色,舌苔充血,全身出红点,这根本不是什么突发恶疾,而是中毒。”
  “中毒?”
  苍梧凌宇点了点头,将金针铺开,用火细细地烤:“这种毒叫‘见骨’,会让中毒者看起来像突发恶疾,但实际上根本不是,它会使人全身麻痒,中了毒的人会忍不住抓挠,但越挠越痒,最后全身皮肉会慢慢溃烂,直至看见白骨,因此此药名为‘见骨’。中了此毒的人会痛苦异常,如果没有解药,通常不能撑过三个时辰——中毒之人通常不是因没有解药而死,而是因为忍受不住而自尽。”
  “那快把解药拿出来!”女皇有些着急。
  “回母皇,儿臣现在也没有现成的解药,母皇可以差人去皇城周围一些花馆买些解药。实不相瞒,这种药,本来是对付那些不听话的窑姐小倌的。虽无解药,但儿臣可以先用金针帮申贵君缓解痛苦。”
  看着尖利的长针一根一根扎入申辰的皮肤里,苍梧景鸢突然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母皇,都是儿臣连累了贵君,您罚儿臣吧。”女皇不解地看着苍梧景鸢,苍梧景鸢这才把之前夜半遭人刺杀,赏赐之物遭人下毒的事情都说出来,末了,她颇为决绝地说:“看来这宫里是有人容不下儿臣,儿臣自知碍了很多人的眼,但贵君是无辜的,儿臣为人子女,如果这次不找出凶手,儿臣不会甘心的。”
  女皇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层关系,她怒极反笑:“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行此龌蹉之事,还如此肆无忌惮。景鸢你先起来,这件事不仅要查,还要彻彻底底地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贵君公主下手。”
  一阵忙活后,申辰果然慢慢安静下来了,只是双腕都被绳子勒得通红,女皇让苍梧凌宇查找一下毒源。
  苍梧凌宇查出毒是下在申辰昨日刚换的衣服上面,这次女皇留了个心眼,没有大面积搜查,而是把张全叫了过来。
  “张公公,昨日申贵君的衣服是谁送过来的?”
  “回陛下,是奴才亲自送过来的。”
  “南妮送衣服过来的时候可有其他人碰过这衣服。”
  张全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奴才昨日送衣服过来的时候,遇见了长公主和三公主,原因是奴才不小心把衣服上的一条衣带弄掉了,三公主刚好走过来,便主动帮奴才捧着衣服,后来衣带被长公主捡到了送回来。除了两位公主,再没有他人碰过这件衣服。”
  “把她们两个都给我叫过来,还有,”女皇压低声音吩咐,“你带人去她们宫里搜一搜,一旦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要立刻汇报,不得隐瞒。”
  “是。”张全退了下去,眼睛似有若无地看了苍梧景鸢一眼。
  苍梧锦绣和苍梧凌雪很快都来了,连带着沈贺和林侧君也过来,但两人的说辞都与张全说的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也各自有人证。女皇陷入沉思中,恰巧这时张全也回来了,他附在女皇耳边告诉她,两位公主的宫内什么都没搜到。
  难道自己冤枉她们了?女皇看着一脸委屈的苍梧锦绣,又看了看苍梧景鸢,苍梧景鸢一瞬间了然了女皇的意思,不禁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这一低头,原本松松插在发间的簪子就掉了下来,苍梧景鸢伸手把发簪捡起来,女皇心下一动,让苍梧锦绣和苍梧凌雪把发间的簪子呈上来,苍梧锦绣不知道女皇要干什么,便赌气似地扯下簪子,轮到苍梧凌雪的时候,众人发现,一向冷静沉着的三公主,居然露出了类似不安的表情。
  女皇的心沉了下来,她说:“凌雪,把你的碧玉簪拿上来给我看看。”
  “母皇,儿臣……”饶是多智如苍梧凌雪,此刻也想不出搪塞的话,张全道了一声“得罪”,便将苍梧凌雪的碧玉簪呈给女皇,果然,打开簪子里面是空心的,苍梧凌宇从内壁刮了一点药米分,稍加试验,就证实是“见骨”。
  “苍梧凌雪,你太让我失望了。”女皇用力将碧玉簪掷在地上,簪身米分碎。
  苍梧凌雪下意识双腿一软,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你的满腹圣贤书呢,都读到哪里去了,毒害自己的长辈,你这个样子,哪有一丝半点皇女的风度!”
  “母皇,母皇,儿臣不知道,儿臣什么都不知道……”事到如今苍梧凌雪只好死推责任,虽说今日的毒不是她下的,但如果让母皇知道自己特意定制了一只空心簪子,而之前在赐品上下的那种毒就是装在这支簪子里,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女皇正在气头上,忽然太医从内室来报,说贵君醒了。
  “所有人通通留在这里,一步不准走动!”女皇下了这道命令便和苍梧景鸢急匆匆地进了内室。
  看着申辰满头的虚汗,苍梧景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朝一直在里面帮忙的白浅走过去,偷偷握住她的手,两人手心均一片寒凉。事实上,今日的事情,全都是申辰和苍梧景鸢联手策划的,申辰一方面想把在暗处的主谋者逼出来,一方面不想侍寝,便使了个“苦肉计”,自己偷偷服了药米分,接着苍梧景鸢再让无影把剩余的药米分装进苍梧锦绣那支中空的发簪,至于张全那边她也早就打点好了,就连那支点醒女皇的发簪也是故意掉落的——因为女皇在过去曾被人用同样的方法陷害过,但这件事女皇一直没和别人提起,是重生前苍梧景鸢当上女皇之后才偶然发现的。
  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苍梧凌雪看来也不会很好过,但看着申辰难受的样子,苍梧景鸢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女皇看着申辰服了药之后才出来,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很在乎申辰,这次居然不是罚苍梧凌雪闭门思过,也不是扣她月钱,而是要将她打一顿然后以“毒害长辈”的罪名投入牢中。苍梧凌雪完全没想到女皇会动真格,一时间除了喊冤否认再没有别的行动。
  沈贺看不下去了,苍梧凌雪现在是他的盟友,一旦她入了狱,到时候为了自保很可能会把自己也说出去,于是他和林侧君一起向女皇求情,并把事情都推给了苍梧凌雪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他们说,如果苍梧凌雪真的心存歹毒,今日又怎么会把这支簪子戴上,分明是为她梳妆的宫女受人指使想嫁祸于她。
  “母皇!”见沈贺依旧巧舌如簧地为苍梧凌雪塑造受害人的形象,苍梧景鸢再也忍不住,把之前驿馆遇刺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说出来。
  “身为公主,上毒长辈,下害手足,欺瞒父母,不守法令,如此为人不耻的行为,如果不加以惩戒,那么只会使我苍梧国所崇尚的仁爱团结的品德受人诟病,上位者尚不能以身作则,又以何去平天下,服百姓,今日这事传出去,我皇家威严何在?”
  苍梧景鸢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但沈贺居然又一次把沈家搬了出来,甚至还说苍梧景鸢不分是非曲直即冤枉人,才是真的心肠歹毒。
  “皇夫过去冤枉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样的话?”沈贺被苍梧景鸢这话噎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第54章

  “奴婢参见女皇。”就在刚刚,沈贺已偷偷派人把苍梧凌雪的贴身宫女叫了过来,他向她许诺,若为三公主顶罪,则保她一家老小平安。
  “请女皇和四公主不要冤枉三公主,今日的事情,是我一人做的,三公主真的是不知情,至于那只发簪,也是我一时忘了给公主插上的。”
  那宫女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是视死如归的决绝,苍梧景鸢明白苍梧凌雪今日又要金蝉脱壳了,但她还是不放弃地问:“你与贵君无冤无仇,我不信是你下的毒。”
  “有的,四公主。”那宫女似泪似笑地叹了一声:“奴婢……其实很嫉妒贵君,因为奴婢,爱慕着女皇。”
  “大胆!”女皇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那宫女想是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也不再说下去,只叮嘱三公主从今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突然就以头触柱,当场身亡。
  苍梧景鸢来不及拦,只感觉温热的鲜血喷到自己脸上,她其实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扳倒苍梧凌雪,她只是想给她提个醒,但没想到会因此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同时她也更体会到沈贺的狠毒,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毫无顾忌地逼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死。
  由于替罪羊已经死了,女皇也没能找出别的证据,最后虽免了苍梧凌雪的牢狱之灾,但依然罚她受二十大板。
  人渐渐散去,但苍梧景鸢还站在大厅久久不能释怀。
  女皇离开的时候,申辰已经服了解药,但脸色依旧不好。
  苍梧景鸢坐在床头,用布巾沾了水给他擦拭脸。
  “怎么样了?”申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女皇知道药是苍梧凌雪下的,但是在沈贺和林侧君的双重劝说下,最后也只罚她受皮肉之痛。”
  申辰没说话,看着帐顶绣的花。
  “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对不对,既然不能扳倒苍梧凌雪,你又何苦伤害自己来帮我。”苍梧景鸢小心地替申辰擦拭着指尖:“你都不知道,刚刚看见你那样,我都吓坏了,真的怕贵君你会出事。”
  “我这不是吃了解药吗?”听着苍梧景鸢对自己的关心,申辰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是有私心的,除了要帮苍梧景鸢,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侍寝,可是他不会把这个原因告诉苍梧景鸢的。
  却说苍梧凌雪硬生生地承受了二十大板,她没有叫,也没有哭,只是咬紧嘴唇,她不同于苍梧锦绣,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女皇心生不忍,果然打到十二大板的时候,那些行刑的人已经放松了力道,但饶是如此,苍梧凌雪仍然疼得死去活来。
  杖刑结束后,女皇命她宫里的婆子拿一架软担来把她抬回去,那两个婆子也是没头没脑的人,竟不知道走小路,抬着她绕过了大半个皇宫,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这受了刑的人是谁,免不了偷看,待看清被打的是一向以才女自居,颇得女皇宠爱的三公主,一个个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苍梧凌雪又羞又痛,索性把脸埋入手臂内。
  一回到自己的宫殿内,苍梧凌雪便让人把那两个婆子拉下去掌嘴,她把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宫里的人害怕地跪着,其实,苍梧凌雪的脾气算不上好,只是她平时要在人前维持一副清高的样子,少不得忍耐一点,但她宫里的宫女却都知道,三公主一旦在外面不顺心,回来她们就要遭殃了。
  苍梧凌雪一回来便去请沈贺过来,看着沈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她也顾不上什么辈数关系,冷笑着说:“皇夫是不是很高兴看见我这样子,别忘了,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三公主说的是什么话,如果我不关心你,今天又怎么会替你求情。”苍梧凌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公主可知道今天的事是谁加害与你吗?”
  听了沈贺的问,苍梧凌雪又恨起来:“还能有谁,分明就是苍梧景鸢,看来我们过去真的是小看她了,想不到她有这么好的手段,三番两次都治不了她,还反被倒打一耙,更可恨的是还有那个申辰申贵君,母皇可是一心向着他的。”
  沈贺想起申辰受伤女皇那个紧张的样子,也妒忌起来,他想了想,说:“三公主,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仅凭你我二人,恐怕很难对付苍梧景鸢,我们需要换个策略。”
  “没错。”苍梧凌雪也冷静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再把一股能和苍梧景鸢抗衡的力量卷进来。”说完她略略偏头对沈贺说:“沈皇夫,你身后不是有一整个沈家吗,就利用沈家这股力量如何?”
  沈贺没有马上答应,高明的猎人,除了能捕捉猎物,还懂得给自己留后路,他在考虑苍梧凌雪的提议对于自己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他感觉自从发生了那些事情后,女皇对沈家和自己就隐隐有怀疑之心,再加上自己最近也过于频繁地拿沈家来压制女皇,已经引起了她的反感。
  那就赌一把吧,沈贺答应了苍梧凌雪的提议,回到自己的宫中。
  这一日,沈贺把沈烨叫进宫里,名为叙旧。
  “皇夫。”沈烨不知道沈贺今天特地叫他过来干什么,所以就像平常在宫里见到那样称呼他。
  “怎么这么生分了,过来。”沈贺转过头来,脸上是淡淡的笑容,他把花剪递给旁边的太监,让沈贺坐下来陪他喝茶。
  “舅舅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沈烨揣测着沈贺的意思,小心地坐下来,沈贺因了这称呼心情更好得多,他为沈烨倒了一杯茶:
  “烨儿今年也不小了吧,可有看上谁家的女儿?”
  沈烨心下一紧,但仍不动声色地说:“沈烨现在只想努力学习兵法谋略,将来为苍梧尽忠,实在无暇去顾及儿女情长。”
  “这些话,说给外人听听就好了,我是你舅舅,你连我都要瞒吗?”
  沈烨没说话,沈贺拿起杯子闻了闻茶香,继续说道:“身为将士,自当为国征战,但成家立业也是很重要的,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母亲前次还和我念叨,说她常年在外征战,都没怎么照顾你,心里有愧,托我为你找门亲事。”
  “外甥的区区婚事怎么敢劳烦舅舅操心,真是折煞外甥了。”
  听着沈烨这不似亲厚的回答,沈贺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也不要害羞了,我现在手头上就有一门现成的好事,你表姐姐美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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