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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共襄天下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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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不妨再尝尝这几样,”说着,白皙玉手在几道菜肴上点过,“都是吾陈名菜,出了吾陈,便再吃不到了。”
“好!”嘴上说着话,手中之箸已伸向谌京墨方才示意的一道菜。
细细品尝过后,宇文祎心下满足享受之感已经无法抑制,脸颊微微泛红,连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悦。
“公主,这又是什么鱼?”
谌京墨笑得温柔,“此乃双皮刀鱼,无骨无刺。”
“那这个呢!”
“松鼠鳜鱼。”
“这个也好吃!”
“此乃水晶肴蹄,可根据不同肉质切出不同肴肉。”
宇文祎又接连问了几道菜名,谌京墨都耐心温柔又细致地为她一一介绍了。
气氛是一片难得的融洽,二人好像都忘了不久前的箭弩拔张。
两人身后的凝雅和罗兑都是默然。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情绪复杂。
或许可以先熟悉一下,万一以后要共同伺候主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呢…
二人心下都暗暗谈了一口气。
不为主子担忧的侍从不是好伙伴。
终于尝过了最后一道菜,宇文祎有些哀怨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哎…好像吃了三天的饭下去。”
谌京墨闻言莞尔。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宇文祎猛地抬头,“公主可有吃饱?我问了这许久,怕是要碍得公主饿肚子了。”说着,摸了摸鼻子,很有点不好意思。
“已经饱了,本宫食量一向不大。”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有些弱弱的宇文祎,她甚至有些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安慰一下,“就当做本宫是尽地主之谊吧。九皇子无需如此。”
“那公主如若以后有机会来吾周,祎一定带公主去吃吾周最好吃的面。吾周面食乃九州一绝,保管公主喜欢。公主一定要来啊,给祎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她笑得单纯无害,像个孩子,和平素判若两人。
谌京墨有些错愕,又联想到方才被自己吓到的模样,难道深不可测的温润公子外壳下,藏着的其实只是个充满童心的小孩子?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嘴角一弯,连深潭般的眼眸中都带了笑意,变得清浅,“好。”
两人的关系缓和不仅让身后的凝雅、罗兑脸色复杂,更是让对面的崔铭皓恨不能手刃了宇文祎。
长公主居然和这个劳什子北周九皇子谈笑风生,眉来眼去?!公主居然对着他笑得那么好看!
他忍不了!他实在忍不了!
将手中酒盏一掷,崔铭皓便撩袍起身,走上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祎:。。。。。。居然被你发现了我的本质,摔!我以后还怎么装怎么演!
江南菜确实超好吃啊!
但是我对于江南菜确实没那么了解。。。只能凭着记忆和百度写了。。。
大家见谅啊。。。
第十二章
“皇上,今夜铭轩借此机会,还有一事欲相求于陛下。”
这熟悉的话语让主位上的谌京海心中一顿,已是了然,面上却依旧微笑着,毫无波动。崔铭轩觊觎,哦不,爱慕自家妹妹早已是举国皆知的事情了,阿墨甫一及笄,崔司徒便带着崔铭轩一同来提过亲了。当初谌京海依着谌京墨的意思,以她尚且年幼,备受宠爱欲留于宫中以作陪伴为由拒绝了。此事了了,但崔铭轩并未放弃,情诗、玩物、赏景游玩…直至今日…
“铭轩想求娶江楚长公主殿下!”
一句话如巨石沉海,反响巨大。殿内隐隐开始有小声议论、嘀咕的声音。
终于,坐于右侧酒席的两人也结束了对话,同时抬起了头。
一般宫宴,都有作诗赋词抚琴奏曲甚至舞剑舞抢等环节的。向来是在皇帝面前一展身手、一显才华的好机会。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书生小将、世家才子是在各种宴会上以一首诗词,一曲琴音,一段剑舞打动的当时皇帝,乃至最后加官进爵,得以实现自身抱负的?
今夜亦然。
且早已开始许久。
就在谌京墨和宇文祎谈吃谈喝许约定的时候。
二人错过了许多。
自然也错过了方才崔铭轩的演奏。
但他们都听到了崔铭轩的最后一句话。
求娶长公主?
谌京墨看着崔铭轩,面色平静,眼神淡淡,脑海中却有些想法在渐渐成型,不觉得更加安心。
一旁的宇文祎却早已不复方才的温软童稚,她看着崔铭轩,脸色瞬间转冷,双眼微眯,如星辰般清亮的眼眸染上了危险的色彩。“罗兑,方才发生了什么?”
“回殿下,崔公子为陛下抚琴,奏了一曲。”罗兑躬身答道。
“所奏何曲?”
罗兑默然。他一介武将,略通文墨,但在七律五音上是完全不通。
宇文祎也瞬间了然,罗兑五音不全的事,好像还从小被罗乾笑到大来着,想着他便微微瞥了一眼罗兑。罗兑果然一脸哀怨。
宇文祎嘴角微扬。
但此时显然不是继续笑罗兑的好时候。
她转头看向谌京墨身后的凝雅。希望可以从她那里听到答案。
谌京墨如何玲珑剔透之人,自是了然于心。
她以眼神示意凝雅。
凝雅会意,微微一福,“回殿下,乃《凤求凰》。”
宇文祎右手又习惯性地揉搓着手上的玉扳指。她环视一周,江楚长公主脸上的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变化,依旧举盏饮茶,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高贵和公主的威严;陈帝脸上挂着似有似无,惯常的笑容,皇帝的城府使他的情绪和想法被深深隐藏;倒是镇南侯谌京涟,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那抹弯起的笑容,半分不羁,半分戏谑。
还有便是,崔铭轩之父,司徒崔演。宇文祎将视线投过去时,连眉毛都是花白的老狐狸也立马察觉,将头转了过来,满脸倨傲,轻蔑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儿子看上的女人,你小子抢不得。
呵,宇文祎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洋溢着叫嚣着的战意,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地扩大,连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只是一双星眸中的光芒越发璀璨,身上的气势也瞬间变得霸道而凛然了。
就像一匹黑夜中独行的狼,眼中只有猎物,危险而凶狠。
江楚从来不是谁的女人。如此完美的妙人儿,你崔铭轩配吗?
即便有一天她真的属于谁,那也只能是我,宇文祎。
沉浸在高涨的战意中的宇文祎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占有欲。
这时,崔铭轩再度开口了。
“铭轩同长公主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铭轩心中除却公主,从不曾有过,更容不下第二个人。铭轩知江楚殿下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但铭轩只愿与公主一同共度余生,为公主鞍前马后,护公主周全!望陛下成全!” 崔铭轩一脸深情决然,目光深邃,眼神肯定地望着谌京海。
这一番话说的是感人肺腑,真情实意啊。
殿中许多人都被他寥寥数语感动了,就要以为陈国第一才子崔铭轩不仅文采高绝,又兼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儿了。
只是多些政治头脑的人便会默然了——或许崔铭轩对江楚长公主却有些情分在,但这情分到底有多少便无人可知了。比起情分来,江楚长公主在陈国这至尊至高的地位难道不是更诱人的吗?如若娶得长公主,那崔氏在陈国的地位只怕甚至要盖过谌氏,司徒崔演就要成为只手遮天,可以轻而易举倾覆朝堂之人了。即便长公主心向谌氏又能如何?嫁入崔氏,半条命便捏在了崔氏手中。
崔氏究竟意图为何,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矮几前的崔演笑容越发灿烂。他终于可以…就差最后的时机了。
而谌氏三人无一例外的,眼中都带有些冷凝之色。谌京海皇帝的自持让他内敛,但眼色依旧深沉了几分,帝王的威压也开始显现;谌京墨精致的脸庞清冷之色愈发明显,眼底墨色翻涌,寒光迸射,周身的威严也愈发沉重,但素来的克制让她的恼怒并不明显;而谌京涟,嘴角依旧留存着一丝残存的笑容,只是笑容不及眼底,皮笑而肉不笑,在战场千军万马死人堆里厮杀出来的一身煞气却已经是毫不遮掩的完全释放,眼中隐隐透着猩红的血色,“咔嚓”一声,酒盅在他手中碎成粉末,若无其事的擦擦手,好像在说这酒盅也太不结实了,又好像再说,崔铭轩,你的脖子在我手里也会变成这样。
崔铭轩正站在谌京涟面前,他感觉自己被压得要喘不过气了。他确实从小便心仪长公主,所以当父亲提出他的计划时他便欣然应允了。但他没想到,人丁一直单薄的谌氏,到现在仅剩的三兄妹,竟然这么强大,再加上一个随时可能冒出来捣乱的宇文祎,崔铭轩感觉自己真的要被压得直挺挺地就这么跪下去了。但是不行,他得为了崔家大计,为了抱得美人归而努力,而坚持!
宇文祎瞧他这副窝囊的样子不自觉地便笑了,方才以为他是有多大的能耐,现下才发现也不过如此这般。无趣,还不及宇文阐有意思。
但是,你居然想动江楚,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计划中这么重要的一环难道要在你这蠢货的手中断掉吗?可笑。
宇文祎为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借口——没错,他要打乱我的计划,我得弄死他。没错,只是因为这个。
思及此处,她转头,看向谌京墨,唇角又是惯常温和的笑容,这次带了些许凌厉霸道和一丝邪气。
“如果,我帮长公主殿下赶走他,可有什么奖励?”
谌京墨闻言也笑了,宇文祎果然十分给力而有作用。
“九皇子希望江楚以何为报?”
宇文祎笑得愈发邪气。
“明知故问。”
“做好准备以身相许吧。”
说着,她便起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谌京墨(撑着下巴):小狼狗真棒。
第十三章
崔铭轩话音刚落不久,正待陈帝回复之时。
一声“噗嗤”的嗤笑声在殿内响起。
殿中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在等待谌氏三人的回答,这声饱含轻蔑的笑声自然十分明显,攫取了殿中众人的目光。
只见一身杏色直裾的宇文祎缓缓起身,嘴角轻扬,神色嘲弄,眼中不屑丝毫不加掩饰。他轻撩衣袍,施施然地走至殿中,直面崔铭轩。
“都说崔铭轩崔大公子,乃第一才子,却不想今日一见,竟是如此无耻之徒。”宇文祎的话说得平缓又淡然,嘴角也噙着笑,但语气中的寒霜之意和狠厉之气却是锋芒尽显。
“你!”崔铭轩闻言果然气急跳脚。
但宇文祎并不理会他,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好端端一七尺男儿,竟然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来强加在公主身上,逼迫她同你成婚,真是恬不知耻!哼,既然是青梅竹马,多年来公主为何从不曾回应你的心意?既然是两小无猜,你们又怎会还未签订婚约?长公主对你何意,你心里没点数儿的吗,崔大公子。”宇文祎双眸眯起,一字一句地把话吐出,句句诛心。周身的气息也在逐渐加重。
殿中一片寂静。
谌京海、谌京涟都沉目凝视着她,是观察,也是审视。
崔演一双鹰眼透着阴霾和杀意,紧锁着宇文祎。
崔铭轩更是气恼。偏宇文祎说的话却又正中他死穴,他着实无法正面回应。但这一腔怒火他必须要发泄在他身上!
崔铭轩双目圆睁,直直地瞪着宇文祎。
“不知九皇子,此话何意?”咬牙切齿。
宇文祎背过手去,丝毫不避让地直视着他。
“还不懂吗?孤,看不得你如此对待孤的心上人。”
这是她来陈国后第一次自称孤,可见心中涌起的怒火之强烈,让她都开始要用气势和身份全面打压崔铭轩了。
“哼,不知九皇子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难道公主又曾对你有过回应?”崔铭轩也毫不示弱。
“资格?”宇文祎冷笑,“难道崔大公子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人可以追求爱慕长公主?还是长公主,非你不嫁了?”
“九皇子想必是自信了公主一定会倾慕于你?不知九皇子为何如此以为?”
宇文祎闻言,抬起右手,手指轻抚着自己的下巴,嘴角一抹笑意,
“大概是靠这张脸吧。”
场内众人闻言皆是无语扶额。
谌京墨“噗嗤”笑出了声,真是无赖。
凝雅看着自家主子宠溺的笑容,继续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宇文祎,她得好好替公主再把把关。
罗兑克制住了自己差点露出的满脸黑线,内心不住默念:我家殿下就是俊俏,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绝不是不要脸。
崔铭轩感觉自己气得要吐血。
“既然如此,那崔某敢问,九皇子能许诺公主什么?又可否能让公主一生荣华富贵?九皇子敢说自己配得上长公主吗?!”崔铭轩心中愤恨,这该死的北周九皇子,吾崔家之事若成必定先将北周夷为平地!
“呵。”宇文祎微微侧身,转向右侧席子上的公主,眉目间的冷凝和狠厉消退,取而代之的尽是温柔,“祎不才,许不得公主荣华富贵,也不敢妄称配得上公主。但祎可以性命护得公主一世平安。若是公主应允,祎便以一生为诺。祎不求再如何大富大贵,祎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相望共白首。”
如星辰般灿烂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她,不辨真假的话尽数钻进她耳中,谌京墨广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心中一动,嘴唇轻抿,竭力克制着面色如常。一双美目回望不远处的宇文祎,心下腹诽——方才的小孩子呢?又被大灰狼吃了吗?
见谌京墨如此反应宇文祎只是一笑,她早料到了,若是这么轻易便信了她,那还能是江楚长公主吗?
她转回身子,重新直视崔铭轩,左手抬起置于腹前,右手轻抚着衣袖,又是冷若冰霜,尖如利刃的神色,继续开口道,“崔大公子又能许诺公主什么呢?孤可以今生只执公主之手,不纳妾不娶小,你呢?孤可以让公主成为吾周九皇子妃,享陈、周两国之赞誉爱戴,你呢?长公主已是尊贵之至,孤不知,若是孤以吾周九皇子的身份都许不得公主更多荣华富贵,那么崔大公子又如何许的?”
“还是说…”
宇文祎语速逐渐放缓,嘴角笑容绽放,
“崔大公子另有谋划?”
还有什么身份的尊贵可以超越目前江楚长公主所享?
答案呼之欲出——皇后。
宇文祎的一番尖锐说辞直接道出此种厉害,道破了崔家不轨用心,不忠之谋。
崔家父子此时恨不得能立马手刃宇文祎,割烂他的舌头,不是爱说吗?看你没了舌头还怎么说!二人目光尖利,如千柄利剑,直直刺向宇文祎。
宇文祎只是挺立着,脊背笔直。
无所畏惧地迎着利剑而上,直视着二人,面色如霜,周身冷酷肃杀的气息越来越沉重,这霸道猛烈而威严的气势震的殿中众人也具是一惊。
众人暗自开始在心中重新审视关于宇文祎的传言。难道并非无能无才?
两股势力对冲着,毫不相让,殿中陷入僵持阶段。
“咳咳。”谌京海开口了。
所有人都转头望向主位的谌京海。包括宇文祎和崔铭轩,殿中箭弩拔张的气氛瞬间淡化。
“二位皆是人中龙凤,不如以下月楚儿生辰为期,期间你二人及所有属意于楚儿的公子、世子,公平竞争。楚儿自会在生辰宴上亲自宣布驸马人选。”说着,他看向谌京墨,以眼神询问。阿墨的婚事,确实再拖不得了,虽有助推之意,但他还是想尊重自家妹妹的想法。
谌京墨以微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宇文祎、崔铭轩同时叩头谢恩。回到各自座位。
宇文祎刚坐下,正想邀功,便转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精致眸子。
“九皇子,你的任务可还未完成。接下来的一个月…就看你表现咯。”
作者有话要说: 谌京墨(眨眨眼):小狼狗,表现得好有肉吃哦。
第十四章
虽说这月余的时间予以各位公平竞争,但自宴会结束已然一周,江楚长公主府门紧闭,谢绝所有来客,门前成山的礼品实在有碍进出,管家看不下去禀报了江楚,她才准许,把所有礼物移进府中。分发给了府中众人。
谌京墨正在院中石凳上自执黑白双子对弈。安雅从旁站立。
刚刚协助管家整理又分发完一众礼品的凝雅走到她身边,行了一礼,面露犹豫但还是开了口,“公主,凝雅有罪,请公主责罚。”说着跪了下去。
谌京墨停下手中动作,转头挑眉看她,小丫头这副惊恐的样子,有趣。
一旁的安雅看着跪在地上的凝雅嘴唇紧抿,眼中的担心不自觉便流露了出来。
“方才整理各位公子送来的礼品时,凝雅看到几样东西,想着公主定然喜欢,就自作主张为公主留了下来。奴婢不该擅自做主,还望公主责罚!”她低着头,一双小手在袖中紧张地绞到了一起。公主性子多变,心思更是深不可测,她实在是不知道公主究竟会开心还是勃然大怒。
看着凝雅微微颤抖的身子,谌京墨颇感好笑,这小丫头试探的意思她又怎么不懂?况且,这么多年的情分在这里,谌京墨是决然舍不得怎么惩罚她的。
这小丫头,有的时候心思也挺多的。
“哦?呈上来本宫看看。若是本宫不喜,明儿你就嫁去那李二公子家做妾吧。”谌京墨慵懒的撑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凝雅。瞧小丫头,听见这话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李二公子何人?建康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大淫棍。不只是哪天在街上瞧上了凝雅,非缠着要娶她做妾,闹到了长公主府那李二公子才堪堪作罢。只是自此之后,每次凝雅上街那李二公子也都会出现,吓得凝雅心惊胆战。
公主要是真不喜欢这礼物可怎么办啊!这是要她的小命啊!凝雅在心中暗暗求着,九皇子你给点力靠点谱好不好!我这是拿生命在赌啊!凝雅心中早已泪流成河。
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喏。”
小跑着去,又小跑着回,抱着两个檀木小盒子,和一卷画轴。
双手上举,递与谌京墨。
“上次…上次公主品茶时便道这九叶茶极好,奴婢想着公主是真喜欢;这…这‘红雪’、‘朗清’、‘兰之’三盒胭脂,听闻是北周特产,极其稀有,公主…公主绝色,想来应该也会喜欢;还…还…还有这副,九…九皇子的画,奴婢不知究竟具体画了什么,但奴婢猜着…公主想来也是想将它留下的。’”凝雅战战兢兢,她虽想着公主平素对下人们都极好,待她和安雅亲切,又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心软主儿,可…可…可要是公主真生气了可怎么办啊!小脸急得通红,背后衣衫也被汗浸湿了。
谌京墨抬手欲接,安雅赶忙上前帮她放在石桌上。
茶叶胭脂径自不管,只是展开了卷轴。
嗯…今次是远山青竹,小桥流水,美人撑伞游山图。画中美人着一席白衣,只一单薄背影,更显清绝出尘,仿若不染尘世的仙子。
谌京墨存着心思要逗凝雅。
眉头微蹙,看着眼前的话,脸色深沉,眼中情绪深不可测。
见状,凝雅心下是咯噔一声。难道,公主对这九皇子,也并无情谊?又咯噔一声…想到自己可能就要嫁去李二公子家,她就心下一片惨然。泫然欲泣。
她微微仰头,看着也正望着自己的安雅,眼睛红彤彤的,看得安雅心仿佛被万只野兽撕咬般揪痛。安雅紧咬着唇,紧紧盯着谌京墨,她拼死也要将凝雅保下,要罚便罚她吧。
谌京墨看着两人风云变幻般的脸色,心下更觉好笑,真是两个傻丫头。
这画…她是喜欢的。
九叶茶清冽淳鲜,她自也是极喜欢的。
至于胭脂…还是可与金子比价的胭脂,她又怎么会不喜欢?女人什么时候能抗拒胭脂水粉的诱惑呢?
不得不说,凝雅这次的事情办得是很合她心意。
半晌,石凳上的谌京墨终于有动作了。二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精致的面容上带起了一丝明亮的笑容,谌京墨笑了,笑意染上眉梢,甚至渗入深潭般墨色深重的眼眸,“这画,画得不错。”她慢悠悠地说到,看着两人瞬间转忧为喜的表情,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将东西放进屋子里吧。”说着她便起身回屋了。
看到谌京墨方才嘴角的笑容,凝雅便知道自己被自家公主戏耍了。
安雅将她扶起来,心疼地看着她,“腿可疼?下次别再这么胡闹了。”
凝雅有些委屈地哼哼两下,“没事,”不情不愿地走上去抱起礼盒,然后扁着嘴回身看着安雅,“我才没有胡闹,若是…若是今日我没将九皇子的礼盒送来,回头公主知道了免不了不悦,到时候肯定又要说把我嫁给李二公子做妾。公主好坏…”她越说声音越小,“明明就是喜欢九皇子的礼物的,还不说,偏偏要耍我这一遭才好。安雅,我心里好苦…”她微微抬头,望着安雅,眼中亮晶晶的。
安雅轻轻抚着她后背,却听她越说越不着边儿,公主素来脸皮儿薄,还因为习武耳聪目明,这话让公主听到了她又要被罚了!正想捂住她的嘴,就听屋里幽幽传来一句…
“凝雅,现在去李二公子家,也还来得及。”
安雅默然。
凝雅哀嚎一声儿,赶紧小跑着将礼盒送去公主屋里了。
过了中秋,便离凛冬越来越近了。
建康虽暖,但北风一起,空气就将变得愈发湿冷刺骨,着实磨人。
所以趁着还未入冬,天气还暖,陈国一年一度的秋猎,开始了。
陈帝谌京海携皇后,在周国贵客九皇子宇文祎的陪同下,率众将群臣及各家子嗣前往猎场。
镇南侯及江楚长公主自然一同前往。只是…耐不住镇南侯世子,方满两岁的谌琦佑的软磨硬泡,镇南侯王妃苏沅只能带着小世子陪镇南侯一同前往。
镇南侯谌京涟策马伴在陈帝谌京海马车侧旁。
而苏沅此时,正坐在江楚长公主的马车里,忧愁又宠溺地看着自己这因为外出而兴奋地上爬下窜的小鬼头谌琦佑。
谌京墨也笑得温和,向来清冷的脸上也染了暖意,小孩子确实可爱,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嫂嫂,阿佑真可爱。”
“阿墨若是喜欢,自己生一个多好。阿墨的孩子必定长得极好。”苏沅看着一脸温柔的谌京墨,笑着说道。她也知晓前些日子北周九皇子和崔司徒家公子为她在宴会之上针锋相对的事情,又想着马上便是她的生辰了,快了快了,如此绝妙的人儿终是也要嫁人了。
“嫂嫂…”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听苏沅这么说,即便是谌京墨脸上也爬上了淡淡的绯色。
苏沅莞尔。
就在此时,车外突然响起一阵密集轻快的马蹄声,紧接着,公主那侧的车窗边便想起了“叩叩”的敲击声,马车内几人纷纷转头。
谌京墨立即平复心情,以为是谌京海那边有什么要事。
她掀开车窗布帘。
一张明朗的笑脸就直直地闯入她眼底。
“公主,此去猎场路途遥远,难免烦闷,让祎来陪你说说话,给你解解闷吧。”
谌京墨眉梢微挑。竟然是他。
车内的苏沅、凝雅、安雅则神情各异,或笑得了然,或目光哀怨,或锁眉深思。
谌京墨正要开口,一道稚嫩清脆的童声却打断了她。
只见白白嫩嫩的谌琦佑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就捧住了探在车窗前的宇文祎的脸,“阿母,姑姑,你们快看,这个哥哥长得好生好看啊!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谌琦佑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宇文祎。
宇文祎心下了然,猜出了这边是镇南侯世子,小娃娃真是可爱,她亦是笑得更加灿烂,宛如初生的旭日,温暖却不刺眼,抬手轻轻握住小娃娃的小胖手,“世子乖,我不是哥哥,你应当叫我姑父。”
谌京墨一把打掉握着谌琦佑小手的宇文祎的手,真是个流氓,欺负小侄子不懂事儿,心下腹诽着,小巧玲珑的耳尖却诚实地变成粉红色了,“不知羞,连小孩子的便宜都占。”
宇文祎依旧笑嘻嘻的,眼疾手快地就抓住了谌京墨的指尖,玉指微凉,柔若无骨,她不禁心中一荡,“小醋包,那我占你的。”
臭不要脸。那温热的触感让绯红从她耳尖蔓延到白皙的脸庞,她倏地抽回手,放下帘子隔绝视线,又双手在袖中攥紧,绞着手帕,“色胚,占缰绳的去。”
马车外传来低笑声。
马车内又是几个憋笑的人。
见窗口无趣,小娃娃谌琦佑便扑进了母亲的怀抱,抬起头好奇地问苏沅,“阿母,姑父是什么意思啊?就是姑姑的丈夫吗?”
谌京墨扶额,闭上了双眼,她的一世英名啊…
看她回头怎么收拾他,这个嘴上抹油的臭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谌京墨:呵呵,洞房你等着。
宇文祎又开始打嘴炮了。
话说大家更想看谁攻?或者谁先攻?嘻嘻嘻。
第十五章
一天的舟车劳顿,有些身娇体弱的名门公子哥们已经要撑不住,单手支着腰才能勉强站好,一身轻快利索的窄袖戎服也遮不住内里的娇弱之气。若不是因为陈帝还在眼前,他们怕是就要直接倒头就睡了。
陈帝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挥手让众人各自回营帐中休息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陈国秋猎正式开始了。
“秋猎,正是大好儿郎们一显身手的绝妙时机。三日围猎,最后胜者,朕将亲赐他一张二石神弓——龙舌弓!众卿且去,一展吾陈雄风!”谌京海面色温润明朗又不失威严霸气,“朕宣布,秋猎,开始!”
“吾皇万岁!”
礼毕起身,众人翻身上马。
方才陈帝的一番话,让各位年轻气盛的小将、世子们心中澎湃。御赐、好弓,今日若是得胜,他日便必会得委重任,进而平步青云啊!
所以自是快马加鞭,片刻不浪费,转身奔入身后密林。
宇文祎却是不急,若不是为了谌京墨,陈国的秋猎她没事儿凑什么热闹?
她一拉马鞍,转身便轻巧地翻身上马了。
夹一下马肚,朝着谌京墨去了。
谌京墨今日是一身朱红色戎装,一头青丝也被皮革玉带收拢,系于脑后束起,清冷柔媚的五官瞬间添了几分英挺之感,嘴角一抹淡笑,从容自信,英姿飒爽。
只是,马鞍前段,她身前还圈着一个奶里奶气的小娃娃。第一次见到壮观的猎场,小娃娃的脑袋瓜转来转去,四处乱看,兴奋地手舞足蹈。
是谌琦佑。
“阿墨,猎场不比宫中,你还带了阿佑,今日务必多加小心,不要和侍卫们走散了。”谌京涟也坐于马上,眉间担忧重重,今日他同谌京海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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