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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共襄天下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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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传闻中平庸无奇的北周九皇子宇文祎最近十八岁了,被北周皇帝逼着带了皇命去南陈求亲。
求亲的对象是南陈第一才女——江楚长公主。
没有人相信宇文祎会成功。
只是,命运之事盘根错节,身在其中的你我他与她,谁又能堪破呢?
故事由此展开。通往的结局,无人知晓。
外冷内热的清冷公主x霸道小狼狗和软萌小奶狗可以光速切换的驸马
谌京墨x宇文祎
文章感情慢热,专一。
本文背景为南北朝时期,有一定改动,考据党和史实党无法接受还请离开吧。
感谢。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宇文祎,谌京墨(江楚)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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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建康城
建康宫内
太极殿之上
陈帝谌京海高坐于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大道两侧。
殿内静谧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人身上。
只见那人脚踏锦靴,着一身玄色长衫,头发高束,玉冠银簪。
在百道目光的威压之中依旧云淡风轻,长身玉立,脊背笔直。
“周九皇子宇文祎拜见陈帝。”
他朗声说道,行一周全大礼。
“免礼,”陈帝谌京海微微抬手,注视着重新直起身子的宇文祎——凌厉剑眉下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好似含星,微微带笑;面容瘦削,唇红齿白,身材颀长——倒是生了副好皮囊,比他那太子哥哥和备受瞩目的十弟单论容貌,绝对更胜一筹,只是其他……
“九皇子果然倜傥潇洒,人中龙凤。”
“皇上过誉了,”宇文祎俯身行礼,“祎此次奉父皇之命前来,所为两事。一即为吾周欲与陈国和平相处,缔结盟约。为表诚意,祎携大礼前来,金万两,银万两,布十万匹,更有吾周特产胭脂‘红雪’百盒、‘朗清’百盒、‘兰之’百盒,及白瓷千具,汗血宝马三十匹。”
说着他转身招手,由马队所牵的巨资礼品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偌大太极殿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大道两旁的大臣们交头接耳,纷纷讨论着。
“北周果然富庶惊人,朕听闻‘红雪’、‘朗清’、‘兰之’三盒胭脂,只你北周可产,且极为稀有,白瓷及汗血马更不消说,南国之人得见一面都难如登天,朕也只有幸得见不过两三次而已。”谌京海缓缓起身,走下台阶。
“是也,皇上博闻强识,祎甚是佩服。这三盒胭脂在吾周内也只有皇室及大族女眷才有机会得到,年产不过百余盒,即便是祎母后宫内,也不过数余盒而已。至于白瓷,祎此次所携,全为官窑制品,精美绝伦。还望皇上喜欢。”宇文祎又是弓身一拜。
谌京海缓步走着,“皇子不必多礼,”他虚托起宇文祎,“吾陈与周从未有过什么争执、冲突,今皇子前来,已是极大诚意,朕也将备足吾陈特产青瓷千具,绫罗绸缎、苏绣扬绣万匹等以表友好。”
“祎代父皇谢过皇上。”
“祎今次前来,还为一事,相求于陛下。”
“哦?所为何事?”谌京海微挑眉头。
“祎已年及十八,还未婚配,欲求娶陈国江楚长公主殿下。”宇文祎的声音依旧清朗平静,带着从容,只是这字字句句却打在陈帝谌京海和百官心上——求娶江楚长公主?
北周九皇子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南陈江楚长公主的盛名早就传遍了各国,北至突厥,南至爪哇小国。人人都知南陈有一天人般的长公主,赐号江楚,不仅美若天仙,为南陈第一美人,还才智过人,两年前南陈对南齐的征讨之计便是由她谋划的,彼时,她不过十五岁妙龄而已。从此,她在南陈人心中的威望与日俱增。
除却容貌、智谋,单就身份而言,南陈长公主的身份也比他国公主要更加尊贵、高贵——只因南陈先帝壮年即逝,人丁单薄,仅有长子陈帝谌京海,二子定国将军谌京涟,幺女长公主谌京墨,三个子女。作为唯一的公主,谌京墨必然是兄长及父辈们的掌心肉。
而宇文祎,只是北周的九皇子而已。虽为北周王皇后唯一嫡出的子女,但不及太子宇文应年长,不比极为得宠的十皇子宇文阐出众。除却这嫡出的身份和一张上好皮囊,宇文祎实在平庸到极致——年幼时虽曾被誉为神童,通读诗书,倒背如流,关于国家、政治的见解也颇为独到,但十岁那年突遭大病一场,痊愈后便好似换了一人,不再读书、谈政,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只偶尔和大族子弟们喝喝花酒、逛逛青楼,成为北周皇子中最普通、平庸的一个。
而今天,这位平庸的九皇子,向南陈最尊贵的江楚长公主提亲了。
谌京海万万没想到这宇文祎胃口倒是不小,打的是谌京墨的主意。纵使内心千般波动,帝王修养总不能少,谌京海依旧面上无波,“江楚年方十七,确实是到出嫁的年龄了,但江楚是朕与京涟唯一的妹妹,也是朕二人唯一的亲人。首先,朕绝对不会同意她远离陈国,嫁去北方;其次,江楚的终身大事需她自己定夺,这驸马人选,也要她自己真心喜欢才可。”
“虽然吾周有着和南国截然不同的美景与风情,但祎也是断不舍得长公主远离家乡饱受思乡之苦的,祎愿入赘陈国,皇上不必担心,”宇文祎淡笑着,躬身道,“至于长公主的心意,祎也会竭力争取,愿皇上能予祎机会一试。”
陈帝谌京海答应了宇文祎的请求,将追求的机会予她,但成不成,还需自凭本事了。退朝之后,谌京海坐在璇玑殿之中微微出神——京墨到底是长大了,总有嫁人的一天,这驸马的人选……总不能辜负父皇母后的在天之灵……
“久林,你怎么看?”谌京海侧头问道。
“奴才不敢妄论长公主,私以为,一切还需凭长公主的意志,公主喜欢的便是好的。”大太监久林俯身道,他较谌京海年长几岁,自小和谌京海三兄妹一起长大,对三人的性情都极为了解——照谌京墨的性子而言,她若无意,天王老子也无能为力;她若有意,这驸马人选绝不会太差,她的两位哥哥也绝对阻她不得。
“嗯……还是看京墨的意思吧。”谌京海思及自己幺妹的无双才智和清冷性子,转瞬就将忧虑抛在脑后了。
宇文祎的住处被安排在长公主府的隔街,这近距离算是谌京海予他的方便了。
屋子交给侍女们去收拾了,宇文祎站在池塘边,抓些鱼食在随意地投喂着,身体在进行着机械般的投食,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
她原本只想等一切妥当,带着母后远离是非,寻个清静的地方隐姓埋名,度过一生。但宇文阐和淑妃倒是越逼越紧。母后希望她低调行事,掩藏女儿身的身份,不愿与淑妃母子争斗,所以她二人向来在宫中深居简出,不主动争宠,但也不至被冷落——母后到底与父皇是结发夫妻,若非母后及其家族的帮助,父皇的帝位也不会得得如此快,坐得如此稳。
她自小聪慧,十岁之前锋芒毕露,为人瞩目,母后不愿她被卷入帝位争夺的纷争,更不愿她一介女儿一生沉浮,过于艰辛。所以借大病之名,自十岁后便收敛了全部锋芒,从此静养宫中。但母后和她这嫡出的身份依旧让其他人忌惮不已。
“哼,这宇文阐还真是急不可耐。迫不及待地将我和母后分开,想要逐个击破。”宇文祎眯起双眼,眼中尽是凌厉锋芒,她这糟糕的亲事便是宇文阐和淑妃搞的鬼,“吾本无心帝位,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于母后与吾,即便是扶持太子,吾也绝不会让你宇文阐登这帝位。”
她缓缓抬头,眼中已又是布满平静淡然,点点亮光,闪如明星。
求娶谌京墨是她所有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她可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首发,希望喜欢。
有些权谋,爱情为主。
第二章
“公主!公主!”凝雅风风火火地跑进书房,发现书房的主人依旧捧着本书在细细读着,虽然习惯了谌京墨的云淡风轻,也素来深知她的清冷淡然,但这回可是殿下的终身大事啊!“您怎么还在看书啊!皇上都让那北周的九皇子住到咱们公主府隔街了!”
谌京墨放下书,轻笑着抬起头看着自家这沉不住气的贴身侍女凝雅,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墨黑色的眼眸静如深潭,“那又如何?”皇帝哥哥的命令一下,她便知晓了这个消息,知晓了来自北周的提亲,这九皇子宇文祎是第一个有勇气请旨赐婚与她之人。
“听说那九皇子胸无大志,不通诗书,不晓政事,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身子骨还极差,殿下可不能委身于他啊!”看她家主子这般如常的平静,凝雅就更急了,虽然她相信长公主定然无所不能,但皇上的默许便是表明了些态度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皇上真赐婚可怎么办啊!
谌京墨斜靠在座椅上,右手轻轻地托着下巴,“他长得极好。”
谌京墨说得淡然,几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凝雅七魂散了六魂,“公主!”原来皇上的表态是建立在公主的认可之上的,她家公主难道真的要嫁与他人了吗!
“好了凝雅,公主在寻你开心呢,莫要再扰公主了,”一道身影走进,与凝雅活泼跳脱不同,是沉稳大气的气质,“秋日燥热,奴婢命人备了碗银耳莲子羹,殿下慢用。”
说着,桌案上便置了齐全的碗勺。
“还是安雅贴心。”谌京墨笑着用了两口莲子羹,果然清凉降火。
“我这不也是担心公主所托非人,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嘛…”凝雅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臭安雅,老是这般和公主一起欺负她。
“本宫自有分寸,莫要担忧。”谌京墨安慰道。
安雅凝雅自她出生起就在身边了,一动一静。安雅做事周全,心思缜密,是谌京墨暗卫队的实际领导者,保护谌氏兄妹都由安雅全权负责;凝雅虽然平素跳脱,但能陪伴谌京墨多年也说明了她本身必定有些过人的天赋与能力——随机应变,八面玲珑,关键时刻还从未掉过链子,同时,她这轻巧的性子,也给谌京墨清静生活添了不少乐趣和生机。
“得亏大将军现今不在都城,不然他怎么被赶回北周的都不知道。”凝雅依旧低头嘟囔些什么,语气哀怨得很。
“莫要胡说,”谌京墨淡淡地瞥了一眼凝雅,“虽是在府内也不得这般放肆大意,与北周的友好关系不可有任何嫌隙。”
“是,奴婢知错,以后绝不多说话了。”凝雅见谌京墨眼中没了笑意也立马正色起来。
“安雅,加派些人手往南境去,助二哥一臂之力,莫要让贼寇们以为我大陈好欺负了。”凝雅的口不择言倒是提醒了谌京墨,二哥定国大将军谌京涟去往南境清扫边境贼寇骚扰已有数月,即便二哥向来战无不胜,但她还是难免担忧,只有亲自派人去看看才能安心。
正值秋日,秋高气爽,树叶渐稀。
今日傍晚的建康城格外热闹,城东的逸品居为最。门前络绎不绝,多是高头大马牵着轿子,将一位位贵客送至门口。
得以一进楼内观赏的每位公子都腰悬玉佩,头戴贵冠,气度不凡,可知今晚的逸品居门槛极高,非富非贵、寒门子弟自然是不得入内。
宇文祎一撩衣摆,飘飘然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的罗兑随意打发了看门小厮一锭银子便有老鸨将他们引去了离台最近,视野最好的位置。
“文公子请坐,这是您数月前就预订好的极品位,酒水蜜饯都为您备好了,有什么事公子随时吩咐就好。”老鸨谄媚地笑着,这位贵客可是只肥鸭子,单单为了今日翎儿小姐的现身就砸了重金,一会儿争夺起这与头牌共度春宵的唯一机会还不得用金子把她砸晕吗?只是想想,老鸨就笑得花枝乱颤,自古美人果然多祸水,多少人为博翎儿小姐欢心败光身家,却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美人儿的心思谁能猜得?好在她也只是一个老鸨,赚得盆满钵满就心满意足,别人的死活她可懒得管,都是自作孽。
陆陆续续,人流不停地进入逸品居,一楼二楼都已座无虚席。只余了宇文祎桌旁的另一桌极品天价座还无人问津。
宇文祎轻靠在软椅上,低头抚玩着手中折扇,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的罗兑也不见人影,只站了个斟酒的小厮。
少顷,罗兑归来。摆手将小厮挥退,俯身在宇文祎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宇文祎抬起头来,眼中流光回转,满是期待与笑意,“哦?”
又偏头看了看左侧不远处的空桌,坐这里的就是你了吧。
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不多时,逸品居大门处传来一阵马车骤停叮咚之声,几道身影在老鸨接引下来到台前,进入宇文祎的视线。
望着一身锦衣走近的人儿,宇文祎嘴角的笑意更浓,不加掩饰,眼眸紧紧锁住那人,左手举起桌上酒杯隔空一敬,“在下文宇,不知公子名讳?”
对于今日的出行,谌京墨计划了许久。
她与秦翎儿相识多年,平日见面并不容易,多少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各国密探如实回报,她不想将秦翎儿暴露,借这个花魁日与秦翎儿见面再合适不过了。还顺便帮秦翎儿挡掉了不知道多少心怀不轨的纨绔子弟,一举多得。
谌京墨带了安雅凝雅一同,三人自然男装作扮。
但依旧抹不去、遮不掉谌京墨的绝世容颜——当真是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甫一走进逸品居大门便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十数年来,她若在场,即为焦点,谌京墨早已习惯了人们的注视。
平静地随着老鸨走至座位,仿佛隔绝了世界,周遭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她,眉目依旧淡然,深潭般的双眸平淡无波。
突的,她眉头微蹙——
有一道温和但执着的目光一直紧紧粘着她,让她察觉,却不甚强烈,没有让她产生多少不适,只是疑惑、心头微微讶异。
她顺着目光回看,只一转头,一双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眸就撞进她眼中,还有其中所存的笑意,谌京墨心头微跳。
“在下文宇,不知公子名讳?”声音温润而清朗。
谌京墨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深紫色锦袍裹身,多是暗线缝制,内敛的雍容华贵,毫不张扬;面容清秀俊朗,薄唇上扬,星眸璀璨,让谌京墨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纵使淡漠冷静如她也被那双眸子里的星光闪烁地有些心乱。
这北周九皇子的一张皮囊果然名不虚传,怕是称得上九州第一美男子了。
被誉为大陈第一公子的司徒之子崔铭皓站在他面前,不开口之时也是半点上风占不得。
谌京墨别开视线,低头从桌上拿起酒杯,眉头舒展,“文公子好,在下姓湛名清。”
举杯,同时一饮而尽。
向着右侧的宇文祎微微颔首致意,谌京墨便抖开袍子,落座桌前。
“公子,这文公子是谁啊?哪家子弟?怎的以前没听说过都城里有如此之人,比得崔公子都更胜一筹呢!难道是从其他郡赶来参加今晚花魁夜的?”凝雅边为谌京墨斟酒边小声问道,语气中的艳羡无从遮掩。
谌京墨听罢看了一眼静默站在右侧的安雅,见她眼中一片了然,嘴角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安雅果然颇为值得委以重任。
“他便是宇文祎。”
“啊!”凝雅捂嘴小声惊呼,“公…公子怎能识得?难道……你们早就……私…私……”私定终身?凝雅不敢再想,原来公主早就见过北周九皇子,如此俊俏的脸庞,也不怪连公主都会沦陷。
谌京墨无奈。
不再作解释,只任由凝雅继续胡思乱想。
谌京墨身侧的安雅也颇为汗颜,凝雅这丫头还真是时而糊涂时而精明,如此显而易见她却察觉不到。
宇文祎的一身锦袍制作极其精良,暗线密布,可见绣工技术高超绝伦,地位低下的富贾之人自然穿不得如此高规制的衣袍,陈国之内的名门子弟又有哪个气质容貌如此出众而无人识得?再结合北周九皇子宇文祎在都城内安居之事,便一切了然。
此人不是宇文祎,还能是谁呢?
看着凝雅依旧面带疑惑与惊诧地低头嘀咕些什么,安雅无奈地摇了摇头。
倒是宇文祎方才的神情更为让安雅不解,甚至担忧。
坐在桌前的谌京墨也思虑到了这层——那充满笑意,一直注视着她的温和目光,显然是也看出了她的身份。只是……他又是如何看破的?
看破女扮男装确实不算难事,但城中望族女子如此之多,无法断定她就是陈国长公主。
至于凝雅安雅……未曾谋面,通过她们认出她自然更不可能。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谌京墨微微眯眼,一双凤眼变得狭长,暗藏寒意——居然已经把人安排到她长公主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和宇文祎见面咯。
另 不好意思各位看官,前几天出去当伴娘,没带电脑,没法更文,还望谅解~
第三章
“公子……”安雅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谌京墨知晓安雅的担忧和顾虑,抬手打断了她,“我知道,一会儿见了翎儿再说。”她也确实该整顿一下长公主府了,否则都以为她谌京墨是个软柿子。
楼中的灯光突然变暗,光聚在舞台之上,原本热闹的逸品居霎时静谧无声——今日的主角——建康城名姬,逸品居花魁秦翎儿要出场了。
舞台烟雾缭绕,数根绸带突然在空中将二楼东西及南北连结,在正中央交汇,垂下一根绸带,尾部被固定在舞台后部。
水蓝色倩影顺着绸带滑下,飘摇而至,衣袂飞舞,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抱琴而坐于木椅之上,轻柔而熟练地将古琴置于支架之上。
玉葱细指拂过琴弦,于其上流转,琴音编织的幻境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风过松林,水洗清心,馀响入霜钟。
曲毕,秦翎儿起身行礼,众人却还沉浸在醉人的空灵琴声中。
“啪啪”的掌声率先在台前响起,众人才从方才的美妙中惊醒,恍惚不已。
宇文祎双手起伏,为秦翎儿的琴音鼓掌,直视着台上的倾城美人。
娇柔惹人怜,扶风弱柳一般,面纱遮面,眼角含情,眼波流转,媚至眉梢,只一瞥就足够让万千男人拜倒在她裙摆之下了。
美则美矣,宇文祎的内心却毫无波澜,脑中思考的却是别的事情——
原来宇文阐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姑娘,宇文祎轻挑眉头,眼带玩味轻嘲。
她今日前来便是为了一见宇文阐密游南陈时一见倾心,非卿不娶的第一花魁秦翎儿。
安插在宇文阐和淑妃身边的暗装和探子将消息报与她时,她就颇觉好笑——宇文阐果然不过孩童,心思多么阴险狡诈,在男女之事上依旧如纸片般单纯,男人本性罢了。好在他不至愚蠢到向父皇求娶一名歌姬,不然宇文祎一下就失去了最大的对手,没了争夺的乐趣。
你既在意这秦翎儿,那我今日定要夺得这与她共度良宵的机会。
想到此宇文祎嘴角噙其一抹温柔的笑容望向台上的秦翎儿。
宇文祎的神情秦翎儿一览无余,她瞥一眼宇文祎旁桌的谌京墨,心下颇觉有趣,眉梢微扬。
逸品居内的众人此时也已从琴声中走出,震耳欲聋的掌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逸品居。
秦翎儿嘴角扬起一抹礼貌动人的弧度,倾身又是一礼,便转身消失于台后的阴影之中了。
台下一阵哀嚎。
“翎儿姑娘别走啊!”
“翎儿姑娘别急,别公子一会儿就上去陪你!”
“这才多久啊,翎儿姑娘再弹一曲吧!”
……
此起彼伏。
一道花红艳丽的身影进入众人视线,老鸨适时登台,尖亮的声音撞击着耳膜,字字句句中的内容让所有人屏息聆听。
“各位爷别急,翎儿姑娘正回闺房重新梳妆打扮,静待与今晚花魁之夜的胜者共赏圆月,同度良宵呢,各位爷且先听奴家将今夜的规则一一道来,”老鸨扭着腰,笑得花枝乱颤,“花魁之夜的比试共有三轮。第一轮文斗由翎儿小姐亲自出题,可有三十位爷进入第二轮财斗,第二轮过后,只留八位爷进行最后的武斗,最后胜者即可进入翎儿小姐闺房,与翎儿小姐共度今夜。”
话毕,台下一阵躁动。
“行了老鸨子,别卖关子了!赶紧开始吧!”
“是啊是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老鸨心中一阵冷笑,真是一帮无脑色鬼。面上却依旧带着谄媚艳丽的笑容,“好好好,各位爷,咱们现在就开始第一轮文斗!”
“第一轮文斗的题目便是……”
老鸨拖长了声音。
“用笔墨丹青,为各位爷心中的翎儿姑娘作副画,内容不限,人像可,甚至物象、景色也可,只要描绘出了爷心目中的翎儿姑娘便可。”
说罢,老鸨一挥手,笔墨纸砚便由小厮们呈至所有人眼前。
文试之题,可难可易,因人而异。
不学无术不通书画的纨绔子弟或好武之人自然愁云满面,但对于谌京墨甚至远逊于她,只略通丹青的子弟都算不得太难。
墨已经磨好,谌京墨没有任何犹疑,提笔便开始了作画。
不消多时画作已成,她置笔落座。与秦翎儿早已熟识,她的相貌早已牢牢记在谌京墨心中。即便秦翎儿遮面她也可以默背着将她的□□容貌画出。但她今日前来只为赢得比试,并非出尽风头,最后暴露了公主身份。所以只描绘了方才秦翎儿抚琴之姿,未尽全力却已可以惊艳众人。
谌京墨自顾自地酌饮,他人的进度她并不放在心上——她的画技足可以在大陈称得前三,今夜并未有曾令她惊叹、折服之人前来,只发挥五成实力进入第二轮已是稳妥。
只是……
她思及凝雅前些日子的话和探子回报的消息,她很好奇宇文祎会怎么过文试和第三轮武试。
又或者,他根本到不了第三轮。
她转头,正看到宇文祎皱眉沉思,摩挲着右手拇指的扳指,他身旁的罗兑依旧在沉默地磨着墨。
果然传闻无假,北周九皇子宇文祎文武不通,平庸无常。
想王皇后也曾是九州出名的才女,所出皇子居然如此,世事难料。
谌京墨转回头,不再关注为文试发愁的宇文祎。
宇文祎确实在发愁,却不是为丹青成画发愁,而是到底要不要执笔作画。
她与王皇后隐忍多年,自十岁后便深居宫中韬光养晦。每日生活除却读书、习武、研习兵法与帝王之术便是随王皇后学习书画琴棋。
她并非文武不通,只是掩藏得极好罢了。
为了不被淑妃和十皇子宇文阐针对,她母子二人处处低调,从不争宠。
她知道母后并不愿她参与夺嫡之争,但却从小就为她铺好一切道路——十八年的韬光养晦,身边的暗卫及安插在各处的暗桩——以备万不得已,如若她二人某刻被逼到死生无路,进不得离开皇宫远走高飞,退不得安居宫中,做个太平皇子,她便必须参与皇位的争夺。
就像近日,宇文阐竟主动在父皇面前参她一本已到适婚年龄,将她支来南陈,妄图从母后那边下手,击溃她二人。
宇文祎微微抬头,盯着砚台眯起双眼。
今日她若为想一见秦翎儿,必得作画比武,此举即为宣战——她身边安插的父皇和宇文阐的探子一定会如实回报——她欲染指宇文阐心爱的秦翎儿;她不仅不平庸,反而极具才华。父皇本就偏爱她,十岁后虽然颇感失望,对她很是冷淡,但与母后结发夫妻的情意和她重新初现的锋芒定会使父皇龙颜大悦,一改往日态度,大臣们也会见风使舵,开始巴结母后与她。
她会显露对宇文阐的威胁,她会成为宇文阐登基之路最大的威胁,母后在宫中的日子会不再太平,她会重新被卷入夺嫡之争的漩涡。
十八年的蛰伏,所为何日?
一忍再忍,一再退让,却依旧被视为眼中钉。
是你宇文阐先不仁,莫怪往后我宇文祎不义了。
宇文祎背手起身,提笔沾墨,一副画作将成。
即便现今与母后相隔万里,她知道,她所有的举动,母后都会理解并且支持。
母后会明白她的反击,她的选择,进而开始运作自己的布局。
这便是她母女二人的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 小祎子要开始反击了,但还并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争夺皇位,前面也说了,只是不想让宇文阐登基而已。
内心戏是多了些,但是为了把事情说清,背景展开,是必须的。
下一章感情会有进展。
第四章
宇文祎挥毫泼墨,一气呵成,将将在老鸨宣布时间已到之时放笔。
“各位爷请停笔,本轮文试的将由翎儿姑娘亲自评审。”老鸨挥着火红的手绢,小厮们有序地将桌上所有宣纸收回,送往二楼,“还请各位爷稍待片刻,一会儿自会公布结果,公平起见,还会向各位爷展示所有入围者的丹青作品。”
谌京墨轻摇手中折扇,瞥到一旁的宇文祎右手正习惯性地拨弄扳指,脸上尽是胸有成竹的笑容。谌京墨眉头微挑,这人倒是有趣。
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宇文祎偏过头来,一双桃花眼微微弯曲,眼中的笑意和星辰般的光芒外溢,晃得谌京墨心跳乱了一拍,抿唇不语。
“进入第二轮的爷有文宇文公子,”老鸨尖细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吸引回台上,原来是秦翎儿的随身侍女琉璃已将名单送至楼下,“湛清湛公子、王郁王公子……”
随着名单的公布,小厮也将所有画依次挂于早就布好的展台上。
谌京墨盯着排首位的百鸟朝凤图愈发沉默。
构思精妙,笔法细腻,色泽美艳而平和,将秦翎儿誉为百鸟之王凤凰。
她不知道宇文祎发挥了多少实力,她只从其中看出了沉淀多年的精妙技巧,或许,比她也算不得差。
“湛兄的美人图令人着实惊艳,笔墨勾勒出的翎儿姑娘气质、□□都堪比真人。”
闻言,谌京墨转头,是宇文祎端着酒盅在向她敬酒,嘴角依旧是先前温和而魅人的笑容。
怎么比姑娘家笑起来还妖孽,谌京墨腹诽道。
“文兄过誉了。百鸟朝凤图实为最佳,令人惊艳,文兄想必习画多年。”谌京墨也将酒杯拿在手中,不温不火地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儿时曾随先生学过几年,许久未碰,早已生疏,还望入得了湛兄的眼。”宇文祎语气轻松,打趣着将谌京墨的探寻化解。
谌京墨嘴角微扬,一抹礼貌的笑容,不再言语。
只是举起酒杯虚空一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宇文祎身上的疑点太多,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向她求娶的目的,她需要查清楚。
待到场中感慨喟叹声渐歇,老鸨宣布进入比试的第二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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