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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人臣-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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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国子监司业眼巴巴的望着林大人远去的背影——原先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啊。
    他们当然不敢像林大人那样直接瞪着郑大人,只好怨恨沮丧的看着魏池的背。
    正瞧着,魏池突然回过头:“这两天还请两位大人多担待,我每天尽量抽时间来一趟吧。”
    两位司业磨蹭了会儿,但最终还是满脸堆笑的客气了一番,退了出去。
    晚上回家,魏池意外的见到了陆盛铎,姓陆的似乎在等他。
    “陆……”魏池不知其来意。
    “进来说话。”陆大人反客为主,领魏池往里走。
    “前几天都找不到你。”魏池看见陆盛铎,就像吃了定心丸。
    “我离京了。”陆盛铎抽出一张纸条:“江南的事情乱了……”
    “哦?”魏池赶紧打开——是一张水印出来的供状:“阮国斌是浙江按察使?他……是林孝的学生?所以今天才有了那样的旨意!”
    “正是。”
    “皇上此行是要收拾他?”
    “林孝虽然是他老师,但是毕竟官职差的太远,每年不过就是些孝敬银子。我想皇上是别有用意吧,可能是想换人了。”
    魏池更想知道的是:“这卷子到底是谁偷出来的?今天那两个侍郎一口咬定是林大人泄的。”
    “不知道。”陆盛铎淡淡的说:“不过我认为不是林大人,也不是那两位侍郎,他们也许做些这样的生意,但是这次露出来的卷子之全,令人惊讶。恐怕他们要做也不会如此笨吧?”
    魏池觉得此言有理。
    “为何会在三司会审的时候不提犯人?怕皇上只是想把水搅浑。从明天开始,事情才会浮出水面。魏池……”陆盛铎顿了顿:“你现在不会还想着要救那个倒霉小子吧?你可别忘了你们国子监和礼部,还有翰林院是脱不了干系的。那两个司业又和林大人走的那样近,你怕是要先自保吧?”
    “照你这么说,皇上并不想动我,我应该没有大碍。”
    “皇上不想动你,可想动你的人却不在少数,要是被绑到一块儿,没准就被一起做了。你最好小心……这次皇上有大动作。”陆盛铎说完这些话就告辞了。
    魏池拿着那份水印的供状不知该怎样处置,上面的每一句话都触目惊心,足够让皇上杀阮国斌一千次。
    局势不明不若后发制人——这是刘敏对她说的一句话。
    魏池发现仅仅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自己就不那么容易讨个好觉了。
    把陆盛铎送出门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魏池看着他没入街角的背影想起自己在漠南的都城里那个内心彷徨的傍晚。突然觉得自己虽然已在故乡,但心却比那时更加慌张不安。
    就这么站着,久久不想回屋……魏池终于想到可以去拜访索尔哈罕。
    魏池舒了一口气跨出门去,魏池所住的地方离皇城不远但也不近,跑着去只要小半个时辰,于是魏池就跑了起来。四周高大庭院的院墙渐渐被抛在脑后,穿过吵杂的民居的时候,夜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还有一个被母亲吆喝的小男孩险些撞到了魏池怀里。魏池扶住那孩子的肩膀后,冲他笑笑,小兄弟的胖脸皱做一团,耷拉着个书包:“快让!快让!”嚷嚷着就挣脱了,他母亲拿着柴火棒招呼了过来。魏池突然觉得京城也许又变得有些可爱了,但她现在无空去欣赏和赞美她,她要继续奔跑。
    绕过狭窄的民居,再跑过三个路口,皇城的高大围墙和护城河出现在了眼前。魏池继续往西奔跑,高大的乔木的影子投射在护城河的水面上,映衬着鲜艳的晚霞,魏池突然想到了夸父,自己也是不自觉的在追逐什么么?
    等西边离宫的大门出现在魏池面前的时候,魏池已经跑得筋疲力尽,守门的侍卫好奇的看着这个着常服的年轻人旁若无人的在那里喘粗气。
    魏池此刻并无暇顾及自己的唐突,她觉得自己有一万个理由在此时此刻到这里找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池竟然看到阿尔客依。
    阿尔客依突然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别说了,我进去禀报。”
    魏池看见她灰色的衣角闪了一下,消失了,门口的汉人侍卫,漠南人侍卫都老实的撤了下去。
    “殿下,我认为应该让他进来。”阿尔客依的语气并无商量的意思。
    索尔哈罕掀开帘子走出来:“……不用了,我出去见她。”
    “……殿……”
    “不用再说了。”索尔哈罕打断她的话:“我明白怎么处理。”
    索尔哈罕独自穿过内宫,前厅,花厅……最后鼓起勇气跨上了大门前的阶梯……那是魏池,的确是魏池,和以前一样的魏池,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让站得笔直的她显得更直。
    “你怎么来了?”索尔哈罕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要我来吃饭么?”魏池没想到这丫头会出来,兴高采烈。
    “嗯……”索尔哈罕慢慢走出来:“我记得是我是叫你来吃午饭的……这会儿……”
    “怎么,晚饭不愿意请了么?”
    “……你”索尔哈罕不敢走得太近:“是怎么来的?”
    “跑来的。”
    太远了,看不清她的脸是不是因奔跑而产生了红润。
    “可是,我们晚饭已经吃过了。”
    “也是……”魏池讪讪的笑笑:“太阳都要落山了……那我,回去了。”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彼此站得远远的,旁人看来就像是要决斗的两个武士一般。
    太阳终于沉入了大地,鲜艳的晚霞染上了淡蓝的阴郁。
    “我就是来看看你!”魏池觉得心满意足:“看到你了,我就回去了。”
    索尔哈罕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心中有太多话,但不知从何说起,也终究是不能说。
    “你……高兴么?”
    “……高兴。”
    “高兴就好。”
    魏池冲索尔哈罕挥挥手,像是也明白这是一个彼此懂得的仪式。
    等魏池的背影已经远得再也看不见的时候,索尔哈罕松了一口气,然后眼泪又流了下来。
    如此拥挤繁华的京城在这一刻突然只剩她一人了。
    “大人去了哪里?小的四处找不找您吃饭呢!”陈虎看到魏池回来,大呼小叫:“益清也还没回家,这准备要出去找您呢。”
    魏池挺抱歉:“忘了说了,益清赶紧回去吧,你们也快去吃饭。”
    “大人吃饭了么?”
    “我……吃了。”
    当晚,魏池终于睡了个好觉,早晨醒来的时候虽然觉得前面的路途依旧烟雾迷瘴但似乎是有了一个榜样,心中有了新的底气。出门前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私信,信内是三万两的银票,信封内里印了个小小的燕字。送信的人长叹了一口气。魏池问他:“您有何要说的就说吧。”
    那位送信的下人行了个礼:“王爷说,这事情说不定牵连着别的人,不要搅得太内里,行事务必不要得罪黄公公,要舍得花钱。”
    “我明白了。”
    等送信的人走后,天也渐渐亮了起来,魏池弹了弹官帽上的蝉翼:“换衣服,备车。”
    魏池算是早到的,见过了郑大人之后遇到礼部仪制清吏司冯世勋也过来请礼,冯大人就住在魏池隔壁的院子,早几届也中的探花,相貌堂堂,是朝廷中公认的美男子,字极出名,已自成一家。
    冯大人打趣道:“魏大人来得真早,还比我远几步呢。”
    和郑大人的满面憔悴不同,冯大人似乎与这起案件无关,拉着魏池开始议论起古董字画来,魏池也就和他聊了起来。又等了一会儿,刑部清吏司邵粟裕,大理寺左寺鲁宁也到了,最后挨着点儿到的是都察院监察御史徐汝能。冯大人的长相自不必说,魏池也是个长相风雅的少年,郑大人这些虽然老了,但都是富态的模样,只有这个徐汝能是个干巴巴的五十岁老头,别说别的,手上连把扇子也不摇。
    看来当年应该是中了进士,要不这等长相要是别的恐怕都当不了官。
    “下官住在城外,故最后到了,抱歉。”徐大人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
    魏池和冯世勋是协办,官位也较高,于是一左一右坐的侧案。邵粟裕是郑储的老手下,鲁宁估计也和他们熟悉,略寒暄了一下就坐下了。魏池本不在意,等大家都坐下来才发觉徐汝能还站着,不是他想站着——是因为没有他的座儿。
    郑大人似乎是这会儿才想起有这么个人,于是对手下说:“哦……去拿个条凳过来……翰林院这次倒是撇的干净!也不派个人来。”
    魏池这才想到,都察院派来的这个御史在此种背景下看似合理,却气势格格不入。这个案件随便一想也是牵扯众多,皇上虽说想要出狠手,但是恐怕不想大开杀戒。都察院为何要逆了皇上的意思派个御史来呢?这又是给刑部和大理寺怎样的暗示呢?
    徐汝能老实的谢了一声,坐到了条凳上。
    “我说这个事情啊,”既然就只有六个人了,郑大人觉得话还是说明白了的好:“该管的人都躲了!没躲的呢,随便派个人来充数,就留我们几个在这里得罪人……这事情我也想好了,人,交给东厂那边去审,等出了结果,咱们直接议事定案就是,如何?”
    “喏,这是提人的单子,我们六个都签了,人就交给东厂,东厂的人就在外面候着呢……这大热天的……一会儿还要热!”郑大人说着,自己先把名字签上了,遂递给了邵粟裕和鲁宁,两位协办也签了,然然后传给条凳上的徐汝能,等周汝能也画了押,两位督办再签了,一干人犯就去东厂和他们的亲戚家人们汇合了。
    “这个字,我不能签。”徐汝能声音不大,但分量十足。
    “你说什么?”郑储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字,我不能签。”徐汝能推开了书办递过来的笔。
    “你……”郑储猛的拍了桌子:“一个七品的小官竟然敢当场顶撞上司!你们平常也是这么和你们杨大人说话的?? ”
    “这个字,我不能签。”徐汝能干瘪的身体不卑不亢。
    “不止我不能签,冯大人,魏大人,你们也不能签!皇上的旨意是要我们彻查此事,如果我们直接把犯人提给了东厂,那我们就是违旨办事!”
    “怎么违旨办事了?只要我们都签了字,这就是我们议事的结果,怎么就不是在彻查此事?”郑储此刻的嗓门倒是比昨天大了许多,尚书的威风显出来了。
    “连一份供状也没有,这也算是彻查么?齐律明文记载,凡官司到了司管的衙门,都要先审,之后不能落判的才能将犯人并案卷移交他部。”
    “……听说您是才从县令提上来的吧?”郑储忍了口气,坐了回去:“不要拿一个县的小事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幼稚!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就不要乱发话,哗众取宠!”
    “有哪些事情下官不知道?”徐汝能冷笑:“是皇上的密旨还是司礼监的?有旨意说可以直接提人给东厂?”
    “东厂的人就在外面等着呢!”郑储这会儿是真的火了:“你还不明白?”
    “也就是说,这个密旨只有您知道?那郑大人签就好了……既然不在下官职责之内,自然下官不签也无碍。”
    “你!你不签字要你来做啥?”
    “我……?我既然是御史,自然是参签字的人!冯大人!魏大人!”徐汝能行了个礼:“如果这个案件进了东厂,那事情就真永无见天之日了。去年三月学潮就有人说江浙乡试漏题一说,后来当事的人都被押解了东厂,事情不了了之,今年一月江西又出了相仿的事情,也是不了了之,终于今天闹到了京城……是不是也要不了了之?如果这一字签下去,改日东厂反咬起来,是看了密旨的郑大人顶罪,还是我们和看了密旨的郑大人一起……顶罪?”
    “哟!郑大人这里好热闹啊!”
    六人正在僵持,所谓东厂的人突然走进了厅堂。
    “邹公公!”郑储像是拉住了救命稻草:“您快瞧瞧这都察院派来的木头!真是把人都要气死了!”
    “当了十余年的刑部堂倌,怎么就被一个御史给气死了?”邹公公捏着手上的玉玩应儿,冷笑:“冯大人,魏大人,只要二位签了字,这人也能提了,提走了人就和几位大人无关,说什么顶罪不顶罪的,背后有皇上说了算,你们是操的什么心?”又回头轻蔑的瞧了徐汝能一番:“要顶罪也是你们顶得住的么?”
    “魏大人……我们……?”冯大人看着魏池。
    魏池看着邹公公,想到燕王给她说的——不能逆了黄贵的面子……不能啊!
    “魏大人!冯大人!”徐汝能有些急了。
    你要保的那个谭公子真的是冤枉的么?
    我哥哥真的是被冤枉的!
    皇上要开杀戒了,你务必要保住自己!
    魏池暗暗捏紧了袖子——索尔哈罕,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魏池笑着站起来:“邹公公,虽然我们两个协办签了字,似乎事情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毕竟是三司会审……这事情也要个都察院的说法,既然徐大人担不起干系,那自然找个能担待的人来签字,也以免到时候有些闲话,这也才是第一天,不过是刑部的人多管一天饭食罢了。”
    冯世勋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这个也该齐备了再说,应该也不急。”
    郑储转念也是一想,不说话了。
    大堂上突然安静了下来,邹公公看着魏池,啧了啧嘴角:“魏大人还真是名不虚传呐……不过咱家也劝一句,万事不要算得太精了,算得太精了,别人怎么活?”说罢,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徐汝能。
    “走吧!”
    “我的邹公公诶……”郑储追出来:“……我……我……”
    “郑大人请留步,明天,也是这个时候,咱家还来提人。”
    “这……这……”郑储叹了一口气:“这算怎么回事啊!”郑储想起来此刻得去找都察院的老杨,于是只能威慑的恨了徐汝能两眼,自己先去找他上司告状去了。
    邵粟裕和鲁宁自然是跟着他走了,魏池正想上去和徐汝能说两句,可惜冯大人好像突然认准了魏池和他站在一条岸上,巴巴的在一旁候着,于是魏池也只好和徐汝能擦肩而过。
    魏池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内的徐汝能笑着叹了一声:“魏公,下官并不如想的那般笨……够了!”
    “他说什么?”冯世勋很惊诧。
    魏池摇了摇扇子,笑道:“他在骂我们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索尔哈罕曾经说过,魏池这个人从不回头。
    要是魏池在那一刻回头……也许事情虽不会有转变,但至少能说明白吧。
    案件太复杂……太复杂……太复杂……

  ☆、第一百二十六章

126【建康七年】
    在这七月的最后一天;刑部尚书郑储连受到了连续收到了两次打击。先是都察院的杨世杰告诉他这个徐汝能后台极硬;很可能有内阁首辅周文元的受命。郑储心惊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还未来得及出门就被东厂的人堵在了家门口——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徐汝能提审了尚滞留的刑部大牢的一干人犯,等到东厂的人闻讯赶到的时候;徐汝能已经拿着封好的案卷平静的坐在牢里等着了。
    郑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险些昏倒在地,稍作清醒之后;郑储对东厂异乎寻常的积极态度也产生了怀疑。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泄题的案子,就算杀了礼部所有的人,也不值得满朝廷的人这样忙活啊!
    还有魏池!他昨天为何要那样说,那样做?真的只是为了推卸责任么?还是说他背后站着刘敏,刘敏想借此有所动作?
    “一起去刑部!”郑储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如果徐汝能想把这件事情闹大,那么那些东厂的兵是拦不住他的!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宫门了,不能让他有机会把供案交出去!
    郑储终于在最后的时刻赶到了刑部衙门,果然如他所料,东厂的兵已经拦不住徐汝能了!
    “你要做什么?”郑储怒呵。
    徐汝能脸色一变,手中捏紧了供案。
    “我们都没有盖章,这个案状究竟是你一个人审的,还是算我们一起审的?”
    “我是钦点的问官,自然也有资格提审,这个案卷是我一个人审的。”
    “你!”徐汝能摔了手上的扇子:“把他给我拦住!拿下!”
    “让开!”徐汝能大声喊到:“你们谁敢?!我是钦点的问官!大人有事情参我便是,您可没有权利将我拿下!”
    “郑大人!”魏池突然冲进了人堆儿。郑储一看来者是魏池,火不打一处来,正要准备脸色给他看,魏池却先凑上来:“周阁老亲自到了,就在门外。”
    郑储缓过一口气,脸皮堆上笑来:“叩见阁老!”
    “免礼了,免礼了,呵呵。”周文元让大家起来说话。
    东厂铮亮的刀口黯然失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文元走上前来,接过了案卷,缓缓的走了出去。
    “这?”东厂太监指着周文元渐远的轿子。
    “这……”郑大人表示哑口无言。
    魏池退到角落里的时候,有个人拽他的袖子。
    冯世勋打着哈欠:“少湖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啊……这,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了?”
    魏池突然觉得这个冯世勋三十多岁,官做到了五品,还能这么豁达真是看得开:“我们回了,郑大人会气死的。”
    冯世勋只好靠墙站着:“那个东厂的在说什么?”冯世勋看到东厂的领头太监在和郑储窃窃私语。
    “……他在劝郑大人跟到内阁去。”
    “魏大人耳朵真好……”冯世勋继续打哈欠,算了算刑部到宫里的距离,不由得暗暗皱起了眉头。
    郑储却没有同意,他倒不是觉得周文元比黄贵可怕,他畏惧的是那份口供,徐汝能的态度已经充分表明他拿到了一把利剑,这把利剑注定会插进对手的胸口,而郑储希望那把利剑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郑大人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最终和东厂领头的太监不欢而散。
    魏池紧紧的盯着他们,直到东厂的人全都退出了院子,这才走了上去:“徐大人!你怎么就一个人去提审了呢?”
    徐汝能冷冷的一笑:“告辞。”
    “这!”冯世勋倒出来抱不平:“真是顶撞!”徐汝能并不理会他,扬长而去。
    郑储并未责备离去的徐汝能和姗姗来迟的邵粟裕和鲁宁,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连魏池都有点受不了了。
    “大家散了吧。”郑储说完这句话也走了。
    刑部大堂空了,不过只有冯世勋一个人当真回了家。
    郑储坐到了杨世杰的书房里,邵粟裕和鲁宁跑去找司礼监掌印太监向芳,魏池在京城的一家酒店里等刘敏。徐汝能洗了澡,换了新官服,跪在了午门前的甬道上。
    魏池等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刘敏穿着便服进了隔间,魏池赶紧起来让座:“刘大人……周大人见着皇上了?”
    刘敏点了点头:“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徐汝能的供状烧了。”
    “皇上看了么?”
    “皇上也没看。”
    “……这?这算什么?”
    “周阁老急了,他以为证据在手就胜券在握,不曾想现在皇上还不想买他的帐。徐汝能跪在午门,皇上没有责罚他,应该会不了了之。”
    “皇上派了三司会审,但又容许周阁老派了徐汝能,东厂拿人皇上默许,但是皇上似乎又再次给了徐汝能的面子。皇上究竟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答复呢?”魏池觉得自己也被弄糊涂了。
    “郭太傅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魏池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皇上本以为这次在江南可以抄出大把的银子,但是后来出了变故,这事情就是浙江按察使阮国斌弄出来的,银子要吹了,皇上注定不乐意。阮国斌是林孝的学生,所以皇上一开始才那样舍得对礼部出手,为的就是擒贼擒王,不让办案的人对上面有所顾忌。但是后来又出了个吴启,这个人是浙江巡抚,浙江的官场你估计也有所耳闻,每年贪的钱不可谓不多,阮国斌一口咬住吴启不放……而吴启是……郭太傅的学生。东厂的人已经收不住了,北镇府司也是,皇上本以为周阁老会保他的老师郭太傅……没想到,周阁老竟然要倒他……你现在明白了么?”
    “周阁老要倒郭太傅?”魏池不敢相信。
    刘敏没有正面回答魏池,他脸上的笑容让魏池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愚蠢。
    “皇上对郭太傅还是有感情的。”
    “这个案子最后会怎样呢?”魏池吸了一口气,开始觉得可悲。
    “小伙子,离这个案子远一点,离他的真相越远,你就越安全,这个结果本就是大人物们决定的。你,还有我,都没有能力去改变它。冯世勋是个不管事的人,为何皇上要派他来代表礼部?邵粟裕和鲁宁是三法司的,但是同样也是向芳推荐的。还有你,你是黄贵推荐的,这你还不知道吧?皇上认为这件事情已经重新回到他的掌握之中,但是周阁老的反应让皇上发现自己失策了。林孝不会让自己白白牺牲的,他一定会积极经行交易,这一次是周阁老,下一次可能会是别人。皇上会允许自己的一次失策,但是绝不会允许第二次,你不要做第二个人,明白么?”
    魏池坐回板凳,呆呆的盯着面前的茶水。
    “皇上要拿到他的银子,这样才有新的军饷,皇上允许牺牲高官,但是不能是郭太傅。这一次的举动让东厂,北镇府司都明白了事情的底线和目的。你也明白该怎么做了?”
    谭氏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魏池看向窗外,夏天的炎热和烦闷让街道行人稀少。刘敏站起身,拍了拍魏池的肩膀,走了。
    索尔哈罕计算着离开的行程,约书在几经修改后拿到了,大事情也已经完成了,一个决心也已经定了。正因为一切都已经明了,反而看淡,不期待,也就不怒不喜了。
    有些时候会看到阿尔客依为了魏池的事情而做些没前没后的小伎俩,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要是她知道魏池也不过是个女人,她会怎么想呢?还会这样热心而多事的张罗么?
    索尔哈罕正和一个中原的推格游戏对抗着,阿尔客依又再次好事的闯了进来:“有人有急事希望见您!”
    有人,有急事,是阿尔客依这几天的一贯伎俩,为的就是能哄骗她出门,然后好把她引到能见到魏池的地方去。
    索尔哈罕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尔客依,等她接着说。
    但是这次阿尔客依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是真的,好像是燕王派来的人。”
    索尔哈罕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进来的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头,长得很和善,手上拿着一个礼盒。
    “这是燕王殿下送给公主殿下的画。”老头磕了一个头。
    “请坐,您的漠南话说得挺好的。”索尔哈罕接过阿尔客依送过来的礼盒,抱在手里。
    “殿下客气了,小人已经在漠南生活了二十年了。”
    “你不是燕王的仆从么?”
    “小人是漠南德意庄的总掌柜。”
    索尔哈罕吃了一惊,德意庄是漠南最大的绸缎茶叶商铺,前漠南王也曾和他们有过来往,但是索尔哈罕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总掌柜,也不知道德意庄和燕王有干系。又想到魏池说起燕王的种种崇拜,以及他超越常人的富有,还有庆芳春茶坊,好像明白了这一场会面的用意。
    老头连姓都没有留下就离去了,此刻没人知道,今后二十年的沉浮与纠葛就要从这一次会面开始。
    此刻的索尔哈罕的注意力已经重新被手上的礼盒吸引。
    “别看了,我不会拆开的。”索尔哈罕对阿尔客依笑了笑,平静的把礼盒收好。
    阿尔客依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实在看不上那个魏大人。”
    “那你何必处心积虑的想要帮他?”索尔哈罕笑道。
    “我是想要帮你,他干我何事?”
    索尔哈罕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开始觉得可悲。
    “第一次看到你是如此的喜欢一个人,连以前舍不得去做的事情也做了,不愿放手的也放手了,甚至还低声下气的讨好那个人……我这个旁人看了,都窝火。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何的结果还重要么?为何不把话说明白呢?要是我,我宁可死的明白,活的明白。该做的都做了,不能这么糊糊涂涂的就过了吧?那个燕王是挺讨厌的,好像也挺可怕,但是……我的公主殿下,您不会真的怕他吧?”
    “我又不是你。”索尔哈罕盯着那个礼盒的封条发呆——不过是满屋子的荷花中的一幅罢了,我何必留作念想?真是蠢到了极点!
    “说出来您又要生气,不过呢,我还是要坦白,”阿尔客依无畏的看着索尔哈罕:“我把我们离京的具体行程都写成帖子送到魏大人府上去了。”
    “愚蠢……”索尔哈罕不耐烦的摆摆手:“这是公然的事情,她作为京官不会不知道的。”
    “我认为接到这个帖子,他应该专程来送你。”
    “没有这个帖子她也会专程来送我的。”索尔哈罕其实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并不是被砍过一刀之后,第二刀给人带来的痛苦就会消失或减弱。
    “公主!”阿尔客依轻蔑的看着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幻想着自己和燕王斗智斗勇:“我认为他会跟你走的,真的,只要你说出来。”
    跟我走?
    其实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们隔得多么远啊……但正如你对我说的那样,但我们却在一度的阴差阳错之后相遇、相知……只是我突然觉得这样的阴差阳错好像就要被耗尽,而你我……或者我你,总于是要天各一方了。
    京城炎热的太阳并不会因为照耀着苦恼的生灵而延迟了自己的步伐,在他渐渐偏西的时候,大宸宫中的官员们开始陆续回家。今天三司会审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至于皇上烧掉供状的事情那就更加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但是在这个午后,所有路过午门甬道的官员就都要知道了。
    徐汝能坚定的跪在青石板上,烈日早已让他汗流浃背,湿透的官服紧紧的贴在他的手臂上。
    各部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周阁老因为挖害人心切,利用了徐汝能,这个徐御史肯定是听他的,如果风头转了向,徐大人肯定就会尽快拍屁股溜人。
    可惜徐汝能并不是个寻常言官,与其说是周阁老利用了他,不如说是他利用了周阁老……
    东厂的人最先知道徐汝能跪在午门,但是误以为周阁老能把他招回去,哪知道最后也没瞧出周阁老派来的人能对他起到什么影响。时间慢慢的过,东厂的人开始急了,但是着急已经迟了,大批的官员已经汇集在午门,此刻再想明着去赶人,已经出不了手了。
    黄贵知道的时候,急出了一头汗:“快!告诉向公公!”想了一番又不对,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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