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GL]人臣-第5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九十七章
97【建康七年】
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幸好程暮莲本着良心给了盏灯;魏池骑在马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慢悠悠的往回走。今晚上为了灌醉徐朗确实喝了不少的酒;这些酒的后劲大;魏池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掐指算着也就是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因为没人伺候着;魏池索性就任这马有一步没一步的自己走。纱帽街的转角很长,平常都是四周的铺子占了街道,这会儿是半夜,道路空旷得都有些认不出了。大街上连条狗都没有,只有魏池和魏池的影子;就在转角的时候,魏池不经意间侧脸看了看身边的一棵杨树;突然!杨树后的黑影恍然一现!魏池心中一惊——是人的鞋子;草皮官靴?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但是魏池却不敢再回头。
锦衣卫?
魏池的酒顿时就醒了,想了片刻,突然自顾自的从马背上滑跌下来。这一次算是看清了,那黑袍和斗篷没来得及躲,闪了一下才消失。魏池假装醉酒,傻乎乎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这才踉踉跄跄的上了马。
锦衣卫!
魏池迅速把今晚的所有事情想过了一遍,觉得并无稀奇。自己一个平凡的五品文官犯得着锦衣卫派个暗哨时时跟着么?魏池左思右想,想到了王允义,但最后还是想到了燕王。难道皇上觉得依旧要由自己突破燕王么?可是燕王早有准备,他从不结交武将,这年头除了篡位还有什么能治他死罪?或者自己去打了一年仗,也算半个武将?可自己手上一个兵都没有,现在又回了文职,这么跟着靠谱么?
难道还是王允义?
想到这里,魏池微微松了一口气。
王允义回京,皇上自然要把每一根能竖的毛竖着,自己和王允义的关系虽然借着耿家的情也算是说得过去……只是这一年天远地远的,怕自己生了异心也是自然。
不过自己不是毫不犹豫的就接了国子监的职么?皇上还怀疑自己和王家有私交么?
大街上安静得落针都能听到,但是魏池知道,那个人还在身后,若不是他看自己醉酒疲惫,恰巧纱帽街的弯又那么长……自己都还不知道被查情了……
终于到了翰林院门口,魏池假作懒懒的敲开大门。陈虎正在老赵那里坐着等,看到魏池回了赶紧迎了出来。魏池把鞭子递到他手里道了声辛苦,进了门。等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拿手一摸,额头上尽是冷汗。
“大人脸色不大好!”陈虎关切的问。
“我喝多了。”
陈虎还要问,魏池只好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魏池就醒了,因为睡得不安稳觉得微微有点头疼。因为这一天是正节,房子内只有陈虎还在。想到要搬新府邸,无论是魏池还是益清都很向往,只有陈虎因为留恋‘翰林院’这个地名而磨磨唧唧。陈虎见魏池准备去新宅子看看就劝他:头疼还是歇一歇的好;又说醒酒要等一会儿下午再走云云。恨不得就赖在这翰林院的破房子里头一辈子。魏池喝了几口热茶,扔了外套在他手里:“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别磨蹭啦!”陈虎看被猜透了心事,只好撇撇嘴出去准备。
天色虽早大街已经是挤满了人,京师的守卫都不敢放假,毕竟几万的王家军还在城外驻扎,过节什么的惹出乱子了可不好。那些穿着京师各个守卫衙门衣裳的人们已经开始巡岗了,夹在游乐的人群中脸色十分难看。
京官难做,京吏也难做。
魏池想自己五品的官,扔到哪里不是有头有面,不过这京城么?随便谁都能压自己几个头,自己行事艰难便更别说这些吏人了。魏池和陈虎都是步行,魏池一边走着一边暗暗留意身后,但直到走到新宅邸门口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心头不得不佩服锦衣卫的厉害,看来那人昨晚也是轻敌才露了破绽,要不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又想起胡杨林,他进了锦衣卫后音讯都没了……别被煮着吃了吧?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也算是苦中一点乐。
陈虎看魏池笑心中不爽利:“大人看到新宅子笑得这么开心……”
魏池不知道陈虎这种人脑仁儿是怎么长的,只要和翰林院这三字搭边的都说好,恨不得那里的草也薅两把宝贝着:“翰林院的牛屎也是香的?”
陈虎哭丧着脸:“大人怎么说这么粗俗的话?”
魏池忍不住把他往门前推了一把:“陈师傅!别以为翰林院个个都是斯文人,李贤舸博士一喝高了就发酒疯,满嘴湘西土话,一句话里有三个把子,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陈虎捂了耳朵,摆出秧鸡儿的姿态。
魏池笑着摇摇头:“那还不快去叫门?”
一个多月以来,这里都是燕王派的人在收拾。内间儿已经收拾好了,工匠们多在收拾院子,看魏池进来了纷纷下跪施礼。魏池和工头见了面,命陈虎把带来的酒肉给众工人分发了:“辛苦了,辛苦了。”
工头赶紧谢礼:“燕王爷昨天就送了东西过来了,每人两斤腌肉,两斤烟,两斤酒,三吊赏钱呢!大人这……这又拿来,我们这些做工人的可有些但当不起了。”
魏池拿的差不多也是这些,工人们个个都高兴,这个节算是过了两次。魏池客气了一番,工头喜笑颜开的问:“小的陪大人看看?”
这边都是燕王一把手操持,益清隔个两天过来照应一次,魏池自己也不知道这宅子什么样了。前院的各色家具已经摆好了,规制还好,与品级相符,到了后院就大吃一惊,这院子不大,但是折腾的人十分能耐——这,这真的不是小暖园?
魏池看着这一院子名花名草名石大吃一惊!
这?燕王贴了多少钱进来?肯定是戴桐琒的主意!
工头一贯接手皇亲国戚的生意,以为魏大人没见过,便有板有眼的开始介绍。魏池耳中听着花草鱼虫,心中想着那不知躲在哪处的锦衣卫,最后明白了——什么王允义啊!明明还是燕王!!
原先的汀步已经都被拆了,修了雅致的画廊,自己不住的那两个院子的墙也被拆了青砖院墙换了花墙,即便那俩院子不住人过去喝口茶也非常惬意。魏池看这‘打工干戈’的样子,后悔没多问益清几句。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魏池指着那俩院子对工头说:“过去看看。”
以前这旧宅修的墙都是方的,一间一间、一院一院十分清晰。燕王是个九曲十八弯的肠子,最喜欢苏式园林,这区区两个院子被他一搅和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架势了。
要是尤茂青看到自己打整的小院被颠覆到这种地步,不知是会喜还是会忧。
西院的外墙就是临街,这墙好歹维护了原先的模样,只是准备在墙角下种一排藤萝。藤萝还没发芽,隔着院墙看到隔壁院子长得一棵好大的榕树。魏池啧啧称奇:“都说榕树过不了江西,这京城如此寒冷竟然还有着么大一棵!”
工头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隔壁是礼部仪制清吏司冯世勋,冯大人的宅邸,冯大人和他夫人是南方人,所以特种了这棵榕树,这棵榕树可宝贝了,每年越冬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在她身上。王爷也说这个榕树好,咱们也借些光,种些矮树也看看。”
的确是一棵好榕树!魏池也是南方的人,多年不见家乡的树,一时间有些感慨:“这道门出去就是外街了?”
工头做了个礼:“大人有所不知,这条巷子的院子都没在内院外面另修外墙,一则是这条巷子虽然高贵,但是地方不算宽,因为离皇城近么。本就小了,要是再少一圈那不就更不够住了?二则也是这里都是贵人在住,闲杂人等不曾进来,每户宅邸之间隔着小巷就十分安静了,用不着再修内墙护着。”
魏池命工头开了侧门,这门倒是两层,硬木老漆,十分的结实。出了侧门一看,果然是两家的高墙,斜对面也是冯宅的侧门,巷中安安静静,并不像寻常巷道那样嘈杂。隔壁的冯大人魏池也听说过,是前几届的进士,倒也是探花出身,这个就是巧了。这位大人可是朝中第一美男子,今天单看他院子里的那些树也倒感悟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典雅。
榕树常青,魏池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想起了村口的那一棵。叹了口气,又问了几句话,思索着工程不错,再过个把月就能准备屋内的细软了。临要从侧门退回去的时候,魏池突然玩心大起,突然一个侧身倒了回去,装作衣裳被门坊勾住了——当然,并没看到那些锦衣卫。
果然是厉害啊厉害!反正陆盛铎也回京了,哪天去请教一番,以后好机灵些,也算不丢王家军的脸。
“这里养狗么?”魏池问。
“这个自然要养!”工头说:“再怎么安宁也不能没有狗啊。”
魏池哈哈笑了一声,抬脚进院。
魏池和陈虎在午饭前回了翰林院。陈虎叹道:“这院子这么一弄,几千两的身价都出来啦!”
魏池叹道:“一人一夜一席耳,所需不过尺丈,这么豪华有什么用?反受其累。”
魏池正感慨戴桐琒下手之狠,同条船上的人也不留点活路,门外突然出现了兵部的人。
是公帖,王允义可能收拾完了手上的要务决定要拍打拍打自己了。魏池看着这薄纸心中有些不安,皇上疑心,王允义也疑心,但他们似乎都各自忘了自己的事情——当年出塞外,是皇上的令,如今回了,调令是该你处理,至于塞外一年,王允义功过参半自有定义,但是魏池守下了封义不该是有错的吧?怎么按理升个官还要四处看脸色,什么世道……
想到大门口不知等在哪一出的锦衣卫,魏池心中又烦躁了三分,常人都说不怕官就怕管,今天来看,不但人怕管,那官也是怕的!他管不着你终归有他认识的人管得着你么!
草草吃了午饭,魏池换了官袍去兵部衙门。进了大宸宫的侧门,往北走就是兵部管事的地界,魏池也是第一次来,下了马走了好一会儿才算找到。递了名帖,又验过了身份,这才算进了门。兵部最近大事多得很,虽然是过节但几乎所有当值的人都在。魏池看到一个极像徐樾的人在一张桌子面前抠脑袋。
“徐大人?”魏池轻轻唤了一声。
徐樾听到声音耳善,抬头一看:“哟!少湖!”
魏池和书办说了几句,先走了过来:“徐大人瘦了!”
“可不得瘦了么?”徐樾笑道:“还是这身衣裳衬你。”
魏池突然有点害羞,心中也有些没底:“也不知什么福气,当了这个好差事……”
徐樾给魏池理了理袖口:“别这么说,这是你应有的!王将军找你来的吧?”
魏池点点头。
徐樾叹了一口气:“咱们分开的这几个月,各有各的苦处……不过终究是熬出来了……你不用担心,去吧,不耽搁你的公事了。”
魏池行了一个礼,做了告别,这才跟着那书办往内里走。兵部的确忙,大小厅室里头挤满了人,为的就是这场战事的善后,皇上要给一个交代,内阁要给一个交代,当兵的更要得到一个交代,这其中的根根节节都要兵部来梳理,招惹了哪一方都是祸事。魏池不安之余,想到刚才徐大人的那句‘不用担心’便忍不住往好处想。毕竟徐樾这个人是个老好人,他不会算计谁,至少他说了句吉祥话,至少不是太糟。
到了正堂,书办通报过后,魏池理了理衣裳进去见礼。本以为王允义是要见他一个人,没想到这自己前面还有许多人排着呢,正堂里头挤了一堆!魏池缩到角落里,巴望着王允义别看着他。
王允义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到他躲在门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甩了众人走过来,对魏池说:“随我去茶厅!”
魏池只好跟着走,正堂内那些算得上半熟的同僚们本想和魏池打个招呼,但是王允义最近脾气很不好,于是都是挤眉弄眼的几下作罢。
到了茶厅,总算是安静了片刻,魏池赶紧把自己写的封义战况的陈情递了上去。这算是旧职交割,所以今天王允义下的公帖。魏池心想不知王允义要说什么?是单纯的公事……还是?
“刚才躲在门边干什么?”王允义问。
魏池装傻:“里面那么挤……”
王允义看了他一眼:“挤么?以前更挤的时候哪一次少了你?……坐!”
魏池正要起身下跪,被这么一呵又坐了回去。
王允义最后叹了一口气:“少装傻!气死我了!”
果然是要说别的……魏池感到背上出了一层汗。
“拿两碗点心过来!”王允义对门外喊了一声,少顷,两碗热腾腾的点心端了上来,魏池偷偷一看——是馄饨。
“谁说请你吃了?”王允义看魏池自顾自的拿筷子。
反正也没别人,魏池把筷子一扔,说:“才离开兵部没几个月,将军连一碗馄饨也舍不得了……”
王允义拿手拈起一撮胡子:“你看,白了多少,魏大人您把我卖了,我还在给您数银子呢。”
魏池把筷子胡到一旁:“将军!是祭酒啊,下官总不能不心动吧?”
王允义气得胡子直吹:“你倒是挺直的!你只知道祭酒?你怎么不知道老子兵部的位置都给你准备好了,五年后就是侍郎!你还祭酒!你还什么都知道?你活该气死我!把我卖了卖个好点的价钱吧?就那么个衙门差使?”
魏池看着馄饨碗上的水汽被王允义吹得左右摇晃,呆了一会儿说:“王将军抬爱下官了,下官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重,封义得胜纯属巧合,要是城再大几分,没有那么些得力的助手,没有耿将军,下官根本应付不来。别说是五年,再给十年下官也不配坐侍郎的位置。下官不是没想过留兵部……想过了,留不下来,太吃力了。下官倒是举荐薛烛。”
“……老子现在砍了你的心都有了……”过了许久,王允义说。
魏池想了想,站起身跪了下来。
王允义从衣服内拿了封信出来丢给他,魏池一看称谓,顿时眼睛有些湿润。
“你老师蔡伯恩是个好人,外头的人都说他不管你这个学生,但谁知到他为了你的事写了多少信?只是你可知道?有些地方做几年是要苦些,但是最后能熬出头,而有些地方就是混在就也进不了内阁。你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但是终究是年轻,不知道哪些地方去不得。你来兵部的时候蔡大人可曾拦过你,你又想一想,如是他知道你进了国子监,他会点这个头么?”
不会。
魏池一时无言,但是自己的苦衷老师不曾知道,冯琳可以在朝廷混到七十,自己呢?也不长胡子混到七十?
得知自己结交燕王的时候,老师苦笑了一下,这一次是不是又是苦笑?
“你可知道皇后小产了?”
魏池一愣,不知王允义为何说这个。
“不论你怎么想,王家大势已去,今后北边要有人守着国门,此人非乔允升不可。单他一个人是不够的,他是有天赋,但是为人孤傲,不是官场上的人。朝中没有人照应是成不了事的。过个三五年,我走了,届时就是你在后面帮衬着。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老师,为了国门,你不当作此打算。这次漠南一征,我们虽没有败但也是元气大伤,没有个十年再别想下次北征。这其中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是明白的。但是不单要说北征,也要说这北守!兵部的亏空年年递增,总有一天要累计国库民生。届时要是遇上个什么灾荒,就是这守业也难。你入阁,民生定,天下安。我不曾想到劝人升官还这么难的……”
因为你不知道燕王。
魏池垂着头,心想这世间有太多不知道,于是阴差阳错,弄巧成拙。
“起来吧!”最后王允义踢了魏池一脚。
魏池一扭身躲开了,站起身坐回原位拿起了筷子。
“这一点你倒是听你老师的话,和谁都不结党。”王允义冷笑了一声,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这个人是没听进去。本想着这个孩子年龄的人能在朝廷找棵大树来乘凉是巴不得的,没想到这蔡老头子倒是有眼光,这个人年纪轻轻的便是少有的主见。自己难得不害人,却居然热脸贴了冷屁股……这是么世道!
最后,在馄饨冷了之前,王允义还是扔给他吃了,这次见他本就是一阵敲打,毕竟皇上已经把生米做了熟饭,自己也动弹不得了。只是以往以为自己澄清了利害,这小子会心生悔意,谁知到人家根本不买账……王允义苦笑了一声。
“下官在漠南遇刺的那一回儿,也是王将军陪着下官吃馄饨。”魏池喝了一口汤:“没中进士之前……下官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但是现在越发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留在兵部的事,要说下官没想过,谁都不会信。但是如今给将军说,下官不留是因为……实知难以胜任……。下官和乔大人不一样,他是真懂,打拼出来的,下官是运气,看着风光。”
王允义冷笑:“不是陪你吃馄饨,次次都是你过来蹭的。”
“王将军,虽然下官不才,但是下官保证,真要遇上须给乔大人担待的时候,下官必定担待十分!”魏池放了碗:“不过也有一事要求将军……”
王允义好奇他要说什么。
“别给下官小鞋穿……”
王允义说:“魏池,这是你最后一次装傻占我便宜,最后一次!可记好了!”
看到这个小白脸笑得万分灿烂,王允义深感自己老了,居然连这一套也吃了……果然是该想着身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剧情章节……
居然吃个花酒都能被特务跟着,魏池果然神经衰弱。
至于最后魏池说的那些话,她已经大体知道王大叔是要生气的,但是估计大叔已经没时间和她怄气了。得到徐大人的暗示,魏同学也表示主动服软。至于对乔大叔的那段承诺,那都是在放屁!她一个大学校长,担待别人啥啊?纯的空头支票。
至于王叔叔,他不讨厌探花,而且还有耿家的面子在里面,更何况他也没时间整探花。探花说话服软上道,他也就算了算了……其实这一段看似轻松的对白,魏池一开始那一身冷汗才是她真实的内心世界。
这就是那啥啊,纵使是生死相交,战场上的绝境能不离不弃,但……这是各谋其利,各为其主么……
当然,最为导演,魏池那张空头支票最后真的阴差阳错的兑现了……
两次……
果然还是导演最坏……
☆、第九十八章
98【建康七年】
王家回朝之后,曾经那些朝中的风云人物纷纷偃旗息鼓;陈鍄此刻才知道王允义的手腕比他想的还要厉害许多。王皇后的小产也让他怨恨加倍;陈鍄已经二十六了;只有做太子的时候得的这么一个孩子。陈氏家族经历了那一场浩劫,兄弟相残已经是家无近亲,到了自己安邦立国的时候,偶想起后宫才反省起那份冷清。如果王皇后真的诞下嫡子,自己收拾王家也不过就晚几年;如今却不曾想每天这样宝贝着还求不得;那份对王家的情谊就彻底淡了。
也幸好王皇后小产前魏池就已经做了祭酒;要真是恰巧靠后,魏池这官就连他自己也不敢要了。自己绝对不是王允义的对手;魏池还是有这点廉耻的。这次王允义没顺便把自己收拾了已经是走了大运。
朝廷中除了魏池以外深知王允义厉害的人不在少数。除了各位谏官以外;围困封义的时候,当政的高员们可都不敢出来拆王允义的台。要说例外也还是有的,那个升了侍郎的裴大人可能是要赌大胆,把自己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了皇上这一边。
王允义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倒姓裴的,但他没有上疏,也没有命人上疏。正当大家以为王将军转性的时候,京查开始了。
这是三年一轮的京查,配不配当这个官,就在三月告罄之前便会揭晓,考优的升迁,良等的保官,下等的降职。
裴大人是良等,但是查着查着查出了点贿赂问题。
大家这才知道王允义的狠。
齐律明载:贪污五十两者,处斩。
处斩。
出乎意料,陈鍄给出了强硬的回应!这起调查立刻移交三法司会审,裴鹭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毕竟三法司是三个衙门,王允义的手不可能伸得那么远,而且只要他在这块地盘上露出丝毫马脚,自己就有了转败为胜的契机。
可惜,年轻的皇上忽略了官场上的一件事情,像裴鹭云这样的高官,别说五十两,这是五千两也不为过。王允义正是料到了这一点,作为一个京官,要像他一样洗黑钱是极难的,用不着他下黑手,只要狠狠地查,岂会只有五十两。之所以说是五十,那不过是让皇上产生一个错觉——只要移交三法司,三法司定会给裴大人一个清白。
不过,裴大人怎么会清白呢?
最焦虑的其实是三法司的诸位官僚,这其中的道理,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办得好,那是理应当的。不过要是办不好么,不论是王允义还是皇上都够他们把命搭进去了。
魏池埋头处理她的国子监,这次在她的大力考核之下,国子监的监生们每有人再敢掺和这样的政治事件。没有监生,没有御史,朝廷安静得诡异。
久久没有头绪的三法司要求十三衙门会审,这下整个刑部怨声载道。皇上似乎也洞察了其中的奥妙,渐渐不安了起来。这次要怎样?又是一场捣糨糊,闹剧收场?
令三法司失望的是,这次陈鍄似乎有了新的想法,他撤换了自己的亲信林荣,命三法司借着审理此案。
林荣的退出让三法司深感恐慌,他们似乎已经感到自己成了皇上砧板上的鱼,要是还敢给王允义的面子,那么可能就要保不住命了。
审来审去过了一个月,三法司拿出了最终定案——裴鹭云贪墨银两三十八两,发配闽浙充军。
案件似乎到了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皇上和王家的冲突似乎是渐渐地往化解的方向发展。可就在三法司擦了把汗的功夫,解往闽浙的裴大人突然在路上暴毙。
暴毙的背后隐藏了太多含义,一场本以为过去的风暴此刻才是□。
有幸身处事外的魏池想到其中的缘由,不寒而栗。
正在欣喜的裴大人一定很后悔,早知道结果得这样早,那还不如判个处斩呢,至少还能活到秋后。怪不得当时三法司的判令一下来,兵部这边笑而不语,原来这是个大套子,等的就是你往里转呢。
随后是皇上的大怒,三法司参与此案件的人员没有一个幸免,全部外调离京,就连刑部的好几个重要的位置也换了人。
皇上,刑部,三法司,京查官员,无一不焦头烂额。但是旁观的静下心一想,这件事情谁都知道和王允义有脱不了的干系,但是就现在来看,这人正做壁上观。就连兵部也是如此——你们要查我们侍郎,给你们查,我们配合,你们抓了他,我们没有多说,你们把他充军了,我们表示赞同……至于他暴毙了,这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不是郎中。
连着千丝万缕的王允义,一身轻松。
等皇上明白过来的时候,满朝已经恢复了平静,刑部的行政变迁动不了王允义的根基,王允义还是那个王允义,树大根深,无人可以动摇。
去年十月王允义在漠南坚守的时候,去年十二月王允义在漠南败仗的时候,今年除夕王允义带着残兵进不得进、退不得退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个空子如此之大,皇上不可能不钻。可惜可叹,即便这样还是一败涂地。
陈鍄清醒的认识到,握手言和的时候到了,缓回了气的王家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于是他不得不恢复了各种封赏,还亲自给王皇后过了生日。
四月抬头,春雨迟来,干燥冰冷的京城恢复了潮湿。新鲜亮丽的彩绸衣裳终于出在了街头,配着男子的彩扇,女子的彩伞,好不热闹。魏池深感自己大难不死,到靴铺里一口气买了五双春靴。选好了鞋子,魏池让陈虎先拿了回去,自己找了铺子旁边的一家小茶馆歇了。不多时,老板带了个人上来。
“魏大人。”陆盛铎行了个礼。
魏池赶紧起身让座:“尾巴走了?”
陆盛铎落了座儿:“裴大人都死了,锦衣卫还跟着你做什么?你还真当自己很值钱?”
魏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还以为都是皇上派的人呢。”
陆盛铎冷笑了一声:“不知你是什么造化,王允义竟然愿意先动裴鹭云,舍得放过你……啧。”
其实魏池知道,这次不是裴鹭云就是自己,这虽然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但是都是向皇上施压的借口。裴鹭云自然是不说,自己不留兵部多咋也是没有给王允义面子,至于自己的把柄么,那可比裴大人多了不知多少,动自己还能顺便收拾了燕王秦王,可见好处也是不少的。最终自己没被选中,是因为王允义真的还算有点良心么?
“我有几两重?哪里值得他亲自动手,更何况,我哪能掀起这么大的浪……你说呢?”
“你不相信那些锦衣卫是王允义派的?”陆盛铎冷哼了一声。
魏池一惊:“他不该!”
“没有什么不该,哪一天你坐到了某个圈子里,你也能叫得动……”
“不会、不会……”魏池摆手:“陆大人你脑仁儿进水了。”
陆盛铎没有再说,只是叹了口气:“别看着弹劾王允义的人那么多,真算拆他台子的只有两个胆大的。一个是裴鹭云,一个是你魏大人。皇上自然都想保,姓裴的官高位重,动起来难些,但是你也不容易,不论朝廷上的人怎么说,你到底做了一年燕王府的侍读,你背后就是燕王。燕王和你依旧走得近,王允义估计着皇上到底要先对付着他,不会这会儿去惹燕王,所以你也算是个有后台的。最终他还是选了裴鹭云,他暂时和王爷们站在一边。”
“短短几个月,我大难不死两次,可喜可贺。”魏池喝了一口茶:“王允义……不会真有……”
陆盛铎冷笑了一下:“不论他再怎样厉害,最后赢的依旧是皇上……”
“哦?”
“这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早悟透了这一点,他是准备要全身而退了……等他退了,燕王府可就要小心了。”
魏池想起戴先生让自己带给秦王的那些话,还有秦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处斩二字刺痛了魏池一次,暴毙二字刺痛魏池第二次。
临近晌午,茶楼的人愈发多了,魏池换茶的功夫,陆盛铎已经走了,魏池呆了一下,觉得跟耍戏法一样,匆匆往茶楼楼下的街上望去,一街红红绿绿的人,人以不知所踪,对案上的茶还温着。
魏池放下手中的茶壶又拿起——问了锦衣卫,问了王家军,问了燕王……但还没问漠南……特别是还没问祁祁格。
魏池像个傻大姐一样在小隔间里找了一番,连坐垫也翻起来找了,就像陆盛铎真会躲在垫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