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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人臣-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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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自己如皇兄所说,永远别再考虑嫁人之事了,但命运似乎不把皇权当做一回事。
    真是弄人啊,陈玉祥笑了笑,擦去了盒面的灰尘,露出了漆盒靓丽的图案。盒子里面是两个小环,一个是铜环,另一个是琥珀的。它们一个曾在马鞍上,一个在另一个人的指间,本不该相干的啊,却是相遇了。
    自己本以为会如书上的才子佳人,配成佳偶,却不知道世间做不成的美事才会被写在书上,让人聊以□。
    想到这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其实自己同样自私,自己不是同样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果能告诉他,即便不能如愿,让他知道了,自己是不是能够安心?
    日光渐西,书房越发暗沉,回忆似乎要被淹没在这压抑的光与影中,但却又挥之不去,越发清晰。
    王允义本不该在此刻入宫,但如今似乎再没言官就这样的事情参他。周文元这尾老狐狸才来见过他,答应一定会促成王家女儿与陈熵的婚事。陈熵今年虚岁才十三,娶妻不算太合适,但王家需要这样一个名分。王允义在孙辈中选中了十五岁的王岫芸,对于上一位王皇后,他仍需要去见一见。
    皇后的寝宫依旧豪华奢侈,但来往的宫人并不多,不过比起前些日子里缺医少药的情况确实有所改善。王允义见过了掌宫的太监,这位太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王皇后算是同陈鍄青梅竹马,王允义本以为陈鍄能够对她多情用事,却不知道到头来多情的只有王皇后。陈鍄去向不明以来,王皇后越发憔悴虚弱,不只是王家,所有人都预感她十日不久了。
    “点上灯。”王允义看着昏昏沉沉的内室,皱了皱眉头:“你们都退下吧。”
    王皇后已经被唤醒了,披着衣服斜靠在被子上。
    王允义行了君臣之礼:“皇后今日来可好些,臣送来的药有没有按时服用?”
    “父亲。”王皇后没有回答他的话,淡淡的看着被角:“皇上有确信没有?”
    王允义冷冷的说:“皇上在寝宫里好好的,若皇后说的是太上皇,兵部没有新到的信。”
    王皇后强忍住眼泪:“父亲这是在怪我,怪我不如别人家的女儿,能够在此刻给家族带来庇护。”
    王允义知道和她说不通,不再纠缠于她心中的委屈:“皇后还记不记得岫芸?皇上不是太子了,中宫该有个人了。明日臣便向太后提此事,皇后还是先知晓的好。”
    王允义把该说的话说了,准备站起来要告辞。
    王皇后少有的坐了起来:“等等。”
    这个动作激起了她剧烈的咳嗽,王允义只好耐心等她。
    “岫芸的事情,明日本宫会亲自去同太后说。”
    王允义有些惊讶。
    “但本宫有一件事,请王大人务必做到,要不然岫芸便没有进宫的机会。”王皇后突然一改柔弱,语气坚定不让。
    “皇后请说。”
    “胡贵妃提了公主的婚事,这件事情王家必须全力反对,作为交换,本宫一定会扶持岫芸进宫,但若王大人辜负了本宫,本宫虽然病弱,但终究是中宫之主,一定有办法辜负了王大人。”
    王允义冷笑:“辜负了我?皇后可能错记了臣刚才的话,臣仅是来知会皇后,皇上的婚事用不着皇后担心。”
    王皇后似乎早有准备,从枕边摸出了一把匕首。
    王允义久经沙场,迅速反应了过来,想要起身去夺。但毕竟离床榻较远,没能够着,而室内有没有其他人帮忙,王允义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把匕首抵在了胸口。
    “宫内怎会有匕首!”王允义警惕的看着王皇后。
    “是啊,宫内怎会有匕首?想来是外面的人才会有的,若本宫将这把匕首插进胸口,不知外人会如何做想。”
    “你,你这是何苦!”王允义被气得跺脚。
    “本宫说了,只要王将军愿意反对公主的婚事,本宫便听由大人差遣,若是不愿意,本宫便只好辜负父亲了。”
    “你这样做,本就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女儿这辈子怎样做才值得!?女儿这辈子为了谁才值得?”王皇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女儿为了王家就值得了?父亲何曾将女儿当做女儿来看?女儿究竟是要为了谁父亲才觉得值得??”
    “为父难道不是为了王家?!”王允义突然咆哮起来:“为父年事已高还要征战边关,大伯年近古稀还要在朝堂苦苦支撑,就单单是你在为了王家付出?就单单是你在受些委屈?”
    “王家,王家,为了这两个字,我便要成为你们交换权力的工具,我也罢了,岫芸也罢了,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两个器具。”话到此处,王皇后觉得嘴里一甜,有些粘粘糊糊的东西顺着喉咙留到嘴里,呛得她浑身颤抖。
    王允义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她的肩,一把把匕首夺了过来。
    “怡箐!”
    王怡箐,多少年了,方才有人叫起这个名字。王皇后斜靠在床沿上,嘴里的血吐得一手都是。
    “父亲,求你了。”
    都是皇家的女人,至少我还品尝过些许美好,但是玉祥,你却连光亮都未见过便要陨落尘埃。我们的家人为了不知为了怎样的理由,毫不怜惜我们,但是我们要怜惜自己。所以,我拼上性命都要为你抗争,只希望你能触及我未能见到的幸福。
    稍待片刻,王皇后感到有人熟练地扶起了自己,苦涩的药便灌了进来。
    但她死死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王允义,直到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走出后宫,王允义被风吹得打了个冷战,宫门外前来迎接的家人连忙赶过来问皇后安康之类的话。王允义点点头,说,都好。暗暗将手藏在衣袖里,想把那些暗红的痕迹揩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181【正隆二年】
    王允义入京以来,与魏池一直没有见面。YaNkuai。偶尔两人远远的瞧见了;都很默契的各自走开。魏池想到其间种种;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余冕在给王家的信中一定提到了自己;但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王允义心中是个怎样的角色。王家为何而来?魏池是不清楚的;但他所了解的王允义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这个野心包含的不只是他个人的抱负;还包含着对皇权的藐视和不敬。
    野心;这两个字成了魏池最恐惧的词。作为官员的自己;读了那样多的书,这些书教他的便是臣子的心。所以当他意识到有些人心中的意念超过了做臣子的本分,他便有不知所措的恐惧。此刻,他感念王允义的知遇之恩;但又恐惧着他,想尽量远离。
    逐渐平静的朝局中,魏池遁到余冕背后,只求片刻安宁。
    王允义却似乎是早有安排,亲自拜访。
    当王允义的副官叩响魏宅的大门时,魏池并不在家,因为这个宅子只有刘妈,所以王允义的轿子一直停在魏宅大门口,直到魏池从衙门回来。
    “许久不见,”王允义像个老朋友一样对魏池打招呼。
    魏池有点惭愧,又有点战战兢兢:“王大人请进,请进。”
    坐到了正厅,魏池赶紧倒了一杯茶出来:“怠慢了。”
    王允义环视四周:“听说你纳妾了?”
    魏池的脸红了红。
    王允义喝了一口茶:“你坐,你坐。”
    魏池拘谨的坐到了一旁,副官则自行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挺好,挺好,我还是第一次来。”王允义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包递给魏池。
    魏池接过一看,发现是王允义多年前离京时给自己的那枚小印,这次京城危急,自己托余冕随信寄给了王允义。
    “我老了,”王允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真的老了,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其实觉得很欣慰。这个印还是给你拿着,拿着就是,”王允义叹了口气:“你变了许多了,不像当年和我一同吃混沌的时候那样随性了。”
    魏池垂着头。
    “其实我一早知道你是燕王的人,魏池,但是你在危机时刻还是把我给你的印寄了出来,看到那封信我其实很感慨。”
    “啊?”魏池不禁大吃一惊。
    “在你眼里,我一定是个深不可测的老头,你现在的担心我知道,你怕我对皇嗣不利。”王允义戏谑的说:“说实话,你有时候和我很像,但有时候又和我特别不像。你可知道是哪里像哪里不像?”
    魏池摇摇头。
    “我们都很狂妄,”王允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魏池:“但是你很忠诚。”
    魏池想了想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心忍不住狂跳。
    “当年北伐回京,我便着人查了你的来历。”王允义:“甚至派人到你们书院去探过信”。
    魏池再度很吃惊的抬起头。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吗?”
    魏池摇摇头:“不想。”
    “你真是个怪人。”
    “我,没考虑过他们是怎样的样子,王大人,我虽然没有亲人,但却有人宠溺,所以,从未想过自己缺少了这些。”魏池第一次和别人谈论这个话题,心中有些别扭:“即便是真的找到了,我没想过要怎样面对。”
    王允义努了努嘴:“小魏池,我很羡慕你的父亲,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每当看看我那个蠢货,再想想你,我就羡慕得很。但后来我懂了,我对我儿子女儿,还不及你那没有血缘的老师。我这是应得的。”
    “大人不要这样说,王大人在朝政上很有作为,女儿更是贵为皇后,下官哪里算得上好。”
    魏池说到这里,抬头看着王允义,王允义这些年真的老了,显出了一种老态,似乎面目都浑浊了许多。魏池知道,王允义对自己多少算得上偏爱,若不是偏爱,自己当年调任国子监的时候就难逃一死。若不是偏爱,自己独树一帜和他撇开关系的态度早就可以为自己带来祸患。但是王允义没有,而是一忍再忍,甚至离京之刻还给了他信任。虽然魏池知道,这次王家带兵前来,绝不是因为自己寄出的印章,但是王允义此次来访,不止再次将印章交给自己,还绝口不提顾命大臣的事情,就是一份真的情谊。
    “我来此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大人请说。”魏池想不出王允义能有做不到的事情。
    “我老了,王家并没有后继之才,你做事沉稳有度,自然有你自己的福气,但是乔允升这个人太倔,太不通人情世故。往后即便他得罪了你,还请你多多在朝中为他担待。”
    王允义虽然器重他二人,但他知道,他们彼此并不熟稔。不止不熟,乔允升应该还看不上魏池,但未来的日子,说不定他还真得靠着他呢。
    “那告辞了。”王允义站起来要走,魏池便送他出门。
    夕阳中,王允义的背影不再笔直。正如他说,他老了。亦正如他说,他野心尚存。但他无意让魏池来实现他的野心,既然各为其主,那就留住那份情谊吧。
    “告辞。”
    魏池回到正厅,思索了片刻,提笔写了给南京的信,写罢,在院子里摘了一朵桃花夹在信纸里。不知道南京开的是怎样的花?和京城院子里的一样?这几个月,你们过得怎样?是不是真如我想的一般平安?此刻并不是回京最好的时间,但却是最快的日子。我真的很累很累,但如我承诺,我仍旧活着。
    魏池这个特殊的小人物的名字在周阁老的心里来回闪现,他在认真思考监国大臣的名单,王秦两家已经谈妥,春季结束前便可退兵,胡家却因为胡贵妃膈应在其间,不好谈,还有几个名额,自己算进去一个,另几个要给谁?魏池是个容易控制的人,选他最好,但是他太年轻了,不服众,毕竟选顾命大臣不是打赏军功,他虽然有救驾的名分,但资历太浅。而且这个名单上的军人太多,一个言官都没有,这个是要起非议的。
    被他念在嘴边的魏池,此刻却主动去了秦王府。估计是觉得自己连王允义这关都过了,还不如主动去找秦王,免得一直悬着心,不好受。天已经黑了,秦王正在用膳,听到魏池前来求见,想了想放了筷子。
    魏池穿着便服,进来行了个礼。
    秦王指了指桌子:“一起来吃。”
    魏池已经吃过了饭,但还是顺从的拿起了筷子。
    “你怕本王有□□的心,是不是?”秦王还是直话直说。
    昏暗的烛光闪了闪,魏池放了筷子:“臣不敢揣测这些意思。”
    “本以为你敢来找本王是因为敢想了,没想到你说话还是绕圈子。”秦王冷笑:“你真的认为一个小孩子能撑起大局?”
    “臣不知该怎样回话。”
    “你认为谁最适合坐上这个位置?陈熵?王允义?胡润之?还是我?”秦王每说一个人就在桌上放一颗豆子。
    虽然房内没有他人,魏池还是被这话惊到了。
    “还是燕王?”秦王把这些豆子都扫到了一旁,抬起头,直视着魏池的眼睛。
    “燕王?”
    “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魏池皱了皱眉头:“为何秦王会认为下官知道?”
    “你是帮戴师爷带话给我的人,你是王兄专程写信托付于我的人,你应该知道。”
    魏池沉静了很久,他原以为谈话的中心是关于顾命大臣的,但没想到这个人只关心燕王。
    “下官确实不知道,”魏池摇了摇头:“如果下官还能和燕王联系上,没道理还能活在太上皇的朝廷里。”
    “你们都信不过我。”秦王淡淡的看向别处:“都信不过我。”
    “你走吧。”秦王开口送客:“等等!”
    魏池刚走到门口,站住了:“秦王殿下请说。”
    “本王会依照余大人的要求退兵的,魏池,你好自为之。”
    魏池走了,秦王却再没有胃口,说起野心这两个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大家看来,自己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且因为自己和陈鍄明和暗离,许多官员一定都揣测自己不会拥立陈熵。
    自己当然不会拥立陈熵!但不是因为自己恨陈鍄,而是因为这只是一个孩子!他怎能担负起这样的重担与这些豺狼虎豹抗衡?
    但是没人相信他愿意拥立陈昂,如果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想到此处,他感到眼圈有点湿润,自己或许真的是懦弱的,所以才多年受制于陈鍄。陈宿好像是陈家唯一可以与他抗衡的人,于是自己这么多年都藏在他背后,苟且求活。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仍旧没有改变,作为皇家的人,见过了太多的血与泪。如果可以,他愿意以最小的代价保全陈家人的性命。
    魏池,你的缄默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但也许正因为你的缄默,皇兄或许至今还活着。陈宿苦涩的笑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魏池一个人骑着马走在黑黢黢的大街上,心烦意乱。这一天终于把这两个人都见了,但似乎变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如果可以,自己第一次萌发了想要辞官的想法。这官场是让人如此的疲惫!但他知道自己放不了手,一方是自己,另一方是弱女幼童。或者给他一个旁观的人,有足够的智慧帮他解读王允义,解读秦王。但此刻他知道这是空想,他注定要在猜测和彷徨中煎熬。
    魏池按照与余冕的约定,到周文元面前自荐去见秦王。周文元果然答应了,虽然仅仅时隔两天,秦王和魏池变成了两个只谈公事的人。对于魏池的要求,秦王几乎没有想便同意了:“就拜托你了。”
    而周文元则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将魏池的名字写在了他的名单之上。然后再次找到了胡贵妃,胡贵妃的脸色很不好,因为小皇帝身旁的太监病倒了。与其说是病倒了,不如说是被“毒”倒了。吕敬尝了一口端给皇帝的羹汤便晕厥了过去,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因为后宫没有人管事,所以暂时还压在胡贵妃这里,没有闹到前庭去。在此,她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周文元,只是更加坚定了要做皇太妃监国的决心。
    周文元叹了一口气,暗示她这不是他不同意,而是她哥哥胡润之不同意。愿意很简单,如果他们兄妹二人,一个人占了宫内的名额,一个人占了宫外的名额,似乎太过于狂妄了。
    “皇太妃没有问题,只是监国确实不宜。”
    周文元本人同样信不过胡贵妃,如果说秦,王两家在朝中尚有诸多羁绊,那胡家人就可以毫无牵制,如果这个敢于夺宫的女人真的做了监国,那还真是不敢想。
    谈判依旧僵持,胡贵妃淡淡一笑:“如今皇后身体欠佳,公主是要嫁人的,即便阁老不同意,本宫也担实了照顾皇上的指责,任命不任命,确实没差。”
    “此言差矣,”周阁老可不吃胡贵妃这一套:“贵妃娘娘居于高位,家族显赫,却不知道朝中实力更胜者不止胡家一家,贵妃娘娘可要体谅令兄。”
    听到体谅令兄几个字,胡贵妃忍不住冷笑。
    “时过境迁,若王家和秦王联手对此反弹,胡家可有必胜之心?”
    胡贵妃没有回答,其实胡家有没有必胜之心,她并不关心,她只知道若此刻成不了皇贵妃,那自己不过是哥哥的一颗棋子,当如果自己能够监国,那胡家不过是自己手中的筹码。周文元并不懂得她的心思,胡润之耗不起,她却耗得起,比内阁,比王家,秦王都能耗。
    胡贵妃仍旧淡淡的语气:“本宫的条件不会变的,还请阁老去说服本宫的哥哥好了。”
    吃了闭门羹的周文元没有劝太多,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让每个人都满意,既然注定要得罪一些人,那就得罪敢得罪的好了。拟好了名单,封号,揣在内包里,只等定了内宫监国的人选就召集内阁签署票拟。
    次日,监国的人选被内阁公布了。
    太皇太后,理所当然。
    周文元冷冷的笑,想到胡贵妃此刻扭曲的表情,只能感慨这不过一介女流,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胡贵妃发布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陈玉祥的婚事,即便她当不了监国,但至少要借此除掉一个劲敌。
    没想到王家反应激烈,胡润之是认同胡贵妃的决议的,但是毕竟他要面对的是王允义,当两个人终于直面对抗时,胡润之终于感受到了王允义的可怕。这个令两代皇帝忌惮的大臣当然拥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面对胡润之的旁征博引,王允义似乎听都没听,只是傲慢的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他的话:“你和胡贵妃,两个晚辈,犯不着操心这个事情。”
    说罢,朝着拿公文的宦官招了招手,宦官赶紧将公文递了过来,王允义抖开了那张纸,看到上面贵妃的印鉴,嘲讽的笑了。
    胡润之眼睁睁的看着王允义懒洋洋的将那张纸撕成两片,扔到了地上。
    即便胡润之小小年纪便颇有城府,即便他在秦王眼皮子底下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他还是忍不住气得发抖。
    “臭小子,你在老夫眼里只是一个屁!”王允义不紧不慢的挤出每一个字:“老夫在朝廷混到了三代君王尚顾忌进退,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想着要当皇帝了?笑话!”
    看着王允义远去的背影,胡润之的表情扭曲而狰狞,他何尝不明白自己走的路是没有退路的路,但当一个人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野心时,他还是被震撼了。是的,皇位,自己第一次来到京城便看到的那个位置,金光灿灿,众人朝拜。这个位置他一早就看上了,一早就看上了!这是我的!其他的人都得死!
    等着吧,我将是五名顾命大臣之一,王允义,我们有的是交手的机会,你给我等着瞧!
    次日,早朝,早朝结束时便安排宣布顾命大臣的名单。当例行的汇报结束,周文元准备上前一步,呈上内阁批复的票拟。却看到小皇帝站了起来,从一旁的太监手里接过了一个文件:“诸位大臣,今天由朕亲自宣读顾命大臣的名单。”
    周文元一惊。
    “任命内阁首辅周文元、吏部尚书荀秉超,兵部侍郎余冕,吏部右侍郎叶敬高,左佥都御史左向光,副都御史杨帆继六人为顾命大臣,钦此。”
    王允义第一个站出来叩拜,百官见此,均站起来跟随,周文元战战兢兢地拜服在了地上。
    陈熵对大家温和的一笑:“诸位爱卿,朕在此还有一件喜事,依照皇祖母的意思,朕将迎娶王氏岫芸为后。”
    周文元明白了,大家都明白了!
    王家从未想过要做顾命大臣!他仍旧要他的中宫之位!
    胡润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听到太监正在宣读对他的封赏,但他知道,自己被耍了,被周文元耍了。这些封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要面对秦王!独自面对秦王!
    陈宿正微笑的看着胡润之,陈宿很少笑,很少笑。
    但周文元其实并没有想耍胡润之的意思,内阁签署的名单上不是这样的!所以周文元急切的接过太监手上的文件,检查印鉴。
    是太皇太后的!他,他被耍了!
    但此刻他却只能强压吃惊和屈辱,接受其他官员的朝贺。
    魏池远远的站在队伍的末梢,松了一口气,看到陈熵自信的样子,感到了一丝欣慰。隔着长长的队伍,陈熵看到了魏池,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魏池笑了,看着宦官们领着陈熵退朝,随着百官们涌出朝堂,魏池突然像是闻到了桃花的味道。
    “魏大人挺惬意的?”一旁的同僚调侃。
    “嗯,好像是宫里的桃花开了。”

  ☆、人臣(gl) 第一百八十二章

182【正隆二年】
    虽然名单上没有出现魏池的名字;手忙脚乱的周文元尚且不能立刻怀疑到他这里来;但魏池仍旧需要避嫌,于是他低调的进宫见陈熵。YaNkuai。陈熵已经等了许久;见到他来;忘了仪态;扑上去抱住了他。
    魏池同样有些激动:“皇上真的长大了,臣抱不动了。”
    话虽这样说;魏池还是艰难的把这个大男孩儿抱了起来。
    “魏师父;吕敬醒了。”陈熵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若不是他坚持要试菜;朕就……”
    魏池放下陈熵;从包里掏出一包糖霜糯米果子,陈熵接了过去:“好久没见到了。”
    上一次吃还是在魏池给他讲课的时候呢。
    “京城的铺子渐渐的都开了,有空一定给皇上带些来。”魏池帮他擦了擦嘴边的糖。
    刚才还在殿上像个小大人一样的陈熵满足的笑了:“师父快进来,一会儿皇姑姑就到了。”
    这次太皇太后的事情,全靠陈玉祥斡旋。
    此刻,她已经知道了王家为她的婚约所做的努力,同样,虽然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她知道这是王皇后为自己争取的,至于要如何才能争取到,她自己想来便知。陈熵终于坐稳了大局,但她的心情却在喜悦中掺杂了心酸与焦虑。不知道这样彷徨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陈玉祥进来的时候穿着鼠灰色的襦裙,淡绿色的夹袄。这种颜色在宫里比较少见,看起来不像一位雍容华贵的公主,却像是邻家院子少女。魏池行了礼,对她笑了笑:“公主的衣着真是雅致。”
    本是无心的夸奖,陈玉祥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红。
    压抑了许久的陈熵露出了孩子的性格,赖着魏池讲宫外的事情。
    魏池想了想:“桃花开了。”
    “魏师父,宫里是有桃花的,这个朕知道。”
    看到陈熵的样子,陈玉祥都忍不住笑了:“魏师父最近这样奔波,你还缠着他讲这些。”
    “宫里有桃花?”魏池的确不知道。
    “真的有,御花园里就有。”陈玉祥笑魏池大惊小怪:“御花园里有个桃花林。”
    “宫外的桃花是怎样的?”陈熵好奇的问。
    “桃花都一样,只是城外山上的桃花多,一座山都是粉红的。以往这个时候,我便陪着内人一同去连珠山看桃花。”
    内人?陈玉祥忍不住问:“魏师父不是没有娶妻?”
    “啊,失言了,是小星。”
    小星即是小妾,陈玉祥松了一口气,魏池纳妾她是知道的。
    虽然陈熵是在京城长大的,但他却没有机会去连珠山:“好不好玩?”
    “当然好玩,春天还冷,山上的店里有热酒热茶,还有各色的点心小吃,窗外便是连绵的桃花。沿着山路都是卖纸鸢的人,还有许多好玩的小玩应,临回去,还能买一束桃花,插在家里。”
    魏池和陈熵数落那些好玩儿的东西——会爬的竹猴子,能叫的竹蝉,还有塞了桃花瓣的小荷包。陈熵不禁幻想宫外是个怎样的世界,搂着魏池的胳膊问个不停。
    陈玉祥似乎没有听他们说话,她静静的看着魏池,心却在远方。她当然没有见过魏池的家室,自然无从想象那个被他称为“小星”的女人。“小星”是极少用起的称呼妾室的词语,文雅之余,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魏池纳妾?这是很久之前糖糖传给她的消息,当时自己有些惊讶,却又不太惊讶。毕竟他的年龄到了,自然应该娶妻生子。但他纳妾这样久,似乎有没有娶妻的举动,当真不知道他的心之所想。
    “公主殿下?”魏池发现陈玉祥在发呆。
    “啊。”陈玉祥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
    “皇姑姑喜不喜欢?”陈熵仰着头问。
    陈玉祥不知道他们谈到了何处,只好应付的点点头。
    既然要低调,魏池自然不敢久待。半个时辰不到,魏池便要告辞了。陈熵非常不舍,但还是懂事的放开了手。陈玉祥站起来送魏池,但似乎是在跟着他。一直走到快能看到前庭的宫殿了。魏池只好尴尬的停了脚:“公主殿下。”
    “啊。”陈玉祥讪讪的笑:“竟然忘了。”
    “公主殿下今日有些怪怪的,是胡贵妃那边如何了?”魏池觉得陈玉祥有话想说。
    “啊,不,啊,是啊,”陈玉祥借机找了个话题:“虽然太皇太后监国,但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宫内的事情还是胡贵妃当着实差。有些事情,本宫还是挺担心的。”
    “没事,年底就会有皇后入宫,新皇后入宫时应该满了十六了,胡家兴旺不了多久了。”
    “嗯,”陈玉祥装作不经意:“话说起来,魏大人准备何时娶妻?”
    “臣?”魏池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
    魏池看到陈玉祥红透了的脸,联想起一切的种种,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啊,臣啊,”魏池有点慌乱,慌乱中,他想起很多年前王允义帮自己编的谎言,要不要说自己在老家有个未婚的妻子?还是编个更有诚意的故事?
    但现实中,魏池却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哈,”陈玉祥偷偷搅着自己的袖口:“本宫唐突了,说笑的事情呢,魏师父不必在意。”
    “哈哈。”魏池告诉自己,这一定是错觉:“臣告辞了。”
    魏池匆匆赶回家,洗了一把脸。刘妈看他跑得气喘吁吁的,以为她家大人惹了乱子。
    “没事,没事,让益清请胡杨林过来吃饭。”
    “老爷,益清还没回来当值呢。”
    “啊,是这样啊,那不用准备晚饭了,我出去吃。”
    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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