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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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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么做的目的,却依旧不明。他说他会冒险潜入这个组织之内继续调查,他还说,他一定会想到办法为阿弥娘报仇。阿弥娘的死,虽然是藤原氏造成的,但是归根结底,这个秘密组织才是罪魁祸首,而且,也是这个组织造就了我,让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他说他饶不了这个组织,一定要搞垮它。
  我很着急,我怕他出事,立刻给他回信。可是这次回信后,却石沉大海,我等了很长时间,再也没有收到亚父寄回来的信。我几乎每个月都会去长安鸿胪寺的门阍室询问来信的情况,但是此后这么多年了,我与亚父就此断了通信。我又写了好几封信去了东瀛,后来收到了一封回信,是藤原宇合写的。他说我亚父很好,不必担心,他只是不方便回信,让我以后也不必再这般寄信过来了,会有风险。这距离那封没回的信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
  此后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和亚父通过信。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是他也有他的人生,他的选择,我再如何担心也没有办法。我只能每日默默为亚父祈祷,祈祷他平安。”
  【你怎么读信的?】沈缙忍不住好奇问道。
  “哦,我亚父在我给他的第一封信里就知道我双目失明了,后来他给我写信,都会用融化的蜡作为墨水,融化的蜡很粘稠,写在纸上,很快会干涸,随后文字会凸出来,就可以摸出来。不然他也不会将那么多秘密之事写在书信上。否则我若找人读信给我听,读信人必然就知晓了。后来藤原宇合给我写信,用的也是融化的蜡。”千鹤解释道。
  “呃,我说到哪儿了?”被沈缙一打岔,千鹤忘了自己刚才说到哪里了。
  【噗嗤……】沈缙抿唇一笑,【你说到,你和你亚父断了通信。】
  “对,我没想到的是,就在不久前我们刚刚回洛阳那会儿,我亚父竟然突兀出现了。他说他大半年前就来了唐国,一直在寻找我的踪迹。他告诉我,他是奉天皇之命,来接我回东瀛的。因为当今天皇,也就是我的表兄,想要纳我为妃,让我与藤原光明子分庭抗礼,以分裂藤原四房。这太荒唐了,我没答应。亚父说他来这里,虽然表面的任务在此,其实他已然叛变,是来寻找我执行一个计划的。他说他通过多年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为阿弥娘报仇的机会。说不定可以一举扳倒藤原氏,乃至于让那个秘密组织也跟着倾覆。”
  【什么意思?】沈缙疑惑道。
  “他说,他八年前成功混入了那个秘密组织内部。才发现,原来这个组织,在周边众多的国家之中都有渗透,唐国、东瀛、高句丽、新罗、突厥、南方百越、吐蕃、天竺、西域诸藩,乃至于遥远的拂菻帝国也有渗透。这个组织,在各个国家之内兴风作浪,说得粗俗一点,就犹如搅屎棍一般,搅乱朝政、制造恐怖,让他们自己有利可图。乃至于,他们能挑起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以谋取暴利。他们还在民间蛊惑无知百姓,不断吸收信徒,以壮大势力,早已形成一个庞大可怕的地下黑暗组织。这个组织,披着景教的外衣,实际上都是一群邪教徒,他们篡改了景教原本的教义,使得这个邪教更具蛊惑性。邪教内部,收罗各种各样的奇人异士为他们做事,我们当初在江陵遇见的那拨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道:
  “对了仲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当初三娘和大郎在悬棺崖壁堕崖,我守在崖上,忽陀去寻绳索。当时,我与一个陌生人照了面。他应当就是害死周大一家,还害三娘堕崖的罪魁祸首。他用飞刀攻击我试探我的功夫,之后还蛊惑我,说什么如果我还想实现当年来长安时发下的誓言,就让我去鸿胪寺,在门外的右下角画一个十字符号。那个人八成是个邪教徒,只是不知为何对我的事好像很清楚。他竟知道我除了外出远游,几乎每个月都会去长安鸿胪寺查看信件,不然他不会让我在鸿胪寺的门外画记号。”
  【这件事你为何不和我们说?】沈缙蹙眉道。
  “我……”千鹤语塞。
  【你发什么誓言了?】沈缙叹了口气,问。
  “我刚来长安那会儿,仇恨还很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寻到机会为阿弥娘报仇,并把亚父接到唐国来生活。我确实发了誓,还将誓言刻在了一块木板上,藏在自己的床榻下。只是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且那木板在我离开鸿胪寺之前,我就烧掉了。”
  沈缙沉吟片刻道:【那说明,那个害阿姊阿嫂堕崖的凶徒,必然看过你的木板,并且识得你是谁。他当年应当是身处鸿胪寺中的某个人,地位不高,应当和你一样,都在鸿胪寺中打杂。有一定身份的人,不会走进一个下仆的房间,更不会在你房中翻找什么东西,并看到你藏在床榻之下的木板。】
  千鹤感觉自己周身寒毛耸立,背心透凉。那块木板,她并不是用汉字写的,而是用他们东瀛特有的注音符号刻写的,按理说,一般的唐国人根本看不懂。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会不会是有人告诉那个人的?”她问。
  沈缙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除非,这个组织背后的人盯着你很久了,并且有意搜集你的情报,分散到组织内部,让组织的一部分人知晓。这好像不大现实,毕竟你在大唐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来找你麻烦。】
  千鹤陷入了深思,仔细回忆当年在鸿胪寺中接触过的人。只是那段时间,她过得浑浑噩噩,又因为初初眼盲,听觉尚未经过锻炼,实在难以记住身边的人。那个在断崖上攻击她的人,声音非常独特,沙哑难听,好似磨剪子一般,她很肯定自己以前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因而记忆之中,是搜索不到这个人的。
  千鹤沉默思索,沈缙犹豫了片刻,问道:
  【所以,你做这些事,都是因为你的亚父?】
  千鹤从思索中被拉回现实,深深叹了口气,回道:
  “这帮人,绑架太子,烧毁含嘉仓,还妄图刺杀唐皇陛下,都是些亡命之徒,我是迫不得已才为他们做事的。只是,我利用了阿倍大哥,他帮了我那么多,我却恩将仇报,将他陷于不义,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她痛苦地攥紧了双拳。沈缙安慰地抚摸她的臂膀,良久,千鹤平复了心情,才继续说道:
  “亚父深入这个组织,但是并未得到组织上层的信任,他一直被药物控制着,每日都要按时服药,才能克制毒性发作。一日不服药,就将暴毙身亡。我被他们拿住把柄,不得不为他们做事。亚父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先按照他们的命令做事,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沈缙问。
  “这帮人从含嘉仓偷运粮草出来,是因为藏身河朔一带的高句丽残党与他们有交易。偷运粮草出来给高句丽重组军队,内部瓦解新罗,帮助高句丽打败新罗以复国。杀死唐皇,以报当年灭国之仇。这个秘密组织能从中得到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被迫加入他们,他们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护送偷运出来的最后一批粮草出洛阳城。因而,我多多少少知道点内情。亚父说,如果高句丽能够复国,他们就会公开当年藤原氏与高句丽、百济勾结,私自贩卖盐铁、奴隶的证据。到时候,藤原氏自然会垮台,这就是亚父要等的复仇时机。等藤原氏垮台,亚父还要找机会将这个组织的事泄露出去,他要一箭双雕。”
  【等等……】沈缙忽然打断了千鹤的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们要的是太子……】
  “什么?”
  【他们帮高句丽残党做这些事,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和高句丽做交易,他们最初的目标就是太子!】沈缙道。
  千鹤惊了一跳。
  然而没等沈缙进一步解释,山洞之中忽然骚动起来,有两个壮汉大跨步向她们走来,大声呼和:
  “起来!要走了!”
  两人一愣,随即沈缙大喜:【阿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收了不少伏笔,提示,可以回看第54章 :关于千鹤与黑袍人对峙的描写、第91章:千鹤与亚父重逢的对话、第109章:千鹤与幕后黑手组织会面的描写。尤其是109章,估计很多人都没留意,当时千鹤说了一句,“出城了,一切顺利。”这句话指的就是偷运粮草。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千鹤不知道沈缙是怎么一下就知晓她的阿姊来救她了; 据她所知; 沈绥一直处在昏迷之中; 尚未苏醒。但是她愿意相信沈缙的判断; 或许,这便是亲姊妹之间那种即便远隔千里也能互知彼此的默契。
  只是; 眼下的她却被一种绝望悲戚的感情攫住,动弹不得。救援来了; 那么这就代表着; 她与沈缙短暂的会面就要结束了。她无论如何; 都已然不可能与沈缙一起回到洛阳去了。她早就站在了她们的对立面,过了这条河; 回头又哪里可见彼岸呢。
  但是沈缙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对于救援的到来欣喜若狂,好像马上她们就能制伏这些歹徒,一起回归正常的生活中去了。但是千鹤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亚父在他们手中一日,她就决然不能够背叛。无论如何; 她都要亚父活着; 她已然不能再承受亲人离她而去了。
  她们被推搡着沿着山洞的另外一条岔道往山体深处走去。周边的环境愈发黢黑; 空气也开始浑浊起来。队伍中只有三四个持火把的人四周散发着光亮以照明。山洞隧道狭窄,勉强能容两人通过,一长串的纵队之中,沈缙与千鹤被分割了开来。两人前前后后被敌人夹住,难以有所动作。由于沈缙下半身瘫痪不能自如行走; 她是被她前后两个壮汉架起来,抬着移动的。眼前的景象摇摇晃晃,壮汉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揪着她的双臂双腿,让她非常难受。她强忍着几欲作呕的恶心感,努力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并思索着如何留下一些痕迹,让后面的救援能够尽快追踪上来。
  借助着摇晃不止的火光,她发现,四周的隧道岩壁虽然坑坑洼洼极不平整,但是明显有着刀刻斧凿的痕迹,这条长长的隧道,应当是人工挖掘出来的。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沈缙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嵩山的太室山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条幽深无比的隧道。她有不大好的预感,不知这隧道究竟通往何处。
  杂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隧道中被放大了数倍,隐约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点点脚步声,虽然距离很远,但是能肯定有人追上来了。这帮匪徒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慌乱,他们似乎已然预料到了追兵寻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后,该如何应对。
  沈缙默默计算着前进的时间和距离,大概跑出去不到两刻钟时间,他们终于离开了狭长逼仄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处更为广阔的山洞之中。且,这山洞并非是全封闭式的,顶部洞开,可见一线天光,洞壁之上被凿出了一长串螺旋式上升的阶梯,一路通往洞顶之上。
  这群人二话不说,立刻就往洞顶之上爬。但是沈缙注意到,有两个人留在了下方,正在往地上不知撒些什么东西,一路延绵不绝,很快拖到了距离阶梯不远处的地方。接着,两人分别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严阵以待。
  沈缙猛然间反应过来,这帮人在这个洞窟之中安放了黑火/药,他们打算引追兵至此,炸毁洞窟,将追兵一网打尽!
  她焦急万分,想出声呼喊,提醒后面的追兵,可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哪怕是再发动一次鸟群呼唤也是力不从心。
  怎么办……怎么办!千鹤看不见,不知道四周发生了什么状况,眼下她又不可能去提醒她黑火/药的事。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能让千鹤帮忙,千鹤的亚父还在这帮人手上,她必须要替千鹤考虑。
  她已然无计可施,一阵一阵的绝望涌上心头。
  洞窟口的脚步声愈发近了,眼瞧着追兵就要出来了,楼梯下的那两个人已经点燃了火折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极其嘹亮的鹰鸣,一头白颈翎黑羽鹰从高空之中急速俯冲而下,钻过洞窟敞开的天顶,猛然扑向那两个手执火折子的敌人。这巨鹰来得太过突然,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当即被扑中,两人手中的火折子掉在了地上,其中一个灭了,还有一个溅了几颗火星出去,正好落在了黑火/药的引线之上,奈何还没来得及点燃,那黑鹰就将其中一人扑倒,那人的后背正好压在了火星之上,将其彻底熄灭。
  黑鹰利爪极为锋利,几个抓扯之下,那两人立刻皮开肉绽,痛呼不止。他们愤愤然拔出刀来,劈砍黑鹰,黑鹰却很聪明,达到目的后并不恋战,立刻腾空飞起,躲避开了两人的攻击。
  彼时洞窟口,大批的禁军士兵已然冲了进来。他们行动如风,无声无息,彼此之间只用手势作为号子来沟通。一入洞窟,就有几名士兵立刻冲了出去,手中拿着绑扎在一起的大蓬枝条,扫在地上,将黑火/药的引线尽数破坏。还有一群士兵从崖壁之上挂下绳索,一气荡下,将凶徒安放在崖壁之上的黑火/药包全部取了下来。
  与此同时,还有大批的禁军,就守在阶梯的尽头,等待着匪徒自投罗网。
  沈缙猛然感到队伍的前进突兀停了下来,架着她的两个壮汉喘着粗气,惊慌失措地询问前方:
  “教宗!怎么办?!”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
  不多时,沈缙忽的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冷哼,接着那个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
  “哼,区区几百人,妄图困住我?随我来!”
  队伍再次快速移动起来,继续向着洞窟上方攀爬而去。沈缙心中震惊,那个高大魁梧、声音低沉的男人,分明是这一帮邪教徒的首领。如此前有阻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此人究竟是鲁莽自大,还是真的有所把握,竟然认为仅凭这区区十来个人,就能够突破数百上千禁军士兵的包围,带着太子成功离开吗?
  很快,沈缙得到了答案。
  她在颠簸震颤的情况下,透过队伍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前方那个高大的黑色背影。他的背后背着一个黑漆漆的圆筒状什物。眼下,他将这个东西取了下来。沈缙随即听到了机关的声音,“咔嚓咔嚓”,他似乎正在组装调试那个黑漆漆的圆筒,那什物看起来颇为庞大,其上有无数洞眼,似乎像是唐门暴雨梨花针的放大版。
  不好!沈缙忽的意识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所有人,戴上面罩!”那个男人发下了号令。
  疾行的队伍之中,所有人一面保持着前进,一面从随身的背囊中拿出一个没有绑带的面罩,那面罩外壳是铜制的,其上有着孔眼,其内似乎有着过滤层。面罩只覆盖住下半张面容,面具外壳被熔铸成恶鬼大张獠牙的模样,十分狰狞。其内有着一个衔口,用口咬住,就能固定在面颊上,无需绑带固定。
  千鹤也有这样一个面罩,然而沈缙却没有了,扛着她的那两个壮汉似乎也不打算给她戴上。
  千鹤反应非常快,在听到首领下命令后,她就料到了他们会如此,因而她在后方大喊了一声:
  “千万屏住呼吸!”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她身边的伙伴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但是谁都没有时间在这样紧急的状况下找她的麻烦。沈缙接到千鹤的提醒,心下更是了然。
  他们又要利用毒烟逃走!
  沈缙费劲地抬起头来,她必须把握好屏住呼吸的时机,不能过早也不能过晚,因而她必须仔细盯住前方那个首领男子的动作。
  眼瞧着,洞壁的阶梯即将爬到尽头,眼前的景象愈发亮了,亮得刺目。沈缙不知自己在洞窟之中待了多久,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双眼早已适应了黑暗。眼下忽的被光明笼罩,她只觉脑仁疼痛,仿佛被重物压住了一般,睁不开眼。
  然后她忽的听到了“嘭”的一声机关发动的声音。她心下一颤,管不得那么多了,张大口狠狠深吸一口气,立刻憋住。
  下一刻,她就被人带着冲进了烟雾之中。
  接下来发生的事,她很难用双眼去看清了,只能听到四周不断传来闷哼声和痛呼声,但动静均不大。她能判断出,队伍前进得很小心,且首领很狡猾,他故意在相反的方向制造噪音,击杀禁军,然后绕过在烟雾中方向感混乱的人群,率领队伍绕了个圈,折返方向,竟然真的从数百人的包围圈中逃脱出来。
  这帮匪徒,是绝对的训练有素。面罩的衔口,就好似大唐军队中最精英部队急行军时使用的衔棍一般,可以防止队伍成员发出无谓的声响。他们彼此配合的默契度极高,且对他们的首领有着无条件的信任与服从,能够十成十地执行命令。这样的敌人,真的使沈缙觉得心惊。
  此外,这些人明显是受到过暗杀的训练,每个人杀起人来都手起刀落极为干脆,每一刀都是切中要害,一击毙命,并且将发出的噪声降到最低。他们的步伐也都很特殊,走起路来犹如灵猫,悄无声息。最为诡异的是,他们对于方向的判断异乎寻常得敏锐,哪怕是在这样的烟雾缭绕之中,他们也有办法辨清方向,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但是这世上之事,终究是一物克一物。论斗智,沈缙自认,这世上无人可真正战胜自己的阿姊沈绥。哪怕一时让对方占得上风,阿姊也会如无法甩脱的阴影一般,缠上对手,直至翻盘,赢得这场斗局的胜利。阿姊与这帮人斗到如今,对方也只是占了身处暗处,出其不意的便宜,并非真正光明正大地斗败了阿姊。
  所以当队伍猛然停下时,沈缙笑了,因为她听到了那个她熟悉无比,乃至于要让她落泪的声音:
  “列位,你们抢了我大唐和我沈家的宝贝,可否就此归还?否则,沈某可不能放你们走啊。”那声音笑意盎然,仿佛见到了老友,兴致勃勃拉家常一般。
  阿姊,你这话说得,难道他们放了太子和我,你就会让他们走?沈缙真是哭笑不得。
  “哼!”又是一声冷哼,为首的高大男子抬手向后做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一起上。沈缙便被粗鲁地摔在了地上,那两个壮汉根本就没考虑要对她温柔一点。
  目睹这一幕的沈绥,眸光愈发冰冷了。
  沈缙被摔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阿姊并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她的身旁,还有忽陀、蓝鸲、呼延卓马、柳郦、鲁裔等洛阳分部的兄弟,除却为首的阿姊,每个人的面上都蒙着一块打湿的黑布,滴下的水已经将胸口的衣物打湿了,竟是有奇效,牢牢护住了口鼻。
  而沈缙此刻已然憋气到了极点,不能不呼吸了。
  忽然,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接着一张面罩就戴上了沈缙的面颊。
  “吸气!”千鹤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沈缙立时大喘息起来,千鹤的手,在她后背上抚摸,帮助她呼吸。而她自己则屏住呼吸,不再言语。
  沈绥身后的千羽门众人,与高大男子为首的匪徒一党,均握紧了武器陷入对峙。千鹤默然盘膝坐在了沈缙身旁,她似乎不打算帮任何一方。且她身受重伤,一路奔到这里已然是穷尽了全身的气力,确实已经不能动弹了。
  俄而,沈绥开口了:
  “你们放了太子和我阿弟,我可以放你们走,这笔交易,做还是不做?”
  沈缙大吃一惊:阿姊,你还真打算放他们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下章继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沈绥的提议过后; 双方均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沈绥见对方不置可否; 笑了笑; 道:
  “你手上有我的人; 说实话我并不想轻举妄动,我知道你可以在我出手救人之前; 就很轻易地速杀我阿弟,他对你来说并非是必要的人质; 对吗?”
  为首的高大男子依旧一声不吭。
  沈缙抿唇; 看着阿姊和歹徒首领对峙; 她也开始跟着阿姊的思路思索起来。阿姊做什么事都是三思而后行,因而提出放走歹徒; 自然也是有她的考虑在其中。
  她思索的过程中; 沈绥的话还在继续。对方虽然并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她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们身上的毒/烟弹有限; 方才那一次大范围的发射之后,你身上的毒/烟弹应当所剩无几了吧。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绑走太子; 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 奔逃的过程中,尽量轻装简行,身上的火/药自然有限。
  据我与你们几次的接触来看,你们所属的组织向来行事隐秘,这次却如此高调绑架太子; 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罢。我想,你们原本的计划,是想利用那条东宫南苑池塘下的密道,偷偷将太子带出去。然而如今暗渡变作明抢,我都替你们捏把汗啊。与某当面的这位好汉,你可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这或许便是你身后的主子所看重的优点吧。”
  沈绥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容愈发灿烂,语调却充满了讽刺调侃的意味:
  “这便是聪慧不足,毅力来补的典型,沈某心中真是怜悯与敬佩并存啊。”
  被沈绥如此挑衅,那个高大男子依然沉默如山地站在那里,眼皮都没动一下。反倒是他身侧的那个地位稍逊一筹的人怒了,向前跨了一步,却被那高大男子拦下。瞧此人衣着发饰,虽尽力向着唐人靠拢,但依旧残留着异域人的特征,此人多半就是那个性格狡猾残忍的蛇巫了。
  “闲话不多说,我有三个点想提一提,希望我说完了,你能立刻给我答复。”沈绥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从你们在洛阳城的活动方式来看,你们手上必然有着洛阳城工程水道的布局图,然而洛阳城在前隋修筑之时,工程图都是绝顶机密,之后一并被收入了今唐工部的秘案库中。你们的图从何而来?要么,就是工部中有你们的人;要么,就是外部人员进出入工部,取到了这张图;还有一点最不可能,就是你们偷到了这张图。你们若真有这本事,怕也不必费了这么多的周折,利用暗道绑架太子了。而工部之中也没有你们的人,这一点我已然可以确定。新上任的工部侍郎裴耀卿与我关系很好,存放在秘案库中的水道图就是原版的图,完好无损,证明你们手中的图是复制的。那图我见过,想全盘复制下来可不容易啊,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必然要时常出入,而不引起怀疑,才有办法完全画下来。
  据他所知,今年旱灾,多处宫殿建筑都出现了干裂的情况,太庙年头久了,尤其严重。工部的人近三个月来都在奔忙,监督西京、东都两地太庙的修缮工事,没有人出入过秘案库。只有一个人,是将作监的将作大匠,外部也就只有将作大匠有那个权力进出工部的秘案库而不引起怀疑。据说这位将作大匠最近跑工部跑得很勤快啊。
  第二、利用红尾蜥毒素制造出喷雾式的迷幻/药,这真是个天才般的想法。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这世上怕真的不多,且你实在对毒物和机关非常熟悉。熟悉毒物和机关暗器,能将西域的蛇巫收在麾下,听凭你的指挥,这种本领,这世间只有一个组织具备。我看到了你手中的这个烟/雾弹发射器,便想到了暴雨梨花针。
  由此得出初步推论:你来自唐门。
  第三、黑火/药。这一点,佐证了我对你身份的猜测。这种用途并不普遍,药性很不稳定的炸/药,目前只有北部的个别军队在生产和试验,且严禁带出军营。而黑火/药真正的产地,却是蜀地。唐门,更是产出和使用火/药的大户。朝廷看中了唐门对于火/药的研制技术,希望唐门能够协助军队研造出一种可以稳定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于是唐家便派了一位嫡系子弟入朝为官,入职将作监,成为朝廷客卿。
  我说的没错吧,将作大匠唐鸣唐十三郎?”
  “哼哼哼……”高大的男子低声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面罩,松开衔口,闷声说道:“不愧是天下情报中枢的首领,千羽门门主沈伯昭,名不虚传。”
  沈缙大吃一惊,方才她也曾想到了唐门,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唐门的人!就连千鹤也挑起双眉,此刻,她也是头一次得知首领男子的身份。
  沈绥问道:“怎么样,我的提案,你应是不应?你若一定要带太子和舍弟走,那么今日我们就在此拼个鱼死网破,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你若应我的提案,那么你留下太子和舍弟,可以自由离去,我不会阻拦你。不论你做什么选择,你的身份我已知晓,你若不想你老家的人遭殃,还是不要乱来的好。我先提醒你一下,晋国公主带着部队可就要折返回来了,你最好尽快做出选择。否则,你连这最后的机会,怕也是要失去了。”
  “你是聪明人,我也并不笨。我承认,论智力,我不如你。但是要论狠劲儿,你可是要差我很多倍。你就不怕,我在此与你们同归于尽?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首领男子唐十三郎问道。
  “你不会这么做,你废了这么大的劲儿把太子绑出来,不是为了杀死他的。你们留着他,还有大作用。”
  “哦,什么作用,说来听听,相信智慧无双的千羽门门主,应当无所不知吧。”
  沈绥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
  “怎么?猜不出来了?”唐十三笑问。
  沈绥敏锐的双瞳笔直地看向了被那群人囚禁在中央的太子,看着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面颊,她面无表情道:
  “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离间与构陷,你们最初的计划是悄无声息将太子掳走,再烧毁含嘉仓,刺杀圣人,带着太子从玄武门堂而皇之地入宫。显然,你们是想往太子的脑袋上扣上谋反的帽子。如若能扶植他成为傀儡皇帝,那便是再好不过。
  然而这个计划失败了,于是你们退而求其次,选择激发圣人的疑心。当太子殿下决定在含嘉仓审讯犯人时,你们的计划就已然成功了,因为太子这个愚蠢的决定,让圣人心中起了疑虑。而当他被你们带离含嘉仓,一切就彻底天翻地覆,再也无法挽回了。即便圣人选择相信他,但是他曾被敌人掳走的污点,将会永远成为圣人的心结。而大唐国祚未来的继承人,不允许有这样的污点。那将会使整个大唐成为笑柄!
  我一直很困惑武惠妃在这起案子中的立场,看起来她摇摆不定,似乎只代表她自己那一方。而如今看来,她确然与你们有所牵扯。”
  “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唐十三道,“即便如此,你也要把太子带回去?若我将你的弟弟归还于你,这桩闲事,你还管不管?”
  沈绥平静地说道:“他是我大唐的太子殿下。我不管他以后还会不会是太子殿下,至少这一刻他还是。而我不允许任何人,掳走我大唐的储君,威胁我大唐的安宁。”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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