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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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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血蛭还要扭动逃脱时,那墨色短匕倏然化成了一朵墨色莲花,燃起莲火,将那血蛭烧成了一团灰烬。
这一幕,却教钟离晴识海一疼,仿佛划过了相似的画面,再要细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暂且压下疑虑,专注眼前之事。
明白妘十三不是无的放矢之辈,忍着恶心,姜晴运目看去,却见那血蛭与前头被消灭的一条有所不同——它的血是红色的。
见她神色恍然,应该是发现了不同,妘十三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这些傀儡血蛭,每万条之中,就有一条背染红丝的血蛭王,只有血蛭王填进了俑身的眉心处,才能成型一具傀儡血俑,因此,只要在成俑之前先将血蛭王除去便可。”
妘十三说这些话时,是背对着姜晴的,语气也十分平淡,因而她未曾见到对方的表情,殊不知,被勒令待在原地不准过来的嬴惜一直死死盯着这边的动静,却是将妘十三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虽然不明显,但是妘十三的神色,却实实在在是笑着的。
轻柔的,和煦的,乃至于带着丝丝宠溺的笑意,从她眼角眉梢悄悄渗出来,纵然她刻意摆出一副冷漠的态度,但眼中的情意是做不了假的,尤其在她以为姜晴看不见时,更无意掩饰了。
自先头与她在言语之中试探机锋,此时此刻,嬴惜不得不承认,这位曾对自己出手相助过的妘少主,也对自己的心上人……情根深种。
一时间,嗔、怒、哀、妒,杂念纷起,嬴惜的眸中赤光大绽,好不容易才按耐住扑过去的冲动;只是可怜被她制住的星痕冰鸾,浓密的羽毛已经秃了一块,伤口鲜血淋漓,十分凄惨。
碍于嬴惜身上可怕至极的威慑,不敢反抗,更不敢逃跑,尖喙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脚下的树枝,委屈地等着主人发号施令,救它于水火。
姜晴倒是未曾注意到这一场眉眼官司,拧眉想了想,忽而闭上眼睛,十指微张,指尖吐露出一束发丝粗细的灵力丝线,不断攀扯拉长,沿着树枝树干蜿蜒而下,翻掘着厚厚的白骨堆,小心地探进其中。
她虽是闭着眼睛,指尖所连的灵力丝线却代替了五识感官,打量着白骨之中蠕动藏匿的血蛭,寻找着与众不同的血蛭王。只片刻功夫,指尖每一条连接的丝线都发现了目标。
唇角轻勾,操控着丝线将发现的血蛭王缠绕起来,不断施加压力,生生将它束成了一团蚕蛹的样子,而后猛然发力,掠夺走它仅剩的生存空间,将它挤压成一堆齑粉。
等到白骨堆中又多了十滩血渍,姜晴回味着方才抽取空间时的感悟,觉得仿佛有一丝灵感倏然掠过,但却没能抓住。
懊恼地睁开眼,却对上妘十三未曾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姜晴讶然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见到了璀璨的星辰。
待她再要细看,那人已经偏开了目光,更踏前一步,凌空浮在树前。
姜晴呼吸一窒,正要开口,却发现她并非踏空,也不是任性意气要跳下——在她脚下正漂浮着一柄墨色的短匕,稳稳地托着她的足底;而那数十把短匕依次排列在她足前,恰好连成了一条墨色的阶梯,教她能够悠然走下高耸的树冠。
为自己莫名的担忧哂笑一声,姜晴甩了甩脑袋,将那惊鸿一瞥的绯色玉颊甩出识海。
眼看着妘十三就要踏上那白骨堆往前走去,也不知道里头的血蛭清干净没有,姜晴蹙了蹙眉头,刚想喊住她,却见一直在边上抱剑看戏的谈昕爵忽而仗剑高高跃起,双手执剑,挡在了妘十三身前,向着虚空狠狠劈出一剑。
一剑既出,裹挟着龙吟之声,昂然清啸,震得人脑袋发麻,而剑身上也随即汇聚了一团炽烈如火的剑气,滚滚热浪竟是一下子将前头挡道的白骨堆排出了一条空旷平坦的大道。
姜晴就这么看着妘十三雪白的鞋子踏上了谈昕爵为她辟出的坦路,而后者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侧,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所有妄图偷袭的血蛭都斩杀殆尽。
那妘十三兀自悠然而行,纤尘不染,步步生莲;谈昕爵却宛如杀神,一身狼狈。
只是这两人,一个从容不迫,一个坚毅执着,彼此间不曾有丝毫不妥,姜晴远远地看着,竟然蓦地生出一种被隔离在外,无法插足的感觉。
她讨厌谈昕爵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讨厌妘十三故作冷淡的疏离,更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失落。
“姜少主,何故停下?”久不见姜晴动弹,妘十三步子微滞,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立在树冠上几欲乘风而去的女子,拢在袖中的手攥紧,却敛着情绪,温温淡淡地问道。
“实不相瞒,这绝城委实古怪得很,在下修为粗浅,无以为继,不敢拖累二位,这便带着族妹离开……若是有缘,墨都再会。”姜晴扬唇一笑,客套地朝妘十三拱了拱手。
没等她回答,当即嘬了个呼哨招来鸾鸟,足尖轻点,跃上鸟背就要离开。
冷不防一个女声笑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姜晴只觉得后脊一凉,巨大的压迫感如山峦崩塌般将她淹没,随着鸾鸟惊惧的嘶鸣急速坠落。
混乱间,她仿佛见到妘十三焦急忧惧的脸,以及奋力伸向自己的手。
姜晴动了动手指,旋即按捺下回应的冲动,不屑地挑了挑眉。
——啧,理她作甚。
她自有那忠仆关心,于自己又有何干系?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旁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晴:血海深醋
妘:血海深醋+1
惜:血海深醋+2
谈: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翻译:啥?问我!明明我最惨……)
没错,这四人搭配上路的BUFF就是吃醋的循环哈哈哈哈哈~
这章除了一点小伏笔,最主要是让她们打情骂俏(划掉
话说,你们觉得我晴傲娇一点,还是我尧更傲娇一点呀?
第193章 簪子
姜晴是被指间的灼热唤醒的。
那是当年阿娘离开她以前留给她的储物戒指; 也是姜之一族的族长信物——她能够一路从灵力稀薄的下界飞升成仙; 少不了阿娘留给她的物资。
只是这戒指的来历似乎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阿娘也不愿多说; 只是嘱咐她时刻戴着,莫要离身; 因而这族长信物虽是属她所有,在她眼里依旧十分神秘。
而她记忆中还有些模糊的印象; 除了这枚戒指以外; 她胸前佩戴的吊坠; 以及腕上的镯子,也绝非凡品; 可是来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当她在指间的异样之后同时感觉到胸口以及手腕的热度时; 不经设想:这三样饰物之间,是否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联系呢?
那种莫名的灼热感,又代表了什么?
她记得不久前还准备带着嬴惜乘坐星痕冰鸾一起逃离绝城; 虽然这么做对于妘十三来说有失仗义,但是她们落入陷阱本就是因为妘十三的固执; 她与妘十三也没什么交情; 更有一层竞争关系隐在底下; 危难之际先关心自己人的性命也是无可厚非。
……况且,她有忠心耿耿的下属护着,也不需要自己费心。
姜晴是这么想的,逃离的时候也没有半分迟疑,只是千算万算; 没算到绝城里头的掌控者一个都不打算放走,竟是要将她们全都留在这儿。
陷落之时,她拼尽全力在己方两人一兽身上接连罩了十多层护罩,加上嬴惜本就是身体强横的僵族,鸾鸟又是妖兽,对比之下,倒是她自个儿受到的冲击更大些。
不过现下看起来,似乎是她最先醒来。
姜晴并未急着睁开眼,而是不着痕迹地将神识压束成细如毫发的丝线,悄悄地朝四面八方延伸开来,查探所处的环境。
她的身下是一片打磨平整的石台,身边是趴着一动不动的嬴惜,鸾鸟倒在不远处,而最角落那个蜷缩着伤势颇重的,是谈昕爵。
姜晴找了一圈,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妘十三,不见了!
将神识再扩大一倍查探,她们几人所处的地方,是一处人工开凿的石室,看规模大小,倒像是堆放杂物的耳房,除了一块石台和一些上了年头的杂物,再没有其他。
确定这石室中只有她们这几人,姜晴便不再伪装昏迷。撑坐起身,正要去看嬴惜的情况,探出去的神识丝线却传来一阵异样波动,教她立即警惕起来,闪身到唯一的出口边,小心地将耳朵贴上去,凝神细听。
两道各有特色的女声,一道质冷的属于妘十三,另一道清朗的则属于她们陷落以前发话的那人。
姜晴正疑惑间,就听妘十三说道:“我不想与你动手,把东西交给我。”
“冕下有令,属下自当遵从,只是,守护这处封印也是冕下的谕令,属下同样不敢违背。”那女声毫不退让地拒绝道。
——冕下,是谁?
怎么光是听到这两个字,胸口就闷得厉害?
姜晴缓了缓神,生怕教那两人发现自己在偷听,连忙收敛起气息,更小心地隐在原处。
直觉告诉她,应该能偷听到一些重要的事。
若是那妘十三的秘辛,能够借此抓住她的把柄,那是再好不过。
至于卑鄙不卑鄙,姜晴从来就不在乎。
“你既然承认我的身份,那还不闪开?”妘十三的声线里带了几分不悦,冷冷问道。
“冕下三年前将我与岑一遣回驻地时曾说过,倘若以后她的分神顶着妘族后人的身份来,怕是教歹人迷惑了神智,违背了天道意志,特命我与岑一不可盲从——如今这番情形,倒是与当初冕下所料,分毫不差。”那声音的主人却并不在意她的不悦,笑着答道。
“若是我说,真正被天道意志所操控的人是她,你可信?”妘十三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罢了,若是岑一还好说,你这愣头青,想来是说不通的。”
“冕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愣头青了!岑一又怎么了?我哪点比她不如?”那人被她这么一激,登时气急败坏地辩驳道。
“封心羽,我再说一次,让开。”妘十三沉下语气,肃然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职责所在,恕属下得罪了!”不知怎的,好似从那慨然不屈的声线里,听出了几分悲苦之意。
姜晴躲在石室门边,就听她们话音未落之际,剧烈的灵力波动炸裂开来。
幸好她及时察觉到不妥,在此之前收回了神识,否则,被发现事小,被波及伤到神识可就糟了。
也不知道那与妘十三起冲突的人是谁,实力如何。
姜晴正暗自想着,却发现那边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平息下来。
理智与好奇心激烈地斗争着,她知道现在最妥善的选择应该是趁着她们还在缠斗时,马上找到出路,带着嬴惜离开这里,脚步却迟疑着迈不开来,想要看看妘十三会怎么处理后续。
就在理智战胜了好奇心,教她下定决心离开的刹那,妘十三的声音却忽而从另一边传来:“既然醒了,何必急着走?”
“妘少主言重了,在下不过是怕打扰到二位叙旧。”见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发现,再躲下去便露了怯,姜晴轻笑一声,若无其事地从暗处走出,朝着妘十三的方向走去。
那与她起争执的女子生得剑眉星目,极为英朗,皮肤白皙,唇色如樱,又平添几分女子的柔媚,是个气质独特的美人,若是不出所料,之前教她们无力反抗陷落于绝城的黑手,也正是这女子。
而现下这女子却被妘十三以灵力幻化出的墨色短匕钉穿了手腕脚腕,狼狈地贴在石墙一侧,出气多进气少,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气似的,纵是铁石心肠如她都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那妘十三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比心狠,倒是她输了。
姜晴强自镇定下来,冷眼看着妘十三朝那女子走去,素手探出——她眉心一跳,盯着那只莹白得宛如冷玉雕成的手离那女子的脸越来越近……
在她忍不住要开口阻止时,却见妘十三的手并未落在那女子脸侧,也不是朝着她的脖颈而去,却是抽走了她发间的一支发簪。
姜晴自己也不曾意识到,随着妘十三的手离开,并未触碰到那女子任何部位时,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取了发簪,妘十三便转身朝着石室中间走去,姜晴这才有机会打量她现在所处的这间石室——比起方才那间不足丈许的小耳房,这间石室要大上数倍,而这里东西也让姜晴真正明白了身处何地。
这间石室之中,竟然摆放着数十具黑漆漆的棺木,绕着石室最外围整齐地摆了一圈;从每座棺木底座衍生出一道道血迹斑斑的锁链,不约而同地指向正中石台上被重重锁链禁锢封印的一口黑匣子。
那匣子不过两虎口宽,三尺来长,按这大小,怕是装不下一个人的尸身。
姜晴暗暗猜测这里头到底装着什么,就见妘十三拈着那支素簪,施施然走上前,将簪子嵌进隐藏在锁链里的锁扣之中。
只听“咔哒”一声闷响,那粗重而死寂的锁链忽而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开始发出“喀拉喀拉”的交击碰撞声,而整间石室也开始随之晃动起来,教人禁不住担心,下一刻这里便要坍塌毁坏。
幸而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锁链铿然断裂开来,而整个石室的颠簸震颤也随着锁链断裂而停止。
那黑匣子猛地打开,白光湛湛,刺得人眼睛都几乎睁不开——里头竟是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
姜晴眯起眼睛,不由想起自个儿蕴养在识海中的寸心剑——这两把剑乍一看,竟是极其相似!
这时,那些被挣断的锁链却忽而化作了丝丝缕缕的黑气,钻进了那把宝剑的剑身之中,暗光浮掠间,竟像是数不尽的符文锁链镌刻在剑身之上,而又鲜活地在剑身上游动着。
霎时间,那银白的宝剑便成了一把黑白相间的奇特之剑。
“这是……”姜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把剑,可是遍寻记忆,却只有一片空白。
“这是我的剑,”妘十三自然地摊开手掌,那宝剑清鸣一声,自觉地从匣子中一跃而出,绕着妘十三欢欣雀跃地打了个旋儿,而后乖巧地躺进她手中,“它叫——念空。”
“这就是你一定要来绝城拿的东西?”姜晴揉了揉不住抽疼的额角,为了转移注意力忽略这份不适,于是问道。
“不错。”妘十三看了她一眼,忽然勾了勾指尖,一把攥住飞来的素簪,几步走到姜晴面前,在她诧异又暗藏警惕的目光中,将那枚簪子轻轻别在了她的发间。
姜晴只觉得呼吸一窒,好似额际若有似无地擦到了她柔软却冰凉的指腹,教她打了一个冷战。
“你、你作甚么?”她摸了摸那支发簪,指间与其余两处隐约的灼热感蓦地消失了,就连识海的抽疼也平息下来——只是她仍旧没忘记这枚簪子不久前还属于另一个人,而这妘十三替她簪发的举动,不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教她十分别扭。
“这簪子很衬你,算是我硬要留你在绝城的赔礼吧。”妘十三弯了眉眼,轻轻说道——泛着清雅冷香的气息好似能惑人神智。
当她柔下声线,温言细语地说话时,更是教人生不起半分拒绝的念头。
等到姜晴意识到不妥时,却已是点头道谢之后了。
“走吧。”妘十三收了剑,当先转身要离开。
姜晴回过头,瞥了一眼角落处静静睁着眸子看向她的女子,就听她苦笑一声,叹息般说道:“枉我自诩镇封天族,封印之术可以封住一切,却唯独不可封住自己的心……”
随着无动于衷只顾自己离开的妘十三踏出石室之前,姜晴隐约听到那女子低声说道:“冕下,求你……救救岑一。”
攒了一肚子的疑问,她正想试探着问问那神神秘秘的妘十三,看是否能套出些话来,回头时却正对上妘十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眸子深深切切地凝住了她,宛如施了定身诀,教她动弹不得,几乎要失神在那片墨色的流光之中……张了张口,陡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脸却不自觉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玩家获得剧情道具“簪子”。
晴:居然把别的女人戴过的簪子送给我,差评!
妘:媳妇儿你听我嗦,这可是个宝贝……
晴:呵呵,宝贝?你把脸伸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妘:……媳妇你好污,不过我喜欢嘻嘻嘻。
晴:嘻你个大头鬼!
****
妘:为什么我在小绿字一直崩人设?
七夜:因为反差萌。
妘:萌吗?
七夜:不萌吗?
晴:傻fufu的……
七夜卒。
头超疼的,差点把那句“冕下,求你救救岑一”打成了“冕下,求你上了我”_(:з」∠)_
满脑子骚操作的我,捂脸
第194章 幸城岑家
姜晴对妘十三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
除了她像极了梦魇中那个白衣女子之外; 这个与她同为一族少主的竞争对手给她带来的危险感远远胜过此前她接触到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于; 她隐约有种预感:若是放任不管; 总有一天她会栽在妘十三手上。
无依无据; 却挥之不去这种感觉。
现在,她又多了一重明悟:妘十三这张脸; 太有迷惑性,每当被这样专注地凝视的时候; 总有一种情深如许的错觉; 教人在瞬间便失去了判断力。
姜晴暗暗告诫自己:如果没有把握解决掉她; 就只能远离她,至少在自己没有因此影响太深以前。
可是; 尽管她在心中警告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待到醒悟之时,却已经是在去往幸城岑家的路上。
心中万般懊恼,面上却分毫不显; 只是觑了一眼巍然端坐,一派仙风邈远的妘十三; 状若无意地问道:“妘少主此番去绝城封家; 真的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剑?”
她可没忘记那封家石室中层出不穷的陷阱阻碍; 还有妘十三与那女子教人云里雾里的对话——这其中,一定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错。”妘十三点了点头,忽而定定地看了一眼她发间的簪子,柔声赞道,“很适合。”
姜晴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她这前一句是肯定回话,后一句指的却是插在发间的簪子——下意识地想要抚一抚那簪子,或是干脆拔下来还给她——动了动指尖,终究没有这么做。
只是那句“既然找回了剑,缘何不与谈昕爵一道御剑”的质问,却悄悄咽了回去。
罢了,这人爱与她们挤在一块,便由得她去,至于这簪子,姑且留着吧。
默了半晌,她又觉得别扭,瞥了一眼不远不近缀在一侧的谈昕爵,抚了抚星痕冰鸾的翎毛,发觉触手那一片有些秃了,于是换了一边继续摸,方才起头集聚起来的气势却泄了三分,不像是理直气壮地通知,倒像是好言商量:“稍后与二位在幸城分别,在下与族妹就不进城了……”
“姜少主,可有问过……惜姑娘的想法?”妘十三在说到嬴惜的名字时,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教她几乎要以为对方早就识破了嬴惜的真实身份。
言下之意倒是教她不由愣住了。
“惜儿,你想去幸城么?”她的确是自作主张便决定好了行程,但也并不觉得善解人意的嬴惜会看不出自己的意思——不过是象征性地问一句,借此驳倒妘十三的笃定。
没料到的是嬴惜的回答。
纤丽的少女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晴姐姐,惜儿想去幸城。”
“……好。”姜晴勉强笑了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嬴惜的头发,故意用了几分力道,将她柔顺的发丝揉乱了些许,见她晶亮的眸子带着几分讨好、几分歉意地望过来,纵使心头有再多不悦,也被瞧得没了脾气,终是妥协下来。
视线在嬴惜与妘十三二人身上打了个转,没有说什么,眼中却掠过一抹深思:这两人有事瞒着自己。
想了想,她一捏嬴惜的手指,给她使了个眼色,传音问道:为什么要去幸城?
还有一句她没有问的是——为什么要与这妘十三一道蹚浑水?
莫非绝城之中的教训还不够么?
跟这妘十三搅和在一块儿,准没好事。
嬴惜咬了咬嘴唇,反手紧紧将她的手包在掌心——姜晴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初见时还娇小单薄的少女,已经长成了纤丽雅致的姑娘,虽然在她眼里仍是需要保护、需要照料的孩子,可这曾经不足自己一半的手掌,手指细长而有力,竟是能将她的手握住了——幽深的眸底像是敛着一团沉暗的火,传音回复道:这天道岑家与我嬴族之仇逃不了干系。
简简单单一句,瞬间遏制住了姜晴的犹疑,也打消了她临阵逃脱的念头。
当年嬴族灭族之战距今已太过久远,她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未参与,更无法体会那种切肤之痛,刻骨之恨。
但是嬴族如今只剩下嬴惜一个,即便不说姜嬴二族的关系,单是她与嬴惜的情分,便不会坐视不理。
与无人问津的绝城不同,相隔不过数百里的幸城则是人潮攒动,络绎不绝,一派热闹喧嚣。
没等姜晴的星痕冰鸾靠近城门,便看到城门前拥挤的人流排成了长龙,有普通的车驾,也有盘旋天际的各色骑兽,守卫则是驾着颇为威武神骏的骑兽,挨个儿上前审查,绝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呼喝间,透着一股子紧张,好似这城中正进行着什么大事,盘查得很严。
“几位可是来幸城卜卦的?”有好事者上前攀问道。
“依我看,该是来参加继任大典的。”另一人搭腔道。
与此同时,盘查的守卫也气势汹汹地朝着几人过来了。
还没等人靠近,谈昕爵神色陡地一厉,一道剑光便劈了下来,教那距离妘十三还有几尺距离的守卫再不敢逼近过来。
就见他扬手扔出一枚令符,悬在那守卫面前,就差贴在那人脸上,冷哼一声道:“锋城谈家来使,请见岑一大人,你且去通报吧。”
“原是谈家的使者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望使者见谅,下仆这就去通报,您这边请。”没等那守卫回答,从他后头抢步上前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一掌将那守卫排开,转头面向谈昕爵时便是极为谄媚地点头哈腰,一边朝手下人递眼色,一边躬身将谈昕爵诸人朝里边请。
在入城者的窃窃私语声中,几人置若罔闻地越过了队伍,跟着那管事进了城。
那管事的擅于逢迎,也是极会察言观色之辈,一个照面间就看出虽是谈昕爵出面交涉,但这几人却隐隐是以妘十三为首——虽然他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妘十三几人的来头,却也知道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因而,他虽是对着谈昕爵恭敬地说着话,目光却一直悄悄关注着妘十三,生怕得她一个蹙眉。
“这是去哪儿?”随着管事的指引走了一会儿,谈昕爵不耐烦地问道。
“岑一大人忙着大典的事儿,此时不便迎客,不如由下仆先带诸位去客所休憩,贵客这边请。”得小厮附耳说了几句,那管事的沉吟了片刻,随后腆着脸对着谈昕爵说道,眼角小心地觑着妘十三等人。
以姜晴的修为,自然是将那小厮与管事的对话尽收耳中,也知晓他们根本不敢去打扰主人家,又怕怠慢贵客,是以便自作主张现将来客先留下,待主人得了空再行禀报。
姜晴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那说得煞有介事的管事,转头去看妘十三,后者朝她淡淡地弯了弯唇,声线却泛着一丝凉意:“岑一在哪儿?”
那管事的讪讪一笑,正想找个托辞搪塞过去,不料谈昕爵虎目一瞪,手中斩龙剑亮出一截剑身,银光刺痛了那管事的眼睛,教他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贵客息怒,息怒……下仆这就,这就去……”
“带路。”妘十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谈昕爵,后者会意过来,二话不说便将剑架在那管事的颈边,一手拽起他的领子,阴沉地威胁道。
“遵、遵命……贵客这边走!”那管事的感受到颈子上慑人的寒气,吓得牙关起了磕巴,好容易才镇定下来,也不敢再敷衍,战战兢兢地在前头带路。
他本还想耍个心眼,递眼色教小厮去通禀更高级别的管事,不料起先还听命的小厮怕极了被殃及,竟然不顾他的暗示,全都畏畏缩缩地溜到了角落里,只敢不远不近地缀着,却无一人敢站出来说句话。
姜晴扫了一圈声势烜赫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群,唇边不由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她不曾注意,倒是嬴惜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侧,瞧见她的讽笑,心有所感地扬了扬唇,见她一手随意地把玩着露骨的摊贩售卖的小玩意儿,一手空落无依地垂在身边,引得她心里痒痒地,忍不住想去牵住那琼玉凝脂般的手。
正想动作,眸光一凝,却发觉妘十三脉脉幽幽的目光,清浅从容地落在姜晴侧脸——她虽是冷淡漠然的神色,眼底却是软和深邃的柔波,无奈又宠溺地望着姜晴不自知的小动作与孩子气。
嬴惜伸手的动作一滞,垂下头,眼底暗色一闪而过,复又抬起头,重新鼓起了勇气;此时此刻,姜晴却已经走开了几步,正在看另一处摊贩的货品。
妘十三站在离她极近的位置,温声与她说着话,仿佛不经意瞥来一眼,凌冽的锋芒眨眼即消,快得像是她的错觉。
抿了抿唇,嬴惜攥紧了空落落的手指,宛如攥紧空荡荡的心口。
不过是一步之遥。
可是这一步,她无论如何都跨不过。
半是恫吓半是威胁地挟持着那管事的带路,几人不紧不慢地穿过了热闹的长街,又行了不久,岑家气派的大宅终于显露于眼前。
不同于热闹万分的外街,这一处出乎意料地安静。
门口的守卫在见到唯唯诺诺的管事与谈昕爵亮出的令牌之后,竟是二话不说放了行。
宅中影壁之后,却是一片极为宽阔的场地,数百人聚集在一起举行着仪式,诸人的脚步声成了唯一的响动。
姜晴等人进去的时候,就见数百人神色恭谨地跪坐在两侧案几之后,目不斜视地望向中间的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绯色外袍,白襟里衣,绣着张扬的暗金丝线,发髻绾得一丝不苟,端丽秀雅的面上一派冷肃,唇线紧抿着,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执礼的动作却纹丝不乱,气度翩然。
身后的司仪唱祝道:“纳吉——”
案几后站起一个同样身着绯衣的年轻男子,一脸兴奋地朝着女子走去。
——她还是更适合月白色的裙衫,绯色太过张扬,也太过跳脱了。
姜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看着那女子,心中便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可是她思来想去,这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正疑惑间,却见那女子动作一顿,蓦地停下了行礼的步序,在一片哗然声中,轻抚袖摆,朝着姜晴几人微微笑道:“好久不见。”
那绯衣女子分明是在对妘十三说话,姜晴却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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