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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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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予她暂代本尊的身份,便宜行事——但你到底是本尊的人,她若是逾矩,本尊自会为你出头,不必担心。”君墨辞蹙了蹙眉头,见钟离晴咬着嘴唇,故作可怜的模样,虽然明知她是假装,仍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许诺道。
“唔,冕下……你看那是什么?”钟离晴动容地唤了她一声,忽然转头看向一侧,厉声喝道——目光则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君墨辞的脸,见她并未因为自己陡然的喝问有丝毫动容,只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眼里藏着几分戏谑。
钟离晴与她对视了片刻,见她始终没有转头的意思,挫败地抿了抿唇,不满地拽了拽两人交握的手:“哎,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走?”
“嗯?此话怎讲?”君墨辞看了看钟离晴因为置气而从她掌中抽回的手,忽略心下那一分若有似无的空落,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我方才出言警示,一般人不都该顺势转过头去看个究竟么?怎么到了你这,偏就无动于衷,连神色都不见丝毫变化!”钟离晴虽然抽回了手,却并不舍得就此停下撩拨君墨辞的动作,另一只手戳了戳她端然置于扶手上的小臂,沿着外侧的经络一路点下来。
从少泽、前谷点到后溪,从阳谷、会宗到支正……她一路精准地点着穴位,指尖更若有似无地沁出微弱的灵力刺激着这些穴位,不至于有明显的痛感,但是酥、痒、麻、沙四情俱全,像是薄纱拢上肌肤,涓流划过心田,教人禁不住被她引诱。
君墨辞有片刻的失神,下一瞬却反应过来,凤眸一抬,钟离晴便觉得作妖的手犹如被细微的电流淌过,不自觉抽搐了一下;而后不得不腆着脸,讨好一笑,收回了手,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等着她回答。
见她终于安分下来,君墨辞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唇角,淡声解释道:“本尊的修为远甚于你,既然神识中并未感觉到其他人的窥伺与存在,又怎么会受你所惑,回首去寻那莫须有的东西?相较之下,本尊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啧,冕下好生无趣——你就配合配合,转过去一下,就一下,可好?”钟离晴朝她眨了眨眼睛,不自觉拖长了声调,略带撒娇地央求。
她若是胡搅蛮缠,君墨辞还能摆着威严的架子严词拒绝,偏偏她极为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顶着那张剔透无瑕的脸,再楚楚可怜地卖个乖,纵是铁石心肠也要教她打动——无奈地叹了口气,君墨辞一言不发地侧过了半身,眼中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纵容。
顺着她所指看去,只有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棂与纹丝未动的结界。
君墨辞等了瞬息,却也没有等来她所言的变故,正要回身,却忽而感觉腿上一沉,脸侧更是一热。
她愕然地回过头,正对上钟离晴还不曾远离的眸子——面如桃花却兀自笑得肆意,仿佛偷了腥的猫儿,双手更是攀上她的肩头,虚虚拢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都圈住了。
温香软玉在怀,君墨辞有瞬间的僵硬,面色也骤然冷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涩声说道:“放、放肆!快些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她说着说着便噤了声,却是钟离晴勾着唇角陡然又凑近了脸,鼻尖贴着鼻尖,吐息对着吐息,幽幽地叹道:“人家在那遗迹里受了重伤,浑身都疼,这椅子恁的硌人,不得已,只好借冕下玉体一用,冕下可莫要拒绝人家。”
“大、大胆炉鼎……放开本尊!唔……”君墨辞还待挣扎,却教钟离晴猛然叼住了唇,封住了喝问。
她嘴上说得谦卑可怜,吮吻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好似要将君墨辞整个人都吞下去一般,哪里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教她吻得五迷三道,几乎失了神,好一会儿,君墨辞才找回理智,眼眸一凝,却是反客为主,夺回了主动权,虚拢住她腰身的手更是无师自通地揉上了要处,换来钟离晴不自觉地轻哼。
眉眼微弯,鼻息间黏腻地一声轻哼,钟离晴由着她在自己口中攻城略地,牵引着她将这吻变得更加缠绵温柔。
好一会儿,两人都只是沉默地亲吻着,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以及舌尖相搅的嗞嗞水声——靡靡之音教人心下羞怯,却是欲生念起,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钟离晴还记得自个儿有些事要弄个清楚,艰难地将已经要解开她里衣的手收回来,恋恋不舍地在她胸前揉了几把,装作没察觉地搭在那一处,喘着气问道:“且慢——我、我想与冕下……做个游戏。”
君墨辞正被她挑起了兴致,哪里容得她逃开?
抬掌按在她脑后,再次将她殷红的唇攫住——察觉她的推拒,不满地挑眉,动了动腿,将她托得高了些,隔着被扯乱的衣衫,轻重缓急地贴着她的丰盈摩挲,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说……本尊听着便是。”
“规则很简单,我与冕下依次询问对方一个问题,可以选择回答,否则就褪下身上一件衣物以代替……嗯唔,”钟离晴话音未落,忍不住轻哼一声,低头看去,却是君墨辞扶着她脑后的手倏然滑下来,贴着她后颈,脊背,又抚过腰线,搭在臀弧浑圆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似嗔非怨地瞪了她一眼,钟离晴咬牙继续说道,“双方也可以不回答,一旦回答则必须是实话……冕下可依我?”
“本尊要剥光你,只需要一个念头,何必这么费劲?”君墨辞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拒绝道。
“我知冕下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然则你费心查探,所得未必属实,我若坦陈以告,何乐不为?这游戏名曰‘真心话大冒险’,可是凡间最受欢迎的闺、房、之、乐。”钟离晴将下巴磕在她肩上,脸颊贴着她的颈侧蹭了蹭,更呼出一口热气拂在她耳穴,意带蛊惑,“试一试嘛。”
“……就依你。”君墨辞教她缠得没法,抬掌将她凑近的脑袋推开些,一边拢着教她扯得空门大开的衣襟,一边曼声说道。
“那我先来,”钟离晴得逞地弯了弯眼睛,欺近她脸侧偷了个香,而后立即退了开来,一脸乖巧地撑着她的双肩,柔声问道,“那神陨遗迹中封印了一只大妖九尾,冕下可识得?”
钟离晴此话却是问一半收一半——她真正想问的,却是君墨辞是否识得阿白的主人。
“传闻中可逆转时光,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上古大妖九尾?那遗迹中竟封着此等凶兽?怪不得……”君墨辞眯了眯眼睛,垂眸思考着什么,却忽而感觉发间一松,原是钟离晴抬手将她束发的玉簪抽了开来,随手掼到一边。
“你作甚么?”被打断了思绪,君墨辞扫了她一眼,倒是不解大于不悦。
“冕下不曾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提了一问,乃是坏了规则,念在你是初犯,我便只是取你的簪子作为替代,下一回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在轮到冕下提问了。”钟离晴不以为意地拈过她一缕发丝在鼻尖嗅了嗅,又轻吻了一记,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那好,本尊问你,缘何违反约定,擅自溜进那遗迹之中?若是你乖乖呆在客栈中等本尊回来,哪里会落得一身伤。”君墨辞翻掌一抬,赫然托着一截抽取了灵性的养魂木枯枝,略作惩戒地点在钟离晴肩膀,挑眉等着她回答。
后者勾唇一笑,却是慢条斯理地拉开了外衫的衣带,大大方方地扯下外衫,不在意地揉成一团,抛在两人脚边的地上,对君墨辞的问话避而不答——违背她的叮嘱擅自行动,除了追寻姜三的行迹之外,也是不放心君墨辞的安危,想要亲自跟去看个究竟。
这种种原因过于复杂,却不好掰碎了一桩一件一点一滴地解释给她听。
钟离晴索性沉默以对,干净利落地褪下外衫。
“呵。”君墨辞不满地睨了她一眼,却抓不住她的错儿,只是冷哼一声。
“我看谈昕爵三人好似记不得我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钟离晴讨好地捏了捏她的指节,又问道。
“这三人还有些用处,本尊不欲下杀手——为防他们认出你,便将他们关于你的记忆都抽走了。”君墨辞由着她揉捏着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那么,接下来换你回答了——你与那僵王嬴惜是什么关系?她为何对你另眼相待?若不是属下拼死拦着,她早就不顾一切地冲回遗迹去寻你了……倒是重情重义。”
若还察觉不出君墨辞言语之中的酸味儿,钟离晴也不可能一路从下界有惊无险地升到仙魔域,更做了堂堂挽阕殿主的入幕之宾。
但这一问,却不好答。
她如何不知嬴惜对她有情?可她不过是将对方当做妹妹来看罢了。
她与嬴惜的相遇相识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因缘际会,只要遣人去下界东林元都查一查便一清二楚——可君墨辞在意的是她与惜儿的情谊,这却不好解释。
“冕下一连提了三个问题,教我该回答哪一个好呢?”钟离晴无辜地笑了笑,指间翻飞,中衣翩然曳地,而她仅着一件贴身的里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清丽中犹带三分妩媚,分外勾人。
君墨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纤细的颈项蜿蜒而下,涉过锁骨,探进若隐若现的沟壑之中——教那一片白腻雪肤迷了眼,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计较她的逃避。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开车,我打算就单纯描写一下(手)指的(交)流,四舍五入就是车了(并不
一开车就觉得人设OOC了怎么破!!!
只是我在思考下面怎么进行,才不是卡车了呢(心虚脸
话说,最近收藏掉得厉害啊……哭晕在电脑前
第171章 渡劫
好一会儿; 君墨辞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儿不满的凉意:“所以; 你便选择一个都不回答么?”
“现在该是轮到我来发问了; ”钟离晴纤指一抬抵住了她的红唇,在她唇上轻轻地抚摸着; 好似要将她冰凉的唇瓣都捂热一般,“这个问题; 我大概也知道答案; 不过是求证一下——冕下为了光明正大地在人前使用妘尧的身份; 所以命令徒弟蔺云兮扮作你的身份掩人耳目,是也不是?”
在君墨辞即将点头以前; 钟离晴又接着问道:“我唯一疑惑的是; 当初在下界,我遇到的那个妘少主,究竟是冕下的分神; 还是冕下本尊?那么冕下又缘何不使用分神,而要委派一个极有可能露馅的人来替代呢?”
终于问出这一句; 钟离晴面上含笑; 心中却紧张到了极点; 虽然理智很清楚——依君墨辞的性子,多半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她唇角轻挑,笑容教她霜玉般冰冷绝美的容颜总算浮现了一丝温度,然而钟离晴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眸光淡了下来,笑意的真实度反倒不如方才面无表情的模样——想来她是真的不打算替自己解惑了。
钟离晴暗暗惋惜道; 又生出了另一重期待——果然见君墨辞默不作声地拉开衣襟,褪下外衫……这位冕下不如她裹得严实,外衫之下,便只剩一件贴身的亵衣,那亵衣看似是绸质的,顺滑轻薄,却没有丝毫透光的破绽,即便她悄悄运用灵力去看,也不见半点倾泄的春光。
这发现教心里打了小九九的钟离晴颇有些不甘。
没有在意她的神色,君墨辞指尖点了点扶手,压下了对近在咫尺的雪肤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绮念,淡声问道:“那么,你不妨说说看,为什么要把本尊予你的传送阵,让给别人——据本尊所知,你与那姬家的小姑娘,也才不过见了两面。”
钟离晴猛然意识到:君墨辞提这问题时,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但与前一个问题实在是系出本源,如出一辙,若是不好好回答,怕是连同上一把未熄的火,也要并着一道烧起来。
想了想,她敛下了神色,郑重其事地解释道:“遗迹崩塌之际,我被压在石堆中,筋骨尽断,命在旦夕,是无愿救了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况且,我相信冕下,既然派了封姑娘来救我,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陷在里头的。”
“无愿?你与她,竟已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了么?”她自觉解释得颇为到位,真诚又不失淡然,将两人的关系维持在简单的救命之恩上,想不到君墨辞的关注点却落在了她的称呼上——钟离晴支吾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怎么破解。
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讷讷地说道:“这、这个……应是轮到我提问,冕下可莫要坏规矩。”
“你问便是。”君墨辞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冷哼几不可闻,却教她背后生寒。
深吸一口气,钟离晴又扬起一抹笑来,不顾她的冷意凑近,轻轻问道:“封姑娘告诉我,冕下派人去接引我,却因为没见到我而大发雷霆,差点毁了一座宫宇……”
君墨辞面无表情地等着她的下文,暗自打定主意:若是待会她问是否确有其事,自己便默认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手下无能,她纵是将他们剥夺仙根打入下界也不在话下,只是罚了一顿,又如何?
不料,钟离晴顿了顿,接着所问却出乎意料:“冕下……可是在担心我?”
君墨辞神色一滞,却不是默认,而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令人窒息的沉默陡然间蔓延开来,钟离晴眉目微沉,一眨不眨地盯着君墨辞。
后者轻敛眼帘,而后却一点点抬眸看来——四目相对之时,了悟、释然,阖眸、轻叹。
下一瞬,钟离晴只觉得依附着的那副柔若无骨的身子从相接那一处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好似真的凝了霜、结了冰,甚至于化作一座冷硬的玉石雕像。
只一息的功夫,那玉像便轰然碎裂开来,而她却并未被玉屑波及,就仿佛穿透了那处空间,独自依存在另一处方寸间。
思及此,钟离晴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衣服全都好端端地齐整着,一件都不曾褪下,君墨辞也仍旧是一袭出尘无瑕的白衣,卓尔潇潇,不染凡俗。
两人正相对而坐在蒲团上,隔着近一丈的距离。
那些温柔的抚摸,火热的眼神乃至于缠绵的亲吻,不过全都是她的臆想幻境罢了。
微微苦笑间,就听那道清冷无波的声线淡淡问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冕下是指什么?”钟离晴敛了神色,同样平静地看着她,暗自掐了掐掌心,不教自己陷入旖旎的回忆之中。
“你曾以灵力运于目中,又凝于指尖,多次试探于我,想必已经发现那是幻境——本尊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破绽又是哪一处?”
“从我踏进屋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但真正确认,却是我攀上冕下手臂的时候。”钟离晴歪了歪头,掩在袖中的指尖下意识地搓了搓,仿佛还残留着触摸那肌肤的温度。
那么真实,又那么令人流连。
“哦?说下去。”君墨辞微一颔首,面上喜怒难辨,眼中却藏着一抹温和鼓励。
“正如冕下此刻——幻境中,你对着我,笑了三次,纵然清浅,却是实实在在地笑了。”钟离晴斟酌着说道,其实心里没底——她不好明说的是:察觉到不妥,不过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或许可以称之为第六感,但这解释未免显得敷衍,她也就没提。
再者,她总以为,是君墨辞自己忍不住破了功,才教幻境出现了破碎的波动,不然,她还是有兴趣陪她继续演下去的。
毕竟,她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而正经又冷漠的剑君冕下,怕是不会轻易如她所愿的。
“本尊不能笑么?”君墨辞忽而勾了勾唇,眼里虽然不含笑意,那笑容却如冰雪初融,雨后天霁般清婉动人,教钟离晴看得一愣。
“冕下这般,倒是教我不由怀疑自个儿的判断了。”钟离晴顺着她的意思开了个玩笑,旋即又一脸正色地问道,“不知冕下设下这幻境,到底为何?”
总不会是与她逗乐吧?
——莫非是为了考校她的心性?
抑或是检测她这个炉鼎当得是否合格?
钟离晴在心中胡乱地猜测着,面上却丝毫不显。
君墨辞却收了笑,一拂袖摆,钟离晴便感觉周围好似有一层无形的薄膜被打破,耳边仿佛能听见清脆的“啵——”地一声,随即便是无穷无尽的威势漫来,从心底到识海,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战栗又兴奋的感觉。
“这是……”钟离晴隐约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倏然抬头看去,只见君墨辞神色和缓地对她点了点头。
“不错,幻境已破,天劫将至,准备好——渡劫吧。”
她说完便振袖起身,打算离开,钟离晴忍着灵力起伏不定的纷乱之感,勉强叫住她:“且慢,若是我没能勘破幻境……”
“若是你没能勘破,本尊便助你疗伤通脉,但是你与天劫,怕是要蹉跎上许久了。”君墨辞不以为意地说道。
钟离晴还待细问,君墨辞却抬手制止了她,身形渐隐,消失在房内。
不得已,钟离晴只好盘膝安坐,沉下心来将体内紊乱的灵力引导至一处,而后顺着经络穴鞘慢慢游走周天循环。
说实在的,她也的确有一分遗憾:若是能一亲芳泽,也未尝不是件坏事……不过,与突破渡劫期相比,这诱惑又委实教人为难。
——鱼与熊掌,果然不可兼得。
她这边厢自顾自安然修炼,冲破壁障藩篱,却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屋子外面已是劫云压境,威势逼人。
数十里的云海裹挟着风雷连成一线自远方汹汹而来,顷刻间便逼至近前,两相映衬之下,美轮美奂的宫宇殿楼也显得渺小如沙砾一般,更不要说是纤细单薄的人影了。
而君墨辞却毫不在意那一层又一层堆积起来蓄势待发的劫云,只是慢条斯理地抬手掐了几个印诀,将钟离晴所在的屋子外又叠加了三重结界。
待得挥手罩下隔音的音障,这才不紧不慢地挥退了听到动静而疾奔赶来的仆从和天命者们,示意他们回到自己的地方,没有命令不得擅离。
打发走这些看客,君墨辞便不再理会其他,只是负手而立,沉默地看向天边已然声势浩大不可名状的劫雷云团,目光悠远,好似看着那云端深处,又好似透过其中看见了别的。
“咦?我还以为是你终于要成神了呢?原来不是你渡劫啊……那是谁?这动静也太大了,比我当初进阶真仙还要厉害,啧啧啧……”人未到,声先行——不是封心羽那一道跳脱又明丽的声线又是谁?
君墨辞并不搭理她,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变化。
“冕下既然守在这里,想来也不是无关紧要之辈,我猜,是钟离晴要渡劫了。”另一个温柔娴雅的声音响起,君墨辞挑了挑眉,总算回眸赏了一个眼神,却很快又回过身,继续凝望着天边的劫雷云团,平静无波的神色因那久久没有落下的雷劫而稍稍凝重了几分。
蓄势越久,劫雷越厉,不是好事,却也不算全然坏事。
可是,自己至多能替她挡下前面的雷劫,最后一道却须得她自己去抗——她可受得住?
“你肯定是偷偷占卜过了,才不是猜的呢!”封心羽不服气地揉了揉脸,避开岑北卿又要伸向她脸颊的手,色厉内荏地喝止道,“岑一我警告你!不许再捏我脸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我都说了是蔺丫头硬要带走她的,我本来是打算把她带给你的嘛……”
“阿羽,别的我也不同你争执,总之,你没有将人给我安然带回星辰殿,便是毁了诺,惩罚生效,今年的奉例减半。”岑北卿笑得犹如三月春风,言下之意却教封心羽瞬间白了脸,咋咋呼呼地围着她打转,伏低做小,赔礼道歉。
“噤声。”忍无可忍之下,君墨辞终于轻叱一声,更是劈手打出一道禁音的法诀,暂时封住了封心羽的声音。
“……”捂着喉咙气急败坏地瞪着那一袭白衣,到底不敢有别的动作,只好在岑北卿幸灾乐祸的笑意中垮下了脸,垂头丧气地蹲在一边的角落里,戳着结界透明的波纹,兀自生闷气。
不多时,就听轰隆声不绝于耳,而天际白芒湛湛,雷光闪闪,劫云中有一条黑色龙形正在盘旋着,时不时吞吐出令人心惊的蓝白色电弧。
第一道劫雷即将落下的刹那,岑北卿忽然朝着素手掐诀的君墨辞问道:“冕下心中,究竟是将钟离晴置于何地?”
君墨辞抬手挡下那一道如巨龙摆尾一般威势浩瀚的劫雷,五指微拢,轻描淡写地拧断了那雷龙的身子,将它化成无数细碎的莹光,头也不回地答道:“炉鼎而已。”
岑北卿恍然地点点头,后退几步,避开逸散的劫雷电光,不再言语。
偏首越过封心羽,看向房门紧闭犹如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屋子,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里头一无所知的姑娘,还是自己那口是心非的主上。
——放眼天下,还有谁会为了自个儿的炉鼎做到这种地步?
冕下这自欺欺人的毛病,纵是几千几万年的光阴,却都没半分长进。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登陆时突发奇想搜了一下我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大,发现我最喜欢的那篇被锁了!!!陪伴我度过整个中二期的《醉红颜》,那个时候真的超喜欢七夜帝君的,连笔名都是为她取的(对,我本人并不失眠)我还记得《红颜天下》番外篇虐得我哭了好久,楚晨起和莲的故事真的超级虐啊啊啊啊……想想就心痛得不行。
现在再看,唔……贝洛晨起楚行烈以及种种攻君真的感觉像男孩子2333
当初究竟为什么会看哭啊……捂脸羞涩
嗯,还有就是,明天我会随机发红包……你们要不要留言嘛,星星眼。
1号为祖国母亲庆生,8号给我寄几庆生,所以会发两次,随机,看缘分~(其实主要看作者心情2333
第172章 成仙
修真之途; 道阻且长。
当修真者凝成元婴以后; 才算是在漫漫修仙之途中迈入了长生大道的门槛。根据修真界普遍的统计; 元婴期的修士至少能够享有一千年的寿元; 大乘期则至少有三千年的寿元,当修士到了渡劫期; 则将迎来修炼生涯中的第二次雷劫。
这种雷劫也被称之为天赐雷劫——成者,得享一分天道; 成就仙体;败者; 则尸骨无存; 灰飞烟灭,再无一丝遗存留于人世。
是以; 许多没有把握能够安然渡过这第二次雷劫的修士会一再积压自己的修为; 巩固基础变得更为凝实,坚忍心性变得更为圆融,以期增加几分渡劫成功的机会。
更有甚者; 在渡劫之前便找好了夺舍的肉身或是寄存的法宝。
而这两种逃避的方式又有所不同,前者不过图一时之便; 不但要面临与肉身不契合的排斥之苦; 还要忍受褫夺灵魂的天道惩罚——每月月半之时灵魂如烈火灼烧一般; 痛苦不堪;后者则沦为器灵,不知冷暖,不由自主,也没有实态,一切都依附于所处法宝; 毫无自由,若是被人拿捏住了命脉,则任意驱使,宛如奴仆。
与之相反,成仙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有一分天道法则之力,已是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存在。
仙级修士的寿元极长,以千为单位记,修为高深的散仙要活上万岁也毫不夸张,更不要说真仙、金仙,几乎是与山川江海同寿,难以计算,无法估计,悠长到这些修士自个儿都要忘了年岁。
进则青云直上,退则万劫不复,渡劫期的天赐雷劫,便是这般教人爱恨交加。
也因此,修士们对于成仙之劫大都抱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如无十足的把握,在天人交感之时,即便灵力勃发,却也是不会轻易放开修为,招致天雷到来的。
但这渡劫期的弯弯绕绕,此刻被保护在重重结界之后的钟离晴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仅不知道,反而心底还隐约生出几分“这雷劫未免太轻松”的不真实感。
她又哪里想得到:那面上冷淡、嘴上无情的剑君冕下,会不声不响地替她抗下前头的四十八道雷劫呢?
凡是与天道沾染上因果,必不同凡响,纵然君墨辞的修为直逼界主,甚至还略胜一筹,但是面对九天之上汹涌腾骇的电光雷龙,连着硬接下十几道,也是不小的负担。
更不要说这天赐雷劫自有几分天道意识在内,察觉到应劫者的修为,便随之拟出了相匹配的强度。
君墨辞看似轻描淡写地接下了一道又一道雷劫,毫发无伤,甚至连神色都未有丝毫的变化,一直在身后默默关注她的岑北卿却察觉到那平静外表下的波澜——从第一道雷劫到这第十八道,君墨辞一共退了七步。
而在她身后不足一丈之处,便是钟离晴所在的屋子,按照这位冕下的性子,至多再有三步,她便绝不会再退半分。
那么,这也意味着,她终于要认真了。
岑北卿暗暗想着,果然看见君墨辞拢在袖中的双手忽而结起了一串复杂玄奥的手印,而随着她掌中灵力升腾,一柄黑色的长剑正从她掌中冒头,随着她张开双臂而逐渐凝结成型。直到手印结成,那柄通体纯黑的宝剑也在她身前静静浮空,黑如沉渊,墨如瀚夜,没有丝毫光亮敢照彻剑身,生怕被那沉暗幽邃的剑吸进去一般。
君墨辞掌心一翻,那墨色的剑便乖觉地递进她的手心,教她虚虚地握着,漫不经心地挑了个剑花,直指九天之上兀自酝酿的下一道劫雷。
只听“轰隆隆”一声雷鸣,竟仿佛是那劫雷教这宝剑所慑,如野兽般虚张声势地怒吼壮胆似的。
也不见她掐诀念咒,或是抬手起势,只是简简单单地持剑朝着虚空一划,听得一声直冲云霄的清鸣,那道还未完全成型的劫雷便像是教如虹的剑浪劈成了碎片,就这样静悄悄地消弭于无形了。
“这雷劫这么厉害?冕下都唤出念空剑了,可见是要动真格的……啧啧啧,那钟离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教她如此看重?就连蔺丫头都没这待遇吧?”本还百无聊赖地蹲在墙角的封心羽此时也顾不得生闷气了,一个箭步便奔到占据了最佳视角的岑北卿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是说与你过么?钟离晴是冕下相中的炉鼎。”岑北卿白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只是炉鼎?我才不信呢!你看看你家那些兄弟们是怎么对炉鼎的?就算是门风最正的姬、姜、妘、姚四家,也没有谁是这么护着炉鼎的……”封心羽撇了撇嘴,伸出一个手指作势要去戳岑北卿腰间的痒穴。
“那可不一样,”岑北卿美目一转,警告似地瞥了她一眼,抬掌抵住她的手,更微笑着使了暗劲,将封心羽那作怪的手指反向拗了拗,在她惊恐后立即讨饶的眼神下才松了力道,“多少万年才得了这么一个炉鼎,当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宝贝得紧。”
“那又如何?再怎么宠爱,也只是个炉鼎罢了!难道还能……宠一辈子?”封心羽蹙了蹙眉头,仍是不明白君墨辞的心思。
“阿羽,你不懂——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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