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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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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细心地将巾帕包好,放进玉匣中收纳起来,就听一个温雅纤丽的女声忽然说道:“阁下取这鳞片,能否匀我一些?”
“嗯,你要用这个入丹?破障丹么?”钟离晴抬眼瞥了她一下,顺手又抽出一方丝巾,将成堆的鳞片倒出一半,包好递给对方,在她诧异地点头时好心提醒道,“这只鳞面是用人尸喂养的,鳞片上附着着一层尸气,入丹前要记得除了这尸气。”
钟离晴只是出于道义随口提醒一句,料想这身怀异火的姑娘既然身怀异火,大抵是个炼丹师,又识得这鳞面,有心用这鳞片入丹,那应该也是谨慎之辈,她这句提醒算是僭越了——毕竟,在有些心高气傲的炼丹师看来,这句提醒没准会被视作挑衅。
“原来如此,多谢阁下提醒,”这姑娘倒是性子温和,闻言只是笑了笑,而后双手接过钟离晴递过去的巾帕,淡淡问道,“我愿出三百枚灵币换取这些鳞片,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钟离晴手指一顿,在对方接过那方巾帕后收回手,摇了摇头:“不必,你替我收拾了那障目,这是酬谢。”
“阁下误会了,”那姑娘皱了皱眉头,并未将巾帕收起,固执地看着钟离晴,“此前你许我二十灵币与十张银级符箓,便是那障目的报酬,现在我若要得你手中的鳞片,那又是另一笔交易,不可混为一谈。”
“……好吧,那就二十枚灵币,”见她坚持,钟离晴心里嗤笑,却也不愿多纠缠,冷着脸拍板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可不喜欢占女人便宜。”
她向来是个霸道的性子,也容不得别人拒绝,那双隐藏在易容下依然灿若星辰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对方,教人再难说出丝毫相左的话来。
“那么就多谢阁下美意了。”那姑娘有片刻的愣神,也不知是为着那句男人味十足的宣言多一些,还是为着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多一些,总之,这个清秀的少年是第一个让她说不出拒绝的男人,“夜深了,告辞。”
“哦对了,我叫秦衷,你叫什么名字,”还没离开元都,想来钟离府的事情还没彻底沉寂下去,未免被追踪到什么蛛丝马迹,她还是编了一个化名——原来也不是非要如此,只是忽然就对这个气韵翩然的姑娘有了几分好奇,她有预感,她们之间的交集绝不止于此,“邻居?”
“我叫席御炎……邻居。”那姑娘朝她笑了笑,没有如来时一般高来高去,而是悠悠地推开门,从正门退了出去,仿佛是来做客后洒然离去的老友。
——席御炎。
钟离晴笑了一下,目送着她回到对门,这才阖上了院门。
外表清雅如仙,名字却气势汹汹呢……是个有趣的姑娘。
嗯,她似乎忘记之前说好的十张符箓了。
很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十张白银符箓抵得上数百灵币了。
等席御炎走后,钟离晴很快将一片狼藉的院落收拾了一番,将残留下来的鳞面尸骸一把火烧成了灰,连同那池中的锦鲤也烧了个精光,重又引了后院干净的井水灌入池中,又替那棵失去寄灵而苍老了几分的榕树浇了水,这才回到屋里。
这院子有古怪,她在今日与那中人一道看房时就有所察觉,这后院的精怪虽然不是什么太难对付的品种,但那只是针对于一般修士而言,若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只怕都要沦为这精怪的口下亡魂。
而这中人即便不是这精怪的豢养者,却也脱不了干系,怕也是借着这精怪夺人性命,收取那些不义之财,若非如此,这水中怪与石中鬼身上不会笼着一层未散尽的血气,显然是摄入过新鲜的血肉,而时间绝不超过三日。
若说这中人半分不知情,却是玩笑了。
只是没想到,这厮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屡次作案,借着中人之便,只盯着那些不知情又没有靠山的外乡人,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多少人遭了他的毒手。
这样想来,那推荐他的堂倌也洗脱不了嫌疑,不管是为虎作伥,还是狼狈为奸,总之,都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他这次可看走了眼,且不说钟离晴这个警觉又见多识广的异类,那席御炎可是将筑基期修为压制在炼气期的硬茬,论起扮猪吃老虎,也丝毫不落下乘,即便没有她插手,想来那心怀鬼胎的中人也决计讨不了好。
寻他的晦气是必须的,不过前提是先将自己的修为提上来,否则,一个先天修为的废物是怎么都没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钟离晴冷笑一声,指尖射出四张遮蔽气息的法符贴在房间东南西北四个位置,搭了一个最基础的结界,而后又在房间里贴了九张法符组成一个微型的聚灵阵,双腿盘坐,掌心向上,沉下心开始修炼。
当年阿娘带着她逃到下界,一路辗转躲避,不惜废了自己大半的修为也要跨越仙凡屏障,所以等到钟离晴出生的时候,阿娘只剩下渡劫期的修为了,虽然比起这个群域的大多数修士都已算作无比强大的存在,但对于不惜一切代价来追杀她们的人而言,却仿佛随手便可捏死的蝼蚁。
刚出生的钟离晴自然如同所有本族的初生儿一样,生来便拥有元婴期的修为,但是她闹出的动静太大,瞬间就将十里八乡的灵气抽取一空——试想,在东林这个炼气修士都可称王称霸的贫瘠地界,元婴修士可不是如同神灵一样高山仰止的存在么?
为了避免钟离晴无意识地将周围的灵气抽取光,夺走其他生灵的生机,也避免那些无孔不入的探子追查到她们的落脚之处,阿娘勉强启用了逆天的秘法,硬是将她的修为压制成一个普通的凡人,不仅封印了她的体质,更将她自出生起就浑厚丰沛的灵气全部打散,充斥身体的每一分穴鞘中——这远远比直接废去她的修为要更耗心神——也因此导致阿娘身体遭受反噬,修为大退。
之后又被同族偷袭,损了道基,最终不敌那些追兵,只好让钟离洵带她先离开,自己与那群人同归于尽……
这打散灵气,封印体质之法固然损耗施法者的心神,极易反噬,但对于被施法者却是利大于弊,同等修为虽然要花费更多时间更多精力才能修成,但却比同阶要多上数倍的灵气,越阶挑战也不是难事,从长远发展来看,却是天大的好处了。
只是对于钟离晴来说,这份好处的代价太过沉重,让她总也跳脱不出那个充满回忆的枷锁,缅怀着阿娘又憎恶着这个世界以及无能的自己,直到钟离洵也被害死,钟离家又对她起了心思,她才重新醒悟振作起来。
狼狈潦倒如何?自怨自艾又如何?阿娘难道就能回来么?
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逃避罢了。
除了复仇,她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心念一瞬,却很快压下,将所有杂念摒除。
她放松下心神,感受着聚灵阵纳汲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这阻隔了外界探视的方寸之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灵气越来越浓郁,甚至凝成了一缕缕乳白色的雾气,随着她全身精穴髓鞘的舒张而缓缓渗入,洗涤着身体里的杂质。
这个过程漫长而又痛苦,仿佛钩针挖勺摩擦着骨血,一下又一下深入骨髓的锐痛,钟离晴却是面不改色地受住了,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只是额头微微沁出了一层冷汗,唇色也有些浅淡。
这一点皮肉之痛,与那日所经历的心上的苦楚一比,又算得上什么呢?
月上中天,东方熹微,日夜交替的那一刻,也是灵气最为浓郁之时,却见那些灵气疯狂运转着形成一团气旋,将老僧入定的钟离晴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不多时,那九张结成阵法的法符同时碎成齑粉,屋里的灵气也一扫而空,像是狂风席卷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须臾,钟离晴睁开了眼睛,那双黝黑如黑曜石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异彩,转瞬即逝。
掌心一合,风来!势起!
引起入体。
炼气——成了。
感受身体里流转的比先天时丰厚不止数倍的灵气,心性沉稳如钟离晴也不由动容:这意味着她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了。
抬起手掌,掌心攥起合拢成拳,她慢慢勾起一个微笑,只是这笑意在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时骤然僵硬——差点忘了引起入体之后身体会排出大量杂质,现在这个浑身都沾着黑黄粘质的人是谁!
强忍着恶心,也无暇再去后院担水生火,直接一道水冲符灌满了浴桶,一道火烈符加热了水,检查了一番防御隐匿的符阵,而后飞快地褪了衣衫,跳进浴桶洗了个痛快。
足足换了三次水才将那些芜杂糟粕都洗干净,可见这次引起入体对她的改造之大,可谓是脱胎换骨了。
水中的热气已经蒸腾殆尽,冷了下来,钟离晴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低头看向水面倒影,目光有些沉,陡然一扬手,挥去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那张秀逸绝伦的脸来。
那脸有多美,那眼就有多冷。
她想起还小的时候,阿娘总是抱着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那时候,阿娘的反噬已经十分严重了,全身的筋脉骨骼都仿佛被寸寸割裂一般,时时刻刻都是疼着的,若要动作,又是数倍的痛处。可即便如此,阿娘却一声不吭,教人看不出她正在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仍是抱着她笑得温柔:“我家阿囡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以后不知道多好看——这点随你阿娘。”
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钟离晴被她抱在怀里动惮不得,只好翻了翻白眼,嫌弃地说道:“呸,真臭美。”
“哎呀,人家说的可是实话,”被女儿吐槽也不在意,那双水眸弯成了月牙,将怀里的小人儿翻了个身,凑上去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点了点,看着因为这亲昵而羞红了的小脸,不由笑得更欢,打趣道,“莫非阿囡觉得阿娘生得很丑?”
被逼着定定看了对方一会儿,钟离晴别别扭扭地偏开脸,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也不算丑。”
——何止是不丑,能够凭借第一眼就让钟离洵死心塌地的女人,又该是如何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可是啊,这美貌从未给她带来幸运,有的只是无尽的麻烦。
若非这与阿娘有三分相似的容貌是她留给自己的念想,或许钟离晴会忍不住给自己这张脸动下刀子,而不是选择大费周章地维持着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拆穿的易容。
在热水蒸腾下,清秀却普通的脸有着细微的变化,本来黯淡的肤色恢复原本动人剔透的白皙,像是一颗破了壳的鸡蛋,慢慢露出里面细腻无瑕的蛋白。
破茧成蝶?
不,应该是返璞归真。
这蹩脚的障眼法,只要炼气以上的修为便能识破;她相信,席御炎还未能发现她真容的原因,不是因为对方性格使然,风度涵养不会主动用修为窥伺别人,便是因为对方早就识破了她的伪装。
而无论是哪一点,钟离晴都不曾在意——也只不过是为着这个人是席御炎罢了。
若是换了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要想维持易容不被人发现,最简单的方式无非有两种,一是修为远远高于其他人,教人看不出所施的幻术;二是拥有能够遮掩的异宝和功法。
短时间内,钟离晴的修为都无法支撑她改头换面,彻底骗过天下的修真者,至于第二种方式……这世间的异宝又岂是那么好得的?
至于修真功法,那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全都被一些修真大世族或是大宗门所垄断,千金难得。
不过,功夫不费有心人,她在钟离洵留下的众多古籍手札中寻摸许久,终于发现一张零散的丹方。
纸页泛黄,边缘还有凹凸不平的痕迹,似乎是从装订好的成册上匆匆忙忙撕下来的,寥寥数语记载着一种名为易容丹的银级丹药,那是筑基期的修士才能炼制的丹药,但是效果颇佳,就连普通的大乘都看不出端倪,是现在刚刚摆脱身份的钟离晴最需要的东西。
那些跨界来追杀她跟阿娘的杀手,修为都被压制在大乘期以下,而就算他们指使当地的爪牙,在这个贫瘠的小分界,贫瘠的小国家,元婴修士也几乎算得上高端战力了。
她有信心,以她的心性演技再加上这易容丹,绝不会暴露马脚。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也不会在原地踏步,还是一个才刚炼气的菜鸟。
她注定是要踩着这些人的尸骨往上爬,直到最顶端的那个……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
那易容丹需要的材料并不复杂,这一路上来她也在药房里搜集到了大概,唯有其中一味火萤果,却是有价无市,遍寻不得。
她在茶馆里听那堂倌有意无意地提起御宝商行,又提起马上要在元都举办的拍卖会,不由动了心思。
这御宝商行号称“揽遍天下客,御尽天下宝”,口气虽然狂妄,隐隐还带着几分难明的轻佻,但众口一致的评价“没有收不到的宝贝,只有出不起的价钱”还是让钟离晴决意去那拍卖会看看。
就算拍不到想要的东西,开开眼也是不错,顺便将手上钟离洵留下的用不着的法符处理掉一些。
这些东西最后辗转多次,一定会流入有心人的手中,顺藤摸瓜便能翻出她的踪迹……没错,她就是故意让那些追杀的人断了她的踪迹,却又时不时得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至于放弃。
她就是要让自己时时刻刻都陷入危机之中,也算是一种激励。
更重要的是,她要留着这些爪牙反过来找到幕后的黑手。
这是一步险棋,赢了,她的实力增长,还能挖出敌人更多信息,输了,也不过是丢了这条性命。
又有何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人家就要去公司值班了,七点才下班,不开心,不想码字……当然你们看到的是贴心的存稿箱君~~
人家约了闺蜜下班去看电影,不要想我啦,就酱,么么哒~~
第9章 御宝商行
在突破炼气以后,又花了几天巩固修为,等到拍卖会开始的时候,钟离晴便收拾好了妆容,不紧不慢地朝着之前打听到的会场踱去。
开门之时正对上同样要出门的席御炎,钟离晴也不在意,只是微一颔首便等着对方先迈步,而后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看方向,这位邻居的目标似乎也是那场拍卖会?
无妨,只要到时候不会妨碍到自己便好,就当不认识吧,说不定,最后还会有用得上对方的时候呢……
御宝商行在元都中心区最繁华的街面上,从钟离晴在那中人手下买的宅院出发过去,大概要小半时辰,而为了不耽误功夫,钟离晴在腿上拍了两张轻身符,看似是双手负在背后,悠悠闲闲、慢慢腾腾地往前走着,实则健步如飞,很快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街头。
若不是怕用上御空符太过显眼,而这种较为高阶的法符本身也没有留存太多,是用作关键时刻保命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用来赶路的话,轻身符便足够,用上御空符就太过奢侈了。
因为这法符的辅助,才一盏茶的功夫,钟离晴已经站在了元都中心最繁华的街口,甚至远远地还能看见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窈窕背影——她的那位邻居席姑娘正跳下一匹青色的风行骢,随手将那拥有风系妖兽狂风狮血统的杂血良驹收回腰间的御兽袋中。
这狂风狮是能够修行到元婴期的妖兽,潜力不可限量,而有着狂风狮血统的杂血骑兽一直都是颇受修士欢迎的交通工具;她骑的这匹风行骢不仅速度快,防御高,外形也十分神骏漂亮,由此可推,这位席姑娘的身价不容小觑。
她这一亮身价,马上让一部分因为她外貌和气质心生异样的宵小打消了念头,剩下的却还是掂量观望着,虽没有直接放弃,却也对于主动招惹对方忌惮了三分。
眼看着那本还眼睛长在额头上的迎宾立马上前点头哈腰地将席御炎迎了进去,丝毫没有对待其他人的冷淡和轻慢,钟离晴心头一哂,却不在意,而是随着大部分被忽略的人流推推搡搡地挤进了御宝商行的大门。
举办拍卖会的场地从外面看起来平凡无奇,进到里面才发现是被施放了须弥芥子之术,叠加了数倍的空间,足足有十来个足球场那么宽敞,除去门口几个隐秘的用作交易的房间外,空坦坦的平台全都是座位,正对着一方数十丈长宽的玉石台面。
随意找了个视野清晰却又不引人注意的空位坐下,钟离晴一边安静地打量着四周,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灵力探进乾坤袋里,清点着手头上的资产,分配着一会儿的用度。
刚才进门之前,她顺势瞥了一眼柜台里明码标价售卖的宝物,发现这御宝商行虽然的确如传言所说东西齐全,天南地北的奇珍宝物都有,只是这价格却着实比一般的坊市要贵上一成,也不知额外抽取的提成手续费,还是说寄放在这里的东西质量尤甚坊市,所以标价也就更贵一些?
反正就钟离晴初步估计下来,钟离洵留给她的一大笔财产,若是不算那些珍贵的材料和已经制成的符箓宝物,但从灵币上来算,恐怕她连一株百年份的药灵参都买不起。
在她的记忆里,阿娘的储物戒指里面的药灵参最低年份都是上千年的,而这种被修士用来吊着性命的宝物在阿娘这里却只是个调和药性的边角料罢了。
可悲却可悲在,有此眼界又曾有此财富傍身的钟离晴,现在不过是个身价不足两千灵币的穷光蛋。
对比陆陆续续来到会场的那些手持法器身配法衣的炼气乃至筑基修士而言,实在是有些寒酸了。
趁着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些时间,钟离晴起身离开座儿,打算去柜台窗口看看,能不能先将手上不需要的材料和符箓卖掉一些,至少要让荷包不那么瘪,免得等会儿真有什么看重的拍品却囊中羞涩,那可就尴尬了。
与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与会者倒是不少,她一连经过了好几个窗口,终于找到一个排队的人流比较少的,在之前那个人进去以后,下一个便轮到她了。
钟离晴脚步一转,正要上前,却听一个轻佻而略显尖细的男声在另一边响起:“这位姑娘,在下见你孤身一人,好心邀你一道入包厢,你怎的不领情呢?”
循声望去,那位被拦路骚扰的姑娘,可不就是她的邻居么?
所以啊,生得漂亮,总是会引来这样那样的麻烦。
可是难道还要怪人家姑娘生得太过貌美不成?
怪只怪,这世上痴心妄想的癞□□,实在是太多了。
钟离晴挑了挑眉,却并不急着英雄救美,而是抄着手在原地看戏——这位看似柔美弱不禁风的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筑基后期修为,还拥有地狱黑莲这般厉害的异火,面对一个不过炼气的纨绔,这姑娘需要人救?
多此一举。
她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多谢阁下美意,只是包厢我已经预定,就不劳烦了。”席御炎的涵养算是不错的,即便是再不耐烦都没有当场给这纨绔难堪,只是面色淡淡,教人感觉到她的不在意。
而这句话也让那纨绔脸色一变,在身后的老者凑上前耳语过后,脸色几经变换,还是不再纠缠,拂袖离开了。
能够得到包厢之人,绝非泛泛,不是背后势力可怕,就是自身修为高深,等闲得罪不起。
双方显然都不愿生事,这小小的摩擦也就这么揭过了,倒是令准备看好戏的钟离晴略感失望——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是挺坏心眼的。
瞥了一眼席御炎从容的身影,她又想:如果换作是自己,恐怕连一句废话都不会与这人分辨,转身就走;这人若是纠缠,怕是会忍不住出手——即使这人身边的修士有着筑基的威压,刚过炼气的她绝非对手。
过刚易折,面对数倍强大于己的敌人,究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是隐忍不发,卧薪尝胆呢?
只是一瞬间,钟离晴就做出了决定——自尊算什么,骄傲算什么?如果不能登上最强,不能替阿娘报仇,她连活着都没有意义。
等先前的人出来以后,钟离晴便进了房间。
这房间也与会场一样施放了须弥芥子之法,从外面看着并不大,里面却被分割成了内外两个隔间,在钟离晴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年轻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外面的桌案边,笑容温和地看着她。
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与她差不多,甚至比她还要虚浮,应该是靠着药物堆积勉强突破炼气的修士。
虽然够不上管事的级别,但也比站在门口迎客的堂倌要好上不少了。
钟离晴任由对方打量,反正也不过是个炼气的修为,还看不穿她简陋的伪装,若是换了修为更高深一些的筑基期,那就说不准了。
“这位公子,不知想售卖些什么?”因为门口标明了这是处理售卖之物的房间,所以对方也就直接了当地问道。
从腰上解下乾坤袋,默默掐了个诀,一挥手,两人之间的桌案上便多出了一堆码放整齐的符箓,依次是五行属性的基础法符,每种各十张,薄薄的符纸间流转着五种属性的微光,将屋子的墙面映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顺着这光,透过那道隔绝的屏风,钟离晴看到一个端坐的剪影,对方显然也发现自己在看他,却并没有开口,只是一拂袖,那些法符便化为一束束流光飞进了屏风内,而与此同时,一个乾坤袋也从里面被掷了出来——准确的说,就好像是被人控制着慢慢漂浮而出,落在那年轻人的手边。
他轻道一声“失礼了”便取过那乾坤袋,而后一脸慎重地看向钟离晴,问道:“本行愿以每张二十个灵币的价格买下公子的符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一张二十灵币,与她预想的差不多,甚至还高出了几分,钟离晴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她交给这人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几种五行法符,在铁、铜、银、金四等中只是最低的铁等,普通炼气级的符箓师就能够炼制,但是这些符箓既然是出自有着符箓天才之称的钟离洵之手,质量自然远远超过一般的符箓,甚至能发挥超过三成的功效,这也是为何符箓表面的灵气晕绕不退,让里面的管事也见之心喜的缘故。
平心而论,这买卖,他们御宝商行不亏。
“不知公子是否还有其他更高品阶的符箓出手,我御宝商行一定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价格。”那人凝神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听传音,而后又恭恭敬敬地问道。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料定钟离晴手里还有好货,想着放长线钓大鱼。
……有趣。
她的确有不少好东西,却是并不想放在他这里简单售卖,而是要通过竞拍的方式,价高者得。
问题只在于她并不熟悉行情,对这些符箓相对应的价格也不熟悉,是以先前卖出那些低阶符箓不过是探探虚实,至于真正的买卖,现在才要开始。
“我这里有十张天雷符,五张避水符,还有一张定身符,想放在贵行售卖。”钟离晴一挥手,又掏出十六张符箓,比刚才拿出来的一批,符光不曾有丝毫外泄,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这些符箓外都裹缠着一层薄薄的灵力,将符箓的灵气都锁在里面,不露丝毫端倪。
若不是就这么近距离地对照看,是不会发现这高阶法符散发的威压的,这一手,是符箓师必备的手段,却也是不二秘法,轻易不会外传,只有最正宗的符箓师才会这一招,也证明了钟离晴即便不是这制作符箓的高人,也一定与那符箓师关系匪浅,有办法从对方那里得到货源——于情于理,这御宝商行也要掂量几分,是否会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要与她为难。
这也算是钟离晴留下的一个小心眼,虽然她并不觉得能够将一个御宝商行开遍天下的掌权者会允许这种鼠目寸光、自毁长城的行径,但是保不准手下人阳奉阴违。
孤身一人,又无依仗,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请公子稍等。”那年轻人神色凝重地起身作了个揖,快步走到屏风后与那隐在暗处的真正主事者耳语了几句。
其实双方未必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也未必听不到互相的对话与动静,只是这年轻人的表态是将那主事者从幕后推到台前的一个信号,也是对钟离晴提出的买卖重视的一种表现。
那天雷符乃是筑基期修士才能炼制的铜级攻击性符箓,还带有一定程度的麻痹效果,比基础五行的法符自然更具威力,也更稀有,价格自然不菲,但也只是数倍于那些符箓,真正稀罕的还是钟离晴之后拿出来的几张——数量越少,也就越金贵。
那五张避水符是水系特殊的符箓,能保使用者在水下一个时辰如履平地,滴水不沾,对于时常要派下属在各地探险挖宝的御宝商行来说,极为有用;虽然对于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而言,这符箓就跟笑话似的,没半点用场,可莫要忘了,这些能人强者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修为低下又不成器的子侄辈的,若是带着后辈们去那些秘境历练,还能不准备些傍身的宝贝?
所以,这避水符可就成了抢手货。
再看钟离晴拿出的唯一一张定身符,那已经是金级符箓,仅仅一张,却比之前所有符箓加起来还要值钱得多,要问为什么……修真界最平常的是什么?修炼么?不,是战斗!
与人斗,与兽斗,与天斗……在斗法的时候,若是有能够定住对方,别说是一炷香,一盏茶,就是一个呼吸,一个眨眼的功夫,也足以使整个战局翻盘。
因此从实用性上来看,一张定身符远比之前钟离晴拿出来的全部更吸引人。
那管事的眼中已经是异彩连连。
虽说他身为这御宝商行的管事,见过的天材地宝无数,但是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实用又品阶上乘的符箓的炼气期修士,还是不多见的。
特别是这个少年从生命气息上来看,还非常年轻。
这管事是一位筑基期修士,已经六十多岁,在这元都分行里已经是不错的根骨,而他手下的这学徒,四十岁不到炼气二层,也是不错的人才了,只是放在眼前这个还不及弱冠的少年身上,却是拍马难及了。
年纪轻轻就炼气入体,将来成就绝对不止是筑基那么简单,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这些修真界的老油条们来说,得罪一个有权有势的富二代并不可怕,但是得罪一个潜力无限的人才却是不明智的——金钱,权势,美貌,都是浮云,这个修真界,毕竟还是靠实力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晴宝宝去赚(坑)钱(人)了,好欣慰O(∩_∩)O
第10章 拍卖会
“不知道友想要以什么价格为底?”这管事对钟离晴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他是将钟离晴摆在了同等的地位,既是看重她手上可能有的资源以及背后的势力,也是表明了一种互利共赢的态度——毕竟,这一声“道友”可比什么公子少爷来得正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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