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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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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翻他身上的东西,尽是些不得用的,钟离晴不感兴趣地将他的尸体踢到一边,劈手一道白水符将他的血气冲得淡了些,而后看向正盘膝坐在一边的女修,状若不经意地说道:“这鬼地方,姑娘家的孤身一人,倒是胆气颇佳。”
言下之意,却像是存了几分讥讽——毕竟,她们相遇之时,那女修正处于下风,若是她们来得晚些,怕是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被她说得脸色一红,那女修也不再装作调息的样子,睁开眼,轻咳了一声,抚着方才趁机草草包扎过的肩膀,看了一眼钟离晴,又看了一眼她身边从始至终都袖手旁观的夭夭,温声说道:“我叫席御炎,是太乙宗的弟子,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实不相瞒,我是与宗门师兄走散了,又被这魔修偷袭,这才受了重伤,若不是公子相助,只怕是凶多吉少,也无颜再见宗门师长,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决不推辞。”
“罢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本公子最是怜香惜玉了,倒是姑娘你,人情债可不是那么好欠的,你师长莫非没有教过你,不要随随便便给人许诺承情么?”钟离晴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想到上次自己救了这姑娘时,她也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
——这个与魔修打斗而被钟离晴恰好救下的姑娘,正是她在元都遇到的那位丹修。
故人相见,总是教人欢喜的,虽然此时的钟离晴不再是那个清秀普通的少年,身量高了不少,更是易容成了一张俊俏非凡的脸,对方认不出自己,也是常理。
况且,在没有摸清情况以前,钟离晴也不打算立即与她相认。
反正,自己知道她是那个有着地狱黑莲的丹修,一个有着菩萨心肠的姑娘,便成了……别的,并不重要。
“这……”不知道对方何故这样说,席御炎脸色更红,将原本苍白的脸也衬得桃花似的娇艳,本就是清丽无双的容貌,这样一来便更为动人了。
夭夭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知怎的,心里便不舒服起来,哼笑一声,却是大大咧咧地走到钟离晴身边,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怎么,你们认识?”
“本公子向来都觉得美貌的姑娘面善。”钟离晴半真半假地调笑道,瞥了一眼她搭着自己肩膀的手,柳眉一蹙,到底没有将她推开。
“不知这位是……”席御炎抿抿唇,还记得那死去的魔修曾经认出他来,并喊了他一声“阿穆”,可见是认识的——这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魔气,也教她不得不在意。
“我么?我是她的情郎。”夭夭不等钟离晴开口便笑着答道。
“咳、咳咳,不是!”钟离晴不防她这样回答,顿时尴尬起来,解释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只能剜了她一眼,拿眼神警告她,不要乱开玩笑。
——不然怎么与她解释一个魔修和她在一起相安无事呢?现在再要骗她你是被俘虏的已经来不及了,未免她起疑,自然只能这么说。
夭夭挑了挑眉,那双桃花眼好似会说话,钟离晴竟然觉得自己看懂了她的眼神,甚至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
席御炎瞠目结舌地看了看两人挤眉弄眼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在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虽然听钟离晴嘴上否定,心里却已是信了几分。
——想不到,这两人,竟是断袖。
不过,这少年一副雌雄莫辨的好相貌,与那魔修站在一起,倒是有几分登对……发觉自己竟也在心里编排人家,席御炎不由低下头,不再去看那顾自眉眼交锋的两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晴(挥刀):我与你割袍断义。
夭夭(眯眼笑):媳妇,在我们这儿割袖子表明你喜欢我。
钟离晴:呸!谁喜欢你!不要脸!
席御炎(捂脸):为什么要伤害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快把这碗狗粮拿走!
魔修:你到底是谁!
钟离晴:我是你爹。
魔修:气哭。
写着写着忍不住恶搞一下哈哈哈哈,其实钟离晴性子就是有一点蔫坏,喜欢恶作剧,有一点小调皮,有时候十分残忍,有时又浪漫温柔——嗨呀为森么你们都不来找我讨论剧情,我有一肚子的剧透想要告诉你们啊!!!
于是,我们的炎炎再次登场啦~给猜到的宝宝们一朵小发发~~猜错的宝宝们也不要气馁,一人一个鼓励的拥抱~惜惜还要好久的说,哈哈哈哈
第79章 三方汇聚
“好了; 让我们来谈谈正事。”眼看着再与这妖女纠缠下去; 难保她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钟离晴索性不与她掰扯; 清了清嗓子,将话题转开。
——这位席姑娘虽说性子软了些; 到底也不是那么没主见的,想来也不会轻信这妖女信口胡诌。
这般肯定的钟离晴自然是没有料到; 被她认为颇有主见也颇有判断能力的席姑娘; 偏偏就是信了。
“席姑娘; 你说你与师门兄弟走散了,是怎么一回事?能与我们说说么?”钟离晴顿了顿; 还是与她解释道; “这是我的朋友,为了某些原因,所以易容成那魔修阿穆的模样罢了; 而她身上的魔气,也是模拟出来的。”
“原是如此。”席御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看向夭夭时也少了三分警惕。
叹了口气; 正要开口; 却见钟离晴忽然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丹药抛给她,而后笑道:“这丹药药效不错,是我一位丹修朋友亲自炼的,你且服一颗试试。”
——显然是指着她肩膀上的伤口而言。
席御炎一愣,接过那瓶丹药; 默不作声地服了一颗,脸上的笑容忽然便深了几分,对着钟离晴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丹药,的确不错。”
夭夭敏锐地感觉到她们之间有种不一样的气氛,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这种被排斥的感觉很糟糕,让她再难保持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少见地沉默下来。
席御炎将药瓶还给钟离晴,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回忆起她是如何进入到这座地宫之中的……
最初是因着她即将突破元婴,待在宗门里已经没有办法进境,于是便跟着师门长老与几位师兄弟一道离开宗门历练。
太乙宗是东明群域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试炼也不简单,这次的任务乃是去苍辽秘境猎杀一头元婴期的妖兽——身为炼丹师,妖兽的妖核乃是不可或缺的材料,虽然席御炎不爱杀生,但依旧跟着师兄们来了。
然而一位师兄无意间在秘境中发现了一处机关,开启了这地宫,师兄们都跃跃欲试地要闯一闯,劝也劝不听,她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人微言轻,又不被长老重视,只好也跟着进来了。
谁知他们进来后不久就遇到了数十只人胄,好不容易联合起来将人胄打退了,师兄们又发现了甬道里的功法、兵器和药材,一个个都疯狂地搜刮起来,不小心触到了机关陷阱,甬道塌陷,兵荒马乱的,竟是越走越散。
一行本来有七个人,最后却只有她与另一个小师兄一道走着。
等到了拐角处,却遭遇了一头凶兽正与三个魔修激斗,地上已经死了一个,另外几个见到他们,立即祸水东引,迫得她和小师兄不得不与那发了狂的凶兽缠斗,最后却是两败俱伤。
好不容易逃走时,不料那三个魔修竟隐在拐角处埋伏,将小师兄杀死了带走,只剩下一个与负伤的她缠斗。
虽然那魔修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可是在这地宫之中,实力却突飞猛进,还有魔门的法宝加持,她竟然越打越吃力,逐渐落入下风。
若不是钟离晴两人赶到,最后只怕她也不是敌手。
听了她的讲述,钟离晴搓了搓指尖,陷入了思考——照席御炎的说法,她与太乙宗的人进来的入口应该与她们不同,那么这地宫显然不止一个出口。
而席御炎也遇到了人胄和布满陷阱与机遇的甬道,那么这地宫上一层的构造应该是差不多的;至于他们遭遇的那头怪兽,应该就是被她杀死的那只狍鸮了。
也就是说,现在这地宫里,除了她们三个人以外,至少还有两拨人:一拨是太乙宗的五人,另一拨则是魔修七人,前者是为了探险,后者则是为了这地宫的秘藏;遭遇前者的后果不明,但是遭遇后者,则免不了一场恶战。
钟离晴想了想,忽然正色问道:“若是你被魔修挟持,你觉得你的那几个师兄和长老会来救你吗?”
席御炎脸色一暗,不确定地说道:“毕竟分属同门,按理应该是……会的吧……”
钟离晴勾了勾唇,也不揭穿她,而是继续问道:“若是魔修胁迫他们放弃到手的宝物,否则就杀了你——你觉得,他们可会妥协?”
“唯一可能会救我的小师兄,已经教那两个魔修杀了。”席御炎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明白了钟离晴的意思,摇了摇头,苦笑道。
“那好,我想,我们接下来的身份,或许要换一换了,”钟离晴忽然笑得灿烂,在夭夭心生不妙的时候,一把擒住了她的手,反客为主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凑近她耳边阴沉地说道,“现在开始,这位阿穆小哥儿,便是我们的俘虏了。”
夭夭蹙了蹙眉,动了动被折得生疼的手,挑眉道:“她的师兄们不把她当回事,那些魔修也不见得就重情重义,你可别忘了,他们心狠手辣,连人膏这种东西都琢磨得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你就不懂了——”钟离晴瞥了她一眼,见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心里暗暗痛快,不由将她制得更紧,一本正经地说道,“势均力敌方能和平谈判,太乙宗加上我们两个和你这个俘虏,与魔修们对话时,才更有底气。”而她浑水摸鱼的计划,才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说罢,她不再去看不情不愿的夭夭,转脸对着席御炎吩咐道:“席姑娘,这地宫里危机四伏,我们只有联手御敌,才有可能逃出去——我知道,你对这魔门的秘藏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安全脱身,离开这里,对么?”
“你说的不错。”席御炎对上她寒星似的眼眸,蓦地展颜一笑,而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务必要记得,我姓秦,是个散修,无意间闯进这地宫,与你一道抓住了这魔修,不图别的,只想在最后能够分润些灵石做报酬……晓得了么?”钟离晴慢条斯理地编着一会儿的说辞,顿了顿,好似有意无意地感慨道,“仔细想来,却有些奇怪,你的长老师兄们也恁地不称职,任由你们这两个年纪最小的弟子走失,若是不幸出了什么意外,也是死无对证,回到宗门里,随便解释一下,就说是你们自己任性,非要下到地宫里,将事情都栽到你们头上也未可知……”
钟离晴每说一个字,席御炎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到最后,却已是面无表情。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点到为止,不再多言,只是随手从夭夭黑袍的下摆撕了一条布边,顶着她不悦的目光,打算将她的手绑起来——两人对视片刻,却是钟离晴率先败下阵来,讪讪地收回手,将那黑色布条在手中揉成团,却不再提什么将她绑起来的话。
这妖女的眼神,冷得好像能把她冻成碎渣……
自己也是太过得意忘形了——对方好歹是个修为远超元婴期的强大修士,又怎么会甘心被绑起来呢?
等到自己修为胜过她的时候,再绑就是了。
冷冷一笑,心里恨恨地想着,钟离晴顾自朝前走了两步,与她拉开些距离,循着那股魔气继续往前走。
她有预感,不管是那群魔修,还是太乙宗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不久以后,总会在某个地方碰头的——毕竟,这些人都是为了秘藏。
也只有这天真的姑娘会相信什么探险的说辞吧。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又顺着甬道继续往前走,那魔气始终若有似无,不曾消散,却也不曾多上半分,可见那几个魔修即便经过这里也是很快就离开了,并未逗留过,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战斗——事出反常即为妖,这甬道如此平静,却一点都不符合那地宫建造者的风格了。
钟离晴正凝神思考着,却感觉身边的夭夭有些不对劲,偏头看了她一眼,脸色发白,目光还总是往自己脸侧嘴唇偷瞄,那视线强烈得令人难以忽视,就连走在一边的席御炎也忍不住偏头看了过来。
钟离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席御炎诧异的眼神,一把握住了夭夭的手,死命地渡着阳属性的灵力,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脸色好了一些,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索性就保持着与她手牵手的姿势——反正有宽大的袖袍遮掩,其他人一时之间,应该也猜不到她们的动作……钟离晴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若不是担心这妖女发作起来,不管不顾地将她按在墙上吸气,钟离晴才懒得理会她什么感受呢——这甬道比起上一层的阴气要重了数倍,她这个五行俱全的灵根并不受影响,席御炎这个五行通脉也一样没有大碍,反倒是这里修为最高的夭夭是个备受克制的阳属性,因而压制愈甚,也愈发虚弱了。
如此说来,这妖女方才一直袖手旁观,也的确是有她的难言之隐——相比起来,与其被她按在墙上不加节制地狼吻,她宁愿选择拔剑与那些凶兽拼命。
钟离晴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发现自己竟然在给这妖女的不作为找借口,脸色顿时一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将夭夭看得一头雾水,只以为是对方在恼怒她对灵力的索求,于是朝她微微一笑,算是道谢——哪知钟离晴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相安无事地又走出老远,钟离晴感觉她们已经走过了比之前还要长的距离,按照这个甬道的结构,应该即将遇到藏有怪物的关卡——她也的确见到了一处比前后甬道都要宽阔些的平台。
说是平台,倒更像是某种怪物的栖息地,毕竟,不是谁都有将骨头堆叠在一起搭成巢穴的习惯的……而在那埋骨之处,显然还有一些人类的衣料碎片,和十分新鲜的血液。
扫了一眼那黑色的衣袍边角料,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浓重了几分的魔气,钟离晴与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凝重。
很显然,这里应该也埋伏着一只凶兽,而那几个魔修也与这凶兽有过厮杀。
问题是,无论是那魔修还是那凶兽,现下都没了踪迹……会去了哪儿呢?
夭夭忽然抬头看向甬道深处,扯开一抹玩味的笑来:“嗯,斗得很激烈啊……要不要去看看?我觉得,可能不止是魔修哦!”
席御炎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钟离晴心中一叹,也没阻止,拉着夭夭的手便往前跑去,还不忘低声嘱咐她:“一会儿就站在我边上,别走远了。”
夭夭则是眯着眼笑:“嗯。”
跟在两人背后的席御炎听着两人的互动,不由暗想:她们还真是感情深厚啊。
——若是她知道会有此一出,全是因为夭夭给钟离晴下了个据说不能离开十丈的血咒,不知又是什么想法?
三人迅速前进了一小段,终于见到了那本该待在原处的凶兽,除此以外,教三人都脸色变化的,却不是那群魔修,而是几个身着与席御炎相似锦衣的修士。
最令人惊惧的,却也不是那群太乙宗的修士,而是那群修士正相搏的另一头凶兽。
是的,另一头。
当钟离晴三人赶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仅是所处不同阵营的两拨人,还有两头形态不一的凶兽。
离得她们近一些的是一头似虎有翼的怪物,其状如牛,猬毛如针,声如罚谴竺ΧΦ男资耷钇妗
因为甬道狭窄,若是离得近了,怕是会被这穷奇在翻转腾挪间扫到,所以那几个太乙宗的修士只是灵活地绕着它打转,时不时抽冷子偷袭,却像是有意在拖延似的。
而再远一些,则是一头青面獠牙的梼杌,其壮如虎,长毛曳地,尾长一丈八尺,犹如钢鞭,飒飒生风,打得那群魔修狼狈不已。
钟离晴冷冷地看着各自战成一团的两拨人,神色变幻间,已是将绝螭剑护在身前,更调动了所有灵力,随时戒备。
——先有傲因,再有狍鸮,现在又是穷奇与梼杌,这可是并称为大荒四凶的凶兽啊……这地宫里究竟藏着什么,竟然这样大的阵仗?
况且,现在她们要对付的,只怕不仅是这些凶兽了。
人类,远比凶兽要复杂得多,也更可怕得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晴:不准当着这么多人吸气。
夭夭:背地里就可以么?
钟离晴一滞,狠狠啐了她一口:也不行!
你们猜炎炎猜出晴的身份了吗?
对了,花木兰真好玩,但是我发现了比她更好玩的!在纠结买兰陵王还是荆轲……
第80章 斗四凶(下)
“师妹; 你没事就好了!快来帮忙!”
“阿穆; 你小子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
见到钟离晴三人的身影; 那两拨人不约而同地招呼道。
眼看席御炎手一抖; 似乎就要妥协地上前似的,钟离晴忽然心生一计; 暗地里拉住她,给她使了个眼色; 而后转过头; 大声说道:“这二位现下都是我手上的俘虏; 我只想问一句,这是什么地方?如何离开这里?”
“哪里冒出来的小瘪三; 也敢多管闲事; 老子看你是活腻了!”那魔修中脾气暴躁的已然骂出了口,却一不留神被那梼杌的长尾狠狠抽中了肩侧,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而那几个太乙宗的修士虽然没有发话; 神色间也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顾着对付那咆哮着的穷奇——其中修为最高的那个长老则是频频向席御炎看来; 目光显得意味深长。
钟离晴又上前一步将夭夭和席御炎都挡在身后; 趁着那两拨人与凶兽各自激斗无暇分神之际; 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这里有一颗凶兽狍鸮的脑袋,刚摘下来的,还新鲜着,想必无论是这穷奇还是这梼杌都会有兴趣——若是诸位需要帮助,只管知会一声; 在下绝不吝啬。”
那两拨人听她这么一说,态度立即有了转变。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是有办法能够引开这两头凶兽的注意力,好趁机逃脱。
而钟离晴给的提议恰好是他们能够想到却无法实施的办法——用新鲜的血肉吸引走这凶兽。
但是新鲜的血肉从何而来?杀了自己其中一个同伴么?
太乙宗的人是决计不会光明正大地做这种事的,若是传了出去,背弃同门的罪过有多严重?教他们还怎么回宗门?别说是在宗门里立足了,被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也不为过。
席御炎和那小师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向来没什么后台,弃了也就弃了,反正不会有人替她们伸冤,可是剩下的几人,包括那长老在内,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一旦谁先出手对付同门,难保不会成为日后被攻讦的把柄——大宗门之间的勾心斗角,莫非还少么?
优胜劣汰的激烈程度,从来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为了攀升到顶点,当然是要不择手段了。
太乙宗的人不会残杀同门来引走凶兽,那几个魔修自然也不会——倒不是他们讲究什么师门情谊或是虚无缥缈的公平道义,而是单纯觉得:值此强敌环饲的危局,任何一个战力都不能浪费。
如果将凶兽摆脱了,自己人也死伤大半,那么拿什么去对付这群潜进来的不速之客呢?
况且,这些魔修远比太乙宗的人要更自私,更警觉;因为彼此熟悉,都知道这些同门留着怎样黑透了的血液,存着怎样歹毒的心思,又怎么会将后背留给其他人,将自己陷于险境呢?
这两拨人看似团结,实则都各自防备,各自抵触……是以明明实力加起来都不弱,却并不能胜过那两头凶兽,反而在战斗中捉襟见肘,逐渐落了下风。
钟离晴看出这些人都在拖延时间,更看出他们一个比一个怕死的秉性,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做出一副慷慨仗义的模样来。
“这位少侠高义,老夫先行谢过了!快些将那狍鸮的脑袋抛过来吧!”太乙宗的那位长老一剑隔开穷奇拍过来的利爪,“蹬蹬”倒退两步,一脸正气地说道。
而那边的魔修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吼道:“那边的小子,把狍鸮的脑袋给爷爷扔过来,事毕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钟离晴低笑一声,复又义正辞严地说道:“诸位且听我一言——这狍鸮的脑袋只有一颗,凶兽却有两只,在下绝不愿意见到诸位中任何一人葬身兽口,不如我们做个约定,”钟离晴顿了顿,见那些人虽然神色有的阴沉,有的不以为然,却没有人出言打断,她便知道自己的确抓住了他们的弱点,是以提条件也格外有底气些,“数息过后,在下会将那狍鸮的脑袋与几道符箓抛向那两头凶兽中间,趁着它们争夺之际,诸位便尽快脱身……生死关头,望诸位摒弃前嫌,携手共度难关,如何?”
太乙宗的人率先答应了下来:“就依少侠所言,我们只管脱身,绝不偷袭!”重点却是落在最后的“偷袭”二字,显然是对魔修的信誉颇为怀疑。
“联手就联手,谁要是敢在背后放冷箭、下黑手,就是他娘的乌龟儿子王八蛋!”那边的魔修也发话了。
协议就此达成,钟离晴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依言取出那颗还滴着鲜血的狍鸮脑袋,随手抛起,而后撩起衣摆,旋身踢腿,一个完美的抛射,将那硕大的脑袋当成足球似的,准确无误地射向了两头凶兽之间的距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可见对力量精准的操控之能。
自从那颗狍鸮的脑袋脱离了乾坤袋,出现在这方空间之中,立即便吸引了那两头凶兽的注意,它们当然知道那是同样身为凶兽的狍鸮的脑袋,更明白这脑袋若是能够吞吃下去,对自己的益处有多大,因而眼前蹦跶捣乱的渺小人类也就瞬间失去了诱惑力——什么都比不过对力量的渴望。
这些人类的血肉固然美味,却又怎么比得上能够增加修为的同阶妖兽?
是以,当那颗狍鸮的脑袋稳稳地落在两兽中间的空地上,各自的利爪几乎是同时到达……而后,便是妖兽之间无法介入的斗争了。
那两拨人得了喘息,立即马不停蹄地逃命,即便还存着几分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在见到两头凶兽之间爪爪见血,断筋裂骨的撕咬搏杀时,全都吓破了胆子,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尽快离开这里了。
高阶妖兽之间最原始的厮杀,绝非一般的人类修士能够掺和的——特别是当他们格外惜命,连一丁点儿的代价都不愿意付出的时候。
不慌不忙地等着那两拨人靠近,钟离晴心中默数三下,在与那些人擦肩而过时,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从那狍鸮的脑袋里炸开——鲜血四溅,火星哔啵,伴着那两头凶兽愤怒的嘶吼,那几个本来还打算暗中出手顺便解决掉钟离晴的人立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撒腿就跑,生怕被那两头凶兽盯上。
而钟离晴也勾了勾唇,拉着夭夭和席御炎的手便跟在了奔逃的大部队之后,一人拍了一张轻身符,也不去管身后的狼藉,只专心跟着那几个魔修——只有他们知道正确的地图,跟着他们才能离开这地宫……或是找到通往秘藏的路。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夭夭幽幽地看了一眼钟离晴,目光在她背上来回扫过,心底除了疑虑、担忧,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
她以为这个冷漠寡情的姑娘最是谨慎,也最是理智,却不料她竟然擅自就改变了计划,几乎是将自己暴露在这两拨人的眼下,与他们正面杠上,一个不好,极有可能被两拨人联手对付。
夭夭觉得,钟离晴会这样做,很大一部分原因却是为了不让席御炎再回到那些宗门师兄弟身边,也为了不让她难做——不仅能够护着她,若是之后侥幸脱身,也能将事情都推到自己的头上,不让这姑娘沾到半点脏水。
呵,她对这姑娘倒是体贴得紧。
想到自己方才有些难受,钟离晴便如临大敌地将她扯到一边,掌心相抵地渡气,虽然一脸的不情愿——莫非也是怕被这姑娘误会?
啧,这般差别对待,换了谁都不开心,更何况是从来都心高气傲,被人捧上了天的夭夭。
这种落差,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了。
若说钟离晴怎么会放弃一贯的谨慎,故意蹚这趟子浑水,除了她对那个让夭夭势在必得的宝物有些好奇以外,心里对这地宫的由来和秘密也颇感兴趣——恐怕夭夭怎么都想不到,之前钟离晴便利用趴在地上寻找机关的机会,趁机在入口处布设了一个小型的传送阵,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灵石,就能离开这里。
钟离晴对自己的阵法造诣很有信心,因而才有底气陪着这些人在这里折腾。
不过,时间也不能耽搁太久,毕竟,她记得那阿穆说过:还有另外几拨天魔宗的弟子正在赶过来,若是让这群魔修集合,即便加上这些太乙宗的弟子,在这有阴煞之气加持的地宫里,她们决计讨不了好。
随着那群魔修看似慌不择路地逃跑,钟离晴却能感觉到她们正离阴气最重的中心越来越近,她也能感觉到夭夭隐隐的异样,不由偏头看了她一眼——状况似乎不太好。
为了不让席御炎察觉到不妥,钟离晴随即放开了她的手,而后开始不着痕迹地给夭夭输送灵力,心里却担忧起来:自己虽然灵力充沛远甚过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就算是金丹中期也有一拼之力,可是与这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妖女所需要的补给相比,却是杯水车薪。
钟离晴真怕她一个发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吸气;却更怕她控制不住,将自己给吸死了……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管她什么血咒不血咒的,纵是拼着一死,她也一定要拉对方垫背。
不知跑了多久,感觉身后已经没有那股子教人胆战心惊的威慑了,而那几个领路的魔修也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一直缀在他们身后的数人——看来,危机过去,便要开始继续之前没解决的纷争了。
钟离晴正想着是继续当一回和事老,还是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捡个便宜,忽然间,鼻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教她背脊一僵,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这种香味,打死她都不会认错,正是她苦苦寻觅的离殇草的气味。
离、殇、草!
那个害死阿娘的凶手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是谁?”钟离晴听见自己仿佛冷静地问着席御炎。
后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压低了声音与她说道:“那是柳子沾柳师兄,是我们宗门柳长老的子侄,也是最得宠的弟子之一,他……”
席御炎后来还说了些什么,钟离晴已经听不见了,她慢慢抽出了绝螭剑,眼睛在一瞬间烧红,好似被血色浸染,除了那个青年,再也看不到其他——绝螭剑上的红宝石也像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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