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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那么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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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沐国公不知晓,卫长宁也不会随意出卖表弟,在被他拖进去后,见到妖娆的毕罗、满桌的酒水,她有些发颤,在元安耳畔吩咐两句,才走过去。
  毕罗罕见地看到卫侍郎,一扭一扭走过去,身上脂粉气浓厚,卫长宁悄悄后退一步,虚笑着往侧挪了两步。毕罗瞧见她这番模样,笑话她:“卫侍郎,今日哪阵风将你吹过来,我得感谢风啊。”
  嫣红的口脂,令毕罗看上去风情楚楚,与大唐女子的矜持不同,火般的女子让男子更加心动。
  沐柯凑过来,嘻嘻道:“风就是我。”
  毕罗拍了拍沐柯的肩膀,眉眼魅意天生,笑道:“沐小将军今日怎么拉出来的,不怕太傅不高兴。”
  沐柯饮了杯酒,挤了挤眼睛,“太傅今日不在城内,约莫着明日再回来。”
  毕罗瞬息明白了,笑得前俯后仰。卫长宁面色如常,随她去笑,自己寻了个角落里坐下,然而她的身份太过特殊,早朝上的事情,这些人都没有忘记,有些人不敢过去交谈。
  沐柯一入人群,就忘记小表哥,独留她一人坐在那里。毕罗这里的果酒也烈上三分,卫长宁不饮,让人捧了牛乳,她吃着觉得很甜。
  旁人饮酒畅谈,她却吃着甜品,毕罗走过去,将酒放在她的桌前,笑说:“酒伴着舞才有乐趣,卫侍郎怎地学小姑娘喝牛乳,小气了些。”
  卫长宁不看她,反看向人群里如鱼得水的沐柯,淡淡道:“人各有志罢了,我只要人在这里就行。”
  毕罗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抬手饮酒的人群,“卫侍郎应该学着放开些,莫学小姑娘畏畏缩缩,你看沐小将军多受人欢迎。”
  卫长宁不理她,低头喝着牛乳,不多时,厅中出现两位红衣女子,未着鞋履,身姿曼妙,异域风情,手臂、腹部的肌肤在光线下洁白如嫩藕。
  脚戴着铃铛,一步一声响,琵琶声起,十分欢快。
  这便是毕罗口中的‘载歌载舞’。红裳如火,带动着男人的兴奋,酒如水豪饮。卫长宁在角落里看得清楚,急忙走过去,想让沐柯少喝些。
  归来酒肆的酒出名,许多人来这里都是爱酒。毕罗并不吝啬,在人群里穿来传去,蓦地见到卫长宁,立即抓住她,“卫侍郎,饮一口,就会发现很欢乐。”
  猩红的灯火下,毕罗眼前的少年郎一双眼睛如黑曜石,静静看你的时候,带着无法言喻的纯净来,转眸时又分外有韵味。
  毕罗见过无数官场上的人,都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眸子,然而她明白这样的干净是蒙蔽人的,韵味才是真的。
  酒肆里众人都在围观两名舞女,看着杨柳细腰,修长的双腿,媚骨天生的姿态,在地面倒映出殊艳剪影,他们欢呼鼓掌。
  这里大概与秦楼楚馆的区别在于客人不能随意动手动脚,眼睛随你看。
  卫长宁被毕罗盯得不舒服,既然劝不动沐柯,不如自己先回去,横竖沐柯不会发现她溜走。她整理好衣裳就要偷跑,跑到门边上被毕罗看见。
  毕罗猜到她待不住,特意盯着,便道:“今日沐小将军做东,你这个兄长一点都不讲义气,竟要偷偷溜走。”
  一听沐柯做东,卫长宁也不好多话,道:“既是他做东,银子我出罢了,明日你命人去卫府娶银钱,我府里有事,先走了。”
  她大方,毕罗也不客气。少年郎唇红齿白,也很规矩,不会多看她一眼。毕罗看着少年嫣红的脸颊,笑了笑,“要不要我送你?”
  毕罗拍了拍卫长宁的肩膀,姿态亲昵。门外赶来的沐稷瞧得清楚,登时一惊,自己不好过去,忙命小厮过去喊人。
  卫长宁见舅父的人过来,指了指里面,道:“你们少爷在里面,赶紧带回家,让舅父好好管管。”
  毕罗一听,不高兴了,柳梢竖起,道:“卫侍郎说得好听,自己刚刚在里面不也盯着我们舞女看,眼下又充正人君子。”
  卫长宁:“……”
  不理她,带着元安就要回府,走了几步被沐稷唤住。元安冲她苦着脸,方才毕罗的嗓音那么大,沐稷定然听到了。
  沐稷翻身下马,上下打量她一眼,幽幽道:“你怎地来这个地方?”
  卫长宁眨眨眼,能说是你儿子拖我来的吗?肯定不能,卫长宁讪笑道:“我、我马上就走,舅父从哪里来的?”
  沐稷从国公府来的,小厮通风报信,他治下严谨,待子更是如此,归来酒肆晚间的活动异常丰富,他肯定过来看看,方才那幕确实让他吃惊。
  她不姓沐,沐稷不会多说什么,脸色阴沉如山,骂道:“滚回府去。”
  “好。”卫长宁笑呵呵地应了声,知晓舅父的性格,未免殃及无辜,她跃上马背就跑,元安险些追不上她的速度。
  卫长宁打马离去,沐柯才慢悠悠出来,眼尖地瞧到元安的背影,大喊:“小表哥,你别丢下我。”
  沐稷本就是卫长宁找来的,眼下人来了,自然要跑。她在马背上听到沐柯的声音,微微勾了勾唇角,沐稷会安分些日子的。
  不管沐柯如何喊,卫长宁都没有回头。回府后,君琂没有回来,林璇来府上等着她,将一些事情交给她处理。原以为她下衙就会回来,却不想等了几个时辰。
  她面色不豫,见卫长宁小跑着过来,似是闻到淡淡酒味,她将银号的账簿递给她,顺带将银号的最近状况清楚说了。卫长宁在经商上头脑好,林璇就在一旁等着她看完。
  林璇静静候着,婢女送过来热茶,她接过饮了一口,听着翻页的声音。
  卫长宁大致看了一遍,又将账簿还给她,提了几处不妥,林璇认真听了,确实觉得不好,暗叹卫长宁的心思缜密。
  说罢,她要回府。卫长宁唤住她:“林姐姐,可知太傅去了何处?她只说出外办事,我心中担忧她的安全。”
  君琂不愿对她吐诉,林璇必然知道的。
  林璇茫然地看着她,摇首:“您都不知,我更不知。”
  “嗯。”卫长宁轻轻点头,长长的眼睫微翘着,眸中闪过担忧,并非是怨恨君琂不说实话,而是真的忧心她的安全。林璇见到她失落的样子,唇角抿了抿,太傅此行,应该得知真相了,两人的婚姻多半是守不住的。
  卫长宁染了一身酒气,醺得脑壳疼,她回屋沐浴。脑袋被热气熏得头晕,晕晕乎乎地躺在榻上。自从成亲后,还是第一次身旁无人。
  君琂虽说忙着政事,但她亥时前必然会回来,不会忙到太晚,有时,卫长宁忙着户部核算的事,要很晚才回,她都会先等着。
  她摸着一旁空空的被褥,想着先生会隐瞒什么事,闻着熟悉的清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沐柯欠下的帐,毕罗命人去卫府讨要。世家子弟在外挥霍,酒肆大多会记账,几月才去府上算账。这位卫侍郎不同,毕罗心知家里妻子管得宴,约莫着不会有下一回了,因此,她殷勤地命人去上面要帐。
  门人听说的公子在外的酒帐,就立即将人带去门房,问清数目后,将字据收下,请账房先生来这里。
  卫长宁临上朝时,确实嘱咐过这件事。账房先生也没有多问,照着数目将银钱给齐了。他自己留下字据,将人送出门房。
  酒肆里的人不懂分寸,从正门进来的,府里仆人引着他从侧门出去,恰遇君琂回来。她疾步匆匆,还是一眼就看到陌生的人,待人走后,她将仆人叫过来问一问。
  书房前的空地里种着几株牡丹,淡淡幽香,很好闻。君琂伫立在花前,仆人道:“是归来酒肆前来要账的,道是世子昨夜在酒肆里饮酒。”
  “归来酒肆?”君琂略显诧异。
  仆人不知太傅为何惊讶,还是点点头,“字据写的是归来酒肆,公子也是这么吩咐的。”
  君琂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在庭院里站了会,脑子里有些乱,回书房去处理公务。
  她进书房没多久后,长秋宫人悄悄进府,传皇后懿旨,请太傅入宫叙话。
  君琂的目光落在书房外的牡丹上,神色变幻不定。林璇匆匆而至,见到长秋宫人,绕过他们走到书房,屋里的君琂正站在窗户下。
  林璇上前一礼,轻声道:“太傅,如何?”
  “如你我所想。”君琂道,她手中紧紧攥着银锁,满面愁色。
  林璇不知她在愁什么,寻五殿下这么久,这是好事。她怪道:“您要先告诉公子吗?”
  君琂一怔,回过神来,讷讷地看着她,在深深思索着这个问题。她阖上眼眸,似能想到卫长宁的神情,她开始彷徨、茫然,复杂的情绪在脑海里交织,挣扎了会儿,突然道:“令宫人回宫,明日早朝后,我自会去长秋宫。”
  她要先问过卫长宁才好。
  长秋宫人原路返回。卫长宁则在长乐宫门口被魏煊揪住,魏珺仍旧是卫家主母,那么魏煊就是卫长宁名正言顺的舅父,他摆着架子将人痛骂一顿,无非老话,不孝不仁。
  她冷笑着反驳:“魏家人的脸皮都厚似城墙了?前脚要杀我,现在就说我不孝顺,您说这个道理是不是魏家人定的?”
  魏煊闹得没脸,张口道:“你眼中可有上下尊卑,我官职高于你,又是你的舅父,这就是你的态度?”
  卫长宁不想与他多话,面色阴沉,不介意撕破脸,道:“魏大人宫门口拦我,究竟为的什么,您说大理寺将母亲抓了,下一个会是谁?会不会是您呢?您说孝顺,我肯定要救父亲的,也无暇救您的。”
  宫门口守门侍卫见两位大人争执,也不觉得奇怪,两人都是高官,不会做些没脸的事,最多再骂几句,不会动手打人的。
  魏煊吃亏,红着一张老脸,钻入自己的马车里,不再与卫长宁争。
  卫长宁眯着眼睛,魏家人无耻惯了,当了婊子还天天鼓吹别人给立牌坊。魏家人不足为惧,翻不了多少风浪,她也不会计较这些,户部里留了许多事要办,今晚要早些下衙,或许先生已经回来了。
  户部下衙时,天色没有黑,春日里勃勃生机,卫长宁心情好,连带着同僚都感应到喜悦。卫侍郎与太傅的结合本是一桩不被看好的婚事,人人都在看笑话,见到却是夫妻二人日益增进的感情生活。
  有人笑话卫侍郎惧内,一人摇摇头叹息:“我若能娶太傅这般冰清高洁的女子,才冠长安,惧内都是应该的,妻奴也值得。”
  笑话听多了,卫长宁也不在意,她急着下衙回府,半道上遇到沐柯,他苦着脸过来,道是回家挨揍了,父亲将他赶出家门。
  卫长宁心中有愧,想了想,觉得舅父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沐柯性子太过大胆,脱缰的野马就该拉回来的,长安城是卧虎藏龙之地,也是人心鬼蜮,稍不留心就会牵连满门受遭殃。
  沐柯见她不理,低声道:“你要不帮我求求祖母,她最喜欢你,再者昨夜若非你通风报信,我怎会被赶出家门。”
  元安做事不谨慎,竟被沐柯查出来是她暗地里告状,卫长宁尴尬地笑了两声,道:“那我帮你试试啊,明日去试,今日我赶着回府。”
  她这模样像极了逃跑,沐柯不应她,干了坏事要逃跑真是不讲义气,他不应:“晚些回去又怎样,太傅又不会跑,你好久没有去见祖母了,她也担心你被卫家的事情影响。”
  这些都是沐柯的借口,卫长宁也知晓,顿了顿,道:“那我随你去国公府。”她让人回府传话,晚些回去,令太傅勿要在等。
  沐柯见不惯她腻腻歪歪的模样,冷哼一声,催着她去国公府。
  卫长宁上无长辈管教着,国公夫人偶尔提醒几句,昨晚的事也知是沐柯拉着过去,气得剜了沐柯几眼,后者低眉顺眼。
  她吃过晚饭就回府,沐柯危机解除,回院子去哄妻子。
  *****
  君琂早早地在房里候着卫长宁,手中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地缝着,听到匆匆脚步声,她身子一僵,接着有人自身后抱着她,在她肩上蹭了蹭。
  “你何时回来的,怎地不告诉我,我去接你。”
  听着声音极是欢喜,君琂侧了侧身子,道:“你昨日去了归来酒肆?”
  卫长宁双臂拥着君琂的腰间,暖黄色的灯光在上空中一层一层叠加着,她正准备诉说相思时,蓦地听到这句话,心里发怔,不去理会这句话,先哄说:“阿琂,我弹箜篌给你听好不好,我新得一架箜篌,很精致。”
  欲盖弥彰的话,君琂在朝堂上听过无数,就数这句最为蹩脚,弹箜篌与去酒肆有什么关系?
  君琂解开腰间的双手,想要与她说身世的事。卫长宁以为她生气了,也不肯松手,继续试图蒙混过关,“我弹得很好听的,先生试试,好不好。”
  未等君琂说话,卫长宁就急忙忙地跑出去,命人将箜篌搬进屋。
  君琂整个人犹置云雾中,心中苦涩得发疼,皇后意在夺位,卫长宁若恢复五殿下的身份,她二人可会有同在一起的机会?
  卫长宁指挥着婢女,眼角扫到君琂手中的衣裳,她想凑过去看看,又害怕会提及酒肆的事,纠结了会,箜篌就搬进来了。
  箜篌在长安城内不多见,凤首箜篌更是高大精致,饶是君琂见过诸多乐器,也不由地叹服,眼中闪过惊艳。咫尺冰弦,指尖略过,如置冰面。冰弦难找,风首上镶刻的宝石也是少有,华美不说,烛火下的宝石熠熠生辉。
  “你何处得来的乐器?”君琂摸了摸凤首,打磨顺滑,掀起眼帘去看暗自得意的人儿。
  卫长宁俏丽地眨眨眼,“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长安城里鲜少有人精于此,我故意压低价钱,他们四处奔走,带着它不方便,我多加劝说,就得到了。”
  君琂抿唇浅笑,被她欢快的情绪感染,多余的感情都被驱散,唯有与卫长宁相同的欢喜。
  卫长宁见蒙混过关,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凑过去,低低道:“太傅好似也会弹箜篌的,当年你弹过的。”
  “不会。”君琂眸子清冷,黑湛湛的,面上神色不明,在看向卫长宁里,眼眸窝里弯出浅淡的笑意,心里再次失去平衡。
  她言不会,卫长宁是不信的,较真道:“除夕宴上你弹过的,那架箜篌是皇祖母喜欢的,她去后将随着去了皇陵,我虽年龄小,可记得清楚,莫要骗我。”
  君琂睨她一眼,“骗你又怎样,方才是你自己要弹给我听,夸得自己天下无,天上仅有的。”
  卫长宁才不听她的,见到这架箜篌才想起多年前宫宴上先生的一曲,至今都念叨着。她抿唇浅笑,大方道:“先生不会,我来教你啊,长宁会是个好师父的。”
  她笑得眉眼弯弯,君琂没有明白就被她按坐在箜篌前,温热的呼吸缭绕在耳边。君琂脸颊微烫,微微挣扎:“不许胡闹。”
  卫长宁伸手在弦上拨弄两下,靡靡之音,更显得低沉,她恼恨道:“音没有调好,先生且等等。”
  君琂满腹心事被她一闹,不知怎地开口,唯有怔怔望着俯身的卫长宁,眼神闪烁着眷恋。
  卫长宁唯恐晾着她,会提及酒肆的事,一面拨弄冰弦,一面问她:“先生,想听什么?”
  “随你。”君琂语调懒散,细细听上去听着微微倦意。两日奔波,一夜未眠,确实有些累。
  卫长宁虽是乐在其中,注意里犹在她的身上,没有错过细枝末节,回身看着她:“你累了?”
  屋内灯影重重,君琂面色有些不太好,卫长宁无心玩闹,坐到她身旁,摸摸她的眉眼,愧疚道:“我们下次再弹,明日还有好多事要做,先安寝吧。”
  听她柔声细语,君琂眼睫颤得厉害,眉眼上指腹柔软,轻轻擦过犹如清风拂过心坎,令她神思晃动,不由自主。
  “不打紧,你想听什么,我试试,只是十多年未碰过,或许会记不清。”君琂笑了笑,指尖覆上冰弦,轻轻一拨,撩动心弦。
  卫长宁觉得哪儿不对,只当她为酒肆的事情生气,就不敢再说话,点点头表示同意。
  君琂略微思索,莹白修长的指尖在弦上跳动,乐声没有想象中的美妙,带着几分凄婉,与多年前欢快的箜篌音差之太远。卫长宁没有提醒,静静凝视着她姣好的侧颜。
  听者糊涂,弹者亦是如此。君琂更不知自己所弹箜篌音不成调,茫然、痴迷,神情却很专注。
  卫长宁晓得她忘了,也不提醒,自己倾下身子捉住冰冷的双手,牢牢掌控她的手指,引着她在冰弦上轻弹。音成调,调成曲,君琂自分神中悔悟,不知是箜篌音还是卫长宁专注的神色,屋内生起奇异的缠绵悱恻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我弹得可好听了。
  我来得是不是很早??
  评论过一百,晚上九点那章不动,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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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六十一
  音调渐缓; 浑然江南雨水连绵; 朦胧险境里波光粼粼; 平和光景波澜不起; 心境亦然。君琂茫然不定的心沉浮,漂浮多年的孤舟停在卫长宁这座港湾里。
  卫长宁松手时; 君琂恰好醒悟过来; 轻笑道:“果真忘了。”
  “无妨无妨; 来日方长。”卫长宁笑语低说; 凑近君琂耳畔,笑得如何得了糖果的孩子。
  君琂身上冰冷; 陡然遇到温热的触感; 激得她眸色起了波澜。卫长宁的手依旧在她腰间拥着,细软的手贴着腰间; 温温软软; 让她生不起拒绝的心。
  君琂被她拥着,白釉般的肌肤透着诱惑的粉红,因不想拒绝而生起几分羞涩; 半迎半拒; 带着几分娇柔妩媚。
  鼻尖充斥着霜草清冽的气息,这是独独属于君琂的,足以令卫长宁沉醉; 短短两日别离带来的空虚被一点一点填满,满满的。
  卫长宁身上滚烫,君琂摸着她的手; 叹息一声,脑袋垂下蹭着她的肩膀,她被蹭得身上发软,眼眸湿润,咬唇唤道:“长宁、你、你……”
  话未说完,卫长宁就将甜蜜的吻落了下来,君琂又气又无力,心软成一片。
  一吻许久,卫长宁绯红的脸色昭示她的心意,抿了抿自己的唇角,似是意犹未尽。她玩闹,也懂得分寸。君琂心疼她,捧着她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微肿的唇角。
  卫长宁经不住她这般主动,捉住她的手亲了亲,笑得欢好:“我好不容易稳住自己,你还这样摸我,今夜约莫是不想入睡?”
  君琂羞得面色发烫,收回自己的手,撑起两分肃然:“该歇了。”
  卫长宁偷笑,拨动着弦,正欲弹首欢快地曲子,蓦地先生回身望着她,道:“下次不许去归来酒肆,白日也不行。”
  卫长宁忙点头表示诚心,葱白的指尖勾住弦,随手一放,两步走过去,揽着她的手,有些惊道了,先生的手微微发抖,冰冷的,她握起另一只手,也是这样。
  她哪儿还有玩闹的心思,反催促君琂早些休息,她命人将箜篌搬出去,明日再想放在何处。
  两人上榻后,卫长宁习惯性搂着君琂,握着她微热的手,嘀咕道:“你何故这般忙碌,等新帝登基后,我们就离开长安城,去哪儿都好。”
  被她拥抱着君琂正觉暖心,听她这句话心凉得彻底,皇后嫡出这样的身份走到哪儿都不会安全。君琂阖上眸子,没有说话。
  沉默在卫长宁的意识里便是拒绝,她忙改口道:“其实长安城也很不错的,这里是我们出生之地,繁华不说……”
  君琂蓦地捂住她的嘴,朝她轻轻摇首:“我听长宁的,可好?”
  卫长宁没有欢喜,反生起迷蒙,被君琂捂得透不过气。她面色通红,君琂恍然松开她,垂眸不去看她。卫长宁喘气,淡淡疑惑在心间若柳絮环绕,没有再开口。
  君琂恐惹她怀疑,先道:“五殿下一事有了眉目,待事情查明后,我再与你细说,眼下我心思不定,你勿要多想。”
  沉默片刻,卫长宁抬眸去看,先生目光殷殷,含着浓浓期盼,她茫然地点头,反去安慰君琂:“你若有无法决策的事,告诉我,可好?我若帮不了,就乖乖听着,与你一同分担。”
  “好。”君琂木然地回应着。两人不在说话,卫长宁阖眸入睡,君琂却久久无法入睡,身旁人清浅的呼吸蛊惑着她的心神,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夜晚,睁眼时,冷冷寒霜落满眼前,她觉得冷。
  冷意袭人,她将自己容纳在卫长宁柔软的怀抱里,又温又软,十分舒服。君琂动了动,卫长宁察觉到细微动静,伸手将人搂得更紧,蹭蹭怀中人的肩膀,迷糊应了一声。
  君琂唯恐惊醒卫长宁,伸手摸到她的手,轻轻摸了摸,等她呼吸徐徐,自己才阖眼,哪怕睡不着,也闭着眼睛。
  次日清晨,婢女敲门时,卫长宁先醒的,她轻轻爬起来,手脚放得很轻,准备唤人进来更衣,君琂睁开眼睛,看向她:“不必唤婢女进来。”
  卫长宁没有清醒,带着两分迷惑,呆呆地望着君琂,等着她的后话,不唤人进来怎么更衣?
  君琂坐直身子,随意披上外衫,看了眼天色,道:“今日下衙早些回来。”
  “有何大事吗?”卫长宁不解,先生鲜少会干预这些事,从不在意她回来早与晚的。
  今日两人衣冠,昨晚婢女就已备好放置在一旁,君琂目光如常,卫长宁却看出其他情绪,灵动的眼珠在君琂身上上下穿梭,明明是她先醒的,君琂都已换好衣裳,她仍旧坐在榻上,拥着锦被,好整以暇。
  若是往日,君琂定轻声呵斥几句,今日她没有说话,反走过去替她更衣。卫长宁受宠若惊,也不扭捏,伸手搂着她纤细的腰,黏人又不放手。
  她将自己送上门,君琂抬手捏着她的小耳垂,揉了会,道:“你想误了时辰?”
  “误不得,大不了我们待会快些就好。”卫长宁哼哼唧唧,坏心地将脸埋在君琂平坦柔软的小腹,使劲蹭了蹭。
  春衣并不厚实,君琂感受到炙热的温度,是卫长宁的体温,她被蹭得浑身酥麻,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许胡闹。”
  “胡闹便胡闹,日日压抑着自己,多累,我就要胡闹。”卫长宁脑袋一歪,躲过君琂的手,反抓住她的手将人拉入榻上。
  君琂一惊,好在床上都是厚实的棉被,软绵绵的,并没有磕到。她这里惊魂未定,卫长宁眉开眼笑,先生有些恼,她也不在意,马上就不会恼了,更不会生气。
  卫长宁伸手摩挲着她的唇角,指尖带着魔力,让君琂心跳加剧,她有些后悔不让婢女进屋了。卫长宁按住她要撑起的双手,目光眷恋而纠缠,坏笑道:“你亲亲我。”
  清晨早起就要耍无赖,君琂偏首不应。卫长宁哀怨地望着她,横竖压着他,就是不起身。
  眼看着时辰就要误了,君琂推不开她,微微一顿,恼恨她的无理取闹,又喜爱她撒娇的可爱模样,无奈地伸手勾住胡闹人的脖颈,仰首在她柔软的双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强压着心中的羞涩,“你、你该起了。”
  “太快了,不算。”卫长宁嘟着嘴不应,指尖在她素净的脸颊点了点,大有不罢休之势。
  君琂被她摸得浑身发颤,被她这么一闹,衣裳都皱了,不免语气硬了些,“衣裳皱了,如何去上朝。”
  “皱了,再换。”
  君琂眼眸婉转,涌动着温柔光色,罕见的宠溺,她再次搂上卫长宁,吻上喋喋不休的唇角。卫长宁清早吃到糖,咬着冰凉的唇角,探首搂着君琂的腰身,徐徐收紧,将她整个搂在怀中。
  舌尖缠绕着,君琂呼吸急促,几乎透不过气。卫长宁这才放过她,偏头亲吻着滚烫的脸颊,清香绕鼻,她沮丧道:“我不想去上朝了。”
  “你不去,那就在家歇着,我要去的。”君琂淡笑,捏捏她小巧的耳垂,寻回几分威严。
  卫长宁依旧不想起,外面婢女敲了敲门,她不乐意了,对外道:“敲什么敲,不许再敲了。”
  她这是殃及无辜。君琂始终带笑,这样真实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上天的恩赐。
  “你以前可是很勤快的,从不懒惰,我未起你就已经起了,殿下总是等我一起用早膳的。”
  提及往事,卫长宁怔了怔,自己爬起来坐在床沿上,道:“那是我若晚起些,你就用过早膳的,我想多见见你,肯定要早起的,现在同睡一张榻,自然要懈怠些。”
  “嗯。”君琂摸摸她的脑袋,算作安慰,往事不可究,哀叹也无用。眼见她就要不高兴了,她过去逗她:“那你的意思是分榻才会勤快些?”
  这次换作卫长宁一惊,忙道:“不是的,我起就是了。”
  君琂抿唇止住笑意,衣裳皱了,御前失仪,她还需换一件才好。卫长宁倒是乖顺些许,自己换好衣裳,婢女进来捧着洗漱物什,她偏头偷看君琂,隔着屏风,隐隐约约,都不清楚。
  罢了罢了,晚间早些回来就是。
  一般都是她先出门,晴日便打马,若是天气不好就会坐车。今日天气阴沉,方氏令元安套了马车,不好骑马去宫里。
  君琂在府里坐了会,将银锁用精致的红匣子装好,上车的时候放在暗格中,早朝后就可去长秋宫。
  早朝惯例大事先禀,琐碎小事交由六部自行处理,几位皇子都已成亲,唯独李瑾没有驸马。王贵妃起初将眼光放在卫长庚身上,谁知太傅竟捷足先登,她不好与太傅撕破脸,唯有安抚好李瑾,在世家子弟里再选。
  公主下降虽非国事,李瑾是皇嗣,尤为特殊,王贵妃眼光极高,相看数人后,仍觉得卫长庚的条件最好,她举棋不定,世家大族里的夫人郎君都跟着心不定。
  沐家没有合适的,魏煊次子与李瑾年纪相仿,动了心思,托蔺相从中周旋。蔺府没有合适的郎君,也答应下来。
  其间也有人托太傅从中帮助,君琂心知李瑾对她厌恶,也不好去插手,一一回绝。王贵妃野心很大,寻常人家没有助力是不会考虑的。
  当初她看中卫长宁,就是在观望沐家是否修好关系,不能修好,卫长宁也不会成为她的女婿,李瑾年龄小,虽说对卫长宁动心,却也比不过自己的野心。
  早朝后,众人交头接耳,君琂趁无人在意,转道去长秋宫见皇后。
  卫长宁去户部,春耕的事一直是张尚书的头痛病,他今年交给她,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好好干,记得去实地看看。”
  出城巡访的事都不太好,六部之间各司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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