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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女皇难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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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难为
作者:29秒
 
文案

全名:《女皇难为——幸好我有忠犬攻》【大雾……

一朝穿成乱世女皇,要防刺杀、防叛乱、防篡位。
还要防……有人想爬床……

又名:《当女皇心好累》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殷梦言(乌雅言) ┃ 配角:谢又安,乌雅闲,等等 ┃ 其它:百合,穿越,女皇,忠犬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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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楔子

知了在窗外吵,老旧的电扇吱吱呀呀。横七竖八的桌椅,遍地碎纸屑、旧课本,兵荒马乱之后,一切都开始沉淀。
    梦言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原本就小巧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中的铅笔,恨不得能挽出个剑花来。余光瞥见有影子扑过来,梦言机灵地往旁边蹭了一把,来者扑个空,抵抗不了重力,砸在桌子上。
    梦言这才懒洋洋地瞟过去一眼,没精打采地开口:“你干嘛啦?”
    小云就势跪坐在前排的方椅上,伸手去抢梦言一直压在胳膊底下的表格:“我刚从班头那里回来——老头说你要改志愿?”
    梦言也不去争夺,由着小云拿着自己的志愿表研究,故作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小云挥舞着空白的表格,夸张地“哇哇哇”叫起来,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这个消息:“你居然不要去h大啦!?你不是殷梦言吧!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霸占殷梦言的身体!”
    吵闹声吸引了不少目光,也有熟悉的同学凑过来表示惊讶:“诶!?你不是一直想去你姐姐的学校嘛?怎么临到了突然改?”
    “对啊!你都去h大视察过多少次了,现在改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不过梦言你怎么突然要改?不想和你姐姐一起念书了?”
    人越多越吵,越吵人越多。
    梦言烦躁地抓抓头发,一把夺过志愿表随手塞进书包里,寻个空隙就钻了出来。小云迈着小碎步跟出来,歪着头看梦言的表情:“你是不是跟乌雅闲吵架啦?”
    梦言的脚步顿了顿,倔着一张脸装无所谓:“没有啊,她话那么少,我跟她怎么可能吵的起来。”
    小云咂咂嘴,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斜眼看着梦言。
    梦言表面的和平瞬间破功,突然就颓丧起来。
    她一直很想去h大,想和乌雅闲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食堂,一起围着操场慢慢跑。想对新宿友介绍“这是我姐姐”,想跟着乌雅闲见她的同学,扮乖巧地说“姐姐们好”。想了那么久,所有的欢欣鼓舞到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句“你给我去改志愿”。
    严肃,冷漠,没有理由,也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梦言一岁时被院长捡回去,打那个时候开始就跟乌雅闲在一起,相处了十七年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也习惯了她平时的冷冰冰。但这句话直愣愣地撞进耳朵里,像是兜头浇下来一盆冰水,把所有美好的念想都冻结。
    随后跟过来的话简直就是上了印咒,恨不得让人永世不得翻身。
    “离我远点。”
    “缠了我这么多年也终于能解脱了。”
    “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一起生活。”
    梦言实在想不通,好好的姐妹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点缓冲都没有。难道平时自己缠着她要零花钱,求她帮自己写作业这些行为算得上十恶不赦?她为此已经困扰很长时间,终于爆发出来了?
    令人费解。
    小云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喋喋不休地发表自己的感慨:“她放着学校考试不准备特地回来帮你估分,多感人肺腑的姐妹情深,怎么突然吵架?难道是因为你错题太多,她生气了?”
    这个……倒是有可能……
    外语一向是自己的薄弱环节,对答案估分的时候,乌雅闲差点把笔掰折了摔过来,是挺生气的样子。不过,就为这个说出那些狠话……有点太过分了吧……
    这也说不通,那还有别的理由?
    梦言越想越沮丧,在公园的长条石凳上坐下来,去包里掏志愿表。
    算啦算啦,乌雅闲她都放话了,那就离她远点好了。反正自己现在成年了,也不是天天跟在姐姐屁股后边的小丫头了。以后也少回乌雅家,也省得总给别人添麻烦。
    梦言在报考指南上涂涂抹抹,小云在一旁玩儿手机,看到有趣的新闻就戳梦言:“诶!你说,真的有平行空间嘛?”
    笔尖在厚重的书本上画下一道深痕,梦言撇撇嘴:“有就好了。”到另一个世界看看乌雅闲她到底在想什么。
    小云贼兮兮地看着梦言:“说不定平行空间里,你跟乌雅闲就是亲姐妹呢!”
    “说不定我还是个公主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听话的侍从,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间说那个废话,快来帮我选学校!”
    泄了气之后就很难再提起来,梦言勾了几个还算满意的学校,跟小云约好一起去交表格的时间,就沿着树荫往回走。
    还有三个月,除去乌雅闲放暑假前的这近一个月,也没有剩很久啦。恩,避开乌雅闲的作息,只要跟爸爸妈妈好好呆在一起就可以了。
    梦言一边走一边盘算,拐个弯抬起头,就看到正前方清瘦的背影,在盛夏的阳光下,独立且冷漠。梦言立马退回来,安抚一下纠结的心脏,又偷偷探出头瞟一眼。
    空旷的街道上,乌雅闲正低着头看手机。阳光太刺眼,梦言看到她竖起一只手遮住屏幕,另一只手快速地打字。她收起手机的时候,梦言这边的提示音响起来,吓得梦言立马缩了回来。
    梦言惊魂甫定地捂着手机,等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头。
    淬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
    梦言一阵尴尬,卡在半中间退也不是,出去更没面子。乌雅闲只看过来一眼,确定身后的人是自己,随后就转身走了。梦言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查看短信。
    “妈叫你早点回家。”
    胡说!你自己都还没回家!
    哼,我离你远点!不回去!
    梦言转向另一个方向,百无聊赖地找树荫走,七拐八拐进了社区后方的小胡同。岔路突然跌出来一个人,梦言吓了一跳,侧了下身子堪堪避过那个人。灰头土脸的陌生男人在地上打了个滚,挺身一跃而起,又突然手脚并用地趴了下去。
    伴随着那人一系列笨拙滑稽的动作,梦言听到一阵……这是枪击声?
    赶上什么电视的外景拍摄了?还是真正的持枪抢劫?
    梦言还没搞明白状况,突然一声巨响,热浪迎面袭来。
    也有可能是恐怖袭击……
    视野里的光亮越发狭窄,像是机器断电,最后归于黑暗。
    梦言最后看见散落一地的纸张中,那张还没来得及填写的表格,被火苗卷起来,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化成灰烬消散开了。

  ☆、第一章

睁开眼时,光线一起挤了进来,驱走黑暗。梦言忍不住眯起胀痛的眼睛,锁紧眉头。
    眼前像是蒙上了雾团,到处都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一些轮廓。梦言眨眨眼,稍微清楚了一些,再抬手揉揉眼眶,差不多就能看清个八、九分,只是……
    雕花木床、层层叠叠红帷帐,这古香古色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拍戏?剧组发生意外爆炸,把自己给炸进来了?不过那么大的火烧过来,这会儿居然也没觉得哪里疼……
    总之没有受伤就好。
    梦言撑着床准备坐起来,触手是轻柔丝滑的锦缎被褥,手掌压上去像是入了软绵绵的云层,跟平时家里用的棉花被手感完全不同。再瞧木床上那些花纹繁复精细的雕刻,线条流畅,勾勒出大气磅礴的纹路。床顶中央还镶了颗大珠子,圆润光泽,在日光下显出柔和,看得梦言这个外行人赏心悦目。
    随便一个能让路人躺着休息的床都搞得这么奢华精致,这剧组还真是有钱。要是机缘巧合能在导演跟前混个眼熟,当个群演,盒饭一定有鸡腿吃。
    搞不好还能在剧组里混下去,那就不用回家面对乌雅闲了。
    梦言不着调地胡思乱想,晃了晃依旧有些混沌的脑袋。视线已经完全清明,耳边的嗡嗡声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嘈杂。梦言抬手摸大珠子的动作卡在半空,竖着耳朵打起精神去听这来路不明的奇怪声响。
    争吵?喊叫?咆哮?
    突然——
    “小心!”
    女生尖利的嘶叫划破空气,走了调破了音,刺得梦言心头发颤。与此同时,凌厉的呼啸声和余光中的压迫一起,越发逼近自己。梦言收紧五指,抓住锦被之后立刻扬起,轻飘飘的被子卷住了什么硬物,迫使对方改变了轨迹。
    精神集中,连带着对身体的支配权都上了好几层台阶,梦言只管往里侧躲闪。下一刻,绛紫色的锦被被重物压出一个朝下的突起,毫无停顿地砸下来,距离梦言搭在床上的手指不过半寸。
    颤动沿着碎裂的床面传过来,梦言过电似的打个寒战,立马把手抱到胸前。再回头看一眼砸过来的不知名铁棒,梦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什么情况?不用串剧本就直接开演?难道是什么现场活动,专门趁人不防备的时候拍糗照来娱乐大众?
    但这铁棒实打实的真材实料,半点假不掺。刚刚亏了是自己反应快,不然这一击打在身上,断胳膊断腿绝对是分分钟的事儿!
    太可怕了!
    眼瞅着铁棒离开床面重新挥舞起来,这架势是要再来一次。刚刚那个惨叫的声音再次提醒自己,比之前还要凄厉惨绝:“公主快躲!”
    公主?这是什么剧情走向,公主居然是个出场就死的炮灰!
    梦言故技重施,抓着锦被的一角往上掀,在自己和那个还没来得及看清相貌的男人之间隔出一道屏障。梦言蹲在阴影中,察觉对方有刹那间的迟疑,铁棒找不准自己的位置,竟然止在半空中。
    看看!果然是录节目吧!这人也怕这一棒子下去没轻没重,打在头上那可要出大事儿了!
    梦言稍微放松了一些,瞬间燃起的求生本能转换成另一种争强好胜的心理。梦言借着弹起的力量,整个人扑上去,隔着被子撞到男人身上。
    显然对方完全没料到梦言会有反击,毫无防备地后退两步,终于还是没扛住突如其来的惯性,倒了下去。
    梦言趴在人肉软垫上,一脸愧疚,想着这人到底是工作人员还是其他参加活动的路人,可别摔伤了。一直在不远处扯着嗓子吼叫的女生终于凑到自己跟前,梦言抬眼只看到一个湖蓝色的裙摆,还没细瞅,就见一个大物件由上砸了下来。
    梦言惊叫:“等等!”
    青瓷的花瓶在眼前碎裂开,立马有血液从陌生男人的头上渗出来。
    只是录个节目而已!不用真地玩出人命来吧!
    梦言听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吃痛惨叫,手脚并用地往旁边爬开,伸出手想把他扶起来。
    身着湖蓝裙衫的女生二话不说,捡起男人落在地上的铁棒,卯足了劲儿狠命抽下来。只一下,男人浑身痉挛一阵,就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女生却仍然不肯罢休,一下接一下地抽打在男人身上。
    梦言看着,傻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血越来越多,从男人身下蔓延开,聚合成一滩,泛出诡异的红光。
    女生的力气被耗尽,攻击的力道一下比一下轻,却始终不肯放弃这一举动。血液喷溅在她脸上,染湿了她的睫毛。她瞪着眼盯着男人的尸体,目光僵直,如修罗现世。
    等……等……
    这不对……这不是什么拍摄!这根本就是真正的谋杀!
    “别打了!住手!快住手!”
    梦言被自己的呼喊声唤回神,才发现自己被吓得手脚都软了。湖蓝色裙衫的女生像是被无形的力道给击中,注意力转移开,动作戛然而止。她像断线木偶一样,呆滞的目光转动一下,染满血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开始鲜活起来。
    铁棒脱手,与地面发出撞击声。梦言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那个女生却“扑通”一声朝自己跪了下来,整个人伏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公……公主息怒,殿下息怒……”
    话说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梦言卡在原地,惊讶于她的反应。
    杀人……以如此暴力、血腥的方式杀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即便这是一场表演,可真正代入角色的情感之中,这份体验一定会是她后半生的惊惧。
    梦言犹自心疼她刚刚的失神,还自作主张地去感同身受,去体味她心底那份惊惧,没想到情形直转,让她惶恐的诱因倒像是自己了。
    难不成,“杀人”于她而言,倒是次之,触怒这个“公主”才更为可怕?
    梦言脑子里一片糊涂,仍旧有些搞不清楚现状。
    余光里一团翠绿色的影子扑过来,梦言心有余悸,想拔腿就跑。等影子到了视线正中,却见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女生挨着湖蓝色女生跪下,脑门“砰!”地磕在地板上,丝毫不给自己留情。
    “公主受惊,求公主宽恕!求公主饶了初云和晚烟……初云定不会再让旁人靠近公主!”
    一边说,还一边以头抢地,磕得一声比一声响。梦言听得脑门发麻,觉得自己头骨都在震动。
    旁边身着湖蓝色裙装的女生同样战战兢兢地开口:“卓子已经气绝身亡,小莲也绑在外边等公主发落——未能护公主周全是晚烟失职,求公主体谅晚烟尽心竭力侍奉您,求公主饶我们这一次。”
    意思是……这公主会因为自己被人刺杀而迁怒于她们二人?
    居然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公主!家教都被狗吃了么!
    梦言保持后撤的姿态,又想伸手去拦她们的动作,整个人显得矛盾又不知所措。晚烟还顶着一脸的血,垂着眼帘不敢正视自己。梦言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俩抬起头,对,别磕了,看着我。”
    两双惶恐的眼睛望过来,看得梦言心底发虚。
    梦言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我问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两人一时没听明白她在问什么,都愣了一下。晚烟谨慎地开口:“卓子大约是和外人勾结很久了,专等着这个机会对公主不利。索性他如今……如今已死,那些粗使的丫头也被我们放倒了,这时华殿中只余我们三人。”
    梦言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你实话实说,再捉弄人我可是要去告你们了——现在是拍戏?”
    初云眨眨眼,单纯的大眼中全是茫然:“公主说什么?”
    “那是在录节目?”
    初云皱起眉,依旧天真地反问:“公主究竟在说什么?您怎么了?”
    也对,按照常理来说,近距离爆炸怎么会毫发无损。如今的场景不是拍戏,也不是录节目,而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真的有平行空间嘛?”
    “有就好了——说不定我还是个公主呢!”
    环视阔朗的宫殿,视线避开尸体,从血迹上扫过,最后停在对面那两个身着罗裙的女生身上。
    梦言终于意识到——或者是平行空间,或者就是狗血穿越,总之,自己是到了异世界了。
    并且是,会危及自己生命的世界。

  ☆、第二章

这一切都是真的。
    雕花木床不是为了演戏,地上的尸体也不是道具。随时都会有人从那扇中看不中用的殿门打进来,像刚刚那个人一样,毫不留情地对自己挥动凶器。
    然后躺在地上的人就会换成自己,流血的是自己,冷冰冰的是自己,死掉的是自己。
    梦言抑制不住从心底幽然而升的寒意,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跪在下首的两个人瑟缩一下,梦言顺着看过去,她们的指尖紧紧抠在地面上。本该莹润的指甲已经断裂,白皙的手背上有青紫的瘀痕。掩在湖蓝色的烟罗纱袖的光鲜之下,这双柔嫩的手刚刚杀死了一个人。
    而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一旁的尸体上。
    这是个暴力、原始的社会,抛去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法度、常规,这里的一切,都是致命的。
    梦言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嗓音干涩地对那两个人说:“你,你们先起来,出去——哦对,你们先去看看外边什么情况,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初云面露惊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放过了。等了半天没见梦言有其他吩咐,初云满眼劫后余生的松快,立马蹦了起来:“我去看我去看!”
    梦言点点头,见晚烟还跪着,让她也起来。
    晚烟不知是力竭还是受了惊吓,撑着地面刚起身,腿一软又摔了回去。梦言本能地要去搀扶她,看到她染在她身上的血迹,又收回手,同她保持一定距离。
    晚烟又伏在地上谢罪:“晚烟失仪,请公主责罚。”
    哪儿那么多可罚的,你们到底被这个公主欺压到什么地步,虽说是婢女,但奴性也太深了。
    梦言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晚烟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公主受惊了,我去沏杯安神宁心的茶来。”
    梦言看着晚烟脚步虚浮地走到圆桌边,看着她双手颤抖地拿起茶具,看着她迟疑片刻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墙角仔仔细细地清洗了双手。
    是了,那双染血的手杀了一个人,可也是那双手救了自己一命。
    这个世界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乌雅闲,没有那些好朋友。但自己脚踩实地,真真切切存在于此。
    那便是要活下去,认真地活下去。
    万幸自己还是个公主,而不是任人驱使的小丫鬟。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逃出目前的困境,做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一定可以保余生平安。
    梦言拼命压制自己心底的恐惧,试了两次才能发出声音:“晚……晚烟,不用泡茶了,去给我找一套宫女的衣服。”
    这时初云从外边跑回来,抚着胸口汇报:“宫门处漏进来些许人,现都被挡在时华殿外,暂时无妨。若谢统领能及时赶到,我们一定可以脱险的。”
    及时是个什么概念?要是不及时呢?
    梦言不认命地指挥:“去拿衣服——初云你去,宫女平时经常穿的那种衣服。晚烟你,你先去把脸上的血擦擦。”
    初云取来一套素青杂白纹的裙装,小心地捧到梦言跟前:“这是我叫她们新做的,昨儿才收进箱子里。那些粗使丫鬟没有碰过的!”
    都这会儿了谁还在乎衣服新旧啊!能逃命的话,给我个烂麻袋我都能钻!
    梦言点点头,不置可否,尽量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
    晚烟拿布巾在脸上抹了两把,大块儿的血迹被润湿蹭开,颜色浅淡却拖出长长的尾道,一直延伸到耳下。她擦干了手来帮梦言更衣,两人面对面站着,梦言微微仰头看着她,单手捏着袖子犹豫了几次,终于抬手在她脸上擦了擦。
    这是必须跨越的障碍。自己要在这里生存下去,要好好活在这深宫之中,就不能总怀抱着二十一世纪祖国好花朵的抵触,把自己和这个环境隔绝开。
    梦言专心地把那块儿血渍蹭掉,才意识到干燥的衣服摩擦力很大,这么几下过去,晚烟的脸皮就被蹭红了一大片。梦言一脸歉意地收回手:“疼啊?疼你就说,干嘛装木头人。”
    晚烟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和梦言对视,面上不止是被擦红的突兀,更有难以理解的惊慌失措。梦言随口这么一说,也没有不满或者是抱怨,结果晚烟头一低,藏起自己的表情之后就要跪。
    “公主玉手,晚烟不敢脏了公主的手。”
    梦言:“……”
    也对,这个公主平时一定娇蛮跋扈,稍有点不顺心就要责罚下人,更别提被血液弄脏自己的衣袖了。也难为这两个人在这种困境中还没有落井下石,直接绑了这个压榨她们的公主出去领赏。
    梦言张开双臂,由着晚烟和初云给自己换衣服。脑子里的想法转来转去,根本没办法集中在那些繁琐的穿法上。
    这两个人应该是公主的贴身侍婢,级别高于一般丫鬟,照料公主起居的那种。这么贴身的人没有趁乱捅刀子,不管是衷心还是出于私心,以后她们应该也不会害自己。境况虽然窘迫,但好歹不至于孤立无援。
    外边刀剑厮杀的人马暂时不清楚,问了就会露馅,先逃出去再追究。这守备森严的深宫之中发生兵变,无外乎就是逼宫篡位。敌人杀到公主这边来,可见这个公主人品差归差,但在朝政之上还是很重要的角色。
    受皇帝宠爱?或者是掌握什么登基必需品?
    衣服收拾妥当,梦言看着她们两个人:“你们也把衣服换了。这蓝蓝绿绿的,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谁,怎么混出去!”
    说着她就拿掉头上的步摇,解开复杂的发髻。长发如泉倾泻,柔柔顺顺地铺开,散落在肩膀上。有几缕遮在了眼前,梦言拨开耳边的头发,摘掉耳坠,照旧随手丢在地上。
    等她取掉身上所有的饰品,揉乱头发挡住半张脸,晚烟她们已经换好了衣服。
    梦言疾走到外间,被一地或趴或躺的人吓了一跳,狠狠深呼吸几次才小心翼翼地迈过去。
    “这些人没事吧?”
    晚烟跟在侧后方,低声道:“只是昏了过去,我只用了三个时辰的药量,过后便可自行醒过来——小莲多下了数倍,绑在那边呢。”
    梦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一个丫鬟被捆在柱子上,聋拉着头,不省人事。梦言也没心思去想这个人该怎么处置,避开地上那些不知是敌是友的手脚,走到窗边,趴上去看外边的情况。
    只能说是一片混乱。
    有不少侍婢、太监抱着头满院子乱窜,和那些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侍卫冲撞在一起,搅成一锅粥。
    刀枪无眼,磕磕碰碰就能见红。哭喊声此起彼伏,求饶声接连不断。只一眼就看得梦言心惊胆战,立马撤了回来。
    心脏加速跳动,血液都比平时流得快了许多。梦言发挥自己从小到大恶作剧时的智慧,假装镇定,跟她们两个说道:“我们干等着就是等死。外边有不少人在乱跑,待会儿你们就当自己是外边的那些小丫鬟,谁都别管谁,混出去拉倒——注意别被刀剑伤到。”
    初云紧张得在原地跺脚,一张小脸皱巴在一起,就快哭出来了:“外边多危险,我们就在这里等谢统领不好么?”
    “你傻啊!”梦言也害怕,听见泄气的话更糟心,“那个什么谢统领,他要是不来呢?外边的人要是先打进来呢?你往哪儿躲?”
    晚烟要沉稳许多,虽然一样恐惧,却还是能把持住自己:“初云,别那么多话,听公主安排。”
    初云撅撅嘴,哭丧着脸点头,跟晚烟一边一个,站在门边。
    梦言深呼吸,看看已经准备好了的两个人,颇有点壮士断腕的视死如归:“开!”
    朱门缓缓开启,这个世界彻底展现在梦言眼前。不容置喙,没有推脱的余地,是自己必须踏入的纷争。
    梦言带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迈出那一步。
    忽然有刀光闪过,灼人的血液喷射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屏障。一个身着素青杂白纹衣衫的侍婢应声倒地,还维持着逃跑的姿态,再无气息。
    持刀的侍卫身着暗红色细鳞甲,和漫天的红雾别无二致。
    他回首大喊:“一个侍婢都不能放过!杀光!”

  ☆、第三章

血液在刀面上汇集成一条线,沿着刀尖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落在血泊之中,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一击毙命,身着盔甲的男人大喊:“活捉言公主!侍婢通通杀光!一个都不能放过!”
    梦言呆愣了片刻,殿门正对着另一个素青杂白纹的侍婢,五官扭曲,表情狰狞地低下头。梦言也往下看,淡雅的衣服迅速被血迹染湿,从她身体里穿透的刀刃直冲向自己,似乎下一个被刺穿的就是自己。
    梦言打个激灵,警醒之后叫起来:“关门关门!快关上!!快啊!!”
    晚烟也被这一幕给惊慌了神,略微迟疑片刻才想起来照做。阔朗大气的殿门换个走向缓缓合上,怎么都快不起来。先前高呼活捉自己的那个侍卫正巧转头,透过门缝和梦言打了个对眼。
    梦言心头“咯噔”一声,跌进深渊中不停下沉,迅速撇开视线。随后梦言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侍婢打扮,越慌张越容易露馅,要冷静,冷静。
    梦言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却见那个侍卫眯起眼睛定格瞬间,然后收紧握刀的手,眼睛透出贪婪狠绝的光。
    完了完了!只露一双眼在外边也能被认出来!
    梦言扑到门边,贴着晚烟的肩膀和她一起去关门。梦言急得热火上头,身边的力道却突然小了下来,梦言一边吼一边回头,见晚烟有些呆愣地盯着自己,像是完全忘了现在的处境。
    “看什么看!关上门我坐着给你看!先办正事啊!”
    晚烟张嘴要说什么,梦言直接赌了她的话:“闭嘴!关门先!”
    外边那个侍卫被人拦了一下,绊住了脚不能再前进。梦言才发现是有一排乌青明光甲的侍卫守在殿前的,只是场面混乱,队不成队,间或有缺口。好在宫门未破,闯进来的敌人不多。
    梦言出了一身冷汗,门刚关上就两腿发软跪坐了下来。晚烟和初云急忙把她搀起来,扶着到贵妃榻上坐下。为求生,真是要把体能潜力全部激发出来了,梦言觉得手臂酸痛,自己随手揉了一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杀侍婢,活捉公主。
    现在的状况倒是表露自己的身份才能保命,但是被捉了之后呢?当成质子来要挟皇帝?不管皇帝是否甘心,自己的命都拿捏在敌人手里,最终都是一个死。
    再者说,以这个公主的娇蛮任性来看,多半是看不惯她的人多,凭私情对自己网开一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说不定还会被拿去折磨,来出平时的恶气。
    还是得先逃出去,哪怕当个山间野妇,种种地养养鸡,也能消闲活一生。问题是么逃?
    梦言想得出身,察觉手臂上的触感才发现晚烟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细心地替自己按摩。梦言这次是真心抱怨,恨不得敲她的脑袋:“危急关头你懂不懂啊!你刚出什么神!”
    晚烟垂着头不说话,梦言也只是提醒,没心思去追求什么答案。倒是初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解释起来:“公主亲力为之,同我们一起去关那殿门,我和晚烟姐都……都感激涕零。”
    梦言:“……”
    事关性命,自己动手不是很正常的么……至于感动到放着刀剑不管专心发呆的地步么……算了算了,这些人的思维方式已经固定了,只能自己慢慢适应她们。
    梦言耸了下肩膀抽出自己的手臂,指指底下的凳子:“你们俩也坐那儿歇会儿——晚烟你别揉了,你又是杀……打人,又是做这做那的,都是体力活。留点力气待会儿逃命用。”
    话刚这么说出去,晚烟突然直愣愣地跪了下来,膝盖在塌下踏板上撞出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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