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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魔女GL]魔女霓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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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苦于看守太严难以脱身,又不好硬来,见状立即迎了上去,也不多言,直接单刀直入道:“王兄,我与你同去。”
  他闻言先是一诧,然后好似想起些什么,赶紧点点头,也不罗嗦,请那站岗的女盗在前头引路,三人出了大门就急急忙忙而行。
  此时天色还早,走下山腰,进入双峰环抱的峡谷,远远的只见山坳乱石中立了一些女喽兵,还有武当那几个门人,而那耿绍南正站在当中,好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刚与练儿单独出来,大约是笃定有一番美遇的,谁知来了这么些人,所以此时才会满脸茫然。
  身边王照希急得低呼一声,加快了脚步往谷中赶,我却大致明白了练儿的用意,此时反倒减缓了步伐。
  却还没等王照希赶到,就见乱石堆中走出来了一个熟悉身影,比刚刚酒宴之上,此时她已换了一身简洁装束,发束金环,腰悬长剑,更显得妍姿俏丽神采飞扬。
  那耿绍南不明就里,见状自然上前,抱拳说起了话来,开始神色还很自然,没对上两句,却连变上了几变,连那几个武当门人也俱都站了起来,我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知道恐怕是话无好话。
  从刚刚……不,应当是更早之前,练儿就存了要“亲近”他们的心思,缘由我不明白,私心里本也不希望她太多招惹武当的,但是,自从那一句不识好歹的话后,倒也希望起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受些教训。
  师父素来气傲,她的弟子又怎能轻容外人看低了门派,指手画脚,胡乱置喙!
  再行得近些,到了人群外围,就听得里面练儿朗声道:“你倒豁达,我岂会把你难为,只是听说武当派剑法天下无双,倒很想开开眼界!”
  这话单听还好,但许是之前已经说了些难听的,此时那耿绍南早已气往上冲,大声说道:“哦,原来寨主果然要伸量于我,大丈夫宁死不辱,我拚受寨主三刀六洞,断体残肢,也不能堕了我武当山的威望!”那王照希在旁,劝也劝不住。
  这回答再合心意没有,只听练儿轻笑道:“好,那你可要留神一点,我要进招了。”
  我寻了一块不起眼的高处跃上,望进场内,但见练儿拔剑在手,轻轻刺去,剑招极慢,常人看来状似儿戏,那耿绍南见状也不知是真是假,只举剑一挡,谁知那边手腕一翻,剑尖已刺近他喉咙处。
  “你这招不行,另来过。”练儿也不真刺,只是轻笑冷嘲,好似耍猴。
  那耿绍南脸上再挂不住,吼了一声,倏地一个闪身,掌中剑舞连环,抖手就是三式,头一招剑尖斜点咽喉,一转身又换成直挂两臂,快则快矣,不过刷刷两剑,全落了空,第三招刚刚探头,就已被对手剑锋贴到了后背脊,再无法连环出招,只能急忙施展身法往上抽离,头顶却又是一阵微风飒然,寒光过处,头发已被削下了一小绺。
  练儿连辱他两次,仍显得意犹未尽,落下身形,先是睥睨道:“我叫你留神,你怎么不留神呀?”再抱剑一立,对边上招招手道:“武当派的列位高人,忍心看你们的同门在这里耍猴戏吗?”
  那几个环立一旁的师兄弟那还忍受得住,当即跳入场内,四柄剑联成一线,倏然进攻,剑光闪闪之下,只听练儿笑道:“这才痛快。”在那武当五剑围攻之下,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从容不迫,进退自若。
  这样打了一阵,那五人吃了不少小亏,狼狈不堪却骑虎难下,练儿玩了一阵,渐渐也显出无趣之色,本以为差不多就此教训罢了,却见剑网之中,她蓦然反腕腾身,面带寒霜,厉声叱道:“叫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不能徒倚师门声望!”寒光由上而下直向五个门人的手指旋去!
  那王照希急忙跳起来道:“练女侠手下留情!”却爱莫能助。
  几乎在他喊话的同时,我一跃而起,飞身掠去!
  练儿要教训狂徒,自己不存异议,但不该是动辄就断体残肢!她不介意与人结仇,我却打心底里不愿见她从此与武当结下难以化解的大怨!
  那一剑是师父所授剑术中的杀招,奇诡莫测迅若雷霆,自己怎敢怠慢,拼命提了一口气全力以赴,总算赶在寒光扫到第一个人前堪堪伸手,用两指挟住了那薄薄剑锋,却不敢力抗,顺势一引,令锋芒微偏,只在耿绍南和第二人指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变化只是在刹那之间,此招一解我来不及说话,赶紧松手后撤,却还是不够快,但见那剑锋一翻,挣得自由之余,顺势荡过手心破开了一条口子。
  手上疼痛是小,无奈此时身体悬空,刚刚飞身赶来的一口气正好力竭,再吃这一荡,失了重心把控,横着就往地上甩去,想要再运气已是不及,看着身下那嶙峋的石头,不由得苦笑了认命闭眼,但愿能摔得轻些。
  下一瞬却身形一滞,有什么忽的揽上了腰间,一紧一收,身体就贴上了什么。
  猛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熟悉的清眸,过分的近,能直直看进那眼底有自己的倒影。
  一瞬,良久。
  然后才是双脚落到地面的踏实感。
  相对而立,一时无言,反应过来后突然有些无措,这时候才发现戴着的遮掩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动动嘴唇,想说好久不见,又想说我不是故意相瞒,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觉得都不合适,那边她还在看着我,眼中没有诧异,却写满了各种情绪。
  无措渐渐退去,我知道她此时只是需要一句话,而这句话,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告诉她。
  执起手,对那眼前的人笑笑,这名少女,她是练儿,是练霓裳,是玉罗刹,无论她是谁,都是此世可能令我唯一动心的人,唯一想保护的人,所以……
  “我回来了,练儿……”牵着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从今而后一直都会在,不离君侧,同进同退,生死相随,可好?”
  然后,就见那双眸中逸出了神采,她傲然抬起下巴,点了点头,道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要交代的太多了……为了让她们说上话,作者君也算是竭尽全力了……
  一句话也是话!(掀


☆、林中

  从睡梦中醒来,阳光照进屋内,有瞬间感觉很是奇怪,因为周围清静的奇怪,这些年来,无论住在乡间村里,亦或是旅途驿站,都不会有这样的清静。
  那是久违的感觉,好似山林之中,远离人烟。
  爬起身时还有些迷糊,怔怔看了一会儿屋中简洁陌生的陈设,以及窗外清幽的碧绿,才算真正清醒了过来,想起这儿虽然不是远离人烟,倒确实是山林之中没错。
  这儿是,练儿的房间。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那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坦白讲,脑中并没有太多念头,和一片空白差不了多少,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告诉她,我回来了,回来之后再不离开,这是她当初的要求,是我拖欠的答案。
  而当时她点头接受,说了一声,好。
  这样的一句对话之后,我们才能算是真正的重逢了。
  然后……
  然后就被打断了。
  说来有些惭愧,因为之前太过一心一意,所以不自觉将一切抛到了脑后,当周围喧闹声响起时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地,还真不是什么述衷肠的好场所。
  练儿那几个对手,刚才大约是变故之下侥幸全身而退,一时还难以置信,所以哑了片刻,少顷缓过神来,又开始不依不饶,尤其是那耿绍南,估摸是心傲受不得戏弄之气,明知不敌,把生死抛了度外竟还想举剑来战,幸得王照希死死拦住,另有他那几个同门虽比他识相,但默立一边,也俱都胸口起伏,望向这边,眼中透着愤然。
  练儿不耐烦的扫了他们一眼,又看看我,回头就唤了一声,女喽兵中有人应声而出过了来,就听练儿吩咐道:“带她去后寨,我的房中。”那女喽兵闻言明显一愣,迟疑的打量这边一下,才点头称是。
  见她点了头,练儿就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我,道:“床头暗格里有药,你用那个玉瓶的处理一下手上伤口,然后先休息吧。”
  她倒是自然,毫无久别重逢后的留恋,除了说那一声“好”时眼中逸出过别样神采,此时态度就平常的跟华山时打猎归来叫我先去做饭没什么两样。
  虽做不到她这般从容,但也知道现在说话并不方便,何况手心也一直作痛,所以我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不过幸亏也没有落了正事,走之前不忘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武当的耿绍南虽然可恶,但也算教训过了,之前我在路上染了点小病,与他们这行人同路了两天,总算是受过些照顾,还是大事化小吧?”
  知道此时讲大道理收效不会佳,索性牵强附会的扯些关系,倒也不算撒谎,练儿听了却不正面回答,只是白我一眼,嗔道:“总爱管得宽,你伤口不疼的么?”说完伸手一推一送,直将我推到了后面那女喽兵身边,又补了一句:“记得,玉瓶的,别用错了,错了可是要倒霉的。”
  若换旁人见她这般顾左右而言其他,只怕会以为求情失败没得商量,但我怎能不懂她脾气,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再看她一眼,就放心随那引路人而去了……
  ……那之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来着?
  回忆到这里,就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掌上的包扎,那女喽兵问要不要帮忙时,我明明是婉拒了后自己动的手,可是,现在这手掌上包扎的层层匝匝,服帖细致,却显然不是自己反手弄出来的那样……
  虽不是什么高手,但自诩警觉心还是很重的,何况是这样子被摆弄伤口,能做到而从头到尾又丝毫不会惊醒我的,想都不想,这里不做第二人选。
  难不成昨日练儿回来过?那怎么又无声无息的走了?
  昨日各种事情,时间本来就晚了,来到这间屋子上好药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练儿始终没回来过,也不知是不是她定过什么规矩,这间小屋周围四处望去都见不到半个人影,自己也不好乱逛乱闯,好在屋内陈设虽简单,该有的倒是一样不缺,我先自斟自饮了两杯热茶,东摸摸西看看,毕竟疲惫,没过多久来了倦意,倒在床上便迷糊了过去。
  所以……莫非是自己无意中鸠占鹊巢,令她无处安歇,只得到别处另觅休息地去了?
  这么想着,不知为什么却有些闷气起来……摇摇头,不做多想,只将这莫名其妙的不快从脑中甩走,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许是听到了里头传出了动静,外面便适时的响起一声:“姑娘你醒了?需要洗漱吗?”
  闻言开了门,只见外头立了一高一矮两个女子,也是喽兵打扮的陌生面孔,手里端着洗漱用品还有热腾腾的水,我赶紧将她们让进来,只见她们各种事情做的从容熟稔,不多一会儿,就将一切准备的井井有条,不由就心生了疑惑,想着练儿下得山来莫非现在也学会摆谱,要人伺候起居了?
  不过这疑惑很快就消散了,因为矮个儿的女喽兵做完手上的事情后,就忍不住打量了周围一番,笑道:“原来寨主房内是这样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原以为有多不同呢——”
  “绿儿!”那高个儿女喽兵显然就严谨许多,横了对方一眼,朝这边弯腰道:“失礼了,她还小,不懂规矩。”
  她们说话时我正在洗漱,闻言又添些速度,三两下胡乱收拾完毕,才抬起头来微笑道:“无妨,我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倒是练……倒是你们寨主,怎么昨天一直不见回来?她在忙些什么?”
  “是啊,昨天可忙了,请了那一大帮臭男人来,又是定约又是结盟的,还得留心混迹其中的害虫,最后还要打发走,可不得忙到半夜里去了——”那矮个女喽兵笑眯眯抢了话,发觉伙伴在瞪她,落落大方回应道:“瞪我做甚?是寨主她老人家自己说的,对这位姐姐什么也不必提防,当自家人就好。”
  直爽活泼的孩子好相处,我听了她说话,笑一笑,也不再拐弯抹角,下一句径直就问道:“那你们寨主现在在那里?方便的话,可否引我去见她?”
  久别重逢,她可以做到坦然处之,自己却不能,想快些见到她的心情这一夜持续发酵着,何况听她现在忙的那些事情,还真是要守在她身边才能安心,否则谁知道这小煞星转眼又会捅了哪片天?
  “这……寨主习惯了一早练剑,姑娘还是先用早膳再说吧?”那高个女喽兵见拦不住同伴,这次干脆先接了话头,抱拳道:“等用了早膳,寨主差不多也该来了。”
  对此我心中有谱,即答道:“无妨的,引我去见就是,等她练完剑再一起吃饭不迟。”
  “咦?你怎么知道咱们寨主吃没吃过饭?”那矮个女兵眨了眼看我,很是好奇的模样。
  我坦然轻笑道:“一日之计始于晨,虽无鸡鸣,日出而舞,是她做了许多年的事,大约也成习惯了。”
  就这样,出得门来,一路往下而去,昨日行来时就发现了,这后寨其实便是所谓的生活区,比起前寨的戒备森严处处岗哨来显得平和许多,加上居住者又俱是女子,是以拾掇的很是井井有条,甚至别有一番景致,可唯独练儿的住所又远离这些,更在后中之后,独立一片树海之中,避了人烟,只有林涛声响,鸟叫虫鸣。
  此时随这两位女喽兵而行,且走且偏,地势一路往下,渐渐出了树海,却又入了一片竹林,翠竹清瘦挺拔,没有树木来得粗大繁茂遮天蔽日,淡淡的阳光从疏密有致的叶绿顶篷自在透过,撒在一地斑驳的影子。
  进了竹林不多远,那两个一高一矮女喽兵就止步再不前行,只是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自往里去,再走的深入一些,就听到了熟悉的声响传来,那是利器嗡嗡的破空声,时快时慢,张弛有道,慢时若丝竹悠扬轻柔,快时如惊雷振聋发聩,继续移步换景,青翠之间,就见了一个蹁跹起舞的少女。
  此舞非彼舞,虽同样是轻盈飘逸,飞袂拂云,但收放之间,却能翻手夺命,覆手索魂,幸而是自己早已司空见惯,非但不觉惊心,反而倍感亲切,当下趣意盎然的负手立在一旁观起这久违一幕。
  对此她亦早该察觉,却依然故我手中不停,非但不停,再舞几式离得近了,突然间手腕一抖,就是一剑袭来。
  这一剑虽然突袭而击,却并没有全力以赴,我轻易闪身,像昨日那般以二指接住,再看她眼中神采,心头当下了然,也不多话,旋身跳进场中,两人就战在了一处。
  当年在西岳之巅,便是常常如此,或是玩耍嬉闹,或是互练切招,每每对峙,四目相对之间,多是开心回忆,除了……那最后一场对剑。
  那时,我困着自己,连看也不敢看她。
  彼时的惊慌无措,现在都已经被岁月沉淀消磨,纵然同样心结犹存,情丝难解,但至少已懂得逃离无用,何况,现在的练霓裳,正是需要我在她身边的时候。
  前途未卜,其余的就都暂时搁下吧,我主意已定,心里很是坦然,攻防格守,闪展腾挪,做的行云流水一丝不乱,练儿其实也并未尽全力,只是喂招一般点到即止,风吹过,发丝轻扬间,甚至看得见笑意。
  我想,自己此刻也该是带笑的,发于心形于色,不知不觉。
  这般再过了十余招,练儿身形一摇,毫无征兆的跳出圈外,还剑归鞘,自己自然不会追赶,当下也收住身法,长吁一口气,拭了拭额头,实在是许久不曾这样对练过了,此刻竟出了一些虚汗。
  “你可退步了哦——”她持剑过来,看见我这动作,就得意笑道:“要是我认真起来,你现在在我手中走不过百招,更别谈想赢。”
  “我也从没想过要赢你啊。”坦然回答,见她走近,就下意识的拉她过来,将那身上因练功而略显凌乱的衣衫袖摆一一捋顺抹平,这日积月累的习惯,即使隔了多年也改不了,我做的自然,她也怡然自得,伸开胳膊方便我整理。
  “对了,练儿啊……”手上做着事,我张口,顺便想说点什么。
  却见那本来享受般眯着的眼就张开了。“嘘——”面前的少女低下头,很认真的看着我道:“我的手下就要过来了,外人面前,不准叫我练儿,小孩子似的听着没半点威严。”
  “哧,那我该叫你什么?”这实在让人忍不住哑然失笑,我扬眉打趣道:“像外人那样叫你练女侠?练寨主?玉罗刹?还是像你那帮手下那样,尊称你一声老人家?想听哪一个好,嗯?”
  一番打趣,令她大大皱起了眉头,面色一沉道:“哪一个都不好,外人叫得你叫不得,听着就别扭,我还没和你算先混在人群中耍我的账,现在再敢逗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好了好了,听别扭不叫就是了。”听见这小心眼果然还在计较之前的事,自己赶紧打住话头,却又难抑好奇,忍不住问道:“我觉得自己隐藏还算不错了,这么多人,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心却素来算不得多仔细,这次初见,她显得毫无诧异,倒轮到了我有些诧异了。
  如此问,换来的是意料之中的一瞪,她不满道:“你倒是躲的好,竟不见我,要不是回到山寨后,那王照希说他们一行人中有个武功路数很像我的,问是不是寨中派去的探子,我几乎就要被你瞒过,你不见我,却要现身替那帮武当败类求情,哼!”
  她越说越气,只差没骂你这坏人,到末尾哼了一声,把头转去再不理睬人,我却听得心中柔软,过了这么些年,还能这般毫无生疏的对话,莫说她此时气哼哼,就是大发雷霆,怕听着也是快乐的。
  不过该哄还是要哄:“真不是存心要躲,我当时一心只想回华山相见,谁知半路却在客栈见你现身,还是那种意想不到的身份,怎能不让人莫名讶异,不知所措呢?”搭住肩膀轻轻扳了扳,见她还是抿嘴不理人,就继续柔声解释道:“至于那帮武当败类,侮了咱们师父名头,自然该要教训,不过归根到底也不是什么大恶之徒,我又认识的,教训完也就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说着说着,脑中突然浮现起一个感觉疑虑的事情,这个疑虑,从我前夜见到她那一刻起,就一直没有停过,只是始终没有机会说。
  既然想到,此时顺着话势就了问出来,以解心中困惑:“对了,为什么你会孤身闯荡至此?我听说两年前你就下山了,出了什么事情?师父呢?”
  此言一出,只觉得手心下的肩膀微微一僵。
  就在这个当口,竹林外远远有声音传来道:“禀告寨主,我们将那老头儿带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垒!好险,出了点事差点赶不上,没来得及检查,可能有虫请包涵~~~
  其实就是说说话,舞舞剑,慢节奏,慢生活…… ̄▽ ̄


☆、怕

  …
  “禀告寨主,我们将那老头儿带过来了。”
  竹林外面传来的这一句动静,打断了交谈,属于两人的对话只好暂时被搁置下来。
  练儿先是看我一眼,而后才抬头挺胸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道:“嗯,将他领过来吧——”发号施令时颐指气使的模样,哪里还见得到半点刚刚赌气不快的孩子气?
  从某种程度而言,她其实是自幼就发号施令惯了的,只不过当初指挥的是狼群,现在指挥的是人群而已。
  刚才看我的那一眼,其中意思已经很明显,我自然是识趣,见竹林外的人影晃动渐近,就无声无息的退到了练儿身后不起眼的角落,打定主意能不唤她就不唤她,省得过后被她埋怨有损了寨主的威严。
  不过等看清了来人,就知道想不说话怕也难,此时跟在几名女喽兵当中,正满面惶恐往这边来的老人,不是那辞官还乡的卓仲廉卓老爷子还会是谁?之前自己要考虑的事过多,又觉得此人无害,真就把他抛到了脑后,没成想到现在他都没脱困,也不知练儿打算如何处置,没准一会儿还真要开口求情才行。
  不过目前,自然还是静观其变为先。
  等人来到了近前,一名女喽兵到练儿身侧站立,其余分立两边,阵势好似大堂审人一般,好在这老爷子久经宦海沉浮,倒也有些风骨,虽然面色惶恐还算不乱,看了看左右,拱手作揖道:“不知道女侠命人领老朽到此,有何吩咐?”
  而他口中的女侠,事实上的山大王正傲然而立,朗声说道:“卓大人,也没什么,我请你来,也就是要与你算一算你名下的帐而已。”
  我在角落听着,心想她果然是要打人家家产的算盘么?确实,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能做到年老平平安安卸任的官员,再怎么不贪赃枉法,那油水也是足足的,否则又怎会请这么些镖师来沿途保护周全。
  那老爷子显然也是如此以为,闻言惶然道:“这点钱财,寨主您尽管拿去好了,卓某家中还有薄产,不必倚靠宦囊。”
  却见少女面色一冷,大声说道:“我练霓裳虽然为盗,可盗亦有道,你可问问懂行的人,我练霓裳几曾乱取过人的银子?若然你真是清官,我一文也不要,若然你是个贪官,哼,那我可对不住,银子也要,脑袋也要,你听清楚没有?”
  那老爷子眼见着脑门上就淌下汗来,身子微微颤抖,可见为官久了亏心事还是有的,而我听得这番义正词严,多少有些仲怔。
  那边少女斥完,停了一下,又复缓缓道:“卓仲廉,你且听着,你做了十多年官,收到下属与地方所送的银两共是七万六千七百两,这笔钱乃是不义之财,我全取了。另外钱粮折头是叁万二千五百两,这笔钱虽是朝庭定例但出自百姓,我也要取了,代你还之於民。另外你的俸银是一万六千八百两,这是你应得的,我发还给你。你做了十多年官,油水仅有十万多两,你算不得清官,但也还算不得贪官,只算得一名规规矩矩的朝廷大吏,现在帐已算清,你服也不服!”
  一席话下来,老头儿越听越是面露惊诧,临到最后听出了苗头,又显出些喜来,赶紧连连拱手作揖道:“服,服,练女侠对老朽这些年的宦囊收入竟能如数家珍,账目分明,丝毫不错,老朽心悦诚服!”
  “你服气就好。”得了如此回答,少女满意点点头,对一旁使了个眼色,站她身边的那名女喽兵就走出来,手一抬,掷过去一面令旗。
  “我把你的保镖打发走了,现在还一个给你。”见对方愕然不解,山大王傲然解释道:“你的人和剩余钱财车马现在都在寨门口,出去以后把这面令旗插在车上,省内一路没人敢动你分毫,比你那个什么武当派的保镖要强得多!”
  老爷子立即显得大喜过望,慌忙收了令旗,正待叩谢,却有旁人过来示意,领着他就要原路折返往竹林外而去。
  于是转身离开之前,老头儿只来得及抱拳答谢,只见他先向练儿作了个揖,又微微一动,面朝我所站立的方向也作了个深揖。
  原来他早已见到我,或者在他眼里此事能发展成这般局面,化险为夷,其中怕是有我一份功劳。
  可惜,事实是,此事发展成这般局面,我比他更预想不到。
  我知道练儿已然长大,她是练霓裳,是坐镇一方的寨主,是名震武林的罗刹,到这一步,她必然是学会了许多的,所以她交友结盟我不惊讶,她杀人取首我也不奇怪,那是她的成长,是她新长出的枝叶,若说我对此有什么情绪,怕也只是深深的抱憾,抱憾自己错过了她的这一段成长,这一段美好年华。
  可是,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却令人感觉异样疏远,远超过了所谓成长的范畴。
  古语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成长也遵循其中框架,而恣意不羁如练儿者又怎可能会费那心机去步步谋划,点滴调查?这种缜密城府,她纵然再聪颖过人也该是不屑的,假如果真这么做了,那便不再是我心中熟识的那个练儿。
  而假如她没有这么做,那么,现在身边,就该有能教她这么做的人,甚至代她这么做的人存在。
  心念至此,抬眼看去,此时卓老爷子已不见踪影,竹影下的少女却没有回头过来,而是继续站在那里与身边人说着什么,轻声细语间听不太真切,只能见她们身上斑斑点点的阳光,在微风中摇摆不定。
  若是没记错的话,此刻她身边的那名女喽兵,正是昨日听她吩咐,领我去房中的那个人。
  心腹!脑海中蓦然出现一个词,心中就是一跳,其实早该想到,定军山中这么大的寨子,这么多的人,内内外外必须打点的事情多如牛毛,想要经营得当谈何容易?如今这山寨在外风生水起,在内井井有条,岂是靠打打杀杀那么简单?
  而练儿的一番义正词严,亦不是她在西岳时学会的,我与师父虽都有教过她家国天下,但那些东西当时她显然从未放在心上过……
  其实,果真如此,我也该是庆幸才对,庆幸练儿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能在我没守着她的时候为她打点,帮她谋划,替她解忧,练儿下得山来如此顺利,除了本身能力,怕就得力于此,所以我非但庆幸,甚至该怀抱感谢之心才是。
  可是……
  “你在想些什么呢?呆立在这里傻呼呼的。”思付间不知何时远处的人已经过来,练儿看的出心情极好,一脸粲然笑颜,人还没走近,就兴致勃勃开了口道:“适才你看我做的如何?”
  “有理有据,是非分明,有绿林豪杰之风。”含笑回答,暗暗收了心思,虽然出乎意料但她刚刚确实做的很好,我自然不吝赞美之词,目光一转却又看见跟在她身后的人,正好顺水推舟道:“不知道这位是……”
  “啊对了,来,我与你们引荐引荐——”她顺我手一转头,瞧见所指之人,也不惊讶,好似早习惯有人跟着,反倒拉了我走过去道:“这一位是我山寨中的大管事,叫冬笋;冬笋啊你转告寨中众姐妹,这一位是我……至亲之人,从今而后不可怠慢,不过她也没什么脾气的,好好相处就是。”
  听她这话,心中不禁莞尔,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承认那师姐的名头,想是临时顺口搪塞了一句至亲之人,倒也受用,不过现在不是笑她的时候,既是相互引荐,我也就郑重抱拳道:“无所谓什么怠慢,昨日引路之情还没有谢过,今后有许多不懂之处,还望冬……笋姐姐多多关照。”
  说来此世还没和人正式文绉绉的客套过,言辞颇有点不惯,尤其在那称呼上犹豫了一下,一是不懂怎么叫妥当,二是那名字叫着也微微有点……拗口。
  “不敢,折煞属下了,姐姐既然是寨主的至亲,自然也是寨中姐妹的至亲,从今以后便是一家了。”对方的答礼就得体很多,约是看出了我的犹豫,下一句就解释道:“寨中姐妹名皆随心而为,实在是多有不堪回首之往事,方以姓名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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