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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魔女GL]魔女霓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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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处围着厚厚的布巾,与其说起掩面的作用,倒不如说是起口罩的作用更贴切。
他们赤手空拳冲进来,不去理会那头的红花妇人,却笔直朝这边而来,七手八脚的扶起了我,其中一个还抽空伸出手,把那扇虚掩的窗悉数推开来,然后两人一边一个架着我就匆匆又出来了。
其实,当那扇窗被全部推开的一瞬,清新空气不再受限的如无形潮水扑面涌来,当时就觉得身体顷刻爽俐不少。
要想运力推开他们并非不可能,但最后,还是决定选择静观其变。
这样被半拖半架的前行着,下了楼,绕过了后堂,柴房,还以为他们要带我去哪里,却不曾想最后两人开了客栈后院的偏门,一直将我架到了外面的小树林中,才终于停了下来。
难道自己猜错了,事情根本没那么复杂,只不过是偶遇了下三滥的采花小贼而已?
心中这样暗付着,就开始行功护身,离了房间里氤氲的香,外面的空气是微凉醒神的,加之刚才这一路拖行,肢体渐渐都恢复了感觉,一番吐纳后体内浊气也几乎换尽,对付几个意图不轨的下三滥应该是全无问题才是。
如果他们敢出手,定然要让他们悔不当初!
幸而,事情的发展却又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当身体被放在林中的草地上后,其中一个人就后退了几步,剩一名个子稍小的来扶住我的肩,也没什么逾越之举,只是反复轻摇着,连连唤道姑娘快醒。
见他们如此作为,我也就不再装,抬头睁眼,站起身来。
眼前的两人见我起身,似松了口气,却又立即显得拘谨起来,不自觉的就退后了两步,此时他们脸上的布巾皆已除下,其中个子稍小的一位便是那留字的店小二无疑,而他身后那位大汉面生得很,似乎从未见过。
我打量了一会儿,疑惑的抱了抱拳,谨慎道:“不知二位……”
见我发问,这两人对望了一眼,也不知眼神在交流什么,最后那大汉踹了店小二一脚,小二吃他一踹,几步踉跄到我面前,有些害羞似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姑娘……这个,还记得我们吗?”
我自然是真不认识,一时也不好回答,他见我神色大约是猜到了,又笑笑道:“……是啊,姑娘不记得也没什么,原本我们也不算真正打过照面,不过,您应该还记得这个吧?”说完他回头,对了大汉唤了一声:“黑子。”
大汉得了这一声示意,往前踏出一步,二话不说撸起了左手的袖子,小二的服饰袖口本就宽松,这一撸直接就撸上肩,露出了臂膀上一道清晰可见的旧伤疤。
店小二指了这伤疤道:“这个,您瞧着眼熟吗?”
他既然这么说,其中自然有其深意在,借着他们手中的灯烛,我依言对那伤痕凝目细看了片刻,突然间,脑中就闪过了一些画面。
是的,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某个夜晚的那些画面,那场厮杀,如果没有这些,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的血印染衣,不会有之后的月潭戏水,不会有之后的,怦然心动。
“你们是……那群……”我抬起目光,没了疑惑,却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戒备。
“姑娘放心!”该是看出了这份戒备,那店小二接话道:“我们这次,不是报仇,而是报恩!”
却原来那一夜,他们吃了大亏之后,相互扶携着下了山,幸得当时我给了些银两,及时求到了医治,所以非但无人丧命,大多也都保住了手臂,这些人多是出身底层,从小只学得一身鸡鸣狗盗的浑本事,以为人多势众不怕死便是绿林好汉,那一夜鬼门关前走一趟,见识了真的江湖手段,个个后怕,都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尤其是那领头的,当场宣布了散伙,将过去所劫财物一一平分完,自己便远走他乡去了……
“散伙之后兄弟们都各谋出路,我与老黑,一个还算会招呼应酬,一个又懂烧一手好菜,两人合计了合计,就拿份子钱在这儿开了个店,想试试做本分生意人,没想到还算不错,年前才又坐大开起了客栈……”那店小二说到最后,就躬身道:“所以您对我们俩,是恩,是大恩!没您当时的一番话,就不会有我们现在;没您当时的银子,老黑的手臂就保不住,咱俩虽然是粗人,这点理还是懂的!”
我记得,当时自己说过,愿意给别人一次改变自己的机会,但坦白讲,真从没想过会亲眼见证这种改变发生,此刻听他娓娓道来,一时竟很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犹豫了半晌,才突然想起正事,就不由问道:“那……那你们怎么会认出我?又是怎么知道我有麻烦的?”
店小二听我问,便得意一笑,回答:“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见风使舵,记性还不错,您虽当年戴了斗笠,可您那声音,我一辈子不会忘!昨儿个你们进来一开口,我便认出您了,再一留神那对话,猜到您大约是有麻烦,等铺床时耳朵刮到点风,就更确定了。”说到得意处,他竖起了大拇指:“我啊就灵机一动,想起以前剩下些黑路上的迷货,才临时起了这么一招,虽是下三滥了点,还挺有效不是?”
“挺有效,谢谢了。”我点头,却又如实道:“可你们知道招惹的是谁么?那可是个高手。”
店小二满不在乎的摇摇手道:“怕什么?开窗一吹风,气味儿就没影了,帮了您后我和老黑回去倒头一睡,第二天一问三不知,她还会拆了咱的店不成,姑娘尽管放心!”
眼前两个人,不过是世俗间的普通小人物,原来更是聚众闹事逞凶斗狠的瘪三恶棍,然而这一刻,我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他们,只因我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世俗小人物,所以知道这么做说的轻巧,但对一帮刚得安定的人,实际并不容易。
“既然如此,竹纤真心谢过!”
离了客栈的灯火范围,外头的夜,仍是漆黑如墨,无星无月。
出于某些顾虑,我还是不敢执火把,只是仗着自己十年来对这座山岳的熟悉,摸索着跌跌撞撞向峰峦之上而去。
虽然过程出乎意料,但眼下,局势确实是朝自己希望的走向发展着。
想着即将可以见到的人,心跳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不稳定中,头脑不稳定中,慢慢看……OTL
☆、墨夜
…
其实自己既非什么绝顶睿智之人,所谓的构想,也再简单不过,连计谋都说不上算。
从不去自作聪明想什么半途溜走,用一路的恭顺服从,只为来换今夜的一搏,不过是想能够在那红花美妇之前,独自上山而已。
这样做,一来可以避免泄露黄龙洞所在,免了后顾之忧,二来也是因为担心,担心事情或并不像那美妇说得如此简单,她虽口口声声说切磋,事件过程也讲的丝丝入扣,但未和师父相互印证之前,我却不敢真打心底全然相信,毕竟江湖是非,人心难测。
所以才会想先去禀报求证,假如事情属实,师父觉得无妨,我便立即再回来寻她,另觅地点约斗,如此就再好不过,也是自己心中期待的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但假若事情有异,或是师父觉得风险太大,那……
那说不得,也许我只能选择做一次自私自利的小人。
一方面,其实也存着侥幸,这一路相处下来,总觉得这红花美妇虽是脾气古怪难以揣测,可严格来说行事还算正直,也许那村民威胁论不过是她口头吓唬,不见得真会付诸行动,但这总是侥幸心理,用来安慰自己,也或许能判断成真,可终究掩不了自私之心。
若一定要在邻人和亲人中抉择其一,我认了,怕只怕枉做恶人,绞尽脑汁,最后却两方都不得保全。
此时心底是不踏实的,虽然之前店小二信誓旦旦,说那迷香药效绝对能让人一觉大天亮,但红花美妇毕竟是老江湖,感觉实在深不可测,我下意识认为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解决,唯恐她提前苏醒,转眼就追赶上来。
所以才一路摸索,连个火把也不敢燃起。
即使如此,沿途而行,仍是心神不宁,这一夜黑暗如幕布般滞重厚实,几步开外什么都看不见,尤显气氛阴沉诡异,偶尔身后有个风吹草动,虫鸣鸟啼,都能让人紧张上半天,疑神疑鬼的好似真有什么尾随而至。
因为这些疑虑,真觉得心情焦虑的快要分裂了一般,既想快些直奔黄龙洞所在,又怕那头黑暗中有谁正在迫近,到时候只被擒住还好说,就怕被跟踪追击,引狼入室得不偿失。
这焦虑过重,最后神经绷了太紧,实在难耐,索性就停下了脚步。
一个人的荒野,四周浓黑如墨,倾耳聆听,唯有风声来往穿梭,仿若呜咽,站下之后,呼吸渐缓,心也渐渐沉淀下来,我静了片刻,倏地摇头轻笑,嗤自己竟也会亲身体验了一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可真的只是草木皆兵吗?这个担忧不除,就无法前行,又或者……
思索片刻,再重新开始行动时,我换了个方向。
这次一路往西,摸索着疾驰了一段距离,即使视线范围狭隘,但还是能凭经验辨认出大致位置,看看走得差不多了,我放缓速度,拨着草在周围且行且寻,口中发出轻微却略高昂的啸声。
那是一种呼唤,却不是对人的呼唤,曾经幼年的练儿硬要教给我,说不会便不是她合格的同伴,我无奈学了,没想到如今真派上了用处。
果然,没啸上几声,黑暗那头就传来了高音回应,不一会儿,草丛中窜了两个大家伙。
当面对那两双深邃而戒备的凶悍目光时,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自己不是练儿,真正能和它们沟通的手段不多,何况一别两年,即使被当做陌生者对待也没什么好奇怪,好在对付动物还算有恃无恐,所以也能按捺着任它们审视打量。
这样被绕着圈嗅了几圈后,终于,其中一只凑上来,用鼻子近距离嗅嗅我的手,又碰了碰,我缓缓蹲下来,用那只手慢慢摸它,被舌头舔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被接受了。
心里是惊奇的,毕竟时隔两年,它们竟然会记得我的气味,虽然觉得庆幸甚至感动,但还是不明白其中道理。
无论如何,这已经在我期待之上。
待到安抚住那两只大狼,让它们乖乖趴在一边不动后,我去到三步远,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摇燃,借了微弱的光亮,撕下一片衣摆铺好,然后把食指凑到嘴边用力咬了下去。
这个看似潇洒的动作换来的是一阵钻心刺疼,我嘶的吸着气,心里总结道还不如利器割的痛快,手上却不敢停留,赶紧就着渗出的鲜血疾书起来,将那红花美妇的事尽量简略的记述其上,却不敢说自己被威胁一事,只在最末写道此人现侯于镇中客栈,师父无需顾虑,来与不来,但凭决断。
写完之后,松了一口气,我熄掉火折,草草处理了手指伤口,再拿起残布轻轻吹着,好令其上血迹干的快些,若能早些想起这主意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可惜,自己是上得山来在各种顾虑的重压之下,才临机应变想起这么个法子,也活该受罪。
十年作息,深知练儿的习惯,一两日内必定会来探望狼群一趟,若见得这残布,必定会转呈师父,如此一来我不必亲赴,眼下即可折返客栈,运气好那红花美妇什么都不知道,运气不好也免去了被跟踪追击的顾虑,比之前的想法好上不知几倍。
可笑人真的是被逼出来的,之前想了一路,或者是相思作祟吧,想来想去,总考虑的是该怎么去见她们,反倒不如此刻急中生智啊……
我自嘲的在心底揶揄自己,见残布已干的差不多了,就用树叶包好,过去准备固定在其中一只大狼身上。
才行了两步,却见那两只狼几乎同时立起,背毛倒竖,喉咙起了低低的吠声!
我一愕,先以为是针对自己的,可刚刚还相处融洽,实在没有道理,想着是不是手中血气勾起了野狼的兽性,却猛然间发觉,它们低吠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身后!
脑中警铃大作,飞快转身,环顾四周作势戒备,可眼前,旷野里仍然是寂静无声,也许因为野兽的存在,连虫鸣鸟啼都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有黑暗弥漫,如有形之物,愈发浓重。
仿佛什么都没有,唯独狼的低吠不见停止,反倒不停调整方向,刨着地,越加焦虑起来。
见它们如此,我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对了那低吠的方向朗声道:“前辈,既然被发现了那还是出来吧,您瞒得住我,却瞒不住生人勿近的兽,再隐下去了也没有多大意思,不是么?”
话音一落,那头的黑暗中就传来一声冷哼,隔得有些远,只见得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从树上一跃而下,然后就是那熟悉的阴恻恻声音答道:“哼,什么生人勿近,要不是风向突变,害我从下风口变做了上风口,这两只畜生怎么可能察觉得到我的存在?”
说完这句,她又慢悠悠走近两步,我这才至暗色中隐约见到了那朵红花,心中突突一下感觉有些不妙起来,无论仪态或话语,她都太过从容,这实在是显得过于若无其事了,可不大像是……
按下那预感,我干脆一抱拳,开门见山道:“请教前辈……不知是何时察觉晚辈的离开?又是何时追上的?”
然后,我听到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她笑声森然,道:“追?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真以为能撂得倒我老人家?那下三滥的玩意我就是睡着了也会给它熏醒,你说,我老人家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啊?又用得着追吗?”
这一句让心越发的沉了下去,我想过她会提前苏醒,会追踪而来,可约是亲身体验了那迷香威力的关系,却从没质疑过她当时有没有昏睡过去……一个念头渐渐露出水面,带起了一阵不祥之感,我紧紧牙关,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客栈里的两个人,不知道前辈有没有为难他们?又是如何处置的?”
我临时改了主意,她不算跟踪成功,所以别的都没什么,只是那两个帮我的人,但愿……
在难耐的等待中,那头传来了一阵粲然怪笑,笑完之后,我只听得那红花美妇略带讥讽的冷声道:“你想他们会有什么下场?敢与我作对就要付得起代价,不过就是两条人命呗。”
周围的空气,骤然就起了寒意。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什么感受,又该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半晌沉寂之后,那妇人忽地又隐在黑暗中嘿嘿笑了起来。
她笑得开心,好似觉得乐趣十足,道:“嘿,没想到啊没想到,原以为你这丫头是个温文尔雅的温吞水脾气,没想到竟也有如此杀气凛冽的时候,哈哈,实在有趣,有趣。”
杀气吗?或许吧。
我不知杀气是什么,只知体内有太多的冷意,那冷沿着四肢百骸凝结,连呼吸都仿佛带了冰渣,但心头却又有一种燥热,被压在冷下,跃跃欲动,似乎随时会喷薄而出。
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淡漠的,不恶,也不善,在不触及自己利益时可以做个好人,却也不是个感情丰富的好人,知道身逢乱世,生死寻常,也早学会明哲保身不执着太多,必要时,甚至愿意牺牲些相对不那么重要的,来保全真正放在心底的存在。
若是这样,就不该在此时动什么杀气,因为于事无补,反而会把自己赔进去。
我明白的,都明白的,可热与冷都在继续,再压抑也无济于事,连身边的两头野狼都似感觉到了什么,从焦躁戒备变作了兴奋异常,爪子刮擦着地面,不停的发出低低咆哮声,终于再也耐不住般一声低吼,悍然发动了袭击!
“停下!”脱口而出,却已无法阻止。
“呔,你们的主子都没动,哪里轮得到你们这帮畜生!”黑暗那头传来一声叫骂,我神经紧绷的奋然扑身而上,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得两声兽的哀鸣,顿时血就冲上了头!
冲上去,眼中只有那模糊的身影,腰侧一阵劲风而来,剩下不多的理智令人一弯腰,躲过去了,却毫不改变动作,借着惯性俯身而上,狠狠就是一撞!
如此没头没脑乱了章法的攻势,她似乎也没料到,这一记竟然被撞在实处,微微踉跄了一下,就啐道:“小丫头你疯了不成?”
我怕是疯了,连自己都出乎意料,一片漆黑中,那小二的模样仿若就在眼前,原来心里竟如此在意,还有那两只狼,若它们也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什么面目去见练儿?那可是她如亲人般的存在啊!
眼前黑影摇晃,瞳中只觉得发热发烫,撞到人后就不管不顾的双手一搂,角力般抱住眼前的腰,卯足全力把她往后推。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喊,这个女人,她滥杀无辜,杀了无辜的人,杀了无辜的狼,将来那些村民可能也难逃厄运,我算看走眼了,她原来如此古怪毒辣,嘴上说着切磋,或者接下来还想要杀师父,甚至杀练儿,我容不得她这么做!绝容不得!
我要杀了她!
这一刻,理智只能在一边远远旁观,控制身体的仿佛不是自己,我用尽全部力气顶住她往后推搡,只因脑中还记得这里的地形。
她大意之下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往后一顾,立即察觉了我的意图,怒喝道:“丫头!你要干什么?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见人毫无反应,随即就扬起了手中的龙头杖,呼啸着就向我后背砸来。
这一杖带着风声,我如何不知,换做平时,早已经收手闪身,这时候却仿佛魔障了般,不管不顾硬挨了一下,闷哼一声,还是继续推搡。
这时候离那悬崖已不过几步之遥了,她想来也是急了,不再如刚刚那般与我说话,而是将拐杖往地上一插,双脚开弓身子一沉,我顿感肩头推顶的不是个人,而是千斤重石,拚力支撑也再无法撼动她半步,这样僵持了顷刻,双臂突又一紧,本来搂她腰间紧紧的手被一股巨力生生钳开,只听耳边陡然喝了一声:“去!”,霎时身子再不由自己,一轻一飘,便摔出了老远。
滚了几圈,终于仰面朝上停了下来,看着黑幕般的天空,我喘着气,干咳了两声,抬手在唇边一抹,看到了几丝殷红。
身体透支般的疼痛,再也动不了,翻腾的血渐渐褪去,五感恢复清明时,耳中就听得了一声声高昂悠远的狼嗥,转过头,在不远的高处,那两只狼在夜幕下匍匐相依,引颈而啸。
原来……还活着……这样想着,心里一块石头就轰然落地。
脸边是草,隐有虫鸣,无论发生了怎样自以为激烈的生死搏斗,在自然中,一切不过都是寻常而已,突然冒出了这念头,就又觉得好笑起来。
倏地,有一条人影落在了面前,发间一朵红花在漆黑中煞是醒目。
“你这个丫头,没想到疯起来是这般模样,倒还差点害我阴沟里翻了船。”她说的森然,一根龙头杖直指我的脖颈,只要稍一用力,便可取我性命。
应该是不想死的,可这一刻心里平静,竟还有几分无所谓的轻松感。
直到遥遥的,有一个寒冰般的声音,一字一顿,传入耳中。
“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头还是朝那一侧偏着的,所以只要转动目光,就能轻易看见,看见那不远的高处,夜幕下两只匍匐的狼身边,多出了一个身影。
虽然只是隐隐约约,还是令人不由潮湿了双眼,因为每一夜,都会思念。
我想她,想她,想她,但绝不想这个时候,见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大娘似乎相对原著活跃了些……我只能说,虽然她是怪脾气,但不会滥杀无辜滴,可怜的小纤……
不过,竹纤某种程度讲其实也挺可怕吧……可怜的大娘……
这章字数多,明天来不及,我要请假一天……OTL
☆、暗斗
自从得了新生,这一世唯求一个平静,所以我活了这十余年,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控制情绪,很少放纵自己胡来。
刚刚一番冲动,感觉久违,情绪陡然大起,而后大落,大起大落间虽是释放的酣畅淋漓,可也仿佛掏空了全部所有,倒下之后,身子冷却,徒留空虚安静,躺在那里,一时只恍惚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了,三千世界一微尘,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直到她的出现。
听到了那声音,望到了那身影,现实感就倏地又回归到了身体。
可并没有得救的轻松,甚至连重逢的感动都只是一瞬,紧接着,焦虑和担忧就席卷心底。
不用想也知道练儿这当口出现有多不合时宜,她那样的性子……不敢多想,我迅速留意起咫尺内红花妇人的反应,耳边捕捉到了轻微的一声咦,神经立即紧绷,欠身一把抓住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龙头杖身,低声道:“这是我与你的事,不要再牵连不相干的人进来!”
“哦?她是什么人?这样说话,并非与你毫不相干吧?”那美妇知我斤两,此时见龙头杖被捉也满不在乎,连姿势都不换,只是冷言讥诮道:“你人情倒是足啊,到这里以后短短一夜,却随便什么地方都遇得到帮手。”
“这不是巧遇,她才……才是刚刚两只狼真正的主人。”我忍住气血翻腾,勉力回答道,身子虽然难受但脑子并没摔坏,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可是,怕就怕有人不知道……
所以在简短回答了红花美妇后,我不敢多耽搁,随即从地上硬撑起半边身子,对那边大声喊道:“练儿……姑娘!你的好意竹纤心领,只是此人……此人是专来寻我和我师父晦气的,与你没……没有干系……伤了狼我很抱歉,但她武功太高,你还是不要卷……进来得好,早些领了狼去疗伤才是正事!”
这是我急切间唯一能想起的一套说辞,是讲给红花美妇听的,亦是讲给练儿听的,言里言外,明示暗示,若真够幸运,不但可以撇清关系保她置身事外,而且也可以借此将事情传达给师父知晓,也算是一石二鸟。
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心里也清楚,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幸运的人。
何况练儿的脾气就摆在那里。
这一番话,种种言外之意已算是非常清楚,就不相信她真没有听懂,可事实是,那道身影就这么站着,仿佛充耳不闻,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我便知道麻烦大了。
“呵呵,有意思。”红花美妇好似也来了兴趣,手腕一抖,原本抵在我颈间的龙头杖又沉了几分,虽一只手还抓着,但仍觉得呼吸卒然一窒,喉中就发出了无法自控的低吟,而那红花美妇就在这低吟中傲然道:“我爱如何就如何,此时就是不愿离她远点,你待怎样?”
她话一出口,我拼力在重压之下提了一口残气,嘶声大喝道:“练儿!不要动手!”却根本无法阻止什么,她就像先前的两只狼一般完全不听我的,只见那夜幕下的身形蓦地一晃,紧接着就有风席卷而来!
风掠过身边,颈间的重压骤然轻了,耳边听得那妇人略带赞叹道:“你这娃娃倒练得一手好轻功。”声音却已是在数丈开外。
挣扎起身,急切的望着黑暗中,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一场较量我休说插手,连看都几乎看不清,浓重的暗萦绕在身边仿佛黑雾弥漫,加之气血不稳导致的眩晕,饶是我再如何屏气凝神,也最多只能瞧见树丛之间两道人影晃动交错着,时虚时实,朦朦胧胧。
胸中焦灼,即使眼里看不清楚局势,但心如明镜,无论练儿这两年来武功进步如何神速,也绝无法与这个能和师父斗到旗鼓相当的人相匹敌,或者能撑的更久些,但结局注定……也想要叫她快走,可只怕喊出来非但不能奏效,还会引她分了神败的更快……
此时才恨自己如此无力,明知道后果,却只能眼睁睁等待发生。
这样束手无策的紧张等了片刻,果然,那一头陡的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然后就是树枝的折断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练儿!”虽然预料之中,但还是不禁一惊,我唤着她名字,跌跌撞撞向声响处冲去。
冲得近了,才隐约看到草丛中趴伏的人,看身影还在不断支撑着似乎想要站起,却并不成功,我听到一阵急促到几乎不正常的呼吸声,心中大急,扑上去一把从身后搂住她,然后跪坐在草中将之拉起来,让她可以好好的倚靠在我怀里。
久别重逢的拥抱,却是这样的方式,也来不及感慨怀念,即使这么近,近到都能闻到那熟悉的气息,可我还是看不清,眼前的人被黑暗胧了一层纱,模模糊糊的连表情都瞧不真切,更遑论检查身体状况,我搂住她,只知道怀里的身体在不断颤抖,还有些微微抽搐,显得十分难受。
“练儿!练儿你怎么了?哪里不对,告诉我!”恐慌油然而生,我料到她会败,但真没料到她会伤成这样,口中连声呼唤,听到的却是一声更比一声急的呼吸,仿佛她根本抽不出时间说话。
“公孙大娘!你把她怎么了!”得不到一方回答,我只得质问动手的那一方。
早在练儿受伤落地时,那红花美妇就已气定神闲的也落在了一旁不远处,先是闲闲的好似在瞧好戏,此刻见我开口,就冷哼了一声道:“哼,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这丫头平时老实,想不到也会满口胡言,说什么她与你没有干系,她的武功路数,分明和你一样!”
我咬咬牙,道:“她只是得师父指点过,学了几式而已……”明知道被拆穿的可能性极高,但只要有一点可能,也想保她不要卷入。
却果然还是不行。
“还敢狡辩!你真当我老人家好欺么?她的招数功力之精湛,显然还在你之上,绝不是什么学了几式可以到的境界,你还想替她隐瞒多久?”
“死老太婆!”这时怀中人却蓦地挣扎起来,不顾急促成拉风箱似的呼吸,哑着嗓子吼道:“有本事你动手,现在就动手!否则将来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你住嘴!”不待那红花美妇发作,我先就对她厉声喝了一声,知道她不会听,情急中索性直接伸了手掌去捂她嘴巴。
她正是恼羞成怒的气头中,哪里受得了我这样待她,嘴被一掩住,不假思索的张口就是一咬,还好巧不巧正噬在之前写血书的那根指上,我当时只觉一阵压迫感伴随钻心的疼痛,知道创口怕是又裂开了,也顾不了许多,只怕她激怒那女人,还是死死掩住。
可是即使如此,却好像还是已经晚了。
那红花美妇听得练儿如此咆哮,先又是一阵桀桀冷笑,待到笑完,便道:“呵呵,既然你都已经说到这一步了,我倒还真是觉得,应该先斩草除根为妙,省的将来后患不是?”
此言一出,我顿感身子一冷,心道这女人古怪毒辣,怕真是对练儿动了杀意,我俩这般模样,还不是砧上鱼肉任她宰割么?当时大急,道:“你若敢这么做,我保证,你永远再休想找到家师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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