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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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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子……”解忧心疼无比地走了过去,扶住了虚弱的她,“这一路颠簸,我怕你……”
“嘘……”冯嫽比了个手势,示意解忧不必担心,“不离不弃,我记得,所以,我会咬牙挺下去……”说着,让解忧坐在妆台边,对着铜镜,她笑然看着镜中的解忧,手指已散开了解忧的发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嫽姐姐……”解忧再次红了眼眶,蓦地转过身去,瑟瑟抱住了身后的冯嫽,“是我没用……”
“不怪你……”冯嫽忍了忍心的绞痛,暗暗道,“其实该怪的是我,若是我能多懂一些西域话,你我怎会被人贩子轻易骗入狼窝?”手指轻柔无比地抚着解忧的如瀑青丝,冯嫽挺直了身子,“解忧……终有一日……这西域的天……我为你顶起来……”
“嫽姐姐。”解忧不敢相信听见的话,抬头紧紧盯着冯嫽的双眸。
冯嫽苍白地笑了笑,道:“西域的天……我为你顶起来……”
解忧揉了揉自己的泪眼,只觉得鼻子酸涩无比,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她只能忘情地紧紧抱住冯嫽瘦弱的身子。
冯嫽一如往昔地轻抚她的发丝,虚弱地一笑,额上密密地皆是冷汗——不管这身子再痛,心再痛,她也要撑下去,为了解忧,撑下去。
“公主殿下……”
“本宫知道了。”不等外间翁归靡的话说完,解忧沙哑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抬眼看向冯嫽,“我们……一起走……”
冯嫽点点头,仔细地为解忧将头梳好,“我们一起走。”
解忧站了起来,扶住了冯嫽虚弱的身子,缓缓走到帐帘前,抬手掀起帐帘,与冯嫽并肩走出了大帐。
翁归靡与莫烆俱是一惊。
“这是……”
“嫽与本宫一起出发。”解忧当即开口,不容否决,“这样不会误了和亲大事,也成全了本宫的情义,大使莫非还有话要说?”
翁归靡噤声不语,只是暗暗握了握拳头。
莫烆倒吸了一口气,“本将军可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倔强的汉家女人!”
冯嫽笑道:“汉家女子千千万,并非每个女子都柔弱若水,嫽如是,公主殿下亦如是。”
“你……”莫烆呆呆看着冯嫽,嘴角忽地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来,只见他大手一挥,“将帐中被子铺上马车,其余人等,拔营!”
翁归靡惊诧无比地看着莫烆,低声道:“这女人你惹不起……”
“不是只有汉家男儿才会怜香惜玉,我乌孙男儿也一样!”似是故意说给冯嫽听,莫烆的声音说得极大,“草原上的烈马一旦驯服,便会一世忠于主人,我喜欢的烈马,必须由我来驯服,翁归靡,你放心!”
翁归靡摇了摇头,复杂的目光望了一眼冯嫽,心底隐隐升起一丝心悸来。
这样一个女人,明明伤害累累,却不哼一句,明明虚弱如此,还紧紧跟随解忧公主——究竟是什么情义,能让一个女子忍耐如斯?
不安浮上心头,翁归靡只希望,这份解忧没有回答的情义,不是他所猜想的那种情义。
“启程!”翁归靡大手一挥,翻身上马。
“翁归靡,你看,前面好像来人了!”莫烆马鞭远远指向沙丘上的黑点,看着黑点越来越多,当即下令,“全军戒备!”
“快起旗子!”
风声之中,隐约响起一句汉话。
只见一面汉字大旗迎风展开,翁归靡的心瞬间轻松了一半,“是失散的送亲队,大家可以放心了。”
“终于追上大使了,不然……”
“不然我们的脑袋,可就都保不住了!”
送亲队拖着嫁妆打马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匆匆说完,瞧见公主马车依旧,心头又舒了一口气。
“公主一切可安好?”
“公主没事。”翁归靡淡淡说完,扫了一眼这百名汉家送亲将士,又看了几眼脸上风尘仆仆的随行汉家侍女,“容你们歇息片刻,莫烆,给他们发些食水,修正完毕后,马上出发。”
“诺!”
莫烆抱拳得令,这场风沙危乱终于平息,一切终于又回到了原点,只是——莫烆抬眼瞧向天空中依旧盘旋的雄鹰,心底又添了几许不安。
还有好几日脚程才能穿过这片大漠,左夫人,你下一次伏击会在什么地方呢?
第二章.沐浴
马车在大漠之中走走停停,翁归靡与莫烆二人轮夜值守,一路平静如寂,虽然依旧有雄鹰紧随,直到走出沙漠,也没有再遇上死士来袭。
生机寂寂的大漠之外,渐渐有了稀疏的绿草,沿着道路绵延开去,越往前走,越是繁茂,衬着碧蓝色的天空,愈发地让人觉得天地广袤、郁郁葱葱。
“就快到夏都了,左夫人若是再不下手,便没机会再下手了。”莫烆警惕地环视四野,这儿草木茂密,却不是埋伏藏人的好地方。
翁归靡不发一言,眯眼望着远处的山峦,似是出神地想着什么。
莫烆用马鞭捅了一下翁归靡的肩头,“翁归靡,你在想什么?”
翁归靡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笑道:“到了夏都,或许我们都可以安心了。”
“左夫人竟会放过……”莫烆连忙住口,没把话说完。
翁归靡摇摇头,“其实我也想不分明,为何她突然改变主意了,或许到了夏都,我们会知道答案。”忽地,翁归靡勒住了马儿,示意全军停下,目光凝视前方——
“踏踏……踏踏……踏踏……”
远处驰来一骑,马上人身穿乌孙近卫铠甲,翁归靡知道,那是军须靡昆弥的近卫。在这里出现了昆弥近卫,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昆弥来夏都了!
“昆弥有令,命汉家公主在夏都外沐浴更衣,昆弥今次大婚在夏都举行!”近卫用乌孙话说完,勒马回头,打马朝着夏都的方向驰去。
翁归靡握紧了缰绳,眼神复杂地回头瞧向了身后的马车,终究到了大婚之日。
莫烆舒心大笑道:“翁归靡,今晚看来你我有美酒喝了,哈哈哈,也不枉这几日的辛苦!”说完,莫烆拍了拍翁归靡的肩头,“今夜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翁归靡蹙紧了眉头,突然翻身下马,暗叹了一声,缓缓走向了马车。
“公主殿下,昆弥已移驾夏都,还请公主稍作休息,待行营扎好,就请公主沐浴更衣,今夜与昆弥共结百年之好。”翁归靡握紧拳头,放在了心口,行了一个乌孙大礼,心底却是深深的不甘。
“我……知道了……”
马车之中,解忧的声音平静无比,只有同在身边的冯嫽知道,解忧强忍的泪水有多苦,心里有多怕。
可是此时此刻,冯嫽能做的只有握紧她的手,能怨的只有自己的无能,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无力,是这般地无力,原来心底的痛楚,竟是这般深沉。
“嫽姐姐,我没哭……”解忧侧过脸去,抽出了手来,捧住了冯嫽的脸颊,红着眼睛定定瞧着冯嫽,“其实不可怕的,真的,我不怕,我如果能让昆弥喜欢,我就能保护你了,我该笑着去嫁她,我可以做到,真的可以做到……”声音一哑,解忧强忍的泪水还是滑落脸颊,瑟瑟的双肩猛烈地颤抖着,她连忙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剩下的只是无声的抽泣。
冯嫽温柔无比地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没用,对不起……”
“不怪嫽姐姐……”解忧连忙摇头,环紧了冯嫽的腰,“我只想你可以早些好起来,我若得了昆弥的喜欢,我就能让昆弥找更好的大夫医治你……”
“解忧……”冯嫽忽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含泪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你谄媚他!我不要你让他喜欢,更不要他……”强忍住了这句话,冯嫽只能将心底的怨,心底的恨,心底的痛化作一个凶猛无比的吻,落在了解忧唇上。
乌孙王庭就算再小,也是帝王的后宫,这一路上的死士,冯嫽心知肚明来自于谁?若是解忧真得了宠,只怕性命才是真正的堪忧!况且,解忧若是得宠,免不了要被夜夜宠幸,对于解忧是痛苦,对于冯嫽来说,更是痛苦。
“嫽……”解忧合上双眸,只想让这一刻的放肆成为她与她最美好的回忆,至少此时此刻的自己,依旧冰清玉洁,不会让她的嫽姐姐嫌弃,也不会被自己嫌弃。
唇舌辗转,心里再多的火热,也化不了心底痛苦的冰凉。
当唇舌分开,解忧与冯嫽泪眼相看,嘴角轻扬的笑意,彼此都明白,那仅仅是给对方的安慰,也是给对方的唯一温暖。
“营帐已搭好,请公主下车。”翁归靡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美好。
解忧身子一颤,倒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杆,下令道:“嫽,本宫扶你下车,本宫要你为我换衣梳头。”
“诺……”冯嫽颤然应声,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心疼一些,还是伤口疼一些?
车门打开,解忧当先踏下马车,踩在了绿草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这全然不同中原的风光,喃喃道:“这一世,能在这样一个广袤天地间活着,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翁归靡瞧见了她眼角的泪花,心底一痛,低头不语。
“嫽,伺候本宫沐浴更衣。”解忧扶着冯嫽走下马车,走到营帐帘前,又转头下令,“热水备好就送进来,本宫要安静沐浴,一个时辰之内,不许来扰。”
“诺。”
说完,解忧与冯嫽掀帘入帐。
翁归靡咬牙看着那沉沉垂下的帐帘,不禁握紧了拳头,心底暗暗道:“冯嫽,就容你再放肆一刻,待昆弥大婚结束,我一定要弄明白,你与解忧公主到底是什么情,什么义?”
“哗啦啦——”
新烧好的热水将浴盆灌满,依照汉家沐浴的小例,在水中洒上了几瓣花瓣,想让沐浴后的公主身子更香一些,好取悦即将成为夫君的乌孙昆弥军须靡。
“你们都退下吧。”解忧示意其他侍女退出大帐,待听见她们走远,解忧这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浴盆边。
手指轻轻搅动当中热水,可身子依旧觉得冰凉,解忧涩然一笑,“嫽姐姐,你可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我们一起外出踏青……”
“记得。”冯嫽缓缓走了过来,同样涩然一笑,“你我都是糊涂鬼,竟把伞都忘记在了凉亭,淋了个全身湿透。”
解忧回过头去,定定看着冯嫽,“后来,我们只好找了家野栈避雨,然后……”
雨声哗哗,记忆中的那一幕,岂能模糊?
未免受凉,解忧让同行的小厮在房外守候,又吩咐小二准备好沐浴的热水。
那是冯嫽第一次脸红心跳于解忧的青稚身子,可是那时候的解忧并不知道,两人一起解衣入水,为何冯嫽的双颊如火一般通红。
“嫽姐姐,你可是受了凉,为何身子如此烫?”偏生那时候的解忧关心的是冯嫽的火热额头,当她湿漉漉的手落在冯嫽滚烫的额上,冯嫽的目光已不由自主地沿着她的雪颈往下瞧去——
害怕自己的唐突吓到解忧,冯嫽在瞧见解忧身子的刹那,连忙背过了身去,急声道:“我没事……没事……解忧你洗你的,我……我随便泡下便好……”说完,慌乱无比地双手掬起水来,往脸上泼了好几下,又急匆匆地在浴盆中站起,想要爬出浴盆,让自己放肆狂跳的心稍微平静平静。
可是,她这样的举动,让自己的雪背尽数暴露在了解忧眼前,浑然不觉身后的解忧也红了脸蛋,低下了脸去。
“嫽姐姐……”解忧的一声呼唤,让陷入回忆的冯嫽回过了神来,这才发觉彼此已是双颊通红。
“解忧?”冯嫽愕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解忧的双手之上。
只见解忧的双手来到了腰带之上,将自己的腰带解了开来,又轻轻地拉开了衣带,将深衣褪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薄薄内裳。
“当年你不敢看我,今日,可不许不看我了……”解忧红着脸说完这番话,羞涩无比地低下了头去,“这是属于你跟我的一个时辰,嫽姐姐,你我都不要错过,好不好?”说完,解忧的手指拉散了自己内裳的衣带,内裳滑落脚下,露出了当中雪白色的肚兜。
冯嫽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要移开目光,可目光哪里舍得离开一分?
那么多年来,冯嫽只觉得男子好色天经地义,却不想此情此景之下,她也是好色之人。
解忧微微一笑,她褪下自己的裙裤,抬腿跨入浴盆,坐了下去,靠在了浴盆边上,细细地唤了一声:“嫽姐姐……”
冯嫽连忙摇了摇头,急道:“我失礼了……我去给你拿嫁衣……”
解忧连忙唤住冯嫽,“嫽姐姐,留步!”
冯嫽点头问道:“什么事?”
解忧伸出手去,“嫽姐姐,把手给我。”
冯嫽迟疑了一下,伸出了手去,这才发现此刻的解忧与她一样滚烫。
解忧羞红了脸,牵着冯嫽的手,紧紧贴在了胸口,“嫽姐姐,我想……我想把我的冰清玉洁……留给你……”
冯嫽身子猛地一震,指尖所触之地,是心爱之人玲珑有致的地方,分明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那狂乱如自己一样的心跳。
可是……可是……
当初她是郡主,自己是百姓。
如今她是公主,自己是侍女。
若是……若是……这清白之身不存,那必定是杀头重罪!
一夜欢愉,换一命呜呼,所谓的青史做婚书,不过是万世唾骂的婚书,她不甘如此,更不要心爱之人与她一起遗臭万年!
冯嫽连忙抽出了手来,苦笑了一笑,颤声道:“解忧,我们……不可以……”
“嫽姐姐,你……你难道要我把清白之身献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解忧双肩瑟瑟,不敢回头看一看冯嫽。
“不……不是……”冯嫽紧紧咬牙,弯腰环住了解忧的双肩,鬓发与解忧的鬓发轻轻摩挲,“我……”
“嫽姐姐……我不想我的洞房花烛夜成为这一辈子的阴影……”解忧侧脸含泪紧紧盯着冯嫽的眉眼,“就当做我求你……给我一个……我心甘情愿的洞房花烛夜……”
眸光楚楚,声音凄凄,让冯嫽觉得一股窒息的痛在不断绞着心房,伤害着她,也伤害着眼前的解忧。
第三章.蛇袭
“嘶……嘶……”异样的声音在静默之中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这一刻冯嫽与解忧的僵局。
冯嫽惊然四顾,只瞧见这大帐之中不知何时钻入了两条黑黝黝的毒蛇,此刻已攀上了浴盆边沿,吐了吐信子,朝着盆中的解忧一口咬去。
“小心!”冯嫽仓皇地一声大呼,不顾一切地伸出手去,牢牢抓住了蛇头,却不想那黑蛇尾巴顺势缠上了冯嫽的手臂,瞬间将冯嫽的手臂勒得青紫不堪。
“嫽姐姐!”解忧焦急如焚,来不及披衣便从浴盆中站了起来,想要动手为冯嫽扯开那条黑蛇,殊不知她背后另一条黑蛇已经悄然咬来。
“解忧!”冯嫽眼尖瞧见了解忧身后的危险,惊魂未定地朝着解忧一扑,两人齐齐地栽入了浴盆之中。
“嫽……”
血水从冯嫽背心沁了出来,隐隐发黑,只见冯嫽紧紧抱住解忧,生怕露出一丝的空隙,让黑蛇咬到解忧半分。
一条黑蛇紧紧缠住冯嫽的右手,冯嫽也紧紧抓住它的脑袋不肯放手,而冯嫽背心处,另一条黑蛇紧紧咬着冯嫽,涌出背心的血腥让它更加贪婪地咬着,不肯松口。
瞬间惨白的脸让解忧吓得失了神,只见她颤然捧住冯嫽的脸庞,泪然摇头,“嫽姐姐,你为何那么傻,为何那么傻啊!”
冯嫽咬牙强然一笑,想让解忧安心,“不怕……不怕……我能活下来……活下来……陪……陪你走……走下去……”视线越来越模糊,本来剧痛无比的背心处渐渐麻木了起来,冯嫽只怕自己再也护不住解忧,只能渐渐松开双臂,“走……快……走……”
“来人啊!来人啊!”
解忧凄惨的呼喊惊动了帐外守卫的众人,当先冲进大帐的是随行的汉家侍女,只见她们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蛇——有蛇——”
帐外的翁归靡与莫烆惊愕无比地对视了一眼,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法,急忙掀起帐帘,大步冲了进去。
“灭巴!”
翁归靡与莫烆俱是一惊,这灭巴蛇是这草原上最毒的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出现——两人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左夫人!
沙漠下手,可以将罪名安给沙匪,可是出了沙漠,昆弥也来到夏都亲自迎接,再下手实在是太过明显,唯一的办法便是——意外!
灭巴蛇要了汉家公主的性命,这只能是意外!
翁归靡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左夫人还留了这样一手!当下给莫烆递了个眼色,“快些救公主!”说完,与莫烆齐齐地拔出了腰上的弯刀。
她们……
翁归靡瞧见此刻的冯嫽依旧有怀抱解忧的动作,心头不禁一凉,侧脸往解忧瞧去,那雪白的身子在水中若隐若现,不禁又觉得有几分热意在心头翻滚。
害怕自己越礼,翁归靡连忙吩咐侍女们速速把公主嫁衣拿来。
莫烆哪里敢多看一眼解忧,瞧见两条缠在冯嫽身上的灭巴蛇,只觉得一颗心寒到了极致——这是什么样的傻女人,才会这样不顾一切的保护主子!
莫烆马上手起刀落,灭巴蛇接连被砍做了两截,可那个护住的汉家女子已经昏迷在了浴盆之中。
“公主……侍女趁莫烆与翁归靡背过身去的瞬间,连忙迎了过来,将六神无主的解忧抱出了浴盆,快速地给她擦去了水渍,将嫁衣穿上了解忧的身子。
“嫽……嫽……”解忧身子一颤,回过神来的她想要伸手去抱昏迷了的冯嫽,可是莫烆已先她一步将她横腰抱起。
“你要带她去哪里?”泪水滑落脸颊,解忧惊恐万分地看着莫烆。
莫烆头也不回地抱着冯嫽冲出大帐,不一会儿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想必是莫烆已经带着冯嫽驰远。
“你把嫽放下!”解忧嘶声呼喊,脚下一个踉跄,恰恰跌入了翁归靡的怀中,“本宫命令你们,把嫽还给我!还给我!”
解忧身上的淡淡幽香飘入了翁归靡的鼻中,翁归靡忍不住环紧了解忧的身子,此时此刻,他只想贪婪地一辈子将这一个娇滴滴的汉家公主紧紧抱在怀中,让这个女子只属于他一个人!
解忧惊觉到翁归靡的异常,想要推开他那肥硕的身子,挥起的双拳就好像是砸在了磐石之上,根本难动他分毫,“你放开我!放开我!大胆!”
“请……请大使放开公主殿下!”侍女们不敢上去救解忧,只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哀求翁归靡放开解忧。
翁归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了解忧,歉声道:“惊扰公主,翁归靡失礼了。”
解忧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走出大帐,想要追上莫烆。
翁归靡忽然出手,扯住了她的衣袖,“公主殿下不用追了,莫烆只是为了救她。”
解忧身子一颤,惊忙回头,定定看着翁归靡,眼中泪光盈盈,“他……能救嫽?”
翁归靡点头道:“灭巴毒蛇之毒,乌孙就一人能解,只是……”说着,翁归靡叹了一声,“若是公主殿下以这样的容颜面见昆弥,只怕就算莫烆救了她,昆弥也饶不了她。”
“你什么意思?”解忧抬手擦了擦眼泪,拂开了翁归靡的手。
翁归靡道:“今日是昆弥大喜,公主岂能为一个贴身侍女哭泣?”
“她……不仅仅是本宫的贴身侍女,今日若是没有她,只怕死的是本宫!”解忧凄声开口,“难道本宫连为恩人哭都不行么?”
翁归靡脸色铁青,一字一句道:“公主请慎言,在乌孙,昆弥最大。”
“你……”解忧岂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如今她的嫽姐姐生死不明,要她如何含笑嫁入乌孙,她做不到,一百,一千,一万个做不到!
看着清澈的眸子如今哭得通红,翁归靡心头一阵揪痛,挥手示意其他侍女退下。
侍女们左右看了看,害怕一旦退下,公主会受委屈。
翁归靡冷冷扫视了一眼没有动静的侍女们,沉声道:“你们放心,这里已是乌孙的疆土,方才我已说了,在这里昆弥最大,我怎会欺负昆弥的女人?”
侍女们想了想,觉得翁归靡说得有道理,只能低头退了出去。
解忧心头又乱又怕,揪着领口往后退了一步,含泪瞪着翁归靡,“你究竟想做什么?”
翁归靡定定看着解忧,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霾,“我只想与公主做个约定。”
解忧愕了一下,“我只想要嫽安然回来!”
翁归靡暗暗握紧了双拳,“难道公主为了一个小小侍女,连性命都不要了?”
解忧凄笑摇头,“嫽若有事,本宫活着也是……”解忧忍住了想说下去的话,她在翁归靡的眼底发现了怒火,若是自己不谨言慎行,只怕就算莫烆救回了嫽姐姐,嫽姐姐今后在乌孙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也是什么?”
“你想与本宫做什么约定?”解忧接连倒吸好几口气,艰难地将话题转移过来,心底暗暗道,“嫽姐姐不在这里,我要学着保护自己,也保护你,嫽姐姐。”
翁归靡眸光一闪,颇有惊异之色,“我可保公主今夜可安枕歇息,公主可愿今日笑着嫁给昆弥?”
“你……”解忧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这约定算来算去,都是利在自己,为何翁归靡会与她如此约定?
翁归靡淡淡道:“若是公主觉得不够,那再加一条,我担保冯嫽可安然回来,你可愿意含笑嫁入乌孙?”
“愿!”解忧当下立即开口,连忙擦着脸上的泪水,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那就够了,公主殿下好生打扮,我先退下了。”翁归靡涩然抽动嘴角笑了笑,转身朝着大帐帐帘走去。
“你……你为何要帮我?”解忧终究忍不住问道。
翁归靡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灼灼的目光贪婪地在解忧身上流连,“嫁入乌孙,该你是的幸福,嫁给昆弥,不该是你的恐惧。”说完,翁归靡将一片竹简从胸甲中摸了出来,放在了解忧妆台之上,“有时候,看似绝路,却是通途,公主聪明,应当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解忧听得一头雾水,当瞧清楚了竹简上的刻字,似是懂了七分,“嫽……会回来的,是不是?”
翁归靡淡淡一笑,转过了脸去,掀帘走出了大帐,心底笃定地说道:“你该是乌孙的女人,也该是我翁归靡的女人!谁也不能伤害你,左夫人不可以,昆弥也不可以!”
“嫽姐姐……”解忧转过头去,看着浴盆里那淡淡的血丝,心,狠狠一揪,痛彻心扉。她无力地坐倒在地,双臂紧紧抱住双膝,只觉得眼前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只听她喃喃自语道,“我……会真的长大……会真的坚强……”
解忧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铜镜,想到之前还有冯嫽给她梳头,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背水一战,当下不觉心头一酸,强忍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不哭……不哭……不许哭……”解忧抬手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铜镜边,坐了下来,看着铜镜中双眸通红的自己,涩涩地强然一笑,“我能笑出来……可以做到的……嫽姐姐……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只要我做到了……你就可以回来了……你就可以安然回来了……”
第四章.大婚
乌孙夏都,特克斯草原。
山色空明,天空澄蓝,一望无际的是随风摇曳的绿草。
绿茵之中,十余座大帐巍峨座落,那是乌孙昆弥的行营,也是军须靡迎娶汉家解忧公主的行宫。
乌孙的文武百官着盛装相迎,不时地张望着远处渐渐行来的送亲马车,小声讨论着这次汉家的和亲公主是不是还如细君公主一样清秀纤瘦?
昆弥军须靡站在文武百官之前来回踱步,眼底漾满了期待之色,红铜肤色的额头上密密的都是细汗,只见他大笑着抹了一把这额上细汗,用乌孙话打趣自己道:“本昆弥还从来没这样紧张过,哈哈哈。”
只见他铜铃一样的大眼笑得弯成了月牙儿,军须靡负手而立,霸气威武,就像一只草原上的雄鹰。
“昆弥今日大婚,是乌孙的大喜事,昆弥不必紧张。”大禄上前哈腰行礼,拳头放在胸口,“昆弥定能与汉家公主白头到老。”
“有翁归靡亲自给本昆弥挑选,定然是美妙的汉家公主!”军须靡放声大笑,大手在大禄肩头重重拍了拍,“你有一个得力的儿子,本昆弥有个可靠的兄弟!”
大禄受宠若惊地笑道:“昆弥过赞了!”
“哈哈哈……”军须靡再一次放声大笑,当余光瞥见了此刻坐在帐前铁青着脸的匈奴左夫人,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匈奴左夫人瞧见了军须靡的变化,冷冷笑了笑,一双单凤眼往其他地方一瞥,用匈奴话说了句,“无趣……”眸光一沉,眸底深藏的都是冷冽的杀意。
“踏踏!踏踏!踏踏!……”
远处,翁归靡单骑策马先行,当先驰到了军须靡十步开外,飞身下马,拳头放在心口,诚挚地给军须靡行了个礼,“昆弥,汉家公主已安然送到,微臣祝昆弥与解忧公主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哈哈哈,赏!”军须靡大喜,重重拍了拍翁归靡宽厚的肩膀,“为本昆弥走这一趟,辛苦你了!”
“为了昆弥,为了乌孙与大汉的和平,这是翁归靡该做的事!”翁归靡含笑说完,下意识地朝着左夫人那边瞧了一眼。
“都是自家兄弟,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军须靡再赞了翁归靡一句,“你一路辛苦了,先进去换身衣裳,今夜可要多喝几杯!”
“诺!”翁归靡点头退下。
“来了……来了……”听见文武百官们激动的声音,军须靡也忍不住转头瞧向那近在十步之外的马车,期待着自己的新娘走下马车。
翁归靡趁着这一刻众人注意力的分神,大步朝着匈奴左夫人走去,笑着对左夫人行礼,“翁归靡拜见左夫人。”
左夫人蔑然瞧了一眼翁归靡,“这一路上你倒是很神勇呐。”嫁入乌孙多年,左夫人这口乌孙话倒也算是说得流利。
“翁归靡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翁归靡直接切入主题,看了一眼左夫人两侧的奴仆。
左夫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翁归靡,挥手示意奴仆们退下,“给本宫去拿点吃的。”
“诺。”
翁归靡看着奴仆们走远,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左夫人不必忧心,有些事换种方式处理,说不定反倒还比之前的方式要好更多。”
“哦?”左夫人眯起的单凤眼,冷哼了一声,“你究竟想说什么?”
翁归靡笑道:“翁归靡一直知道昆弥很疼左夫人您,这疼爱自然也有先来后到,汉家公主是聪明人,只要左夫人您暗示一二,自然明白该如何在王庭生活。”
“何为暗示?”
“洞房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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