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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流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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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诺大的街市,便见一白裳女子拦腰抱着一个同样白裳的女子,一步步走着,安稳宁静。
“对了,阿生,你想起武功了吗?”
“姐姐,我会武功吗?”
“……”
“阿生,到了焚琴宫,乖乖陪着姐姐好不好?”
“好。”
“那云商姐姐如果找你玩你怎么说?”
“嗯……就说阿生不在家!”
“……”
半晌,云偿略加沉吟,终是点头,“好,就说不在家。”
☆、第119章 :素心琴音悬梁绕
第一百一十九章:素心琴音悬梁绕
一身穿莲花青云金丝裙的女子,怒气冲冲从琉璃宫杀到焚琴宫,一来二去,再次跑死几匹马。一路风尘仆仆,气势逼人。
“什么!你们少主又没有在家!!”
这女子不用想,敢在焚琴宫门有如此气魄和怒火的,便是此地主人的嫡亲姐妹,琉璃宫主云商。此刻她面色铁青,怒目相向,“本宫前阵子来你就说少主不在家,隔了三日本宫又来,你竟然仍有胆子说不在家?是活腻味了吧!嗯?!”
她在宫门前发怒,没人敢制止,又思及两宫渊源,眼见云商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急忙跪倒下来,“琉璃宫主请开恩呀!少主今日的确不在家!”守卫宫门的左右侍女被吓得腿肚子发软,生怕云商一个不快拿她们开刀。
“今日不在家?感情你们少主能掐会算,本宫前脚来,她后脚就走!”云商也是气极了,来来回回从琉璃宫跑到焚琴宫,不说跑死了几匹马,但凭段杀这小贼几次避而不见就让她大为恼火!云商有些委屈,跑什么跑!本宫又不吃人!
和阿姐宫中的这些侍女呕气也不值当,云商低下头,态度温和了几分,“你可知你们少主给哪去了?”
她突然的温柔,倒让左右侍女难以招架。这几人跪在地上,吓得不敢说话。云商轻咳两声,俯下身来玉手搭在离她最近的女子身上,笑意浅浅,“怎么?还让本宫亲自扶你起来吗?”
“不,不敢!少主和宫主去了三里外的狩猎场!”这侍女忙不迭的全盘托出,浑身出了冷汗。
云商笑得更加开怀,“如此,本宫就在焚琴宫静待归来了。”说着,大摇大摆的跨步一迈,像个主人似的,进了焚琴宫。
她一走,底下的人顿时觉得压力减轻,忙遣了人去送信。
左右数十里都是焚琴宫势力范围,一山一木都受宫门管辖。三里外的狩猎场,是云偿特意为阿生开辟出的练武之地。
她二人一路低调,从北离回到云桑,虽是途中出了些插曲,但也不妨碍大局。云偿回宫,直接广而告之,焚琴宫少主归来。以此杜绝一些不良之人的窥探。
多多少少也有人知道云偿此番回来身旁跟了一个乖巧貌美的女子,竟是焚琴宫少主。有了少主之名,天底下能与之作对的寥寥无几。平白无故,任谁都不想得罪焚琴宫。
七日后,江湖来贺,摩拳擦掌的要领教焚琴少主的武功。这才有了云偿带她练武一事。毕竟,焚琴宫以武称绝,不能一招拿下,早晚都会多出祸端。
“姐姐,看我这一箭!”白裳女子张弓直指天空,余音闯荡未绝,便听一声鸟鸣戛然而止。阿生满脸喜色,得意洋洋的望着女子,“姐姐。”这一句姐姐唤的极其甜美,显然是要听云偿夸奖。
云偿缓步走来,“不错,单凭内力而言,就是姐姐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知道,高手过招,变化无穷,运用上略有不足就要反受其累。”她顿了一顿,见那人小脸生出不快,淡然一笑,“不过阿生已经很厉害了。”
阿生这才笑了起来。眼里藏着光芒,呼闪呼闪的灵气十足。“那要是高手过招,我内力比他高,反应比他快,又怎么说?”
“自然是占了先机。”云偿轻道。
阿生随手扔了弓箭,回眸一笑,“我变化上不如别人,那我干脆就不让他出手,姐姐,我出手直接打死好不好?”
“……”
云偿轻声一叹,有些发愁,“阿生,暴力不好。”随手牵了女子,慢慢向焚琴宫走去。
说起来,自她内力被云偿开发出来,每日都要熟悉功法,段杀名满天下自然不能再学她以往的招数,好在焚琴宫底蕴深厚,天下武功应有尽有。云偿教她的,便是上乘的功法。对于焚琴宫这座武学宝藏,也丝毫没有藏私,阿生能学多少她就教多少。
不过,云偿暗自思量,这孩子从什么时候变得崇尚暴力了?
阿生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路走来欢天喜地,心想着待自己练成绝世武功没有人敢欺负自己,姐姐也就不用再为她伤心了。
幸亏云偿不知道自己是那罪魁祸首,否则该是哭笑不得了。
云商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早已不耐,焚琴宫不比琉璃宫,阿姐喜爱清净,是以这诺大的焚琴宫连个找乐子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谈有那些婀娜多姿的舞姬歌姬了。她一心为了阿生来,想要趁着她尚未恢复记忆时与她联络感情,以待今后能够心想事成。
她算盘打的响,哪知自阿生回宫她一面都未曾见到。琉璃宫主怎么想怎么气愤,五指握着的杯子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看的身旁赔笑的侍女小心脏一颤一颤的。
“该死!让本宫等这么久!”云商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就要暴走,只听的一声轻柔浅笑随风而来,“商儿既然来了怎的性子还是这般急躁?”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压住云商的心性,便是云偿。
白裳转眼而来,云商眼里多了一丝忌惮,不禁笑道,“阿姐武功是越发精进了。”她将目光转到身边之人,一腔怒火说着就要爆发。哪知阿生早已来到她面前,“云商宫主好。”规规矩矩的问好,比先前乖巧多了。
云商见此,只好忍气吞声,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莫要与孩童犯气,打死了她去爱谁……如此反复几遍,终于一笑,“少主真是越发乖巧了。”
阿生见她那样子,连忙回到云偿身边,握着云偿的手心,像是找回了勇气一般,讪讪一笑,“自然自然,云商宫主要是再往前一步,小心我打死你……”说着这话,她反倒退了一步,像是眼前的云商不是美女,而是杀伤力十足的老虎。
云商不禁气结,忍不住怀疑她阿姐是不是救错了人。长大了的段阿生初出江湖之时那是多么根红苗正,多么一脸正气。难道失忆了这心性也改了?还是……段阿生小时就是这般……云商的脸眨眼间黑的不能再黑。她堂堂琉璃宫主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威胁?
云偿也是无奈,轻抚着女子的头,“阿生,乖。打打杀杀不是好事。”话虽如此,但神情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云商看不下去了,一跺脚,“阿姐!谁是你妹妹!”
阿生也是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云偿,“姐姐……”
云偿瞬间感觉头大,心想着商儿已经是成人了,连忙跑过去抚慰心灵受伤的孩子,“阿生不怕,你现在还打不过她。”
云商满脸黑线,“阿姐,你不会救错人了吧?不对,阿姐,你究竟是不是我阿姐?”
“…………”
一物降一物,此刻阿生在云偿怀里乖巧的像小绵羊,不过在云商目光望过来的时候,时不时的透露出一种你过来我就打死你的讯息,气的云商咬牙切齿。
云偿心想,或许她此刻能够开心,也不是一桩坏事。毕竟,在她记忆里的段衍生,笑容虽美,但正如云商所想,一脸正气,君子之风。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阿生见云偿满是怜惜的望着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姐姐。”这两个字几乎能把人心融化了。云偿心想,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忍心对这样的阿生下手吧。
段衍生本就是武学奇才,一身内力修为深厚非常,虽是没了记忆,但好在一身的修为还在,若是开发的好,扬长避短,盈缺互补,倒也是一场福泽。只是,云偿沉下心来,待她记忆恢复之日,便是两人分开之时,醒悟了的阿生是否还愿意做她焚琴宫少主,是否还愿意守在她的身旁,云偿不愿去想。
仅有的温暖时光,她不愿沉浸在分别的苦楚里。素心琴不知何时已经弹奏起,阿生守在女子身边,无尽慵懒,比之云商还会享受。
云偿一身白衣,眉目安静。安安稳稳的坐在琴台抚琴。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不争的韵味,余音绕梁,美不胜收。
阿生就守在她的身侧,身旁有侍女为她捻了花生米喂到她嘴里,身后有为她揉捏肩膀疏松筋骨的。焚琴少主,在这里,除了云偿就属她大!好容易来了一个云商,也被她有意的压上一头。
云商此刻深刻觉得阿姐救错了人,眼瞅着那小贼得意洋洋,比自己的待遇还要好上几分,悲从心来,她记忆尚在时就对我不理不睬,记忆没了以后又是百般的欺压于我。云商咬咬牙,早晚我都要从阿姐手里把你抢回来!记忆全无也无妨,能抢一个残次品也不错!
她这样想着,一脸得意的阿生不禁后脊背发凉。望了望云偿波澜不惊的面容,又是悠哉悠哉的吃食起来。
素心琴高深莫测,琴音悠长,众人只觉得一下子便坠入仙府,心灵平静,无悲无喜。
阿生脑海里陡然出现一幕,麋鹿仙鹤,宁静安详。同样的有琴音传来,抚琴的那女子如同隔在云雾中,辨不清眉目,但阿生平白的生出几分温暖。有一男子站在不远处,背影傲岸挺立。
“姐姐……那人是姐姐吗?”她怔怔的问。
便闻琴音戛然而止,云偿深深的望了那人一眼,若如初见,人生该是多么美好。我不用担忧你随时离去,你亦不必承受这生命情爱之苦……阿生,若多一次选择,你还会不会来我焚琴宫,听我抚琴一曲,倾诉衷肠?
那一眼,从往事里抬头,从云偿隔年的记忆里浮现,以琴音为语,问一句,你还记得吗?
阿生恍然惊醒,酒杯倾倒,“你……你说什么?”
下一刻,头痛欲裂,面色惨白,整个人就要炸开一般。一双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手心上,“阿生乖,什么都不要想。”
一见云偿,她此刻的心才稳定下来。不再多想,头痛也得到缓解。窝在云偿的怀里,声音有些沉闷,“阿姐,为何你刚才的眼神我看了心酸?”
云偿动作一僵,叹了口气,“……大概是你想姐姐了吧。”
阿生默不作声,显然也是同意这样的说法。而一旁的云商见她二人如此,蓦然起身,挥袖而去。
☆、第120章 :焚琴少主真凶猛
第一百二十章:焚琴少主真凶猛
云偿眼底有着深深的忧伤,望着云商拂袖而去的身影,默不作声。
“姐姐……”阿生的手覆上云偿的脸庞,“姐姐不要伤心,阿生不会离开姐姐的。”一语,直听得周围人要落泪。
两宫宫主和段衍生之间的纠缠,宫门弟子自然都看在眼里,此刻听阿生这般说,不免为自家宫主感到悲戚,又莫名的欢喜。
云偿终于一笑,“阿生乖,姐姐也不会离开阿生。”
“姐姐,我们去学骑马吧!”阿生灵机一动,突然从她怀里探出脑袋,“阿生带姐姐去玩!”
云偿认真的凝望着她的眉目,轻声开口,“好。”不管眼前这人说什么,她都无从拒绝,也不愿拒绝。即使她之后恢复记忆之后,会说,云偿,我不爱你。云偿也不能拒绝。她不能自私的将这人拴在自己身边,也不能自私的让她一直停留在童稚年少。毕竟已经长大的人呀,想法和小时候是不同的。
云偿看了一眼阿生欣喜的小模样,她这时候说永远不会离开,长大了不还是只念着她的纳兰?
相遇或晚,结局早定。莫非这就是云偿的悲哀?若是换了云商,必是打碎一切也想换一个重来,可是打碎了,不也是将那人也伤到了吗?云偿终究是云偿,心软心善,难得的又深知人心,怜悯终生,唯独不肯怜悯自己。
这也是云商所恨。按云商的话说就是,阿姐无故占着金山,心疼万分,却是要等其他人来采。她问云偿为何不争,可世事弄人,当她鼓起勇气要与人相争时,阿生早已脆弱不堪。她又怎么忍心再伤害于她?
尤其是,看到如今的阿生,笑容美好,能有这一段时光,是她费尽心力从阎王殿换回来的。能有这一段时光,纵是纳兰也该羡慕她了。
“姐姐!快来!”阿生早已跑到前面,拉着一匹白色骏马,向不远处的云偿呼喊。“姐姐!你教我骑马然后我们赛马好不好?”
云偿笑容满面的脸有了一晃的僵硬,脚步微滞,心神一动,便来到了阿生前面。语重心长,“阿生乖,赛马一事,不急。”她还真的有些担心阿生没被她医好,就被踩死在马蹄下,刚学会骑马便要赛马,云偿颇感无奈,只好严加看管。
焚琴宫有自己的赛马场,多年不用,此刻也因了少主要学骑马被收拾出来。不得不说,焚琴宫的底蕴委实深厚。若非云偿性子寡淡,做天下第一大派也绰绰有余。
云偿摇摇头,“阿生乖,松开手,马儿要吃草的。”
阿生一身白袍,手里攥着一簇鲜草在逗弄马槽里的白马。“姐姐,你何时教我骑马?”阿生回头去问,不知又看到了什么,精光一闪,便要走过去。
云偿芳心一颤,却是前面有人拉来一头白象。赛马场偶尔也会出现牛象一类的大型动物,用作交换马匹。“阿生,来,和姐姐去学骑马。”声音温柔动听,让阿生心中一动。眉头一皱,似乎在纠结是要骑马还是要骑象,但一见云偿笑得好看,腿脚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
云偿一颗心总算放下来,素手一提就将阿生提起,飞升跨马。“阿生,记住这感觉!”阿生突然被云偿抱在怀里,心脏扑通扑通的,落在马背上,这才平稳下来。感受着风呼啸而过,记忆里,似乎她喜欢这样驰骋,自由自在。
“姐姐!再快点!再快点!阿生要飞!”
云偿心肠柔软,终是叹道这人还是个孩子。索性随了她的心意,马儿风驰电掣,若换了旁人兴许还会有些胆怯,可越是刺激,白袍女子越是开怀。
焚琴宫在场的弟子无一不感叹,望着自家宫主笑得如沐春风,只能在心中叹一句,孽缘呀!
她本就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上心,云偿带她驰骋,一遭过后,便能大着胆子要自己上马感受一番。云偿只是笑着,不动声色的牵来一匹白马。
白马白马,主人安在,白马白马,往昔何在?
但见一匹白马威风凛冽,毛发光滑。恰是段衍生昔日坐骑,随着主人出生入死,云偿有心,早就为她预备下来。“阿生,这是你的马。”她说的认真,透着温柔,一双眸子柔情似水。这是你的马儿,我为你保存至今,君知否?
阿生登时大眼睛闪烁,福至心灵,脚下生风,下一刻就骑在马背上。云偿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因果相缠,世事注定。阿生遭遇变故,常人不能辨识,但落在马儿眼里,一如既往,是它的主人。
白马耳朵微动,马蹄跃跃欲试,似乎早就按耐不住要随自己的主人驰骋风云,踏遍天下!一声嘶鸣冲天而起,阿生大喜,故作老成的扬声一喝,“好马!好马!该当为我所有!”
她虽没了记忆,性情如稚子一般,但骨子里的傲气仍在。云偿面上云淡风轻,熟悉之人此时都能看出她心内的喜悦。宫主,好久未曾有这般开怀了……往日为了段衍生愁眉紧锁,险生心魔,如今同样是为了段衍生,笑颜绽放。莫非,是前世欠了她的不成?
“姐姐,有没有胆子和阿生比上一场?”
阿生白袍素净,容颜如玉,问她的姐姐,敢不敢和我比上一场?这样的阿生,任情纵性,宛若白纸,却满是真性情。云偿心中一动,“应你。”
诺大的赛马场,但见两匹骏马如入无人之境,驰骋江山不在话下。一黑一白,如同时间最瞩目的色彩。
这一幕和往昔是多么相似。往昔段衍生携手云偿从北离而归,那时,普天之下,都认为段衍生已死。唯有云偿亲赴边关,费尽思量救下她一命。也由此得知公子实乃女儿身。白马黑马,往今更迭,同样的人,同样的任情纵性,不同的是云偿此刻的心境,不同的,是阿生此刻的身份。焚琴少主,云偿举世最为看重之人。
这一幕,同样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云商站在山顶之上,目之所极,是那一黑一白让人心碎的身影。一个是她至亲血脉敬畏有加的阿姐,是她仰望的山石,她举世温暖的倚靠。一个是她生性不驯,只一眼略过就生了争强之心,源于骄傲,终于心动之人。云商眼底有着深深的眷恋。琉璃宫相遇,她身旁女子样貌绝色,同自己不过差了两分,相貌八分像,气质迥异。而她眼里,自始至终,倒像是未曾看到自己一般。云商不服,不甘。活人墓她生了杀心,不过是因为自己重伤了纳兰红裳,她大怒,一掌哄来,生生的将她的心打碎。
痴情香虽有效,但终归是走了旁门左道,不是光明正大,便不能让云商心安。那人遇难,她次次相护,不论多远,跋山涉水也不能让他人伤了她分毫。世人只知琉璃宫主媚惑众生,嚣张跋扈,喜怒无常,妒心极重。可世人哪里知道,她不过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阿姐喜欢那人,她便以言相激,阿姐走不出那一步,她便逼她去走。这终是一场博弈,无论纳兰红裳,无论阿姐,都要站出来和她一决雌雄。云商云商,其实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女子动情,是比水还要柔软,比火还要灼热。这,便是云商。哪怕是不择手段,她也要把人抢过来。
是以,她眼睁睁看着那人躺在她阿姐的怀里,只一眼,她就失控,拂袖而去。不过是为了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她也有脆弱呀,也有想流泪也忍着不肯认输的时候呀!她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每一件都是自己争来的,只因,她不是阿姐,做不到她那般淡然,也没有她不争而获的福泽,她要争,必须争!
她眸眼染了苍凉,望着赛马场上肆意的身影,转眼间,云商再次抬头,面上的笑容,依旧媚惑。我一次次护你,可不是让你做我阿姐的宠儿?
她便觉得笑声刺耳,更多的该是心痛吧。云商此人,和她阿姐俱是走了极端。
云偿心善,对众生怜悯,动情之后更是不忍伤人一分一毫,对阿生维护,爱屋及乌。即使是对纳兰红裳,气她待阿生不周,险些害那人身死,可也只是气,未对纳兰言明阿生去向,心里想的仍旧是医好这人,功成身退,不乱二人情意。即使放手如捥心,也愿忍痛割爱。
而云商,是断断不可能放手,她宁愿放手一搏,也不愿看着自己爱的人和他人双宿双飞。她可以为阿生做任何事,为她痛,为她忍,独独不能忍受的是看她与其他女子恩爱缠绵。她心狠,所以能够一言质问逼得云偿吐血,她心狠,所以能够在此时此刻心中已有思量。事不成,便抢!从纳兰手上抢她问心无愧,从云偿手上抢,她却是有些难为。不过,明知不可为而为,这就是云商。即使前面神佛挡路,她也会手起刀落斩除一切阻碍。只是阿姐,事到如今,也只能让她伤心了。
她心中一痛,便狠狠的斩除心中杂念。她就要一人,哪怕一无所有,她就要这人!
云桑武林闻得焚琴有少主,纷纷前来。言下之意自有一探虚实之意。同时也想摸寻一番焚琴宫的底蕴。这一日,焚琴宫注定不安宁。
阿生早早的便被云偿唤醒,双眼尚迷蒙。云偿也是无奈,自这人大难不死,却染上疲懒的性子,穿衣洗漱皆要让人在旁侍候着,不免的让人想起她很久之前的身份,惊世公子,隐世城城主。该是自小就受到格外优待吧。云偿轻笑,双手却未停下,为阿生穿好准备好的白袍,束好发,一切做的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待弟子问起,云偿只笑笑,“旁人侍候,为师不放心。对于阿生,本该亲力亲为。”好一个亲力亲为,唉,余下弟子只好默不作声,叹息连连。
当年段衍生与天下为敌,力克武林,得罪了不少人。云桑武林也经历也一场洗牌。今日来的,多是那些江湖门派新晋的掌教,帮主,余下的自然也有各帮各派的首席大弟子。此刻,他们齐聚一堂,都是为了瞻仰焚琴少主的风采。
堂下人才济济,各怀鬼胎。云偿一脸平和,牵着阿生一同走来。白袍如云卷云舒,平静安详。阿生面带银色面具,乖巧的坐在云偿一旁。不发一言。
焚琴宫难得来了诸多江湖人,他们能来此,打的自然是窥探的心思,如今焚琴少主突然崛起,若能大败焚琴少主,扬名天下只在一夜之间。重要的是,有的想窥探焚琴底蕴,有的想的便是窥探这位神秘少主。其间心思,哪个存了纯净之意?
云商一声不响的赶来,出现在焚琴宫,眼光上下打量着那面银色面具,心中对阿姐维护之心了然。云偿见到她,并未惊讶,毫无芥蒂的笑了起来,“商儿能来,想必我家少主也是开心的。”
云商听她说我家的,笑得更是妩媚,“阿姐何故这般偏袒她,我来此地,不过是想目睹一番少主惊世绝学,阿姐莫要多虑。”
云偿点点头,望着前来之人笑道,“诸位来此不外是想考校一番,阿生,下手要温柔。”
阿生规规矩矩的俯身一礼,“姐姐放心,阿生不会打死他们的。”
“放肆!黄口小儿就不把在场武林豪杰放在眼里吗?”说话的是一壮汉,生的粗犷,虎背熊腰。
阿生瘦弱的小身板放在他眼里明显不够看。阿生被他一声斥喝弄得有些懵,还未还击,就听的高坐上头的云偿轻轻开口,“放肆。”声音平淡,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座的人听清。那出言的大汉顿时有些萎靡,当即抱拳,“云偿宫主教训的是。”云偿微微阖首,“阁下客气了。”
一来二去众人看的分明,这到了别人的地盘来,若是倨傲显然不行。这人当着焚琴宫主的面就敢呵斥焚琴少主,也合该被人当头一棒。
“少主,请赐教!”那大汉要做出头鸟,被云偿驳了面子,却是狠了心的要在焚琴少主身上找回场子。
阿生戴着面具旁人自然看不清她的表情,此刻她笑得灿烂,当着姐姐的面你就敢放肆,小心我打死你!阿生活动了活动筋骨,出手就是一掌!
众人还没有看清,就听的轰的一声,那大汉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肋骨断了两根,不时翻着白眼。显然是被阿生突然而来的一掌打懵了。
那少林空寂大师念了一句佛号,脸上有些不自然。谁也没料到这焚琴少主一句话都没说就把人拍在地上,不免心里都在嘀咕着,焚琴少主真凶猛……
云商正在讶异何以失忆后的阿生变得如此崇尚暴力,就听得她阿姐平平淡淡的开口,“阿生,莫要把人打死。”她表情再次怪异起来,又在心里加上一条,不得不夺回阿生的理由。若要阿姐继续管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她却是冤枉云偿了。阿生扬起小脸,笑得开怀,“姐姐,你教我的这招真厉害!”云偿手持杯盏饮茶,闻言指节轻动。心中不解,阿生何时变得这么暴力……
☆、第121章 :风雨扰权势不休
第一百二十一章:风雨扰权势不休
时值北离奉景纪年,君王狩猎,崩。帝后上官,欲哭断肠,遂殉情赴君。纳兰长公主悲戚飘摇,一瞬失魂,举国将乱。一道圣旨平天下,安苍生,纳兰长公主扶幼年太子摄政,北离天下出现崭新格局,以长公主为尊,时谓奉景哀年。
——《北离史书·红裳记》
诺大的坤翎宫,此刻寂静无声。日夜侍奉的太监婢女,皆是噤声守在一旁。坤翎宫乃长公主新居之所。
龙凤交织,珠玉在冠,女子静立不语,神情哀伤。月光从窗外照来,朦胧间,似乎往事也开始朦胧。
奉景二十七年,君王狩猎,误入兽林,禽岸大将军趁势作乱,以下犯上。君不测,暴毙。
“皇上,这天下也该换个人来掌了,微臣佩服您雄才伟略,不过,当今天下能者居之,微臣相信,若是主掌天下,不会比皇上差!”
纳兰承君衣襟染血,当即一指,“禽岸!你放肆!”
“呵呵,”禽岸生的阴柔,狭长的眼睛此刻露着奸笑,“不错,微臣放肆,皇上,您驾崩,留下孤儿寡妇,微臣会帮尽心尽力照顾,以尽臣子之劳。”皇后上官娴,温柔娴静,为天下一绝。
“噗!”纳兰承君一气之下口吐鲜血,思及亲人,不免凄凄。“禽岸!你果真禽兽不如!”
大将军禽岸,掌十万兵马,君王欲削兵权,乱臣贼子狗急跳墙,是以才会有弑君一幕。禽岸怒起拂袖,“纳兰承君!枉我禽岸对北离忠心耿耿,沙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今你大权在握,意欲集中兵权,你当我禽岸是任人宰割之辈!”
纳兰承君笑得无力,“你拥兵自重,不顾君臣之礼,滥杀无辜,实是忝为人子,朕且问你,朕若容你,三年后,待你羽翼丰满,你且会容朕?”
禽岸神情一动,声音冷漠,“自然不会。”
“呵呵,你生有叛逆之心,却来质问朕无容人之量,未曾体恤臣子,禽岸!你其心当诛!”
纳兰承君突然奋起,不顾生死便要向那意欲染指他的天下,染指他的妻儿的贼人砍去。
禽岸被他猛地一惊,“快!快!杀了他!射箭!给老子射箭!”
眼见着纳兰承君就要杀来,剑锋直指禽岸,“你奶奶的!本将军让你们射箭!”禽岸当即拔剑砍人,“本将军若死!纳兰承君会给你们活路吗!”
一言惊醒,尚未来的及再说一句,万箭齐发,箭阵如雨。既然打算了弑君,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禽岸……朕不灭你,你迟早要被人灭……”箭羽纷纷射入他的血肉,纳兰承君以剑撑地,血汗交融,“朕乃帝君,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拜人膝下!”衣袍浸满血,这个年轻的帝王到死都不肯跪倒在地,“禽岸……你别忘了,朕除了孤儿寡妇,还有一个妹妹……”
他的亲生妹妹,可惜,再也不能相见了……纳兰承君眼角渗出一滴泪来,“娴儿……宇儿……还有,还有朕的裳……”
话未说完,纳兰承君终究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裳儿,他的亲妹妹,他到死都不能完整的唤她一句。一代帝王从此陨落,紫薇星在同一日暗淡无光。
云桑绝顶山,一丈老人久坐不动的身子终于一颤,他想起那个年轻的帝王,“帝星陨落,新星升起,唉!”
禽岸怔怔的望着站在血泊中的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纳兰承君!枉你一世英明!最后不还是死在自己的臣子手上!你的江山!取而代之!!”他战战兢兢在君王眼皮子下安分守己,不敢逾越,野心发酵,闻得帝王削兵权,终于按耐不住,先发制人。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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