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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靠猫上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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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德全摇着脑袋叹道:“再过一两年,我便无甚可教你的了。”
  有的时候教徒弟,是个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的过程,有的徒弟聪颖、听话,师父便会教他自己的绝活儿,再留一手以便日后不会饿死,然而还有的时候,是师父进行点拨,徒弟悟性高,进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乐宁笑着答道:“师父莫要折煞我,师父擅长的绝活儿我都想学。”
  “你这口气倒是不小……”邹德全向来严肃的面上带了几分笑意,用筷子隔空点了点她。
  苏含章只在旁边微笑着听他们俩的对话,他不大能吃辣,几乎是吃一口喝一口凉水,唇上都沾着红油,还在小声地吸着气。
  乐宁同邹德全聊天到一半,余光瞥见他的模样,忽而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大师兄可吃不辣的,我让人打了两个锅子呢,只另一锅子是大骨汤,熬得久了些。”
  说着她就起身又进了灶房,不一会儿就拎出另一个铜锅,果然,里头散发的是大骨浓汤的清香味儿,苏含章暗暗松了一口气,朝她道:“四郎费心了。”
  乐宁摇了摇头:“师兄舌头灵敏,何况擅长的还是味儿清淡的糕点,本就该少吃些辣,重味儿尝多了,舌头会迟钝。”
  苏含章被大骨浓汤锅子解救了,吃东西的速度显然快了起来,乐宁跟邹德全的聊天也告一段落,将旁边的猫儿抱到怀中,一手摸猫儿的皮毛暖手,另一手涮菜,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不多时,苏含章放下筷子,有些犹豫地同邹德全道:“师父,徒儿上次提的那事儿……”
  乐宁装作埋头在吃,却悄悄竖起了耳朵,没办法,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邹德全也停了箸,凝视自己的大徒弟半晌,方道:“此行凶险,何况南边儿比不得望安,路上也易见些匪人……你可做好了准备?”
  “是,师父,徒儿心意已决。”苏含章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了笑,仅剩一片肃然。
  邹德全又沉默半晌,才同他道:“你……罢了,为师多说无益,既你心意已决,便去罢。”
  苏含章这才又见了笑意,声音里甚至还多带了几分激动,“谢师父成全!”
  乐宁摸着猫儿,这时才在旁边小声问道:“大师兄是准备出远门吗?”
  苏含章对她点了点头:“我欲走遍大黎南北,探遍民间风味。”
  乐宁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听起来十分酷炫啊!
  就在她心中蠢蠢欲动的时候,系统很给面子地发布了一个任务,内容是让她跟苏含章一同游历大黎,接到任务的乐宁即刻就跟邹德全开口道:“师父,我、我也想同大师兄一同去!”
  苏含章:“……?”
  邹德全:“……!”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可。”
  乐宁却是越想越觉得这法子不错,左右那对便宜夫妻这胃口越来越大,她不如直接避开望安,只留下足够的银钱按月分,而后每月让邹府的人交予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再无法要挟自己,自己也可找着机会丰满羽翼。
  乐宁并不着急这个事情,只转移了话题:“对了,师父,这锅子我瞧着还有改进之处,或可在这铜锅中央放俩铜片隔开,做一鸳鸯锅,如此以来,无论食辣不食辣,或是想二者兼得之,都可轻易满足。”
  邹德全见她转移话题,以为她只一时起意,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后回道:“可。”
  ……
  夜间。
  乐宁抱着灰白色团子,由它的脖子往下抚到尾巴,小声道:“太子对你很不错吧?那你以后可考虑将东宫当做家,不要再偷偷往宫外跑了,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侍卫伤了你怎么办?”
  “芝麻,我想出一趟远门,见见这个世界的模样,大约两年后回来,你到时应该已经忘了我了吧?”
  陆宛祯听着她的话,原先溜出宫只是打算瞧瞧这小子年过得如何,如今听他这话,忽而改了主意。
  现下自己既已知喝酒能转换同猫儿的灵魂,不若干脆将猫儿留在这乐四郎身边,自己留在东宫,若是实在憋闷,只喝喝酒,再睁眼时,却可见千里之外的景象了。
  陆宛祯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惊了惊,却又很快决定就这么照做。
  乐宁还在旁边对她喋喋不休:“芝麻,你记得别吃味道太重的东西,毛会变丑的,太子万一是个颜狗,可能就不要你了,还有啊,你要学会多撒娇……”
  陆宛祯被她烦到了,抬起前爪按在她的唇上,肃然地看向她:
  闭嘴,你好吵,本殿下才不会不要自己!
  何况,撒娇是不可能撒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乐宁倏然间被毛绒绒抵住了唇,在月色中对上面前小猫儿那双圆溜溜的黑眸,近看还能瞧见它长而直的黑色睫毛,看着它眼尾延伸出去的黑色纹路如妖娆眼线,领口的雪白绒毛衬得它前肢更为修长。
  不知为何,她从这小猫儿的脸上瞧见了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乐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嘟了嘟嘴唇,干脆亲上了她按在自己唇上的肉垫,而后便瞧见小猫儿仿佛被烫了爪子似的缩了回去,脑袋也扭开了。
  窗外的月光落进来,斜斜地照亮了它的上半截身子,本就柔软的皮毛上覆了如霜月色,似是雪,又比雪更温暖。
  乐宁情不自禁地抵着猫儿的脑袋,小声喟叹道:
  “月色与雪色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陆宛祯:“……!”
  干、干什么突然撩猫!
  她尖尖的耳朵掸了掸,试图将倏然冒起的粉色轮廓给藏住。



第13章 羊奶奶冻
  夜半时分,东宫内。
  陆宛祯带了几分在邹府地窖里残留的醉意醒来,黑色的眼眸里还有些濛濛的水意,想到乐宁对自己身为猫时的种种呵护,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以为那热意犹有残留。
  她躺在床榻上,偏了偏脑袋看向窗栏的方向,入睡时身边宫人大约是怕她受寒着凉,屋里窗户都只留一条缝透风,被窝里还有暖手的汤婆子。
  想到那个躺在冷塌上,取暖都只能靠小猫儿的乐四郎,陆宛祯揣着暖手的汤婆子,半晌后忽而开口喊了一声:
  “影一。”
  话音刚落,她的床前就跪了一个人影,也不知是从哪儿出现的。
  这支“影卫”是陆宛祯上次出事之后,陆懿宁专门抽调到她身边贴身保护的,由十位武功高强的死士组成,对她进行贴身保护,只听从她一人的吩咐。
  陆宛祯想到那小子即将出远门要遇到的种种困难,沉默了一会儿,用正在变声期的声音慢慢道:“让影九和影十去居仁坊的邹宅,跟在邹德全的小徒弟乐宁身边贴身保护,非特殊情况不得暴露身份,务必时常保持联系。”
  影一低低应了一声,下一瞬就消失在她的跟前。
  陆宛祯这才重寻睡意,舒适地在被窝里展了展自己的手脚,慢慢地沉入睡眠。
  几日后。
  宫人们已发觉这几日跟在陆宛祯身边的那只花色奇怪的狸花失去踪影,然而她却半点不着急,甚至也没吩咐身边的人出去寻找。
  终于有个宫女没忍住,这天侍候她饮食的时候问了一句:“殿下,近几日那只狸仙不见踪影,可否要派人去……?”
  “不必。”陆宛祯拿着银筷挑着面前的食物,想起昨晚闻见的那锅子的味道,心中满是尝不上那锅子的遗憾,半晌后有些食欲不振地放下筷子,继续道:“对了,吩咐宫门守卫,日后若是瞧见我的狸仙,不论出入,都不得伤它。”
  也不知那芝麻会否老老实实跟在乐四郎身边,希望莫要让他太为难。
  ……
  此刻,被陆宛祯惦记着的芝麻本猫刚从酒醉中醒来,瞧不清面前人的模样,本能地动了动鼻子,还未因陌生人的味道而炸毛,就立刻被鼻尖里强悍钻进的鱼干味儿所吸引。
  乐宁笑着小声道:“新晒的鱼干儿正好今天收,尝尝味道怎么样?”
  芝麻动了动耳朵,一边吃一边“嗷呜嗷呜”,仿佛在回答她:好香好香!
  瞧见小猫儿如此欢快地吃着鱼干儿,乐宁的心情也相当好,原地伸了个懒腰,出门去研究新的锅子。
  如今大黎人民初接触辣味儿,口味重的不多,她已研究出了香辣味儿的锅底,更多的还是打算从不辣的方面着手,比如番茄锅、菌菇锅……之类的。
  受益于圣人的英明决策,大黎如今的农产物种丰富,不仅有玉米、辣椒,还带回了西红柿、土豆、番薯等,先前辣椒同西红柿都因为颜色受到怀疑,自她证明辣椒功效后,西红柿也有人敢生吃了,这是个好兆头。
  乐宁决定引领一下西红柿的熟吃做法,从番茄锅底开始!
  她撸起袖子走进了邹府的灶房。
  如此又过了几日。
  “大兄,这天儿冷的很,你怎还往外头走?不若留下来吃碗馄饨。”街上有行人揣着手匆匆擦肩而过,要么往家中的方向走,要么实在冻得不行,便往路边馄饨摊儿一坐,要碗热馄饨,再来些酒儿暖暖身子。
  此刻,馄饨摊儿边上就有一人朝街边另一人开口招呼。
  被喊作大兄的中年郎即刻停下,往馄饨摊那儿看去,面上带了几分笑:“我这赶着去邹公食肆嘞,听闻那边儿新出了个新奇的锅子,味儿好吃的很,我在府衙工作的小弟前些日子点了一份回家,涮着菜吃,那叫一个香!”
  “什么?还有这好物,大兄稍待我,我这便结了银钱随你同去,方才恰觉得一碗馄饨还不够饱!”原先还在馄饨摊里喝汤暖身的人听见这消息,即刻便起身去找摊主结账。
  同样的对话再次席卷了望安城的大街小巷,分明是严寒冬日,却因对这热锅的讨论,让整座城都蒙上了火锅的滚滚热意。
  就连王孙贵族府上也不例外。
  这日,周芫桐就被丈夫趁着冬日天晴,带出了门,往邹公食肆而去,姗姗在二楼落座。
  许多年前,周芫桐生下过一个女儿,刚生产完又遇上了事儿,导致身子将养得不大好,后来女儿丢了之后,她的身体状况更是一落千丈。
  若不是多年来靠着那一缕渺茫的希望强撑着,周芫桐这会儿很可能一病不起。
  陆家人和周家人都对她格外照顾,体谅她的心情,一直派人在外头寻她孩子的消息,去岁本已打听到孩子在南边儿出现过,偏偏天公不作美,赶上了南方大水,许多地方发了洪灾,这线索就又断了。
  周芫桐当时听见这消息就病了一场,现下已经修养了一段时日,丈夫陆必珩见她日日在府中拘着心情不见晴朗,便想尽了法子给她找乐子,瞧见周芫桐前几日在家宴时吃那锅子多动了几下筷,这就立刻找着机会带她去食肆了。
  以陆家的身份,自然是在二楼雅座有位。
  彼时乐宁恰好在食肆里帮忙,顺便瞧瞧锅子卖的如何,盖因她还未出师,可邹德全又惜才,乐于将她的那些个“小发明”添在食肆每日菜肴中,故而她比自己的师兄们更为自由,可去食肆瞧瞧,也可在邹府里钻研新菜。
  周芫桐与陆必珩落座时,恰见到小侄子陆辰正倚在雅间门口,同一面目稚嫩的小儿说这什么。
  陆必珩瞧见两人说话告一段落,这才在旁边出声:“辰儿也在这?”
  陆辰如今可算是引领望安吃食潮流的公子哥儿了,自先前乞巧灯会与乐宁相识之后,后来就时常带着朋友们来这食肆中尝鲜,格外热衷于尝试出自乐四郎的新品。
  乐宁跟他也有些交情,同他说了最近火锅的新口味之后,也顺嘴提了一句自己近日要出远门,有意见识大黎各地风情的计划,陆辰惦念着她层出不穷的新点子,表示希望他早去早回。
  话刚说完,陆辰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他一扭头,见到陆必珩夫妻,面上禁不住露出几分讶异:“三叔,三婶儿。”
  他惊讶于陆必珩居然会带着周芫桐出门,但转念想到这是邹公食肆的食物风味绝佳,又有些释然。
  乐宁看他有事,打了个招呼想离开,却被陆辰抬手拉住了袖子。
  乐宁脚步不由一顿,下一瞬就见陆辰贴了上来小声道:
  “那边两位是我三叔三婶儿,我三婶儿成日郁郁寡欢,你这儿可有什么还未见过的新鲜糕点,一会儿你给他们送一份,记我账上就成。”
  没想到这陆国公府如此有人情味儿,乐宁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瞧见那个穿戴清贵的妇人,即刻又被那容貌惊了一下,一是觉着她格外温柔貌美,二是发觉她眉目间竟同自己见过的周后有些相似。
  她对这妇人第一印象就很好,甚至有心想将自己刚完成的新作送她。
  ……
  雅间内。
  陆必珩方同小厮交代完菜肴,就见先前那个与陆辰相谈甚欢的小子敲了门进来,手中雪白瓷盘儿上盛着一方雪团儿似的半透明玩意儿,随着他走动还轻轻颤了颤。
  “这是何吃食?”陆必珩不记得自己点过这个。
  乐宁对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羊乳果冻放在了周芫桐的跟前,冲她甜甜一笑:“我姓乐名宁,家中行四,二位贵客可唤我四郎,此乃我近日研制的羊乳果冻,味甜,特请二位尝尝如何。”
  听见她的名讳,陆必珩很快想了起来:“你就是邹德全那个小徒弟……豆腐童子?”
  乐宁:“……”
  豆腐童子是什么鬼啊!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含糊地认了,面上浮出淡淡的浅红,周芫桐见她总带着笑的讨喜样子,难得开口问了句:“小郎君如今年岁几何?”
  乐宁立刻回答了。
  十岁。
  周芫桐面色有些发怔,若是她的孩子还在跟前,如今也应当是这个模样了。
  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立刻低头拿着勺儿去舀那羊乳冻,结果勺子在面儿上打了个滑,那乳冻在盘中晃了晃,竟毫发未损。
  周芫桐被这糕点的模样惊了惊,仔细地寻了着力点,再舀了一勺,雪白瓷勺儿上才有那颤巍巍的一块冻,凑到唇边后有一点儿若有若无的淡淡**味儿钻入鼻间。
  待一入口,周芫桐就被那前所未尝的口感征服了——
  牙齿咬下之后,那爽滑的如冻便仿佛在口中弹跳似的,化开的羊乳甜味儿丝丝缕缕漫开,沿着咽喉往胃里钻去。
  一口还不足以让人领略这羊乳冻尝来的妙趣横生,周芫桐又立刻再挖了一勺。
  瞧见自己妻子喜欢,陆必珩面色也柔和了许多,问乐宁这还有无,乐宁便再送了他们两三个,其余的……她其实想带着出门。
  乐宁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好在陆国公府向来与民为善,并未难为她,听了她要出远门带些新鲜吃食傍身的时候,还同她说了句路上小心。
  ……
  三个月后。
  软磨硬泡朝邹德全要了出行许可的乐宁办好了路引,满意地躺在南下苏杭的大船床仓中,准备见识这贯穿南北的大运河沿岸风景。
  挂着简易牵引绳儿的芝麻前几日对陌生环境怕的只敢蹲在她怀中,乐宁便带着猫儿在屋子里熟悉了许久味道,终于让芝麻胆子大了起来。
  小猫儿适应环境的第二日一大早,就将乐宁从睡梦中按醒了。
  乐宁一睁眼,就瞧见小猫儿上肢撑在自己的肚子上,两只前爪有节奏的、缓慢地隔着衣裳撑踩着她的肚子,左、右、左、右……一下一下地,格外可爱。
  这种行为在猫猫的世界里叫“踩奶”,是小猫的本能动作,据说是对自己依赖的对象才会做的,本来应当是对猫妈妈做,算是一种高级胸…部按摩。
  自然,如今乐宁享受到芝麻这服务,从睡梦中醒来的刹那就差点因为过度幸福再撅过去。
  她假装睡着,继续感受软软的梅花肉垫按肚子的感觉,一边感受一边想:
  芝麻该剪指甲了。
  这扎的她有点儿痛,可是心中又好爽。
  猫猫按摩服务享受没多久就停了,乐宁低头看去,瞧见小东西趴在她肚子上眯着眼睛睡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醒。
  乐宁有些意犹未尽,抱着小猫儿放在自己的胸前,握着她两只前爪放在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膛上,用格外谄媚的笑容讨好道:
  “芝麻芝麻,你再给我踩踩奶吧~”
  刚跟猫猫换完身体过来的陆宛祯:“……!”
  猫身一阵僵硬。
  踩、踩什么玩意儿???
  这个无耻的小子究竟每天都在对猫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宛祯:禽…兽!流氓!混蛋!(脸红
  乐宁:???



第14章 牡丹盛宴
  按照乐宁的想法,既然是沿着大运河一路由北向南,那么应当是自北方起始,一路循序渐进领略沿途风味,还能适应适应水土,毕竟这是在古时候,跟现代科技发达,四通八达的运输不一样,而且每座城市的特点应当也大不同。
  然而大师兄苏含章却是另一个想法,他提出的计划是直接先坐船到余杭,而后从南向北慢慢回归。
  乐宁想了想,决定大胆地折中一下:
  “由涿郡至余杭,沿途先领略河海风光,而后由南向北走陆路,还可至西南一代见见巴蜀风光。”
  而且这必定得是慢程,若是直接到了南边儿,指不定水土不服会要了他们俩的命,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怎么看怎么落后。
  或许是乐宁平日里于庖厨一道脑子灵光的缘故,加之苏含章向来脾性温和,并不因她年岁尚小就轻视她,所以两人的交流还算平等。
  只是……
  苏含章并不是没想过乐宁所言的计划,甚至他真实的想法就是按照这个路线走,只不过而今他非独身一人,有小师弟跟在身边,他方想着走稳妥些的线路,以护小师弟安危,如今听见自己的小师弟也提了这么个耗时甚久的法子,他心下微微有些诧异。
  他无父无母的身世是邹德全知晓的,只要邹德全允许,远游自是无有不妥,但苏含章记得小师弟的爷娘都在望安,若是照着这路线走,怕是没个三五载回不去。
  何况,有时非要在一地待上个一年半载,方能知晓此地人们饮食起居之习。
  想到这里,苏含章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法子自是两全之策,然陆路不比水路安稳,何况再经西南之地又极为险峻,有天险瘴气等先天阻碍,而后又闻西南民风彪悍……师弟可要再考虑考虑?”
  乐宁当然知道他的考虑,但是想了想,自己和苏含章这一行又不是徐霞客写游记,非要亲自走过每座山每条河,花个三十多年,在这年代,只这么一条路走着,或许在路上都要耗费个几年光景。
  然而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暂时摆脱那对吸血父母的纠缠,这就够了。
  乐宁想了想邹公食肆里如今火锅的生意,邹德全已答应了她每月从火锅生意里支取一分利润,按她做学徒的银钱等例分成许多份,于她不在的时候固定由下人每月交予她的爷娘。
  在此之下,乐宁巴不得自己回得越晚越好。
  瞧见小师弟离开望安后这幅如鱼得水、对一切都兴致勃勃的样子,苏含章想到乐宁年节时分都在邹府中留着,只隐约听说他给家里提了点儿肉,旁的就再无更多,便也猜到或许小师弟家中也有难念的经,便不多语,默认了这个事儿。
  在两人有意无意地拖沓下,加之此去一路确实山重水阻,等到他们俩回到望安……
  已是八年之后了。
  ……
  行途中发生了许多颇有纪念意义的大事情。
  先从最近的洛阳说起。
  洛阳牡丹名动天下,每逢牡丹盛开的时节,洛阳整座城便仿若被淹没在牡丹花海中,城中各路文人士子接二连三举办赏花会,或是举行花宴,宴会上可赏主人家最得意的牡丹品种,若是以此为题作诗,更是名扬天下的又一路子。
  除此之外,花宴上或请些洛阳名厨,以牡丹花瓣作为菜肴点缀,便算是附庸风雅了。
  毕竟牡丹花宴由来并不算长,这会儿的大黎人民没有脑洞大开到直接研究牡丹的食用法子是正常的。
  虽未直接食用牡丹,但这关于牡丹花宴的水席,却是格外隆重,在后世,洛阳水席与龙门石窟、以及洛阳牡丹,并称为“洛阳三绝”。
  这水席特点便是道道有汤、汤随菜走,一道一道依次往桌上端,冷热兼备、甜咸俱佳、酸辣两全,全席共分为前八品、四镇桌、八中件、四扫尾,共二十四道菜,在这二十四道之中,又以牡丹燕菜为首。
  这牡丹燕菜的做法相当繁复,以白萝卜为点睛之笔,配菜选用香菇、火腿、鸡蛋、柔鱼、冬笋、鸡肉、蟹肉等为佐,先以白萝卜切成米粉般的细丝,置于水中浸泡,而后将鸡蛋摊做皮,细细切丝,再切出几片三角,以便后续之用。
  柔鱼便是现代的鱿鱼晒做干货,与同样晒干的香菇一同泡发再切丝,如此风干的山货海货于煲汤时最能提出鲜味儿,将已浸过的萝卜丝儿同另一完整柔鱼、香菇、火腿、鸡蛋、鸡肉、鸡骨、大骨一同熬制几个时辰的高汤。
  随后,重取先前佐味,香菇丝、柔鱼丝、火腿丝、鸡蛋丝、鸡肉丝,皆铺于白瓷盘中,做四方拱月之势,中央以蛋皮为花瓣卷,卷出一朵金黄牡丹之色,而后取乳…白高汤淋之,末以葱丝点缀。
  五色五味俱全,是以称洛阳燕菜。
  不论汤底、选材,还是最后呈出这形态,皆符合文人士子风范,滋味卓然,故而每年牡丹花宴,此水席是必不可少的头牌。
  乐宁同苏含章一同途径洛阳时,便恰好赶上了牡丹花宴,赏花之余得尝这牡丹燕菜,皆是惊叹。
  用料、寓意皆为上乘,便是那汤头都鲜美至极,浓白的汤汁儿入口时,乐宁差点儿烫了嘴。
  她舔了舔下唇,问旁边的苏含章:“大师兄有何想法?”
  苏含章笑着看她:“我有一得,想来小师弟必不差我矣。”
  乐宁摸了摸鼻子,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现代的记忆加上厨子系统就有多牛逼,很多时候古人智慧甚于她,只是眼界没她这么开阔罢了,她没想着在这牡丹花宴上出名,不过是起一抛砖引玉的作用而已。
  她想到了一个东西——
  花茶。
  如今大黎的人民吃茶法子兴盛,还未学会品这茶的原先味道,或许是陆羽的《茶经》还未面世的缘故,她想,或许可以试着弄一个花茶,定会为士子们在宴会上所喜。
  ……
  三日后。
  洛阳一士人王竹,听闻邹德全的徒弟从此处而过,特上门拜访,却见厅中有一白瓷茶壶,其间倒出的茶水淡而清冽,鼻尖却缠有花香,他一时好奇,问此为何物,得“牡丹花茶”之名后,拍手道:
  “此茶风雅!可否邀二位为我花宴添一助力?”
  茶是乐宁的主意,苏含章捣鼓的点心却还未面世,二人合计再见见这花宴的不同特色也是极好,遂应下邀约。
  于是,这花宴当日,士人府上便极为热闹。
  呼朋引伴、携妓而来,应有尽有,人们面带笑容,与院中盛开红白牡丹相得映彰。
  待众人入座后,便见一婢女取几朵粉白干花置于茶壶中,而后添了一勺晶莹野山蜜,有王竹之友胆子大些,好奇发问:
  “清雅兄今日这茶水,似是与以往不同?”
  如今大黎食用香料昂贵,是以人们皆以在茶中添胡椒为贵,香料越多越显家底,今日众人久坐,却未闻见茶味儿,心中皆有疑惑。
  “自是不同,牡丹花宴之茶水,怎可与平日相提并论?”王竹在首座上摇着扇子,摇头晃脑地卖关子。
  其余人面面相觑,决定看看这茶怎么吃。
  很快,茶碗便分到了他们跟前,众人低头一看,其中只有澄澈茶汤,无其他料子,但却有一股清幽香味随着热气浮出。
  最先提出的那人好奇地拿起茶碗闻了闻,又好奇地喝了一口。
  花味闻来且浓,尝之却是极淡,花香里有一线淡淡的蜜甜味儿,说不上多特别,却有一份熨帖到心头的雅致在其中。
  他好奇了,让婢女将茶壶拿来,想要一探究竟——
  茶盖揭开,但见这造型独特的白瓷壶中盛放的茶水间,有一朵粉白牡丹缓缓绽放,花瓣纹理于清澈茶汤中分毫毕现,牡丹花儿簇拥着花儿,仿佛自己一口喝下的是花蜜。
  当即就见那人拍了拍大腿:“此茶甚妙!”
  不论是这白色的小嘴儿茶壶,还是其间泡开的牡丹,都深得他心。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要求查看,举办宴会的王竹见此,便忍不住抚须笑了笑。
  他对这效果很是满意,拍手道:“传膳。”
  于是,一道一道菜便依次被端了上来。
  宴席间一时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从那日起,城中做瓷大户便不断接到订单,要求打这白瓷茶壶,更有文人士子纷纷求这牡丹花茶之技,以用牡丹花茶待客为贵客之道,洛阳士子走向其他地方时,更是自觉自己这花茶比旁人那又是放盐又是放香料的茶高端许多。
  一言以蔽之,世人皆是铜臭味,独我洛阳满芬芳。
  后厨。
  乐宁看着苏含章做完牡丹饺子,在旁边挑了个花朵模样捏失败的来尝尝——
  这牡丹花糕,馅料有四,面皮以苋菜汁擀入,而后将面皮涅出花瓣形状,中央填猪肉白菜馅儿拖底,五方凹陷花瓣处却填以牡丹鱼片碎、鸡肉碎、木耳碎、胡萝卜碎、同芹菜末儿。
  金、黄、红、绿、黑,仿佛花开五色,尝之更是鲜美,一口咬下,芹菜高纤维的清脆、木耳的嘎吱独特、鸡肉的鲜嫩、牡丹鱼片煎过的外焦里嫩,加之面皮的筋道同里头馅料的香浓,口感可谓是异彩纷呈。
  食材协调的鲜美汁液流入口中,乐宁越吃越香,还因为余热往外微微吸气。
  苏含章笑了笑,同她道:
  “四郎若喜欢,一会儿再给你留些。”
  乐宁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墙角刚睡醒的芝麻,立刻道:“我得赶紧吃,不给芝麻留。”
  刚听完政务,午休喝了点儿小酒放松的陆宛祯,方过来就听见这话,翘着屁股张开小爪子伸懒样伸到一半,她就趾高气昂地往乐宁身边走:
  有什么好吃的背着她呢?
  “喵呜喵呜~”
  乐宁:“……”
  她的原味鸡汤刚煲到一半,可不能让芝麻乱吃,于是乐宁一把捞起小猫儿往外走去。
  “芝麻芝麻,阿娘带你去看花。”
  陆宛祯:“……”
  阿娘?
  这小子哪儿来的熊心豹子胆,敢当她娘?
  陆宛祯幽幽地注视着她,试图将她看的无地自容收回前言,然而乐宁丝毫不慌,把小猫儿往一盆盛开的野牡丹前一杵,认真对比了一下,而后自顾自点头:
  “你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你前也黯然。”
  陆宛祯:“……!”又、又来,以为这么夸她会让她忘记这人偷吃的事情吗!
  乐宁想了想,又念了一句:“唯有你是真国色——瞧,我们芝麻多好看。”乐宁悄悄捡起一朵不知被哪个小孩儿折下丢在旁边的花儿,别在小猫儿的脑袋中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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