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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长歌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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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狠一揪,那些前尘往事浮现心头,对叶泠兮而言,又是一次狠狠地凌迟。
薛忘雪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人心,已能分辨哪颗心是真,哪颗心是假?
这一次,难道是她看走了眼?
把心门打开给了一个虚情假意的秀姑娘么?
“咻!”
叛军的一支冷箭突然射了过来,燕临素挥刀弹开,厌恶地一看近在城下的叛军,冷声道:“这是你们找死!”
“圣女大人!我们来了!”
三长老与五长老同时出现在了城头之上,燕临素淡淡下令,“去,陪那些叛军先玩玩。”
“是!”
三长老与五长老翻身跃下了城头,谁也无法想象,光明衙的秘术竟如此凶残,区区两人在城下大开杀戮,眨眼之间,城下便变成了一个血色修罗场。
“姐姐,接着!”燕临秀突然将怀中的小桃往檐上一拋。
薛忘雪足尖一点,便飞身凌空去夺小桃。
哪只燕临秀竟在空中伸出了手来,紧紧钳住了她的喉咙,硬生生地将她按回了原处,狠狠地顶在了城砖上。
“燕……咳咳……”
燕临秀的手指忽然收紧,薛忘雪几欲窒息,她红着眼眶看着这个她想托付一世的秀姑娘,却在那人眼底瞧见了涌动的泪水。
是她么?这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燕临秀么?
“放开忘雪!”叶泠兮突然一剑劈来,却被燕临素的弯刀打开了长剑。
燕临素抱着小桃翻身飞下,只在小桃后脑上给了一记手刀,小桃便一动不动地昏了过去。
“先带这人走!”
燕临素把小桃往城下一抛,便有一条黑影接住了小桃,带着小桃消失在了诸人的视线之中。
叶泠兮愤怒地伸手来救薛忘雪,却被燕临素顺势抓住了手腕,微微用力,竟是钻心的痛。
“你光明衙为何要谋我大云的长生杯?!”叶泠兮是真的没有想到,今日输的竟会如此地一败涂地。
“放开公主殿下!”
“闭嘴!”
燕临素抬眼狠狠一瞪那些看着她的大云将士,只见瞳光一闪,将士们竟似是魇住了一样,乖乖拔剑护在了城头楼梯口,竟好似变作了光明衙的护卫。
“交出长生杯,换你一条命,或许你还可以东山再起。”燕临素淡淡看着她,“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这件圣物重要,殿下可以好好掂量掂量。”
叶泠兮凛声冷笑道:“本宫今日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这儿!”
“呵,是么?”燕临素冷冷一瞧那边的将士,“为这些人,值得么?”
“本宫是大云的公主,本宫就该拼全力保护大云的子民!”叶泠兮嘲然一瞪燕临素,“你们这些江湖鼠辈,怎会明白什么是忠义?”
“忠义?楚山公主啊楚山公主,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愚蠢呢?”燕临素斜眼看向了那边的大云将士,“你想听听看,这些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么?”
“……”
“我让你听听看,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你最该珍惜的?”燕临素扯着叶泠兮来到了城头的另一边,城下已经站了许多想要逃出城的百姓,还有一些想杀上来,却不敢杀上来的大云将士。
“好好听着,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燕临素指向了一名寻常百姓,她的瞳光一闪,与那名百姓眸光相接,那名百姓当下便跪地道:“公主殿下,我只想在这个乱世好好活着,谁当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家人再出征打仗了,我不行再看见亲人躺着回来。”
“你再听听她的?”燕临素看向了一名农妇。
“国有楚山又如何,大云已经救不了了,叛军早日打来吧,快些结束这个乱世吧。”
叶泠兮不敢相信听见的,她红着眼眶看向了一个从宫中逃出的官员。
燕临素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她对着那官员一吼,“看着我!”
官员无意识地一抬眼,便急声道:“女人还是缩在后宫就好,谁坐皇位有那么重要么?今日看你们兄妹相残,真是蠢得可以,大云是真的亡了,真的亡了啊!”
眼泪沿着脸颊滑了下来,叶泠兮摇头道:“假的,都是假的!这一定是你们光明衙的秘术!本宫不信!一点也不信!”
“不信?”燕临素将叶泠兮扯回了原来的城头,她指向了那边被燕临秀钳制住的薛忘雪,“她是你认定的好友,她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忘雪……”叶泠兮哽咽一唤。
“薛忘雪。”燕临素轻轻一唤,谁都会下意识地看向唤她的人,薛忘雪也不例外。
当燕临素的瞳光一闪,薛忘雪便不由自主地说起了话来,“燕临秀,你真的是我认识的燕临秀么?”
“薛忘雪,我只问你,楚山公主在你心里是怎样一个人?”
“呵,令人心疼的傻公主。”薛忘雪沉沉一叹,“她扛了一个江山,扛了一个连男儿都不见得能做到的复国之志,每次看见她,我只觉心疼。”
“你觉得大云可以光复么?”
“积重难返。”
燕临素冷哼了一声,瞳光隐没,薛忘雪从怔魇中回过了神来,“我刚才说了什么?”
“光明衙的勾心术,中者会把心里掩藏的秘密都乖乖说出来。”燕临素淡淡说完,再看向叶泠兮,“楚山公主这些年来,为霜州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我敬你,所以一直没有用秘术逼问你长生杯下落。叶泠兮,如今你也听见了,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那些可笑的忠义重要?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呵,家国不复,本宫愧对先王!”叶泠兮瑟瑟开口,她忽然挺直了腰杆,看了看城下百姓,又看了看城头上的薛忘雪,最后的视线落在了城外那些叛军身上,她不禁自嘲地一笑,“怪只怪本宫识人不明,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却输得如此可笑。”
小歌,原来,我身边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自始至终只有你。
“圣女大人,叛军人马众多……”
“看来,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燕临素摇头一叹,“叶泠兮……”瞳光一闪,饶是叶泠兮死死咬牙,燕临素也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原来不过是白忙活一场。”燕临素拾起了地上的弯刀,看向了燕临秀,“阿秀,我们走了,这些人,就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吧。”
“是,姐姐。”燕临秀终是松开了薛忘雪的喉咙,她转过了身去,眼泪却从眼角滚了下来。
她有些错愕地摸了摸眼泪,回头看向身后的薛忘雪,心,不由得狠狠一揪。
“燕临秀!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
燕临秀的迟疑更多了起来,可燕临素却不会给她机会再迟疑下去,她勾起了燕临秀的手臂,“走吧,跟姐姐回家了。”就在她带着燕临秀凌空而起的同时,燕临素突然回头狠狠一瞪薛忘雪,“你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你不能再活着了。”话音一落,便从袖中弹出了一枚寒芒,直射向薛忘雪的眉心。
“忘雪小心!”叶泠兮不顾一切地推开了薛忘雪,却被那枚寒芒穿肩而过,带出了一股血箭——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故事的转折点
第五十四章 此身殉国
“公主殿下!”薛忘雪惊呼一声; 伸臂抱住了险些砸在地上的叶泠兮。
寒芒是特别打造过的暗器; 没入血肉之后; 几乎是绞着血肉穿体而出; 纵使叶泠兮再坚强,也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嘶。
“殿下!”
燕临素一走; 左右被魇住的人终是回过了神来,副将连忙围了过来; 跪倒在了叶泠兮面前; “末将护驾不利!还请公主殿下责罚!”
“本宫……本宫还挨得住!”叶泠兮紧紧握住了薛忘雪的手; 她红着眼眶看着她,“你不该卷入我大云跟叛军的恩怨。”
“我不会抛下朋友不顾!”薛忘雪同样红着眼眶; “殿下; 我带你杀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 跟我走!”
“报——”
不等叶泠兮回答,城楼之下便响起了一声小兵的急报。
“东门被叛军击破!叛军已杀入皇城!”
“什么?”叶泠兮强忍疼痛站了起来; 她不敢相信听见的话; “四门紧闭; 叛军怎会那么快杀进来?”
“是……是新皇……”小兵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他强逼将军打开城门,叛军就顺势杀了进来……”
“皇兄!你好糊涂啊!你置霜州百姓于何地!”叶泠兮狠狠一骂,牵扯痛处一阵颤抖,竟忍不住张口就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公主殿下保重!”小兵慌忙跪在了地上; “我等愿拼死护公主杀出去!”
“杀——”
城中出现了叛军的旗帜,如今霜州已经陷落,已经是回天乏术。
叶泠兮恨然看着城中的叛军杀过来,所到之处,拦路百姓将士皆成刀下亡魂。
她心心念念想光复的国,没了,心心念念想保护的百姓,死了。
她枉为楚山公主!
痛苦、懊恼、自责、绝望一次又一次地凌迟着叶泠兮的心,她还能做什么?还能为她的大云子民做什么?
“住手——!”
几乎拼尽了所有的气力,叶泠兮在城头大声嘶吼,牵扯伤口再涌出了一股血流。
薛忘雪挽住了她的手臂道:“公主殿下!跟我走!”
叶泠兮回头凛声道:“本宫子民在此,将士在此,本宫做不到苟且偷生!”说着,她拿起地上的长剑,指向了城中的叛军,厉声道:“叛军,大云楚山公主在此,有本事就冲本宫来,莫要再伤我大云子民!”
“吁——”
叛军先锋扬手示意叛军停下来,他冷笑着抬眼看向城头上的叶泠兮,“本将等的就是公主这句话!”
“百姓无辜,本宫愿用自己一命,换这一城百姓将士性命!”叶泠兮往前走了一步,纵使今日已输,她昂起头来,那气势依旧还是当年的楚山公主,逼得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元帅有令!若公主殿下愿意俯首称臣,淮阳军民,全部给他们一条生路。”先锋恭敬地对着叶泠兮一拜,“殿下仁厚,想必知道该做何选择?”
“事到如今,本宫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叶泠兮冷冷回了一句,身后的守城将士皆纷纷跪了下来。
“公主三思!”
“都走吧……”叶泠兮倦然回头,看着身后的大云将士们,“这三年来,你们流的血够多了,本宫还不起你们,最后只能还你们一条命了。”
“殿下!”薛忘雪摇了摇头。
“忘雪,能与你重逢,本宫甚是欢喜,只是……”叶泠兮苦涩地一笑,“你我再无机会,再共舞《惊鸿》了,此乃本宫此生之憾。”顿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沉声道,“忘雪,本宫有一事相求。”
“殿下……”薛忘雪只觉心憋闷得难受之极,燕临秀倒戈,小桃被擒,她信任的交心之人眨眼之间变成了恶人,她在意的朋友她却根本护不了,活着,只剩愧疚与煎熬。
叶泠兮涩然笑道:“帮本宫带句话给小歌,若有来世,必不相负!”
她终是没能亲口把这句话告诉晏歌……
“好……”薛忘雪重重点头,已然哽咽难语。
“本宫信你!”叶泠兮转过了身去,对着远处的叛军先锋道,“这一城军民百姓安然撤出淮阳百里后,本宫,如你们所愿!”
“楚山公主一言九鼎,末将自然相信,放行!”
叛军传令官往天空中放出一支响箭,城外围城的叛军瞬间停止了前行,纷纷往后撤去。城中的叛军也自发地让出了一条生路来,叛军先锋示意城中百姓将士,“走吧!”
“多谢公主大恩!”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末将……”
“走……”叶泠兮合上了双眸,“薛忘雪,你是本宫最后相信的人,务必帮我把话带给小歌。”
“承公主一诺……必不相负!”薛忘雪抹去了眼角的泪水,重重点头。
“走——!”叶泠兮突然厉喝一声。
“咣!……”
城中守军抛下了手中的兵器,跟着百姓们一一撤出了淮阳城。
即便是心有不甘,即便是心有愧疚,也敌不过对生的渴望,乱世不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叛军先锋跳下了马来,满意地按剑走到了叶泠兮身边,弓腰道:“公主殿下,请吧。”说是恭敬,更多的却是对邀功的憧憬。
叛军人人都知,元帅心里有个女人,就是楚山公主。
如今他亲手生擒了楚山公主,元帅定会重重嘉赏,未来仕途定然不可限量。
“本宫想再送送我大云的子民将士。”叶泠兮转身走到了城头边,远远看着远去的百姓、将士、好友,眼泪再次涌出了眼眶,无声地簌簌而落。
“本宫自小以为,只要尽心辅佐父皇,大云必有盛世,结果,本宫错了。”
叛军先锋愕了一下。
“本宫以为,死守霜州,毁了寒西关,断了大晋的威胁,本宫便能安心收复我大云山河,结果,本宫又错了。”
叛军先锋淡淡道:“大云气数已尽,殿下做得再好,也是回天乏术了。”
叶泠兮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来,她摇了摇头,视线一片模糊,“本宫以为皇兄能与本宫齐心协力,守住这片江山,结果,本宫又错了。”顿了一下,她突然回头看着叛军先锋,沉声道,“一次有眼无珠,本宫丢了我叶家的圣物,这一次有眼无珠,本宫彻底输了所有,你说,本宫是不是愧对大云的列祖列宗?”
叛军先锋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叶泠兮,只能沉默。
“本宫自始至终都未曾负过我大云一个百姓,更不曾负过我大云的山河万里……”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含笑抹去了眼角的泪水,颤颤然看着手中长剑,眸光已了无生气,“本宫只恨,当年不能杀尽奸佞,致皇城临安陷落,今日不能以血护我百姓无恙,死守淮阳不降……”突然,她挥剑一剑穿胸而过,凛声道:“大云在……楚山在!大云亡……楚山……亡!本宫……绝不做亡国之奴!”说完,拼尽最后一口气,她便从城头纵身跳了下去——
“殿下——”叛军先锋万万没想到楚山公主竟如此刚烈,这变数来得实在是太快,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去,却来不及抓住下坠的楚山公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坠下城头。
“叶泠兮!”薛忘雪在城外听见了叛军先锋的急呼,回头便瞧见了楚山跳下城头的身影,当即嘶声唤了一声。
宁为天下死,不做苟且奴。
此身,当为大云殉国!
天空之中忽地响起了一声鹰唳,就在楚山撞在地上的瞬间,鹰儿从天俯冲而下,伸指抓住了叶泠兮,带着她飞了起来。
“鹰儿,快带公主走!”薛忘雪吹响了一声响哨,她没想到鹰儿竟还留在淮阳,成为了叶泠兮最后的活命浮木。
“哪里来的畜生!放箭射杀!休要让它带走楚山公主的尸首!”叛军先锋知道,若不能留下楚山公主的人,他必须留下楚山公主的尸首!
叛军在城头纷纷拉弓射箭,鹰儿飞得极快,很快便带着叶泠兮冲上了云霄,飞出了弓箭手的射程。
“鹰儿,快带公主去找大夫!”薛忘雪又吹了一声响哨,给鹰儿下了命令。
“拿下那人!”叛军先锋注意到了城外百姓中的薛忘雪,当即下令。
天空中又响起了一声鹰啸,鹰儿再次俯冲而下,抓住了薛忘雪的肩膀,带着她再次冲天而起。
只是这一次,它抓了两个人,飞得不似上次快,翅膀上接连中了好几支箭矢,直痛得它发出一阵痛鸣。
“鹰儿……”薛忘雪担心地看向了鹰儿。
鹰儿奋力扇翅,却不敢多迟疑一刻,很快便带着她们飞出了很——
人心可怖,生灵有心。
却不想到头来,最最可靠的,竟还是鹰儿。
鲜血沿着鹰儿的羽毛流了下来,沿着鹰儿的利爪沁红了薛忘雪的衣裳,也沁红了叶泠兮的衣裳。
叶泠兮心口插着长剑,她满脸惨白,垂着头一动不动。
薛忘雪忧心忡忡地抚上了她的颈脉——微弱而无力。
“叶泠兮,再撑一会儿,我会想法子医好你的!晏少将军还等着你亲口对她说那些话,你不能死!你可听见了?”
你不能死……
作者有话要说: 《长歌行》这个故事可能比较侧重剧情,所以感情线会弱很多,大家多多包涵。
当然,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楚山该有她的转折点,晏歌也会有她的转折点,燕临秀跟薛忘雪也会有各自的转折点。
下章,前传《倾杯》的祁子鸢跟萧栈雪将会出现,长凝在这里科普一下,大家就不用再去回顾前传了。
祁子鸢当年以禁卫校尉的身份接近楚山,深受楚山公主赏识,楚山芳心暗寄(直至本文开始,也是楚山一个解不开的心结,放不下的人),祁子鸢却把楚山当做了知己,最后沉临安陷落,祁子鸢从楚山手中夺取了大云皇室世代相传的殷墟海七大圣物之一的长生杯。萧栈雪本是西陆大晋的公主,潜入东陆大云只为扭转自身人体蛊母的宿命,打破萧家四十岁必死的血咒,后与祁子鸢经历重重生死考验,终成大晋的女帝。而后血咒发作,祁子鸢用长生杯为她续命,最后双双离开了大晋,在大云昊陵附近的孤鸿山涧中隐居多年。
第五十五章 桃源故人
鹰儿奋力振翅; 一次又一次; 却越来越无力; 也越飞越低。
“鹰儿……”薛忘雪心疼的仰头一看鹰儿。
鹰儿虚弱地叫了叫; 拼命扇动翅膀,想要带着薛忘雪跟叶泠兮飞过这条山涧去; 只是,它已经筋疲力尽了; 实在是撑不住了。
山涧的深处; 隐隐可见灼灼的桃花。
“鹰儿; 我们去那边——”薛忘雪指向了山涧深处。
“嗡——”
身后突然响起了蛊虫的振翅之声,薛忘雪惊然往后看了一眼; 只见白森森的成群蛊虫似是闻见了叶泠兮与鹰儿的鲜血味道; 正成群结队地跟着她们飞来。
“有蛊虫!鹰儿,这里不能久留!”
鹰儿想要振翅飞高,可它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用力,鲜血竟似涌了更多出来。
再发出一声凄厉的鹰唳; 鹰儿带着薛忘雪与叶泠兮俯冲而下; 朝着那片桃源滑翔了过去。
“公主!”
落地之时; 薛忘雪一手托住叶泠兮冰凉的身子,一手扶住了鹰儿满是鲜血的翅膀,她急声道:“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通往桃源的山涧很是狭窄,薛忘雪想要同时拖着一人一鸟进去; 根本不可能。
鹰儿颤然扇了扇翅膀,突然挣开了薛忘雪的手,它张开了双翅,用身子堵住了山涧入口,准备用身子拦住身后的蛊虫,换薛忘雪与叶泠兮安然逃进去。
“鹰儿……”薛忘雪泪然看着鹰儿,她心痛得难过,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迟疑,否则,今日谁也跑不掉。
鹰儿点了点头,似是从眼角滚出了眼泪来,它汪汪地看着薛忘雪,喉间发着小声的鸣叫声,似是在催促她们快走。
“嗡!”
蛊虫看准了鹰儿翅膀上的箭伤,突然钻向了它的伤口,那噬心之痛让鹰儿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发出了一声长啸。
薛忘雪死死咬牙,眼泪簌簌滚下,她不敢往后看一眼,她怕只看一眼,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转过头去,与那些蛊虫死战到底。
“姐姐,快进去!”
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却又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薛忘雪怔怔地看着那女子掠到她的身后,提着手中火把凌空翻到了鹰儿身后,硬生生地逼退了那群蛊虫,顺势将鹰儿反背在了肩上,道:“女皇陛下,这鸟儿实在是太沉了,可愿来帮帮小的?”
“臭丫头!”另一个女子手执火把翻身落在了她的身侧,她白了她一眼,一起托住了鹰儿,凛声道,“一,二,三,退!”
当几人一起退入了山涧口,那些蛊虫竟似害怕什么似的,只敢在外间盘旋,却不敢再往前飞一步。
“姐姐……”
薛忘雪愕然看着这个白衣女子,她长发披散,眉清目秀的,似是在哪里见过?
脑海之中那些残碎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是她!是那个她一直想忘,却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她的人!
祁子鸢!
祁子鸢看她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原想这一世都不会再看见姐姐,却不想会在这儿重遇。
祁子鸢边上的黑衣女子萧栈雪轻咳了两声,她蹙眉探上了叶泠兮的脉息,冷声道:“臭丫头,快把长生杯拿过来!”
“公主殿下?!”祁子鸢这才发现,这个鲜血淋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楚山公主叶泠兮!
原以为一世都不会再见的人,今日竟会在这里再遇。
祁子鸢的心乱得厉害,可她知道现下最重要是先救她们,还有那只鸟儿。她匆匆地从木屋中拿出了长生杯,只见当中装的清水闪过一抹幽蓝色的龙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栈雪从她手中拿过了长生杯,快速给叶泠兮灌了下去,她又瞪了一眼祁子鸢,“臭丫头,还不快去救那只鹰?杵在这儿做什么?”
“是,女皇大人!”祁子鸢点点头,她与薛忘雪擦肩而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薛忘雪。
这些年,也不知道姐姐过得如何?
薛忘雪呆呆地看着祁子鸢跑到鹰儿身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对着鹰儿道:“鸟兄,你可别啄我,本姑娘下手会轻一点哈,你乖。”说完,她轻轻地摸了摸鹰儿的脑袋,指尖沿着鹰儿的翅膀经络摸了一遍,找准了几处穴位,快速点了点,止住了鹰儿的流血。
“鸟兄,我给你拔箭了啊,你可要忍着!”祁子鸢再摸了摸鹰儿的脑袋,鹰儿似是通了灵性一样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呆子……”薛忘雪突然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祁子鸢身子一颤,她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薛忘雪,她轻笑道:“姐姐,你还记得我?”
薛忘雪避开了她的眸光,她走到了鹰儿身边,沉声道:“鹰儿不能有事……姑娘……拜托你了……”
前尘往事,还有那种锥心的滋味她惶恐,她害怕,从她看见这个女子的第一眼,她只有一个念想,便是远离她。
“姑娘?”祁子鸢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她涩然笑了笑,点头道,“我保证,这鸟儿不会有事。”说着,她便认真了起来,扶着鹰儿的伤口附近,小心地把箭矢一支一支地拔了出来。
薛忘雪心疼地看着鹰儿,她颤颤地抚上了鹰儿的脑袋,哑声道:“你不能有事,我身边……只有你了……”
祁子鸢接连撕下了好几条自己身上的衣料,温柔却快速地缠上了鹰儿的翅膀,她偶尔会去打量薛忘雪的脸。
她眼角带泪,眸底是浓浓的哀伤。
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到底是遭遇了什么?这只鸟儿为何会中那么多箭?
脑海之中一片混乱,她想问,却又不敢问。
小桃说,薛忘雪已不是苏折雪了,她已是再世之人,当给她一个全新的人生。
姐姐前半生为萧栈雪,为她祁子鸢牺牲那么多,她该让姐姐有新的人生,有个全心全意照顾她的良人。
“臭丫头,包好了就帮我把叶泠兮抱进去。”
萧栈雪冷冷地喝了一声,她眸光复杂,声音又柔了一些,“有些话,等后面再问。”顿了一下,她看向了怀中昏迷多时的叶泠兮,“她的时间不多了,快些来帮我!”
“好!”
祁子鸢收敛所有的心神,走了回去,弯腰将叶泠兮小心抱起——她双鬓雪白,面无血色,心口肩头却皆是鲜血。
曾经高高在上的骄傲公主,如今被她抱起,却如此单薄,轻得好似只有一副骨头。
这三年,她又经历了什么?
若是现在天下局势还是三年前那样,能伤她之人只有叛军!难道说……大云真的亡了?
祁子鸢把叶泠兮抱入了小木屋,将她平放在了木榻上。叶泠兮胸口上的剑锋已经被萧栈雪除去,现在血流难止,即便是喝下了长生杯中的水,也难保证可以续上性命。
萧栈雪突然咬破了指尖,另一手从袖中拿出了一支小笛子,凑到了唇边,便吹起了一支奇异的蛊音来。
蛊虫的振翅声再度响起,薛忘雪警惕地循声瞧去。
只见一只通体金黄的小虫扇着翅膀飞了进来,它停在了萧栈雪指尖,将那儿的血珠吸了个干净,便扇着翅膀飞向了叶泠兮。
小虫子落在了叶泠兮的心口,它便开始朝外缓缓吐丝,一边吐丝,一边埋着脑袋将丝穿破她的血肉,似是穿针引线一般,不断地缝着叶泠兮的伤处。
祁子鸢轻舒了一口气,杵着脑袋坐在了一旁,她含笑看着萧栈雪的侧脸,眸底是满满的柔情。
这三年来,她与她在这儿厮守,祁子鸢怕萧栈雪总对着她会闷,便想方设法地从孤鸿山涧中寻点什么小玩意来哄她开心。
这只近似皇蛊的小虫子,是萧栈雪收到后最喜欢的一个。
当时萧栈雪把这只小虫子取了个名字,唤做“丫头”。
臭丫头是她的,丫头也是她的。
祁子鸢开始还觉得有些小委屈,竟与虫子齐肩,哪知萧栈雪竟将她抱入了怀中,笑道:“臭丫头,那不过是只小虫。”
祁子鸢笑了,她怎会跟小虫置气?她只觉得,萧栈雪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美,美到她的眼中只能容下她一人。
木屋外的薛忘雪查看了鹰儿的伤势后,又不放心木屋中的叶泠兮,便悄悄地跟了过来。
她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祁子鸢与萧栈雪。
她们看上去很是熟稔,薛忘雪知道,她们必定是认识她的。
“折雪……”当蛊音吹完,萧栈雪忽然回头,唤她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还能见到你,真好。”语声徐徐,却带着浓浓的亲切感。
薛忘雪愕然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萧栈雪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了祁子鸢,“臭丫头,快去打水,我们只有赌一赌了!”
“好!”祁子鸢听见了吩咐,当下不敢迟疑,连忙跳了起来,跑去木屋外的井口打水。
这里的井水不一样。
长生杯有子母两杯,子杯就是大云皇族一直守护的圣物,而母杯当年被那个老婆婆抱着一起炸在了这眼井的深处。
祁子鸢一直觉得,长生母杯既是圣物,便不会那么容易损毁,所以,这井水必定还有长生母杯的效果。
若能用井水泡一泡,或许能有疗伤奇效。
那边是祁子鸢打水忙碌的声音,这边的萧栈雪走近了薛忘雪,握住了她的手,话中有话地说道:“我本想去寻你的,看来老天知我,你我还有再见的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相逢。
第五十六章 前尘已断
尽人事; 听天命。
萧栈雪从小木屋中退了出来; 将也泠兮单独留在了木屋的浴桶之中。
月光凄凄地洒在桃林前的空地上; 那儿的石桌边坐着两个人; 相对无言。
萧栈雪的眸光微微一沉,她缓缓走了过去。
薛忘雪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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