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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洛长安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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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姑娘不必惊慌。我今日来此并无他意,只是……”阿娜靖笑得意味深长,“吃饭而已。”
只是吃饭?
——鬼才信。
好在她们并未等多久,洛长熙便回来了。只是公仪凝一抬眸便看出,洛长熙的面色不太好,眉头微蹙,其中似乎藏了什么难解之事。洛长熙见到阿娜靖,先是一愣,再听了“吃饭”之事,却很快就点头应了。
阿娜靖既明白她二人的关系,便十分有眼色地先上前带路,留两人在后说话。
公仪凝一见阿娜靖走远了,便急急问道:“你怎么了?莫非宫里出什么事了?”洛长熙先是看了前边的阿娜靖一眼,才低声道:“两件事。”
“哪两件?”
“一是皇上与我说,他已下了决定,打算明日便颁旨应下西陵王的求娶,将我四皇姐嫁入西陵为后。二是……我今日入宫见了一次四皇姐,她与我说了鹰堡之事。”
洛长熙所说的这两桩事之中,无论哪一桩都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公仪凝虽然极为心急,想知道具体情形,可也知此刻绝不是细说的好时机。她只好一边在心底埋怨这个突然出现的阿娜靖,一边急匆匆地加快了脚步——
若是能快些吃完这顿饭,便能快些回来了。
冬日入夜早,外边早就黑成一片,冷风呼呼地吹着,将街边的灯吹得摇摇晃晃。三人分别坐了轿,并未走多久便到了地方。
阿娜靖之宴请设在锦江春楼三层雅间之内。
待洛长熙与公仪凝走入一看,心中都有些微微纳罕,只从那桌上的菜色与点心来看,便知阿娜靖极为了解她们两人,只怕是早就下了一番功夫的。
洛长熙与公仪凝心照不宣地对看一眼,倒都未曾开口,只是默默入席坐下。
阿娜靖虽然性子倨傲,不太讨人喜欢,但人情往来的礼节却是懂的,既然设下宴席,便真以主人之态招呼着她们二人,倒也算是周到热情。三人吃了一会儿,又饮了几口酒,再被这雅间之内的热气一熏,原本被寒风吹凉了的身子都渐渐暖和了起来。
到此时,阿娜靖放下了酒杯,先朝洛长熙笑了笑。
“你今日入宫,必定已得了消息吧?”
“什么消息?”
“皇上已答应了。”
说到此事,阿娜靖竟还能保持镇定之色。
公仪凝细细看去,只见阿娜靖眼眸之中有微光闪动,才可据此窥探其不经意中流露出的一丝情绪。
“年节之后,洛长悦便要入我西陵,成西陵王后。”
公仪凝听了,一下没忍住,脱口便道:“西陵王后?到底是西陵王后还是西陵公主……公主……”公仪凝“公主”了半天,卡壳了。她想找个恰当的称呼,却偏偏没听说过先例,只想起洛长熙曾开玩笑说过自己是“公主夫人”,可这“公主夫人”一说也有些不妥。最后她一咬牙,干脆直接问道:“……到底是你哥哥想娶四公主,还是你想?”
阿娜靖眸光一闪,笑了。
“自然是……我想。”
“你……”
“那么,你又凭什么‘想’?”
这一句,却是洛长熙问的。
“凭什么?”阿娜靖眸色渐深,面上笑容却依旧不变,只道,“洛长熙,你可知你我二人的差别在哪儿?”
洛长熙并未接话,而是淡然等着阿娜靖的下文。
“我不与你说什么西陵之事,只说眼前这朝内。”阿娜靖接着道,“你在南疆征战五年,立下汗马功劳,替大巽解决了一大隐患,自此之后,边地至少能有数十年的安宁。可你回京之后却又得到了什么?朝内大臣之孤立,皇帝之忌惮,便是你母族凌家,亦不会将你当成自家之人。你空有一身本事,却也只能顶着个镇国公主的空头衔,每日入宫教教小娃娃。对了,你还有襄南军。不过我听说,就是连襄南军中之事,你也不太过问了。对吧?你也只能等着皇帝哪天不高兴了,一纸圣旨将你许嫁。不过依我看来,即便到了那一日,你只怕也不会真的动一动你身上的本事……”
阿娜靖突然说了这么一大堆,洛长熙已知其意。
可洛长熙仍是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世上既有如你阿娜靖这般胸怀天下之人,便亦有我洛长熙这样偷闲混日子的人,没什么可较可论的。”
然而阿娜靖听了这句话,却摇了摇头。
“错了。你说反了。”
公仪凝忍不住插嘴道:“什么错了?怎么个反法?”
“你洛长熙才是真正胸怀天下之人,至于我阿娜靖……”阿娜靖挑眉一笑,“从来都只为我自己。”
公仪凝心念一动,竟然明白了阿娜靖的意思。
的确,若洛长熙真只是个“偷闲混日子”的人,那么,平日里洛长熙哪儿来的那么多顾虑?又怎会每日都忧心忡忡,遇到糟心之事还得苦苦忍着?公仪凝琢磨了一番,得出结论来:洛长熙此人,真是挺怂的。但却也是正因如此,方才显出她是个正直可靠之人。
她的心里呀,只怕还真装着那个与她没有半分干系的……
——天下。
公仪凝下意识地转眸看了身旁的洛长熙一眼,心中竟然冒出个稀奇古怪的念头来:自己的这小半生,可算是“坑蒙拐骗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然而,那时的自己却如何也没想到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她会一心一意地爱着这么一个人。
——干脆就是个蠢人,傻子。
为着心底那么一丁点根本看不见的东西……就这么死心塌地啊。
洛长熙似有所觉,也转过头来看了公仪凝一眼。
但也只一眼,洛长熙很快就将目光挪开了,朝阿娜靖道:“我并没有你说的那般胸怀,即便我心中有所坚持,可我也绝不辜负自己,更不会辜负真心待我之人。”
“但愿如此。”
阿娜靖淡淡一笑。
公仪凝正满心柔软,又突然听得洛长熙之言,便更对阿娜靖的态度不满了。她毫不客气地瞪了阿娜靖一眼,忿忿道:“你不是要说自己‘凭什么’吗?怎么将话题越绕越远,扯到她身上来了?”
“若没有洛长熙之比对,就显不出我的‘凭什么’了。”阿娜靖笑道,“我知你们近日在暗中查我,对不对?”
洛长熙并不否认,而是颔首道:“不错。”
“简而言之就是……”阿娜靖沉声道,“我早已没有什么‘王兄’了。所谓‘西陵王’便是我阿娜靖,我阿娜靖就是西陵之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会出姐姐和贵妃……
另外阿娜靖也会解释她消失的几年干啥去了……(绝对不是造反去了→_→)
☆、第080章 。鹰堡
洛长熙与公仪凝虽然对阿娜靖早有猜测;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阿娜靖竟然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竟然说,她是——
西陵之王。
事关重大,公仪凝也不敢再胡乱开口了,只是偷偷去看洛长熙。洛长熙则仔细看了看阿娜靖的神色;只见其面上并无半点戏谑之意;不得不先信了几分;再待洛长熙略微一想;也有些明白了,便直接问道:“莫非西陵王已被你……”
“不错。”阿娜靖的面色十分淡然;“如今西陵国王宫之中的那个西陵王,只不过是我找人装扮的傀儡。自数月之前;整个西陵国便已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她嘴里说出来;却好似吃了一顿饭,或是睡了一觉一般稀松平常。
——实在令人不敢置信。
洛长熙细细想了许多。
其实,洛长熙对阿娜靖此时的所言所举,是颇有些意外的。尤其是她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对她们说出这等秘事,就不怕洛长熙反而以此相胁?而且,虽然西陵已是大巽附属之国,但那可是上一任西陵王签下的降书。阿娜靖自己也说了,如今真正掌控西陵国内政的是她,她已是西陵新一代王主,那么,以她的心性与手段,真的还会认可之前所谈的条件?她还会甘愿俯身在大巽之下,做一个附庸的奴隶之国?
洛长熙一言不发,阿娜靖却笑了。
“你不必想那么复杂。”阿娜靖似笑非笑道,“我今日请你来,又与你说了这么些事,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诚意罢了。”
“什么诚意?”
公仪凝此时却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却先问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又要说什么想与洛长熙结交成知己?”
“正是如此。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此事。”阿娜靖点了点头,又朝洛长熙道,“洛长熙,我先与你说一说我消失的这几年都在做什么,你就懂了。”
当初阿娜靖与洛长悦相遇之事,洛长悦早已告诉过洛长熙与公仪凝了。待阿娜靖醒来之后,便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位救了她一命的“南疆女子”。
只是阿娜靖此人性子有些狂妄,又一向看不起中原女子的柔弱无能,因此,她根本就没想过,她所遇见的那个女子极有可能并非南疆之人,而是个中原女子。之后,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几乎将整个南疆都翻查了一遍,却没能找到半点线索。到此时,她终于不得不想到了另一种被她忽略了的另一种可能性。
“……我正打算亲自入一趟中原查探,却没想到……”阿娜靖说到此处,顿了顿才道,“我在南疆边地发现了一处隐秘之所。”
公仪凝心思敏捷,一下就猜着了。
“鹰堡?”
“公仪姑娘果真聪明。”阿娜靖又笑看洛长熙道,“我猜洛长悦也与你说过鹰堡,却不知她是如何说的?”
洛长熙稍稍犹豫了半分,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今日才与我说起。她说……鹰堡的存在,只是为了制衡而已。”
南疆边地之战事已延续了许多年,凌家一脉自先祖辈开始,便一直有人领衔襄南军,镇守于南疆边地。初时,南疆诸部落之中有几支颇为强大的军队,甚至还组成过同盟之军,齐战襄南大军。两方交战数十年,各有胜负,可每次战争之中,死的最多并非两方军中的将士,而是无辜的平民。
这一状况延续了许多年。
后来,终有一个胸怀大仁大善的中原江湖豪侠偶至南疆,亲眼目睹了南疆百姓的惨状,内心激荡之下,竟做了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定。
他决定以一己之力,守护南疆两地百姓。
若说他傻,的确是傻。
这些事连大巽的皇帝与南疆诸部落的首领都未曾考虑过,他区区一介草民,却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妄想着改天换地。
但也正因有他,此后数年,南疆边地之战对两地百姓的祸及的确少了许多。
他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慢慢瓦解南疆诸部落的势力。
那几个部落原本便不属一支,暂时结成联盟本就存在许多问题。那位江湖豪侠想办法派人潜伏其中,不但挑拨离间,还买通将领,偷盗文书密信,做了许多手脚,竟真的被他得了手,按照他预想的那般,几年之后,果真渐渐削弱了那几大势力。
第二件事,却是针对大巽的。
正与洛长熙后来所查证到的那些差不多,那位江湖豪杰在京内设了暗桩,用于打探消息,又想方设法买通官员,打听南疆之事以应变,自上而下连成一线。其后,为了积攒资本,又渐渐在京内发展出了不少生意铺子,从中赚取金银补给。
数年间,这一股暗地发展的势力逐渐壮大。
对南疆,有了一抗之力,偶尔对一些小部落施出援手,还能收拢人心。
对大巽,亦已逐层深入,几乎能触到朝野之内核。
至于这股势力之名称……
只因那位江湖豪侠最喜豢养鹰隼,便随口取了个“鹰堡”之名,没想到却一直沿用至今,甚至于后人只要一提“鹰堡”,都谈之色变。
再后来,那位江湖豪侠年老病逝,留下一儿一女,继承鹰堡之事。那儿子便是如今的鹰堡之姚堡主,而那女儿却是当今后宫之中的第一宠妃——
姚千羽。
至于姚千羽缘何入宫,洛长悦却不肯多说了。
说实话,当洛长熙听了洛长悦的这一解释之后,她完全愣住了。
洛长熙万万没有想到,那鹰堡不但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居心叵测,还与她心中的某些期待不谋而合。这么看来,她这么久以来的执着追查竟然成了个笑话?洛长熙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直到她走出宫门之后,才渐渐缓过了心神,又多了几分疑惑。
——还是有些不对。
若真如洛长悦所说的那般,就有些地方对不上了。那么,是洛长悦骗她?还是洛长悦被骗?洛长熙心中有些拿不准,这才一直愁眉紧锁,一路沉着脸回了公主府。
谁知,阿娜靖却突然提到鹰堡,看起来还有下文。
洛长熙正疑惑不解,便将洛长悦所告知她的尽数说了出来。
“洛长悦的说法……既没错,又错了。”阿娜靖若有所思,略微思忖了一番,才接着道,“早些年的确如她所说的这般,姚家先代怀一颗仁善之心,从未有过任何私欲,的确令人佩服至极。可后来,那位姚前辈过世之后,鹰堡就乱了。”
“乱了?”公仪凝惊道,“莫非后来的儿子是个坏心人?”
“哪有那么简单。”阿娜靖解释道,“也许真是应了‘物极必反’之说。原来的鹰堡,的确人人都无私心,一心为了南疆之事奔走。可后来等他们真正得了势,几乎有了翻天覆地的能耐,人心却乱了。”
当初那位姚姓前辈有了豪情壮志,便在江湖之中纠集了好些与他志同道合之人共谋,有那位姚前辈在时,众人人人敬服,无人不从。可后来,那位姚前辈突然病故,鹰堡由姚氏之子继承。姚氏子毫无威望,其余人便有些不服了。堡中几大领主或者暗怀私心,或者不尊号令,或者干脆变了卦有了别的心思,总之,短短一年里便成了一盘散沙,年轻的姚堡主眼睁睁地看着干着急,却毫无办法。
“……那位姚贵妃入宫也是因此缘由。”阿娜靖道,“就因鹰堡众人不服如今的这位姚堡主,便有人出头,说让姚家再做成一件大事彰显其能,若此事能成,众领主便愿意继续追随姚家,万死不辞。”
“大事?”洛长熙微微蹙眉。
“咦,难道那件大事就是……送姚贵妃入宫?”公仪凝心里隐隐有点明白了,嘴上却说不明白,干脆直接将此事的结果给说了出来。
阿娜靖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
“对。其实所谓的‘做成一件大事’就是在刁难那位姚堡主。于是那出头人便说,要姚家后人之中一人深入内廷之中潜伏。”
公仪凝虽然猜着了,但听得阿娜靖如此说,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姚堡主就把自己的妹妹送入宫了?”
“是。”
“他可真够狠心的。”
“不狠心怎能成大事?”阿娜靖笑了,“送自己的妹妹入宫不算什么,成大事者,若真到了生死抉择之日,什么都可抛下。”
听得此言,公仪凝赶紧闭嘴了。
对,送自己的妹妹入宫的确没什么,这个阿娜靖可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呢!
洛长熙听完了阿娜靖的说法,却还记得先前的话题,只问阿娜靖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莫非你消失的这几年里……”
“嗯。”阿娜靖看出洛长熙的意思,颔首道,“那时正值鹰堡最为混乱之时,我在其中潜伏了数年也无人发觉。我发现鹰堡的厉害之后,一时好奇便潜入其中进献查探,谁知越查越是心惊,此后这数年里,我又慢慢安插了许多细作入内。近几年,鹰堡之内逐渐稳定,也开始有人怀疑我,我便索性‘弃帅保车’,让那些细作揭发我的身份,我由此便出来了,而留下的人则继续在其中探查。”
洛长熙听了这话,心中又暗暗吃惊了一番,想着:阿娜靖此人实在厉害,若为友,那自是一大助力,若为敌,则必定是个大祸患。
“其实,我急着从鹰堡出来,还有个原因。因我那时才听说了西陵不战而降之事,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我赶着回了西陵,一入王宫就与我王兄争辩起来,一怒之下……”阿娜靖笑了笑,“你们都已知道了。”
“……”
公仪凝瞪着眼睛,不吱声了。
洛长熙的心思却还在鹰堡之事上,她又问:“除了这些,你还从鹰堡查到了什么?”
“很多。”阿娜靖道,“比如你的事,你与公仪凝的事……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不然,我哪有这么容易知道你们?不过,最近我倒是知道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正打算以此来与你谈一谈。”
“什么事?”
“那鹰堡堡主的妹妹姚千羽最近接了一桩任务。”阿娜靖狡黠一笑,“正是……”
“是什么?”
这回却是公仪凝先急了,她见阿娜靖笑得诡异,心中莫名就忐忑起来,直觉此事与洛长熙脱不开关系。
“杀了你。”
“杀了……洛长熙?”
“杀了洛长熙。”阿娜靖又说了一遍,“这次是死令。”
“为……为什么?”
“你还想往下问?”阿娜靖笑道,“那么,得先答应与我合作才行。”
洛长熙面色微动,抬眸看了阿娜靖一眼。
“我为何要与你合作?”
“我们两人之间并无冲突,更何况,你还是洛长悦的妹妹,我自然不会以你为敌。可我们却有共同的对手……”
洛长熙心中明白,阿娜靖说的是鹰堡,亦是姚千羽。
“就算你不想杀她,她却想杀你。洛长熙,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姐姐和贵妃只在对白里出来了一下下……(我不是故意的)
明天应该会要去见她们了_(:з」∠)_
☆、第081章 。情怯
听了阿娜靖的说法;洛长熙沉默不语。
其实;早在宫内听得洛长悦对鹰堡的解释之时,洛长熙心中便有许多不确定,既不确定她听到的是否就是真的,也不确定自己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同样;虽然此刻阿娜靖言之凿凿;所说之事也的确比洛长悦说的更令人信服;但洛长熙还是有些迟疑。
阿娜靖竟催促了一句。
“你最好今日便给我个答复。”
“不必考虑了。”公仪凝居然先开口了;抢在洛长熙开口之前道,“我们……答应与你合作。”阿娜靖有些意外;然而她一看洛长熙,发觉洛长熙的神色似乎同样有些意外。
“洛长熙;你怎么说?”
“好。”
洛长熙并未犹豫太久;很快就点了头。
“那么,如今你该告诉我们了吧?”公仪凝接着道,“那个姚贵妃为何要杀洛长熙?除了这些,你还从鹰堡知道了一些什么?”
“杀洛长熙的缘由还需问?洛长熙连破鹰堡在京内设的两处暗桩,又得知了姚千羽的真实身份,自然该死。”阿娜靖顿了顿才又道,“不过,大概是老天也觉得你命不该绝,我不但偶然得知了此事,更已探清楚了她的打算。”
事关洛长熙的性命,公仪凝自然急迫,忙跟着问道:“那……她要怎么做?”
“前日她便传书回了鹰堡,说她在内宫之中亦有诸多掣肘,不便亲自动手,所以,她打算利用皇帝与你之间的嫌隙,栽赃于你。至于具体计划如何,她倒是没说。”阿娜靖淡道,“说来她倒真有几分心机,若换成我是她,我大概也会从此处着手。”
之前姚千羽与洛长熙在宫内暗处曾交过手,两人对彼此的实力都心中有数。姚千羽武功虽高于洛长熙,但若真要除掉她,却也不是件简单容易之事。毕竟姚千羽好不容易才混入宫中成为宫妃,若是不小心露了马脚,那么此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一击不中,则借刀杀人。
——的确厉害。
公仪凝这回却不说话了,低着头暗中在心底盘算了起来。
反倒是洛长熙仍有疑问。
“鹰堡将我当成眼中钉的确不难理解,可你与鹰堡却素无仇怨,你为何又要插手此事,将其视为仇敌?”
“洛长熙,说你天真……你倒还真要天真给我看。”阿娜靖转了转手中酒杯,面带戏谑之意,“非要我将话说得那般明白?你可是去过南疆的人,难道竟想不到吗?”
洛长熙不言语了。
她并非真的“天真”,她只是想从阿娜靖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可阿娜靖摆明了要跟她绕弯子,不肯说出实话来,洛长熙也只好先在心底猜测着,防备着,再看后续。
阿娜靖见她不说了,想了想又道:“不过你放心,洛长悦毕竟是我西陵之后,来日相见之时,我必定会给你三分薄面。”
这话说得狂妄,洛长熙听了当然不太舒服,冷哼一声道:“我只答应与你合作,其余之事,还尚未有定论。”
阿娜靖笑了笑,也不作争辩。
两人正各自思量,却突然听见门响,廊外似乎有人正轻叩着此处雅间之门。
阿娜靖面色微变,开口道:“进来。”
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响,自门外进来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男子。那男子几步走上,先是朝阿娜靖行了一礼,接着叽叽咕咕用西陵之语说了一些什么。
公仪凝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的,只知道瞪着眼睛发呆。洛长熙虽懂几句西陵语,但无奈那人说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人便说完了,她只隐约听到“宫”、“消息”、“伤”几个词。但即便只有这几个字,也足够令人担忧了。
“怎么了?”
洛长熙一抬眸便看见阿娜靖面色铁青,眼中似有怒意。
阿娜靖并未回答洛长熙的话,而是先将那进来回报消息的黑衣人斥骂了一顿,又突然伸手指着外边说了几句。那黑衣人低了头,很快便退了出去。
“洛长熙,我们即刻入宫。”
“宫里出了什么事?”
“洛长悦受伤了。”阿娜靖站起身来,一壁说一壁急急朝外走,“不知怎的去了宫中的梅山,天黑路滑,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也不知情形如何。”
梅山?!
公仪凝下意识便转过头来,与洛长熙对望了一看,两人都想到了之前在梅山撞见洛长悦与姚千羽之事。难道洛长悦又去梅山见姚千羽了?可她竟选在这么个时辰,外头天寒地冻,又到处漆黑一片,梅山那地方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她还去那里见姚千羽做什么?不过,公仪凝又很快转念想到,似乎洛长悦之前在她们面前提到过,要去查姚千羽说假话的缘由,莫非洛长悦已查到了?
洛长熙却没心思想这么多,她在听见洛长悦受伤之后,便有些心慌。
“她伤得怎么样?你那个手下到底打听清楚了没有?会不会是弄错了?”
“绝对不会,那影卫是我派去守在洛长悦身边的一人。不过,毕竟是在内宫,他不敢离得太近,只说见到宫女急忙忙地将洛长悦抬回了栖芳殿。”阿娜靖的面色阴沉得可怕,但说到这儿,她又略顿了顿才道,“而且,当时只有她一人在梅山上,也不知她到底在做什么。”
只她一人?
洛长悦竟不是去见姚千羽的?还是她约见了姚千羽,姚千羽却并没有来?
洛长熙也顾不得想那些了。
此时,洛长悦的情形不明,洛长熙一心担心洛长悦的伤势。在这一点上,阿娜靖倒是与她一样,两人都心急如焚,赶着入了宫。
一路行至南苑,到栖芳殿门口之时,阿娜靖却突然顿了步子。
洛长熙有些莫名,亦跟着停了下来,只见阿娜靖垂眸而立,看不出她面上神色。洛长熙以为她又想起了什么,便道:“还有什么事?”
阿娜靖却叹了口气。
“你进去看看她,我……便先不进去了。”
“为何?”
“你这人怎么如此啰嗦?”阿娜靖抬起头来,略有些不耐烦地白了洛长熙一眼,“你先进去便是,先……看看她伤得重不重。”
“嗯……”
洛长熙心中虽有些奇怪,却更担心洛长悦,便也懒得再问,只与公仪凝两人匆匆入了殿门,直朝偏殿内室而去。可跟在后头的公仪凝却是个通透之人,免不了要嘀咕两句。洛长熙听见了,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公仪凝小声道,“没想到那个阿娜靖对你姐姐倒是一片真心。”
“真心?”洛长熙不以为然,“你怎知是真心?”
“你这木头果然不懂。”公仪凝竟幽幽地叹了口气,“那阿娜靖听得你姐姐受伤之时,分明急得要命,只恨不能立时赶来一见,可等她真正到了这栖芳殿的门口,却又不敢进来了。这……便知她的确是真心。”
“这算什么真心?”
“哎呀,你可真是傻极了。这可是‘至情之怯’……”
“什么……怯?”
“你想啊,阿娜靖那般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物,连杀她哥哥的时候也没心软过,可此时……”公仪凝叹道,“她宁可在殿外忐忑不安,也不敢踏入一步……她是怯了。”
洛长熙愣了愣。
“洛长熙,你大概永远也不会懂这其中的滋味。”
在栖芳殿幽暗的宫室之中,公仪凝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恍惚之中听来,竟好像是无意中窥探到自她内心的碎语一般。
“因你从来也没有如她这样过。你没有……这样无望地恋慕过一个人。”
洛长熙略停了停,忽而伸手拉住了身侧的公仪凝。
“我虽不懂那份苦楚,但至少……”
“嗯?”
“……如今我已知其可贵。”
洛长熙低声道。
公仪凝微微一怔,再转头去看,却见洛长熙眸色若琉璃,在满目暗色之中熠熠发亮,甚为动人。洛长熙……
她竟懂了。
这是公仪凝一直埋藏于深处的隐秘。
公仪凝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淡忘了,不在意了。她早得到了洛长熙的回应,她如今日日夜夜都能感受到洛长熙对自己的爱怜之心。可这一夜,她突然见到阿娜靖,竟仿佛见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一般无二。
此乃这世上最令人黯然之心伤。
但公仪凝毕竟与殿外的阿娜靖不同,至少,她已得了洛长熙之“知其可贵”。公仪凝很快便丢开了那莫名而来的心绪,但再开口,她却有些结巴了:“这……我这就是……胡说八道了一通……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你姐姐。”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内室门口。
洛长熙在前,才踏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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