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可以很温柔-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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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酒杯给迟暖，镜片后的目光中深深浅浅满是笑意。
　　“……”迟暖也笑，和她碰杯，两人背靠着床喝酒。
　　小半杯酒几口就见了底，迟暖放下酒杯，撑着下巴，歪过头，两眼亮晶晶地看顾宁姿。
　　顾宁姿察觉她的注视，将手心落在她头顶，之后手指顺着黑发滑到了后颈处。
　　指尖勾住睡衣领口，慢慢往下拉。
　　迟暖的心脏刹那间跳停。
　　顾宁姿：“这儿是怎么了？”
　　嗯？？……
　　迟暖说：“汤斯茹扯我戴的项链了。”
　　迟暖肤色雪白，那一圈勒痕虽然不深，却也清晰可见。
　　顾宁姿的指腹在红痕上抚过，又麻又痒，迟暖忍不住缩肩：“……顾宁姿，不疼了。”
　　顾宁姿收回手，迟暖乱跳的心脏频率才要恢复，顾宁姿忽然又探身过来，朝她的后颈吹了口气。
　　迟暖：“……”
　　顾宁姿无声地亲吻她被项链勒伤的地方。
　　微量酒精在体内作祟，迟暖的身体不知比平时敏感了多少倍。也许是这样暧昧的环境和氛围，触电般的异样感直逼大脑。
　　顾宁姿的吻一个接着一个，迟暖浑身发麻，她撑住地板，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漏出奇怪的声音。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却吹不熄迟暖发烫的身体。
　　后颈处绵密的亲吻结束后，顾宁姿顺势靠在迟暖后肩，嗓音微微低哑：“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
　　迟暖：“……嗯？”
　　顾宁姿抬头：“你曾经说的，你是我的女朋友。”
　　身体上的酥麻感淡去，这个瞬间，迟暖千头万绪。她端详着顾宁姿，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小心地问她：“你记起来了？”
　　“没有。”顾宁姿摇着头说。
　　——那是汤斯茹说了什么，让顾宁姿证实了这件事？
　　顾宁姿：“那天在你家，门坏了的那天清晨，你还没有睡醒，小梧桐带我去你的房间，开了保险柜，给我看你的糖纸相册。……在保险柜里，我发现了那个项链盒。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我记得。”
　　迟暖错愕又茫然，从那么早开始，顾宁姿就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
　　顾宁姿：“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说自己是我女朋友，或许不是开玩笑，但是我不能确定，所以我让何真去找苏秘书。……就连苏秘书这个人，也是在我重新遇见你之后，慢慢想起来的。”
　　迟暖紧跟着问：“你见到苏秘书了吗？”
　　顾宁姿说：“就在新年，我本来准备回国，苏秘书约我见面，所以我临时改了行程去找她。见过她之后，我才完全确定。”
　　“她保存了我很多画，每一幅画上的人都是你。”
　　迟暖想到那个夜晚，苏秘书告诉她所有画都毁了，眼窝酸酸的道：“……可是她对我说，她把你的画都毁了。”
　　“没有。”顾宁姿说：“那些画，现在都在楼上画室里。”
　　酸甜的酒液后劲上来，迟暖眼角眉梢都红着。她抽了抽鼻子，想问顾宁姿为什么瞒她这么久，想问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追问她高中时期那段恋情，想问她明明记得项链，为什么却一点都不表露出来……
　　顾宁姿略低过头，直视着迟暖湿漉漉的眼睛：“对不起，我忘记了很多事。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开始的，有过什么样的交往过程……我一直认为，遗忘的这些事并不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或许有一天会想起来，那时候再告诉你也不晚。但是今天……我才意识到我的想法是错的。我应该告诉你，越早越好，不管你为此存有多少遗憾，我都会在未来的时光里，一点一点为你抹平。”
　　“我向你保证。”
　　这是重逢以来，寡言的顾宁姿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迟暖感动得想哭又想笑。
　　顾宁姿腼腆的酒窝挂在脸颊，和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
　　迟暖擦掉眼泪，搂住顾宁姿的脖子，去吻她说出这番动人话语的柔软双唇。


第87章　
　　炙热的鼻息相互交缠。
　　迟暖的唇齿间带着酒香；　这种花果香味让她的吻尝起来格外甜，甘甜的余味撞击着心脏；　顾宁姿不觉睁大了眼睛。她扶住迟暖的腰；　使得两人的双唇短暂分开。
　　迟暖像撒娇的猫；　在顾宁姿怀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继续去黏她诱人的红唇。
　　浅尝辄止根本不够；　舌尖扫入唇缝；　顾宁姿张开嘴；　浓烈的花果甜味瞬间侵占了她所有味觉。
　　——难怪始终找不到记忆里的那种酒，大脑记住的根本不是酒本身的味道，而是微醺状态下；　迟暖的娇甜与自己的心动。
　　她以前……该是多爱眼前这个人。
　　顾宁姿再次将两人拉开微小的距离，她贴着迟暖的额头，轻蹭鼻尖：“再这样；　你走不掉了。”
　　暗示的低语刮过心尖，迟暖红着脸；　替顾宁姿摘去了眼镜。
　　深长的眼眸凝视着迟暖；　看着她脸上的红晕；　像水粉画一般层层晕染。睫毛还是湿的，裸露在外的肌肤却全部都红了，不知道是因为酒；　还是因为羞意。
　　顾宁姿贴近迟暖的耳朵；　指尖从迟暖的脖子开始；　缓缓划至睡衣的第一粒纽扣处。手指卡在那儿；　纽扣将解未解之际，她含住迟暖的耳垂轻吮，低声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
　　顾宁姿疑惑地蹙了蹙眉，而迟暖因为这句话，眼眶再度湿润。她覆上顾宁姿的手指，和她一起解开了那粒纽扣。
　　……
　　关了灯的房间，迟暖紧咬下唇，却还是有低吟偷偷跑出来，漏进顾宁姿的耳朵。
　　顾宁姿整只手都是湿的，她低头，温柔地吻住迟暖，把她的声音尽数封入自己口中。
　　不需要多少技巧，哪怕只是出于本能的探索，迟暖敏感的身体也很快就得到满足。
　　月光照亮她额头情动的薄汗，迟暖轻轻喘息着，翻身伏去顾宁姿上方。
　　倾泻的长发扫到顾宁姿的眼角，顾宁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迟暖正把头发撩去一边。
　　顾宁姿定定看着她。
　　迟暖捧住顾宁姿的脸，从额头开始，如珠如宝，一寸寸亲吻她。
　　两具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相爱的人彼此占有，是这个世上再幸福没有的事。
　　顾宁姿低唤：“……迟暖。”
　　她带了鼻音，听上去沙沙的，迟暖抬头，借着月光，看清顾宁姿眼角不知何时泛出的泪光。
　　手下动作不禁一停，迟暖心疼道：“我弄疼你了吗？”
　　顾宁姿摇头，又低声唤了一遍：“迟暖。”
　　迟暖放缓节奏，吻去她的眼泪：“嗯？”
　　顾宁姿：“迟暖。”
　　迟暖找到她的双唇：“嗯。”
　　这一夜，两人不知疲倦地相互索要，直至拂晓。
　　精神上的松懈加之身体的疲乏，迟暖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醒来时，她陷在顾宁姿的怀里。
　　阳光自窗外洒进来。
　　顾宁姿从背后拥着她，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迟暖伸长胳膊，想去够顾宁姿丢在床头柜的手表看时间，谁知她一动，顾宁姿的声音就响起来：“我梦见醒来时你在我身边。”
　　顾宁姿抵着迟暖的脖颈，低诉：“原来不是梦。”
　　我也梦见过无数次，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迟暖心窝里酸酸的，转身去亲顾宁姿，顾宁姿的回吻很激烈，迟暖瞬间就被她拉进意乱情迷的氛围中。
　　“……”
　　理智挣扎着回来，迟暖说：“……顾宁姿，要送小梧桐去学校的，唔——唔，现在几点了？他是还没起床吗？”
　　说着又要去摸手表，顾宁姿撑着胳膊把她捞回来：“这个时间，他第一节课都快结束了。”
　　迟暖：“……”
　　迟暖：“他去学校了？”
　　顾宁姿：“嗯。”
　　迟暖：“你送他的吗？”
　　顾宁姿看着她的脸：“你睡得熟，没忍心吵醒你。”
　　迟暖憋了会儿，没憋住，害羞到闭上眼睛才能说得出口：“我是累到了。”
　　腿间的酸涩提醒着她两人之前是多么亲密无间，迟暖没有撒谎，她是真的累到了。
　　顾宁姿回说：“……我也累啊。”
　　“……”迟暖耳尖通红，无言以对。
　　屋里屋外全都静悄悄的，顾宁姿的手指在迟暖胳膊上学小人走路，迟暖怕痒，边笑边道：“你今天行程好多，再不出门要赶不及啦。”
　　顾宁姿：“取消了。”
　　迟暖惊道：“取消了？”
　　顾宁姿的小人顺着胳膊栖息到了迟暖的腰：“我以后不会再让自己那么忙。”
　　这是因为要陪她吗？
　　迟暖的眼睛里有光芒在闪动，她感动又高兴，只是不说。
　　顾宁姿的酒窝也露出来，小人顺着衣缝钻进了迟暖的睡衣里头：“要先吃早餐吗？还是……”
　　迟暖依偎着她，小声娇喃：“……先不吃吧……”
　　……
　　两人度过了一个如胶似漆的白昼，怕再厮磨下去赶不及接小梧桐去吃晚餐，于是分头洗澡。
　　迟暖洗完裹着浴袍去次卧找自己的手机。
　　一整天的群聊记录，让迟暖产生一种手机空间即将被挤满的错觉。
　　杜敏直播了她和周达茂从起床到领证的全过程，那之后，大家就是各种“求沾喜气”，陆陆续续聊了一整天。
　　迟暖：“恭喜~＇爱心＇”
　　迟暖：“待会儿见。”
　　杜敏几乎秒回：“我们暖暖真是忙碌的一天啊＇大拇指＇不愧迟特助！”
　　徐丹冒出来：“你干嘛去啦？这会儿才摸着手机嘛？我们起码@了你两百遍！”
　　迟暖：“……”
　　去学校接小梧桐，小梧桐大老远看见是她们来接，在列队里兴奋地盯着她们看个不停。等解散了，他“蹬蹬蹬”跑过来，抱住迟暖：“妈妈！”
　　迟暖摸他脑袋，满头大汗。
　　小梧桐仰脸：“妈妈，可以给我买个冰激凌吗？我刚刚上完体育课，好热的啊。”
　　迟暖：“可是我们约定过，只有穿短袖短裤的时候才能吃冰激凌，记得吗？”
　　“记得……”小梧桐眼角余光带着隐隐的希冀，去瞅一旁的顾宁姿。
　　顾宁姿说：“要听妈妈的话。”
　　小梧桐失望地“噢”了声。三人往停车处走，顾宁姿牵住小梧桐的手，小梧桐抬头看她，顾宁姿冲他做了个“嘘”的姿势。
　　小梧桐懂了，立刻就高兴了。
　　三人到了周达茂开的网红餐馆，餐馆今天不对外营业，杜敏布置了一下午，各种气球鲜花装饰点缀。她们进来的时候杜敏还在给气球打气，打完扎好口子，七扭八扭，做了把刀。
　　小梧桐看得目不暇接：“哇……”
　　杜敏比划着逗他：“想不想要？”
　　小梧桐猛点头。
　　杜敏：“那你要对杜阿姨说什么？”
　　小梧桐：“杜阿姨结婚快乐！杜阿姨是最漂亮的新娘！”
　　另一边，周达茂看见顾宁姿，笑得肩膀都在抖：“怎么回事，有种被大佬视察工作的紧张感。”
　　徐丹更夸张，她起身掸身旁的座椅：“顾大佬请坐！”
　　众人：“……”
　　杜敏满意地揉了揉小梧桐的脸，搭着他的肩膀走到餐桌边：“好啦，人都到齐了。阿玟说有事儿，今天不过来了……对了，先拍张合照传给我们苦逼的赵菁菁。”
　　赵菁菁本想休假，谁知临时又被派去出差，今天在群里炸毛了好多次。
　　杜敏站在桌前：“来，耶~”
　　她示意大家比V，小梧桐配合地比出三根手指，杜敏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狂笑不止：“你们谁给我们乖儿子纠正一下？”
　　迟暖这才发现，笑着教他收起无名指：“要这样呀。”
　　然后她转头看顾宁姿，顾宁姿：“……”
　　迟暖举起顾宁姿的手，掰弄她的手指比V，顾宁姿似笑非笑任她摆弄。迟暖联想到了一些糟糕的事，脸皮薄的又要红。
　　把V摆在顾宁姿脸颊边，迟暖说：“你好好笑……”
　　顾宁姿笑着垂头。
　　“好了，一、二、三——周达茂你的大脸能往后一点吗你把顾大佬都遮住了！……好，一、二、三——徐丹徐丹，别抢我C位！！……一、二、三——等等等，我脸有点僵！！！……一、二、三——茄子！”杜敏连拍了好几张，转手发进友爱群。
　　赵菁菁：“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赵菁菁：“＇再见＇”
　　赵菁菁：“哈哈哈哈哈小梧桐敷衍而不失礼貌的笑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我们顾大佬一模一样的啦哈哈哈哈哈。”
　　她把照片放大截图重新发进群里，新的照片里，一左一右，分别是因为等了太长拍摄时间而露出“敷衍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的顾宁姿与小梧桐，他们中间的迟暖，歪着脑袋比V，笑容又甜又美。
　　徐丹和杜敏碍于顾宁姿在场，不敢当面爆笑，于是全部在微信群里用“哈哈哈”刷屏。
　　迟暖：“……”
　　顾宁姿看着表情突然扭曲的她们，莫名其妙。
　　菜肴开始上桌，糖醋排骨上来后，顾宁姿和小梧桐都提筷去夹。
　　周达茂鼓掌介绍：“这盘排骨可厉害了啊，我精挑细选的原材料，是特地为——”
　　顾宁姿和小梧桐都把夹起来的排骨放进了迟暖的餐碟。
　　“……”周达茂双手比向迟暖：“……没错，我们班长，特地为她准备的。”
　　迟暖受宠若惊：“……谢谢啊。”
　　杜敏闷笑着夹了块排骨给周达茂：“吃吧。”
　　徐丹看看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三个人，再看看坐在右手边的两个，来回反复地看，不知怎么的感觉不太好，甚至有点心酸。
　　迟暖把长发捋到耳后，给小梧桐盛了碗汤，又给顾宁姿盛。
　　“嗯？？”徐丹隔着小梧桐，凑近迟暖：“……暖暖，你耳朵后面怎么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迟暖身上。
　　迟暖摸了摸右边的耳后皮肤，不痛不痒的，于是疑惑道：“没怎么呀？”
　　顾宁姿转过迟暖的脸，等看见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淤着的红印……
　　迟暖：“怎么了？”
　　顾宁姿摇头：“没怎么。”
　　杜敏暗笑，徐丹也反应了过来，她蒙住小梧桐的眼睛：“暖暖，我们待会儿再说这个，不急，有的就是时间。”
　　迟暖：“…………”
　　周达茂举着酒杯吆喝：“来来来，别的不提，咱们先走一个！”
　　顾宁姿凑到迟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迟暖的脸“腾”地红了。


第88章　
　　菜还没有上齐；　小梧桐就吃饱了。他在椅子上坐着等了会儿；　有些坐不住了；　问迟暖：“妈妈；　我可以去玩投篮吗？”
　　迟暖：“好啊；　但是不能跑到周叔叔的餐馆外面去。”
　　徐丹立刻朝周达茂使眼色：“周叔叔；　快带小梧桐去玩投篮机。”
　　杜敏在桌子底下摇周达茂的腿：“周叔叔听见没有？”
　　周达茂：“……”
　　迟暖说：“不用呀；　周达茂还没吃饱，小梧桐可以自己玩的。”
　　杜敏肯定道：“不；　他已经吃饱了。”
　　“……”周达茂明白她们是要把自己支走，好进行女士间的对话；　于是配合地站起来：“得嘞……我先领着孩子玩儿去。”
　　迟暖：“……”
　　迟暖猜得到她们这是要谈吻痕的事儿了，下意识转头找顾宁姿。她的眼神像是在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应对，顾宁姿冲她笑了一下。
　　果然，周达茂一把小梧桐带离餐桌；　徐丹就占了小梧桐的座；　拉着迟暖：“到底什么人呀，就把我们这么好的暖暖给哄走了？我百爪挠心啊；　饭都没心思吃！”
　　她把迟暖的脸摆正过来：“和你说话呢；　暖~暖~你老看着顾宁姿干嘛？”
　　迟暖：“……”
　　迟暖当然想和她们分享自己的心情，只是……只是她们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重视她们；　就难免有些瞻前顾后。
　　一旦说出来；　怕反而让大家变得疏远。
　　杜敏撑着桌沿：“暖暖；　不是我说；　你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太滴水不漏了，连我们都瞒，不仗义！……快快快，坦白从宽，我们就还是能愉快玩耍的好姐妹！”
　　迟暖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忙道：“我不是有意瞒你们……”
　　徐丹严肃地点头：“我相信你是这样，我已经做好原谅你的准备啦！只要你现在，马上，这一秒，立刻告诉我们啊啊啊！！”
　　迟暖只能挤牙膏似的往外挤：“说起来的话，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杜敏身体前倾：“有多长？”
　　迟暖：“……从认识到现在，今年是第七年了。”
　　杜敏和徐丹交换眼神，徐丹惊呼：“这个时间跨度，那会儿我们都在一中啊？难不成那人是同学？我们都认识？”
　　迟暖：“……嗯。”
　　杜敏一瞬间流露出无比尴尬的神色：“别告诉我是以前班上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就那个学习委员，我一时想不起来他名字了。他不是暗恋暖暖来着？”
　　徐丹：“……不会啦！！我暖是连钟珉这种优质相亲对象都瞧不上眼的人，怎么可能偷偷和那个名字都不被人记住的平凡男人谈恋爱！？”
　　杜敏：“……仿佛很有道理。——所以究竟是谁啊？”
　　她和徐丹全都神采奕奕地盯着迟暖，等她公布谜底。
　　迟暖又一次回头看顾宁姿，顾宁姿红唇轻扬，打趣地望着迟暖，一字一顿道：“优质相亲对象。”
　　迟暖：“……”
　　这时小梧桐抱着篮球跑过来：“顾阿姨，周叔叔说你以前打篮球也超厉害的，我们一起比赛投篮呀！”
　　顾宁姿应声而起，趁小梧桐拍着球往投篮机走，她低头在迟暖发顶吻了吻，然后对徐丹和杜敏说：“你们慢聊。”
　　“砰、砰、砰……”一时间，餐馆里只剩了篮球在响。
　　徐丹和杜敏表情定格。
　　……
　　刚才那是什么？她们看见了什么？为什么视觉冲击强烈到让人呆若木鸡？
　　迟暖：“…………”
　　迟暖的脸陡然红了。
　　徐丹和杜敏迟迟没有反应，迟暖脸上的红晕散了些，紧张地看着她们：“你们……是不是觉得奇怪，有点不能接受这种的……？”
　　杜敏拿起酒杯喝酒定神。
　　酒才碰到嘴唇，杜敏又放下酒杯，沉着脸开口道：“暖暖，你真的很过分，你知道吗？”
　　迟暖眼皮一跳：“我……”
　　杜敏：“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和顾宁姿不对劲，特别是她高三离开云城后，你有段时间真的超级反常。我为什么说你过分？顾宁姿音讯全无那么多年，你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向我们倾诉过！亏我们拿你当好朋友，什么事情都对你讲，可是你呢？这么重要的大事你对我们竟然从头瞒到尾！还好意思问我们能不能接受……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啊？”
　　杜敏越讲越生气，迟暖没想到是这样的反转，忙道：“对不起，杜敏，你别生气……”
　　迟暖一道歉，杜敏就端不住架子了，话语里漏出笑音：“那你以后必须很幸福，不然我绝对不原谅你！”
　　迟暖：“好！我保证。”
　　杜敏说话的时候，徐丹默默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群聊，@赵菁菁：“你今晚错过超级大事件。”
　　发完这条信息，徐丹拉过迟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暖暖，我常干蠢事，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我知道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这种顺应本能的事，从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或者不能接受。人与人之间产生感情，这和吃饭喝水一样，都是人的本能，所以……就……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啊，特别是在我们几个面前。”
　　迟暖被她们感动地眼眶通红，桌面上，三人的手机都响了，赵菁菁在群里回复：“＇一脸懵逼＇”
　　赵菁菁：“什么大事件？”
　　徐丹：“暖暖恋爱了。”
　　赵菁菁：“卧槽！对方什么人？帅不帅！我就问帅不帅！！”
　　杜敏：“岂止是帅，顾宁姿，你说呢？”
　　赵菁菁：“顾宁姿不在我们群啊？啊！对了，我早想问了@迟暖，顾宁姿的公司还招新吗？我现在这个狗公司，贼鸡儿恶心！我之前谈了一半的项目直接被脸大如盆的主管抢走，到嘴的几万块提成就这么飞了！”
　　迟暖、徐丹、杜敏：“……”
　　杜敏扶着额头打字：“……赵菁菁，你是脑回路出现故障了吗？”
　　赵菁菁：“＇一脸懵逼＇干嘛这么说我？”
　　赵菁菁：“……”
　　赵菁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菁菁：“＇土拨鼠尖叫＇”
　　赵菁菁：“顾宁姿啊啊啊啊啊啊！！！我有没有看错啊啊啊啊啊啊！！！”
　　赵菁菁：“暖暖和顾宁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我活在偶像剧里么？还是扮演女主角闺蜜团之一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角色？”
　　徐丹哈哈大笑，杜敏笑骂道：“傻子……”
　　这一刻，迟暖心头堆积的温暖，满到轻轻一碰，就能溢出来。
　　“……诶？他们三个去哪了？”杜敏搁下手机，往投篮机那边边瞅，之前还在投篮的人，几句话的功夫，就都不见了。
　　杜敏站起来：“周达茂别不是又去抽烟了吧！？”
　　她朝餐馆外走，迟暖要找顾宁姿和小梧桐，自然也跟着她向外。出了餐馆大门，往左十几步的商场休息椅上，顾宁姿和小梧桐一人一口对着一盒冰激凌在挖着吃，走道另一边的垃圾桶旁，周达茂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杜敏抱着胳膊冷笑，迟暖：“……”
　　周达茂余光瞥见杜敏，吓得赶紧把烟摁熄了丢掉，高声解释：“老婆！这回我就吸了两口而已！真的！烟难戒嘛……”
　　小梧桐低着头不敢看迟暖，即便如此，小勺子还在不停地挖冰激凌往嘴巴里塞。他贪吃又胆小的样子，迟暖看得好气又好笑。
　　顾宁姿把冰激凌移开一些，看着小梧桐黑乎乎的头顶：“不急，慢慢吃。吃完了告诉妈妈，我们下不为例。”
　　小梧桐猛点头。
　　杜敏拉着迟暖折回餐馆，顾宁姿想起了什么，对周达茂说：“我有戒烟方法，你试试？”
　　……
　　当天晚上，顾宁姿没住鹤南山，跟着迟暖回家了。安顿好小梧桐，迟暖关上房门，要和顾宁姿谈谈：“你不能让小梧桐养成我不同意，就去找你的习惯啊。”
　　迟暖想到今天这种事，以后可能会接二连三发生就头疼。
　　“嗯，都听你的。”顾宁姿走过去，抵着迟暖的脚尖，把她锁在自己和门中间，眸光里映着浅笑，问她：“相亲是怎么回事？”
　　“……”迟暖哭笑不得道：“那天是徐丹约我下午茶，我去了才知道她给我安排了相亲……就是那天啊，你的车子差点撞到小梧桐，然后何真给他糖的那天。”
　　顾宁姿侧头思索，优越感十足地下了结论：“也还是我先出现。”
　　迟暖：“……”
　　幼稚鬼顾宁姿。
　　经历过一天一夜的缠绵，两人都已经餍足。熄了灯火的房间，她们相互依偎着，顾宁姿问迟暖这些年家中发生的事，迟暖从顾宁姿离开后说起，说到哥哥车祸离世，她泣不成声，顾宁姿疼惜地圈紧她，柔声道：“以后有我陪着你。”
　　……
　　周达茂和杜敏的婚礼在一处浪漫的海滨酒店里举行。下午5点整，夕阳映照在精心修剪的绿色草坪上，初夏微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香气。
　　海面上，波光粼粼。
　　婚礼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到了抛捧花环节，按照徐丹的强烈暗示，杜敏直接把捧花送到了她手上。
　　徐丹笑得合不拢嘴。
　　主持人宣布仪式完成，宾客拉着新人去拍照。杜敏在交换结婚誓词的时候开始哭，到新郎拥吻新娘时哭得妆都花了。赵菁菁把她拉出包围圈，薛玟给她补妆，笑着说：“原来敏敏这么爱哭啊。”
　　杜敏说：“情感充沛，容易感动嘛……”
　　徐丹：“我也想体会这种感动，嘿嘿嘿。”
　　迟暖听着她们的对话，回头找小梧桐。小梧桐结识了婚礼的花童，正和他们并排躺在草坪上抛花瓣玩，无忧无虑地欢呼着：“结婚喽！结婚喽！”
　　周达茂和他的伴郎团拍了数不清的搞怪照。
　　双方长辈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轻微脚步声传来，迟暖望着走近的顾宁姿，由衷道：“结婚真好啊。”
　　远方云层中晚霞万丈，两人相视而笑。


第89章　
　　凌晨四点多；　迟暖醒了过来。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　只有怀中的顾宁姿，从气息到体温，都是她刻骨铭心地熟悉。
　　过了零点，现在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她们在顾宁姿母亲生前常来的温泉别馆迎接新年。
　　万籁俱静；　仿佛能听见窗外的雪，一层层铺落地面。
　　迟暖伸手，黑暗中轻触顾宁姿的脸。这大半年里；　顾宁姿丢失的记忆恢复得七七八八，她们对彼此的爱意与依恋，与日俱增。
　　顾宁姿也睡得不沉；　脸上麻痒的感觉让她很快苏醒过来。她握住迟暖的手；　声音里带着慵懒的困意：“醒了？”
　　迟暖轻声道：“昨天在姐姐家，你爸爸……”
　　顾妙言得知她们三人到了北方，盛情邀请她们去家中小聚。顾宁姿的父亲也在；　只是父女俩楼上楼下；　并没有碰面。
　　没到用餐时间；　顾宁姿就带着迟暖和小梧桐离开了。
　　这时候提起；　顾宁姿以为迟暖是对不被认可感到沮丧难眠，抓着她的指尖轻轻啄吻；　安慰说：“不用介意这个。”
　　迟暖没有介意，比起多年前雷厉风行拆散她们的手段，此时能够相安无事地共处一室；　已经意义非凡。顾宁姿的父亲表面上好像不愿意见她们，但其实已经做出了无声的让步。
　　迟暖发自内心地说：“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顾宁姿睁开眼睛，两人对视了片刻，她问迟暖：“泡温泉吗？”
　　迟暖：“现在？”
　　顾宁姿：“泡完再睡能舒服点。”
　　迟暖依言起身，顾宁姿先去隔壁房间看小梧桐，借着窗外的雪色，她进去给他拉好了盖被。
　　屋子里没有开灯，外面的天色似明非明。打开通往后院的门，她们牵着手走在石径上。雪势小了，只是零落的细雪。不过原本苍苍郁郁的远山，一夜间换上了新的面貌。
　　银装素裹。
　　天然温泉占地很广，池面热气萦绕，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泡在温泉水中，浑身都是暖的。细雪落在水面上，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顾宁姿泡了会儿，裹起浴袍坐去池边喝水。迟暖也觉得渴，趴在顾宁姿腿上，仰脸道：“给我喝点儿。”
　　样子像极了撒娇求抱抱的猫。
　　顾宁姿把杯子给她。
　　迟暖去接，谁知顾宁姿半途改道，笑着把杯子藏去自己身后。
　　“……”迟暖好笑道：“干嘛……我也要喝啊。”
　　顾宁姿撑着池子边沿，低头吻她。
　　迟暖眨了眨眼，有一朵小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在这个冰雪世界里，顾宁姿的吻却那么炙热。
　　唇舌交缠，甜蜜的吻过了好久才结束。迟暖换了口气，脸红红地转动一直扬起的脖子缓解僵麻感，小声嘀咕说：“原来不是要给我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