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可以很温柔-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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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宁姿笑了，她圈住迟暖纤细的手腕，直接把她拉进了门！
　　迟暖吸气：“你……”
　　她后背抵着洗手台，顾宁姿低头，对着她脸吹了口气：“我在洗澡啊……”
　　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宠溺，这下不止耳尖，迟暖知道自己的脸也肯定红透了，那么烫的温度……
　　手机恢复了安静，迟暖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我不打扰你洗澡……你……继续吧。”
　　迟暖挣开手，埋着头出去，那一下速度快得像要跑起来。顾宁姿看在眼里，笑着重新关上门。
　　迟青川拍的小梧桐的视频发过来了，迟暖看着视频，脑子却反复在播刚才那一幕。以至于顾宁姿洗好出来，她竟然不敢和她对视。
　　明明已经是很亲近的关系了啊，却还会害羞成这样。迟暖捂着脸缩在沙发上，过了几分钟，顾宁姿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迟暖，帮我一下。”
　　迟暖羞赧地走去门边，探头往里面看。
　　顾宁姿掀下了床单被罩，正在往床上铺新拿出来的。
　　迟暖上去帮忙，抹平折痕时，突然想到这是要和顾宁姿一起睡的床，整个人又像灌了一大口甜酒进肚，“咚”的一下，立竿见影地心跳加速、头晕目眩。
　　顾宁姿把换下来的床单叠好，回头见迟暖还站在床尾一动不动，她问她：“不去洗澡吗？”
　　迟暖：“……去。”
　　迟暖洗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外头的大灯都关了，只留了光线柔和的夜灯照明。她磨磨蹭蹭回房间，房间里也暗暗的。
　　迟暖把头发捋到耳后，抬头去看顾宁姿。
　　……嗯？没在？去哪里了？
　　迟暖转身往外，才转过半边身体，就直接撞进顾宁姿的怀里。
　　顾宁姿拿着水杯，把不及吞咽的温水缓缓咽入咽喉，问迟暖：“洗好了？要喝一点吗？”
　　迟暖接了杯子捧在手里，边喝边看顾宁姿。
　　灯光黯淡，顾宁姿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迟暖越喝越渴，半杯水喝光，脸色再次红透了。
　　顾宁姿把空杯拿走，回来的时候手上抓着毛巾，她俯身把两人相撞时洒落的水渍擦干。
　　迟暖待在一边，不知道手怎么摆，也不知道脚怎么站，甚至连呼吸都不会了，心率过速，总觉得自己是醉了，思维飘然。
　　顾宁姿出去又进来，关上房门，看迟暖还是站在原地，她奇怪地问：“……怎么了吗？”
　　说着，晃到她跟前：“怎么傻乎乎的？”
　　迟暖不说话，她抬起手指，轻轻去勾顾宁姿的。微光下，踮脚吻她。
　　手指与手指，每一次轻微的碰触，都像是羽翼刮过心尖，仿佛带着电流，撩拨的血液流速加快。
　　迟暖含住顾宁姿的唇峰，温柔至极地吸吻她。
　　手机不知道在哪里发出响动，房间窗户豁了小口，有风吹动窗帘，鼓起飘渺的弧度。
　　顾宁姿吸了口气。
　　下一秒，她捧住迟暖绯红的脸颊，用力掠夺她唇内的芬芳。
　　迟暖情不自禁闭上双眼。心跳如雷，有烟花在她脑海炸开，她屈服于自己的内心，不顾一切地回吻。
　　边吻边向后退，顾宁姿护住迟暖的腰，两人双双倒向大床。急促的呼吸声中，顾宁姿略撑起上身，看着下方迟暖的眼睛，向她确认：“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迟暖抓着她的睡衣，紧张到喉咙都沙哑了。
　　顾宁姿把她接下来的声音全数封入唇中。
　　……
　　初恋、初吻和初夜……好像与“初”相关的，都会被赋予不一样的意义。
　　特别是当这些和顾宁姿划上等号。
　　嘴唇与手指生涩地探索，迟暖疼痛，却又战栗不止。她意乱情迷，第一次知道感官凌驾于理智之上是什么滋味。
　　极度的沦陷。


第55章　
　　这一夜，迟暖累到极点；　但是隐秘处传来的涩疼；　又令她睡不安稳。
　　天亮时分；　她迷迷糊糊转醒。
　　顾宁姿近在咫尺。她睡着的样子；　总是乖到过分。借着稀薄的晨光；　迟暖用指腹摩挲她的睫毛和嘴唇，感受她温热的呼吸。
　　真的……太喜欢她了；　是哪怕倾尽所有的付出；　都表达不出来的那种喜欢。
　　迟暖紧挨着她，重新闭上眼，这一睡，迟暖就睡得很沉很沉。
　　再次醒来时，没见顾宁姿在身边。迟暖把自己整个儿埋进被子里，不论是枕头还是床单；　全都沾染了顾宁姿清冷好闻的气味，她的脸又烧了起来。
　　顾宁姿的吻曾落在哪里；　她手指的温度；　还有自己发出的声音……
　　在被子里翻来滚去好几下，迟暖脸热心跳，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阳光透过纱帘；　落在床前的地毯上。
　　顾宁姿抵着飘窗，身上的睡衣略显单薄；　松垮地披着件羊绒披肩。身体前倾；　嘴角噙笑；　她注视着迟暖，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
　　“……！”迟暖扯起被子，把自己重新埋了进去。
　　顾宁姿笑着过来，站在床边，抓住被子一角，慢慢往外掀：“我女朋友还要赖床多久？”
　　迟暖闭着眼睛：“我是还没做好见到你的准备啊。”
　　披肩落地，顾宁姿隔着被子抱住迟暖，声音轻轻小小的：“……你再这样我也要害羞了。”
　　迟暖睁开眼，入目便是顾宁姿从脖子延伸到睡衣领口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红痕。
　　“……”更加害羞了。
　　顾宁姿看着她面若桃花的模样，偏过头，含住了她的耳垂。
　　迟暖的身体又开始发烫。
　　……
　　两人耳鬓厮磨到午后才正式起床，迟暖冲完澡出来，顾宁姿点的餐也送到了。
　　顾宁姿坐在餐桌前给迟暖盛饭，知道她饿，给她堆了满满一碗。迟暖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趴在她的背上，蹭来蹭去的，说：“顾宁姿……”
　　顾宁姿：“嗯？”
　　迟暖：“我晚上给你做饭好不好？”
　　顾宁姿：“好啊。”
　　吃完午餐，两人步行去附近的生活超市买食材。没走多远就遇见一个抓着米妮气球的小女孩。迟暖心想这不是去年她来找顾宁姿时见过的那个捡小皮球的女孩儿吗？
　　小女孩显然不记得迟暖了，和顾宁姿倒像是挺熟的，“蹬蹬”跑到她身前，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娇憨：“你好呀。”
　　顾宁姿：“你好啊。”
　　小女孩咧嘴笑：“很久没见啦，我们。”
　　顾宁姿：“是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迟暖听她们对话有趣，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小女孩扭头看了看向这边走来的她的妈妈，摇头：“不太好，我妈妈说我越来越胖，都不给我吃肉了，我哭也没用。”
　　顾宁姿：“……”
　　迟暖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笑。
　　小女孩忧愁地叹了口气，问顾宁姿：“你哪？你上次可伤心可伤心说的那个离开你的人，有没有回来找你呀？”
　　“……”迟暖笑不出来了。
　　顾宁姿对小女孩点头，小女孩见状，一扫吃不到肉的郁闷，激动地睁圆眼睛：“回来了？真的？……是因为对着我的仙女棒许愿所以愿望才成真的吗？？”
　　顾宁姿：“我想是的。”
　　小女孩就是一声欢呼，转身撞进她妈妈怀里，抱住妈妈的腿，竭力仰着头：“妈妈妈妈，我的仙女棒，真的是仙女变出来的吧！！会帮我们达成愿望的，原来都是真的呀！”
　　她妈妈听她说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小女孩：“那昨天晚上在这里哭哭的大姐姐，我也送她仙女棒了，她是不是也能愿望成真呢？”
　　她妈妈说：“能的哟。”
　　小女孩高兴地跳了起来，向顾宁姿挥挥手，和她妈妈一起走了。
　　母女俩走后，迟暖沉默地牵住顾宁姿的手，顾宁姿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她：“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
　　迟暖：“嗯。”
　　下午时间充裕，她们推着推车在超市里边转悠边商量吃什么，买完菜又挑水果，最后顾宁姿开始为迟暖选各种零食。
　　买的所有东西，回去都得靠手拎。顾宁姿往推车里放一件，迟暖就笑眯眯地往货架上重新摆回去一件。
　　走完整排货架的顾宁姿回过头，迟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
　　推车经过糖果架时，迟暖主动停了步。她从前往后看了好几遍，疑惑地问顾宁姿：“为什么没有见云城的超市有卖你给过我的那种巧克力糖啊？我留意过好多次了呢，都没有。”
　　顾宁姿：“开学给你带。”
　　迟暖好奇道：“北方容易买到吗？”
　　顾宁姿笑：“容易。”
　　“那好哟。”迟暖开心地说着，从架子上拿了一小包棒棒糖，放进推车。
　　从超市出来，穿过底层的商家铺面，两人往出口的方向走。
　　“哇！哇！！你好厉害啊，我就是喜欢这个！”有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子抱着胡萝卜玩偶，在抓娃娃机旁边又笑又跳，引得路人侧目。
　　“还有这个，这个可以抓给我吗？”她摇晃身旁那个小男生的胳膊，指着机器角落里一只憨态可掬的龙猫。
　　“行啊，没问题！”小男生二话不说，开始抓龙猫。
　　机器爪子晃晃荡荡地移到龙猫上方，男生按了下落的按钮，在期待的目光中，爪子一击即中，然而升到一半时，龙猫掉了下去。
　　“哎……”女生失望地叹了口气，迟暖旁观了全过程，也觉得挺可惜。
　　男生重新往机器里塞币，再次尝试抓龙猫。
　　“我们……”迟暖刚想对顾宁姿说我们走吧，谁知顾宁姿几步移到另一台娃娃机前，隔着玻璃，她指着里面那只丑兮兮的小猫玩偶，兴冲冲地问迟暖：“这个，这个可以抓给我吗？抓到了送给小暖当女朋友呀。”
　　“……”又甜又幼稚。
　　迟暖低头翻捡购物袋：“顾宁姿，你是不是偷吃我棒棒糖了？”
　　顾宁姿：“……”
　　……
　　回到家，迟暖开始料理食材。顾宁姿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后来干脆抱住她的腰，下巴磕在她肩头，整个人都贴着她。
　　迟暖腾挪不开，只好笑，问她：“是不是明天要先回去？”
　　顾宁姿：“明天初几？”
　　迟暖：“初四了。”
　　顾宁姿：“不对，才初一，我明明刚来找你。”
　　迟暖把焯好的西兰花捞出来控水，不理会她的小幼稚。顾宁姿就开始挠她痒：“我不要，我不走，不要提醒我。”
　　迟暖痒得直笑，躲着转过身：“你……”
　　顾宁姿吻她，吻着吻着，两人全都笑场。
　　晚餐之后，无所事事的她们坐在地毯上看电影。迟暖选了一部很老的喜剧片，片头出来不久，顾宁姿起身出去，回来时手中提着酒杯，还有不知何时醒上的红酒。
　　迟暖嗅到一股浓烈的花果香：“好香……”
　　顾宁姿弯着唇角：“喝点儿？”
　　紫红的液体注入酒杯，顾宁姿和迟暖碰了碰杯，迟暖浅酌一口。既甘甜又酸涩，柔滑丰富的口感，令她忍不住连喝了好几口。
　　顾宁姿靠着沙发，把黑发往后捋，撑着胳膊专注地看迟暖喝。
　　“好喝么？”
　　“我不懂这个，应该……还好吧。”迟暖的脸已经红了。
　　顾宁姿的目光温柔无比：“你很漂亮。”
　　迟暖的心像是拉开丝线的蜜糖，她拖着尾音：“你也喝呀……”
　　顾宁姿笑：“喝多我会醉的。”
　　迟暖：“我也会醉……没关系啊，醉了可以去睡嘛。”
　　说着，她依偎过来，像只慵慵懒懒的猫咪，不胜酒力地钻进顾宁姿怀里。
　　喜剧电影笑点密集，迟暖在顾宁姿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边笑边看，不知不觉，喝了不少红酒进肚。
　　她从来没有尝试喝过这么多酒，醺意渐浓，酒精刺激着神经，电影也看不下去了，一个劲缠着顾宁姿要吻要抱。顾宁姿配合地吻她，迟暖却又觉得不够，从地毯上站起来，拉着顾宁姿回房间。
　　去房间那段路，迟暖几乎是挂在顾宁姿身上。她意识很清醒，只是脚步略微起飘，并且控制不住地想黏着顾宁姿。顾宁姿半抱着她，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指尖拂过盖住迟暖脸颊的头发，问她：“难受么？”
　　迟暖乖乖摇头：“不难受。……飘飘欲仙。”
　　顾宁姿伏下吻她。
　　迟暖浑身通红，呼吸里也带着花果香的酒气。顾宁姿没喝多少酒，却因为她而沾染上不少酒意。
　　房间里光线暧昧，迟暖闭着双眼承受顾宁姿的亲吻，后来她睁开眼，软软的：“顾宁姿……”
　　顾宁姿：“嗯？”
　　迟暖翻身，把顾宁姿压在身下。
　　长发全部倾泻了下来。迟暖把头发拨到一边，捧住顾宁姿的脸，鼻尖在上面轻轻蹭。
　　鼻息灼热，顾宁姿喉头微动。
　　迟暖认真地剥去顾宁姿的睡衣，努力摸索如何取悦她。
　　……
　　第二天，迟暖一睁开眼，就看见顾宁姿大大的笑脸。
　　“早啊。”
　　“……”昨晚借着酒意的胡作非为统统涌入脑海，顾宁姿蹙起的眉宇和隐忍的低吟……迟暖脸上红了又白，她一骨碌坐起身，想要查看：“我有没有弄疼你？”
　　顾宁姿就势抱住她，说：“还好。”
　　迟暖捂住脸：“以后会好的。”
　　顾宁姿笑出声：“是，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是。”
　　顾宁姿是下午的飞机，两人吃了早午餐，顾宁姿就送迟暖回家。临别再三叮嘱她：“我初六来接你，你不要自己跑回学校知道吗？”
　　迟暖：“知道啦！”
　　顾宁姿：“家里没有其他人在，一定要把门锁好。”
　　迟暖：“知道啦！”
　　顾宁姿：“趁我不在，赶紧把作业写完。”
　　“……”迟暖笑着投入她的怀抱：“要想我啊，顾宁姿。”
　　直到看不见顾宁姿的车了，迟暖才回身上楼。从包包里掏钥匙开门，指尖碰到坚硬的木质棱角。……是什么？迟暖不记得自己有放过这种东西在包里，她奇怪地把包开到最大，往里面看。
　　一个非常考究的首饰盒。
　　迟暖立刻开门进屋，研究了一会儿，才把盒子打开。
　　白色便笺纸最先落入眼帘，迟暖拿出便笺纸，那下面的祖母绿宝石项链就露了出来。
　　这让迟暖想到顾宁姿画的那副她妈妈的油画，妈妈的耳朵上就是类似的祖母绿宝石耳坠。
　　她展开纸条，意料中的顾宁姿的字迹。
　　“本来是要在你生日那天给你的。收下它，像珍视我一样珍视它，爱你。”
　　……没有在生日那天当面给，是怕会拒绝吗？
　　迟暖把项链小心翼翼地收好，在心里算着时间，等顾宁姿差不多到机场了，她才发信息过去。
　　迟暖：“你呀……”
　　顾宁姿：“＇爱你＇”
　　迟暖：“爱你。”


第56章　
　　两人一直聊到飞机起飞那一刻。顾宁姿关机后，迟暖去厨房烧了一壶水。水很快就开了；　她倒出一杯想晾凉了喝；　谁知才刚走出厨房，留在流理台上的玻璃杯就炸了。
　　迟暖吓了一跳；　收拾完碎玻璃，把台面擦干后，还是心惊肉跳的——幸好没把杯子拿在手上。
　　顾宁姿到达北方；　一下机就给迟暖来电话。迟暖忍不住告诉她这件事，顾宁姿忙问：“有没有烫到？”
　　迟暖：“没有；　我在厨房外面呢。”
　　她听着顾宁姿的声音；　想象她边走边说的模样，心里柔柔软软的，开始想她了。
　　顾宁姿松了口气：“要当心啊；　你晚上吃的什么？”
　　“番茄鸡蛋饭”，迟暖说；　“顾宁姿；　我想……”
　　“看到我爸司机了。”顾宁姿停了几秒；　轻声哄迟暖：“等我一下；　我回去再给你打电话。”
　　迟暖：“好啊。”
　　挂了电话；　迟暖把特地拍在手机里的番茄鸡蛋饭的照片发给顾宁姿。
　　顾宁姿：“＇鼓掌＇”
　　顾宁姿：“你刚才要说什么？”
　　迟暖：“等你回去再说好了。”
　　顾宁姿：“＇OK＇”
　　顾宁姿：“我想你了。”
　　笑容如同跃出地平线的朝阳，灿烂而夺目。迟暖捧着手机；　脚跟着力；　在椅子上开心地连转了好几圈。
　　她开始修改学习计划。
　　原来这些都是没有顾宁姿的计划；　现在和顾宁姿重新在一起了；　她要考虑怎么协调时间，才能更好地两头兼顾。
　　剥了粒棒棒糖塞进嘴里，甜味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心房。
　　改完计划，迟暖投入题海，不知不觉就写到了十点多。她拿起手机，顾宁姿没有打来电话，迟暖不知道她那边方不方便，也不敢贸然给她去电话，只是发信息，问她：“在忙什么？”
　　等了几分钟，顾宁姿没有回。
　　迟暖伸了个懒腰，先去洗漱。她这两天睡眠少，这个钟点困意已经冒头了。洗完澡，她趴在床上，一边等顾宁姿的回讯，一边眯着眼睛稍作休息。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台灯还亮着，迟暖懵懵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连忙去开手机，有一条迟青川的视频短讯，除此之外，屏幕上没有其他新消息提示。
　　顾宁姿没有给她回讯。
　　迟暖心里升起异样，看完迟青川发来的小梧桐吃辅食的视频，兄妹俩简单聊了几句后，她切换到和顾宁姿的聊天界面，给她发信息：“早呀……”
　　然而一直到中午，手机都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叩门声先响了，满心焦虑的迟暖透过猫眼，看见一大束鲜花。她愕然地把门打开，系着花店围裙的工作人员微笑地送上花束：“新年好，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迟暖：“这个……没有弄错地址吗？”
　　“不会错，就是给您的。”
　　迟暖将信将疑地抽出花束里的手写卡片，是顾宁姿的笔迹。
　　“明天见”，“见”字后面跟着一颗颜色饱满的心，还画了两个很可爱的捂着脸的Q版人物小像。
　　迟暖把花接过来抱进怀里，问花店的人：“请问这是什么时候订的花？”
　　“昨天下午哦。”那人很体贴地帮迟暖带上门。
　　迟暖捧着鲜花走进客厅，所以这是顾宁姿给她准备的惊喜吗？她终于忍不住，拨电话给她。
　　一秒后——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迟暖移开手机，看了看屏幕，再次附耳去听。
　　“对不起……”
　　她怔怔听着冰冷的提示音，关机？怎么会关机？
　　……难怪一直没有讯息，是手机没电了？还是弄丢了？
　　迟暖不断为这个反常的情况寻找着理由。手上也没闲着，她耐心地修剪花枝，然后琢磨怎么插瓶会更好看。
　　忙完这些，迟暖又做了一下午的题，晚上入睡前，再次给顾宁姿打电话。
　　还是关机。
　　……没关系，无论如何，顾宁姿说了，明天见。
　　迟暖本来要睡了，想想还是起床，把要收拾的衣物提前收拾起来。箱子装不下，她很听话地分了一些进行李袋。顾宁姿说过的，有她接送，不用担心行李多了上下车不方便。
　　全部收拾妥当，迟暖熄灯睡觉，她希望明天可以快些到来，这样就能早点见到顾宁姿了啊。
　　那天晚上，久没做梦的迟暖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在顾宁姿家里，两人刚洗完澡，顾宁姿背着她往房间走，她闻着顾宁姿身上令人心安的香气，听见她说：“还记得吗？那次体育课，我是真的想抱你去医务室。”
　　迟暖不信：“你抱得动？”
　　顾宁姿站直，迟暖就落了地。
　　顾宁姿笑着转身：“试试么？”
　　迟暖裸脚踩在顾宁姿前脚掌上，圈住她的脖子：“……想试试别的。”
　　小酒窝斯斯文文地浮现，顾宁姿微垂着头，迟暖知道她害羞了。
　　梦境太甜，从梦里醒来时迟暖也在笑，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按亮手机，满满的未读信息占据全屏。
　　她眼睛一亮，立刻解锁手机，点进微信。
　　99　条信息都在四人寝室群，与顾宁姿的消息还停留在自己昨天早晨发的那个“早呀”。
　　迟暖根本没心思去看室友们聊了什么，一遍又一遍，去拨顾宁姿的号码，关机，还是关机。
　　这时距离顾宁姿那条“我想你了”的信息，已经过去三十多个小时。
　　迟暖脑海里满满的全是顾宁姿，梦境与现实交叠出现，她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透不过气。
　　呆坐了很久才起床，迟暖在家里毫无头绪地打转，一会儿想顾宁姿在这里站过，一会儿想顾宁姿用那个杯子喝过水，昏头涨脑，末了她还是回到书桌前，强迫自己翻开题册做题。
　　起码今天还没有过去，她们约好了的，顾宁姿从来说到做到，她应该等她。
　　从天亮到天黑。
　　杜敏打来电话，问迟暖怎么没回学校？明天就上课了呀。
　　“我坐早班车去，早自习可能会迟到一会。”
　　挂了电话，迟暖往窗外看，外面的天色黑透了，她等了一天，顾宁姿没有来。
　　目光落在花瓶中的鲜花上。迟暖看着，看着，突然丢下笔，开始飞快地翻辅导书。她记得苏秘书的名片被她塞进了辅导书里，是哪一本来着？
　　这时候她还能控制得住情绪，从一本本厚重的辅导书里，好不容易找到那张薄薄的名片，立刻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
　　响过三两声“嘟”音，苏秘书接起了电话：“您好，哪位？”
　　迟暖：“您好，我是迟暖。”
　　苏秘书顿了顿：“迟暖……”
　　迟暖：“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想……想问问，我联系不上顾宁姿，明天就要上课了，我一直在等她，她……”
　　“迟暖”，苏秘书打断她：“你在哪里？方便见一面吗？”
　　“……”迟暖听见自己仓皇的心跳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她张开嘴，过了好久，才回：“见面？现在吗？……是有什么事？”
　　苏秘书：“关于阿宁，我想我们可能需要见一面。”
　　从主城区到迟暖家，开车要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里，迟暖梳头换衣服，走去楼下，安静地等苏秘书的到来。
　　她想起去年中秋那天晚上，下着雨，顾宁姿撑伞站在这里。迟暖抬头，像顾宁姿一样看向自己的房间窗口。窗户紧紧关闭着，出门时灯也关了，那里黑漆漆一片。
　　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后悔，后悔自己应该对顾宁姿再好一些，本来能做到的，却偏偏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彼此折磨。
　　她们明明那么喜欢对方。
　　苏秘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车灯照在迟暖娇小的身影上，她看见迟暖侧过头，避光。
　　苏秘书叹了口气，关灯，熄火下车。
　　“本来你不联系我，我也会去学校找你的。”她用了这样的开场白。
　　迟暖：“顾宁姿她……”
　　苏秘书说：“我在阿宁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承家要处理阿宁之前住的那套房子，为了清理里面的东西，我昨天去过二楼。”
　　迟暖潜意识想要逃避苏秘书话中隐含的深意，她迟钝地反复呢喃：“二楼……二楼？啊，二楼！”
　　她如梦初醒：“那些画……”
　　苏秘书：“是的，画都毁掉了。”
　　路灯光线下，迟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她暗想，这是什么残忍的话？顾宁姿耗费了那么多心神画的画，为什么要毁掉？怎么可以毁掉！？那是她用手指一点一点描出来的啊！
　　迟暖的表情，仿佛再听多一句就会哭出来，苏秘书不忍道：“……很抱歉，迟暖，我也只是按吩咐做事。”
　　她把下车时就抓在手上的银行卡塞进了迟暖的外套口袋：“这是阿宁姐姐的意思，你留着吧，密码是阿宁生日，你应该知道。”
　　迟暖恍恍惚惚地问她：“她家里知道我们的事了，因为她来云城找我？……是吗？所以我联络不到她？……可是还要上课的啊？”
　　苏秘书看着她：“具体的经过我也不清楚。只是你别等阿宁了，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已经有了预感，信息不回，电话关机……顾宁姿那么疼她，除非受到外力阻挠，否则她不会这样。
　　迟暖睁着水蒙蒙的眼睛：“她现在在哪里？您方便告诉我吗？”
　　苏秘书沉默不语。
　　迟暖轻声：“求您了……”
　　苏秘书：“我实在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也不要试图去找她，没有用的。”
　　眼眶无法再承载更多水汽，泪珠终于滚落，迟暖哽咽道：“……那、那她好吗？”
　　苏秘书迟疑了，最后还是点点头：“她一切都好。”
　　苏秘书走后，迟暖费尽力气才爬上六楼。可是双手抖得太厉害，眼前又是模糊的，钥匙几次都对不齐匙孔。
　　楼道里有人骂骂咧咧地接着电话上楼，迟暖听出那是对门男主人的声音。
　　更远的地方，好像有一两道争执，不知道出自于哪栋楼。
　　这个凡尘俗世，每天都有不如意的事情在上演。有些可以解决，有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生，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迟暖进屋，摸黑换鞋，扶着墙，慢慢走回房间。
　　她不敢开灯，怕灯光照得自己周围空空荡荡。心脏的部位疼得要命，她努力深呼吸，却没有任何缓解。
　　她知道苏秘书在骗自己，顾宁姿怎么可能会好？怎么可能？被强行分开的痛苦，顾宁也在经历着。……不，顾宁姿所承受的，肯定比她还要难熬千百倍。这么雷厉风行的手段，她家里很生气吧？她的父亲会怎么对待她？关禁闭？还是其他更严酷的手段？
　　迟暖恐惧又心痛，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彻夜未歇。
　　天亮以后，迟暖精简了行李，提着箱子坐车去学校。
　　一上车，她就把书包放在了身边的座位上。乘客陆陆续续上来，有人过来问座，她冲对方说：“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那人看她满脸憔悴，双眼又红又肿，不由道：“……你没事吧？”
　　迟暖：“没事，谢谢。”
　　车子摇摇晃晃开动了。迟暖往身侧倾斜，把头磕在了旁边的座椅上，像是几天前，依偎着顾宁姿一样。
　　……我没事。
　　我们分开在感情最浓烈之时，我相信这只是短暂的无法相见。但凡有机会，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像你说的，明天见。


第57章　
　　时间滴答滴答往前走；　开学快两周了。
　　迟暖读书本来就用功，外人来看；　她除了比以前沉默了些；　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至于顾宁姿，大家对她一开学就缺席这回事更是见怪不怪；　毕竟人民币玩家。——直到陈思带来在英语组办公室里听到的只言片语。
　　“老师们都在说顾宁姿不来了！”
　　“什么什么？”
　　“什么叫不来了？”
　　“为什么不来了？她又转校了？”
　　“……”
　　徐丹听了一耳朵；　问迟暖：“暖暖，这件事你知道吗？”
　　迟暖在整理收上来的语文作业；　她假装没听见徐丹说什么；　离开座位去办公室交作业。
　　何丽雯在备课；　她是六班的班主任；　肯定早于英语老师那边得到顾宁姿不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