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醉卧江山-第2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苏牧见得如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让刘光世找来一套软甲,给梁师成细密地穿上,这还不放心,特意嘱咐梁师成,决不可离开自己五步。

梁师成虽然对此很是不满,但想想苏牧的武艺,再想想此行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就忍了下来。

刘光世没想到梁师成竟然会老老实实听苏牧的话,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啊!

无论如何,苏牧的侍卫司出动了三百人,刘光世这边预备了一千先锋,并将节制权交给了苏牧,这才目送苏牧率队进入了铜棺岭的地界。

刘光世的一千先锋都是北伐老兵,自然不会在苏牧面前示弱丢丑,仿佛要在苏牧面前好生表现一般,一直走在队伍的前头,如此一来,侍卫司的那三百人才稍稍安心了下来。

这铜棺岭之所以得名,并非因为山头像铜棺,而是因为四条山道如同抬棺一般。

到了山道之前,苏牧便将刘光世先锋军的营团指挥都召集了过来,密密嘱托了一番,这才让他们兵分三路,小心往左边三条山道刺探,他则率领侍卫司的三百人,进入了最右边的那条山道。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而然,可当苏牧做出这样的决策之后,梁师成终于压抑不住心里头的惊骇,因为不需要进入铜棺岭,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是如此。。。真。。。真是泼天大的胆子!”梁师成喃喃自语着,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扭头返回,奈何他已经没有选择,如果他转头离开,就会破坏苏牧所有的布局,会打草惊蛇,会功亏一篑,漫说保住王黼,就是连他自己都要在官家心里减分了。

既然无路可退,前面又凶险未知,梁师成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但他已经没敢再对苏牧的部署指手画脚,虽然故作镇定,但还是悄悄打马,若即若离地跟着苏牧,不敢再离开苏牧五步的范围!

日头正午,天气也不错,但那四条山道密林葱郁,幽深清冷,便仿佛吞噬灵魂的恶鬼的大口。。。

第六百二十一章少女,诗经,双刀

铜棺岭北面就是福寿县,因为靠着铜棺岭,泄洪效果大打折扣,受灾极其严重。

此时福寿县的田地也早已被浸泡,但却并没有见得太多的灾民流民,县城周遭行人往来,都是从铜棺岭上打猎归来的壮丁,以及从北面下来的一些行商。

说来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这地界仿佛墨水里的一颗蜡滴,努力排斥着周围的墨水,保持着自己的清净形态,仿佛根本就不受灾荒的影响。

北面县郊的水田里头,并没有见到动物或者人类的尸体,一群群光屁股的孩童正在水田里头摸鱼,也有开小差的,在打着泥巴仗。

其中有个十二三的小子,身段虽然消瘦,但双眸极其有神,透出非比寻常的早慧。

他从水田里探出头来,而后高举双手,竟然紧紧抓着一条半尺来长的大鲢鱼!

那鲢鱼拼命扑腾着,却被那小子死死抓住,后头的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仿佛在庆祝大将军打了胜仗一般。

瘦小子将鲢鱼往岸上一丢,就有个流鼻涕的小女孩跑过来,举起手里头的石块,毫不犹豫就给鱼头来了一下,而后张开枯瘦的双臂,将大鱼抱进了鱼篓,熟练地背起鱼篓,往县城北面的一处村落里跑去。

这村落很是干净,甚至还有一条老狗,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打盹儿,就像最警戒的哨兵一般,见得小女孩过来,便睁大了浑浊的眼睛,呲牙咧嘴。

小女孩见得这老狗,顿时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惊恐,但想起了瘦小子平日里的嘱咐,便解下鱼篓来,挑了一条二指大小的鲫鱼,丢到了老狗的面前。

趁着老狗嗅闻小鲫鱼的空当,小女孩抱起鱼篓就风一般跑了过去。

如果瘦小子在场的话,真不知要笑破肚皮了。

这老狗乃是首领从小养大的,又怎么可能会伤害村里人,再说了,狗又不吃鱼,他只是想捉弄一下小女孩罢了。

小女孩却将他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一般,见得老狗没有追自己,对瘦小子的话更是深信不疑,越是崇拜不已。

躲过老狗之后,小女孩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不多时便来到了村头的第一户人家门前。

她不像一般乡野孩子那般无礼,而是轻轻搬开柴扉,放缓了脚步,往屋里细声地问了一句。

“张伯伯在家吗?”

虽然瘦小子经常敲她脑袋,让她不许叫张伯伯,而应该叫首领,但她还是觉得叫张伯伯亲切一些,再说了,这是张伯伯特许她这般叫的,还说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

屋里的脚步声很轻,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儒士缓缓走了出来,他穿着粗布麻衣,挽了个道髻,随意用杨枝插着,三缕长须,道骨仙风,颇有飘然出世的风范。

他亲昵的摸了摸小丫头枯黄湿腻的头发,而后替她解下了鱼篓,有些责备地说道:“不是说让你哥别送鱼过来了么,我这个首领的话越来越不值钱了啊。。。”

小丫头嘻嘻一笑,知道这就是首领最大的赞赏,便要往外走,哥哥还等着她的鱼篓呢。

虽然她不明白哥哥为何每天都要将抓到的第一条鱼送给张伯伯,但她知道村里头的人都遵守这条规矩,而且每个人都很乐意这样做,只要大家都开心的事情,就是好事情,她是这样认为的。

“别急着走,陪陪伯伯。”

中年儒士提着鱼篓来到院子里,在一块吸水性极好的青石边上坐了下来,小女孩便乖巧地在旁边守着。

他从石缸里舀了水,而后将鲢鱼整治干净,一柄生铁小刀锋利无比,将鲢鱼的骨刺都剔除,而后将鲜嫩地鱼肉切成薄薄一片,细细排在鲜荷叶上。

又返回厨房里头取来一碟酱料,这才叫小丫头招呼过来。

小丫头一直在旁边看着,早已被儒士那温柔的动作给看痴了,在她看来,切鱼之时的儒士,就像她那素未谋面的母亲,那一刻,在她看来,母亲就该跟切鱼的张伯伯差不多吧。

儒士的竹筷仿佛还散发着清香,轻轻夹起鲜嫩的鱼片,饱蘸酱料,左手搁在鱼片底下,防止酱料滴落,这才眯着眼睛笑着:“张嘴。”

小丫头恍然回过神来,正要张嘴,却又想起哥哥的嘱托,首领没吃,自己先吃,这是不敬!

于是她又紧逼嘴巴,嘟着嘴,像极了一条憋气的小金鱼。

儒士莞尔一笑,佯怒道:“不吃以后就不准叫张伯伯咯!”

小丫头面露难色,仿佛在做着挣扎,最终还是抵不过美食的诱惑,轻轻张开了小嘴。

当那鲜嫩的鱼片,加上陈年酱料的滋味在她的唇齿间发酵起来,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原来腥臊难吃的鱼,竟然可以这么好吃,而且还是生的!

“伯伯,这鱼真好吃,谁教你做的?”

吃着鱼,小丫头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儒士轻轻尝了一片,满意地闭上眼睛,像个虽然穷苦却极为有品位的美食家。

他指了指厅堂上挂着的一幅画像,朝小丫头解释道:“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不过祖师爷曾经说过,这是伯伯的小师兄最喜欢的吃法。。。”

“伯伯的小师兄?”小丫头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称呼那位伯伯的小师兄,她往厅堂上的画像看去,便被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泼墨画,在村里头并不多见,大团的墨迹洒脱大气,那是祖师爷的道袍,虽然看不清祖师爷的脸,但祖师爷就像脚踏祥云的仙人。

张伯伯又夹了一块鱼,小丫头却没有再吃,而是取来一张荷叶,将鱼片包了起来,那是留给哥哥的。

看着张伯伯满意和赞许的笑容,小丫头嘻嘻一笑,背起鱼篓就要回去找哥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水田里摸鱼的那一大波光屁股小孩全都撒着泥腿子跑了回来!

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惊恐,却布满了担忧!

“首领!那群狗子打过来了!”

中年儒士猛然站起来,扫了一眼,突然问道:“小顺子呢!”

那群孩子顿时难过起来,后头有些已经开始掉眼泪!

中年儒士快步走进房内,抓起长条布包就往外走,小丫头背着鱼篓快步跟了上去,眼泪已经开始打转。

她走得不快,又担心哥哥,没走几步就滑倒了,中年儒士扭头喝道:“别跟着!”

见得张伯伯发怒,小丫头吓住了,那群孩子连忙拉住小丫头,可小丫头却倔强地抬起头来,一改往日的温顺和乖巧:“我要去!”

中年儒士轻轻吸了一口气,抱起小丫头就往村口快步走着,没走一段,就发现赤条条的小顺子,他的身边还跟了一条狂吠的老狗。

那个抓鱼的瘦小子,那个第一条鱼总会孝敬首领的小顺子,此时走得有些艰难,手里提着一柄鱼叉,终于走不动了,用鱼叉拄着,拼命地喘着气。

“首领,那群入娘的真打过来了,不过老子捅了一个,哈哈哈!”

面对邀功的小顺子,中年儒士眉头一皱,轻声喝道:“不准在妹妹面前说荤话!”

小顺子自知口误,只是嘿嘿一笑,身子却摇晃了起来,中年儒士这才发现,他的脚下竟然全是血迹!

慌忙放下小丫头之后,中年儒士一把捞住倒下的小顺子,但见得他的后背好长的一条刀口!

中年儒士的面色铁青,将麻衣撕开,绑住小顺子的刀口,而后将切鱼的生铁小刀交给小丫头。

“别哭。”

小丫头仍旧抽泣,但不敢再哭。

“伯伯能放心将哥哥交给你吗?”

小丫头紧紧握住小刀,仿佛捧着她和哥哥的整个命运,而后抹掉眼泪,坚毅地点了点头,点头的那一刻,她仿佛瞬间长大了。

中年儒士抓起长条布包,朝那群光屁股小孩吩咐道:“都去喊人,去敲钟。”

小孩们顿时散开,中年儒士回头看了一眼,小顺子呲牙咧嘴,艰难地开口问道:“小顺子没有给首领丢脸,是也不是?”

中年儒士冷哼一声:“死了才丢脸,能挺过这一关,你就是我儿子!”

“嘿。。。”小顺子呲牙笑了,这一笑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顿时就昏了过去。

而此时,那条老狗猛然回身,不再狂吠,如同察觉到危险的老狼,默默地往村口疾奔,可还没回到歪脖子树的岗位上,就被一支狼牙箭给钉在了地上!

来的大概有四五十人,猎户装扮,刚才射死老狗的,便是为首一人,极其高大,黑面卷须,直鼻阔口,他身边的喽啰还搀扶着一个伤者,腿上还在冒血,显然是小顺子鱼叉下的受害者。

那为首黑脸汉子往前一步,见得中年儒士只有一个人,便将硬弓往后一丢,自有喽啰接着,他抽出腰间的长刀来,朝中年儒士喝道。

“天道不公,朝廷不仁,自当奋起,我等乃张万仙大将军麾下勇士,特来福寿征粮,让乡亲们都麻利些吧!”

中年儒士面无表情,但瞳孔收缩,他并没有理会那黑面大汉,而是扯去了长条包的布套,露出一对双刀来。

本以为中年儒士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没想到竟然带着一对双刀,看那刀刃便知是削铁如泥的凶器!

黑脸汉子以及身后的数十人并没有畏惧,然而露出贪婪的目光来,中年儒士只不过孤身一人,身后俩小屁孩,他们却有四五十人,差距自不在话下。

见得中年儒士亮刀,这些人轰然大笑,而中年儒士却只是默默蹲了下来,朝小丫头柔声道:“丫头,记得伯伯教你读书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后者继续说道:“闭上眼睛,背一遍给伯伯听好吗?”

小丫头仿佛知晓会发生什么一样,她点了点头,而后闭上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这是诗经的第一首,看样子小丫头应该会背很多了。

而中年儒士则缓缓站起身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已经化为一道虚影,那黑脸汉子才刚刚举起刀,中年儒士的双刀已经呈现“乂”字,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咕噜。。。”黑脸汉子脸色苍白,艰难地将口水咽下,而后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儒士微微抬头,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来:“抱歉了,我就是张万仙!”

第六百二十二章敢炽军

“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

这已经是诗经的最后一篇,小丫头背得磕磕盼盼,但仍旧还是闭着眼睛在背着。

在她看不见的外面世界之中,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地,就在她背完第一篇《周南·雎鸠》的时候,那个黑脸汉子早已人头落地。

而他背后的那些贼人,在惊慌失措之后,便开始愤怒,而后纷纷涌上来,要围杀这个自称张万仙的中年儒士。

然而下一刻,村落里头的钟声响起,穿透村里简朴的民居,传开很远很远,直接砸在了他们的心头。

他们看到村里不断走出一个个人影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变得黑暗,这些人的目光,便如同暗夜的坟场里头,那一朵又一朵密密麻麻的鬼火!

“敢。。。敢炽。。。敢炽军竟然躲在这里!”

“他真的是张万仙!”

有见识有眼力的人已经认出来,而一颗心也沉入了冰海的深处!

此刻他们不再想着要围杀张万仙,心里头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逃!

张万仙的敢炽军虽然人数不多,但神出鬼没,漫说朝廷的大军,便是张迪高托山杨天王等人的义军,都不清楚他安扎在何处!

为了壮大义军,张迪等人都不惜从民间抓壮丁抢粮饷,唯独张万仙与民为善,秋毫无犯,这等坏规矩的做派,让其他义军首领颇为不满,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下乡抓人征粮,都会故意报张万仙的名号。

谁能想到今日是假李鬼撞着了真李逵!

当小丫头睁开眼睛之时,村民们已经将几十个贼人全数拿下,问清楚来历之后,便尽数斩杀,连尸体都处置妥当,甚至于连地上的血迹都用沙土掩盖了起来。

小顺子悠悠转醒之后,只见得妹妹陪在身边,往院子外头一看,首领张万仙正在给他熬煮疗伤的药膏。

见得哥哥醒来,小丫头才想起什么来,从鱼篓里取出荷叶包,献宝一般摊开,捻起那鱼片卷,递到了小顺子的嘴边:“这是伯伯的鱼,可好吃了,哥哥快吃!”

小顺子见得那皱巴巴的荷叶,见得那鱼片,心里顿时堵得慌,他明知道受了伤不能吃腥臊的东西,但还是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好吃!”

听得哥哥满足的夸赞,小丫头也嘻嘻笑了起来,直到张万仙进了屋,她才乖巧地给张万仙搬来一块木桩。

张万仙将翠绿的熬膏敷在小顺子的背上,后者疼得呲牙咧嘴,嘴唇都咬出血来,愣是不吭一声,直到张万仙敷药完毕,他才松懈下来,早已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得吓人。

张万仙又端来肉汤,让小丫头喂小顺子吃,自己则在一旁,摩挲着膝盖上的双刀。

“首领。。。”

“叫爹。”

“爹。。。”小顺子猛然抬头,忍着想哭的冲动,小心翼翼喊着,生怕喊太大生了,张万仙就会反悔,不过张万仙却只是笑了笑。

“爹。。。那些人什么来头,还会不会再来?”小顺子一边将汤碗接过来,把肉块捞出来给妹妹吃,一边朝张万仙问道。

“怎么,怕了?”***没有回答小顺子,反而笑问了一句,小顺子却生怕被小看了,挺起胸脯来大声道:“我李顺,哦不,我张顺甚么时候怕过!首领。。。爹你不知道,那人被我一叉就撩翻了,若不是要回来报信,老子早把那囊球干掉了!”

“啪!”

张万仙没好气地拍了张顺的后脑,笑骂道:“说了不要再妹妹面前说荤话!”

见得哥哥被揍,小丫头也是心疼,在一旁小声地帮腔道:“伯伯,别怪哥哥,反正丫头也听不懂。。。”

“叫爹。”

“叫爹!”

张万仙和张顺异口同声地提醒着,倒是把小丫头给吓了一跳,而后怯生生地答应道:“知道了伯伯。。。”

张万仙和张顺:“。。。。。。”

这天下午,张万仙就将张顺兄妹俩的家当都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半生无妻无子的他,就这样成为了一名父亲。

小顺子才刚刚睡下,便有一名村民走了进来,张万仙给儿子轻轻盖上毯子,才走到了院子里来。

“首领,那些人都是张迪的人手,确定无疑,他们的人已经到了山口,兵分四路,都是马军,怕是有上千人!”

“山口?”张万仙摸了摸胡子,心里却细细思量起来。

按说这些暴徒从北面来,张迪和高托山的人马也都在福寿县的北面,援兵又怎么可能从南面的山口进来?

“不是张迪的人,也不是杨天王的人。。。”张万仙喃喃自语着,过得许久才下了决心。

“将弟兄们都召集起来吧。”

虽然他们在朝廷方面的名声很臭,但几乎所有义军都知道,敢炽军从来不会冒犯平民,他们的目标除了官府之外,还有那些伤及无辜的暴民。

甚至于连张迪和杨天王的人,都被敢炽军收拾过,他们不想争霸天下,也不想从朝廷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他们只不过是乱世之中求自保的一群人,外头宣扬得轰轰烈烈,更多的是“同行”在泼脏水罢了。

队伍很快就在村口集结,人数并不是很多,不过总有千把人,并未像外界所传的数万人。

不过让人感到吃惊的是,他们的手中都有兵刃,而且还都是真正的利器,不像那些暴民,只装备了鱼叉菜刀甚至木棍竹枪石斧之类的粗劣武器。

他们的脸上没有村民的淳朴木讷,反而透出一股股精悍机警的气度,一个个都像极了老江湖的做派。

张万仙扫视着诸多弟兄们,而后沉声道:“大家伙儿都听说了吧,山口的马军来历不明,不过应该是朝廷方面的援军。。。”

“朝廷的援军!”

“不能吧,他们并未着甲啊,也未见旗号,阵型也不规整,不该是朝廷军。。。”

“排兵布阵也不对头,四路军马虽然人数相差不多,但其中一支明显有些散乱,应该不是其他三路的营团。。。”

从他们的议论之中就已经看得出来,这群人绝非寻常平民,更不可能是一般的义军暴民。

张万仙耐心地听取着弟兄们的意见,而后才说出了自己判断的依据:“张迪高托山杨天王之流虽然也有马军,但他们的战马都是民间掳掠的驽马,但那些进山的都是清一色的乙等良驹,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非但是朝廷的马军,而且还是禁军。。。”

“禁军!”

张万仙可谓一语惊人,那些弟兄们显然也有些恐慌,虽然他们都是好手,但没有战马,即便有了战马,对上朝廷精锐的禁卫马军,还是相当吃亏的。

好在他们有山口可以依托,但想要像军队那样死守福寿县,人手上或许没问题,但物资上却无能为力。

若只是抵抗这千把马军或许还成,可如果对方真的是朝廷的先锋军,后援的部队就会源源不断涌入福寿县。

他们的物资都是从别的暴民里头抢来的,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当初夺取福寿县只是的库藏。

而且为了分散目标,他们早就将物资都搬到了村子里,福寿县城只不过是个空壳。

想要死守福寿县城,倒不如死守铜棺岭山口,福寿县只是个小县城,城墙都是土墙,而且并不完整,只有零散的几段,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体系。

决定了死守山口之后,张万仙也就做出了部署。

“眼下就要入夜,这些人怕也不敢漏夜行军,必定会在山口前边安营扎寨,你们先将器械都搬到山上,分头出去探查清楚他们的底细。。。”

诸多弟兄们纷纷领命离去,而张万仙想了想,便带着双刀,与其中几个弟兄,往最东边那条山道潜行而去。

在他看来,东边山道的这三百马军,与其他三路有些格格不入,显然有着区别,若能够从这里打开缺口,先灭掉这一支,其他三路必定惊惮,想要进山也该好生思量一番了。

他们都是草莽英雄,到了山口之时已经入夜,这些人果然已经扎下营寨,但放出了斥候来警戒,若非对铜棺岭的地形太熟悉,张万仙还真没法子靠近他们的营地。

进了营地之后,张万仙便与弟兄们分散开来,他小心翼翼地在营地边缘游走,没走多久就已经确定,这些人绝对是禁军,而且让他惊奇的是,这些人虽然散漫,但绝不是表面上那么不堪一击!

这些人有别于朝廷的其他军队,他们散漫不是朝廷军一贯的风格,而是因为这些人里头,竟然有小部分都是武林高手!

身为江湖中人,张万仙太过熟悉这种气息,这些人虽然都有军伍气质,但举手投足,歇息进食和警惕四下的小习惯,无一不在透露着一股浓烈的江湖气!

他张万仙的弟兄们就全都是河北武林的好手,自然不可能看错这些人!

他甚至还从营地里头的几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若非这些人受限于军营的规矩,说不得很容易就会发现张万仙几个的踪迹!

“这就怪了。。。难道是朝廷收编的叛军?怎会有如此多的江湖人士。。。”

张万仙越发看不懂这支先锋军,在营地周边游走了一遭之后,他正想深入调查,脖颈后的寒毛却陡然竖起,也不消回头,反手就是双刀齐发!

偷袭之人显然也是高明之极,竟然没有接张万仙的双刀,而是躲开了身形,张万仙猛然回头,却又不见那人踪影!

“高手!”

张万仙心头顿时一凉,紧握着双刀,眸子爆发出鹰隼夜枭一般的寒光!

而在他的注视之下,一人从阴影之中缓缓走了出来,他与张万仙一样,双手都握着兵刃,不过左手是一柄剑,右手是一柄刀!

剑是宝剑,还是张万仙认得的一柄剑。

刀也是好刀,虽然叫不出名堂,但却给了张万仙极其凶险的危机感!

可惜这股危机感,在张万仙见到这人的面目之时,便烟消云散了。

当他看清了那人脸上的血红金印,张万仙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他只在传说之中听说过,也只在画像上见过,但今天,他就活生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刚刚两人只是一招交手,但张万仙就已经心生狐疑,因为他们的招数太过相似!

是的,这人,应该就是师父让他等的,小师兄!

第六百二十三章乔道清的布局

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是幸运而喜悦的;能够喜欢自己的工作,是成熟却又无奈的。

很多时候我们做一份工作,并非因为自己喜欢,亦非野心勃勃,想要达成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子承父业,不想断了传承,仅此而已。

所谓传承,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其实也会让人浑浑噩噩,已经不明白传承的意义,而只是机械地在履行某种使命。

文人们常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或许这就是文人们眼中的传承。

那么武夫的传承精神又该是什么?是侠义?还是勇者无畏?亦或是豪迈的兄弟义气?

这是让苏牧有时候感到非常不解的问题。

就像大光明教,一直以来都处于“武林盟主”的地位之上,但他们又不像方腊等人那般,想着翻身做主,想着改天换地,他们又不能像文人集团那般名扬四海。

非但如此,他们还会引起朝廷的“关照”,被引为匪类,始终无法得到合法的地位以及官方的承认,对于这些“侠以武犯禁”的武夫,朝廷始终保持着警惕和取缔的态度。

可纵使如此,他们仍旧还在不断发展着圣教,不断吸纳教徒,不断扩大势力范围,难道他们之所求,就仅仅只是让这些教徒过得更好?

苏牧表示不理解,但他知道,但凡发生灾荒,流民遍地的灾区,便是武林宗派发展自身的最佳时机。

大光明教被隐宗的始可汗在高丽之战中打得元气大伤,如今却又开始卷土重来,而且圣教主分明就是个与世无争的避世老人,为何还要让大光明教的人,在河北灾区吸纳教众?

是的,班师回朝的途中,苏牧就已经发现了大光明教的踪迹,他们活跃于灾区之中,不断奔走宣扬,仿佛秽土之中重生的圣莲,给绝望的人们带去生的希望。

苏牧对大光明教实在太过了解,从他进入这个时空以来,便与大光明教有着无法分割的恩怨纠葛,即便到了今天,他的女人还是大光明教的圣女,儿子也跟着在大光明教里头成长。

也正是因为这份了解,让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大光明教用于暗中联络的印记,知晓大光明教的势力已经开始渗透到灾区的每一处角落。

抛开大光明教那一套理论有悖儒家传承精髓不谈,也抛开他们对拼命百姓的思想“荼毒”,单说他们将散乱的灾民组织起来,对于灾民自救自助而言,是极为正面的影响效果。

而且如今王黼已经收敛起来,苏瑜真正能够大展拳脚进行灾后的重建和复兴,大光明教在灾区的运作,从某些方面来讲,其实还是有利于这些百姓的。

苏牧之所以选择进入铜棺岭山道,之所以敢提前执行自己的谋划,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

早在进入浚州境内之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大光明教的印记,随着大军不断深入,他发现越来越多的印记,甚至还收到了乔道清留给自己的隐秘信息!

这也是他决意提前发动自己的计划,将隐宗以及显宗那些叛徒都抽调出来,组成先锋军,进入山道的原因。

苏牧是个沉稳之人,但很多时候也敢剑走偏锋,若照着他以往的性子,进入山道之后,应该会漏夜穿过山谷,避免遭遇叛军的伏击。

可他还是求稳地驻扎了下来,一来是麻痹侍卫司的那些先锋军,二来则是等着乔道清的人来与自己接头。

但他如何都没想到,潜入营区的竟然会是乔道清从未提起过的弟子!

早在平叛大军出发之前,他们就已经通过苏瑜不断传回来的情报,对河北以及京东地区的贼军有了长足的了解。

张万仙虽然号称数万人,但苏瑜掌控的情报却差距甚大,而且对于民间谣传的,关于敢炽军的种种恶行,实情也并非传言那般不堪。

两人的交手一触即分,短短的一招刀法,却分明有着乔道清的窠臼印迹,苏牧对刀法一道已经深有体会,并不需要再次交手就能够确认,此人的刀法确实传承自乔道清!

张万仙的一声惊呼,让苏牧停了下来,不得不考虑张万仙出现的时机和图谋。

自打进入大焱这个时空以来,无论是乔道清还是石宝王寅北玄武等等,乃至于岳飞韩世忠杨挺徐宁,没有一个是见着苏牧纳头便拜的那种。

从这方面来说,苏牧确实一顶点主角光环都没有,每一名兄弟与他的生死情谊,都是他用自己的付出和牺牲,努力争取而来的。

张万仙张口就叫他小师兄,这也是苏牧第一次见到纳头便拜的顺遂情况。

而这一声小师兄也透出两个极其关键的信息来。

首先,张万仙是乔道清后来收的徒弟,他比苏牧要晚入门,而苏牧入门之后便经历一系列的凶险,乔道清更是分身乏术,也就是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