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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笔吏(沐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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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录事瞧着他,见他兴致不高,想到了刚才他搀扶自己女儿的事情,心里便有了计较,道:“咱们两人吃酒也气闷得很,要不,把小女叫来献舞敬酒,如何?她洞箫还是不错的。让她给执衣献上一曲吧。”
“好啊!萧某洗耳恭听!”
片刻,黄诗筠带着几个丫鬟还有几个乐师进来。
她已经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襦裙,又薄薄的化了一个妆,刻意地打扮了一下,柳眉弯弯,粉面桃腮,眉目传情,身形婀娜,整个装束打扮显得青纯脱俗,异常的亮丽。若不是萧家鼎见识过她的蛮横无礼,单单看现在她的外貌,以他自诩的对美色的高熔点,也一定会被吸引住的。但是,他已经了解了她,就像看见了一个被虫蛀过的苹果,外面尽管漂亮,里面想想都恶心。
不过他脸上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微笑着望着她。
萧家鼎的微笑,让黄诗筠紧张的神情放松了,她以为萧家鼎已经原谅了她,甚至已经喜欢上她,便羞答答过来福礼,然后端起酒盅,给萧家鼎和父亲斟酒。各自敬了一杯酒。
黄录事微笑道:“萧执衣是咱们家的贵客,要尽力展示所学,请执衣指教啊。”
“好。那小妹就唱一首小妹的拙作,请萧大哥指教。”
说罢,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乐师,乐师点头,丝竹之声悠扬响起,在几个侍女的伴舞中,黄诗筠翩翩起舞,歌喉婉转,唱了起来:
当年合德并飞燕。
涎涎无人见。
清魂沦入海棠枝。
料想天寒同著、翠罗衣。
同心佩带连环玉。
并髻云鬟绿。
谁教红萼自成双。
恰似新荷叶里、睡鸳鸯。
萧家鼎听罢笑了,这骚狐狸思春吗?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叫好不绝。
黄诗筠款款过来,端起酒杯道:“既然好,萧大哥便请饮下一杯,再为小妹赋诗一首,如何?——听闻萧大哥在翠玉楼前七步成诗,以诗会友,连益州第一才子钟文博都比过了,但不是小妹有此眼福否?”
萧家鼎道:“黄姑娘乃是益州第一才女,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啊。”
“萧大哥见笑了,那是那些无聊之人谬赞,小妹可不敢当得这益州第一,要说第一,除了七步成诗的萧大哥你,还能有谁当此盛誉?就怕大哥看不起小妹,不肯指教。”
“黄姑娘过谦了!”
“小妹闺名筱玥,要是大哥不见外,可是叫我闺名。”说话间,已经是羞红满腮。
萧家鼎斜眼瞧着她,心想古代女子的闺名是不轻易告诉别人的,特别是男人,这小妮子告诉我闺名,难道有什么企图?
他装着没有听见,转头对黄录事道:“我已经有些醉了,本来是想不出什么好诗来的,不过既然令嫒非要让我出丑,那我就只有献丑了。”
黄录事连声说不敢。黄诗筠也忙说萧大哥过谦了。
萧家鼎摇晃着脑袋,对着黄诗筠道:“黄姑娘,丑话说在前面,我要是说错了,你可不许不高兴!”
黄诗筠听他还是没有叫自己闺名,也不知道是故意装着没听见,还是有意不想这样称呼,稍稍有些尴尬,忙福礼道:“小妹不敢。洗耳恭听。”
萧家鼎端着那杯酒,一边作出沉思的样子,一边慢慢踱步往门口走,勘勘走到七步,便站住了,回身,望着黄诗筠,慢慢吟诵周邦彦的《虞美人》道:
灯前欲去仍留恋,
肠断朱扉远。
未须红雨洗香腮,
待得蔷薇花谢、便归来。
舞腰歌板闲时按,
一任傍人看。
金炉应见旧残煤,
莫使恩情容易、似寒灰。
吟诵完毕,心中暗自好笑,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转身过来望向黄诗筠父女,却不由得呆住了。只见黄录事笑吟吟望着自己,那笑容似乎在看自己的女婿似的。而黄诗筠,却是桃红满腮,羞答答低着头,俨然是个恋爱中的小女子。
怎么会这样?
第43章月半斜
萧家鼎之所以选这首词,那是因为这是这首词是北宋词人周邦彦写给一个**女子的,说自己要走了,很舍不得,我虽然走了,但是我会回来的,你是歌姬,给别的男子跳舞唱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会吃醋,不过你别把我们的爱情当做炉子里的炭火,燃烧的时候容易,燃过了便变成了灰烬。他选这样一首词,只是因为这首词是写给**歌姬的,想用这个来嘲笑黄诗筠是歌姬。现在他们怎么这副神情,莫非他们没有听懂这首词的含义?
不对,这黄诗筠号称益州第一才女,听不懂诗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是不是误解了?
他马上回头一想这首词,不由得暗自叫苦,自己光顾想着这首词是写给**歌姬的,想用这个来嘲笑黄诗筠,却没有考虑到这首词又是一首爱情诗词,而且,诗词中并没有提到**,便可以理解为黄诗筠在家里给别的客人歌舞,那也就没有什么不妥了。反倒是他们以为,自己七步写成这样一首词,是在向黄诗筠表达爱慕之情。难怪他们这个德性。
萧家鼎只好掩饰地故意站立不稳装醉,黄诗筠反应倒也快,马上起身过去,竟然搀扶住了他的胳膊,羞答答道:“大哥小心!”
萧家鼎摇晃了一下身子,道:“对不起,我……,我有些醉了,我刚才写的是什么都忘记了,不要见笑啊!”
黄诗筠柔声道:“大哥当真是天纵奇才,果真能七步成诗,而且如此工整,意境如此贴切,小妹已经铭刻在心……”
萧家鼎笑了笑,回到了座位。
黄录事道:“赶紧的,给萧执衣送一碗醒酒汤来!快点!”
黄诗筠在萧家鼎的身边坐下,道:“大哥暂且不喝了,请让小妹给大哥吹奏一曲洞箫醒酒,好吗?”
“你给我吹箫醒酒?”萧家鼎嘴角露出一抹淫笑,“好啊!来吧!”
黄诗筠自己听不出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伸出藕节一般的皓臂,取过一管白玉洞箫,放在娇嫩的红唇前,端坐在萧家鼎身边的坐榻上,悠扬地吹奏了起来。
说实话,这黄诗筠的洞箫吹得还是相当的优美的。只是,看在萧家鼎的眼里,却觉得她的小嘴好像在吹另一种箫,就像那天在翠玉楼,痴梅为自己吹的那样。萧家鼎很为自己的淫亵赞叹。
一曲完毕,萧家鼎拊掌叫好,连声的赞叹。
黄诗筠微笑道:“请大哥再赋诗一首,如何?”
萧家鼎想掩盖先前自己的那一首词的尴尬,便点头道:“好!萧某献丑!”
黄诗筠给他斟了一杯酒,他接过,站了起来,朝着窗边走去,没有七步,已经到了窗前,回头看了看屋里雕梁画栋,又看看站在墙边的一个个窈窕侍女,再回身,抬头望去,只见天上一弯月牙,挂在天边。当下慢慢吟诵出晚唐诗人韦庄的诗:
满耳笙歌满眼花,
满楼珠翠胜吴娃。
因知海上神仙窟,
只似人间富贵家。
绣户夜攒红烛市,
舞衣晴曳碧天霞。
却愁宴罢青娥散,
少城江头月半斜。
这首诗是大诗人韦庄在镇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周宝家的宴会上做的。写的是宴会上笙歌阵阵,红粉佳丽,珠宝翡翠,堪比那“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的吴娃女。这样豪华富贵的人家,就算是神仙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想着这争妍斗艳、溢彩流光的宴会终将散去,青娥美女都不见了,只剩下天边的半个月亮伴随着自己。
他吟诵完这首诗,回头望向黄诗筠他们,只见她带深情款款望着自己,那眼神中满是爱慕和崇敬。在此之前,她总是觉得她的诗词才情,在益州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可是现在,听了萧家鼎的这两手诗词,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眼前的萧家鼎,那才是真正的才子,说明那一天在桃林,他只不过是假扮的种田人,自己竟然有眼无珠,出言不逊,现在想起来,不由得又是惭愧又是后悔。好在今天看来,自己的赔礼道歉还算诚恳,得到了他的原谅,甚至还对已经有了爱意,不由得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自豪。
萧家鼎看见她那含情脉脉的样子,知道这骚狐狸得自己动情了,自己对她可没有半点兴趣。当下面无表情将杯中酒喝干,说了一声:“献丑了!”回到了座位。
黄诗筠忙给他斟酒,柔声道:“大哥孤单一人,够辛苦的,要是觉得这好,以后常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黄录事微笑道:“对对,萧执衣啊,在下也是耍笔杆子不少年头了,可从来没有见过执衣这样的才情的,与你相比,那钟文博算什么啊,从此以后,你才是益州第一才子,啊不,应该说是大唐第一才子!”
萧家鼎道:“见笑了,这什么第一才子才女的,只怕不是这么容易得到的吧。”
黄诗筠道:“是一年一度的诗会夺魁才能封此雅号。”
“诗会?”
“是啊,每年春天,在益州少城寺前的桃林举行。由刺史亲自主持,还有彩头呢,夺魁者彩头十贯,榜眼七贯,探花三贯。参赛男女不限。——萧大哥,你如此才情,到时候可一定要去。你要是去了,一定能夺下魁首!”
萧家鼎斜眼看着她,微笑道:“那你们两位益州第一,也要参加吗?”
“是啊。当然参加,前几年,我很他分别拿了第一,所以他们才这么称呼我们。其实,真正的第一,应该是萧大哥您!”
萧家鼎本来是不想去参加什么诗会的,特别是都督兼刺史李恪也在,他实在不想卷入这场皇室内讧之中,只不过,一个诗会,又不是什么政治事件,想必也不会因此受到牵连,他内心深处,的确对这李恪有些同情,想去看看这位文武双全的蜀王最后一眼,或许明日他就掉脑袋了。想到这里,问道:“参赛有甚么要求吗?”
“没有,男女老少都可以。比赛那天,每个人需要按照要求在规定的时间里赋诗一首,由县衙和府衙书院的五个助教裁判,要是有三个觉得可以,便获得参赛资格了。接下来,进行淘汰赛,按照要求赋诗,由另外五个助教当场裁判,每次淘汰最后十名,一直到只剩下最后十个为止进入决赛。由刺史大人出题,由刺史大人和州县书院的九位博学鸿瑞教授作裁判。挑选魁首、探花和榜眼。刺史亲自颁奖,并披红带彩,骑马绕城一周。”
“有点意思。”萧家鼎道:“什么时候举行?”
“每年的三月初一举行。”
“阳春三月?好啊,到时候我去看看。不用报名什么的吗?”
“不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吗?”
“行啊。”
“那可说好了!”黄诗筠显得很是兴奋,又给萧家鼎斟酒。
萧家鼎道:“光我喝你不喝,那可不行。”
这黄诗筠酒量一般,又是在父亲面前,不敢喝酒。没想到黄录事微笑点头道:“筠儿,你就陪你下萧大哥喝几杯好了。”
“是!”黄诗筠端酒相敬,萧家鼎一口气连喝了三大杯,黄诗筠也跟着喝了三杯。马上就俏脸酡红了。灯下显得越发的娇美可爱。萧家鼎斜着眼瞧着她,心想这小娘皮到还真的有几分姿色。可惜只是个绣花枕头。
差不多二更的时候,萧家鼎起身告辞。
黄录事忙对女儿道:“筠儿,为父醉了,你送送你萧大哥。”
黄诗筠含羞点头,因为萧家鼎也是有些东倒西歪站立不稳,于是她便搀扶着他的胳膊趁着月色出来,往门口走。
走在静静的院子里,清冷的月光照着他们,到好象一对花前月下的情侣。
眼看到了院门口黄诗筠搀扶着他,娇躯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初春的寒意,还是心情的激动紧张。她偷偷看了一眼萧家鼎,轻声道:“萧大哥,你……,你真的不生小妹的气了吗?”
萧家鼎站住了,瞧着她:“你说呢?”
黄诗筠低下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妹错了,请萧大哥原谅……”
“没有诚意!”萧家鼎故意冷冷道。
黄诗筠抬眼望着他:“那……,要怎样才算有诚意?”
“你说呢?”萧家鼎还是把皮球踢给她。他想看看,自己这么说这个骚狐狸到底会怎么样。
黄诗筠羞答答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小妹……,不会……,大哥你教给我……”
萧家鼎上前一步,几乎要贴着她的,瞧着她的小嘴,慢慢地朝着她那娇艳的红唇凑了过去。
黄诗筠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赶紧闭上了眼睛,仰着俏脸,等待着那少女的第一吻。
可是,始终没有感觉到萧家鼎的嘴唇,却听到萧家鼎淡淡话音:“记住两件事:不要看不起种田人,没有他们种田,你只能活活饿死!也不要以前那样泼妇一般的跋扈,自以为是,那非常让人讨厌!除非你做到了这两样,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黄诗筠张开眼,望着萧家鼎那月色下俊朗的脸颊,她又羞又窘,轻轻咬着红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家鼎再也不说话,大步流星走出了院门,却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第44章翻供
第二天早上,康县令要升堂审理州府发回重审的黄岩村赵氏杀人案。萧家鼎从来没有见过古代升堂,当然,电影电视里的除外,现实中是不是这样,他不知道,所以早早地就起来了,先到了大堂看了看环境,跟影视里的也差不多。现在人都还没有来,他想问也没有人能问。于是,决定先去吃早饭。
衙门的膳馆是没有早饭的,只能到外面吃。
他去的,自然是楼兰姑娘家的小吃铺。
来到小吃铺门口,看见居然排起了长龙,好些人正在等着买早点。而买到早点的人,喜滋滋地拿着出来,竟然是烤羊肉串!
这玩意也能当早餐?萧家鼎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当然是不想一大早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但是,他可以理解,唐朝人第一次吃到这种孜然羊肉,肯定很新奇,所以都跑来买,甚至当早餐吃。看到自己教给楼兰姑娘孜然羊肉这么受欢迎,萧家鼎感到很高兴。
在门口正烤羊肉串的楼兰姑娘看见了他,赶紧的把羊肉串放下,出门过来,欣喜道:“萧大哥,你来了!”
“嗯,我来吃早点,不过我不吃羊肉串啊。我还是吃包子稀饭。”
“好,你快请进吧!你教给我的这羊肉串,特别的受欢迎,昨天一直忙到半夜,好多人来吃呢。今天一大早又来了排队买了……”
刚说到这里,排队的人已经不耐烦地叫道:“喂!赶紧的啊,羊肉串!我们还等着呢。”
“来了!”楼兰答应了一声,先把萧家鼎迎进了屋里,才接着去烤羊肉串。
屋里余贵过来,点头哈腰地把萧家鼎迎进了里屋坐下,亲自端上了包子稀饭。
萧家鼎也就是来填饱肚子的,吃完之后拿出钱袋要付帐,但是余贵怎么都不肯收,说萧家鼎教了他们家烤羊肉串,挣大钱了,这是给他们一条发财的路子,怎么能要他的钱呢。萧家鼎却坚持说,开门做生意,就不能免单,要不然还挣什么钱,若是不收,下次就不来了。于是余贵只好收了。
萧家鼎离开的时候,见楼兰正在门口忙得不亦乐乎的,只是笑了笑,朝她挥挥手,便走了。
回到衙门,已经有书吏来了,负责记录的本案刑房书吏看见萧家鼎来了,忙不迭过来施礼。
萧家鼎便问了他升堂的一些事情。那书吏跟他说了。根据书吏所说,他这个县令的执衣,要全程参与,但是在整个升堂过程中只是充当县令顾问,帮助处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就行了。
萧家鼎弄明白之后,便去了签押房等着康县令。
过了一会,邓县尉来了,说是所有的人证,受害人家属,还有被告都已经到位。旁听的群众有不少。正说着话,康县令来了。邓县尉向他作了禀报。康县令点点头,吩咐升堂。
萧家鼎跟着康县令来到大堂后门,绕过屏风,进了大堂,众衙役齐声吆喝“威武!”同时用手里的水火棍杵地,咚咚有声,很是壮观。
康县令在暖阁几案后坐下,声音这才停止。萧家鼎站在康县令的侧后方,好奇地瞧着大堂上的情况。不少的老百姓站在大堂外面空地上看着热闹,没有人敢随便说话。
康县令道:“传被告!”
几个衙役将带着重重的枷锁的案犯赵氏押上了大堂,在几案前跪下。
萧家鼎仔细一看,不由眼前一亮,这赵氏竟然是个小美人,可能因为常年劳作的原因,身子比较健壮,但是不是那种庄稼人的粗壮,而是非常匀称的健美,丰胸细腰,黛眉如画,肌肤有点黑,却透出很健康的色泽。戴着重重的枷锁,那样子分外让人怜爱。
康县令前面已经审讯过一次,不过,既然案子发回重审,他还得再审问一次,便沉声道:“罪妇赵氏,你可知罪?”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跪在地上的赵氏,竟然嚎哭着道:“民妇冤枉啊!那孩子不是民妇所杀,民妇是冤枉的,求大老爷作主啊。”
康县令想不到在发回重审之后,案犯竟然会翻供,当下勃然大怒,重重地将惊堂木一拍,咆哮道:“好你个刁妇!前次招供,此番又翻供,分明是想逃脱罪责,戏弄本县,来人!上刑!”
很快,衙役上来,给赵氏上了拶指,也就是若干木棍组成的一种刑具,套在案犯的手指头关节上,两边用力拉紧,夹案犯的手指关节,严重的甚至能把手指关节夹碎!
大刑一上,那赵氏就抵挡不住了,惨叫中说着:“民妇认罪……”
康县令挥手叫停,道:“你且把杀人经过详细说一遍!”
赵氏把经过说了,大致跟以前的供述差不多。
等那赵氏把事情经过说完,康县令点点头,也没有多问,道:“把罪妇带下去,传死者之母童氏!”
很快,被害人的母亲童氏被带上大堂,跪在地上。
康县令道:“把你儿子被人杀害的经过和你知道的事情说一遍!”
童氏的回答又让萧家鼎大吃了一惊,她只是说儿子不见和找到尸块的经过,并没有想上次那样说到撞破赵氏跟人私通的事情。康县令也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可知道,赵氏为什么要杀你的孩子?”
“民妇不知。”
“你以前不是说你撞破了赵氏跟人私通的事情,估计是她怀恨在心吗?”
童氏低着头,迟疑了一下,说道:“当时天很黑,我也看不清楚,上次是我猜想的……”
“猜想的?”康县令皱眉道:“怎么猜想的?”
“我看见有黑影晃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过去之后看见她,便猜想她在跟人私通,其实,当时我没有看清楚究竟那黑影是不是人。”
康县令将惊堂木重重一拍,道:“那为什么上次你说看见是个男人?只是没有看清是谁?”
“民妇细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象一个人,好象是树影。”
“树影?”
“嗯,那旁边就有几棵树子。”
康县令翻来覆去问,那童氏坚持说自己看错了,上次的没有想清楚就随口说了,现在觉得不应这样,所以说了实话。
康县令脸色很难看,因为童氏撞破赵氏私通的事情,虽然最终没有认定,但至少给他形成内心确认产生的很大的影响的。可是现在,童氏居然说不能确定那是个人影,可能是大树的影子,这就让他迷惑了。对自己内心的确认造成了很大的波动。
萧家鼎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仔细看过这童氏的证言笔录,上面说得很清楚,童氏当时看见了有个男人跟赵氏在野地里媾和,她还惊叫了一声,那男人光着下身跑了。她没有看清是谁。从这份证言来看,那是一个男人是确信无疑的。可是,现在她却说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人。很可能是树的影子!
康县令拿起了惊堂木,萧家鼎知道他要传令将证人童氏带下去,但是有一个重要的细节他还没有询问,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是执衣的暗号,表示执衣有话要提醒县令。于是,康县令便转头过来望着他。
萧家鼎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道:“赵氏为什么一个人在野地里,不穿裙子?”
康县令眼睛一亮,对啊!马上转头问童氏道:“你上次说,你看见那个男人跑了之后,你便过去,看见赵氏儿光着下身,正在拿裤子准备穿,是这样的吗?”
童氏说:“不是的,我过去的时候,她是在提着裤子系裤带,可能是刚才蹲在那里拉屎吧。”
拉屎?
先前说的是光着下身在找裤子,现在却说是提着裤子在系裤带!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康县令惊愕地瞪眼瞧着童氏,又回头看了看萧家鼎。萧家鼎也愣了,想不童氏儿竟然把她先前看见赵氏与人私通的事情整个否认了,说成了看见赵氏在那里拉屎之后提裤子。要是这样,这个杀人动机的重要证据就一笔抹掉了!也就彻底动摇的他的内心确信!
康县令愣了半天,才吩咐把童氏带下去。传那个看见赵氏在发现人头的的臭水沟边蹲下的那个目击村民李老三叫了上来。
李老三跪下之后,康县令道:“你把你看见赵氏在隐藏头颅的水沟边的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那李老三抹了额头一把冷汗,道:“小的……,小的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赵氏。”
康县令眼睛立即瞪大的,惊堂木一拍,呵道:“大胆!你上次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看见了那个人就是赵氏吗?你还叫了她一声,她没答应,匆匆走了吗?这么又说不是了?”
李老三忙磕头道:“上次那么说,只是因为那人穿的衣服有点象赵氏的,但是其实我没有看清她的脸。我是瞎猜。这几天我好好想了一下,应该是我猜错了,要不然,我怎么叫她她不搭理我呢?小人上次靠着猜想就胡乱说,是小人的不对,请大老爷恕罪。”
第45章不卷口的菜刀
在大堂外面听审的那些百姓,先前听赵氏翻供,受刑后才招供,而随后的死者的母亲童氏又把她原先撞见赵氏私通的事情推翻了,说那只是个树影,赵氏只是在那里拉屎。这些老百姓便开始议论纷纷的了。现在,又听到这李老三也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证词,说当时他其实没有看清楚在抛尸现场的那个人是赵氏,只是从衣服上推断是她,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因为那个人没有理睬他的招呼。于是乎,旁听的这些老百姓更是一片哗然。
康县令目瞪口呆望着跪在下面的李老三,甚至都忘了拍惊堂木制止大堂外面议论纷纷大声喧哗的百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反复盘问李老三,他仍然坚持说自己是猜想的,那个人应该不是赵氏。
康县令只好让把李老三带下去,传仵作。
负责验尸的仵作上来之后,康县令问他尸体检验的情况。仵作回答道:“那是一个大概七八岁的男童,被人用菜刀分尸。砍断的部位在手脚的关节处附近,还有头颅,从断口的情况看,这个人应该不清楚关节的情况,所以几乎都是直接砍在了骨头上。但是,这个案子有一个非常蹊跷的情况,就是从赵氏家提取到的分尸用的菜刀的刀口,并没有任何卷曲和豁口,为什么会这样,小的不清楚。”
对于后面这一部分,上次升堂的时候这仵作并没有说,现在这么说,让康县令又瞪大了眼睛,道:“那把菜刀呢?在哪里?”
菜刀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负责管理证物的书吏将菜刀呈送上来,放在了几案上。康县令拿起一看,上面暗红色的血迹还在,而刀刃果然没有任何弯曲和豁口。
上次升堂,也展视了菜刀的,只是让皂隶拿给了案犯赵氏辨认,康县令并没有让拿过来给自己看,所以当时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就麻烦了。
康县令沉声道:“用菜刀砍切分尸,刀口一定会弯曲豁口吗?”
“要看怎么分尸的,如果是对关节很熟悉,刀刃从关节的缝隙间切开,那就不会损伤刀刃,但是这个案子尸体断裂处差不多都是在很硬的大骨上,包括手脚还有脖颈、腰杆,总共要砍断六根大骨头,其中腿骨最为坚硬,要想砍断这样的骨头,刀子是一定会卷曲或者豁口的。”
一旁的萧家鼎皱眉思索,他回忆了一下,这个案子的尸格,上面画有图,他也仔细看过,但是毕竟是画图,又是用毛笔白描的,所以非常的粗糙,只有手脚的外形,并没有断肢处的细目画,所以单单从画图上看,是看不出来具体看砍在什么地方的。现在听这个仵作这么一说,很有道理,不由也觉得蹊跷起来。
现在,这个案子除了被告人口供之外,所有的关键证据都被推翻了,而作案工具又出现了非常大的疑点,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案子只怕就定不了啊!
康县令对审案是外行,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执衣的安排走过场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他的确没有料想到。便转头看了看侧后方的萧家鼎,见他低头沉吟,便咳嗽了一声。
萧家鼎忙抬头,见康县令瞧着他,便上前一步,低声道:“这个案子出现了很多疑点,需要进一步核查,先退堂,等查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再升堂继续审理。”
康县令点点头,惊堂木一拍,道:“退堂!”
然后,康县令起身踱着方步走后门出去了。萧家鼎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签押房。
康县令坐下,对站在一旁的萧家鼎道:“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萧家鼎想了想,道:“案子出现了很多新情况,必须一个个调查清楚再说。”
“嗯,就由你负责调查好了。”
“是!”萧家鼎回到了外间自己的书房坐下,思索这个案子该如何着手调查。
正在这时,戴捕头来了,在门口点头哈腰低声道:“大哥!”
萧家鼎忙起身,道:“戴捕头啊,进来!进来说话。”
戴捕头赶紧进来,站在他的几案旁,哈着腰道:“吴海东那件事,已经查清楚了,他的确是在两个月前生了一个儿子,而他的父亲才死了一年零九个月。他属于居丧生子,我昨天夜里把他抓了起来,关在了大牢了,经过审讯,他供认不讳。”
“很好!这个逆子,还真是不守孝道!”
戴捕头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查清楚了他的另外几个罪行。”
“哦?什么罪行?”
“这家伙是个软骨头,刚上刑具,他就什么都招供了。说了他干的很多坏事,办案收受钱财就不说了,他还先后跟两个人妇私通!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嫂子!这畜生!另外,他还偷别人家的东西,加起来价值好几匹绢呢!”
萧家鼎道:“他跟他嫂子私通的事情,已经核实了吗?”
“核实了,昨夜他交代之后,我们立即把与他私通的两个妇人都抓来起来,没有用刑,她们就都交代了。的确属实!”
萧家鼎冷笑:“跟嫂子私通,那可是要判流两千里的,这下子,够他喝一壶的了。”
“是啊是啊,一大早,衙门的人都知道了,都说他是个衣冠**,大快人心呢。”
萧家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办得很不错!”
“多谢大哥夸奖。以后有甚么吩咐,大哥尽管说。”
“嗯,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协助我办理。”
“什么事啊?大哥”
“上午康县令升堂审理的赵氏杀侄支解分尸案,几个重要的证人都推翻了原来的证词,康县令觉得很蹊跷,已经责令我调查。到时候,你带两个人跟我一起下去。”
“好的!我听从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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