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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第4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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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人在安阳过得什么日子,朱义自然是清楚的,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两家本来就是世代仇敌,隔着一个落英山脉,相互之间杀了上百年,准确的说,是秦人越过落英山脉来抢了上百年。现在他们又到安阳来落户,安阳人自然不开心,不满意。如果不是官府强摁着,只怕两边早就大规模地干起来了。
朱义瞅着卞文豪,半晌道:“那你什么时候把我也绑起来送给明人呢?”
卞文豪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朱郡守说话真是幽默,好吧,看起来朱郡守有很多话要跟我讲,那咱们就别在这儿顶着风冒着雪说话了,去我屋里头吧。”
井径关城楼的最高处,原先关宏宇的居舍,现在已经成了卞文豪的下榻之所,走进屋内,朱义不由一怔,这间屋子原本四壁绝大部分都是窗户,推开便可以看到整个井径关的全貌,但到了冬天,为了避寒,自然是要糊上窗纸的,窗纸一糊上,自然就看不清外边了。但现在,四壁之上全都换上了透明的琉璃,屋里暖融融的,琉璃之上有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明人对你倒还真是舍得下本儿,这才几天啊,就给你换上了如此名贵的琉璃。”朱义冷笑着道。
卞文豪笑着摇摇头,请朱义坐下,自己也坐在他的对面,道:“朱郡守,卞某不才,但也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吧?在下出身卞氏,钱这东西,自小就是不缺的。”
朱义哼了一声,“卞文豪,你知道这些军属对于楚国的意义,对于你们卞大帅的意义,坐视他们回到青河郡,落入明人之手,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卞文豪微笑着道:“如果说以前,对于大楚还有点什么意义的话,也算不错,但现在,郡守觉得楚国朝廷还有能力拿这些人来威胁到卞大帅吗?”
朱义叹了一口气。
“至于他们落到大明手里,会对卞大帅有什么影响?那倒是真真切切的。”卞文豪沉思了片刻,道:“在我向朱郡守说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我先向朱郡守说一个秘密吧,对于楚国来说,这或者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朱义瞪大了眼睛。
“关于卞氏投奔楚国的隐秘。”卞文豪道:“当年楚人已经破了虎牢关,击败了秦帝二十万大军,将秦帝逼回了雍都,这个时候,为什么我们卞氏在青河郡可以从容不迫的越过落英山脉呢,不但军队走了,连几十万的军属也都带走了?”
朱义目不转睛地看着卞文豪。
“因为卞大帅在此之前,曾经去了一趟虎牢关,与明国皇帝见过一面。”卞文豪轻描淡写地道:“我们与明国达成了协议,卞大帅将成为明人吞并楚国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卞大帅入楚,去了荆湖,万州一战,功成名就。终于使得楚国皇帝闵若英迫不及待地逼死了程务本。其实这件事,早在明人和我们的计算当中。程务本是楚人最后的中流砥柱,他的死,使得明人吞并楚国的战略意图,去除了最后一个最难翻越的障碍。严格来说,我们杀不了程务本,明人不愿下手杀了程务本,因为这会让楚人对明人极度痛恨的,只有让闵若英杀掉他,才是最好的结果,当然,这里头还有着许许多多的小细节,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朱义又惊又怒地看着卞文豪。
“原来卞无双一直都是明人的奸细。”
“也不能这么说,大帅其实是另有打算的。”卞文豪摇头道:“我们与明帝的约定,并不具有多强的约束性,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我们大帅,实则是想打下东部六郡,然后再拿下江南之地,这两地加起来,可就等于是割取了楚国最富有的膏腴之地。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卞大帅都办到了,东部六郡卞大帅得到了五郡,江南之地,卞文忠借着剿匪,也在四处插手,暗中布局。”
朱义牙齿咬得格格响,半晌,颓然靠在了椅子上:“大楚安能不败,大楚安能不亡啊?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投靠明人呢,卞大帅现在不是握着一手好牌吗?”
“好牌?”卞文豪苦笑:“看起来是如此,但明人技高一筹啊,看似落在卞大帅手里的这些地方,早已被明人渗透得千疮百孔。东部五郡是产粮区,但民政之事,却被曾琳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大帅深受其制。而江南这等财富之地,鱼米之乡,经济命脉却被控制在明人之手,明人稍动手脚,那里便是饿殍遍地,朱郡守,你说这是什么好牌?现在周济云又投靠了明人,卞大帅被夹在中间成了夹心馍。”
“等等,等等。”朱义打断了卞文豪的话,“你刚刚说到了曾琳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曾琳控制了东部五郡的民事?”
“朱大人果然敏锐。”卞文豪一笑:“曾琳早在程务本控制荆湖的时候,便已经倒向了明人,成为了明人在东部六郡最得力的手下。”
“你胡说!”朱义失态的蹦了起来。
“郡守,都到了这个时候,我欺骗你干什么?这是大明次辅金景南亲口跟我说的,当初联络曾琳的,就是杨一和的孙子杨致杨将军。要不然,为什么卞大帅在对周济云大胜之后,不能乘胜追击,现在周济云面临齐人两路夹攻,如此大好的机会,卞大帅却没有办法乘机对周济云进行攻击而彻底拿下昆凌郡?这可是闵若英的要求,也是我们卞大帅想要的,但是,就因为曾琳在中间作梗,这事儿便办不成。明人不希望周济云灭亡。”
朱义颤声道:“那,那江上燕呢?”
“郡守,您说呢?”卞文豪反问道。
“宿迁呢?”
“宿大将军我不知道。”卞文豪摇头道,“但现在宿迁将军已经被闵若英调到津州去守上京城的门户去了。闵若英害怕有朝一日明人的水师自泉州长期而入至津州登陆然后直趋上京城啊!”
朱义浑身的力气都被卞文豪的这一番话给抽走了,瘫倒在椅子上,“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大楚倚赖的干臣,居然一个个都是他国的奸细,哈哈哈,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千古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大楚皇帝自己作下的孽,焉能怪得别人?”卞文豪冷笑道:“害左立行,杀杨一和,轼前太子闵若诚,让曾琳这样的人心灰意冷,杀程务本,又让江上燕这样的悍将彻底与楚廷反目,国内横征暴敛,不顾民生疾苦,使得国内烽烟四起,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朱义泪流满面。
“朱大人,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吗?大帅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曾琳与江上燕的真实身份,他还在筹划着想要实现自己的大计划,但我却知道,大帅只要一动,便会万劫不复。所以我将这些军属还给明人,希望大帅能因此而悬崖勒马。”卞文豪道:“只要大帅不动,而是老老实实的履行与明帝的约定,那么,大帅的一世富贵还是跑不了的。如果大帅要一条道走到黑,自取灭亡的话,我向明人投诚,则为闵氏保留一点香火种子,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将这些天大的秘密都捅出去吗?”流着泪的朱义问道。
“朱大人,有用吗?行动已经开始了,你瞧,你连我放青河郡人出关而去都无能为力,还能做些什么呢?让关将军带兵回来,关将军在徐州只怕已是难得脱身了,可就算他脱身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大势如此,非人力所能扭转也。”
“是的,你说得不错,大势如此,非人力难得扭转。”朱义哽咽着道:“那你什么时候改旗易帜,迎接明人入关呢?”
“朱郡守,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也能明了大势,顺势而行,而不是逆流行舟,你在安阳郡多年,苦心孤诣,民望极高,你也是楚国老臣,如果你能与我一起,在适当的时机迎接明人入关,那对于安阳人,对于大楚人来说,都会是一种幸运。因数他们不必再经历战火。实话跟您说吧,在青河郡,明人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这里,将是明人最后向上京城进军的路线之一,明国希望像郡守,关将军这样的人归义,以二位的地位,名望,不但安阳,便连徐州等地必然也会望风而降,这样,明国大军可以直趋上京城。大明皇帝希望灭楚之事,只会有一场战争,那就是上京之战。”
“进军路线之一?”
“是,另外几路,一路是自新宁郡方向,一路是从泉州至津州方向,三路大军,齐聚上京城。”卞文豪道:“到时候,恐怕还有其它的力量加入。”
朱义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屋子,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井径关。
隔着琉璃窗,看着朱义孤单离去的背影,卞文豪道:“药下得是不是猛了一点?”
“恰到好处。”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人踱着步子走了出来:“朱义是一个聪明人,要不然在多年之前,就不会断然从上京城跑到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了。他自会权衡利弊,楚国已经病如膏肓,救无可救了。”
“次辅大人,朱义真能说服关宏宇?”卞文豪转过身来,看着走出来的人。
“能行。”金景南笑眯眯地道。“关宏宇向来唯朱义马首是瞻,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不如他们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第1457章 还是愿意拉他一把
“看起来朱义已经深受打击,只要他是聪明人,就能准确地判断出大楚的崩溃已成必然,从而倒向大明,避免安阳陷入战火之中。就怕他是一个死心眼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有些麻烦。”卞文豪仍然有些担心,就他在安阳的这几年,能够看得出来朱义的确是一个忠臣,也是一个能吏,在安阳的日子里,他仍然在努力地为了延续大楚的统治而拼尽全力,哪怕为此让安阳人吃了不少的亏。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程务本那样的。”金景南笑道:“朱义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不可否认,他们的确算得是忠臣,能吏,但凡还有一点点希望,他们就会拼尽全力维系着这一点希望,这个时候,只要花点心思打掉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是楚国的皇帝再来一些倒行逆势的行为,那他们最后的坚持就会被打得粉碎。”
卞文豪连连点头。
“这些人啊,自诩精英,他们忠君,爱民,但当他们发现忠君已成为奢望的时候,他们便会转而求其次,将爱民作为他们的下一个选项。”金景南不无讽刺地道:“他们这样的人,总是能在最后关头做出大义凛然的选择并且让史书对他们的选择不吝赞扬。”
卞文豪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这样的人,对程务本这样的人充满敬仰但绝不会效仿,对朱义这样的人却会哧之以鼻。
“次辅大人,您还会在青河郡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吗?”他问道。
金景南点了点头:“还会在青河停留不短的时间,黄国新因病回京休养,而他的继任者,还要在新年过后才能到青河来接任,但现在青河正面临着一系列的大的动作,需要有人主持,所以我还不能离开。”
“那就好,有次辅大人在青河,我也能安心不少。”卞文豪开心地道。
“你麾下这一万大军,有把握完全听你的指挥而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金景南笑问道,“卞无双不会不在这支军队里留下几个人制衡你吧?”
“留下人制衡我那是自然的,不过现在的情况之下,他们与我难道不是一样能看到大势如此吗?”卞文豪轻松地道。“卞氏是一个大家族,但具体到我们个人来说,每个人又都有着自己的小家,既然大家族摇摇欲坠了,我们所能做的,也就是竭力保全自己的小家了。”
“这是正理,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小家保全得多了,这个大家族自然又会另僻蹊径,再次崛起了,只不过是以前的主干枯死了,以前的傍枝却将自己的根须扎进肥沃的土里,开枝散叶,一跃而成为主干。”
“这正是我的期望。”
金景南大笑:“我喜欢与你这样的人说话,合作,不费劲,不虚伪。”
“次辅,我们算是同一类人。”
金景南点头:“不错,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虽然读了不少书,但却是一个实用主义者,目标主义者,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能够约束我。”
“次辅,现在回流愈来愈快,青河那边能完全的妥善安置,我知道前期回去的人都过得极好,但这毕竟是近二十万人的回流呢!”卞文豪有些担心:“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差距大了,恐怕会生出一些事来。”
“你想多了。”金景南轻松地道:“青河郡有多大,你也知道的,回流的人,安置的地方,相互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再说了,先回去的,肯定会有一些格外的褒奖,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也会有一些区别对待。对了,你知道第一个回去的那个黄一山吗?”
卞文豪摇头:“近二十万军属,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金景南哈的一声笑:“可是我知道,为什么他是第一个?”
卞文豪好奇地道:“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啊,现在在卞无双麾下,都已经升到了校尉了,所以我们第一个就找上了他。他不仅是第一个回去的,而且还是这些回去的军属之中第一个成为我大明官员的。”金景南大笑:“卞无双军中,哨长,果长,校尉的履历,我们手里都有一份,分门别类,清清楚楚,这些军官们的家属,在这一次的回流安置之中,当然会得到更好的优待。”
卞文豪失色,“居然,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金景南道:“事前这些准备工作做得更多更详细,做起事来便愈加轻松,黄一山的这两个儿子作战相当骁勇,你说说,如果他们一旦知道了自己有老婆孩子现在在大明过得很轻松愉快,老爹还成了大明的官员,心里会怎么想?卞无双真要反水的话,他们会不会犹豫?而这些事情被他们的上官知道了,会不会再信任他们?”
卞文豪不寒而栗。
“当然,这样的人哪果只有几个,当然也成不了什么事,但如果多了呢?”金景南摊了摊手,看着卞文豪,得意地问道。
“军心就散了。”卞文豪心情有些沉重地道。“这些基层的军官,才是一支军队真正战斗力的体现。”
“不错,他们才是控制军队的主体。将是军队的胆,军队的魂,但这些基层军官就是骨节,骨头要是断了,胆儿越大,那就死得越快。”金景南愉快地道:“你们的卞大帅想必此时还在做着割居东部六郡的美梦,占据东部六郡,控制江南地区,在大齐与大明之间玩一趟刀锋之旅,嘿嘿,想法不错,但稍有错失,便会粉身碎骨啊。”
“希望卞帅能认清这个事实悬崖勒马。”卞文豪叹息道。
“卞无双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但这样的人,也是最为因执的,最为自信的,总认为自己能掌控大势,想让他回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实话,我们也不想他这么做。”金景南摊了摊手,“你先前所说的其它人,其实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回到青河郡之后,即便条件再差,也比他们在安阳的时候要好上无数倍,在这个上面,我们大明是投入了巨资的。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我们大明一向是不吝钱财的。”
“次辅,您要求的要在年前完成所有的军属回流事家,只怕是很困难的,现在主要还是井径关附近几个县治,还有不少人距离这里太远,这天寒地冻的,恐怕很难完成。”
“那就有选择的进行,回头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那些基层军官们的眷属,必须第一时间全部转移回青河郡。”金景南看了看外面大雪飘飞的天气,“天气着实恶劣,而且距离井径关越远,消息便也传送的越慢,不少人还是会将信将疑的,这些事情,你出头去办,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明白了。”卞文豪道。
“从荆湖那边传来的情报,你家卞大帅可是没有闲着,上书楚皇,将江上燕的两万骑兵主动申请调出荆湖去平判,嘿嘿,这是要干大事的前奏啊。”金景南笑道。
“江上燕走了?”
“正在准备开拔呢。”金景南道:“正中下怀啊。卞大帅这是要调走绊脚石,但在荆湖的绊脚石可不仅仅是江上燕这么一块呢!这一下,江上燕可就名正言顺地能进入大楚腹地了。还是楚皇亲自下令调回去的,哈哈哈,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卞文豪却开心不起来,江上燕走了,卞无双恐怕就会加快他的行动步伐,这无异于是向深渊又踏近了一步。
作为卞氏族人,他当然不想卞无双走上死路。
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之声。
“进来!”卞文豪道。
一名卞文豪的亲信踏进门来,对于金景南也呆在这里,好不意外,显然也是知情者,没有什么避讳,他直接道:“将军,大帅那边派了特使过来,人已经到了郡城,我们在哪边的人,先将他稳在了哪里,郡城那边派人来问,怎么办?”
卞文豪看了一眼金景南,这才道:“你亲自带人回郡城,将人带到井径关来。看起来大帅已经有所行动了。”
“明白了。”
“记住,赶路的时候时间上掐着点儿,尽量先不要让他发现安阳现在的实际状况。”卞文豪吩咐道。
“末将明白的。”亲信点点头,转身离去。
金景南笑着道:“卞帅果然要动了。”
“次辅,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没什么可隐瞒得了,这样大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我们大明,还是愿意拉他一把的,那个特使来了,你不妨对他明言军属回流的事情。同时,也让他看到你的态度,然后放他回去。”
“放他回去的同时,我还要另外派一些人一起到荆湖,将这个事情散播开来。”卞文豪想了想,“我想大帅在知道这个事情后,有两个选择,一是就此偃旗息鼓,另外一个便是铤而走险。如果这个消息迅速散播开来,军心必然不稳,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卞帅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这个法子不错,能让卞无双老实下来的话,我们会省不少的事的。”金景南点头表示同意。“就怕他一条道走到黑呢!”
第1458章 久别重逢
入夜,一辆马车从郡城方向驶来,进入了井径关,卞文康搓着手,跺着脚从马车之上跳了下来,仰头看了一眼井径着最高处那灯火通明之处,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一眼,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之下,大踏步的向上走去。
门开处,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看着对面的卞文豪,卞文康大笑着张开了手臂,“三哥,经年不见,想死我了!”
“我也想死你了。”两人大笑着拥到一起,彼此用力的锤着对方的后背。
“来来来,老五,我这里已经备下了酒菜,今儿个晚上咱们可是不醉不休。”指着身后满满一桌的酒菜,卞文豪道。
“好。”卞文康一屁股坐在酒桌旁,提起酒壶的时候,却又犹豫了一下,“三哥,你现在可是在军寨之中,也算是在执行军务吧,能喝酒?”
“这里我最大!”卞文豪笑道:“再说了,这里有什么鬼捞什子的军务?”
“那就好,那就好!”卞文康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啊,看到三哥在这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真是羡煞我了,弟弟我在荆湖啊,天天在军营里,那一条条的军规,可是如同禁锢咒啊整日套在头上,让你不敢越雷池半步。”
“你们哪里天天打仗,自然不同,我在这里啊,就是一保姆,整天同安阳人斗智斗勇,嘿,只能动嘴皮子,不能动刀动枪,闷煞人啊!”卞文豪提起酒壶给卞文康满上,摇头道。
“三哥,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哦!”卞文康叹了一口气:“如果能不打仗,谁想打仗呢,这几年,一共折了五个叔伯兄弟了,老九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被战马踏得稀乱,根本就分不清了,最后只用布兜了一点回去埋下了。”
“得得,老五,咱吃饭喝酒呢,说这个干什么!”卞文豪道。
“是,喝酒,喝酒。”卞文康一仰脖子将酒咕嘟一声喝了下去,脸色霎时之间便变红了:“明人的烧刀子,三哥,你这日子过得够可以的啊!瞧瞧,你这屋子里,满屋的琉璃,暖哄哄的地龙,亏你还在信里老是叹着苦经,让我们都以为你在这里过得生不如死呢,现在看起来,你是逗我们玩呢,你这完全就是生活在蜜罐罐里嘛。”
“这福,我还没有享几天呢!”卞文豪笑了起来。“关宏宇走了,我这才找到机会上位嘛,其实也就是楚人实在是没人没兵了,不然再怎么也轮不到我。”
卞文康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脸上露出了喜色:“来的时候,着实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情况,安阳现在的局面,就等于落在了我们卞氏手中了啊,朱义没有兵,那算个屁啊!这样的好机会,三哥,可是万万不能放过。”
卞文豪呵呵一笑:“安阳的情况比较复杂。一言难尽,对了,你这一次过来,带了卞帅的什么吩咐吗?”
“当然是带着使命过来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这里局面一片大好,倒是没有必要执行了。”卞文康兴奋地扯了一只鸡腿用力地啃着,“卞帅肯定也没有想到你这里的情况,我会马上派人回去向卞帅回报,等卞帅的信吧。”
“那你原本来我这儿是想干什么呢?”
“卞帅本来是想让你把这里的军属转到荆湖那边儿去的。”
“开什么玩笑?”卞文豪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十几万近二十万人,尽是些老弱妇孺,这千里迢迢的,怎么过去,还让不让人活了?再者又怎么可能走得过去?”
“现在楚人乱成一团,哪里还有能力管我们,倒是这路途遥远,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你不是一直说你们在这里过得很不好嘛,现在在东部六郡,卞帅说了算,咱们的人虽然路上会艰难一些,但只要一到,不就享福了吗?”卞文康解释道。
“就算要过去,现在也不行,总要等到明天暖和起来才行嘛,这个天气赶路,真是会死人的。”卞文豪摇头道。“就这事吗?”
“还有要把你这一万精锐也调过去。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卞帅人手不够啊!”卞文康道。
“卞帅手下两万人,卞文忠手上也有两万人,卞帅不是在那边又招了两万人填宿迁走后的窟窿,六万人呐,现在那边儿又没有战事,怎么会不够用?”卞文豪故作惊讶,又给卞文康把酒满上。
卞文康诡异的一笑:“不够用。开始跟过去的四万人,这两年也战死了不少,现在我们控制了东部五郡,人洒下去,可就不见底了,文忠的那两万人,其中一万化整为零,盘踞在江南各地,一旦时机成熟,便可以发动,趁乱拿下江南。新招的那些人,怎么能完全信得过?这一次,咱们要干大事了。”
卞文豪心中一跳,“干什么大事?”
“三哥,你在这安阳,消息是闭塞了一点,现在楚国江南,已经乱成了一团,粮价足足涨了十倍有余,那饥民暴乱啊,可是此起彼伏啊,机会已经来了啊,抓住这个时机起事,便可以将江南握在手中了。”卞文康得意地道。
“有这么容易吗?”
“卞帅从到荆湖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干这事,文忠搞了这么久,要是没有点数儿,岂敢这样啊?”卞文康笑着又一口将酒干了:“而且啊,咱们马上便要向昆凌郡发起致命一击,拿下了昆凌郡,东部六郡尽入我手,又拥有了江南,三哥,咱们卞氏,又要威风重现了。”
“进攻昆凌郡?”卞文豪脸上变色:“咱们与明人有协议,他们不是不准我们打昆凌郡吗,这不是与他们公开撕破了脸皮?”
“此一时也彼一时。”卞文康冷笑道:“那时我们刚刚去荆湖,想要站稳脚跟,便需要明人的武器,需要宁知文的水师,不得不这样做,但现在,宿迁走了,江上燕走了,东部六郡已经成了我们的一言堂,齐国已生大变,两路大军夹攻昆凌郡却吃了败仗,但必然会卷土重来,周济云万万想不到这个时候我们会倾力进攻,三哥,我们与齐人已经达成了协议,他们支持我们割剧东部六郡和江南,这样,就算明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吞并了楚国,但我们背后有齐人的支援,也足以顶住明人的进攻。”
“这,太冒险了。一旦失败,我们卞氏将再无存身之地。老五,大帅想过没有,要是我们赢不了周济云,拿不下昆凌郡,我们可就被夹在中间了。”
“这样的大好局面,岂有不胜之理!”卞文康毫不在意地摆摆头:“三哥你太小心了,当然啦,也正是因为你小心,才会被留在这里与安阳人打交道嘛!那边的情况,你没有我清楚,现在周济云大概也知道我们与明人有些纠葛,或者他又从明人哪里得到了我们肯定不会进攻他们的保证,所以在我们这个方向之上,防守极其虚弱,万全可以一鼓而下,只要打开了缺口,潞州,沧州两路齐军便也可以发动反攻,三路大军夹击,他周济云又不是神仙,还能找来天兵天将救命?”
卞文豪心情沉重,喝了一口酒,“那江南呢,江南就不会出岔子,别忘了,明人稍有动作,江南便天翻地覆,你能确定我们可以拿下江南?”
“文忠一直在干这事,现在江南啊,主要就是丝绸,没粮,所以才会这样,卞帅手中有粮,但时机不成熟,自然就不能放出去,你想想,咱们在哪里有兵,有粮,不怕掌握不了哪里?等拿下了江南,拥有了那些丝绸,这可就是一笔笔的财赋啊!到时候,东部六郡有粮,江南有财,三哥,你说我们还怕什么?卞帅说了,只要经营得好,那我们就能成为楚齐之间的胜负手,谁都要巴结着咱们呢!而咱们呢,当然就是谁弱咱帮谁,最好是齐明一直这样斗下去,咱们卞氏就可以安享太平。”
卞文豪在心中苦笑,事情果然如明人所猜测的那样,卞帅样样都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却还不自知,看着卞文康自鸣得意的样子,他将杯中的酒一口闷干。
“老五,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刚刚说大帅手中有粮,东部五郡的民政不是一直掌控在曾琳的手中吗?卞帅这么多年一直想插手都没有插进去,现在一下子就能得手了?”
“大帅早就看曾琳老儿不顺眼了,以前诸多关碍,不好下手。现在可就不同了。”卞文康大笑:“三哥,说不定等我回去的时候,那曾琳老儿便已经挺尸了。”
“杀曾琳?此人在东部六郡威望素著,大帅要杀了他,岂不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谁说要公开杀了?要人死的法子多着呢!”卞文康嘻嘻地笑着:“三哥,你在安阳这太平地方真是太久了,连咱们卞氏的手段都忘了。”
“的确是太久了,太久了!”卞文豪喃喃地道。
三更时分,卞文豪丢下了烂醉如泥的卞文康,走出了温暖的屋子,站在城墙之上,任由冰冷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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