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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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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随了他们的意儿,自己在这个小院儿里,也准备了一间卧室。
  走到小院门口,挥了挥手,随行的二十名卫士立刻四散到了周围,剪刀在门口停顿了片刻,揉了揉自己僵硬的面庞,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推开了房门。
  “爹,娘,我回来了。”他语气欢快的喊着,背着手,昂首阔步走进了院子,活脱脱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安阳城外,帽儿山上,迎来了两个远道而来的人。
  “当初我们便是在帽儿山驻扎。”看着秦风大步走在前方,娴熟的避过一个又一个的陷阱机关,跟在他身后的舒畅低声道。“这些东西,也就是那个时候布置的。那时候,我们面对的是十几万人的西秦人,本来以为活不下去了,但没有想到,西秦主帅卞无双并没有进攻我们。让我们侥幸活了下来。”
  停顿了一下,舒畅苦笑起来,“当然,现在这一点也成了我们的罪状。在老百姓们看起来,这事儿的确是不合常理。对了,当时卞无双还派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你欠他一个人情。”
  秦风脚步不停,继续向着山上爬去,边走边道:“卞无双的本意只是想抢掠安阳郡,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与敢死营火拼一场,与他来说并不划算,不过他这个人情我仍然记下了,我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还他的。还有邓朴,我也欠他一个人情,呵呵,说来也真是可笑,我居然欠了我这么多年的敌人好几个人情。”
  “马猴说小猫夫人和儿子的坟墓就在这上面,去看看吧,拜祭一番,可惜了,是一个好女人呐!”舒畅叹息了一声。
  两人脚步沉重地爬上了山顶,一处朝阳的坡上,两人看到了那座坟墓,石碑之上,紫黑的字迹显得格外显眼。
  “看来是小猫用自己的血写的。”站在墓前,舒畅双手抱拳,长长一揖到地。


第158章 前路
  撮土为香,山泉作酒,秦风向着红儿的坟墓深深地行下礼去。当日的场景,曾在马猴泣不成声又义愤填膺的叙述之中展现在秦风的面前,他知道,当时如果红儿不死,小猫肯定会为了她去与剪刀单打独斗。在那种情况之下,小猫输的可能性占了七八成,小猫如死,敢死营剩下所有人,也必然会死在城中。从某个意义上来说,红儿的死不仅拯救了小猫,同样也拯救了那六百多敢死营的士兵。
  这是大恩情。秦风如何能不向她行大礼以为谢意!
  转过身来,看着视野尽头,那雄壮巍峨的安阳城,秦风的手慢慢地握紧了铁刀的刀柄。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舒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风,你现在可别犯浑,安阳城,现在可进去不得。我们连接杀了辛渐离,杨义和程平之,消息现在想必已经传到了安阳城中,只要他们不是傻瓜,自然会想到敢死营的身上来,再说了,你杀那些内卫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掩饰功力,那些人的死状,伤口是瞒不过人的。他们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你现在的武道修为。我敢说,现在安阳城中必然是严阵以待,连杨义程平之这样的帮凶都死了,剪刀会安然无恙?他们用屁股也能想到,复仇者必然会将利刃伸向剪刀,现在进城,就是自投罗网。”
  秦风回头,斜睨着舒畅,“你杀辛渐离时,能有很多种方法,但你偏偏选择了用毒,是想告诉他们,动手的人是你吗?”
  舒畅哈哈一笑,“知道瞒不过你。不错,我选择用毒,就是要告诉他们,我舒畅回来了,别人或者猜不到,但剪刀一定会猜出来。秦风,你现在已经死了,我可不想你活着的消息又传出去,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让他们便认为我是主使者就好了,你呢,从此以后,就声张的不要,悄悄的干活。”
  “剪刀丧心病狂,难不成还让他活着不成,那这坟墓之中的人如何能瞑目九泉?”秦风转身,抚着冰冷的墓碑,看着紫黑的字迹。
  “你既然活着,还怕将来杀不了剪刀?”舒畅劝解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安阳城中,肯定戒备森严,关键的是,里头还有一个安如海啊!这可是一个大麻烦,秦风,不要以为你现在隐患皆去,功力突飞猛进,直接大跨步进入到了九级,但在安如海的面前,你还差得远呢!”
  “我知道!”秦风点点头:“我在六级之上龟缩了太多年,因为你用药物一直在扩充我的经脉,使大量的真气被伫存下来却又没有向前突破,我差了七八两级的感悟,现在的我,完全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大跃进的结果,便是境界不稳,与安如海这种在九级巅峰的境界之上呆了十数年的人物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
  “你明白就好,我敢打赌,安如海说不定现在正盼着你一股作气冲进安阳城去找剪刀呢。他肯定不想有一个九级高手长期窥伺一侧,毕竟他身为西部边军新任统帅,重建西部边军才是他的任务,不可能一直给剪刀当保镖吧,以后机会多得是。”舒畅连连点头,以为说服了秦风,一时之间不由眉开眼笑。
  “可是我从来不是一个君子啊!”秦风也笑了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情愿作一个小人,小人报仇,只争朝夕。”
  听到秦风如此一说,舒畅登时气败坏,“合着我刚刚和你说了半饷,都是放屁啊!一个剪刀算个什么?他和那个杨义辛渐离不都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吗?那几个家伙好杀,杀了也就杀了,下雨天打婆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剪刀有那么好杀吗?你真是只争朝夕的话,你恢复了之后,怎么不直接冲进上京城去,做翻了那闵若英,难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不是闵若英那个王八蛋吗?”
  舒畅这一骂,秦风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你也知道,你去杀闵若英就是鸡蛋碰石头吧,你心里肯定也在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哪怎么到了这儿,你就忍不住了。闵若英不好碰,安如海就好碰吗?”舒畅跳着脚骂道:“左右你不就是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是吧?你想去冒冒险是吧?秦风,我可告诉你,我千辛万苦把你救了回来,可容不得你去冒这种险。”
  秦风闭上了眼睛,脸上痛苦之情,溢于言表。“出房山的时候,我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可是我知道,我真要那样做了,绝对是有死无生之局,所以我怂了。可是今天,站在这儿,看着这里兄弟们留下的东西,看着小猫媳妇和儿子的坟墓,我忍不住了,就算是冒险,我也要去试着做一做。这世上何来万全之策,便是坐在家里,房子还说不定就塌了呢?”
  “那是因为这房子本来就是危房。”舒畅虎着脸道:“秦风,除非你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否则,我是绝不会允许你进安阳城的。剪刀还年轻呢,比你大不了几岁,你有的是机会找他报仇。”
  “可是我回到敢死营之后,就会带着兄弟们离开这儿了,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难道让剪刀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就这样有滋有味地活着吗?”秦风呛的一声拔也铁刀,重重一掷,哧的一声,铁刀插入面前的山石,几乎没柄而入。
  “离开这儿?”舒畅瞪大了眼睛,“秦风,这些日子,你大多的时候在沉默,我还以为你在伤心弟兄们的离去呢,原来你早就在想着以后怎么办啦?看来倒是我白担心了。”
  “当然得想。”秦风伸手握住刀柄,微微一振,哗啦数声,面前的岩石立时崩解,提起刀来,轻轻地抚着刀锋,“我的仇人是谁我很清楚,想要报仇,以我现在这点力量,那可真如晴蜓撼石柱一般,一丁点儿机会也不会有。对方可是一国之主,疆域万里,带甲百万,我想要报仇,自然得有与之匹敌的力量。”
  听着秦风的话,舒畅欢喜的险些跳起来,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秦风经此打击之后,心灰意懒,而且敌人说实话也太强大了一些,秦风真要撂挑子,舒畅也能想得通,只是会有些不甘心,但现在听起来,秦风早就有了计划。
  事情好像比自己预想的最好结果还要顺利一些。他乐呵呵地想着,只要秦风踏上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了。
  “你准备到哪里去?”他立时兴趣盎然起来。“就在落英山脉不行么?这里可是占山为王的好地方,往林子里一钻,谁都拿你没奈何!”
  “是啊,谁也拿我没奈何,但我也拿别人没奈何。舒畅,你难道想让我在林子里当一辈子山大王吗?”秦风失笑地看着舒畅:“落英山脉虽大,却并不是一个发展的好地方,绝大部分地方都是原始森林,山高林密,野兽众多人却没有,稍微能住人的地方,现在却又全在秦人的控制之下。”
  “秦楚两国,现在虽然一个遭了大灾,一个国内政局震荡,但总体上来说,却还是很平稳的,一个平稳的国家,又岂能容得下我这样的矢志报仇的人,我怎么去发展?我想要做大做强,就得有地盘,有人口,否则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所以我只能离开这里,去一个适合我去的地方。”
  仰望着天上的悠悠白去,秦风缓缓地道:“天可怜见,现在这天下,恰恰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供我去。”
  舒畅脑子快速地转动着,半晌,眼睛一亮,“你是说越国?”
  “不错,越国!”秦风眼睛灼灼闪亮,“齐人大举入寇,越人步步溃败,那片土地,已经成了战乱之地,只有在乱的地方,我们才有机会。可是越地离这里可远得很,我真要去了哪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挥兵打回来,或者十年,或者更长,舒畅,你说我能容得下剪刀逍遥自在的活这么多年吗?再者,我此一去,前途难测,要么成功,要么便失败身死,如果我死了,剪刀却还活着,你说我能甘心吗?我能让那些弟兄们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所以在我走之前,我一定要将他杀了。”
  听着秦风的话,舒畅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秦风说得是,此一去,前途难测。他想要秦风走的这条路,本来就是一条独木桥,一旦走上去,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头,除了走到桥的另一头踏上厚实宽广的土地,要么就是半途掉下桥去,落下万丈悬崖,就此粉身碎骨。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要去杀剪刀,我们还是得另想办法,你不着急,容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只要将安如海调出城去,远离安阳城,你便有机会,杀一个剪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是不是?可是怎么将安如海这个老家伙弄出城去呢?我想想,我再想想。”


第159章 拜见
  照影峡,秦国边军大本营。
  随着一口浊气长长的吐出,邓朴缓缓收势,站直了身子,四周已是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赤着上身的邓朴,上身如同秦风一样,横七竖八地堆叠着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这些伤痕,是他这些年来在战场之上的收获,当然,也是凭着这些伤痕,他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邓氏是秦国世家,子弟众多,纨绔子弟自然很多,但那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走到邓氏的核心圈子之中,一辈子也只能在家里领一份优厚的薪饷然后醉生梦死。而像邓朴这样真正执掌着邓氏权力的人,无一不是从最艰苦的地方打磨起来的。
  与邓氏一样的,还有与他们竟争得死去活来的卞氏。外人看到的是这些世家子弟一代接着一代的掌控着西秦的权力,但并没有看到,这些世家优秀子弟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世家子弟众多,但死得也多。
  从这一点上来说,地处西部边陲的秦国,比起富裕的南楚要强得太多。南楚的世家子弟,正在优越的物质生活之中,渐渐被腐化,一代不如一代了。
  听到众人的喝彩之声,邓朴脸上却是殊无喜色。这一次的大战,对于秦国来说,算得上大大地收获了一把,但对于他个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一次大败仗。
  俘获昭华公主的计划破产,这让他们在谈判桌上失去了最大的一份筹码,而南楚吃定了西秦不会与他们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因此并不愿意让出太多的利益,这使得秦国最后的收获也比预期的要低。而抛开这些不说,邓朴最大的损失便是他的伤势。
  落英山脉之中,他先是被郭九临拼死一击而受了不轻的伤,接着与束辉一起攻击左立行,身受重伤,最后一路追击秦风与闵若兮,没有得到及时的修养治疗,在最后,为了保证昭华公主活着,又与束辉火并一场,再一次伤上加伤,险些便不能活着回去了。
  现在,伤看起来是好了,但隐患却远远没有消除,邓朴清楚,自己这一生,或者再也没有希望冲击宗师境界了,在雍都,养伤的他在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当真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邓氏与卞氏的较量,不仅是在朝堂,在权力,同样也在武道之上,他们这一代,两家都没有出现宗师级的武者,而卞无双与邓朴,则是最有希望的两个,可现在,邓朴的路断了,可卞无双却完好无损,两相比较,邓氏算是吃了大亏,万一卞无双日后冲击宗师成功,则卞氏在秦国的地位还将上涨,此消彼涨,可以想见,以后邓氏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更让邓朴气愤的是,在他回雍都养伤的日子,卞无双趁此机会,大力安插手下进入边军,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由卞无双的亲信郑潇出任了井径关的主将。井径关可是以后大秦收割安阳郡的前哨阵地,如此重要的关卡交给了卞氏的人,岂不是给边军的钱口袋上加了一把锁么?
  但皇帝的决定是不容更改的,无心再在雍都养伤的邓朴,匆匆返回了照影峡秦国边军大本营,他得想办法稳住局面,把那个郑潇挤兑走,否则任由此子坐大,对于邓氏对边军的控制是极为不利的。
  这世上,善看风色的人多得是,郑潇此人,可比卞氏先前安插到边军之中的那些卞氏子弟优秀了太多,自己不去,麾下还真一时找不到可以对付这个家伙的人。
  可惜了南楚的敢死营基本上死光光了,他们的主官秦风也死了,否则找个机会将这个郑潇推到敢死营的军阵之前,说不定敢死营就把他把问题解决了,以前,他便经常这样做,敢死营在邓朴眼中,有时候可是一把比心腹部下还好用的锋利的刀子。
  太阳从远处的山头爬起来的时候,邓朴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议事堂中正中间的虎皮大椅之上,翻阅着一份份文件。数月没有在大本营,一些必须由他批复的文件已经堆集如山。
  批阅数份,赫然便看到一份来自井径关的文件,鼻孔里不由哼了一声。郑潇上任并没有多久,但这支由他统帅下的军队已经表现出了与整个边军的不和谐,郑潇也是好手段,调拔到井径关里的军队,竟然被他在不长的时间里,降服得七七八八,也是,他去哪里上任带着整个一个军官团,至于那些最基层的士兵,穷得叮当响,想来对于卞氏来说,收买他们并不需要花费太大的代价。
  而让邓朴更生气的是,卞无双竟然越过边军本部,直接下令兵部给井径关调拔了一批武器、服装等军需品,现在的井径关士兵可已经是焕然一新,惹得本部许多将领都是眼热不已,要不是先前落英山脉一役缴获了大量的楚军装备,只怕大本营里就要炸开锅了。
  面对这种情况,邓朴也深感无奈,即便自己直接向皇帝陛下投诉,最终陛下肯定还是和稀泥,自己根本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自己这一次任务失败,又身受重伤,几乎失去了晋级宗师境界的希望,而大哥邓方又在刘震的问题上出了大漏子,失去了这样一个重量级的间谍,邓氏在两线双双失败,卞氏便趁虚而入,现在,也只能暂且忍耐了,等找到好时机,再给予他重重一击。
  翻开郑潇的报告,邓朴不仅冷笑起来,当真是好笑,这个郑潇居然想要本部出动人马协助他剿灭敢死营余孽,原因竟然是安阳城的楚人愿意出银十万两。
  边军虽穷,可也没有穷到这般地步,落英山脉有多大?得出动多少人才能办到这件事,想剿灭这样一支六七百人的部队,就算事先找到了对方的落脚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敢死营可是这大山之中一支狡滑的狐狸和凶狠的野狼,一个不好,便会打蛇不着反被蛇咬。这个郑潇将事情看得也未免太简单了。
  啪的将文件掷在地上,邓朴冷然道:“告诉郑潇,这件事,大本营不赞同,如果他坚持,可以自行出兵,楚人的十万两银子大本营一分也不会要,由他自行处理。”
  一名幕僚捡起文件,笑道:“属下这就回复他,这个郑潇不晓事,要是他折在敢死营手里,那才真成了一个笑话。”
  邓朴呵呵一笑:“他如果真去做,多半是做一些无用功,劳民伤财最后一无所获,不过现在敢死营与以前不同了,秦风死了,主力毁了,想要郑潇吃亏也不大可能。”
  “大将军,这个敢死营可杀了我们边军太多的人,与我们有血海深仇,大将军真不想找他们复仇?”幕僚提起笔来,看着邓朴,有些不解。
  “仇自然是有的,但复仇,可不能不分时候。”邓朴笑着摇了摇头:“如果送到我嘴边,那自然是一口吞了毫无二话,可现在明摆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干嘛要去做?敢死营现在成了落水狗,可这只狗还是会咬人的,这个时段,恐怕他们更凶狠,再者,敢死营现在与楚人结下了死仇,由得他们留在落英山脉,让他们去与楚人狗咬狗,以敢死营的德性,这一回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不会就此罢手,说不定下一回咱们再去打劫安阳郡,这个敢死营也出去混水摸鱼说不定。”
  “大将军高见,既然有利用的价值,自然是留下来比较好,到时候利用他们来对付郑潇也比较方便。”幕僚会意的点点头。
  邓朴却是笑而不答,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张面孔,就是这个人,让他在落英山脉功亏一篑,虽然武功不高,但那一股坚韧的劲儿,却不得不让人佩服,自己这一辈子还真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呢!可惜啊,死了!否则倒还真是一个好对手。
  知己难求,但棋鼓相当的对手,又何尝不难求呢!
  摇摇头,邓朴重新埋首在厚厚的案牍之中,开始艰难地扫荡工作。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邓朴才被脚步声打断了工作,抬起头来,一名牙将匆匆走了进来。
  “大将军,大营之外有人求见!”牙将躬身递上了一张拜贴。
  拜贴很粗糙,看起来倒像是在哪里随便捡了一张纸写就,不过上面的一笔字倒是行云流水,显得功边深厚。扫了一眼下面的署名,邓朴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般,霍地站了起来。
  “大将军,怎么啦?”屋里的几个幕僚都被邓朴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吓了一跳。
  邓朴回过神来,挥着手里的拜贴,却是大笑起来:“可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我们刚刚说到敢死营,敢死营的重要人物居然就把贴子投到我这来了,奇哉怪也。舒畅,哈哈,这可是敢死营中无名有实的二号人物,这人回来了吗?他来找我是个什么意思?”
  “或者敢死营现在也觉得自己走投无路,想来投效大将军?”一名幕僚猜测道:“如果真是如此,大将军不妨可以加以利用。”
  放下拜贴,邓朴思索了片刻,对那牙将说:“你去将这个人带进来,我看看他打得是什么主意。”


第160章 不可思议
  舒畅背负着双手,摇摇摆摆地走在秦人的大本营中,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在他身后,仍然戴着斗笠的秦风的双拳却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大营之内,随处可见的秦兵,身上穿着的大多都是楚国西部边军的盔甲、战袍,手中的武器也多是楚国制式。
  这些都是他们在落英山脉一战之中的战利品,秦风曾亲眼目睹这些秦兵从他的战友们身上剥下衣甲,然后赤条条地将那些人堆集在一起,一把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起来。舒畅转过头来,看着秦风,微微地摇了摇头。
  照影峡虽然是秦国边军的大本营,但却着实简陋,建筑特色也体现着西秦人一向的粗犷的作风,巨木为梁石为墙,墙面都没有打磨整齐,靠外的一面仍然保持着原本的棱角。即便是邓朴身为大将军,所住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大了一些而已,砌在他居住的房屋的石料不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石头,而是整整齐齐的青石,但也能清晰地看到铁钎打磨出来的纹路,一根根探出来的圆木作为椽子,屋顶之上盖着的却不是瓦,而是一块块的青石板。
  与南楚的精细比起来,秦人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牙将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垂手退到了一边。舒畅与秦风跨进门去,木门便在身后被轻轻地掩上。
  屋内只有邓朴一人,站在屋中的正中央,双手环换在胸前,眼光扫过舒畅,正欲说话,眼光却最终落在了舒畅身后的秦风身上。眼瞳微微收缩,原要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垂在了身侧,这一瞬间,他原本放松的身体也骤然紧绷起来。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舒大夫,当真想不到,你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大高手?”邓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邓将军,这一次我们来找你,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舒畅笑道:“而是我这位同伴,有一桩生意与你谈谈。”
  舒畅的手指向身后的秦风。
  “你的同伴见不得人吗?”邓朴呵呵一笑,“什么时候我与敢死营的人也有生意可谈了?”
  “邓将军愿意见我们,就已经代表了无数可能是吧?”
  “我只是好奇,现在已经成了落水狗的敢死营为二当家的,为什么会要见我?现在楚人视你们为叛徒,秦人看你们是仇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滋味不太好受吧?”邓朴嘲笑道。
  舒畅却是摇了摇头,“落水狗这形容不大妥当,我们更像是一群落水狼,虽然惨了一点,但也不至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落英山脉大得很,我们随便往那个山沟沟里一钻,你尽起你麾下大军,也不见得找不到我们。现在与你们正面对阵肯定是不行了,但捣捣乱还是可以的,比方说杀杀你的巡逻兵,烧烧你的粮草,还可以流窜到你们秦国去抢一抢,杀一杀,你说对吧?”
  邓朴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算不上威胁,只是告诉你,敢死营仍然有他存在的价值,虽然他现在很弱小,但是并不是没有与你谈判的资本。”
  “可你刚刚说是这位仁兄与我谈生意,他能代表敢死营?敢死营这么快就有了新主人?哦对了,这个人的武道修为很高,九级,嘿嘿,难怪你们这么自信,也不错,有这样一个高手带着你们,你们的确能对秦或者楚都能造成巨大的破坏。一群狼好打,可是一只只的孤狼就不好抓了。”邓朴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什么新主人。”舒畅微笑:“敢死营本来就是他的。”他向侧后跨出一步,将身后的秦风让了出来。
  伸手摘下头上的斗笠,秦风露出了自己的真容,看着邓朴,点头示意:“邓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秦风的那一霎那,即便邓朴历尽沧桑,见多识广,但那一刻整个人仍然僵在了那里,半晌才抬起手指着秦风,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是死了吗?上京那个被凌迟处死的人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不过你也可以认为我死了。”秦风随手将斗笠扔到一边,看着邓朴,“在上京,我的确死了,但出了上京的我,却又活了过来。”
  邓朴摇着头,秦风的话,他根本无法理解,想了半天,才自以为了然的道:“我明白了,是因为昭华公主的原因,看来楚国朝廷又玩弄了一出障眼术,欺骗了天下所有人。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就此隐姓瞒名,与昭华公主双宿双飞,过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干什么还要跑出来?”
  听到邓朴提起昭华公主,秦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的光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而且我也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你只需要知道,我回来了,我将会为我冤死的兄弟们讨一个公道就可以了。”
  邓朴深深地看了秦风一眼,了然的点着头,冲着秦风竖起了大拇指,“好,为了兄弟们,不要荣华富贵的前程,也不要如花似玉的女人,你是个真汉子,有真性情,就冲这一点,这笔生意,我们可以谈一谈。请坐,舒大夫,你也请坐。”
  坐回到大案之后,邓朴看着秦风,“在我们正式谈生意之前,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还请秦校尉指教。”
  “叫我秦风吧,我不是什么校尉了。”秦风摆了摆手。
  “好,秦风,我记得你不过六级武道的身手,虽然你在战斗之中经常展现出超出六级的能力来,但我实在想不出,你这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到了九级,这令人不可思议,简直闻所未闻,难不成你以前一直在藏拙?可据我们对你的情报,在以往的战斗之中,你多次濒临绝境,险死还生,如果有隐藏的实力,那些时候便应当表现出来,大战之中,不可能将自己隐藏得这么好。因为那会让一个高手死得很冤枉的。”
  “非常抱歉邓将军,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真的死了一回,这是我死而复生的礼物。”秦风两手一摊,他自己的问题,的确无法启齿。
  邓朴盯着秦风,突然一挥手,大案之上一面砚台飞起,缓缓地向着秦风飞去,飞到他与秦风中间位置的时候,便凝立不动。
  舒畅肘屈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幕。
  砚台在两人之间时而前进一点点,时而后退一点点,但终归还是在一点点地向着秦风逼近。很显然,在两人的这一场无声的较量之中,邓朴依然占据着上风。
  砚台前进到了距离秦风不到一尺的距离,再向前,便要砸到秦风的脸上,看到这里,舒畅也紧张了起来,看看邓朴,原本坐着的邓朴意态还算悠闲的他,此刻双手牢牢地按着大案,大案的四条桌腿竟然在慢慢地下陷,在看看秦风,已是矮了一大截,他坐着的椅子脚陷得更深。
  砚台突然旋转了起来,每转一圈,便有无数的粉末落下,砚台便小了一圈,再转得几转,整个砚台已经消失不见了,只余下无数的粉末在两人之间飞舞。
  “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邓朴两手一松,身体微微后仰,秦风却是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在他站起的时候,哗啦啦的碎成了一地木渣,这一场较量,终究还是邓朴胜了一筹。“难得,难得,不明白啊真不明白。”
  邓朴有些苦恼地用力地搔着脑袋,对于一个勤修武道的人来说,眼前出现秦风这样不可思议的存在,的确让他感到震惊万分,即便是天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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