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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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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也好。”权云想了想,点头同意,武腾是一郡之守,皇帝亲自出面,更具说服力,也更有诚意。只要武腾同意归义,那么给予楚国的打击,将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闵若英对各边地的郡守的不信任程度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这也有利于接下来大明对于安阳的图谋。
  “景南,你去安阳吧,与朱义谈一谈,他那里不急,但先往里打几根楔子吧!”秦风吩咐道。
  “是,陛下。”


第1426章 石泉湖边的木屋
  距离洛阳不远的石泉湖,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周边是无数的枣林,光秃秃的树枝之上如今挂满了冰棱子。
  距离石泉湖不远的岸上,一幢孤零零的木房子矗立在哪里,此刻,木房子二楼一间房屋的窗边,一位老者正神色平静地看着书。
  从外面看,这幢木楼似乎很简陋,但只有身处内里的人,才会被他的豪华所震惊,这里面的任何一件物品,拿到外面,其价值都不是一个普通的齐国百姓一辈子能挣得到的。
  就拿老者现在坐着的椅子,手肘拄着的桌子,都是最上佳的黄花梨所制作,材料难得还不稀奇,更珍贵的是这一套家具身上所承载的那厚重的历史,这一套物事起码有五百年以上的历史,应当是大唐中后期某个大家亲手打制的。
  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能从中嗅到浓浓的历史味道,当然,也是财富的味道。
  手边上放着的茶具倒是新的,不过全都是晶莹透剔的琉璃制品,上好的剑毫在透明的茶盏之中飘飘浮浮,每一根都清晰可见,碧绿的茶水让人赏心悦目。
  这些东西来自大明,听说工艺传自海外,听说要造出这样一套茶具,光是本钱便需要万金,那卖出来是什么价格便可想而知了。
  大齐如今竭力遏制明国对大齐的商业渗透,楚国前车之鉴,齐国岂能不防?在大齐,明人的东西在市面之上是很少见到的,但是这并架不住这些昂贵的奢侈品从某些特殊的渠道流入这些特殊的人手中。
  外间寒风凛冽,但屋内却温暖如春,火盆之中燃烧着的木炭,不但没有丝毫烟气,反而带着淡淡的香味,老者知道,这样的一斤炭,便价值十两银子,自己呆在这个屋里,每天烧去的炭,其价值便不下数百两银子。
  还真是豪奢之极了,几可比拟帝王的享受了,也难怪他们不想放弃他们的特权。
  老者是曹云。在常宁郡,皇帝下旨将他拿下押解长安,但人还没有走出常宁郡,便生出了意外,一支强悍之极的队伍劫走了囚车,随即曹云便被转移离开,而劫持他的那支队伍却带着鲜碧松的追击军队四处兜圈子,直到全军覆灭。当曹云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之后,人早已离开了常宁郡,正在向着洛阳方向进发。
  曹云很平静,当时的他,跟现在的他,都很平静。
  在石泉湖边,他已经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想见到的那几个人,倒是每天见识着这些豪门世家的豪奢生活,说句老实话,曹云虽然贵为亲王,但常年生活在军旅之中,这种种享受上的东西,他还真是很少见识过。
  不过现在嘛,他倒是抓紧时间,好好地见识一番,享受一番。
  门外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声,曹云放下了书本,端起茶本,轻轻地啜饮了一口,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推开了窗户。现在他体内的真力被封闭,下手的人手法很巧妙,也很奇特,曹云试过无数种方法,都无济于事,不过对于他而言,有没有武力值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身份,有这身份在这里,他从来没有就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全问题。
  没有了真力,并不代表他的眼力不在了,这木楼里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武道之上的好手,光是九级的好手便不下三个,剩下的最差的,就算是一个伙夫,也有七级以上的武道的修为,世家的底蕴之厚,着实让人惊叹。
  外面那些看起来空无一人的枣林之中,只怕还隐藏着更多的好手。
  他的目光在枣林之中一掠而过,最终的目光却是落在石泉湖最中央,那里,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人正盘膝坐在一块锦垫之上,从一个凿开的冰洞之中垂钓着。
  内力虽然不在,眼力却仍然敏锐,那人面对着曹云,白发从斗笠之下垂出,白眉,白胡子,看起来年岁已经很大了。
  曹云笑了起来,这正是他想要见到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着自己,那人抬起头来,冲着曹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嘴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下面的冰洞。
  曹云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头却不无鄙夷。豪门世家的人,总是喜欢装模作样。明明此刻已经是心急如焚了,但仍然在表面上要装得一副云淡风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大齐朝廷已经收紧了绞索,勒得他们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劫持自己,已经是技穷的表现,却偏偏还要在自己的面前装出这样一副模亲,明明知道骗不过自己,却还要装样子,真是死也改不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势。
  无声的冷笑之中,曹云看见那人扬起了钓勾,一条银色的鱼儿带起无数水花,从冰洞之中被扯了出来,那人站了起来,手脚麻利的将鱼儿取下钩,塞进鱼蒌,这才步履轻快地向着木楼走来。看他的脚步,很难相信这个人已经快要八十了。
  他叫周一夫,是周氏家族的掌舵人,也是世家豪门联盟长老会的首席长老。
  曹云关上了窗户,拿起了茶盏,刚刚虽然只开了一小会儿窗子,但茶水却已经冷了下来。曹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连茶叶也放进了嘴里,细细地咀嚼着,虽然离开军伍已经有很多年了,但每当遇上大事的时候,他在军中的一些习惯,便会不由自主的回到他的身上。
  他被下狱,被劫,都是计划之中可以预料到的一环,这些豪门世家的人物自以为可以计谋天下,玩弄手段,殊不知真要玩弄起这些鬼魅技俩,他们给首辅田汾提鞋也不配,那才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大高手,即便是曹云自己,在面对田汾的时候,心中都是凉嗖嗖的。
  聚集豪门,一网打尽,这便是田汾和盘对曹云托出的计划,豪门世家分布在大齐的各处膏腴之地,田汾可不想内战一起,烽火遍地,将大齐打得稀乱,这样朝廷即便赢了,又还能剩下什么了,自然是将他们聚集到一处,然后一锅煮了更加省事。
  曹云答应了这个计划,但他在心中仍然没有放弃最好的希望,他想再作最后一次努力,如果能说服这些人投降朝廷,那么,也算是为朝廷保存更多的力量。
  不得不说,豪门世家虽然可恶,但他们之中的精英却也是大齐朝廷的精英,这些人一旦卷入到这一场造反当中,最后的下场必然是菜市口上走一遭,这对于大齐来说,何尝不也是一种损失了。
  曹云知道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太渺茫了,因为他们投降朝廷的前提,是要他们放弃他们以前所有的特权,这对于豪门世家来说,几乎是不可以接受的。
  明知不可行,但曹云仍然想试一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周一夫穿着蓑衣,提着斗笠,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亲王殿下,老夫无礼了。”将斗笠随音竖在墙角,周一夫抱拳拱手道。
  “见过周先生。”曹云微笑着还礼,这位周一夫可不得简单人物,此人不但是豪门世家的领军人物,同时也担任过大齐的首辅,当然,是在先帝时期,他退出官场的时候,曹云还刚刚在战场之上崭露头角呢,此人,结结实实的是他的前辈人物。
  脱下蓑衣,随手仍在一边,周一夫笑道:“亲王殿下,如此将你请来,实是在有些失礼,不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亲王殿下想来也很理解吧?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要是回到了长安,只怕就会有性命之虞了。”
  “周先生请坐!”曹云微笑着替周一夫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火盆边上,又提起火边偎着的铜壶将茶壶里加上了热水,替周一夫倒了一杯奉上,这才坐在其对面道:“陛下与我亲如兄弟,先生此言,言过其实了吧?也许是曹某有些举动触怒了陛下,但最多也就是略作惩诫吧?”
  “曹天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你比我更清楚!”周一夫笑眯眯地品着茶,“你说这话,只怕是言不由衷,你去大明之前,或者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但这一次你去了大明再回来,他是真动了杀心的。”
  饮了一口茶,周一夫放下茶杯,轻轻地拍了拍手,门轻轻响动,两个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厚厚的几大摞卷宗,轻手轻脚地放在桌子上,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手按在这些卷宗之上,周一夫道:“这些,都是亲王殿下你自入明之后,写回来的报告,奏折以及一些信件的抄本,老夫一一拜读,感慨良多啊!”
  曹云脸色微变,“这些东西,应当直送皇宫大内,先生是怎么得到的?”
  “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能得到。”周一夫轻松地道:“即便是亲王殿下想知道皇帝今天临幸了那个妃子或者宫女,我们也能给你查到。”
  曹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第1427章 另起炉灶
  穿着华丽衣衫的女子流水价般地将桌上摆满了菜肴,不见什么荤腥,五颜六色的尽是各类果蔬,最后端上来的一盘主菜,也不过是一条尽许长的煎鱼。
  “年纪大了,吃不得大鱼大肉,每日便只能用这些蔬菜果腹,亲王殿下可能用得惯?”周一夫笑问道。
  曹云却很感慨,这一桌菜看起来极其朴素,但真要论起价值来,只怕比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还要昂贵一些,现在正是寒冬时节,这些在春夏秋时方有的时令疏菜能现在出现在餐桌之上,也不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做到。
  皇宫里也有一块这样的地方来种植这些蔬菜,但所产,也仅能保证皇帝等少数几个人而已,但也不是天天都能吃,也只不过是隔三岔五尝个鲜而已,即便如此,糜费钱财也是相当可观了。而眼前这位周氏家主,居然顿顿都是这些,怎不让曹云感慨?
  殷红如血的葡萄酒倒进晶莹透剔的琉璃盏中,周一夫微笑着道:“明人弄出来的这些东西,着实不错。老夫现在不喝烈酒,倒是爱上了这果酒,亲王,这是大明神医舒畅亲自调配的葡萄酒,与市面上出售的可大一不样,每一瓶价值千金。延年益寿,妙用无穷,亲王殿下,老夫年纪大了,却愈来愈怕死,你可不要笑话老夫。”
  “生死之间大恐怖,谁能不惧?”曹云叹道。
  抿了一口酒,周一夫道:“原来亲王殿下也是怕死的,我还道你这样的人,见惯了生死,看淡了生死呢?根本就不在乎生死呢?”
  “正是因为见多了,看惯了,这才更害怕了。”曹云淡淡地道:“周老先生,既然怕死了,为什么不好好的熙养天年,反而要做出这许多事情来呢?”
  “正是因为怕死啊!”周一夫呵呵一笑:“皇帝不想给我们活路,蝼蚁尚且惜命,狗急尚要跳墙,何况人乎?总是要挣一挣,抢一抢的。”
  “拗得过大势?”曹云不以为然。
  周一夫手里的筷子敲了敲桌上的碟子,道:“瞧,这些东西,本来不应该现在出现在餐桌之上,但他们偏偏就出现了。人定胜天,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老夫却偏偏认为,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
  “周老先生曾为大齐首辅,难道就想见到大齐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曹云盯着对方,“战火一起的后果,老先生可曾想过吗?”
  “就是因为如此,老夫才一直犹豫不绝,再三退让。”周一夫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看着曹云,道:“老夫不是傻瓜,数年之前,在皇帝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皇帝是下定了决心不给我们活路了。但我仍然幻想着能够与皇帝之间和解,所以皇帝步步紧逼,我们步步退让,这些,亲王殿下不会没有看到吧?”
  “既然已经退让了,那何不一退到底?”曹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呐!”周一夫冷笑:“皇帝太贪心了,手段也太激烈,如此下去,我等世家,灭门无日,这就过分了。”
  “陛下大势已成,你们拗不过来的。”曹云摇头。
  “大势?”周一夫大笑:“在我看来,大势却在我这一方。”
  “何以见得?”
  周一夫笑着指了指一边桌上放着的那些厚厚的卷宗:“亲王殿下,你的那些东西,写得极有见地,老夫也非常认可。老夫甚至还乔装打扮去过明国,转修了小半年,亲眼见证了那里的一切。如果陛下能够采纳亲王殿下的政策,那老夫自然会偃旗息鼓,作陛下最忠心的臣民。可是陛下等不及了,他想要快刀斩乱麻,但不知陛下想没有想过,他的刀够不够锋利?”
  “我的这些办法,需要的时间太长,但明人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老先生既然去过明国,当知明人发展之速。”曹云叹道:“而且曹某在奏折之中所陈述的那些办法,老先生当真赞同吗?”
  周一夫呵呵一笑,“当然赞同。”
  “如果陛下同意按照曹某的这些政策来改革,老先生便会放下一切?”曹云追问道。
  周一夫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曹云,正色道:“说句实话吧,我们已经不信任曹天成了,所以,我们需要另外一个人领着我们来做这些事情,亲王殿下,如果是你,那我周一夫可以放心,但曹天成却是绝对不成的。我自然也不想齐国发生大规模的内战,所以才想办法请了你过来。”
  “你想要我造反?”曹云色变道。
  “只有那个位子上换上你,才能让我们心悦诚服。”周一夫肯定地道。“大齐可以改革,我们世家也愿意做也改变,但却不是在曹天成的治下。”
  曹云死死的盯着对方,半晌才道:“老先生就肯定我会愿意?”
  周一夫微微一笑:“亲王殿下现在在这里,那么,你愿不愿意这很重要吗?”
  “原来你们需要的只是一颗棋子,一面旗帜而已。”曹云冷笑。
  “如果亲王殿下能与我们真心合作,那就立即会成为我们的核心。”周一夫认真地道:“亲王殿下在大齐的人望无人能及,在军队之中更是一呼百应,有了亲王的诚心加盟,则改天换地,也不过须臾之间耳。”
  曹云低头看着面前殷红如血的美酒,沉默不语。
  “不瞒亲王殿下说,洛阳这边,差不多已经准备妥当了,十万大军,枕戈待旦,一旦起事,各地群起响应,四面八方,齐向长安。”周一夫道。
  “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是龙镶军对手?”
  “亲王殿下,如果是你来指挥,那便大不一样了。”周一夫笑道:“纵然是乌合之众,到了亲王手中,也可化腐朽为神奇。而且以亲王殿下之名,一旦起事,则天下兵马必然群起响应,纵然皇帝还能掌控龙镶军,但区区十万龙镶军,能挡百万大军吗?”
  “你自知天下兵马会群起响应?”
  周一夫大笑:“我们做事,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早有人奔走四方为亲王殿下联络,很多人已经投靠了我们,很多人还在观望,还有一些人嘛,却是沉默,即不接受也不拒绝,亲王殿下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亲王殿下在洛阳登基为帝,然后北进讨伐长安,应者必然景从。亲王殿下不是担心我大齐生灵涂炭么?没有亲王殿下的这场内战,才会真的生灵涂炭,有了亲王殿下,战事便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结束。老夫相信,在亲王殿下的带领之下,大齐才会真正的焕发生机,才会真正的强大起来。”
  “你未免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一些?”曹云摇头。
  “大势如此!”周一夫肯定地道:“亲王殿下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聚集了多大的力量?到时候大战一起,我们自洛阳向长安进发,周济云自昆凌郡起兵接应,两路夹攻,你觉得曹天成能坚持多久?长安孤城,纵有雄兵,无粮,无饷,岂能持久?”
  曹云呵呵一笑道:“老先生倒很自信,其它不言,单是周济云,恐怕您就指望不上吧,不说潞州如今云集了重兵,老先生恐怕不知,自横断山撤出来的大军将要去何处吧?”
  “无妨无妨。”周一夫大笑:“济云之能,我还是知道的,纵然不能与我两路呼应,但能拖住朝廷数十万大军,也是大功一件。亲王殿下,我请你来,是因为不想这场战事拖延太久,希望速战速决,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战事持续太长时间,则受伤的是我大齐百姓。亲王殿下应,是大喜,亲王殿下不应,此事也势在必行。”
  曹云默默地端起了酒杯,缓缓地饮酒,却不说话。
  周一夫一笑站了起来,“兹事体大,亲王殿下需要时间考虑,这我能理解,但我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长,时不我待,我们也实在是等不起了。哦,对了,亲王殿下的家眷,如今我们已经妥善安置好了,王妃差不多也快到此地了吧?”
  曹云脸色微变:“你们扣留我的家人为质?”
  周一夫连连摇头:“亲王殿下言重了,您是要做皇帝的人,你的儿子将是我大齐未来的皇储,女儿是我大齐的公主,我们怎么会无礼?当然是格外用心的保护,亲王殿下尽管放心。老夫告辞,过两天再来拜访。”
  他信心满满的告辞而去,曹云站在窗前,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马车,嘴角却是噙上了冷笑,果然如此呵!一切都让田汾给料得死死的。
  他当然不能这么快就答应了周一夫,面对着老狐狸,可是比他还要狡滑才成,将自己弄到手之后,周一夫不是将自己带到洛阳,而是先放在这里,不就是想要试探吗?自己答应得太快,对方反而要疑神疑鬼了。
  枣林之中,又有一辆马车驶来,径直到了木楼之下,马车门打开,一脸憔悴的王妃被扶着走了下来。
  曹云不由一阵心疼。


第1428章 担心
  扶着憔悴的王妃坐了下来,再给她递上一温热茶,曹云不无歉意地看着她,柔声问道:“这一次,你受惊了吧?”
  王妃出身大家,自小养尊处优,四十多岁的人本来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但这一次,也是她唯一的一次跟着曹云走出长安,所经历的却比她这一辈子经历的事情还要多。
  特别是在回到常宁郡之后,惊心动魄的事情,连二接三的发生,使得这位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贵妇人,根本就应接不暇。
  但她只是没有经历过,并不是不懂,出身官宦世家的她,即便是耳闻目濡,也知晓官场之上的那些阴暗,那些杀人不见血的厉害伎俩。
  “妾身还好。”王妃摇头,“王爷,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们被朝廷逼得急了,想要另起炉灶,再造风云,我嘛,就是他们选定的旗手。”他自失地一笑:“如果我愿意的话,那你以后可就是皇后娘娘了。”
  啪的一声,王妃手里昂贵的琉璃盏摔在地上,跌成了无数块,人也霍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看着曹云,身体摇摇晃晃。
  曹云抢上一步,将她拥在怀里,免得她跌倒在地。
  “这,这怎么行?这是谋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已经语不成声。“王爷你不会答应他们的是吧?”
  “为什么不呢?”曹云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大齐,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也许,我能挽狂澜于既倒。”
  “不,不不,不行的,王爷。”王妃哆哆嗦嗦地道:“你不能答应他们啊,你一辈子清清白白,岂能最后背上一个谋逆的罪名。”
  “王妃,皇帝的政策太过于激进了,他想将所有的豪门世家铲除,但豪门世家势力之大,这一次你也算是见识到了,就连我们身在重兵环伺之下,他们仍然能将我们抢出来,可见他们对朝廷的渗透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皇帝不听我之建言与他们和解,反而非得要将他们全都消灭,这不是大齐之福,这是大齐之祸患的开端,战事一起,兵祸连接,最后遭殃的必然是大齐。这一次咱们去大明,你也看到了那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帝国,他们的目光,瞄准的便是我大齐,豪门世家有再多的不是,但他们却仍然是我大齐的脊梁,只能徐徐图之,岂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皇帝既然不听劝,那就让我来做吧。”
  “不行的,打不过皇帝的。”王妃的声音愈来愈小,脸色也愈来愈惨白,连嘴唇之上也看不出一丝丝的血色了。
  曹云傲然一笑:“你丈夫一生戎马倥偬,在军队之中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这大齐兵马,有那一支我不熟悉,有那一个将领我不知道,说句不客气的话,大齐将领,真要论起来,不管那一个,转弯抹角都能与我搭上关系,王妃,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封信去,鲜碧松便会马上举旗归附于我,郭显成即便是单枪匹马,也会跑来投靠于我。以我对军队的控制力,再加上豪门世家对各地官府的渗透,大旗一举,只怕皇帝便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长安可以依靠了。”
  “你,你不会已经答应了他们吧?”
  “当然不会这么快。”曹云冷笑道:“周一夫在试探于我,我又岂不会掂掂他们的份量,可笑的是他们居然还想利用你们来要挟我,当真是小家子气。我总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之处,不然以后岂不是受他们挟制?就算现在我落在他们的手里,但未来,却必须是我来当家作主,而不是他们。”
  王妃两眼一翻,竟然已经是昏死了过去。
  拥着王妃,曹云叹了一口气,打横将其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坐在床沿之上,看着那张煞白煞白的脸。
  好半晌,他走到了床角,视线落在了一盆碧绿的盆栽之后,嘴角上牵,露出一丝冷笑,就在这个盆栽之后,便有一个监听的铜管,他住进来的第一天便已经发现了。这样的小伎俩,放在以前的自己身上,还真有可能会被骗过去。自己从来不会关注这些东西,以前不管去哪里,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替自己打理好,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不懂。
  王妃这一辈子没有经过什么事情,自然也就不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一旦她知道了实情,在周一夫这样的老狐狸面前一定会露出破绽来,只能连她也一起瞒了。
  走回到床边,凝视着那张在昏迷之中仍然露出痛苦表情的脸庞,他的心也有些刺痛,为了大齐,也只能委屈你了。
  走回到桌边,提起茶壶,一口气将里头的水喝干,心里头火急火燎的,哪怕再多的水,也无法浇灭此时的心火。
  做完了这一件事,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周一夫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仅仅凭借这几句话就完全的相信自己,他们一定会在洛阳高举反旗的时候,重立国号,另立新君,让自己坐到皇帝的宝座之上,这样一来,他们认为自己就没有了一丁点的退路。
  因为此时的自己,除了胜利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路好走。即便那时候的自己再向长安的皇帝投降,下场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长安的皇帝岂会容忍这样的自己再存在于人世之间?
  曹云嘿然苦笑。
  他突然有些明白当初程务本毅然决然地孤身赴上京时的心情了。
  为国为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也许有朝一日,在地府黄泉相遇,自己还可以在他面前吹嘘一番,他只不过搭上了性命,自己可是不仅搭上了性命,还搭上了一辈子的名声。
  事毕之后去玉龙山?自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田汾也满口答应了,但便是曹云自己也压根不相信,只不过是各安彼此的心罢了。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最后曹天成不会祸连到自己的家人,如果他连这个也做不到,知晓内情的鲜碧松,郭显成等人,那可是真要寒心了。想来曹天成也不会如此愚蠢。
  坐了下来,他让自己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周一夫等人的打算,也正合他的心意,将世家豪门的力量,尽数集中到洛阳城中,然后一鼓而歼,这正是他与田汾计议的结果,不得不说,田汾是算死了对方的一举一动。在脑子里将一个又一个即将响应自己号召来到洛阳的将领们过了一遍,这些人,就是消灭这些世家豪门的主力军了。
  洛阳,他并不担心,到时候翁中之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远在昆凌郡的周济云了。
  这个人的能力他是一清二楚的,论到用兵打仗,他实实在在的要在郭显成之上,至于鲜碧松,就要更差上一筹了。如果不是他的出身问题,周济云来接自己的班,其实是最合适的,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时事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将周济云逼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也逼到了大齐的对立面上。
  潞州与横断山区撤下来的部众两面夹击打击昆凌郡,这是他一手策划的,但皇帝在最后却临阵换将,将横断山区的拓拔燕换成了解宝,将集结在潞州的大军统帅换成了钟艾,这就不得不让他担心了。
  这两人都是皇帝的亲信将领不错,但他们这一辈子却一直都驻守在长安城,有是有领兵经验那是不错的,但实际打仗的经验却是根本没有的。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个小小的意外,便可以彻底改变战场之上的局势,这不是读了多少兵书,进行了多少次模拟军演就能真正体会到的,没有在那种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真正体验过生死一念间的将领,很难懂得其中的微妙之处。
  拓拔燕善长长途奔袭,在横断山的表现可圈可点,原来潞州大军的统帅姚振用兵稳重,步步为营,两人各有所长,在这一次与周济云的战斗中,正好发挥自己的特长,但现在,一切全都改变了。
  现在曹云只希望解宝也好,还是钟艾也好,在面对周济云的时候,万万不可冒险,凭借着优势的兵力一步一步的挤压过去,用兵力,用时间,一点一点的磨掉昆凌郡。一旦他们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必然为周济云所趁。
  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即便洛阳毁掉了所有世家豪门的根基,但周济云掌握下的昆凌郡,必然会成为将来的心腹大患。
  他实在是不明白曹天成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在这样的关键的时候,居然撤换前线的将领,难道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的自己,仍然不能让他放心吗?
  或者,他是在怕自己在洛阳当真假戏真做?
  曹云枯座木楼之中,心却飞到了千里之外。
  而此刻,在漫天的大雪之中,一支军队正在艰难地跋涉着,他们正是来自横断山区的齐国军队,而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昆凌郡。


第1429章 黄安的困境
  一脚踩下去,脚脖子便完全陷进到了雪里,不知什么时候,靴筒里已经渗进了雪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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